查看完整版本: 跳舞 -【穩住別浪】《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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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15 09:14 AM

第一百三十四章【打臉】

  東京成田國際機場。

  陳諾背著雙肩包走下飛機,通關後,嘴裡哼著歌,走出了國際抵達口後,眼神很隨意的掃了掃前方。

  兩個身穿黑衣的日本男子已經等候在那兒。其中一個手裡舉著名牌。

  陳諾笑了笑,大步走了過去,站在了這兩人面前。

  兩個黑西裝男子,略有些吃驚,看著面前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少年,其中一個看上去年紀稍大一點:「請問,您就是……」

  「是我。」陳諾點了點頭。

  兩人頓時身子矮了下去,九十度鞠躬後,恭恭敬敬的把陳諾迎出了機場。

  外面,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已經等候著。

  兩人仔細詢問了陳諾,確定沒有別的行李了,這才趕緊站在了車旁,鞠躬請陳諾上車。

  陳諾看了看面前的這輛豐田車,點了點頭,坐了進去。

  兩個黑西裝,年輕的那個坐在了副駕駛,年長的那個陪同陳諾坐在了第二排。

  汽車啓動後,年長的那個側過半個身子,客客氣氣的問道:「根據會長的吩咐,我們先送您去酒店安置住下!您如果還有什麼需求的話,請儘管吩咐我們!」

  陳諾靠在椅子上,隨意的擰開了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小口,淡淡道:「堂本秀男他人呢?」

  「……」年長的那個黑西裝趕緊再次點頭哈腰:「會長今晚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應酬,所以委託我前來接待貴客。會長明天上午會在公司總部等待您的大駕光臨!」

  陳諾聽了,嘴角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來。

  「重要的應酬?」

  「是的!」年長的黑西裝立刻陪笑道:「會長大人今晚要宴請一位政要,這是早就已經約定好的。」

  「哦。」陳諾不知可否的應了一聲。

  年長黑西裝小心看了看陳諾的臉色:「那麼,我們先送您去酒店休息?」

  「不。」陳諾淡淡道:「去公司吧。」

  「呃?」

  陳諾笑了,眯起眼睛來:「需要我說第二遍麼?」

  「……」

  •

  堂本秀男。

  現年五十四歲。

  關西人。

  二十歲的時候離開關西老家前來東京打拼。

  二十八歲的時候,創建過一家公司,一年半後破産。

  然而奇跡的是,三十一歲的時候,堂本秀男捲土重來,重新創建了一家碼頭運輸公司,然後一路做大,四十歲的時候,公司已經成功開拓出了建築建材的業務,甚至還和政府的一些要害部門的實權人物拉上了關係。開始承接一些日本政府的項目。

  從此之後他的人生如同開掛了一般。

  如今五十四歲的堂本秀男,已經是東京著名的富豪之一。

  三十多年的打拼,他說話的口音已經完全沒有了關西腔,而變成了純熟的東京口音。

  不用懷疑,堂本秀男的另外一個隱藏身份,是「深淵」組織在日本的資深白手套——掘金人。

  即便是在深淵組織內,現存的十幾名掘金人裡,堂本秀男也是資歷最深的一個了。

  他為「深淵」組織已經服務了超過三十年。

  借助「深淵」的力量,在三十年的打拼發展過程裡,他幾乎是青雲直上,每次遇到强大的競爭對手,對手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很多意外。

  三十三歲的時候,一家跟他爭奪碼頭運輸業務的對手,半夜的時候倉庫大火,燒成了灰燼。

  三十六歲的時候,在一場激烈的競標之中,堂本秀男的公司以微弱優勢落敗——其實真實原因是,競爭對手的後臺人物,是當時政府部門的一位掌握了那個項目競標的實權者。

  然而,競標失敗後不到一周,那個實權者莫名其妙的在酒後心臟病突發而死亡。從而引發了連鎖反應,使得堂本秀男的競爭對手的公司一下失去了官方最大的後臺,在此後的半年內,被堂本秀男打的潰不成軍,最終一年後,成為了堂本秀男的産業。

  四十歲的時候,他開始把觸角伸向了更高層次的政要,甚至開始承包了很多政府的基建項目。

  如今五十四歲的堂本秀男,已經成長成了一位舉足輕重的知名商界大佬富翁。哪怕是在東京,也是擁有一席之地,偶爾也會上一上財經新聞的那種人。甚至也會開始參與一些政治獻金的勾當,三年前更是成功的助力一位實力派議員贏得選舉。

  這麼說吧。

  財閥肯定還是比不上的。

  但是除去財閥的那個階層之外,堂本秀男三十多年的奮鬥成果,已經足以讓他站在RB的社會階層裡,除了財閥階層之下的那個檔次之中的頂尖位置了。

  甚至偶爾也會成為某個財閥的座上賓。

  •

  三十年的掘金者生涯,堂本秀男已經給深淵組織輸血了數億的資金——單位是M元。

  早在昨天就得到了消息,深淵組織的一位特派專員前來東京。

  但今晚堂本秀男依然選擇了沒有去親自迎接這位專員——這在他三十年的掘金這生涯裡,還是第一次。

  不得不說,這個舉動,就有那麼一丁點微妙的意思了。

  三十年資深的掘金者,堂本秀男跟姚蔚山那種剛剛被深淵收編不到幾年的新人不同。

  三十年的時間,足以讓堂本秀男掌握了很多其他掘金者無法掌握的情報和訊息了。

  而三十年的資歷,也會讓堂本秀男在漸漸取得成功後,心中越來越滋生出一些危險的想法。

  尤其是,身為深淵組織裡資歷最老的掘金者,同時也是發展最成功的掘金者之一。堂本秀男也明顯感覺到,最近這些年,隨著自己的資歷成為最深的掘金者,隨著自己的年紀漸長。

  偶有深淵組織派來東京的特派專員,面對自己的時候,態度也遠遠比當年要和氣了許多。

  甚至隱隱的,讓堂本秀男生出了一絲「自己和那些深淵組織裡的特派專員那種怪物,其實在組織裡已經可以平起平坐平等對話」的感覺。

  於是,就更滋生了一些藏在心中深處多年的念頭。

  在往常,這種想法自然是被他深深壓在心底不敢暴露的。

  可問題是,前幾個月的時候,深淵忽然主動切斷了和堂本秀男的一切聯繫。

  那種長達幾個月的靜默模式,讓在商場拼殺了一輩子的堂本秀男,立刻就嗅到了一絲微妙的氣息!

  深淵組織,必定是出問題了!而且,能讓深淵忍痛跟自己這個組織在亞洲最大的掘金人,最大的財源,斷絕聯繫……那麼深淵這次出的問題,恐怕就不小!

  或許,是一個機會來的。

  從一個二十歲的關西小子,打拼到如今五十多歲的成功人士知名富豪。

  堂本秀男的性格裡不缺果敢,手腕,甚至是野心等等這些東西——深淵組織挑選掘金人也不會挑選廢物,原本底子就很出色優秀的人才。

  公然叛亂,自然是還不敢的。

  但如果深淵組織自己出了問題,而且還是很大的問題的話……那就另說了。

  沒有人願意一輩子給人當拉線木偶的。

  何況,一輩子打拼下的這麼多的財富,自己也成為了RB國內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甚至可以參與到政治博弈這個舞臺上了,也開始玩一些政治獻金,扶持一些對自己有幫助的議員……

  怎麼算,堂本秀男都覺得自己已經算是那種絕對意義的「大人物」了。

  所以,不想一輩子當白手套的。

  所以,今晚的舉動,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

  這次來的特派專員,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從昨天接到通知就得到對方的資料了。

  姓名什麼的自然都可能是假的。

  但年紀寫了一個十九歲,就讓堂本秀男更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是不是真的猜對了!

  組織裡的特派專員,他三十年來基本都見過了——甚至包括安德森那個已經死掉的傢伙,堂本秀男以前也是認識的。

  可這次派來的這個十九歲的年輕人,確實沒打過交道的。

  深淵……真的出了問題?怎麼會派出一個年輕的過分的小毛孩子,來跟自己這個一方封疆大吏打交道?

  難不成……是真的有了變故?派不出得力人手了?

  再聯想之前的幾個月的靜默模式,徹底斷絕聯繫……

  •

  一個小小的試探,也帶著一絲絲拿捏一下姿態的意思。

  若是組織真的出了大的問題,那麼這個年輕的小子應該也不會就此而表示惱火。

  自己也派人接待了,態度也很恭敬,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套房最好的服務。

  只不過自己今晚故意沒露面,晾了對方一晚而已。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的,也容易收尾。

  往小了說,自己的理由是去見議員——算是正經事也是重要的事情。這個年輕的特派專員應該沒什麼經驗,也不會就此而真的動怒。

  往大了說,萬一真的不爽了炸毛了,自己明天早上見面的時候,態度客氣恭敬一點,然後再拿出點姿態來,好好的哄哄就是了。

  一個毛頭小子而已,能懂什麼?能有什麼城府?

  想到這裡,堂本秀男腦子裡又把今晚的事情過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麼紕漏,然後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坐在對面的一位貴客舉杯示意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

  酒自然是好久,頂級的清酒,口感清冽。

  客人也是貴客,正是自己一手支持的那位議員。

  唯一不同的是,今晚的這個酒局其實沒有任何需要商談的工作或者事務,純粹就是私人聯絡感情而已。

  說重要,其實真的不重要。

  「堂本,今晚似有心事?」頭髮花白的議員淡淡笑道,臉上滿是皺紋,但卻如同RB政壇的一貫風氣,擺出了很威嚴的姿態和表情——雖然略微有一點點的刻意。

  堂本秀男搖了搖手裡的一把雪白的摺扇,笑道:「無事的,不過是老家來了一個窮親戚,一個年輕的小孩子而已,派人去接待了一下。」

  「原來如此。」議員聽了後,就沒了興趣,然後轉移了話題:「我得到了消息,首相已經簽署了一些新的任命,安達君不日就要上任京都知事了。」

  堂本秀男立刻多了三分留意,故意舉杯笑道:「我聽聞,安達君是您的舊識。」

  「嗯,是我當年在學校的學生。」議員的語氣其實有點自矜的味道:「不想一晃多年,如今大家卻都在政壇了。不過安達君對我還是一向很尊重的。」

  堂本秀男點頭:「四十歲的京都知事,也是冉冉升起的未來巨星了。恐怕將來問鼎首相的位置,也大有希望的。」

  接下來,原本就是應該議員大人再隱晦的暗示一下他和那位安達君的交情。

  然後堂本秀男再趁機聯絡一下感情,並借機請議員大人引薦一下這位未來的政壇潛力巨星……而議員也可以趁機提出一些交換條件……

  這些戲碼,也都是走走流程。

  但偏偏在此刻,這個裝修很雅致的房間,拉門被輕輕的打開了。

  穿著和服,跪坐在門口的是一個中年美婦,雙手按在地板上,額頭輕輕觸了一下手背,小心翼翼道:「會長,有一個電話。」

  「我不是吩咐過,我和議員大人飲酒的時候,不許打擾我麼。」堂本秀男沉吟了一下,面帶淡淡的矜持:「先退下吧。」

  「是!」中年美婦遲疑了一下,低聲道:「雖然您是吩咐過,但這個電話,是您之前交代過的藤田助理打來的。」

  堂本秀男心中微微一動。

  議員老於世故,淡淡一笑,捏起桌上的自己的白紙扇輕輕晃了晃:「如此,你先去吧,堂本!今晚我已盡興!」

  「……好吧。」堂本秀男笑了笑,站起來道:「一些俗務罷了,不敢影響您的雅興。那麼接下來,就請您安坐繼續飲酒,後面還安排了一些餘興的小節目。」

  •

  堂本秀男走出房間的時候,走廊上已經輕輕的走來了四個穿著全套和服的年輕女子,姹紫嫣紅,環肥燕瘦,雪白的羅襪,邁著小碎步,每一個姿態上都是無可挑剔。

  堂本秀男笑了笑,離開了走廊,離開之前,看見那四個年輕美麗的女子魚貫而入,走進了方才喝酒的那個小房間。

  繞過走廊,來到了前面,卻發現並不是電話,而是藤田助理親自到來了。

  就是那個年長的黑衣西裝。

  「出什麼事情了?」堂本秀男皺眉。

  「那位貴賓,拒絕了去酒店,而是命令我們將他送到了公司,現在正在總部等您。我們不敢阻攔,您也吩咐過,不好拒絕他的任何要求,所以……」

  堂本秀男心中一凜,皺眉道:「怎麼不打個電話。」

  「您吩咐過,今晚不接電話的,所以我只能來這裡了。」

  「他還說了什麼?」

  「……呃……」

  堂本秀男冷冷道:「說!他又講了什麼。」

  「他說,讓您立刻去見他。」

  堂本秀男眉頭緊蹙。

  其實藤堂助理已經稍微修飾和美化了,因為陳諾的原話,實在是太過不客氣,讓藤堂助理不敢直接原話傳遞。

  陳諾的原話是:「讓堂本那個老東西立刻滾來見我。」

  不過礙於會長平日裡的威嚴,這等不敬的話,實在不敢傳達了。

  •

  陳諾坐在一個貴賓休息室裡。

  面前是上好的咖啡和茶點。房間的裝修非常講究也很有檔次。

  這些無一不表達了堂本秀男的手下對自己這位年輕貴客的尊重。

  但……陳閻羅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堂本秀男耍的小小的把戲。

  貴賓休息室?

  搞笑!

  若是在以往,深淵組織來一個特派專員,都是直接可以進入堂本秀男的辦公室,直接在裡面,坐在堂本秀男本人的座位上,然後關上門,讓堂本秀男站在面前匯報工作的!

  如今?

  貴賓休息室?

  哈!

  不過陳諾也不著急,懶懶散散的靠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甚至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就拿出了香煙抽了起來,然後還把煙頭直接扔在了咖啡杯裡。

  桌上沒有煙灰缸,想來這棟大廈是禁煙的。

  •

  貴賓休息室和堂本秀男本人的辦公室都在這棟大廈的頂層。

  而這棟32層的大樓,在高塔林立的東京,也算不上什麼特別扎眼的建築,但也算是相當不錯了。

  這棟大樓,都是堂本秀男公司的自有産業。

  在貴賓休息室裡坐了足足有四十分鐘,陳諾的精神力捕捉到,大廈的那個的專屬電梯上來了。

  堂本秀男回來了。

  但是這個老傢伙,居然並沒有第一時間來貴賓休息室見自己,而是先過門不入,先去了他自己的辦公室裡,喝了一口水,甚至還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才施施然的過來敲門。

  門被打開後,陳諾見到了這位深淵組織資格最老的掘金人,堂本秀男。

  典型的他這個年紀的日本男子的身材,矮小,結實。

  目光炯炯,頭髮半百,臉上帶著固有的威嚴的表情,只是略略展現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氣勢上拿捏的很不錯的樣子。

  而且,走進休息室裡,堂本秀男是昂首挺胸,腰板挺得比值。

  然後,就這麼徑自走向了陳諾,而且一邊走,還一邊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您就是這次前來東京辦理事務的……」

  眼看這個老傢伙氣勢很足的樣子走到自己面前,還伸出手來要和自己握手?

  陳諾反而笑了。

  不鞠躬,不行禮,而是這種大大咧咧的握手的姿態——看上去彷彿很客氣,也很禮貌了。

  但……

  那種隱隱的擺出來的,大家平起平坐的那種潛臺詞一樣的姿態,卻是已經讓陳諾讀懂了。

  「有意思。」陳諾笑了。

  他沒理會堂本秀男伸過來的手,只是眯著眼睛,笑看著對方的手掌:「你這是要跟我握手?」

  「???」堂本秀男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惑。

  下一秒鐘。

  陳諾忽然一個耳光就抽在了堂本秀男的臉上!

  啪!

  堂本秀男被打的一個趔趄,先是楞了一下,臉上火辣辣的感覺,才讓他反應了過來——這個小子,居然打了自己的臉?!

  「混!混帳……」

  啪!

  又是一記耳光!

  堂本秀男的身子從左側被打的又往右邊一個趔趄。

  「你!!」

  啪!!

  再一記耳光!

  •

  陳諾的耳光打的自然並沒有真的用力。否則的話,陳閻羅若是真的用力打了,怕是堂本秀男下周就要過頭七了。

  但堂本秀男在最初的懵逼和憤怒後,被打的暈頭轉向之餘,腦子裡卻是一股無法用言語描述的荒誕的感覺!

  這個小子,居然真的打了自己!

  毫不客氣,毫不留情的,打了自己?!

  以往的那些特派專員,對自己說話都是和和氣氣的,禮敬自己三十年的資歷啊!

  今晚自己還跟議員在一起談笑風生,談論著未來可能當首相的政壇巨星,甚至可能就要跟自己發生關係的啊!

  而自己,居然這麼快,就被一個年紀連自己兒子都不如的小子,打了耳光!??

  堂本秀男大怒,正要咆哮,忽然喉嚨就被陳諾一把扼住,整個人也被提了起來!

  陳諾右手扼著堂本秀男的喉嚨,舉著他緩緩走到了落地窗前,左手輕輕一揮,面前的落地窗的一面玻璃,頓時就無聲無息的化作了碎片,輕輕灑落在地上。

  夜晚高空的風呼嘯吹過,陳諾就站在邊緣,輕輕的伸出骼膊,把堂本秀男舉出了大樓,讓他的身子就懸空在外面。

  堂本秀男拼命掙扎,臉已經漲紅,雙手徒勞的去掰扯陳諾的骼膊,一雙小短腿拼命的蹬來蹬去……

  陳諾冷冷的笑著。

  「堂本秀男,你大概是忘記了你的身份了。
  你,只不過是組織養的一條狗而已!
  一條老狗,哪怕是已經養了三十年的老狗。若是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誰,把自己也當成了人,然後沒大沒小的跳到人的餐桌上亂跳亂叫的話……
  那麼,這種狗,也就只配剝皮拆骨,把肉割成一塊塊扔進鍋裡熬湯的份了!」

  堂本秀男的脖子被扼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但是那雙老眼裡,已經滿是恐懼的目光。

  「還有,居然跟我握手?
  可笑!
  什麼時候,一條狗,也可以平起平坐的伸出爪子,跟人握手了?
  還有!
  主人回家的時候,身為看門犬,居然只派了兩隻臭蟲一樣的東西來迎接主人?
  身為看門犬,主人回來的時候,難道不應該自己第一時間就跑到門口等待,然後拼命搖晃自己的尾巴討好才對嘛!!!
  還有,我聽說你自己的車是賓利對吧?
  還真有意思啊!主人回家了,讓主人乘坐一輛豐田車,看家犬自己坐著賓利?
  看來你是當狗當的時間長了,主人偶爾看在你資歷深的份上,給你多賞賜了幾塊肉骨頭,你就真的覺得自己可以跟主人平起平坐了?
  嗯,甚至不止平起平坐,還打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可笑!
  如果你連狗都做不好的話,那麼,也就不必當狗了!」

  說完,陳諾手指一鬆!!

  堂本秀男頓時腦子都空了,心中就一個念頭:我死了!!

  可隨後,陳諾轉身往回走了兩步,而堂本秀男則身子懸浮在樓宇外的半空之中,只是脖子上依然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讓他喘不上氣,但同時身子卻依然掉不下去……

  陳諾摸出煙又點了一支,吸了一口,眯著眼睛看著堂本秀男:「怎麼樣?想好怎麼對你的主人汪汪叫了麼?」

  「呃……呃……呃……」堂本秀男拼命的掙扎,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但是目光裡卻已經不敢再有半點憤怒,剩下的只有恐懼和哀求了。

  終於,陳諾輕輕一揮手,堂本秀男飛回了屋內掉在了地板上,脖子上的無形力量也頓時一鬆。

  老東西頓時劫後餘生般的拼命喘息起來。

  陳諾冷冷看著他,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抽煙。

  一根煙,兩分鐘抽完了。

  堂本秀男也終於喘平了氣,掙扎著爬了起來,此刻心中再也不敢生出半點抗拒的心思了,老老實實垂手彎腰:「我,我錯了!求您饒恕我的罪過!!」

  陳諾哼了一聲,手裡的煙頭直接彈了出去,丟在了他的臉上。

  「這裡是賓客休息室,所以我來視察自己的産業,卻只被當做是一個客人麼?」

  「我……是是是!是我糊塗!請您這就移步去董事長辦公室!」

  堂本秀男惶恐的一個九十度鞠躬。

  陳諾笑了笑,手指輕輕點了兩下,滿地的碎玻璃,就自動重新飛回了空蕩蕩的窗戶上,重新還原成了一塊完整的玻璃!

  堂本秀男看的眼睛有點發直,卻不敢多看,趕緊彎腰欠身走前幾步引路:「您,您這裡請!」

  •

  終於坐在了堂本秀男自己的董事長辦公室裡。

  陳諾坐在沙發上,堂本秀男則跪在面前,親手給陳諾泡茶,然後用膝蓋往後挪了兩步,跪拜在地上。

  「東亞區掘金人堂本秀男,見過特派專員大人!」

  看著徹底跪趴在地上的堂本秀男,跪著的時候,身子完全匍匐了下去,再也沒有半點所謂的姿態。

  陳諾點了一下頭:「可以,終於有了一點看家犬的樣子了。」

  堂本秀男趴在地上不敢動!

  方才短短兩三分鐘的遭遇和經歷,讓他徹底明白了一個事實!

  什麼議員,什麼談論著要去巴結未來可能當首相的大人物的事情……

  什麼億萬富豪……

  什麼資歷最深的掘金人……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只要面前這個自稱自己主人的年輕人願意,他隨時可以弄死自己!

  自己,只不過就是一個工具而已!

  哪怕是用了三十年的工具,但工具就是工具!

  人家隨時隨地,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什麼億萬富豪也好,什麼會長大人也好,什麼議員的座上賓也罷……

  若是死了,就什麼都不是!

  •

  「好了,我對檢查公司的帳目沒有興趣,來也不是為了這個。」陳諾淡淡道:「現在,你給我辦一件事。」

  「是!請您吩咐!」

  「幫我在東京找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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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16 07:54 PM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喜歡吃藍莓嘛?】

  「歡迎光臨!」

  便利店的自動門打開,外面進來的客人帶起了門上的風鈴聲,正站在櫃檯後整理關東煮的年輕女店員趕緊直起身子微微鞠躬,努力打起精神來喊了這麼一句。

  年輕的女店員——好吧,其實年輕的有點過分,而且可能本身相貌就有些偏面嫩的那一類,看上去簡直有幾分蘿莉感。

  身材也是嬌小的類型,怕是還不到一米六。一身淺藍色的便利店工作服,帶著帽子,很直的中長髮。

  相貌也是嬌俏,大眼睛,完全日系美少女的感覺。

  尤其是和很多RB女孩一樣,有一雙圓圓的兜風耳。只是因為她的相貌太過嬌俏可人,這一對兜風耳看上去非但沒有減低她的顔值,反而還多了幾分可愛的感覺。

  「熏醬!」客人是一個中年大叔的樣子,相貌有點滄桑,而且面相略有點凶狠的樣子。

  穿著夾克衫,手插在口袋裡,走到櫃檯前,隨手拿起放在櫃檯前貨架上的一包口香糖扔在櫃檯上,眼睛卻盯著少女店員的眼睛:「這麼晚了,還沒有下班麼?」

  「是的。」女孩拿起口香糖,麻利的掃碼,然後笑道:「100円,謝謝惠顧!」

  中年客人付了錢,然後又看了看小小的便利店的店堂裡,掃視一周後,彷彿若無其事的樣子,淡淡道:「你母親最近還沒有跟你聯繫麼?」

  少女的臉色略微僵了一下,緩緩搖頭:「沒有呢,隆本警官。」

  隆本警官嘆了口氣,原本略顯凶厲的相貌,看向少女的時候卻變得柔和了幾分:「也是可憐,她離開後,你這種沒有生活來源的日子,還能維持多久。」

  「沒關係的。」少女努力的揚起笑臉:「我一個人生活花費不了很多的。而且……店長也給我加了一個班,我可以領到更多的薪水的。」

  「還是要多上學啊!」隆本搖頭,彷彿抱怨的語氣:「這個世道,哎!年輕的孩子就該待在學校裡才對嘛!」

  「我會努力的,一定會努力的!」少女鞠躬。

  「嗯,那你好好工作吧。如果遇到麻煩,可以給我打電話。」隆本警官轉身要走,卻彷彿這個時候才想起什麼,很隨意的補充了一句:「如果有你母親的消息,記得一定要告訴我們!明白麼?這不是害她,而是保護她!」

  「是,我明白的,謝謝您的關心。」少女再次鞠躬。

  •

  便利店外,隆本警官走到路邊停著的一輛車旁,拉開門坐進了駕駛室。

  坐在駕駛位上的同事伸了個懶腰:「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沒消息的。」隆本警官搖頭,用牙撕開口香糖的包裝袋,往嘴巴裡丟進一粒口香糖,一邊嚼一邊道:「這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的。」

  「所以我覺得,你每天都跑來特意問一遍,根本實在浪費時間的。」同事有點不滿:「過來一次要繞路很遠的,有這個時間,我們晚餐可以去吃碗拉麵。」

  「好了,別抱怨了,今晚下班後,我請你去居酒屋。」

  「真的嘛?隆本前輩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同事哈哈一笑,卻又看了看路邊的便利店的燈牌,想了想:「你猜,會不會……這個女孩其實知道她母親的下落,但是對我們隱瞞?」

  「不會的。」隆本搖頭:「這個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壓根就不會說謊的。很單純的一個好孩子——而且我最近一直在暗中觀察她,她的日子過的很艱苦,我偷偷檢查過她家裡扔的垃圾桶,生活垃圾和廚餘垃圾,都能看出,她最近都是一個人生活,家裡沒有藏人的痕跡。」

  隆本也看了一眼便利店的門,然後搖搖頭,收回目光,嘆了口氣。

  「真的是造孽啊……好好的人,為什麼要參加那個見鬼的『真理會』,信那種東西的人,難道都是白痴麼。
  自己犯蠢也就算了,連累這麼好的一個孩子也跟著吃了這麼多苦。」

  同事笑道:「隆本前輩對她這麼照顧,不會是因為宗一郎和她在一個學校,你希望她跟宗一郎交往吧?」

  「算了吧。我可沒那個福氣!我那個兒子就是個小混蛋,還是別糟蹋了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了。」

  隆本苦笑了一下,然後道:「走吧走吧,趕緊回去,還有報告要寫。」

  汽車緩緩開走後,便利店的玻璃窗後,少女才彷彿對外看了一眼,然後垂下眼皮,繼續收拾手裡的關東煮。

  幾分鐘後,便利店裡通往後面休息室和倉庫的小門被打開。

  店長走了出來,笑道:「抱歉啊,熏醬,我睡過頭了,耽誤你下班了。」

  少女臉上滿是天真而甜甜的笑容,鞠躬笑道:「沒關係的店長,謝謝你給我加班的機會。」

  「好了,你趕緊下班回去吧,晚上不是還要去學校補習麼。」

  「是的。」少女走出櫃檯:「關東煮我已經收拾好了,還有垃圾桶我也清理過了,貨架上的貨物我也都補充完畢了!今晚就辛苦您了!」

  「嗯,你也辛苦了,快走吧。」

  女孩甜甜笑著,再次鞠躬,然後走進了後場裡。

  片刻後,走出來的女孩,已經脫去了店員的工作服,身上的裝束變成了高中女子校服——完全就是JK風了。

  當然,這個年代還沒有JK風這個名詞。

  水手服,黑色的百褶裙,黑色的過膝襪,黑長直的秀髮,嬌俏甜美的笑容。

  女孩肩膀上還有一個單肩的書包,臨走之前還對著店長又鞠躬,才離開了便利店。

  •

  狹窄的馬路上,女孩推出一輛自行車,然後騎上去後,沿著街道一路而下,大約十幾分鐘後,來到了一排老舊的建築下。

  停好了車,女孩提著書包匆匆走進了一家名字叫做「江川道場」的武道館。

  這家武道館的門臉並不大,走進去後,雖然收拾的很乾淨,但也有些老舊斑駁的牆壁上,掛著幾幅巨大的照片,無非就是道館內歷年的一些選手取得的好成績的獎狀,以及比賽的照片海報等等。

  穿過大廳,進入走廊後,女孩來到了道館的訓練室,裡面三三兩兩的學員正穿著練功夫在嘿嘿哈哈的練功。

  旁邊的劍道訓練室裡,還不時傳出吶喊,和木劍碰撞的聲音。

  女孩先進入了大訓練室,很快就有一個中年男人迎了出來,臉上帶著笑:「熏醬來了啊。」

  「是的,給您添麻煩了!」女孩規規矩矩的鞠躬。

  「沒關係,你沒有遲到,好了,趕緊去幹活吧。」

  「是!」女孩再次鞠躬,然後一路小碎步的小跑,跑進了後面的更衣室裡。

  片刻後,換上了衣服的女孩重新回到了大訓練室。

  然而她穿的並不是訓練用的練功夫,而是一件灰色的工作衫。

  三三兩兩的學員還在訓練,而女孩已經在角落裡開始工作了。

  她把一些對練用的皮偶努力的搬到牆角一個個擺放好,然後拿出抹布來開始一個個的擦洗。

  然後是擦洗訓練的護具。

  最後是掃地拖地。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訓練場裡的學員也越來越少。

  期間不少學員離開之前,都會過來和少女打個招呼。有些年輕的男孩子學員,偶爾也會走過來,假裝不經意但其實很刻意的搭訕兩句。

  少女的態度都是很認真的站起來鞠躬回應,臉上永遠都是那副純真而美好的笑容。

  偶爾遇到一些搭訕的話,比如「熏醬,下班後要不要跟哥哥出去玩啊?」之類的。

  女孩也都是彷彿略帶羞澀的紅著臉,然後趕緊搖頭:「很抱歉,我還有工作要做。」

  但彷彿她的人緣很好,別人半真半假的搭訕,也不敢太過造次,說說也就走了。

  工作中,偶爾間隙的時候,女孩也會坐在牆角,抱著膝蓋,很可愛的樣子,紅著臉,額頭掛著汗珠,卻彷彿頗有興趣的看著訓練室裡,有教練帶著即將有比賽任務的學員在練習對戰。

  只是任憑對戰的學員打的如何激烈,甚至中間有一個學員大概是因為勝負欲很强,一個過肩摔把對手直接扔出了擂臺,甚至可能還讓對手受了點傷。教練上來大聲呵斥。

  而少女始終都是臉色平靜,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終於,晚上快十點的時候,最後訓練的學員也即將離開——這幾個都是即將出去比賽的核心學員了,有的實力頗為不俗。

  其中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甚至走過來和女孩寒暄了幾句——也是搭訕的意思。

  「熏醬,我就要參加全國大賽了!你也會為我加油的對吧!你要來現場看比賽嘛?」

  「啊!全國大賽嘛?那一定很厲害吧!稻本君!」女孩臉上恰如其分的露出少女該有的驚奇和欽佩。

  「當然!全國大賽!我可是很有信心的!」稻本君一臉驕傲——其實只是地區預選賽而已,距離真正的全國大賽還遠的很。

  不過在對女孩吹噓的時候,這些細節自然不用提的了,稻本君笑道:「你要來現場為我加油嘛?如果熏醬願意來的話,我一定會受到鼓舞,戰勝所有對手的!」

  「啊!這個……很抱歉啊。」女孩臉上表情很懊惱和惋惜:「我最近學校要考試呢,除了打工之外,還要忙著補習的。」

  「這樣啊……」稻本君似乎也沒有太多心機,聞言雖然有些無奈和惋惜,但也就沒多說什麼,又扯了幾句閒話,彷彿說了個笑話,雖然不太好笑,但是少女也好像被逗的笑出了銀鈴般的聲音。

  稻本君離開後,少女彷彿才舒了口氣。

  十點鐘的時候,少女已經在更衣室裡換下了工作服,穿回了自己的校服,然後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個中年男人站在訓練室門口。

  「館長。」少女彎腰鞠躬。

  「嗯,熏醬辛苦了。」館長笑道,然後從手裡遞過去一個信封:「這是上個月的薪水。」

  少女露出甜甜的笑容,雙手接過:「謝謝館長!承蒙您照顧,讓您費心了!」

  館長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來,看了看左右,空蕩蕩的訓練室裡已經沒有人了,走廊上也沒有人。

  最後看回了少女的身上,從上往下打量,眼神落在了女孩那雙包裹在黑色過膝襪的纖細的雙腿上……

  中年男人彷彿不經意的靠近了半步,然後假裝長輩的語氣,手卻趁機往女孩的肩膀上搭了過去:「熏醬最近這些日子過的很艱苦吧?」

  「還好。」

  「其實,很多時候也不用那麼辛苦的。」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話語。

  中年館長的手快要搭到女孩肩膀的時候,女孩卻忽然轉過身來,飛快的後退了半步,然後鞠躬——這個動作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躲開了館長的手。

  「其實一點都不辛苦!館長您和教練,都很照顧我呢。學員們對我也都很友善的。」

  「呃……」館長有點尷尬的收回了爪子,摸了摸鼻子,笑道:「那就好,熏醬這麼可愛,大家都不會為難你的。
  而且……有你在,那些小子平日裡訓練也都更賣力氣了。」

  女孩悄悄的又往後退了半步,然後繼續鞠躬:「都是您的關照。」

  「……好吧。」

  中年館長彷彿還想說什麼做什麼,外面忽然傳來了呼喊的聲音。

  「有人在嘛?您的外賣到了!」

  女孩趁機飛快道:「那麼,我就告辭了!」

  鞠躬,然後快速轉身跑掉。

  館長幾步跟著出來,看見門口站著的一個送外賣的小弟,忍不住有些不爽的哼了一聲。

  •

  少女跑出武道館,走到了大街上,飛快的推著自己的自行車離開,跑出了十多米後,才長長的呼了口氣。

  「真是可惡的好色混蛋。」女孩的眼神有點不爽,嘴角也撇了一下:「好險……差一點。」

  •

  十點四十五分左右的時候,女孩已經騎車來到一片繁華的商業街的附近。

  繁華的商業街,路邊琳琅滿目的時裝店,化妝品店,還有霓虹閃爍的商城。這些都沒有吸引女孩的注意。

  自行車飛快的繞到了商業街後面的一條略顯狹窄一點的街道。

  在一個角落裡把自行車停好後,女孩飛快的走進了那條街道。

  這裡顯然是一條風俗街了。

  路口的位置是一家招牌巨大的旅館……不過看著進進出出的那些男女,就知道是什麼所在了。店門口的找排行還有一些優惠特價的標牌,無非打的都是一些鐘點房的優惠套餐之類的……

  街道兩旁,是幾家酒館,然後就是一些夜店,還有成人酒吧……以及一些KTV之類的地方。

  女孩飛快的跑到了一家門臉裝修的最富麗堂皇的門口,然後深吸了口氣,大步走了進去。

  門口的服務員詢問,女孩只是笑著回答「找人」,然後在服務員意味深長的笑容裡,走進了KTV的走廊裡。

  在一個個包間門口飛快的巡視過去,偶爾會遇到一兩個手裡托著酒盤和果盤的服務生,女孩也都是恰如其分的垂下頭去飛快走過。

  終於,在走廊的拐彎後,一個包間門口,看見了門外站著一個身材壯碩,穿著黑西裝,彷彿是保鏢一樣的傢伙。

  女孩定睛看了一眼,然後緩緩走過去,眼睛順著門上的玻璃窗看了一眼,然後,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站住,幹什麼的?」那個黑西裝攔住了她。

  女孩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是……早川先生讓我來的。」

  「……」保鏢審視了一下女孩,看著女孩嬌小的身材,還有一身校服的打扮,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女孩此刻臉上的笑容,除了之前的甘甜外,彷彿還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魅惑的味道。

  保鏢哼了一下,彷彿嘀咕了一句什麼,然後側過身子,先拍了拍門,然後身後把房門推開,走進去半步,就站在門口。

  房間裡,裝修的富麗堂皇的包間裡,大屏幕上正放著當下流行的一首MTV,而沙發上坐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坐在正當中。

  角落裡,還有兩個身材壯碩的男人靠在沙發上靜靜的喝酒。

  保鏢鞠躬:「早川先生,有個女孩說是您叫……」

  一句話沒說完,忽然之間,身後一股巨大的力量頂了上來,砸在了他的脖子上!保鏢頓時往前一個趔趄,隨後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捏住,猛的一個翻轉!

  砰的一聲,保鏢直接就飛進了包間裡!

  身後,女孩鬆開了手,然後走進了房間,不顧房間裡楞住的幾個人,先是轉身把房門關上了,又把玻璃窗上的簾子放了下來。

  地上,保鏢已經直接橫在了地板上,而且一條骼膊也已經肉眼可見的扭曲變形,只是整個人已經暈了過去,一聲都沒吭出來。

  「混蛋!」

  沙發上中間的一個頗有氣勢的中年男人大怒:「你是什麼人!」

  角落裡的兩個大漢也放下了酒瓶飛快的站起來迎上前,攔在了中年男人和少女的中間。

  女孩抿嘴一笑,先是微微欠身鞠躬:「很抱歉,打擾你們了。」

  說著,她把手裡的單間書包打開,拉開包後,單手從裡面抽出了一把不過兩尺長的小太刀!

  握著刀柄後,女孩看著面前有些緊張的壯漢。

  少女深深一鞠躬:「請放心,我動作很快的,不會讓你們感覺到痛苦的!請你們配合一下,阿里嘎多!」

  「……混蛋!你在說著什麼不知所謂的話!」其中一個壯漢拿起酒瓶子就衝了上來!

  少女直起身子,看著迎面來的壯漢,明亮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厲色……

  •

  幾秒鐘後。

  兩個壯漢已經躺在了地上,其中一個之前手裡捏著酒瓶子的,仰面躺著,那只酒瓶子已經碎裂掉了,並且剩下的半截,就插在他的嘴巴裡。這人雙手捂著嘴巴,口中含含糊糊的低吼著,卻也叫不出太大的聲音。

  另外一個則更慘。

  躺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他的胸部,衣衫已經被鮮血染透,在手指縫的地方,鮮血汩汩往外流淌。

  「你的肺被炸穿了,因為漏氣了,所以你是叫不出聲的。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最好不要掙扎,否則的話,鮮血湧進肺部的速度會變化,你會很快死掉的。」

  女孩臉上帶著笑,手裡的小太刀,刀鋒上一滴鮮血落在地板上。

  房間裡,沙發上的兩個中年男人已經在怒駡和尖叫了。

  女孩皺眉:「你們的叫聲太大了。」

  說著,她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飛快的將房間裡的音樂聲放到了最大。

  女孩提著刀走向沙發,其中一個男人猶豫了一下,終於也撿起一個酒瓶子揮舞了幾下:「你,你別過來啊!」

  女孩皺眉,忽然手裡的小太刀鋒芒閃過……

  「啊!!!!!!!」

  男人的手上一片鮮血噴灑了出來!

  一隻手掌整齊的被切了下來,還兀自攥著一個酒瓶子,落在了茶几上!

  少女弓身,往前飛快的邁了一步,然後舉刀……

  男人身子往後一退,然後橫著倒在了沙發上!

  他的喉嚨被切開了,雙手下意識的拼命捂著喉嚨,一個切口裡,鮮血混著沫子不停的噴湧出來。

  刷!

  刀鋒指向了最後一個男人——對方已經縮在了沙發的角落上拼命的尖叫了。

  「早川先生。」女孩緩緩靠近,輕輕的隨手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自己手上和刀鋒上的血。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女孩不回答,走到了他的面前。

  早川似乎想逃跑,被女孩一腳踢在了膝蓋上,整個人就跪了下去,然後女孩捏住了他的骼膊,彷彿也沒用太大力氣,輕輕一擰。

  男人慘叫一聲,整條骼膊都軟了下去。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請問你,西川鈴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吧?」

  「……什麼西川鈴!我根本不知道!」

  女孩皺眉,搖頭道:「不,你在撒謊,你肯定知道的。西川鈴,看上去三十多歲,相貌麼……嗯,算是很漂亮的。喜歡染成栗色頭髮,說話音調很高,喜歡抽煙,喜歡喝酒……哦對了,她的肩膀上還有一塊黑色的胎記。」

  說著,女孩冷冷的看著男人,居高臨下的眼神裡,帶著一絲冷冽的味道:「想起來了麼??」

  「我……」

  「不要撒謊哦。」女孩淡淡道:「我是知道的,西川鈴,她對我提起過你的名字,早川先生!」

  「你……你是什麼人……你找西川鈴又幹什麼?」

  「我麼……你可以當成一個母親走丟的孩子,實在沒辦法,只好自己出來尋找離家出走的不良母親了啊。」

  女孩手裡的刀鋒貼在了早川的臉上:「你們真理會的人,手下的那些人還有點勇氣……可是像你這種頭目,為什麼都這麼懦弱膽小的樣子呢?」

  「我……」早川忽然一激靈:「你……最近一個月,那幾次……都是你做的?」

  「嗯,猜對了。不過沒有獎勵。」女孩緩緩道:「除你之外,你是我最近詢問過的第四個真理會的人了,你們這些人還真的都是一個模樣,一個個都是貪生怕死的。真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這種貨色,還能騙到那麼多人……
  可能普通大衆真的都是愚蠢的吧!」

  •

  十幾分鐘後。

  少女駕著一個中年男子走出了KTV的大門……

  看上去,就如同是一個喝醉的男人,被自己的女伴駕著離開。

  風俗街上,一個中年男人,身子駕在一個穿著校服的高中女生身上,看似踉踉蹌蹌的行走……

  不過,在這個地方,這樣的一個組合,卻反而十分正常,並沒有什麼人會過多的注意。

  片刻後,走進了一條偏僻的巷子裡,女孩把早川扔在了地上。

  然後拿出自己的包裡,翻出了一些東西。

  其中一個是一個小小的藥瓶。

  忽然之間,女孩的動作猛的僵住!

  就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先是一楞,然後豁然轉身!

  手裡不知道何時已經把小太刀揮舞了出去!

  鋒利的刀鋒,幾乎就是貼著對方的鼻子而過!

  身後的一個身影閃電般的退後了幾步,然後站在兩米外。

  「我很好奇,你打算怎麼處置你的俘虜?
  是割斷他的脖子?
  還是用毒藥毒死?
  啊對了,你手裡的瓶子裡,不會是老鼠藥吧?」

  陳諾抱著膀子,笑吟吟的看著面前的女孩。

  「你……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蹤我?」少女一刀落空,卻並沒有著急,反而小心翼翼的退後了半步,刀鋒指著陳諾。

  「……呃,說起來,你還真的是有點凶呢……
  西城薰小姐。」

  女孩臉上露出一絲警惕:「你知道我的名字!」

  「當然。」陳諾攤開雙手:「我還知道更多東西呢。比如……
  你現在還喜歡吃藍莓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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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16 08:10 PM

第一百三十六章 【西城薰】 

  深夜接近十二點的時間。

  陰暗而狹窄的小巷子裡。

  巷口外的路燈的光芒,並不能完全透進來。而巷子內,少女黑色的直髮自然垂落,一身純美的高中女子校服。

  手裡提著泛著鋒芒的小太刀,刀鋒彷彿虛指地面,只是身子半弓,雙腳一前一後,蓄勢待發的樣子。

  面前是一個臉上帶著古怪微笑的年輕男子。

  而地上,則是一具屍體。

  這樣的畫面,簡直就如同某些日系的漫畫鏡頭了。

  嗯……當然了,此刻躺在地上的早川先生,還沒有變成屍體。

  暫時的。

  •

  西城薰,2001年的時候,年紀應該是17歲,準確的說是16歲半。

  生日是11月30日,射手座,O型血。

  喜歡吃藍莓,吃草莓,和一切不用削皮或者吐核的水果——當然最喜歡的還是藍莓。

  喜歡吃拉麵和芥末章魚。

  討厭吃芹菜和胡蘿蔔。

  最想做的事情是:把武道館的館長打成豬頭。

  最討厭的事情是數學課。

  最討厭的人,是隔壁班的星野里奈。

  以及,一個大長腿個子很高而且總是自以為是的南高麗傻妞。

  從前最喜歡的人是……木村拓哉。(後來老了長殘了後,果斷脫粉,後來最喜歡的人是……某個外號很中二而且很狗的能厚著臉皮叫自己閻羅的人,難道不中二嘛!)

  人生座右銘是:下雨天就應該窩在家裡看電視呀!

  習慣的口頭禪:中年大叔什麼的最噁心了!

  對外宣稱身高161厘米。

  ……真實身高其實只有157厘米。

  穿34碼半的鞋。

  體重三十七公斤。(其實是三十九公斤)喜歡穿短裙,討厭高跟鞋。

  最滿意自己身體的部位是腿。

  最討厭自己身體的部位是歐派。

  以上,是西城熏,外號藍莓,上輩子的大概訊息和資料。

  哦對了,漏了一條。

  最後悔的事情是……

  ……

  為什麼,要被父母生出來,來到這個世界上。

  •

  「你現在,還喜歡吃藍莓嘛?」

  看著面前的少年,西城熏的眼睛頓時眯了一下,小小的身子微微換了個姿勢,改成了雙手握刀。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還知道這麼多?」

  「我是……」陳諾沉吟了一秒鐘,試探問道:「路過的假面騎士?」

  「撒謊!」西城薰怒道:「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嘛!」頓了頓,少女還很可愛的反駁了一句:「而且你也沒戴頭盔!」

  好吧,其實我家裡有個頭盔的……

  陳閻羅心中默默吐槽。

  「既然不說,那麼,再見了!」

  西城熏飛快的後退了一步,彷彿要逃走。

  但是陳諾卻彷彿根本沒有信,反而忽然就閃電般的往後退了一步!

  刷!

  刀鋒幾乎是擦著陳諾的鼻子尖劈了下來!

  「啊哈!我就知道你嘴巴上說要走,其實是要進攻的。」陳諾又後退了一米。

  西城熏這次不廢話了,手裡的小太刀上下翻飛,連續三次劈砍都被陳諾躲開,女孩忽然邁著小碎步沖了上來,小小的身子試圖撞進陳諾的懷裡。

  而陳•LSP•諾,居然就真的不躲了!反而張開雙臂,一把就抱上了西城熏小小的身子。

  西城熏哼了一聲,人貼在陳諾的懷裡,卻飛快的抬手,手裡的動作又快又很,刀鋒居然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撩了上來,對著陳諾的胸口連續三連刺!

  若是武道館的劍道教練在這裡看到這個場景,一定會驚呼出聲來的。

  這個連續三連刺的動作,道館裡最好的學生練了一年多都沒練好……而眼前這個打工做清潔不到兩個月的少女手裡居然就這麼使了出來,而且動作穩準狠!

  刀鋒幾乎已經貼到了陳諾的胸口,甚至刀尖都已經微微刺破了陳諾的衣衫。

  就在這個時候,少女卻發現自己的雙手握著刀柄,但無論如何往前送,卻再也無法把刀往下扎進去哪怕一毫米!

  陳諾的兩根手指夾住了刀鋒,低頭看著懷裡正仰面盯著自己的少女:「真想殺了我呀?」

  「哼!」

  少女再努力的一下,發現刀鋒紋絲不動,去反應極快,毫不猶豫就送掉了刀柄,然後同時膝蓋往前一撞,就沖著陳諾的胯部而去。

  陳閻羅微微一笑,略一側身,少女的膝蓋頂在了他的大腿外側。但少女的右手已經雙指如鈎,插向了陳諾的眼珠。

  「好狠的小姑娘。」陳諾一歪腦袋,然後用手肘一頂。

  西城熏悶哼一聲,騰騰騰就往後退開了幾步,臉色有些蒼白,抬起手來捂住自己的心臟部位,輕輕揉了揉:「嘶!!」

  「啊,抱歉啊。」陳諾笑了笑,一腳踢開掉在地上的小太刀,攤開雙手:「忘記了你是平胸了……沒有緩衝,弄疼你了吧?」

  「……混蛋啊!!」

  大概是平胸這個詞,一下就讓少女原本還算平靜冷峻的表情,徹底破防了。

  女孩低駡了一聲,然後重新沖了上來。

  踢腿,被陳諾單手擋開,揮拳頭,被陳諾一巴掌拍開,然後少女乾脆張開嘴巴一口就朝著陳諾的手背上咬了下去。

  陳諾鬆手,少女的上下牙關狠狠的撞在一起。

  陳諾笑著,而女孩卻立刻再次變招,單腿立足,另外一條腿飛快的掃了起來,再次踢向陳諾的脖子。

  陳諾嘆了口氣,忽然伸出手掌,一把就抓住了西城熏的腳踝……

  「呃……白色?」陳諾訕訕一笑,趕緊往前一推,西城熏再次騰騰騰退後幾步,站穩後,略有點喘氣,眼神裡這次流露出了驚恐,語氣也有些慌張:「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好了。」陳諾嘆了口氣,擺手道:「別裝的這麼慌張了,你的性格是不會這樣的。你現在假裝慌張,其實眼睛還在盯著我的要害……畢竟還是年輕啊,還沒學會真正的僞裝自己示弱。
  細節,細節決定成敗,記住了哦。
  對了!眼神再慌亂一點,氣息再喘一點。
  嗯,有點意思了。」

  少女臉上的惶恐之色越發的濃烈,忽然轉身就跑。

  陳諾笑眯眯的追上兩步,然後陡然之間站住,做了一個戰術後仰。

  彷彿是為了配合陳諾的動作一樣,在陳諾已經做出了戰術後仰動作後,少女才忽然轉身,兩指之間夾著一枚鋒利的美工刀片揮了過來!

  目標很明確,陳諾的脖子咽喉部位!

  陳諾笑著,屈指微微一彈,指尖就彈在了西城熏的手腕上,叮的一聲,刀片飛了出去,撞在了牆壁上然後落地。

  西城熏再次後退,這次臉上露出了痛楚的表情,咬牙看著陳諾。

  左手用力捂住右手的手腕,但是右手的手腕還是不可抑制的飛快腫了起來。

  「弄疼你了麼?」陳諾笑道。

  「……」

  西城熏目光閃爍,咬牙低聲道:「你很厲害……我不是你的對手。但你到底是什麼人?」

  陳諾看著面前穿著校服的黑長直髮少女,嬌小的身軀,執著而冷硬的眼神……

  哎,有多少年沒看到過這個畫面了,還真有點讓人懷念呢。

  還很青澀的小藍莓啊。

  •

   「別想對我耍什麼詭計了,我可以和你打賭,我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瞭解的人了。」陳諾乾脆放下了雙手,一手就插著兜裡,身子倚靠在牆壁上,另外一手摸出香煙盒來,敲出一支,嘴巴叼上,然後手指一撮,指尖冒出一團小小的火苗,點燃了煙頭。

  深吸了一口,陳諾笑眯眯的看著面前的西城熏。

  少女眼睛瞪圓了!

  看著陳諾方才冒火的指尖。

  「你……這是魔法?」

  「想學嘛?我教你啊?」陳諾微笑。

  「……我投降,你到底……啊!警察先生,快救我!」

  少女說到一半,忽然臉色一變,驚恐的對著陳諾身後大叫,然後身子飛快的往後彈開,淩空就是一個後空翻,然後整個人如同一隻壁虎一樣貼在了牆壁上,飛快的往上爬。

  陳諾卻根本臉色都沒有變化——他不用回頭都知道身後根本沒有任何人到來的。

  西城熏飛快的在牆壁上爬上了兩米多,忽然就聽見身後勁風襲來,女孩匆忙中回頭,一個香煙頭就準確的彈在了她的眉心。

  「啊!」

  滾燙的煙頭之下,女孩吃痛,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後的衣領被人一把抓住,身子騰空而起,然後如一條死魚一般摔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這一摔陳諾沒有留情,西城熏摔的就覺得半個身子都麻了,疼的眼角都在抽搐。

  「服了麼?」陳諾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看著西城熏的眼睛。

  女孩閉上了眼睛,吐了口氣,掙扎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呀!!」

  「你知道麼,我最喜歡你的一點,就是你雖然也是一個小瘋子……但是你不會說髒話。在你的嘴巴裡永遠不會聽到八嘎這種駡人的話。」

  嗯,若是換了前世總是跟她別苗頭的那個長腿小妞,恐怕早就滿嘴阿西八了。

  「你,你……說的好像你很瞭解我一樣!為什麼用這種很熟悉一樣的語氣跟我說話,我根本不認識你的啊!」

  「可是我認識你啊。」陳諾笑著,伸出爪子,在少女的臉蛋上輕輕拍了兩下。

  「你叫西城熏,今年十六歲半,生日是11月30日。
  你母親叫西川鈴,父親叫西城俊……不過他已經掛掉快六年了,生前是一個小公司的社長。
  你母親西川鈴還可以拿著你父親留下的積蓄,帶著你過著還算衣食無憂的生活。
  不過很可惜的是,在兩年前,你母親忽然腦子壞掉了,居然被人忽悠參加了那個什麼狗屁的『真理會』。
  嗯,就是幾年前,製造了東京地鐵毒氣案的那個真理會。
  根本就是一個邪教嘛。
  成天到晚宣傳什麼世界末日,那個長的很猥瑣的教主還宣稱自己會什麼超能力,是什麼神靈轉世……
  只有腦子壞掉才會信這種東西啊。
  你母親就是腦子壞掉了,還把家産都捐贈給了這個狗屁的真理會。
  然後就在去年,你母親還失蹤了很久沒有回家。
  因為警方在追查真理會,然後你母親被警方查到了……
  所以你母親就跑掉了。
  警方一直在尋找你母親。
  你也一直在暗中尋找。
  今晚你弄來的這個叫早川的傢伙,已經是你這個月第四次出手了。
  前面三個也都是真理會的頭目,這些人的資料是你平日聽你母親在家裡打電話的時候無意中提起的……也難怪嘛。你平日都把自己僞裝成一個乖乖的,甜甜的,可愛天真的少女。
  沒有人會防備你嘛!何況是你的親媽。
  可偏偏那其實都是你的僞裝,你的真實面目是一個腹黑的黑心蘿莉……
  啊不對,你這個年紀不該稱蘿莉了,應該是腹黑少女。
  但……切開來都一樣是黑的啊!
  你母親跑掉太久了,久到你開始擔心你母親的安危。
  所以開始暗中自己動手追查你母親的下落。
  ……嗯,以上。
  我說的沒有錯吧?如果有遺漏的,你可以補充。」

  陳諾笑眯眯的看著西城熏。

  西城熏躺在地上,瞪大眼睛看著陳諾:「…………」

  這次,腹黑少女是真的震驚了!

  過了幾秒鐘,女孩用力吞了一下口水,艱難的開口道:「你……你……」

  陳諾忽然側耳聽了聽,皺眉道:「等下……噓!」

  他對西城熏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過了會兒,有腳步聲從外面傳來,然後有兩個警察走到了巷子口,其中一個眼神還往裡面掃了過來!

  巷子也就七八米深的樣子,雖然燈光很暗,但也沒有暗到一片漆黑的程度。

  稍微凝神看進來,裡面的一切都可以看得大概清楚的:地上的早川。蹲著的陳諾,已經躺著的腹黑少女。

  但就在這個警察走到巷子口往裡看的時候……

  西城熏忽然看見這個少年忽然輕輕打了個響指。

  接下來讓女孩驚奇的一幕發生了。

  明明就只有幾米的距離,這個警察往巷子裡仔細的看了幾眼後,彷彿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嘟囔了兩句,就跟同伴走開,朝著遠處離開了……

  過了會兒,女孩才喘了口氣,瞪大眼睛看著陳諾:「你……怎麼做到的?」

  「魔法啊。你想學嘛?」

  「……」女孩用複雜的目光盯著陳諾:「你剛才就不怕我開口叫喊嗎?」

  「……拜託,你才是殺人凶手啊。你才不會喊呢。」陳諾笑了。

  說著,陳諾撿起了地上屬於西城熏的單肩包,拿起了她之前的那個小藥瓶,在手裡晃了晃。

  「裡面不會真的是老鼠藥吧?你想弄死他,也不必這麼麻煩啊,照著心臟來一刀就好了。」

  「……」西城熏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是迷……幻……藥。」

  「哈?你弄這個幹什麼?啊!我明白了,你是想用這個來逼供?給他吃下去,趁他神志不清的時候審問?」

  陳諾看著少女,少女無言的看著陳諾。

  輕輕嘆了口氣,陳諾直接把這瓶藥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裡:「以後不許你碰這個東西!明白沒!」

  陳諾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西城熏本來還想反駁兩句,但是看著陳諾冷峻的眼神,嘴邊的話不由自主就變成了辯解:「……我是從一個夜店裡偷來的,我自己不會碰這種東西。」

  「嗯,那就好。」

  陳諾站起來,然後走到那個叫早川的傢伙身邊,伸出腳去,在他的脖子上輕輕一踢。

  卡的一聲,那個早川頓時腦袋一歪,然後就沒了氣息。

  「啊!你!!」西城熏驚呼。

  陳諾扭頭看西城熏:「怎麼了?這種弄邪教的傢伙,害人無數,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的。這種人死了,有什麼好驚叫的?」

  「……不是的!」西城薰怒道:「我還沒有來得及審問他呢!」

  「不用審問了,你想問的問題,他不知道的。」陳諾嘆了口氣。

  走到西城熏的身邊,一把將女孩從地上拽了起來——他拽的是頭髮!

  西城熏疼的雙手去抓陳諾的骼膊:「你放手!很疼的!」

  陳諾冷笑,鬆開了西城熏之後,手掌上卻多了一個東西:一枚小巧的刀片。

  「你把這個東西藏在頭髮裡,不怕割傷自己麼?」陳諾隨手扔掉:「還想藏著,準備偷襲我是不是?」

  西城熏吞了口吐沫。

  「別想了,告訴你了,你的一切小花招對我都沒用的。我甚至可能比你自己更瞭解你。」陳諾拍了拍手:「現在,跟我走吧。」

  「去哪兒?」

  「俘虜沒有權力提問的!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這點常識都沒有嘛?」

  •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巷子。

  陳諾走在前面,西城熏跟在後面。

  西城熏不是沒想掉頭逃跑,但是這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展現出來讓她恐懼的實力,使得西城熏心中明白,自己若是想逃跑的話,除了讓自己多吃點苦頭,怕是不會有任何作用。

  跟著陳諾,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在大街上步行走了十幾分鐘。

  從偏僻的小路,拐彎回到了外面繁華的商業街,然後走過裡兩個街區,來到了一座豪華的酒店門口。

  看著酒店大門,少女忽然站住了腳步。

  西城熏雙手抱在胸前,瞪大眼睛看陳諾。

  「你……帶我來這種地方!你不會是想對我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呸!你想的美!」陳諾挑了挑眉。

  •

  對你做奇怪的事情?!

  開什麼玩笑!!

  想想上輩子這個小妞半夜爬進自己的房間裡,往自己被窩裡鑽,然後被自己一腳踢飛,用被子裹起來掛在窗臺上的場面……

  呵呵!!

  嗯,對了!

  她和螢火蟲後來一直不對盤,大概就是因為那天晚上,兩人是一起並排被自己掛在窗臺上吊了一夜,因為彼此看到了對方最狼狽的樣子,所以惱羞成怒,就此成了不對盤的一生の敵手吧!

  嗯,說起來,上輩子夜襲自己這個做法,還是白髮蘿莉小牛頭教唆的!

  哼,當老子沒看過各位硬盤老師們的作品嘛!

  •

  「半夜的時候,帶著我這樣的一個美少女來酒店開房間!你一定是想對我做噁心的事情!」

  「別廢話,快走!」陳諾揉了揉額頭:「我為了找你晚飯都沒吃呢!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

  「啊!你難道想對我做什麼!繩縛?皮鞭?還是……」

  「你小小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啊!」陳諾用力在女孩的後腦勺上推了一把。

  •

  酒店還是進了。

  走進頂樓的一間豪華套房門口,陳諾從口袋裡拿出房卡來直接開了門。

  「房間都開好了!房卡都準備好了!你一定是……」

  「廢話那麼多!」陳諾打開房門,一腳把黑心少女踢了進去,然後跟著進門,直接把房門關上了。

  西城熏走進了房間,然後就趕緊在客廳的沙發上縮成了一團,雙手抱在胸前,警惕的看著陳諾。

  陳諾不理她,直接走到桌前拿起電話撥通了客房服務。

  「我要一份鰻魚飯,一份海鮮味增湯,一份年糕。」

  「等,等一下。」沙發上的西城熏小心翼翼的開口。

  「怎麼?」陳諾捏著電話話筒扭頭看過來。

  「那個……鰻魚飯,可以加一份麼?」西城熏無奈的低頭:「我晚上也沒吃飯。」

  「……好吧。」陳諾對話筒道:「鰻魚飯兩份。」

  掛掉電話,陳諾直接走進了臥室裡去。

  這舉動讓西城熏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很快陳諾走了出來,然後把一條浴巾直接扔到了西城熏的懷裡。

  「去洗澡。」

  「啊!!」

  西城熏彷彿觸電一樣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退到了牆角:「不要!!」

  少女咬牙惡狠狠的瞪著陳諾:「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讓你得手的!」

  「……」陳諾咬牙運了運氣,沒好氣道:「你覺得我能看上你哪裡?是你的平胸還是小短腿?」

  「你說什麼!」西城薰怒道:「我雖然平胸短腿,但是我的腿很直很細的!也很好看!」

  「所以你這是向我自薦的意思了?」

  「沒有!」

  西城熏忽然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的喉嚨上:「你,你不要過來!」

  「……」陳諾忽然笑了。

  盯著女孩看了幾秒鐘:「你身上有血啊,蠢貨!殺人的技術沒學到家,胡亂在武道館裡偷學了幾個月,就把自己當高手了?

  要不是你遇到的那些真理會的人都是廢柴,沒遇到過真的高手……否則的話,就憑你那幾下子,早被人幹掉了。

  去把身上的血洗掉!還有沾了血的衣服脫下來,回頭燒掉扔了。」

  「……」少女遲疑的看著陳諾。

  陳諾卻已經不理她了,走到沙發旁坐下,然後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調整到了一個HBO的頻道,看起了電視。

  一分鐘後,少女大概慢慢的放下了心,捏著手裡的浴巾,終於扭扭捏捏的離開了牆角,走向臥室。

  砰!

  洗手間的門被關上並且反鎖了。

  •

  半個小時後,酒店的服務員推車餐車,按響了房間的門鈴。

  陳諾過去開門,讓服務員把餐車推了進來,然後把食物在客廳的餐桌上擺好。

  這個時候,臥室的門打開,裡面的西城熏走了出來。

  女孩洗過澡了,頭髮濕漉漉的,披散在頭上和肩膀兩側。

  略略有點嬰兒肥的少女臉龐,因為水氣蒸過的原因,帶著一絲潮紅。

  身上裹了一件酒店裡的寬大的浴袍,浴袍略有點大,身材嬌小的西城熏穿上後,雖然裹得緊緊的,可浴袍的下擺就落的很低了,只露出一點點光潔的小腿,和一雙粉嫩的光腳丫。

  服務員看見西城熏這麼一個嬌俏的美少女,又看了看女孩濕漉漉的頭髮和潮紅的臉龐。

  頓時就又朝著陳諾看了一眼,然後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古怪笑容。

  陳諾拿出錢包,抽了兩張鈔票遞了過去給了小費,把服務員打發走了。

  「吃飯!」陳諾直接坐在了餐桌前。

  西城熏站在臥室門口,躊躇不前。

  陳諾扭頭看向她:「怎麼了?」

  「你……你沒給我準備衣服!」

  「廢話,我忙著找你,哪有時間去買衣服。你先穿浴袍吧,天亮了我讓人送過來。」

  「……」

  西城熏這才猶豫著走到桌前,坐在了距離陳諾最遠的位置。

  看著桌上的鰻魚飯……

  「你不會在裡面下了奇怪的藥物吧!」

  「有種你別吃就是了。」陳諾漫不在乎的夾起一塊鰻魚送到嘴巴裡。

  「嗯……那個……」

  「又怎麼了?」陳諾看向西城熏。

  「我可以吃你的那份麼?你吃過一口的東西,就肯定沒有下藥。」

  陳諾看了她幾秒鐘,然後笑了,把自己面前的盤子推了過去。

  西城熏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鰻魚飯,有點可愛的眨巴了幾下眼皮,然後拿起筷子來開始吃。

  女孩看來確實是餓了的,吃像有點急。

  眼看她的鰻魚飯吃掉了一半了,陳諾才慢悠悠道:「你難道不知道……那種藥物,有時候男女一起吃的話,會更快樂的哦?所以你怎麼就知道,我的飯裡沒下藥?」

  「???!!!」少女陡然身子一僵,手裡的筷子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瞪大眼睛看著陳諾:「你!!」

  幾秒鐘後,女孩的眼睛裡迅速充滿了淚水,帶著哭腔:「你,你果然也是個好色的噁心男!!」

  陳諾臉上帶著怪笑,站起身來走向女孩。

  女孩就覺得心中惶恐,也不知道是不是藥物已經起作用了,就覺得全身虛弱沒有力氣,嚇的癱軟在椅子上。

  當陳諾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隔著粗糲的浴袍,她甚至都能感覺到少年的手指非常有力……

  忽然之間,西城熏就感覺到自己的全身都麻木了,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彷彿一股奇怪的力量,將自己的身子牢牢束縛住。

  「你……你……」女孩虛弱的哀求:「不可以的……」

  「……」陳諾盯著女孩看了兩秒鐘,收回了手。

  「想桃子吃呢。」陳閻羅撇了撇嘴角:「我要去洗澡睡覺了,怕你逃跑,所以先把你定住。」

  看著陳諾轉身離開,少女才忽然鬆了口氣,但是身子還是無法動彈。

  努力掙扎了一下,西城熏忍不住大聲道:「你到底想要把我怎麼樣!」

  陳諾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西城熏:「我不會把你怎麼樣。只不過呢……」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接下來的幾天,委屈你留在這個房間裡。三天後,我就會放你離開。在這期間,只要你不嘗試逃跑,我是不會碰你一根頭髮的。
  聽明白了麼?」

  「就……就這樣?」

  「就這樣。」

  說著,少年笑了笑,轉身走進了臥室裡的洗手間,關上了門,很快,裡面傳來了嘩嘩嘩的水聲……

  西城熏用力掙扎了幾下,但是身子彷彿被無形的繩索牢牢捆住了,別說是動彈了,連一根小手指都沒辦法抬起來。

  終於,女孩放棄了動作,認命的癱軟在了椅子上。

  只是房間裡嘩嘩的水聲不停,女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潮紅……

  糟,糟糕了……

  浴室裡,還有自己方才脫掉的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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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18 07:29 PM

第一百三十七章【上癮了?】

  西城熏直到後半夜才昏昏睡去。畢竟還只是十六歲半的少女,今天忙碌了一天,晚上又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在最初的精神綳緊後,漸漸確定了這個年輕的男人並不會傷害自己後,精神一旦鬆弛下來,困意上湧,就終究忍不住漸漸合上了眼睛。

  女孩是睡在客廳沙發的。

  陳諾還算好心的扔給了她一個枕頭和一條毯子。

  是的,沒錯。

  陳閻羅當然是睡柔軟舒服的大床了。

  這個小藍莓,就讓她睡沙發好了。

  •

  半夜的時候,西城熏不是沒想過偷偷逃跑。

  可明明等了好久,聽著房間裡裡的陳諾已經睡熟,呼吸都已經又沉又穩了。少女躡手躡腳的下了沙發,光著腳悄悄走向門口的時候,才走了不到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陳諾冷冷的聲音。

  「你若是敢去開門,就打你一百下屁股,我說到做到。」

  女孩的身子頓時僵在了那兒,低聲道:「我……我只是上洗手間。」

  陳諾不再說話了。

  西城熏扭頭看去,臥室的房門是沒關的,床上的陳諾翻了個身子,彷彿已經再次睡去。

  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房門,就只有幾步遠……但西城熏終究還是不敢。

  嘆了口氣,轉身回到沙發上躺下,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然後腦子裡胡思亂想了會兒,終於漸漸睡著。

  •

  天亮的時候,陳諾早早的醒來。

  洗漱完畢後,陳諾走出臥室來到客廳,站在沙發旁盯著躺在那兒兀自還在沉睡的女孩看了會兒。

  「可以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陳諾有點好笑的看著女孩,西城熏裝睡的本事實在拙劣的很,眼皮和睫毛輕輕顫抖,被自己盯著看了一會兒,連呼吸都有點紊亂。

  說完,陳諾就不理會女孩的尷尬,走回到房間裡,拿起在東京買的一個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一個小時後,有人敲門。

  陳諾去開了門,然後回來的時候,提著一個很大的紙袋子。

  陳諾把紙袋子扔進了裡面臥室,然後對西城熏道:「你的換洗衣服,自己進去換上。」

  「……」西城熏無言的默默起身,進了房間,並沒有把房門關上反鎖……

  其實反鎖不反鎖,沒太大意義。對於這個神秘男子的强大能力而言,酒店裡的門鎖,不過就是個擺設,如果這個傢伙真的想對自己怎麼樣的話,屈屈一道門鎖也攔不住他。

  打開紙袋後,看了一眼裡面的衣服,西城熏秀氣的臉蛋上浮現出一片紅雲來。

  裡面是兩套乾淨的外衣,體恤衫,衛衣,牛仔短褲。

  還有兩套女孩子的貼身內衣——小碼的。

  「樣式真醜,好土……」

  西城熏不滿的撇了撇嘴角。

  其實這些衣服看得出來都很貴,上面還有標牌,都是一線頂級品牌。

  但樣式……確實有一點不太符合西城熏這個年紀。

  甚至內衣的樣式還有點誘惑的意思。

  內衣外衣,都有點偏成熟的。

  •

  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陳諾已經叫好了早餐。

  吃早飯的過程裡,西城熏心中賭氣,一句話不說,陳諾自然也不搭理她,拿起和早餐一起送來的一份報紙,就邊看邊吃。

  早餐完畢後,陳諾放下了報紙,看了一眼坐在那兒無聊發呆的西城熏。

  「你收拾一下,我們出門。」

  「啊?」

  「啊什麼,我的日語你聽不懂麼?」

  「你不是說三天不許出門嗎?」

  「計劃有變。」

  「為什麼?」

  陳諾聳聳肩膀:「我高興。」

  西城熏咬了咬牙,看了這個可惡的傢伙一眼,默默的起身走進裡面的洗手間去梳頭了。

  •

  出門的時候,走到了酒店大堂門口,就有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在恭恭敬敬的等待著。

  陳諾和西城熏兩人一先一後的走出來,陳諾雙手插著兜走在前面,西城熏低著頭一臉不情願的表情走在後面。

  兩個黑西裝男人立刻低頭,九十度鞠躬。

  「先生……」

  年長的黑西裝立刻快步走到停在酒店門口的一輛黑色賓利車旁,拉開車門。

  陳諾面無表情上了車,身後的西城熏的眼珠子一下就瞪圓了!

  雖然這幾年日子過的比較辛苦,但賓利這種超豪華的頂級轎車,她還是認得的!而門口的這兩個穿黑西裝的跟班模樣的傢伙,臉上恭敬而嚴肅的表情,也讓西城熏隱隱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看什麼看?上車啊。」陳諾坐在車裡,皺眉道。

  「……」

  西城熏咬了咬牙,只好坐了進去。

  車門關上後,兩個黑西裝也上了車,一個充當司機,年長的那個坐在了副駕駛上。

  「先生,我們去哪裡?是去公司麼?」年長的黑西裝回頭恭敬問道。

  陳諾想了想,往座位上一靠,淡淡道:「去秋葉原。」

  「是!」

  賓利車穩穩的行駛之後……

  「你……到底是什麼人?」西城熏坐在車裡,忍不住側頭看陳諾。

  陳諾根本不搭理她,只是低頭拿起手機來玩起了貪吃蛇。

  西城熏沒好氣的往座位上一靠,扭頭看著窗外。

  這個傢伙……看著這個架勢……

  兩個穿黑西裝的跟班,一看氣勢就不是普通人家。

  而且這麼一輛賓利車……

  他……難道是什麼財閥裡的公子?

  呸!

  財閥裡的公子,怎麼會去秋葉原?那不是宅男才回去的地方嗎!

  •

  秋葉原這個地名,在普通人的認知裡,不過是一個電器售賣的商業區。

  但是在宅男二次元的心中,則是一塊近乎於聖地的地方了。

  一個上午的時間,陳諾就在秋葉原帶著西城熏,興致勃勃的逛了不知道多少家手辦模型店,電器店,電玩店。

  這個逛街的模式非常有趣。

  陳諾走在最前面,西城熏低頭跟在身後,而那個年長的黑西裝走在最後。

  陳諾負責雙手插兜,彷彿漫不經心的到處遊蕩,看見有興趣的什麼模型手辦之類的東西,就隨手一指,讓店員拿出來給自己看。

  看的滿意了,陳諾就點點頭:「包起來。」

  然後那個年長的黑西裝立刻跟上來,一絲不苟的去買單……

  短短的一個上午,走到最後,陳諾依然雙手插兜的閒逛,走的悠哉游哉的樣子。

  而落在最後的年長黑西裝,兩隻手都已經拎著各種大包小包的模型手辦了。

  西城熏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傢伙是個高達迷。

  各種萬代家原廠産的限量版,他買起來就彷彿不花錢一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甚至有些是店家的鎮店之寶,是掛在櫥窗裡招攬客人的非賣品……

  而這個傢伙往往眼裡都不眨的隨口就報出幾倍的價錢來。

  直接用鈔能力把人砸躺下,然後乖乖的賣出鎮店之寶。

  後面那個年長的黑西裝,已經累的呼哧帶喘的,但還是努力的跟在後面,一絲不苟,片刻不敢懈怠。

  而且,西城熏敏銳的觀察到,這個年長黑西裝,還有那個開車的年輕的黑西裝,明顯動作很穩健敏捷,行走之間,步伐,身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訓練有素的樣子。

  顯然,不止是跟班,還是充當了保鏢之類的角色。

  這樣的人,除非一些豪門大家才能雇得起的。

  這些讓西城熏對陳諾的身份越發的好奇起來。

  而這個傢伙……

  哼!

  西城熏已經發現了!這個年輕的混蛋,一路走來,雖然故意買了個墨鏡戴在臉上,但其實藏在墨鏡後的眼睛,一直在賊兮兮的看著街上走過的漂亮小姐姐!

  尤其是一些二次元打扮的妹子,之前路過一家女僕咖啡店的時候,這個傢伙盯著人家穿著女僕裝的小姐姐……的大腿……看了好久!

  哼!

  好色的男人!

  •

  中午的時候,幾人回到了車裡。

  「先生,我們現在去哪裡?是回酒店,還是去公司?」

  陳諾靠在座位上略思索了一下,報出了一個地址。

  「!!!」西城熏扭頭驚訝的看著陳諾。

  因為這個傢伙,剛才報出的地址,正是她的家!

  •

  西城熏的家,是日本典型的那種小型的一戶建。

  房子不大,兩層一共只有七八十平米的樣子,小小的院子小小的門……

  但其實在東京,這樣的住宅已經算是中産了……大多數社畜還只能住那種如鴿子籠的小公寓。

  這種一戶建,至少是獨門獨戶的房子。

  街道有點狹窄,房屋也比較舊,但總體算是很整潔的樣子。

  西城熏咬牙跟著陳諾下了車,走到了自家門口,卻發現這個傢伙彷彿對附近的街道很熟悉的樣子。一路走來根本不用自己領路,就很熟練的走到了自家大門口。

  「發呆什麼?拿鑰匙開門啊。」陳諾對西城熏歪了歪腦袋。

  「……」西城熏咬了咬牙,默不作聲的拿出鑰匙去打開院門,然後自己先走了進去,根本不理會陳諾。

  西城熏家的擺設,就如同這個年代大部分RB的中産一樣,家裡的裝飾簡約而乾淨。小小的客廳,家電齊全,但是也就如此了,沒有更多奢侈的擺設。

  年長黑西裝把陳諾買的一大堆玩具手辦全部放在了西城熏家的客廳,然後恭敬的等待陳諾的交代。

  陳諾低聲對他說了幾句什麼,年長黑西裝點頭鞠躬應答。

  然後……

  「對了,你身上有煙麼?」

  「……有。」

  年長黑西裝趕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出了一盒萬寶路,雙手捧著遞過去。

  陳諾皺了皺眉,沒說話,但還是拿下了。

  雖然不喜歡混合型,但是又不好讓這個傢伙幫自己去買華夏煙……

  不想暴露自己的來歷。

  算了,湊合著吧。

  •

  打發走了黑西裝,陳諾回到了客廳裡,徑自走到廚房裡拉開冰箱門,拿出了一瓶水來,擰開就對著瓶子噸噸噸一口氣灌下了小半瓶。

  「喂!」

  西城熏站在客廳裡通往臥室的地方,咬牙看著陳諾。

  「怎麼了?」

  「你!知道不知道禮貌!真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嗎?在別人家裡做客,不經過主人的同意就打開冰箱拿東西,這像話嗎!」

  西城熏氣的面色發白,胸膛起伏,又看了眼放在客廳地上堆成小山一樣的各種玩具手辦的盒子:「還有這些!你是什麼意思!把你的東西堆在我家裡幹什麼?」

  陳諾悠悠走到沙發上坐下,然後摸出從年長黑西裝那兒拿來的萬寶路,給自己點了一根。

  「喂!怎麼可以在別人家裡,不經過主人的同意就抽煙呢!」

  小姑娘清脆的嗓音斥責著,但很顯然,有點虛張聲勢的味道。

  陳諾笑了。

  「第一呢,我不是客人。你是我的俘虜,忘記了?

  第二麼……我的東西為什麼放在這裡……很簡單啊,因為接下來我也會住在這裡啊。」

  「納尼?!」

  陳諾皺眉:「是我的日語口音有問題,你聽不懂麼?」

  他好脾氣的看著少女,面帶微笑,放緩語速,用誇張的口型笑道:「我,說,我,要,住,在,這裡,啊。」

  「……」西城熏顯然被憋住了,楞了幾秒鐘後,少女怒道:「喂!!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吧!!這麼自說自話的樣子真的大丈夫?在別人家裡。自說自話什麼要住在這裡……我……哦?」

  少女說到一半,陳諾卻已經直接其實飛快的走到了她的身邊。伸出右手來,在少女滔滔不絕的吐槽中,忽然兩根手指一下就捏住了西城熏的臉頰。

  還在怒斥的少女,略帶嬰兒肥的臉蛋,一下就被他捏成了一個「O」形的嘴型。

  「???」西城熏楞住了,她實在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忽然做出了這麼無禮的舉動。

  「很吵啊。」陳諾捏著女孩的嘴:「都告訴你了,你是我的俘虜啊,俘虜哪有權利問東問西的。」

  說著,陳諾鬆開了手,笑道:「臉上還是很有肉的嗎。」

  西城熏的雙頰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卻努力瞪眼道:「什麼話!我,我……我那是嬰兒肥!!不是胖!!」

  陳閻羅的眼神往下飄了一尺:「胖點才好啊。切,小姑娘不懂。」

  「……」

  「好了!」陳諾轉身坐回了沙發上,舒服的往後一靠,然後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好了,我都餓死了,快去做飯。」

  「納尼?!」

  「怎麼了?」陳諾翻了個白眼:「你是我的俘虜啊!你不做飯難道讓我做?!」

  「……」

  太氣人了!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頓啊!!

  •

  堂本秀男坐在自己寬大的頂樓層辦公室裡,狠狠的灌下一杯威士忌,然後把酒杯拍在了桌上。

  老頭子的臉上和眼睛裡滿是不甘的怒色。

  桌上的電話響起,堂本秀男飛快的過去抓起來。

  「什麼事!」

  「會長……」

  堂本秀男聽出是自己身邊的那個心腹助理,吐了口氣,緩和了一下情緒,用沉穩的嗓音低聲道:「怎麼樣了?」

  「我們根據您的吩咐為那位先生服務,他……」

  「他做了什麼?」

  電話那頭,彷彿停頓了幾秒鐘,然後傳來聲音。

  「昨晚,那位先生讓我在XX酒店開了一間房。然後,昨晚他帶了一個女孩回了酒店。」

  「哦?」堂本秀男一挑眉,不過對這個倒是並沒有太在意。

  年輕人麼,喜歡女色是正常的事情。

  「那個女孩說的是本地口音,年紀不大,嗯……很漂亮。」

  「嗯,還有呢?」堂本秀男並沒有太過奇怪。找了一個本地的年輕女孩過夜,不管是在夜店裡認識的,還是花錢叫的高級……都不算奇怪。

  以往招待特派專員的時候,這種事情又不是沒發生過。

  「然後,今天上午那位先生讓我去買了幾套女士的衣服送了過去。」

  「然後呢?」

  「然後上午他去逛街了,我一直陪著,買了一些東西……」

  「這些不重要的事情就不必說了。」

  「是!是!」電話那頭語氣依然恭敬:「只是,逛街結束之後,先生去拒絕回酒店,而是送了那個女孩回家……而且……按照他的意思,他接下來幾天,要住在那兒了。今天逛街買的東西,也都放在了那裡。」

  「嗯?」

  堂本秀男這才有些疑惑了。

  帶了一個陌生女孩回酒店過夜……

  讓自己的手下買了女士的衣服,包括內衣……那說明兩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可是……住到女孩家裡去了?

  這是什麼操作啊?

  是睡上癮了??

  沉吟了一下,堂本秀男咬牙道:「去查查那個女孩的底細。然後……派幾個人,在那個地方附近守著,不用太過隱秘,也不必刻意隱藏身份,你們可能躲不過他的眼睛的。
  就算是被發現了,就說是我派去守在那兒隨時為他服務的。
  但是務必,要盡可能的盯著他的行蹤。他去了什麼地方,接觸了什麼人,一定要第一時間向我直接匯報,明白麼!」

  「是!」

  •

  扔掉電話後,堂本秀男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沉默了片刻。

  想了想,他拿起了電話,快速的撥通了一個號碼。

  幾分鐘後,放下電話的堂本秀男,眉頭緊蹙,陷入了深思。

  剛才打的第二個電話,是和美洲的一個組織裡的同樣身份為「掘金人」的代理人聯繫的。

  堂本秀男小心翼翼的和對方套了幾句話。

  然後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一直負責跟美洲那兒聯繫的,深淵組織的一位核心成員……已經好幾天沒有消息了。

  而且,根據美洲的那位同行的判斷……可能是出了意外,甚至可能是死掉了!

  因為美洲的那位同行,和他負責聯繫的那個深淵組織的傢伙,私下裡有些不清不楚的交易和勾結,一直在暗中的侵吞一些資産。

  而現在,美洲的那位同行,似乎有些倉皇和緊張。

  •

  堂本秀男又拿出了抽屜裡的一個衛星電話。

  這次撥通的對象,是堂本秀男在深淵組織裡認識的一個核心人員。

  這個傢伙之前數次來RB充當特派專員辦理事情,堂本秀男三十年的資歷,漸漸的也摸清了一些事情,私下裡也多次試圖跟深淵組織的核心人員拉攏一些交情。

  而這個傢伙,則是堂本秀男一直暗中保持來往的一個。

  平日裡,這個電話是絕不會輕易聯繫的。

  哪怕是深淵組織切斷了和東亞掘金人的聯繫長達幾個月,雙方也只是在切斷聯繫之前的時候,匆忙的通話了一次而已。

  那次對方告訴堂本秀男,組織裡出現了一些變故,但是具體如何卻並沒有說,並且告誡堂本秀男,暫時不要跟他聯繫。

  如今再次打通這個電話……堂本秀男是很想能打探到一些什麼的。

  然而……

  這個電話並沒有撥通。

  聯繫不上!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堂本秀男先後和自己多年來結交下可以信任的認識的幾個組織裡的掘金人都聯繫了一遍。

  然後得到了一個讓他吃驚的消息。

  所有的掘金人,跟自己在深淵組織裡負責他們的人員,都無法取得聯繫!

  就好像……這些人都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

  「蒸發……還是,都死掉了呢?」

  老頭子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

  不是找死,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

  但人性總有一些無法跳脫出來的缺陷的。

  比如堂本秀男。

  打拼了一輩子,打下的這番事業和家業。

  雖然在深淵看來,這些都是深淵組織扶持起來的。

  但在堂本秀男的情感裡:這些,也是他自己親手一拳一拳打拼出來的。

  三十年的家業,自然,心中也有自己的執念的。

  直接背叛,他確實沒那麼大的膽子。

  但是直接讓他雙手拱送給人……

  也不甘心的。

  在辦公室裡,足足坐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直到夜幕降臨,窗外的天色已經黑。

  公司裡的助理來請示了自己好幾次,堂本秀男都下令把全部的行程取消!

  心中糾結糾結去,思索了整整半天。

  桌上的一瓶酒已經空掉了。煙灰缸也已經塞滿了煙頭。

  到了晚上的時候,堂本秀男眼睛裡漸漸泛出一些血絲。

  用力把襯衫的口子解開兩粒,喘了幾口氣……

  堂本秀男拉開自己的抽屜,從一個藏在暗盒裡的所在,摸出了一個小小的東西。

  這是一枚……

  黑色的U盤,U盤上,印刻著章魚的標誌。

  這個U盤,是兩年前,堂本秀男用了很多辦法才輾轉買到手的。

  為深淵組織服務了三十年,他比很多一般的掘金人,要知道的更多,也接觸的更多。

  那個隱藏在世俗世界之下的,神奇的地下世界,其實,堂本秀男,已經接觸到了。

  深吸了口氣,堂本秀男把U盤插進了自己的電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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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20 08:36 AM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是無賴嗎?】

  金陵城的夏日晚上酷熱難耐。

  張林生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鐘左右。

  一進門,就看見父親坐在客廳的餐桌前,神色有點焦躁。

  「又跑哪兒去了?」

  「這一天天的也不在家裡待著,就知道去外面瞎混!」

  「高考結束了,你就玩瘋了。」

  「吃過晚飯沒?」

  「年紀輕輕的,就喜歡到處瞎混,這個家是裝不下你了還是怎麼的?」

  張林生一聲不吭,走到廚房裡倒水喝。

  他很清楚,父親張鐵軍也並不是真的生氣駡自己——父親就是這麼一個脾氣,性格粗暴,對待兒子說話做事就是一貫的粗線條。很老派的那種嚴父。

  加上沒有什麼文化,很多時候,張鐵軍也不知道怎麼跟兒子相處和交流,明明是關心兒子的話,可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帶著訓斥的味道。

  習慣了已經。

  張鐵軍的臉色有些紅,晚上好像是喝了點酒的樣子,張林生走過父親身邊的時候,能聞到一點酒氣。

  張鐵軍看著兒子抱著一大杯涼開水咕嘟嘟的灌,忽然就起身,走到冰箱旁,拉開門,從裡面拿出半個西瓜來。

  紅色瓜瓤,看著就很誘人的樣子。

  「吃這個,你媽特意給你留的。」

  「……嗯。」張林生接過西瓜。

  張鐵軍又去拿了把勺子,走過來用力往瓜瓤上一插。

  「……等會再吃,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太冰了。」

  「……好。」

  父子兩人都坐在了餐桌前,只是卻一時都安靜了下來。

  張鐵軍不知道怎麼跟兒子交流……平日裡忙工作,忙加班,忙著多賺點工錢。

  悶悶的抽了一支煙,張鐵軍才開口:「今天我跟蔣老師通了個電話,我打聽過了,機電學院今年的分數線……」

  張林生面色不變,彷彿是在認真聽,但其實父親的話只過了耳朵,卻沒過腦子。

  高考結束後的幾天,隨著查分的日期越來越近……

  父親和母親其實是越來越焦躁和緊張的。

  張林生很清楚。

  但其實張林生自己倒並不緊張。

  他很清楚,自己不想念了。

  而且……

  高考的那幾天,他或許心中還有點很糾結的,不知道怎麼跟父親母親說。

  如果說出來,估計會被張鐵軍狠狠的打一頓吧。

  其實挨打,張林生並不害怕。只是,他很害怕面對父母失望的眼神和表情。

  但真的考完之後,張林生卻其實已經放下了心中的糾結。

  因為他清楚:自己考不上。

  數學考的非常爛。

  語文的作文似乎也寫的跑題了。

  還有其他幾門課,張林生出來後,大概的找人對了一下答案,心裡就有數了。

  哪怕是機電學院這種爛學校,自己也多半是考不上的。

  這樣一來,張林生反而心中輕鬆了幾分。

  不用跟父親母親說自己不想念。

  而是自己考不上。

  那就彷彿少了幾分內疚了。

  何況,自己也盡力了的。

  但這幾天,考完後,每天在家裡聽著父親和母親,總是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以後上大學了要如何如何,告誡自己不能再去街上瞎混什麼什麼的……

  心中還是難受的。

  父親母親對自己已經是竭盡全力了的。為了賺點加班費,張鐵軍已經是好久好久沒有在家裡休息過,沒有在家吃過晚飯了。

  為了準備大學的學費。

  張家沒什麼錢,也沒什麼家底。

  前些年下崗大浪潮,張鐵軍是那種老派的工人,硬是在廠子裡挺到了最後才離開——卻也無形之中錯過了最初下崗後的找工作的機會。

  等到張鐵軍下崗後,社會上已經充斥了太多太多大量的下崗工人,競爭已經過於激烈了。

  張鐵軍是有點技術的,但做人太剛太粗線條。

  做點小生意也是不行的,性格火爆,不懂得轉彎的那種。沒有生意人的那種油滑。

  於是只能到處打零工。

  好在有一手技術,在幾個私人開的修車廠裡到處打工,也勉强挺了過來。

  只是私人修車廠的老闆都壓榨人太狠,給的工錢也不多——下崗工人太多了。

  張鐵軍硬是咬牙堅持了下來。最後憑藉著出色的技術,慢慢的才有了一點話語權。

  上個月,張鐵軍在大明路那兒的一家新開的4S店裡找到了一份工作,才算是把張家的經濟狀況穩定了下來。

  「還是要有文化的,你老子我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張鐵軍掐滅了一支煙:「考上後,好好學!以後不像你老子,明明有技術,但找工作就是那麼難。」

  「……嗯。」張鐵軍魂不守舍,忽然,終於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爸……」

  「嗯?」

  「萬一,嗯,萬一我考不上,怎麼辦?」

  「……」張鐵軍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兒子。

  其實孩子已經長大了很多了。

  雖然臉上還有幾分青澀,但快十九歲的兒子,肩膀已經很寬了,身上也有了些肌肉,前些日子天天早上跑出去跟老師學打拳晨練什麼的也挺用功。

  看上去,已經脫離了少年的範疇,活脫脫就是個身板結實的年輕小夥子。

  而且,個頭也長高了些,站起來的時候,已經和自己一邊齊了。

  沉默了會兒,出乎張林生意外的是,父親並沒有大發雷霆,而是嘆了口氣。

  「真考不上的話……也是命了。」

  「嗯。」

  「你想複讀麼?真考不上的話。」張鐵軍問道。

  張林生沉默了會兒,艱難的開口:「爸,我不是讀書的料。」

  「……」

  其實說完這句,張林生已經做好挨幾句訓斥,或者是挨打的準備了。

  但是沉默了好一會兒,張鐵軍默默的又點了支煙。

  吧嗒吧嗒吸了幾口……

  「不想複讀的話,就算了……」張鐵軍臉色有些失望,但還是低聲道:「我跟我們公司的班組長說了……修車部最近會招人,我去求求人家,問能不能把你塞進去當個實習生試用。
  我看過了,現在4S店的生意很好,聽說以後會越來越好。
  我想辦法給班組長送點禮,把你弄到我們車間來。
  你跟著我,我好好用心教你,教你點學車的技術。
  你念過書,比你老子我要强,我用心教,你學的也肯定不慢。
  學好了技術,以後也有一口安穩飯吃的。」

  張林生沒說話。

  其實他也不想當修車工,也不想進父親上班的4S店。

  但……至少父親已經讓步了一點了,不糾結考不上讓自己複讀的事情,也算是一個進步了。

  別的……以後再說吧,先緩緩。

  張林生沒吭聲。

  「把西瓜吃了,晚上早點睡,明天別出去亂混了!你外面認識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混子朋友,以後少來往!堂堂正正做人,乾乾淨淨的做人,這是我對你最起碼的指望了。」張鐵軍搖頭嘆息。

  張林生抬起頭看著父親,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爸,我已經沒混了。之前外面認識的,我都很久沒來往了。」

  「嗯……好!那就好!」張鐵軍似乎稍微高興了一點,猶豫了一下,緩緩道:「以後在家裡抽煙,不用躲著我。你房間小,煙氣散不出去,憋久了多身體不好。
  非要抽你就抽吧。但是別抽多了……這東西畢竟不是好的。年紀輕輕的少抽點。」

  「嗯,好。」

  父親很快回房去換衣服了,晚上還要去接母親下班的。

  張林生坐在餐桌前,看著面前的西瓜,卻無心去吃。

  他想了想,又把西瓜放回了冰箱裡。

  留著,晚上母親下班回來吃吧。

  工作什麼的,張林生是不慌的。

  嗯,賬戶裡還有七八萬塊錢呢。

  有錢,心裡就不慌的。

  至於未來做什麼……

  張林生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個總是嬉皮笑臉的陳諾。

  那個傢伙,他那麼大的本事……而且張林生隱隱的感覺到,陳諾對自己很是花心思指點了些東西。不管是練武,還是帶著自己見李青山什麼的。

  總感覺,陳諾對自己是有些安排的計劃的。

  不行的話……以後就跟著他混吧。

  想起陳諾,張林生又有些無奈。

  這個傢伙,最近已經失蹤好幾天了,聽說是去外面出差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

  就在張林生同學在家糾結的同時……

  陳諾在吃麵。

  泡麵。

  西城薰煮的。

  小藍莓獨立生活的能力絕對沒話講的。

  她小時候的時候,父親生前還開著一家小公司。生活還算富裕的。

  後來父親去世後,家道中落,母親西川鈴腦子壞掉了,把家産拿去捐給了那個狗屁真理會,家裡就越來越緊張。

  西城熏其實這些年都是過的苦日子,母親又成天神神叨叨的。

  她小小年紀就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以及照顧這個家。

  這兩年又開始打工賺些錢補貼家用什麼的。

  晚餐是西城熏做的,煮了點泡麵,又弄了點簡單的小菜。

  陳諾則跟個大老爺一樣的,就賴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累了,就躺下來玩會兒手機。

  腹黑少女一直就板著臉,忍著。

  直到晚上這會兒,一碗泡麵都吃碗了,少女才終於忍不住了——再怎麼腹黑,也畢竟至少一個沒長大沒成年的少女。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嗯?」陳諾放下筷子抬起頭。

  「你!」西城熏面色難看,彷彿耐心已經耗盡了:「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管我的事情!為什麼知道我那麼多事情!還有!你要賴在我的家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陳諾不說話,慢慢悠悠的端起碗,喝了一口湯。

  「想吃冰淇淋嗎?」

  「……哈?」女孩瞪大了眼睛。

  「我問你,想吃冰淇淋嗎?」

  「……你是精神病嗎?忽然問這個?我在問你話呢!!」西城熏握緊雙拳,對著陳諾奮力大喊:「你回答我的問題啊!」

  「我想吃了。冰淇淋我喜歡香草味的,你呢?巧克力味的好不好?」

  西城熏呆住了。

  因為陳諾再一次說對了。

  冰淇淋的話,西城熏最喜歡的確實是巧克力口味。

  陳諾不理少女複雜的表情,直接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走到門口換了鞋,來到了小院子外,拉開門,在街上左右看了看。

  「你!你過來!」

  十多米外,路口停著一輛小轎車,陳諾直接對司機喊了一聲,勾了勾手指。

  司機楞住了,呆了幾秒鐘。

  「說你!就是你!過來!」陳諾不耐煩道。

  司機猶豫了一下,跳下車趕緊跑了過來。

  陳諾看著這個傢伙:「是堂本秀男的人吧?」

  「……呃……」

  「去,交代你個事情,去給我買點冰淇淋回來!香草味的,巧克力味的。」

  「……呃……是!是是是!」司機趕緊點頭哈腰。

  「嗯……」陳諾想了想:「再買點薯片,還有汽水……小零食什麼的,也隨便買一點。再買點水果,要甜瓜,還有藍莓。藍莓買兩盒。」

  「是,是!!」

  「速度快點。」

  「是!」

  司機趕緊鞠躬,轉身一溜煙跑掉了,然後發動汽車飛快的離去。

  回到屋內的陳諾,重新坐在了西城熏的面前。

  少女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傢伙,有些無奈:「你……你是無賴嗎?」

  陳諾笑著,看著女孩,忽然道:「你的所有的問題,我現在都不會回答你……三天後,三天後我才會回答你。而且,只需要你忍耐三天,三天後,我也會離開,不會再打擾你的。」

  「……」

  「好吧。」陳諾看著少女鼓著腮幫子生氣的樣子,終於嘆了口氣,稍微讓步了一點:「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關於你母親西川鈴的。
  我……知道她在哪裡。」

  西城熏騰的一下跳了起來:「她在哪裡!?!她……她還活著嗎?!」

  陳諾不慌不忙的點頭:「放心,她活著,而且很安全,沒事的。」

  頓了頓,陳諾嘆了口氣:「其實……只要你不去找她,她就沒事的。」

  「什,什麼意思?!」

  陳諾嘆了口氣,他起身按住女孩的肩膀,把她按著坐了下來。

  「你母親跑掉了。
  嗯,跑路了。警察在找她,而真理會的人因為她知道一些東西,很怕警察抓住她而泄露組織秘密,所以也在找她。
  於是,你母親就跑路了。
  嗯,如果沒出意外的話,她現在應該不在東京,而是……跑去大阪了。
  哎呀!你別著急!她現在安全的很,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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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20 11:27 AM

第一百三十九章【西城薰的往事】

  「著急?誰會為那個女人著急啊!她沒死就好了!我才不會為她著急呢!」

  西城薰用力咬著嘴唇。

  而陳諾,搖頭嘆了口氣。

  ‧

  在陳諾看來,西城薰的母親西川鈴簡直就是一個奇葩了。

  我們總是說,父母都是偉大的,父母為了子女都是會無私付出自己的愛的……

  但不得不承認,總有一些父母是奇葩的存在。也有一些人,根本就不配為人父母的。

  比如顧康那種人渣的存在。

  同樣的,西川鈴在陳諾看來,也是一個不亞於的顧康的人渣。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混蛋的程度會一次次的打破人的認知。

  ‧

  上輩子,曾經在某逼乎的網站上,陳諾看到過一個有趣的問題。

  那個問題大體的意思是,一對年輕小情侶,因為家長反對,而決定未婚先孕生下個孩子來,作為對抗家長的武器,逼迫家長來接受兩人的結合。

  這個問題下面有一個回答很有意思,也很具備代表性:如今哪怕是開車都要先學習駕駛技術通過考試,才能上路!但是生下一個孩子,,擔任父母這麼重要的職責,為一個年幼的小生命負責——這種事情,卻隨便任何人都可以一拍腦袋就去做,不得不說,這個真的是叫人細思極恐的。

  決定生下一個孩子之前,難道不應該先仔細考慮好,自己能否有這個能力和責任心,為一個新生的小生命負責,為一個孩子的教育,生活,健康,成長環境等等問題先進行考考慮麼——問問自己,你是否有準備好,擔負起這些責任?

  孩子不是小貓小狗,不是寵物,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為人父母,難道不該要對一個孩子的人生做好了負責的準備,再生下他麼?

  像這個問題裡,一對年輕而思維幼稚的情侶,為了對抗家長的反對就決定貿然生孩子,完全只把孩子當成對抗長輩的武器……完全沒考慮過自己是否有能力對孩子的養育問題負責!孩子不是武器,而是一個需要你對他生養問題擔負責任的生命啊。

  哪個孩子投胎到這對情侶家裡,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這並不是貧窮或者富裕的問題。

  而是在生孩子之前,你確定你考慮好,你做好了當父親或者母親的準備了麼?

  ‧

  西川鈴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若是要讓陳諾評價的話,這個女人全身上下,真的毫無任何人性的光彩。

  她一輩子,唯一的長處,就是老天和父母賦予她的一副漂亮的皮囊。

  除此之外,大概也就是個畜生了。

  很多年前,年輕的西川鈴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不良少女。學業自然是不用提了。

  靠著一副漂亮的皮囊,以及一些心機,套上了西城薰的父親。

  當年,西城薰的父親是一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年輕,踏實,努力,上進。性格有點內向古板,典型的理工科的男生,情商低,智商高,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和教育背景。

  兩人的結合大體來說,是西川鈴看上了這個男人後,施展出渾身的本事和心機,靠著美貌的外表,然後讓這個男人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然後,接下來就是父母的反對了。

  西川鈴的為人,怎麼說呢。不學無術,外加好吃懶做。除了從小到大因為美貌的條件,周旋在男性身邊而養成了一肚子對付男人的心機之外……別的,任何技能都沒有的。

  俘獲西城薰的父親西城正男的手段,也無非就是一個心機婊對付一個理工男的那一套,不細說了。

  然後,就在西城正男父母反對的時候,西川鈴咬牙破釜沉舟:她讓自己懷孕了。

  西城正男是一個負責的男人,當然,也或許是因為愛情的緣故,對西川鈴的迷戀,讓他義無反顧的主動承擔了這個責任,哪怕跟家裡鬧翻的情況,他也堅決的娶了西川鈴為妻。

  根據西城薰的回憶和描述,陳諾對少女過世的父親是感官很好的。

  西城正男婚後也很努力的打拼,很有上進心的,加上確實有些才華,在東京這個競爭激烈的地方,漸漸擁有了自己的事業:一家規模不大,但是卻健康運營的小公司。漸漸的也賺了一些家底,為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撐起了一片天空。

  以日本(RB)人的觀念看來,西川鈴絕不是一個出色的主婦——連合格都遠遠算不上的。

  RB人的傳統,女性婚後很多都會選擇不工作而當家庭主婦。

  西城正男對此的態度是:都可以。

  西川鈴自己選擇了不想工作……事實上她根本就從來沒有過正經工作的。

  傍上西城正男,也就是為了自己弄了張長期飯票。既然到手了,自然不肯出去辛苦工作的。

  於是,西川鈴在婚後過的是那種好吃懶做的生活,家裡的家務是交給傭人的——其實以西城正男的事業水準,還沒有闊氣到可以請女傭的程度。

  但是這個男人是願意寵妻子的,咬牙也就做了。

  西城薰的回憶裡,她小的時候,母親西川鈴的生活大概就是:美容院,逛街,或者是跟一些朋友出去喝酒玩樂。

  從西城薰記事起,父母兩人有過無數次的爭吵。西城正男漸漸的對妻子的這種生活方式也提出過無數次的不滿和抱怨。

  後來想來,那個男人,很多次都是因為女兒的緣故而選擇了忍耐下來吧。

  西城正男對女兒西城薰是非常好的。

  這個男人無論工作多麼忙碌辛苦,每個月都一定會擠出時間來,帶女兒去一次遊樂場。

  而事實上,西川鈴自己都沒有做到這點……如果有時間,她更願意丟下孩子自己跑出去跟狐朋狗友去玩樂。

  很多時候,晚上西城正男因為工作回家很晚的話,也一定會先去女兒的房間,親吻一下熟睡的女兒的臉龐。

  跟很多RB男人下班後都會喜歡去居酒屋喝幾杯酒的習慣不同——西城正男並不喜歡喝酒,除了工作之外的時間,都願意回家去陪伴家人,主要是陪伴女兒。

  如果不是出現了意外的話,按照正常的軌跡,這個小家庭,大概也就是這樣過下去了。

  要麼,終有一天,西城正男終於無法忍耐妻子的胡作非為而提出離婚,然後西川鈴可以拿到一大筆贍養費,繼續過她的荒唐生活,西城正男帶著女兒生活,然後繼續全力的給女兒父愛,好好的養育西城薰長大。

  要麼,就是這個很能忍耐的男人,繼續忍下去,維持著這個家庭,忍受著妻子的不顧家和好吃懶做以及貪圖享樂,然後慢慢的老去。

  但無論如何,西城薰都會得到一個相對要更幸福一些的人生。

  然而,這一切,在西城薰十一歲的時候,還是被打破了。

  大概是創業和打拼事業長期的高壓,加上家庭裡西川鈴的不負責任的態度,夫妻兩人無數次的爭吵和對抗的生活狀態,讓長期處於高壓和焦慮中的西城正男很早就有了健康隱患。

  有一天下午,西城薰在家裡接到了電話,他的父親因為突發心臟病而被送去了醫院。

  當時西城薰一個人在家,母親西川鈴則已經跟朋友出去做美容或者是逛街了。

  十一歲的西城薰一個人趕到了醫院的時候,西城正男早已經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甚至沒有來得及見到女兒最後一面。

  因為家庭的緣故,其實西城薰是很早熟的。

  但再早熟,當時的她也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

  在醫院裡,面對父親的死亡,西城薰整個人是崩潰並且無措的。

  崩潰的小女孩在嚎啕大哭到幾乎休克的情況下,最後一個人在醫院的走廊上抱著膝蓋坐到了晚上。

  那天下午,醫院的很多手續,是西城正男公司的同事幫忙處理的。十一歲的西城薰手足無措,只能麻木的等待,然後焦急的一次次的撥打母親的手機——西川鈴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直到晚上,回家後從別的地方得到消息的西川鈴才趕來——而且還帶著一身酒氣。

  那是1995年的冬天,距離西城薰的十一歲生日,還有不到一個星期。

  就在幾天前,西城正男還答應女兒,在她生日的時候,會帶她去東京迪士尼樂園。

  而且,這個男人還悄悄的提前幾天,買好了一套白雪公主的玩偶來當女兒的生日禮物。

  可就在西城薰生日前不到一個星期,這天下午,這個世界上唯一愛她疼她的那個人,走掉了。

  ‧

  處理父親後事的過程裡,西城薰是悲痛和崩潰的——然而她感覺到,母親西川鈴似乎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背傷。

  這個女人唯一表現出來的情緒是:慌張和擔憂。

  她大概唯一擔憂的問題就是,失去了西城正男後,自己未來的人生,失去了一個供養者的自己,一個廢物,該如何活下去。

  然而,當律師拿來了西城正男的遺囑以及公司的資産情況後……這一點慌張和擔憂,也就很快消失了。

  西城正男的家庭和婚姻雖然失敗,但是事業上還算是比較成功的。

  他創辦的那家公司,規模不大,慘淡經營,但一直公司的情況一直還算健康,甚至因為他確實頗具有些頭腦和才華,早年創業的時候,帶著團隊很早就弄出了兩項專利技術,使得公司哪怕是在九十年代RB的經濟衰退大潮裡,依然運營的頗為良好。

  西川鈴接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公司連同專利技術一起賣掉。

  這個決定不能說錯:畢竟她也壓根沒有經營一家公司的能力。

  賣掉公司後的錢,加上家裡的存款,如果按照正常開銷的話,也是足夠母女兩人生活十年以上的。

  堅持到西城薰成年甚至大學畢業,都是沒問題的。

  然而,西川鈴不到三年就把錢敗光了。

  而且西城正男去世後,西川鈴很快就找了新的男人……或許是之前就偷偷有了的。

  西城薰記得,父親去世後,母親帶回來的第一個男人,就是一個看上去很嚇人的傢伙。

  一個分明就是混黑色會的混子。

  年紀已經不輕了,大概是一個小頭目之類的,很小很小的不入流的那種,身上還有讓當時還是小孩子的西城薰很害怕的紋身。

  那個男人的態度很凶——對西川鈴甚至偶爾會喝駡,甚至還打過西川鈴兩次。

  西川鈴還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錢——被迫的,那個傢伙知道西川鈴是個有錢的寡婦,偶爾會跟她要錢,不給的話,就是一頓拳頭。

  西川鈴也很快後悔沾上這種人了,但是無力反抗。

  幸好,這個男人幾個月後,就因為犯案,而被抓了進去。

  西川鈴安分了不到兩個月後,又找到了第二個男人。

  這次是一個小白臉——吃軟飯的。

  西川鈴遇到了一個比她更高明的情場高手,被吃的死死的,也迷的團團轉。

  她在這個小白臉的身上也花了很多錢。

  在西城薰的記憶裡,那個小白臉其實僞裝的很好……甚至對自己的態度也很和善。

  但終於有一天,西川鈴發現了這個小白臉還跟別的女人在糾纏不清,西川鈴終於才放棄了。

  之後,西川鈴就開始身邊的男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換了。

  上天賦予了她一副美麗的皮囊……這確實是她唯一的一件,但卻非常有用的一件武器。

  陳諾沒見過西川鈴,但是從西城薰的相貌大概能就能判斷出來,她母親西川鈴的顔值應該是非常高的。

  按照西城薰的記憶,那些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本來麼,芬芳的鮮花才能吸引來蝴蝶,惡臭的東西唯一吸引的只會是蒼蠅——這是西城薰說過的原話。

  但其中偶爾也會發生奇跡。

  西川鈴後來的那麼多男人裡,唯一的一次很難得的遇到了一個好人。

  可能這也是上天給這個女人最後一次機會了。

  那個男人是一個居酒屋的小老闆——大概是西川鈴經常去光顧的緣故,兩人認識了。

  那個居酒屋的老闆是一個鰥夫。太太去世了三年多,帶著一個比西城薰大一歲的女兒。

  很努力的經營著一家小居酒屋。

  是一個很踏實,而且廚藝很好的男人——平時也喜歡爽朗的大笑。

  偶爾周末的時候,還會開著車,帶著西城薰和他自己的女兒出去逛街。對待西城薰的態度很很好,很有耐心,很溫和的一個男人。

  平日裡,這個男人和西川鈴相處的也不錯……西川鈴很聰明的,在跟這個男人最初交往的時候,僞裝的很好,並沒有暴露過多自己的惡習。

  這個男人甚至還很認真的幾次勸誡過西川鈴改掉飲酒的習慣,並且很認真的試圖和西川鈴規劃未來……等等。

  然而,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天生就不值得被拯救的。

  西川鈴在最初的忍耐後,很快就固態重現。

  兩人發生了幾次爭吵後,終於有一次,那個男人因為家裡有事,要回關西老家一趟,把自己的女兒拜託給西川鈴照顧兩三天。

  結果男人一走,西川鈴就扔給了西城薰和那個女孩一點零花錢,自己也出去玩了。

  可能是因為出去喝酒了,結果半夜都沒有回家。

  那天晚上,那個男人的女兒忽然生病發燒,西城薰找不到母親,只能自己陪著女孩去了醫院,然後在半路上,兩個女孩遇到了車禍,雖然問題不大,但兩人都有一些擦傷。

  那個女孩在醫院裡打通了父親的電話,接到電話的男人,連夜趕了回來,早晨的時候趕到了醫院……

  而那個時候,西川鈴還因為宿醉而在朋友家裡,完全無知。

  那天,那個居酒屋的老闆很果斷的跟西川鈴分手了,帶著自己的女兒離開後,再也沒有跟西川鈴聯繫過。

  只是,臨走之前,摸了摸西城薰的腦袋,留下了一句話。

  「你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以後如果遇到了什麼事情,你可以來找我幫忙。」

  就這樣,西川鈴人生之中,最後一次得到救贖的機會,被她自己胡亂的葬送掉了。

  之後,西川鈴遇到的男人,都一個比一個垃圾——西城薰的原話。

  西川鈴遇到的最後一個男人,是一個叫平野一郎的傢伙。

  一個真理會的小頭目。

  ‧

  一直以來,西城薰對這個母親的態度都是冷漠的——反正從小到大,她就沒得到幾分母愛。

  父親死後,她對母親的態度就更冷漠了。

  隨便她去作死好了。

  西城薰原本對自己未來的規劃,是努力的生存下去,反正父親死後的幾年,她已經養成了完全可以自給自足的生存技能。

  她很善於僞裝自己的情緒。

  對外的時候,不瞭解她的人,都會認為她是一個純善,待人和氣,不爭不搶,甚至性格有點懦弱的溫和女孩。

  學習很好,不撒謊,努力打工,積極向上。

  加上很好的顔值,學校裡還經常會送到男生寫的情書,偶爾也會遇到表白。

  這一切,西城薰都不屑一顧的。

  她只想努力的學習,努力的打工,攢下一點錢,然後等到考上大學後,就離開這個家!

  永遠的離開。

  但……其實還是捨不得的。

  到並不是對西川鈴真的有很深的感情。

  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

  父親西城正男生前,偶爾有幾次和女兒單獨相處的時候,比如帶女兒出去玩,或者父女兩人單獨在家吃飯的時候……

  西城正男偶爾情緒很低落,會對女兒流露出一些話語。

  「爸爸的身體不太好,將來可能會早走……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出嫁的那一天了。
  如果爸爸走的早了,你母親是一個沒用的人,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你的母親。
  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了,熏醬要照顧好你的母親啊……」

  ‧

  「如果不是因為父親生前的話……誰願意管那個女人的死活啊!」

  在上輩子,某一天的下午,西城薰和陳諾說起自己往事的時候,這是她最後的一句話。

  ‧

  父親的遺産,在西川鈴的敗家下,很快就花掉了大半。

  而剩下的小半,在西川鈴認識的那個真理會的小頭目,也很快保不住了。

  被蠱惑後,西川鈴這個本來就沒多少智商的蠢貨,很快就被真理會的那一套洗腦。

  然後那部分僅剩的也在她被蠱惑之下,乖乖的交給了那個小頭目,奉獻給了真理會。

  至於真理會的那一套……其實沒什麼好說的。

  無非就是世界末日很快會到來,真理會在教主的帶領下會重建一個新的世界等等……

  等新世界重建後,如果想得到救贖,就要貢獻,捐贈財産……現在捐贈的越多,將來在新世界重建後,就能得到更高的地位,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腦殘才會信!

  ‧

  然而西川鈴信的……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腦子壞掉了信了,還是因為被那個小頭目迷住了才信的……

  反正這個世界從來不缺蠢人的。

  傳銷那種東西不也一樣大把的人帶著發財夢而信麼。

  將僅剩的最後那部分遺産捐贈後,家裡的經濟狀況就越來越差了。

  幸好,西城薰已經開始可以打工了,還有一些定期發放的政府補貼。

  最壞的時候,那個女人甚至頭腦徹底壞掉,想過要把房子賣掉,然後賣掉的錢繼續捐贈給真理會。

  然而因為經濟蕭條,房子不太好賣,這個事情居然幸運的躲過了。

  然後西川鈴越來越很少回家——以前是偶爾外面徹夜不歸。或者最多也就是兩三天不回家。

  認識了那個真理會的頭目後,西川鈴開始幾天幾天的不著家了。甚至最長的一次,西城薰有半個月都沒見到過母親。

  她反正也已經習慣了。

  直到最近這次。

  西川鈴最開始十幾天沒回家的時候,西城薰並沒有想太多。

  然後,警察開始登門了。

  隆本警官是老街坊,也居住在附近不遠。可以說是從小看著西城薰長大的。

  對西城薰的態度也算是和善……大概也多少帶著一些憐憫。

  西城薰的家庭實在有些點可憐,平日裡,她也努力對人做出和善和積極的表像來。

  就給人一種額外的憐憫的感覺了:多好多可愛的一個女孩,溫柔善良,卻偏偏遇到了那樣的母親……

  其實都是表像而已。

  這些都是西城薰無奈之下做出的僞裝。

  因為她在父親去世後,一個人努力的維持著生存的狀態……很快她發現了一個現象。

  只要自己表現的很乖,很善良很堅强很陽光的樣子……加上自己的顔值加分。

  那麼,周圍的人,就會對自己格外的善待。

  哪怕是打工,店長也會自己額外照顧一點。

  哪怕是母親犯事失蹤,隆本警官也會對自己態度很耐心和溫和。

  在學校裡,哪怕是遇到的霸淩,只要自己表現出堅强和忍耐,溫柔善良美好的樣子……那麼加上自己出色的顔值。

  也會有老師或者男生,願意給自己出頭,來保護自己。

  不得不說,雖然對西川鈴無感,但是西川鈴還是給了西城薰一件最大的饋贈:顔值。

  一個美麗,善良,溫柔,同時又家世悲慘的小女孩——很多人都是願意善待並且給與一些保護的。

  當然了,轉過身去,西城薰也會偷偷的進行一些報復的。

  比如,偷偷的往霸淩自己的女生的書包裡塞一些可怕的蟲子。

  或者是偷偷的把對方的腳踏車的輪胎戳破。

  她其實很腹黑的。

  但幸好,小時候,西城正男對她的教育,還是留下了很多正面的東西。

  西城薰雖然腹黑,但卻有一點:她很懂得感恩。

  比如那個很照顧自己的隆本警官。

  他的兒子在學校裡遭受霸淩,因為父親是警察,會偶爾被校外的不良少年報復和騷擾……

  西城薰就曾經偷偷的幾次出手,教訓過外面的不良少年。

  再比如,直到如今,她都和那個居酒屋的老闆的女兒,保持著朋友的關係。

  雖然不在一個學校,但是還是經常回去找那個女孩玩,偶爾自己做了一些好吃的,也會給對方送一點過去。

  年紀還不大的西城薰,其實人生之中篤信的一句話是:誰真心對我好,我就要加倍的對對方好!

  ‧

  表面上的美好和善良。一切僞裝,都只是為了生存!

  直到……

  今天遇到了這個陌生的年輕人!

  這個傢伙,分明不認得自己的,卻偏偏就彷彿非常瞭解自己的真實性子。

  這個傢伙彷彿很瞭解自己僞裝的那些東西,也很清楚自己性子裡「黑」的那一面。

  自己的僞裝,在這個傢伙面前,簡直毫無用處的。

  交手的時候,這個傢伙簡直就是每一步都預判到了自己的行動。

  無論是偷襲,還是逃跑,都完全逃不過對方的計算。

  ‧

  關於自己的特殊能力,西城薰是在最近不到一年的時間才覺醒的。

  開始的時候,她只是開始發現,自己的肌肉記憶能力越來越强。

  在學校裡的體育課,一些體操動作,或者是一些排球動作,她學習的速度越來越快。

  自己彷彿對一些動作在腦子裡,就能自然而然的分解開來。

  平日裡鍛煉身體的時候,身體的柔韌性也很快就能練出來。

  有時候在家裡看電視,看到電視上的一些舞蹈動作……只要不是太過於複雜的,西城薰看一遍,就能立刻照著樣子把全套舞蹈記下並且做出來。

  哪怕是複雜一點的,看上兩遍,也就能學會了。

  身體體能和身體素質方面,也是增長的很快。

  有一陣子,她其實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變成一個全身肌肉的怪物。

  但是後來這個顧慮慢慢被打消了。

  表面上,她看上去依然是苗條而纖弱的樣子。符合一個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的外表。

  她的身體只是變的更加結實了一些,並沒有變成一個肌肉怪。

  實際上,西城薰悄悄的做過幾次測試。

  她的力量,體能,都大體可以相當於一個成年男子的兩倍左右。

  而速度和敏捷以及柔韌性,則要更强很多。

  力量似乎並不是單純來源於肌肉。

  到底是來源於哪裡,其實西城薰自己也沒有弄清楚。

  ‧

  晚上,冰淇淋送來的時候,陳諾故意當著西城薰的面前吃了一份,然後把另外拿分巧克力的放在了西城薰的面前。

  西城薰沒說話。

  女孩擺出了一副對抗的態度。

  陳諾笑了笑,然後起身離開客廳去洗澡。

  「反正買都買來了,你不吃掉,也是浪費——隨便你啦。」

  半個小時後,陳諾走出了洗手間回到客廳,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看見客廳裡面已經空無一人。

  西城薰已經上樓回房間去了,房門也已經緊閉。

  餐桌上,冰淇淋的盒子已經空掉了。

  「還是小孩子啊……」陳諾笑了笑。

  ‧

  房間裡,躺在床上的西城薰,心裡卻一直在盤算著一些事情。

  這個奇怪的傢伙,說出了母親的下落……那個女人活著,安全。

  那就好了。

  再多的,其實西城薰也不是很在意很關心了。

  這個男孩的說法,母親西川鈴,是跑路去了大阪,去投奔她的什麼朋友,躲藏了起來。

  目前很安全。

  雖然不知道這個男孩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但不知道為什麼,西城薰感覺到,這個傢伙似乎並不會惡意欺騙自己。

  他這麼說,彷彿就有一股無法解釋的可信度。

  那就好了。

  那麼……三天後,這個奇怪的事情,應該也就可以結束了吧。

  一肚子的問題,三天後,他答應走之前,會告訴自己的。

  可是……為什麼是三天呢?

  三天時間,看管著自己。

  難道,這三天時間,會發生什麼事情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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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20 11:40 AM

第一百四十章 【我來自……】

  這一夜,西城薰依然睡的很不好。

  幸好身體素質已經非常好了,並不像表面上那麼柔弱。

  而且,自從自己的奇特能力覺醒後,西城薰越來越發現,自己對於睡眠的需求已經比正常人要少很多了。

  正常人每天都需要睡七八個小時才夠——年輕人可能更貪睡一些。

  而西城薰發下,自己每天只要睡足三個小時,就可以精神飽滿的度過一整天。

  所以,哪怕這兩個晚上,都睡得不太好,但是早上起來的時候,西城薰覺得自己還勉强可以扛得住的。

  ‧

  「我要去上學了。」

  走到客廳裡,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來,在廚房裡倒水喝的陳諾,西城薰冷冷的開口。

  「哦。那就逃課啊。」陳諾頭也不回。

  「……這是什麼話!怎麼可以讓人隨便逃課?」西城薰捏緊拳頭。

  陳諾轉身,看著西城薰,表情很無所謂的樣子:「逃課而已啊……我就很有經驗的,第一次或許會有點不安,但次數多了,也就無所謂了啊。」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未來要考東京大學的人!」西城薰搖頭:「這是我人生的規劃!我不可以隨便逃課的,學業對我來說很重要。」

  陳諾抓了抓頭髮,想了一下,還是搖頭:「不行,就這三天……嗯,其實已經是第二天了。你就逃課吧。
  還有,這是我的決定,你搞清楚狀況,我不是和你商量,這是決定!」

  「……」

  「那我要打電話請假,曠課是要扣分的。」

  「可以。」

  「還有打工……我打工的地方不可以曠工的,我需要賺錢……」

  啪!

  陳諾直接甩出一疊鈔票扔在了桌上。

  西城薰呆住了,楞了會兒,看著桌上的鈔票。

  「這裡的錢足夠彌補你打工的損失了吧。」

  足夠了!

  不擔足夠彌補,甚至可以抵得上西城薰打工半年的錢了。

  女孩吞了口吐沫,猶豫了一下:「可是我曠工的話,萬一丟了工作,以後我……」

  「三天時間,只要你三天時間乖乖的不鬧事,跟著我。那麼三天結束後,我離開的時候,會給你一大筆錢。」陳諾語氣很輕鬆:「不但足夠你生活,而且也足夠你以後上大學的費用,怎麼樣?」

  猶豫了一下,女孩試探道:「多少?」

  「五千萬日元,怎麼樣?」陳諾緩緩道:「別說是國立大學了,上私立都夠了。」

  西城薰的眼睛立刻瞪圓了!

  別說是學費了,這個數字,加上生活費都足夠了!

  「你……」女孩忽然想起了什麼,迅速退後了一步,雙手抱在胸前,很警惕的看著陳諾:「你不會是想什麼奇怪的事情吧!我聽說很多有錢的人,都會花錢收買年輕漂亮的女學生,讓她們做情人的!
  我是打死都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陳諾冷笑看著西城薰:「放心吧,我根本就不喜歡你這一款的。」

  陳諾聳聳肩膀,然後低聲嘟囔道:「平板什麼的,最討厭了。」

  「喂!你說什麼!!」

  西城薰臉一下就紅了。

  平板?!

  這個傢伙說的什麼混帳話喲!

  A罩杯就沒有人權了嘛!

  何況,自己年紀還小而已!

  將來,將來……將來總會長大的啊!!

  「好了,問題都解決了,逃課,曠工。就這麼決定了。」

  陳諾揮了揮手,然後摸著下巴:「早餐吃什麼呢?泡麵有點吃膩了啊。」

  「我會準備早餐的!」西城薰立刻變的主動了一些。

  嗯,五千萬日元!

  對很多女學生而言,賣身賣很多遍都夠了。

  只要這個傢伙不打自己的注意,給他做頓早餐,不算什麼。

  嗯,就算後面這兩天,一日三餐都給他做,也沒問題啊!

  ‧

  西城薰確實態度積極了很多,也很認真的準備了早餐。

  然而陳諾看著面前的早餐,忍不住撇了撇嘴。

  唉,RB人的早餐,還真的是無聊啊。

  一小撮白米飯,一小撮小菜,還有一點納豆。還有幾片海苔。

  這麼點東西,塞牙縫都不夠嘛!

  而且味道也太寡淡了。

  好想吃煎餅油條……再抹上辣醬……

  實在不行的話,有一碗餛飩配小籠包也行啊。

  陳諾一臉牙疼的表情看著面前擺放的早餐,嘆了口氣,起身走到了廚房裡。

  在西城薰好奇的眼神下,陳諾直接拿起煎鍋,在灶上熱了熱,然後倒油,從冰箱裡拿了兩枚雞蛋和一袋吐司麵包來。

  兩片麵包在煎鍋上稍微煎了幾秒鐘,煎到略有一點點焦黃,然後倒進盤子裡。

  又倒了點油,敲開雞蛋,做了兩個煎蛋。

  煎蛋就放在了兩片麵包中夾了起來,然後又滴了一點點醬油——沒有辣椒醬,只能這樣湊合了。

  想了想,又原樣再做了一份,最後用兩個盤子端了,走回餐桌前放下。

  看著少女,陳諾嘆息:「這才叫早餐啊。」

  西城薰看了看桌上的煎麵包夾煎蛋,猶豫了一下:「早上吃這麼多油膩的東西,太不健康了吧。」

  「你懂什麼。」陳諾淡淡道:「這個世界上,大多數能讓人開心和舒服的東西,都是不健康的。如果全部都要戒斷的話,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哈??」

  「你可以不吃。」

  陳諾直接坐下,抓起麵包片夾煎蛋,用力咬了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西城薰猶豫了一下,終於緩緩坐了下來,也拿起面前盤子裡的一份麵包夾煎蛋,試探著咬了一口。

  穀物麵包經過油煎後,麵包片已經吸了些油,又煎炸的滾熱,外表還有一點點酥脆的感覺,一口咬下去,油脂和麥香過油的香氣,在口腔之中頓時爆了開來!

  外加煎蛋的滑嫩和蛋黃的柔膩的感覺,以及醬油的鹹鮮的味道……

  女孩下意識的咀嚼了幾下就吞了下去,然後迅速的咬下了第二口!

  「這就對了嘛。」陳諾一邊吃一邊笑道:「很多事情確實是要注意健康。但如果一味的注意健康的話,那麼人生就真的少了太多樂趣了。偶爾也是要滿足一下口腹之欲的。注意節制不要過度放縱就好。」

  西城薰翻了個白眼:「對一個十六歲的女孩說這樣的話,你不覺得是在灌輸不良的思想嘛?小時候,我父親就教育我,良好的生活習慣應該早早的養成才對。」

  陳諾笑笑,沒說什麼。

  吃碗了早餐,西城薰去把盤子刷洗了,然後走出廚房看著陳諾:「今天一天做什麼?就在家裡呆著麼?還是你又要出去逛街?」

  陳諾摸著下巴想了想:「你家裡有遊戲機麼?」

  「我沒有那種東西。」西城薰搖頭:「我是女孩子啊!只有男孩子才喜歡打電玩吧!」

  「好吧。」陳諾起身再次出門了一下。

  兩分鐘後,他回來,換鞋後再次往沙發上一靠。

  「等著吧,遊戲機一會兒就有人送到。」

  西城薰用複雜的目光看著陳諾。

  「你們……這種有錢人家的子弟,都是這麼生活的嘛?」

  陳諾楞了一下,笑道:「相信我,我其實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

  2001年的時候,遊戲市場還是家用主機時代,還沒有後來被PC遊戲和手機遊戲擠壓的幾乎沒有生存空間的樣子。

  這個時代,任天堂和索尼兩大巨頭還在家用主機市場打的火星四濺。

  在家裡等了不過一個小時不到,西城薰的家門就被敲響,一個陌生的男人恭恭敬敬的送來了一台嶄新的PS,還有一大堆遊戲碟片。

  陳諾立刻接過,然後飛快的打開電視機,開始裝遊戲機,調試好後,就拿起手柄開始玩。

  西城薰托著下巴在旁邊看了會兒,臉色就漸漸的露出一絲微妙來。

  陳諾扭頭看一眼平胸小妞:「怎麼?」

  「沒什麼。」西城薰搖頭。

  陳諾想了想,把另外一個手柄扔給了西城薰:「我不喜歡玩遊戲的時候旁邊有人盯著看,一起玩吧。」

  「……你確定?」少女的臉色有點古怪。

  「當然啊。」陳諾點頭。

  幾分鐘後……

  電視屏幕上,娜可露露一個打招將霸王丸直接打空了血槽……

  陳諾放下手柄,扭頭一臉詭異的盯著西城薰。

  少女面色很平靜,扭頭看了陳諾一眼:「還玩麼?」

  「再來啊!!!」

  ‧

  一臉病怏怏的橘右京一個大招切翻霸王丸……

  陳諾看了一眼屏幕,吞了下吐沫。

  「還玩麼?」女孩笑眯眯看著陳諾。

  「換,換個遊戲!」

  ‧

  不知火舞打開摺扇,腳下是躺著的八神……

  陳閻羅臉色有點白。

  西城薰忍著笑,看著陳諾:「還換遊戲麼?」

  「……」

  ‧

  一個上午的時間,陳諾和西城薰對戰了幾十次的樣子。

  戰績麼,大概算起來是……

  好吧,根本不用算的!

  他一共只贏了一把。

  唯一贏的那一把,還是女孩忽然打了個噴嚏,手忙腳亂的拿紙巾擦鼻涕的時候,被不講武德的陳LSP一番偷襲然後强行奪取了一局勝利。

  但是接下來一局,西城薰連消帶打的一番猛攻,就完成了滿血KO。

  ‧

  漢語裡有個成語叫什麼來著?

  自取其辱!

  陳諾的心態都已經崩掉了呀!

  如果不是礙於面子和涵養,陳閻羅就想要掀桌子了。

  「你,你遊戲怎麼打的這麼好的?!」陳諾咬著牙看西城薰。

  上輩子沒和這個女人打過遊戲,認識她的時候,她也沒有再碰過遊戲機。

  西城薰看出了陳諾的惱羞成怒,忍著笑:「我之前在一個遊戲廳裡打工的啊,打了兩個月的工,下工的時候,就總有一些男孩子會請我喝汽水和打遊戲,我就學會了啊。」

  「遊戲廳打工?」

  「對啊,因為很多男孩都喜歡跑去看我,所以遊戲廳的生意就格外的好呢。」

  「那份工作,怎麼後來不做了?」

  「因為很煩啊。」西城薰有點苦惱:「總有男生找我表白,還有人三天兩頭給我送情書的。」

  陳諾有點八卦:「那,有你喜歡的嘛?」

  「怎麼可能!」西城薰嚴肅的搖頭,「會沉迷遊戲廳的那些男孩子,都是不務正業的,學業都是爛泥一樣,將來不會有好的前途。我可是立志要考東京大學的人,怎麼會浪費時間和青春在那種人身上。

  我喜歡的是有責任有擔當的男子漢。那些不務正業的傢伙,我看不上的。」

  陳諾點了點頭。

  可憐那些給遊戲廳貢獻零花錢跑去看西城薰的男生了。

  大概因為家庭的原因,從小到大,西城薰最討厭的就是如自己母親西川鈴那樣不務正業,沒有上進心,好吃懶做的人。

  她喜歡的是强者,有强大的能力,有責任心,有上進心的那種人。

  咦?

  好像哪裡不對啊!

  那……上輩子,這個妹子總是撲老子幹嘛?

  我還不夠好吃懶做嘛?

  「哼,我看都是藉口,你大概是嫌棄那些男孩子都長的不夠帥吧。」

  陳諾惡毒的刺了西城薰一句。

  少女面不改色:「所以呢?你這麼喜歡玩遊戲,難道沒有人告訴你過你,你打遊戲真的很爛麼?」

  「……那是你太厲害了。」

  「不,我打遊戲的技術其實也一般,是你太菜了。」

  好吧,陳閻羅氣短了。

  菜是原罪。

  ‧

  午飯不用準備了,陳諾讓堂本秀男派來守在附近的人送來了豪華午餐:刺身。

  很多人不知道,即便是在RB本國,真正的很好的刺身,也是一般人很少吃的……因為很貴。

  尤其是一些昂貴的食材。

  看著送來的刺身,新鮮的海膽,還有鰲蝦,以及生魚片……

  即便是西城薰也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刺身了。

  而且……

  大概是因為上午一起玩遊戲的緣故,尤其是在遊戲裡狠狠的蹂躪了陳諾一番。

  此刻西城薰再看這個傢伙,似乎就少了幾分之前的那種距離感和不真實感。

  彷彿陳諾輸了遊戲,那種惱羞成怒的樣子,就使得這個人看起來稍微親近了一些。

  主要是打破了那種一直高高在上,可惡又冷漠的樣子。看上去有血有肉了一些。

  當然……

  討厭還是討厭的!

  ‧

  不過看在對方請自己吃了這麼一頓昂貴的刺身的份上,西城薰對陳諾的臉色,也稍微好看了那麼一點點。

  午餐後,還主動去泡了一杯茶端給陳諾。

  「所以,你打算以後怎麼生活呢?」

  「努力完成高中的學業,然後努力考上好的大學啊。」西城薰有點好奇的看陳諾:「這種簡單的事情有什麼好問的。」

  頓了頓,女孩緩緩道:「我家裡這個樣子,母親是根本指望不上她的,我也不想跟她一起生活了,考上大學後,我就想住到學校去,但是住宿生活費很貴的。所以我還在努力的攢錢。」

  陳諾想了想:「你的學業很好麼?」

  「呃,還可以的,但是距離考上東京大學還是要更加努力才行。」西城薰有點可愛的皺起眉頭,想了一下,道:「我打算下個學年開始,在學校裡選擇一個體育項目,然後努力訓練,爭取參加全國大賽。只要能在全國大賽裡拿到名次的話。

  那麼將來即便學業分不夠,也可能被一些大學破格錄取的。」

  「所以準備練什麼呢?」

  「嗯,沒想好,第一選擇是體操,但我的年紀有點大了,那些訓練體操的人,往往都是十歲左後就開始練了。我今年已經十六歲,晚了一點。
  或許可以考慮舞蹈社……但是舞蹈不屬於體育項目,很難得到大學的破格錄取。
  還有就是游泳……但是我個子太矮了,聽說學游泳很吃虧。」

  西城薰有點發愁。

  「我學體術類的項目應該很快的。只是要好好想一下,選一個合適的項目。」

  好吧,這其實倒也沒錯。

  西城薰覺醒的異能,是體術系的,所以她學大部分體育項目,應該都是可以的。

  糾結了小小的一會兒,女孩很快就起身,跑去廚房,把之前陳諾叫人送來的水果料理了一下然後端出來。

  一盤子切好的甜瓜,還有一盤子洗好的藍莓。

  「那考上大學之後呢?」

  陳諾一邊問,一邊拿起一片甜瓜塞進嘴裡,甜蜜而綿軟的瓜肉,讓陳諾愜意的吐了口氣。

  女孩則拈起一粒藍莓送進嘴巴裡,臉上很快就露出了日本女孩特有的那種幸福的感嘆:「這也太好吃了吧……」

  吃下幾粒藍莓後,西城薰才道:「考上大學後,自然是完成學業啊,畢業後找一份收入穩定的工作,然後……努力的做一個薪水大盜啊!
  那樣的話,我就可以不用再這麼辛苦了。
  工作,賺薪水,然後休息的時候,就可以在家偷懶了。
  不用打那麼多份工,可以躺在沙發上吃零食,看電視啊。」

  「不想去外面旅遊麼?」

  「旅遊有什麼好玩的,不過是從自己住膩的地方,跑去看別人住膩的地方。」西城薰果斷搖頭:「有那個時間和力氣,不如躺在家裡看電視啊!」

  「……」

  好吧,這是一個有著宅女潛質的傢伙。

  「所以,你現在的努力,是為了將來有機會偷懶,對吧?」

  西城薰好奇的看著陳諾,皺眉道:「人難道不都是這樣的嘛?這又有什麼奇怪的。」

  好吧,好像挺有道理的。

  這一個白天,就這麼無驚無險平平淡淡的過去了。

  西城薰倒是覺得這種日子有點不太適應。

  最近幾年來,她每天都把自己綳得緊緊的,白天的時候就在學校上學,放學後晚上就去打工,周末的時候也都用來打工。

  像今天這樣,無所事事,什麼都不做,就窩在家裡。

  看電視,打遊戲,餓了還有美味的大餐送到門口來讓自己享受。

  這種悠閒到近乎幸福的日子,已經好幾年沒有享受過了。

  嗯……除了家裡多了一個礙眼的傢伙!

  晚餐也是陳諾叫人送來的。

  西城薰做飯的廚藝很一般,而且做來做去也就是那麼幾樣,寡淡而簡單。

  晚餐是白松露配的天婦羅,還有壽司。

  陳諾喝不慣清酒,所以讓人送了幾瓶果汁過來。

  看著面前的一堆豪華食物,西城薰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有多少錢?」

  「嗯?」

  「你看上去年紀並不比我大多少。你是哪個財閥家的麼?
  你跑來管我的事情,這麼不務正業,家裡沒有人管束你麼?」

  陳諾拿起筷子在女孩頭上敲了一下:「不該問的別多問了。我的來歷是不會告訴你的。」

  「……你到底為什麼要管我的事情?你還打聽到了我那麼多情況……」西城薰皺眉想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來,驚恐的看著陳諾:「你不會是那種因為迷戀我,而派人調查我,還偷偷跟蹤我的偷窺狂吧?!」

  「對啊,我就是!」

  陳諾冷笑:「收起你的僞裝吧,故意說這些刺激我的話,想挑動我的情緒,讓我憤怒,然後不小心說出點什麼來?
  小姑娘,我告訴過你了,我很瞭解你的,在我面前不要再試用這些小花招了。」

  西城薰無奈嘆了口氣,收起了僞裝的表情,歪著頭思索了會兒。

  「我總覺得,你應該是對我沒有惡意的。」西城薰緩緩道:「我家裡,和我這個人,應該沒有什麼值得你圖謀的……
  我試探過你了,你對我這個人都沒有興趣的。
  身為一個女孩子,我這裡唯一可能讓你圖謀,就只有我這個人了。
  但是兩天了,你對我並沒有任何侵犯我的意圖,我能感覺到的。
  那麼……你有很厲害的本事,又有很多很多的錢。
  你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突然跑到我的面前來,管我的事情呢?
  你總說三天,三天……
  是這三天,會發生什麼事情嘛?」

  陳諾放下筷子,看著女孩,終於嘆了口氣:「好吧,我告訴你實情吧。」

  「嗯!」西城薰眼睛一亮!女孩立刻跪坐直了身子,微微欠身,鄭重道:「請告訴我吧!拜託了!」

  「其實……我是來自未來的人。」

  「?!」

  西城薰霍然瞪圓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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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21 02:49 PM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未來的事情】

  「在不算很遙遠的未來吧。
  這個世界會被智能AI毀滅掉。然後僅存的人類聚集在一起組成了反抗組織……反抗組織擁有一位非常出色的領袖,那個領袖就是你的兒子……」

  陳諾飛快的敘說著,語氣沉痛。

  西城薰的目光開始呆滯:「等!等一下……」

  陳諾根本不理她,飛快的繼續講下去:「……智能AI為了消滅反抗組織,製造了時間機器,派遣了殺手,回到了現在2001年,目標是殺死未來人類領袖的母親,也就是你。
  這樣你死了,未來就不會有人類的反抗組織領袖了。」

  「喂!!!!」少女憤怒的叫出聲來。

  陳閻羅依然不理,繼續說:「……為了保護你,所以反抗組織派遣了我,也是用時間機器,回到了現在2001年……」

  隨著陳諾的敘述,少女的臉色早已經徹底垮掉了,一張司馬臉對著陳諾。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西城薰咬牙恨恨道:「喂!你當我沒看過這部電影嗎?!」

  「所以呢?」陳諾無視少女的白眼,攤開雙手:「不喜歡?不喜歡的話我再編一個?」

  「你不要太過分啊啊啊啊啊啊!」西城薰心態崩了。

  「我都說了,我不會告訴你關於我的事情的。那你還問?」

  「啊!!去死吧魂淡!!」西城薰怒氣上湧,忽然就一把將小茶几桌子朝著陳諾臉上掀飛。

  陳諾單手一抓捏住了茶几的邊緣,飛快將茶几重新按在了地上,而平板少女已經飛身跳了起來,淩空一腳踹向陳諾的臉。

  陳諾伸手一把捏住了西城薰的腳踝,輕輕一甩,就把女孩甩到了沙發上去。

  西城薰一個挺身想跳起來,卻忽然就看見迎面一個拳頭打來……

  「啊!……」

  少女痛哼一聲,雙手捂著鼻子蹲了下去。

  陳諾收回了拳頭,眯著眼睛看著平板少女。

  「你,你真對女孩動手打啊!」

  「不然呢?」陳諾撇嘴:「你先動手的,難道我不還手任憑你打麼?
  自己選擇主動出手,就要做好挨揍的覺悟啊。
  不然呢?難道就因為你是女人,許你打拳,就不許男人還手?」

  「……」西城薰眼淚長流……

  倒不是痛的受不了或者真的那麼軟弱委屈。

  而是人的鼻子被揍了一拳,那種酸脹的感覺刺激淚腺,眼淚忍不住就往外飈。

  西城薰悶頭一路跑進了洗手間裡,把門關了起來。

  ‧

  牆壁上的時鐘,指針指向了晚上七點整。

  陳諾看了一眼時鐘,心中暗暗的鬆了口氣。

  上輩子的時間線和發生的事件,現在,此刻,已經被自己改變了。

  ‧

  上輩子的2001年,七月十二日晚上七點鐘左右,發生了一件影響了西城薰一生命運的事情。

  為了尋找母親西川鈴的下落,西城薰在三天前晚上對真理會的小頭目早川出手,並把早川綁架到小巷子裡的那次,出了意外。

  早川其實並不知道西城薰母親的下落。

  審問無果後,西城薰畢竟是年輕經驗太少,她在殺早川滅口的時候,因為出手失誤,早川重傷未死,保下了一條命,在幾個小時後,被手下找到並救走。

  至此,一個多月來連續數次對真理會動手,綁架並殺死真理會幾個頭目的事情,徹底曝光在了真理會組織的視線之下。

  然後,線索和目標很快就集中在了西城薰的身上──畢竟在逼問的時候,西城薰說出的名字西川鈴,這個名字成為了線索。

  真理會很快根據「西川鈴」這個名字,找到了西城薰。

  然後,在七月十一日的這天晚上,一群真理會的人襲擊了西城薰的住處。

  當晚,在西城薰的家中一場血戰。

  真理會的人,六死七傷,最後甚至動用了槍械,才將西城薰制服並抓住。

  隨後西城薰被俘,被抓去了真理會的一個據點。經歷了噩夢一樣的兩天兩夜。

  之後,在警方一次大規模抄查真理會的據點中,西城薰才和其他很多被真理會迫害的人,一起被警方所救。

  陳諾並沒有仔細問過西城薰在被俘的那兩天,到底經歷了如何的噩夢。

  只是後來某一次看到過警方的卷宗,才知道西城薰被救的時候,全身上下有二十七處重傷,其中致命傷就有三處。

  她在ICU裡趟了足足一個月才終於從鬼門關裡爬了回來。

  曾經有一個警察在接受媒體的采訪時候無意中說漏了一句。

  「那個小女孩被我們找到的時候,她就像一個被撕碎了重新用膠水粘了拼回去的布娃娃。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殘忍的場面……」

  而也就是在那次,身受重傷的西城薰,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同時,她的身份和一切秘密,都暴露了。

  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女,為了尋找母親,成為了黑暗之中獵殺真理會頭目的「獵人」──這種故事本身就太過充滿了傳奇色彩。

  尤其是這個故事,也太過符合RB大衆的獵奇心理了,簡直就是把二次元漫畫的傳奇故事搬到了現實之中啊。

  最後還在一場激戰之中,這個厲害的美少女還殺死了六名真理會的殺手……

  這件事情,很快在輿論上很快引起了媒體的關注。

  可後來發生的時候,就非常諷刺了……

  ‧

  幾年來,真理會的事情在RB鬧的幾乎不可開交,對於真理會的禁止和聲討的聲音從來不曾停止過,如今一個出身民間,疑似擁有超强身手的十六歲美少女,成為了黑暗之中獵殺這些惡人的超級英雄一樣的悲情人物……

  這事情的輿情潛力,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這件事情輿論報導了僅僅一天,甚至還沒等輿論徹底醞釀擴散出去,就很快被銷聲匿跡了,各大媒體口徑一致的,對這件事情再也隻字不提。

  這個年代互聯網都還是幼苗階段,所以這件事情也最終沒有擴散出巨大的影響力。

  原因很簡單:RB政府其實對於如何處置真理會的問題,內部亂成一鍋粥,各個政治勢力互相掣肘……

  對於一個小小的十六歲少女的命運,就只好讓她暫時禁聲。

  事情後來的發展,就非常具有諷刺味道。

  在西城薰被警察救回後,她從醫院醒來,在治療後,很快就被關押了起來。

  罪名是,殺人。

  除了那晚闖進西城薰家裡的真理會的人,被少女幹掉了六個,重傷七個之外。

  之前西城薰先後五次以尾隨跟蹤偷襲等方法,獵殺真理會的頭目,造成四死一傷的事情,也被挖了出來。

  對這些事情,年輕的西城薰供認不諱,沒有否認。

  結果就是,西城薰被以殺人罪名而起訴。

  被關押的十六歲的少女,無人問津,也沒有人為她聲張正義,或者為她發聲。

  ‧

  這裡插幾句題外話。

  RB政府其實很多時候,是一個非常奇葩的狀態,也經常做出很多讓外人無法理解的事情,有時候,僵化和教條的程度,會讓很多RB之外的國家無法理解。

  比如說應對真理會的舉措。

  歷史上,真理會這個邪教組織在RB已經存在很多年了,也做了很多惡行。

  直到1995年,炮製出了轟動世界的東京地鐵毒氣案:一群瘋狂的真理會分子,在東京地鐵上散布了沙林毒氣,造成了12人死亡,數千人受傷的恐怖襲擊事件。

  ‧

  毒氣案發生後的兩天,RB警方就抄了真理會的老巢,並發現了製造毒氣的很多裝備設施。

  在毒氣案發生的兩月後,真理會的教主也被抓獲。

  期間真理會進行了各種喪心病狂的反撲……比如在電視上接受采訪,宣布恐怖言論。

  以及,派蒙面槍手襲擊負責辦理真理會案件的警方負責官員!

  可謂是猖獗之極。

  這種事情,若是換在華夏大天朝,鬧出這麼大的亂子和恐怖襲擊事件,肯定天降正義鐵拳,把這個狗屁邪教砸的粉碎了。

  然而,在RB,後續的一系列的操作簡直亮瞎了全世界人的狗眼。

  毒氣案發生的兩個月後,真理教的教主被抓捕後,東京地方法院提起公訴……然後……

  很快,高等法院二審,駁回了……

  駁!回!了!

  你敢信?

  更亮瞎人眼的事情還在後面!直到毒氣案發生了一年後!

  注意,是一年後!

  1996年,RB全國律師聯合會發布決議聲明,明確表示……

  反對將真理會列為非法組織!

  反對……

  你敢信?

  再然後,RB公安審查委員會,提起建議,希望把真理會列為非法組織。

  然後,這個提議拖到了1997年的1月份,RB司法部門做出了決議。

  決議認為……能證明真理會作為一個組織,對社會有危害性……

  所以,真理會,繼續得以合法存在!

  而這個時候,距離東京地鐵毒氣案的恐怖襲擊事件,已經過去了接近兩年了!

  你敢信?

  一個被警方抄了老巢,繳獲了大量製造毒氣的設備裝備材料,並且組織裡很多高層都已經落網的邪教。

  居然,在案發兩年後,依然被宣布為……合法!

  更詭異的是,直到十幾年後,2018年,被抓了二十多年的真理會的教主,才被審判並執行了死刑。

  而最詭異的是,直到教主都被死刑了,從頭到尾,RB政府都沒有宣布過真理會是非法組織!

  直到2000年,真理會推出了新一代的領袖,然後考慮到自己的社會形象已經徹底爛掉……然後,自己宣布破産了……

  注意,並不是RB政府的取締。

  而是……它自己宣布破産了……

  破産之後,換了個官方名字,成了一個新的組織,並且繼續存在……

  而RB政府2019年對它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求它們出錢,賠償在地鐵毒氣案中死傷家屬賠償金錢。

  賠償多少錢呢?

  10億日元。大約幾千萬RMB。

  那麼這個組織有多少錢呢?

  具體數字不知道,但在1995年的時候,它們的資産就超過上千億日元!

  這神一樣的操作,不得不說,真的是亮瞎了全世界人的眼睛!

  ‧

  可想而知,直到二十年後,真理會這個組織搖身一變換了一身皮,都還好好的在RB存在著。

  在2001年,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她能如何?

  她最後被判了殺人罪,但因為年紀小,被判了無期。

  西城薰保持了沉默!

  她其實已經不想活了!

  ‧

  在監獄裡的幾年時間,少女看到了外面的很多新聞……

  真理會被繼續宣布為合法組織……

  一些真理會的頭目被宣布無罪……

  對真理會教主的審判遙遙無期……

  而十六歲的西城薰,發現自己卻要被關在監獄裡一輩子。

  終於有一天,她在新聞上看到一個消息。

  一位東京的警員,在追查真理會在逃通緝犯的時候,中槍身亡。

  新聞裡公布了那位警員的名字:隆本廣義。

  然後,她還在新聞裡看到了一張照片:那位熟悉的隆本大叔的臉。

  就在那一天,少女徹底黑化了!

  一個月後,西城薰越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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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21 07:44 PM

第一百四十二章 【搞事的堂本秀男】

  越獄後的西城薰,開始化身為行走在黑暗中的屠夫。

  她獵殺的第一個目標,是一名大名鼎鼎的律師。

  這名律師多次在電視上接受采訪的時候,鼓吹政府無權將真理會宣布為非法並取締,多次為真理會張目,以鼓吹人權的名義,表示地鐵毒氣案只是真理會個別教徒行為,和組織無關,政府無權剝奪民衆信仰的權利等等……

  那個大名鼎鼎的律師聯合會的決議聲明,反對將真理會列為非法組織……

  他也是骨幹之一。

  西城薰越獄的兩周後,這名大律師死在了自己家中,死因是觸電。

  ‧

  之後,西城薰陸續獵殺了數名真理會的骨幹頭目,然而,一個連RB政府都能影響的龐大組織,豈是她一個少女能對抗的?

  上輩子,陳諾在一次RB之行中,遇到西城薰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從內到外都已經散發著黑暗氣息的女人,從骨子裡深處篤信著反政府主義,以及對這個世界和這個世道的徹底的失望。

  當時西城薰已經接觸了地下世界,因為生計,偶爾也會接受一些委託來賺錢。

  遇到了閻羅後,西城薰很快就加入了閻羅的團隊。

  她的要求有兩個:第一,接受陳諾的訓練,學習一切能學習的戰鬥技能。

  第二,她可以為閻羅團隊服務,但是拒絕一切海外任務,只留在RB為閻羅團隊接受委託工作。除了委託之外,她依然持續的進行著對真理會骨幹的追殺。

  直到2018年,真理會的教主被宣布執行死刑。

  ‧

  上輩子,地下世界對於大名鼎鼎的閻羅團隊的成員,都是耳熟能詳的。

  其中,代號「藍莓」的西城薰,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

  她的戰鬥實力並不是閻羅團隊裡最强的。

  但是,很多人都覺得,這個女人,從氣質上和性格上,是和閻羅本人最相像的一個。

  她毒舌,性格玩世不恭,看似平和,其實冷漠,對任何和人都在內心之中保持著距離。

  她蔑視生命……包括自己的。

  她多次對陳諾表示過自己的厭世想法:她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這個世界在她看來,是愚蠢的,混亂的,甚至是爛到家的。

  而且……她只聽從閻羅一個人的命令。

  甚至連閻羅組織裡負責統籌大局的「狐狸」都無法指揮她。

  可以說,從2001年7月的那個晚上後……

  那個曾經站在困境中也要努力生活,抱著積極的目標,立志考上名校,努力奮鬥換取美好人生的腹黑少女,就已經被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

  留下來的,只是一個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的厭世的殘魂。

  ‧

  還有一個更諷刺的事情,是關於西城薰的母親西川鈴。

  上輩子,這個女人活到了陳閻羅去世前都沒死。

  她因為被警察尋找,而驚嚇之下,逃跑去了大阪躲藏了起來。

  其實警察追查真理會,不過是照例查到了這個女人,她也並不是什麼核心的目標。

  加上高層在對待真理會的問題上一直在博弈,很快警方對於西川鈴的追查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這個女人在大阪卻一直沒有回來,她在大阪找到了一份工作……在風俗街上做了陪舞。

  上輩子,她後來知道了女兒出事,也沒有回東京來看女兒一眼──不管是西城薰出事,還是被救,住院搶救,一直到後面被判入獄。從頭到尾,這個女人都繼續選擇藏匿躲藏,沒有露面過一次!

  陳諾認識西城薰後,西城薰其實也偷偷去大阪看過西川鈴──那個時候西川鈴已經年紀大了,姿色不在的她,已經無法在風俗街上立足,活的很潦倒。

  西城薰每隔一段時間會去大阪看一下這個女人……每次都是暗中偷窺一下,每次臨走的時候,也會在她的住處留下一點錢。

  這個女人有嚴重的酗酒的問題,生活的很貧困……但卻依然活著,就如同地洞裡的老鼠,骯髒,可憐,但卻不會讓人同情。

  ‧

  從洗手間裡出來的西城薰,明顯鼻子上紅腫了一塊。

  這樣就使得少女看上去有點滑稽可笑的樣子。

  面對陳諾的審視,西城薰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上樓回房去了。

  看了看時間,陳諾躺在沙發上吐了口氣。

  這樣的話,事情應該被改變了吧。

  上輩子,前天晚上那個早川小頭目沒死,暴露了西城薰的身份。

  這輩子……那個早川被自己親手弄死了,自己出手不會有疏漏。

  為了防止意外,陳諾還是留下來陪了女孩三天。直到今晚,真理會也沒有找來……那麼,應該就沒有暴露,也不會找來了。

  至於西城薰這邊,她行動是為了尋找自己的母親,只要自己告訴她西川鈴的下落,她以後就不會再對真理會出手。

  那麼……應該就不會再出意外了。

  至於出手滅絕真理會……這種事情,陳閻羅沒考慮過。

  開什麼玩笑,一個龐大的組織,一個連RB政府都沒能取締的龐然大物。

  鏟除它?

  真理會的組織遍布RB全國!不算普通教徒,骨幹頭目就成千上萬……這不是偷偷幹掉幾個人就能解決的。

  陳諾沒打算做這種犯傻的事情。

  他的目的就是改變西城薰的人生──讓這個少女的人生恢復到原本該有的正常軌跡上去。

  努力生活,努力考大學,努力擁有幸福而正常的人生。

  自己守她三天……然後臨走之前,留下一筆錢。

  最後再派人去大阪,把那個像老鼠一樣躲藏起來的西川鈴或者找回來,或者乾脆就讓她待在大阪生活,總之讓西城薰沒有了尋母的動機……她就會安安分分的生活不會再冒險做傻事了。

  至於真理會……還是留給RB政府去頭疼吧。

  ‧

  晚上接近九點的時候。

  叮咚……

  門口的門鈴響了起來。

  坐在客廳看電視的陳諾一挑眉。

  他起身朝著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用看,靠著精神力的感應,他就確定了門外並不是堂本秀男派來在附近守著的人。

  一個穿著夾克,相貌有點凶狠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神色有點陰沉。

  樓上的西城薰很快就下來了,站在樓梯上,她和陳諾互相看了一眼。

  「不是我的人。」陳諾先開口了,他搖頭道:「沒有我的吩咐,我的人不會上門打擾的。」

  「……」西城薰咬了咬嘴唇。

  「去開門吧。」陳諾聳聳肩膀:「外面能看見裡面是亮著燈的,不可能裝家裡沒人的。」

  「……你不怕我喊叫?或者趁機告訴別人,我在自己家裡被你綁架了?」

  「你又不是傻子。」陳諾笑了。

  西城薰深吸了口氣,走出門去了院子打開了院子的門。

  門外,隆本警官看見了西城薰,稍微鬆了口氣。

  「隆本大叔?」西城薰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了那種少女的天真的笑容:「怎麼會是您?您是有什麼事情嗎?」

  隆本警官仔細看著少女的臉色,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有沒有什麼異常。

  「我去你工作的便利店,店長說你今天請假了沒有去。」隆本警官皺眉:「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麼?還是……你母親回來了?」

  「沒有啊。」西城薰搖頭:「我只是,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

  「……哦。」隆本警官又皺眉看了看西城薰:「你真的沒什麼別的事情麼?如果有的話,你可以和我說的。」

  一邊說著,隆本警官還把手垂在了身前,悄悄的做了一個手勢。

  西城薰察覺到了這個手勢,她臉上卻並沒有露出絲毫的遲疑,依然保持著微笑,欠身鞠躬:「您辛苦了!還專程上門來照看我!不過我真的沒有什麼事情的,我只是有點身體不舒服,可能是最近太辛苦了,有一點點感冒。真的讓您費心了!」

  隆本警官這才鬆了口氣,只是眼神卻越過了西城薰看向她身後的家門。

  門開著,能看到客廳裡的的擺設。

  西城薰沒有阻攔,甚至大大方方的側過身子,讓隆本警官看的更順暢。

  這個舉動,徹底打消了隆本警官的疑慮。

  「好吧,熏醬,既然生病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不過……如果你遇到了任何麻煩或者問題,都可以給我打電話的。」

  「是!讓您費心了。」

  少女鞠躬致謝,然後從容的送走了隆本警官,還走出院門兩步,對著隆本警官揮手告別,才笑眯眯的退了回去,關上了院門。

  隆本警官走了十多步後,卻忽然站住,皺眉看了看路口停著的一輛轎車。

  車內有人,坐在那兒正在抽煙。

  這輛車很陌生,隆本確定自己之前在附近沒有看到過這輛車。

  隆本刻意繞過那輛車,確定了那個司機也是個陌生人。

  ‧

  回到屋內,陳諾笑看著西城薰:「我還以為你會趁機呼救,畢竟上門來的可是警察。」

  「我不是傻瓜,我自己也有不可以讓警察知道的秘密。何況……隆本大叔一個人,他也肯定不是你的對手。」西城薰搖了搖頭:「把他牽扯進來,等於是害了他。」

  ‧

  隆本警官在附近繞了一圈,過了一個多小時後,又假裝不經意的樣子繞回了這個路口,發現了那輛轎車依然停在路口。

  他把身子藏在路燈後,仔細的看了兩眼。

  忽然之間,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從那輛轎車停車的地方,司機所在的位置,恰好是對著西城薰家的大門。

  也是觀察西城薰家最好的位置了。

  隆本警官的眼睛眯了起來。

  「有點……不對勁啊。」

  ‧

  陳諾準備洗澡的時候,手機響了。

  他皺了皺眉──這個電話是他到了東京後買的,知道號碼的就只有堂本秀男的人了。

  拿起來接聽:「摩西摩西?」

  「先生,這麼晚打擾您的休息,實在是很抱歉。」

  電話那頭,傳來的居然是堂本秀男本人的聲音。

  陳諾皺了皺眉:「有事麼?」

  「確實是有一點事情。」堂本秀男的聲音聽起來很鄭重:「是公司裡遇到了一些麻煩事情,本來想今天向您匯報的……不過您今天並沒有跟我聯繫,所以……我只能冒昧的晚上打電話給您了。」

  公司的事情?

  陳諾對於堂本秀男公司的那些帳目也好,收入也好,並沒有任何的關心。

  這種事情,回頭讓船長再派一個人過來處理或者查帳就好了。

  「很棘手麼?」

  「是的……否則我也不敢這麼晚打擾您,是有些事情,最好讓我親自當面向您匯報一下。」

  本想拒絕的,但是轉念一想……

  以後這也都是自己的産業了啊。

  「好吧,那麼明天我去一趟公司吧。」

  「呃……不知道您今晚有沒有時間?明天這件事情就要做出決定去執行了,所以最好的話,是今晚我能向您匯報一下,然後聽取一下您的意見。」

  陳諾忽然笑了:「這麼急麼?」

  「……是的!還請您見諒。」

  有點意思啊。

  陳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堂本秀男這個老小子,是又在搞什麼花樣麼?

  自己沒來RB,這裡就沒有任何事情。

  自己一來,就有急事要處理?

  這麼巧的麼?

  而且,什麼事情能急到必須當晚匯報?過一個晚上都等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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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22 01:01 PM

第一百四十三章 【原來是你啊!】

  陳諾沉默了兩秒鐘沒說話。

  堂本秀男又追加了兩句:「您看,是我過去當面向您匯報麼?」

  「不用了。」陳諾拒絕掉了:「我這個地方你不方便過來的。」

  「那麼,我派車去接您來公司?」

  「不去公司了,你找一個合適安靜的地方吧。」想了想,陳諾忽然笑道:「剛好,也可以吃個宵夜的,你找一個可以吃東西的地方吧,派車來接我過去。」

  「是!我一定安排好!馬上就派車去接您!」

  ‧

  掛掉電話後,陳諾靜心思索了一下,然後邁步就往樓上走。

  來到西城薰的門前,啪啪啪拍了三下門。

  裡面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後,門被拉開一條縫,西城薰露出半個腦袋,警惕的看著陳諾……

  女孩還把身上的衣服都裹緊了。

  陳諾透過門縫能看到,少女身上已經換上了睡衣,雪白的睡衣,上面還印了些卡通圖案,配上女孩嬌小的身材,頗有點卡哇伊的感覺。

  「什麼事情?我已經要睡了!」

  陳諾眯著眼睛:「那就起來穿衣服吧,我有點事情要出門,你陪我一起走一趟。」

  「哈?!」

  「你不會以為我會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吧?說好了三天,你必須待在我的身邊的。」

  「……可是我已經要休息了!」

  「別浪費口舌了,你不會這麼早睡的。而且……晚上出去還有宵夜大餐哦。」陳諾說完,又加了一句:「給你十分鐘時間換衣服,快點。」

  說完,頭也不回的下樓。

  ‧

  十分鐘後,西城薰換上了一身便服下樓了。T恤加短裙,少女看上去元氣滿滿的樣子。

  只是表情很是不情願。

  沒化妝,素面朝天的。

  「別這麼看著我,今天是我們一起相處的最後一個晚上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下午我就走了。

  最後一個夜晚,帶你出去吃點好的,難道不該開心麼?」

  ‧

  隆本警官坐在巷子裡,他的目光剛好可以看見路口的那輛汽車,還有西城薰家的院門。

  夜晚的街道上人已經很少了,只有路燈亮著,偶爾會有人騎著腳踏車路過。

  路口的那個司機彷彿是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很快的,他發動了汽車,往前開了會兒,停在了西城薰家的門口,然後下車後,恭恭敬敬的等在路邊。

  片刻,隆本警官看見一個少年從西城薰家的院門裡走了出來。

  那個司機恭敬的鞠躬,然後還拉開了車門。

  隨後是西城薰也跟了出來,和那個陌生的少年先後上了汽車,然後司機才一溜小跑,鑽進駕駛室,發動汽車。

  汽車飛快的駛離了這天街道。

  路過隆本警官所在的巷子口的時候,隆本警官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本子和鉛筆,飛快的寫下了車牌號。

  ‧

  一路上西城薰沒有和陳諾說什麼話──似乎是車裡有外人存在,少女沒有說話的興趣,只是看著窗外發呆。

  半個小時後,汽車停在了一條略顯偏僻的道路。

  這裡遠離了商業街區和住宅街區。

  路邊能看到一些綠植經過了精心的修剪。

  汽車停下的地方,似乎是一處院落,古色古香的感覺。

  院牆內,有一片竹林高聳,看上去面積不算很大,但卻很密。

  院門是頗有點年代感的兩扇合推木門。

  地面上青苔綠草中,一塊塊青石板鋪設在當中,形成了一條路徑。

  陳諾和西城薰下車後,在門口兩個黑西裝的迎接下走進了院落裡。

  進去後,院落面積不小,裡面是一道走廊,一個穿著和服的女子跪坐在走廊上,對著陳諾行禮,然後起身,弓身邁著小碎步走在前面,引著陳諾和西城薰,沿著走廊往裡,越過了一道廊門,來到了裡面的又一進小院。

  推開了正面的一個房間的拉門,女人躬身退開。

  房間裡,堂本秀男一身黑色的裝束,也跪坐在門口,眼看門推開,立刻躬身彎腰對陳諾行禮。

  「先生,請原諒我沒有在門口迎接您!這裡畢竟有很多外人存在,我擔心在門口被外人看見的話,會……」

  「好了,低調一點也是好的。」陳諾擺擺手,當先走了進去,然後坐在了矮矮的桌前,然後回頭對西城薰招了招手:「楞著幹什麼,進來吧。」

  西城薰明顯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

  這個地方,在少女眼裡看來,一看就是感覺很貴的所在。

  門口的遠門,外面的院子,院內的布置和景致,那條長廊,還有這些彷彿……

  之前西城薰只在電視上看到過。

  寸土寸金的東京,弄出這麼一片鬧中取靜的小院子……恐怕只有財閥才能幹的出來吧!

  房間裡的這個頭髮半百的老頭子,一臉嚴肅,感覺很有氣派,也很威嚴的樣子。

  一看就應該是個大人物吧。

  而這個傢伙,對著陳諾行禮,恭恭敬敬的樣子,讓西城薰就有點被震住了。

  走進來,在陳諾的示意下,西城薰靠在陳諾的身邊坐下。

  只是少女緊張侷促的,似乎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陳諾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堂本秀男有些疑惑的看了西城薰一眼。

  他是沒想到,陳諾居然把這個女孩帶來了。

  之前雖然知道陳諾帶了一個女孩回酒店過夜,然後又跑去女孩家去住了一天……

  但沒想到,晚上自己找他匯報工作,他居然又把這個女孩帶來了?

  這是什麼情況?

  這個女孩看上去雖然很漂亮……但對於堂本秀男這種上位者來說,所謂的美女,從來就不是稀缺資源。

  漂亮雖然漂亮,但女人麼,也就那麼回事。

  沒想到,這位深淵組織的特派專員,居然對一個女人這麼痴迷?

  半夜談工作的急事,居然還帶來了?

  還真的睡上癮了?這個女人到底是把他迷成什麼樣了?

  壓下心中的疑惑,堂本秀男臉上卻一點都沒表現出來。

  輕輕咳嗽了一下,堂本秀男道:「先生,關於我電話裡向您說的事情,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嗯。」陳諾點頭:「你想和我說什麼事情?」

  堂本秀男不說話,卻用眼神看了一眼西城薰。

  陳諾會意,略一沉吟,看向房間裡的另外一扇門:「這裡還有別的房間吧?我們找個地方談吧,讓我的朋友在這裡先休息等候一下。」

  「好!」

  堂本秀男鬆了口氣,舉手拍了三下巴掌。

  幾秒鐘後,門被拉開,外面那個穿著和服的女人跪坐在走廊上低頭:「您有什麼吩咐?」

  堂本秀男:「給這位女士準備一些茶點。」

  「是!」女人低頭應下,然後才再次抬頭看西城薰:「不知道您需要什麼茶點或者飲品?」

  「……呃……」西城薰明顯有些怯意──她從來就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沒事,想喝什麼直接說就好了。」陳諾漫不經心的又拍了拍女孩的手背。

  西城薰臉上有點泛紅,趕緊道:「啊,不用那麼麻煩的……我,我不用什麼的。那個……那個,隨便來一杯,來一杯……可,可樂就好了。」

  可樂?

  門外的女子呆住了。

  可樂?!

  開什麼玩笑!

  在這個地方,就算是給天皇御用的貢茶都有準備!

  居然……點可樂?!

  楞住了幾秒鐘後,西城薰似乎感覺到有點不對,小心翼翼道:「那個……如果太麻煩的話,就算了,給,給我一杯水就好。」

  堂本秀男最先反應過來了,對著門外的女人斥責道:「發什麼呆!太沒有規矩了!貴客說了需要可樂,還不快去準備!」

  「啊!是!是!很抱歉!我立刻就去準備!」女人頭上見了汗,趕緊行禮。

  「等一下。」陳諾彷彿若無其事的開口說了一句。

  「是,是!您有什麼吩咐麼?」

  「可樂,給我也來一杯,加冰塊。」陳諾笑眯眯的看著這個女人。

  「是!我立刻去辦!」女人戰戰兢兢的鞠躬行禮,然後關上門跑掉了。

  陳諾笑眯眯的收回了目光,然後對西城薰笑了笑,語氣很溫和:「你在這裡等我會兒,我跟他去裡面房間談點事情。」

  西城薰咬了一下嘴唇,輕輕拉住了陳諾的衣袖,小腦袋稍微湊近了一點低聲道:「我……剛才是不是很失禮?」

  「沒事,可樂怎麼就不能喝了。喜歡喝什麼就喝什麼才對啊。我告訴你,那些裝模做樣弄什麼茶道的人,一百個人裡有一半多其實根本不懂,也並不喜歡喝茶,只是為了裝腔作勢罷了。
  你還年輕,不要學那些老頭子的裝模作樣的做派。」

  「……哦。」西城薰抿了抿嘴,眼神柔和了很多,看了陳諾一眼,鬆開了他的衣袖,但終究沒忍住說了一句:「那……你快點回來。」

  ‧

  來到了走廊盡頭的另外一個房間,堂本秀男把門關上後,和陳諾走到了一張桌前,先板板正正的對陳諾鞠躬,然後才入座。

  「說吧,到底什麼事情這麼著急。」陳諾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是有一點小小的問題。」堂本秀男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才開始穩穩的訴說:「之前公司的業務,拓展到了航運的領域,我們對東亞的海航運輸線路進行了梳理,為了填補業務的空白,也是為了資本市場的備書,公司必須拓展航運業務,尤其是東亞地區的覆蓋。

  所以,我們在去年的時候,就物色到了一個目標,那是一家南高麗的公司。」

  「嗯?」

  南高麗的公司?不會……這麼巧吧!

  陳諾楞了一下,一雙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那家公司規模中等,但是卻擁有兩條很成熟的運輸線的運載能力,而且經營方面,也很有潛力的。」

  「……然後呢?」

  「我們做了兩個計劃,一個計劃是,成立一家新公司,制定經營的策略,然後慢慢的通過競爭來搶奪市場。
  但是您知道的,這個可能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所以我們並不傾向於這個計劃。
  第二個計劃,則是直接收購我前面說的那家南高麗公司。
  只要收購這家公司,我們就可以打通南高麗到RB的航線運輸業務,同時也可以覆蓋下到華夏的海運運輸業務。
  不過……卻遇到了困難。」

  陳諾聽到這裡,忽然心中生出了一絲古怪的感覺來,隨口問道:「什麼困難?」

  「對方拒絕了我們的收購。」

  「所以呢?」

  「對方公司的經營者,是一個性格很强硬的人。我們原本和公司的前任經營者已經接觸過有過一些進展,甚至提出過入股那家公司,也都談到了一定的程度。
  但前任經營者去年死掉了,繼任的經營者否掉了我們之前收購股權的一切進展。
  我們做了很多努力,但是沒有什麼效果。」

  「……」

  陳諾面色看似平靜,看著堂本秀男:「你說你已經做了很多努力?」

  「是的!」堂本秀男毫不避諱:「我們通過了一些渠道給對方施加了壓力,但是對方依然不肯屈服。

  您知道的,我們在南高麗並沒有太深的關係,很難强行壓制下對手。

  這個目標非常難得,放棄的話實在太可惜了。它的規模,運營情況,都很適合收購。而且收購下之後,對於公司的業務的拓展,也可以在最快的時間發揮效果。」

  陳諾忽然笑了。

  「所以你和我說這些,是希望我怎麼做呢?」

  堂本秀男深吸了口氣,雙手按在桌上,微微欠身:「很簡單!就像之前組織對我的支持那樣!遇到了短期內很難解決的對手……那就,像鏟除野草一樣,鏟除它!」

  「……」陳諾不說話,故意冷冷的看著堂本秀男。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這家公司的運營者,雖然强硬,但是它的內部並不是那麼團結,而且,一旦這個經營者如果不存在的話……這家公司會很快的亂掉!
  那個時候,或許收購它,就不會遇到任何阻礙了!」

  陳諾忽然笑了:「鏟除?你的意思是,肉體上的消滅麼?」

  「……是的。」堂本秀男毫不避諱,然後看了陳諾一眼,斟酌了一下,緩緩道:「反正,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不是麼?特派專員先生!」

  「嗯。」陳諾點了點頭,忽然看向堂本秀男的眼睛:「在向我匯報之前,你已經做過類似的『行動』了麼?」

  「……沒有。」堂本秀男立刻否認了:「類似這種非正常的特殊行動,我從來都是匯報組織,取得組織的支持然後才會動手的,絕不會自己私自貿然行動──何況,如果沒有組織的支持,我也只是一個正常的商人,我並沒有做這種事情的能力!」

  嗯?

  這個老小子在撒謊!

  陳諾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對方心跳頻率和呼吸頻率的微弱變化,以及堂本秀男此刻瞳孔細微的收縮和擴張……

  「好吧,你把目標的資料給我看一下。你應該帶來了吧。」

  「當然!」

  堂本秀男立刻拿出了一份文件,輕輕推到了陳諾面前。

  打開文件,看著第一頁上,左上角的那張照片……照片裡熟悉的臉孔。

  以及目標公司的名字……還有,目標公司的實際掌控者的名字:姜英子。

  陳諾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

  抬起頭來看向堂本秀男的時候,陳閻羅臉上的表情就顯得格外的和善了。

  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什麼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己闖?

  原來……是你啊!

  老東西!

  「這個人,必須鏟除掉!」堂本秀男用嚴肅的語氣緩緩道:「而且最好是儘快。」

  「完全沒問題啊!」陳諾笑眯眯的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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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23 09:44 PM

第一百四十四章【一步閒棋】

  什麼叫蝴蝶效應呢?

  一個RB的富豪老頭子,對一家南高麗的公司生出了覬覦之心。

  然後……

  特麼的,就導致了遠在華夏的陳閻羅,沒了零花錢!

  要是沒有這個RB老小子對南高麗的公司動了貪婪之心,他就不會偷偷動用地下世界的賬戶去派人暗殺姜英子。

  如果他沒有委託殺手,那麼陳諾就不會得到章魚怪網站的賬號。

  沒有賬號,他就不會弄出一個「芳心縱火犯」的馬甲。

  沒有這個馬甲,他就不會作死的在網站上挑釁星空女皇。

  然後,就不會有後面的「老公啊~」,「蔣浮生浮出水面」,一直到「暴打陳閻羅」的一大長串戲碼啊!

  總之,都怪堂本秀男這個老小子!!!

  沒有你的話,陳閻羅還只是陳閻羅,蔣浮生還只是蔣老師,星空女皇也不會追著「芳心縱火犯」打啊!

  此刻陳諾笑眯眯的看著堂本秀男,心裡就一個念頭。

  好傢伙!

  可算特麼的找到你了!

  ……埋了埋了!

  必須埋了!

  ‧

  這事情卻是可算是陰差陽錯。

  若不是陳諾幹掉了安德森五人組,恐嚇了一下船長,船長也不會下令割裂跟東亞掘金人的關係。

  如果不是和組織失去了聯繫,按照正常的情況下,堂本秀男就算對姜英子的公司起了吞並之心,也不會自己動手──他會請示深淵組織,請深淵組織派人出手。

  那麼深淵組織就會警告他,姜英子的公司,其實理論上也屬於【掘金人】的序列。

  可問題是……當時深淵組織被陳諾斬斷了伸向東亞的手啊!

  堂本秀男聯繫不上深淵總部的人啊!

  老頭子只好自己動手啊!

  所以說,這個事情的根源,其實是安德森那個已經死去的傢伙。

  可安德森早就被埋掉了。

  所以……

  這個鍋,還是只能讓堂本秀男背了呀。

  別說是陳諾了,就算是船長知道了,肯定也是第一時間要把堂本秀男活活剮了!!

  若不是陳閻羅沒了零花錢,他怎麼會這麼快殺上門把深淵給團滅了?

  ‧

  對於堂本秀男而言,既然早就有了脫離掉深淵的念頭,那麼這個老小子自然也不是沒有做準備的。

  他做了很多工作。

  很多事情,是在他當年得到了一枚U盤後,就開始陸續的埋下了伏筆。

  這些年來,他利用這個U盤,將自己的觸角伸向了地下世界,很快和一個地下世界裡專門負責販賣情報的組織取得了一定程度的長期合作。

  他一直密切關注著深淵組織在地下世界流傳出去的所有消息!

  這些年來,要說深淵組織的核心機密,他自然是探聽不到的。

  但一切不太關鍵的信息,也基本上掌握了七七八八。

  比如深淵組織裡一些厲害的高手,一些核心的骨幹成員。這個名單,在一次次的情報搜集下,也拼湊出了一個七七八八,未必很全,但也知道了很多。

  接下來,這半年的時間,就是一個關鍵的分水嶺了。

  堂本秀男就像一個躲藏在暗中的老鼠,仔細的觀察著任何關於深淵的動靜。

  然後,他捕捉到了幾個微妙的事情。

  深淵組織裡,半年時間沒有和自己這樣的掘金人聯繫。

  而同時,深淵組織裡,很多在堂本秀男掌握的名單裡的高手……這半年來,都忽然銷聲匿跡了。

  再然後,大約兩三個月前,堂本秀男在章魚怪的網站上,用幾百萬美元買到了一個消息:深淵組織,似乎在幾個月前,經歷了一場不小的挫折,損失了一批骨幹高手,元氣大傷。

  對手似乎非常强大,强大到深淵組織並沒有立刻發動報復行動,而是低調的進入了靜默狀態。

  當控制自己的組織,從强大進入了衰退期的時候,堂本秀男認為:自己一直苦苦等待的機會,終於到來了!

  這次,這個年輕的特派專員重新來到RB,深淵組織重新來人。

  被堂本秀男認為,是一個試探組織目前實力的良好機會!

  那個姜英子,很顯然身邊也有高手存在!

  自己幾次委託人出手,都鎩羽而歸。

  那麼……這個燙手的山芋,不如就交給深淵來做好了!

  做成了,那麼說明組織實力還是很强大,自己就繼續乖乖的僞裝成一個忠誠的掘金人,耐心的等待以後的機會。

  若是做不成……那麼就有意思了!

  讓深淵組織跟姜英子身邊的保護力量,打一個血流成河,最好是;兩敗俱傷!

  而且,自己還可以悄悄的利用章魚怪網站的賬號,把對姜英子動手的人,是深淵組織派去的──這個消息散布出去!

  這樣的話,姜英子背後的人勢力,肯定要跟深淵組織繼續進行對抗。

  多好的機會!

  多好的計劃!

  ‧

  姜英子的公司,堂本秀男是壓根沒打算再打主意了──對方很强大。

  但利用這個目標,來完成對深淵組織的試探,甚至是削弱,則是一個非常妙的主意。

  借姜英子身後的保護力量,對付深淵組織!

  而且……自己還可以再加把火!

  無論他們打不打得起來……自己都要讓他們狠狠的打起來!

  老頭子覺得,自己的計劃,很周全了。

  ‧

  工作商談的很順利。

  陳諾對堂本秀男表態,出手完全沒有問題。並且,這位特派專員,對於堂本秀男努力開拓組織生意的做法表示了贊賞。

  一時間,一老一小,兩個各懷鬼胎的傢伙居然相談甚歡。

  談完了工作,然後自然就是一頓大餐宵夜。

  陳諾走回到西城薰休息的那個房間的時候,平板少女似乎有些不安忐忑的樣子。這個陌生的環境,而且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地方,讓少女多少有些不自在。

  面前擺放著的一杯可樂早就喝完了,只是女孩彷彿兀自沒有察覺,只是嘴裡咬著吸管,在那兒呆呆的也不知道想著什麼。

  陳諾拉開門走進來的時候,西城薰才彷彿終於鬆了口氣。

  原本綳著的身子,也稍稍放鬆了下來。

  堂本秀男在招待方面很用心了。

  宵夜很豐盛,而且這個地方,什麼食物都可以提供,畢竟就是一個專門招待貴賓的享樂場所。

  若不是陳諾自己帶了個姑娘來,堂本秀男原本也準備了類似的餘興節目──上次招待那位議員的時候,事後就得到了議員的稱贊的。

  這個會所裡訓練出來的幾個姑娘,都是相當出色的。

  陳諾是一個海膽控,宵夜點了一大盤海膽刺身。

  西城薰則努力的對付著面前上的一份特製的米飯。

  這種米飯,是用新鮮的鮑魚,打磨成漿狀,然後再用一小團米飯浸泡在其中,讓沒一粒米飯都充分的在鮑魚漿裡浸泡透了,再用噴槍進行烘烤。

  把每一粒米飯,都烤成了表皮微微有些焦脆,但是咬開來卻是裡面很柔嫩的程度。

  一口下去,就能感受到味蕾爆炸的那種美味快感。

  不得不說,這裡的大廚,本事都是過硬的。

  這頓飯,在堂本秀男刻意的逢迎和陳諾的僞裝下,可謂是賓主盡歡。

  就連西城薰,也感覺到這個應該是大人物的老頭子,對自己的態度非常的客氣甚至有些和藹。

  ‧

  深夜的時候,堂本秀男讓人開自己的車,恭送陳諾和西城薰回去。

  上車之前,陳諾若無其事的拍了一下堂本秀男的肩膀。

  一枚用自己精神力裹著的「厄運種子」,就注入了堂本秀男的身體裡。

  站在這個會所小院的門口,九十度鞠躬站在路邊,直到汽車遠去後,堂本秀男才緩緩直起了腰板,臉上的恭敬之色,也變成了冷笑。

  隨後他的心腹將另外一輛車開到了路邊,堂本秀男上了車。

  開車的司機和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那個年長的黑西裝都是他的心腹。

  坐在座位上的堂本秀男,吐了口氣,報了一個地址。

  年長的黑西裝立刻恭恭敬敬的應聲。

  這個地址並不是堂本秀男自己的住處,而是他的一個情婦的地址。

  這是一個在藝能圈頗有名氣的女演員。

  今晚堂本秀男開始執行了自己的計劃,此刻老頭子心中頗有幾分興奮難以抑制的衝動。回去怕是也沒有心思睡覺。

  去這個自己最近頗為寵愛的女人那兒,好好的發泄一番,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汽車緩緩的開動後,前面的年長黑西裝開始匯報別的事情。

  「會長,那位先生身邊的那個女孩,全部資料已經查清楚了。」

  「嗯,有什麼異常麼?」

  「有一些。」年長的黑西裝的回答,讓堂本秀男心中微微一動。

  「嗯?」老頭子睜開了眼睛,微微蹙眉。

  原本以為陳諾身邊的那個小姑娘,只是這個傢伙好色獵艶來的一個普通女孩。

  好看是挺好看的,但……

  身份也有問題?

  「怎麼回事?」堂本秀男臉色有些難看:「怎麼現在才匯報!」

  年長黑西裝額頭見了些汗,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道:「時間太緊迫了,兩天時間能搜集的身份訊息很有限,官方登記的資料什麼的很容易,但……」

  「不用說這些藉口了!仔細說說吧!到底有什麼問題?」

  「具體的情況,是剛才您在和那位先生談話的時候,我剛剛接到電話,才知曉的……」

  說著,黑西裝拿起一份文件來,遞到了後面。

  堂本秀男翻開看了一眼。

  第一頁是西城薰的個人簡單資料。上面還貼了一張證件照。

  照片裡,少女笑的很溫柔。

  資料裡,年紀,家庭住址,學校,家庭成員關係,甚至是學業的優劣分數都羅列了。

  下面還有一些補充調查的訊息,比如說平日的愛好,學業的偏科,甚至是在哪裡打工等等。

  堂本秀男快速的翻看了一邊:「這些資料看起來很正常。你說的異常是什麼?」

  「我在仔細檢索這個女孩的家庭成員身份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

  這個女孩的母親,一個叫西川鈴的女人,和真理會有關係。」

  堂本秀男露出了一絲好奇:「真理會?」

  隨即眉頭又稍稍蹙了起來。

  真理會的話,那些傢伙是很麻煩的。和政壇還有很多方方面面的勢力牽扯很深。

  而且現在RB社會方面,對真理會的民憤很大。

  堂本秀男自己也並不想跟真理會扯上什麼關係。

  「這個女孩的母親是真理會的人……身份很高麼?」

  「不,就是一個底層的雜魚,而且也是被洗腦哄騙的供奉者,根據記錄,她被蠱惑後,將家産都捐贈給了真理會。」

  「哦。」堂本秀男點頭,沒表示什麼驚訝。

  真理會玩的就是這麼一套把戲,全RB被騙的人很多,西川鈴只是其中一個傻子而已,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那麼。這個西城薰的身份到底有什麼問題?」

  聽到老闆的問題,年長的黑西裝遲疑了一下:「會長,下面的只是我個人調查到的一些情況,根據這些情況的一些猜測。」

  「說吧。」

  「事情是這樣的……
  因為西川鈴是真理會的人,我就順便對真理會最近的一些動向做了些調查。
  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內,東京的真理會的幾個據點,都出現了一些意外。
  發生了幾次真理會的頭目被襲擊的事件,並且導致了五人死亡──目前真理會內部正在調查這件事,他們認為這是針對真理會的一起嚴重的挑釁或者報復行為。
  不僅真理會,就連警方也在調查這個案子。」

  「哦?」堂本秀男立刻嚴肅了起來:「這些,跟那個叫西城薰的女孩,有關係?」

  「有關係。」

  年長黑西裝緩緩道:「……就在那位先生,把這個西城薰帶回酒店的當晚!真理會的一個名字叫早川的頭目就被襲擊並且死掉了。案發的地點,在一家KTV的包間裡,那個真理會頭目的手下被打傷,而那個早川被人俘走。
  根據現場留下的目擊者聲稱,出手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嗯?然後呢?」

  「真理會和警方都在尋找這個女孩,但是因為沒有留下什麼照片或者監控錄像。所以尋找起來很麻煩。那家KTV位於風俗街,人流量很大,年輕的女孩更是哪個地區的主要人流。
  事後的調查,警方和真理會應該都詢問過目擊者了。
  也根據目擊者的描述,做了相貌方面的判斷以及還原,但是效果不太理想。
  案發當時,事情發生在包間裡。包間裡的燈光本來就比較昏暗,受傷的幾個傢伙對那個出手的女孩,相貌描述的都不是很清晰。
  唯一的一個看清了女孩的相貌的,是KTV門口的一個迎賓。但是那個傢伙的描述也不夠清晰,所以現在不論是真理會,還是警方,在招人方面都陷入了困境,沒有什麼進展。」

  堂本秀男點了點頭。

  其實在2001年的時候,RB還沒有大規模普及公共監控系統。其實全世界範圍都沒有普及。

  在東京,只有在一些重要的政府部門的地方或者是機場車站地鐵,才有監控探頭。

  至於其他的公共區域,比如街道馬路廣場什麼的,並沒有裝置大量的監控探頭。

  這種情況下,要想找人,是非常艱難的。

  再加上東京本身地方就很大,人口也有數千萬之多。

  沒有照片和錄像,僅僅憑藉幾個完全不專業的路人,對於相貌的口述,來試圖還原人的相貌,再來找人……這個機率實在太小了,幾乎可以等同大海撈針。

  不過,堂本秀男還是聽出了自己手下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確定,襲擊真理會的那個女孩,就是西城薰?」

  「是的!」

  年長黑西裝點頭,語氣很鄭重:「我偷偷拍了這位小姐的照片,然後讓人去,暗地了聯繫了那個KTV的迎賓,那個迎賓看到了照片,立刻就辨認了出來。西城薰就是那晚作案的女孩。」

  堂本秀男眉毛一挑!

  這個發現,就有意思了啊!

  這麼看來,這個西城薰,應該是一個身手很厲害的高手!

  那麼,她就並不是特派專員隨便找的一個排遣寂寞的床伴了!

  身為異能組織的特派專員,這個傢伙來到東京,找到了一個身手很厲害的女孩……

  那麼西城薰又是什麼角色呢?

  深淵組織發展的新成員?

  還是,深淵組織在東京裡早就培養並且潛伏的人員?

  又或者是,深淵組織要通過這個西城薰,對真理會動手?

  「這個女孩的身份,你沒有泄露吧?」

  「沒有!」年長黑西裝立刻搖頭:「我做的很仔細!照片只是讓人去給那個KTV的迎賓目擊者看了,他辨認了出來,然後我還讓人給了他一筆錢,也嚇唬了他一下,讓他閉嘴不許亂說。所以,現在西城薰的身份還是保密狀態的。
  沒有您的命令,我不敢擅自做任何行動的。」

  「很好!你做的不錯。」堂本秀男點了點頭,然後閉上眼睛,心中慢慢的思索起來。

  ‧

  汽車行駛到了位於新宿區的一個高等公寓樓房下的時候,緩緩的停了下來。

  堂本秀男卻沒有動,只是靠在座位上,彷彿還在閉目養神。

  手下沒有敢驚動這位老闆,而是默默的等待。

  汽車停了足足有五分鐘,堂本秀男才睜開了眼睛。

  他彷彿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想清楚了某件事情,輕輕的吐了口氣。

  年長黑西裝立刻下車,打開車門,小心翼翼的請堂本秀男下了車。

  道路後面,一輛一路跟隨的汽車裡,早有幾個黑西裝已經下車,站在了道路邊上,隱隱的形成了一個保護圈。

  堂本秀男看了一眼大廈的入口,緩緩的走了過去,可是只走了兩步,卻站住了,然後轉身,對著那個年長黑西裝點了一下手指。

  「會長!」年長黑西裝立刻跟了上來,鞠躬等候。

  「你……去辦一件事情。」堂本秀男的眼睛裡,終於閃過一絲決斷:「你把那個女孩的身份……透露出去。」

  「是……透露給真理會麼?」

  「當然不是!」堂本秀男搖頭:「做事情,要藏在幕後,才是最高明的做法。我並不想和真理會的那些人扯上關係。
  你把那個女孩的一些訊息透露給KTV目擊者。不用透露太多,只需要提供一張比較清晰的照片過去。
  然後,以真理會多年的經營,和布置在民間的眼線和關係網。這些情況,自然會最終被真理會發現,然後傳送到他們的手裡。
  這樣,這件事情,看起來也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無論怎麼查,也都是真理會自己找到了西城薰的下落,和我們無關。
  明白了麼?」

  「……是!我一定會做的非常仔細的!」

  堂本秀男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在手下保鏢的簇擁下,走進了大廈裡。

  ‧

  雖然對西城薰的身份産生了一些興趣和疑惑,但是堂本秀男在思考後很明智的做了一個決定:不能繼續追查西城薰身份裡的隱秘。

  不管這個特派專員,和西城薰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也不管西城薰是不是深淵組織在東京發展的新成員……

  這些都不適合自己派人去查的。

  查多了,萬一被特派專員察覺自己的舉動,就不好了。

  那麼,不管西城薰到底對特派專員有什麼用處,這個女孩到底在深淵組織扮演什麼角色……

  總之,既然她身上有事情,那麼自己就給她找點麻煩好了。

  這舉動,不知道能有什麼效果,也不知道會起什麼作用。

  不過就是順手為之的一步閒棋。

  將來麼,可能會有用。也有很大可能是完全無用。

  但至少,對自己無害的,也不損失什麼。

  嗯,就是一步閒棋。

  退一步說,就算真的沒什麼用……這麼做的話。給那位特派專員或者給這個西城薰找點麻煩,讓他們手忙腳亂一下,對自己也未必就沒有好處。

  反正,就是一步閒棋麼。

  堂本秀男這麼想著,然後收拾了一下心情,在保鏢的陪同下,走進了電梯,去見自己的情婦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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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23 09:53 PM

第一百四十五章 【繼任者】

  情婦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當紅女演員。之前混的不怎麼樣,最近兩年被堂本秀男看重後,連續出演了兩部成績相當不錯的電視劇,就開始紅了起來。

  不過這個女人很聰明也很懂事,很懂得伺候堂本秀男,在這位金主面前一直姿態放的很低,溫柔順從擺出一副很馴服的姿態。

  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開門後恭敬的迎了堂本秀男進門。保鏢們自然是等候在外面──並且做好了徹夜等候的準備。

  至於什麼狗仔媒體的偷拍,是不用考慮的……堂本秀男作為已經混到了上層階級,一般的傳媒公司是不敢隨便暴露他的隱私的。

  到了他這個層面,這些事情都不是問題的。

  今晚本來心中就帶了一團火的,謀劃了許久的事情,今晚終於做出了第一步。

  堂本秀男心情激動之下,動作也比平日都要粗暴一些。

  進門後,等大門關上,堂本秀男忽然就直接把順從的立在一邊的女人,一把撈了過去!然後甚至等不及進房間,就把女人拉著,按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狠狠的撕扯開對方身上薄薄的衣衫……

  ‧

  片刻之後,堂本秀男氣喘吁吁的爬了起來,心中彷彿暢快了許多。

  旁邊的女人顧不上整理自己的衣衫,趕緊跪坐在那兒,小心翼翼的幫堂本秀男脫去身上已經扯開的襯衫和貼身的衣服。

  「洗澡水已經放好了,您要不要去泡一下?」

  「嗯。」堂本秀男眯著眼睛哼了一下。

  走到了洗手間,拒絕了女人說的幫他共浴和幫他擦背的提議,堂本秀男一個人進入了浴室,泡在了已經放好了水的浴缸裡。

  這個女人很會服侍人,浴缸是恒溫的,水溫也調試到了自己平日最喜歡的溫度。

  泡在熱水裡,堂本秀男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終於鬆弛了下來,他舒服的嘆了口氣。

  其實也感覺到自己是老了的。

  對付那個女人,越來越感覺到有點力不從心──不過,無所謂了,只要自己舒服就好了,至於這個女人的感受,不必在意她。反正她是從自己這裡拿錢的。

  很多時候,哪怕明知道對方是在自己面前演戲──演就演吧,只要演的自己開心,演的自己舒服,就足夠了。

  自己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對方一個年紀做自己女兒都嫌小的女人……難道還指望有什麼真感情麼?那太可笑了。

  真情也好,假意也好。只要她懂得把自己哄的高興,就可以了。

  堂本秀男並不知道的是,此刻,他自己的腦海深處,意識空間內……

  原本包裹在「厄運種子」上的那一層薄薄的精神力,終於被厄運種子的腐蝕之下,溶解掉了!

  而徹底溶解掉之前,那一絲殘留的來自於陳諾的精神力,忽然彷彿是被設置預留下了某個機制一樣……

  在最後一個瞬間,精神力陡然爆了開來!

  堂本秀男沒有察覺,就感覺到大腦深處,彷彿忽然一下刺疼!

  這種刺疼感,若有若無,只是那麼一瞬間的一秒鐘,就很快消失了。

  就如同普通人,平時偶爾忽然一下沒來由的頭疼,疼一下,疼完了也就過去了。

  堂本秀男雖然察覺到了,但也沒太在意。只是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

  意識空間裡,那一絲精神力的爆開,精準的就刺進了厄運種子裡!

  原本厄運種子埋在人的意識空間裡,應該是緩慢而均勻的一點一點的揮發。

  然後一點一點的將厄運的氣息,緩慢的散布出去……

  但是這一下爆裂,整枚厄運種子,忽然就炸開了!

  原本應該緩慢而持久弛放的厄運,彷彿在這次精神力的爆裂之下,陡然就徹底的爆了開來!

  這一下,等於就將一個原本應該長期緩慢釋放的厄運,在瞬間……全部爆發了出來!

  ‧

  堂本秀男緩緩的從浴缸裡站了起來,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就這麼赤身裸體的邁步走出浴缸。

  順手摘下掛在旁邊的浴巾,擦了擦自己的頭髮,就這麼一扭頭的功夫,忽然腳下就是一滑!

  身子失去平衡下,就往旁邊一栽,額頭砰的一聲,就磕在了旁邊的洗手臺上。

  堂本秀男痛呼一聲,身子倒在了地上,額頭鮮血長流。

  努力的掙扎了兩下,伸手去勾水池,手終於扒在了水池臺上的時候,混亂中,手指抓住的一個電吹風機……

  這麼一用力,電吹風機被他一把拽了下來……另外一頭的電源,還插在牆上的插座上。

  電吹風機被老頭拉到了地上,他一手攥著,但是腳下滿是從水缸裡溢出來的水……

  ‧

  公寓外,幾個黑衣西裝的保鏢正在靜靜等候著。

  忽然,房門被打開,一個容貌美麗的女人,臉上帶著驚恐和倉皇的扭曲就跑了出來!

  「快!快!會長大人出事了!」

  ‧

  堂本秀男,是在送往醫院的半路上咽氣的。

  死的時候在車上,距離抵達最近的醫院的急救中心,不到五百米。

  抵達醫院後,醫生還是進行了一番搶救,然後在一個小時後,宣告搶救無效。

  ‧

  陳諾是在半夜的時候,街道了堂本秀男的助理的電話。

  得知了堂本秀男死於浴室裡摔倒然後因為觸電又誘發了心臟病等問題……

  陳諾放下電話,神色平靜。

  利用厄運種子,並且用預留的精神力爆裂,將厄運種子的能量一次性爆發釋放,這種方式,是陳諾最近想出來的。

  第一次在堂本秀男身上試驗……成不成,他並不清楚。

  不過無所謂,如果不成的話,大不了第二天自己再麻煩一下,親自出手去補刀就是了。

  而現在看來,這個試驗很成功。

  陳諾拿起了一個衛星電話,撥通給了船長。

  「東京的掘金人堂本秀男死掉了,組織裡應該對掘金人的意外情況,有備用方案吧?」

  ‧

  備用方案自然是有的。

  幾十年歷史的深淵組織,在全世界擁有十多個掘金人,這些掘金人替代組織掌控並經營著巨額的財産。

  深淵組織擁有一套完善的方案和組織架構,用來確保這些掘金人哪怕是出現了意外死亡,或者背叛行為,等等情況,也能確保組織的財産不會流失。

  幾十年的歷史的組織,怎麼可能不考慮這些呢?

  堂本秀男是RB的掘金人,掌控了深淵組織在RB的財産。

  將這麼多一筆財富,寄托在一個人身上自然是有風險的。

  多年來,深淵組織不是沒有遇到過掘金人背叛的情況……

  一般來說,掘金人不過就是普通人,哪怕是背叛了。深淵組織自然會派出人手進行制裁。

  背叛者,弄死就好了。

  但主要是要確保財産的安全。

  ‧

  第二天一早,一輛汽車就停在了西城薰家的門口。

  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只帶了一名司機,沒有帶任何隨從,就按響了西城薰家的門鈴。

  陳諾在客廳裡接見了這位清早上門的陌生人。

  「我叫東田一郎!目前在公司裡擔任副社長以及對外事務部的部長,並同時也是會社的一名小股東。」

  東田一郎,就是深淵組織放置在堂本秀男身邊的暗子。

  身份不扎眼,平日裡也不顯山不露水。

  根據東田一郎自己的講述,他被深淵組織招納已經已經八年,得到的命令是,除非堂本秀男死亡!或者接到深淵組織的直接命令。

  否則的話,他就一直保持潛伏狀態。

  而堂本秀男一旦死亡,他就被激活,然後負責出面接管公司在日本的龐大財産,確保財産不會流失。

  「公司肯定是要混亂一些日子的。不過這些年我也有一套自己的班底,雖然人數不多,但忠誠度方面可以確保,而且對公司也足夠的瞭解。接手的話,可以在短期內就將公司的運作恢復正常。」

  東田一郎恭恭敬敬道:「可能會亂一些日子。主要是堂本會長死後,公司是在他名下的資産,財産的繼承問題,和公司的歸屬問題會有一些糾紛……不過都並不難解決。
  公司的股權問題,很早就有安排,堂本秀男只是名義上的大股東,但其實股權有一份代持協議的,股權真正的歸屬是一家海外投資公司。
  至於堂本自身的股份,他沒有子女,一些旁系親屬或許會爭搶,我們也有專門的律師進行處理。
  一份早就準備好的遺囑,會由堂本生前的他自己的律師拿出來,可信度方面不會引起人的懷疑。」

  陳諾笑了笑:「遺囑你們都準備好了?那份遺囑是真的還是假的?」

  東田一郎笑了笑,語氣很平和:「讓您見笑了!不管它是真是假……現在,它只能是真的,也必須是真的!」

  「這麼說,不需要我出手幫你做什麼了?」

  「暫時不需要,我工作了十年,就是為了準備這一天的到來,早就設定了很多方案和計劃的……當然了,如果遇到棘手的問題,真的需要您或者組織出手的話,我也會再次拜訪您的!」

  說著,東田一郎緩緩的拿出了一個隨身攜帶的小盒子,推到了陳諾面前。

  「這是在堂本會長的辦公室裡,他的私人保險箱裡找到的東西,我不敢擅自處理!」

  陳諾似笑非笑的看了東田一郎一眼。

  這人四十歲的樣子,相貌看上去屬於忠厚老實的那一款,這副相貌,彷彿天然就會很容易讓人生出信任感的那種。

  打開了盒子,陳諾隨意翻了一下。

  一個賬本,上面記錄的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包括和一些議員之類的政壇人物的政治獻金之類的事情。

  還有一些是堂本秀男自己的隱秘的資産。

  最後,陳諾看到了一個黑色的章魚怪的U盤。

  他這次才真的笑了。

  這個東田一郎,是個聰明的人。

  堂本秀男對姜英子出手多次,都是用了章魚怪網站的賬號。

  如果東田一郎這個繼位者。敢隱匿下這個U盤的話……那麼就說明這個傢伙也不老實有二心。

  那麼可能陳諾就要再出手,再弄死一個了。

  現在看來。

  很好。

  這個傢伙腦子很清楚。

  他潛伏了十年,就是為了替代掉堂本秀男。

  終於一天等到了這個機會的時候,他沒有做出任何節外生枝的事情。

  這個傢伙,靠不靠的住,現在還不清楚。

  但至少,腦子很清楚,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

  「很好,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處理了。
  我是一個很喜歡偷懶的人,希望你能把事情都處理好,最好不要來勞煩到我。」

  陳諾笑眯眯的看著這個東田一郎:「以後,你就是組織在RB的信任掘金人了,恭喜你了,東田會長。」

  「是!我一定會非常努力的做好工作!」東田的臉上露出一絲按耐不住的激動的表情──不管是不是裝出來的,但是這個態度,至少是對頭的。

  「還有一件事情,我剛到東京的時候,曾經吩咐過堂本秀男,幫我找一個人。」陳諾慢悠悠道:「這件事情一直都是他負責做的,但是直到他死前,也沒有給我消息。這個事情,也就交給你做吧。」

  「是!我一定努力做好您交代的事務!」東田一郎深吸了口氣:「不知道,您要尋找的人,是……」

  陳諾略一沉吟,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的茶杯裡蘸了一下,然後飛快的在桌面上寫下了一個名字。

  東田一郎仔細看了看,牢牢記在心裡。

  陳諾微微一笑,順手把字跡擦了去。

  「我一定會全力去尋找您交代的這個人!一定會在最快時間,給您好消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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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24 04:28 PM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保護的感覺】

  西城薰起床走出房門,來到了樓下。

  就看見陳諾一個人坐在客廳,面前擺著一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送來的筆記本電腦。

  看見西城薰從樓梯上下來,陳諾也只是略側了側頭,看了女孩一眼:「早啊。」

  「你在幹什麼?這台電腦是……」

  「剛讓人送來的,我在上網看看新聞。」

  陳諾彷彿很隨意的換了個坐姿,但是身子側過來的角度,卻剛好擋住了西城薰看向屏幕的目光。

  「廚房裡有早餐。雞蛋火腿三明治,有牛奶。」

  西城薰似乎微微有些失望:「你沒做昨天那個很好吃的東西嗎?」

  「……喂,是不是這兩天對你好了一點,你就忘記自己的俘虜身份了?」陳諾笑道。

  西城薰很不客氣的白了陳諾一眼──一點都不凶,反而有點少女嬌嗔的可愛味道。

  女孩步伐輕鬆的走進廚房裡,端出了早餐,就擺在了距離陳諾所在沙發茶几位置不遠的小餐桌上,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

  陳諾低頭繼續看著屏幕,不時還敲打幾下鍵盤。

  房間裡沉默了會兒,少女還是先開口說話了。

  「有什麼新聞麼?」

  「嗯?」陳諾抬頭。

  「你不是說你在看新聞麼?今天有什麼新聞?」

  陳諾笑了。

  女孩這分明是在沒話找話說的意思。

  西城薰的臉上表情略有些侷促,只是掩飾一般的扭頭看向窗外,故作輕鬆的語氣:「有什麼有意思的新聞事件發生麼?」

  陳諾若無其事道:「沒什麼新鮮的。M國那邊小布什總統又下令往中東增兵。國際空間站發布了下一個階段的對接計劃,也公布了兩張目前在太空裡服役的宇航員的工作照片。
  這邊,明年世界杯組委會和國際足聯因為比賽場館建造時間拖延而在扯皮打口水仗。
  哦對了,還有就是民衆最關心的太子妃的肚子,現在還在討論她肚子裡的那個皇室繼承人。」

  陳諾說的這些,都是2001年的這個階段時間,全世界範圍發生的一些大事。

  什麼M國總統,什麼對中東增兵,甚至是世界杯這種東西──西城薰統統都沒興趣。

  她是女孩子來的。

  不過提到了RB現任的太子妃的懷孕事件,這種皇室裡的八卦,倒是很吸引西城薰這種女孩子的關注。

  沒辦法,普通民衆本身就是喜歡八卦的嘛。

  要說這位RB現任皇太子妃(根據上輩子的歷史,未來她的老公,也就是那位皇太子會繼任成為新的RB天皇,而她則會成為皇后。),其實是有點悲情色彩的。

  這位太子妃並不是出身在豪門權貴,也不是門閥或者貴族世家。

  她其實出身在一個平民家庭……算是富裕階層,祖父是商人,父親是一位外交官。

  但相對於皇室和豪門貴族而言,這樣的家庭門第,也只能算是平民了。

  這個女人年輕的時候是很有個性的──她高中和大學時代都是在M國度過的。

  哈佛大學畢業!

  當她23歲那年就已經進入了外交部門工作!

  在一次外交宴會上遇到了RB皇太子的時候,她23年的人生,有一半時間都是在國外度過的。

  可以說,她很當下的絕大多數傳統RB女人都是不同的。

  有學識,有自己的事業追求,性格獨立,並且受西方世界文化的影響很深──顔值麼,年輕時候也算是不俗的。

  然而,她被皇太子看上了。

  面對皇太子的幾次三番的求愛,這位女人的態度是:NO!

  她的人生目標是當一個外交官,而不是嫁入皇室,當一個擺在檯子上讓人瞻仰的木偶。

  然後,她為了躲避皇太子,再次選擇出國留學,這次跑去了不列顛。

  一躲就是好幾年。

  然而,皇太子是鐵了心的看上她了,鍥而不捨。甚至為了她,不惜一直打光棍不結婚。

  甚至連皇太子的親弟弟,另外一位皇室親王都結婚了,這位皇太子還依然苦苦的追求著這個女人。

  然後,皇室坐不住了。

  皇太子年紀已經不小了。

  於是,皇室發動了有天皇和皇后本人領銜,外加一堆皇室和政府高官的陣容,組成了遊說團,開始對這個女人的父親和家庭各種遊說並施加壓力。

  終於,在躲避了足足七年後,這個女人三十歲的時候,終於選擇嫁給了RB皇太子。

  這位擁有哈佛大學和牛津大學學歷背景,一心想當外交官的女人。不得不屈從發,放棄了自己的人生規劃和事業的追求,當了一名家庭主婦。

  雖然,是全RB身份最高貴的家庭主婦。

  衆所周知,RB的天皇和皇室早就是一個擺設,而女人在這群擺設裡,更是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只是擺設之中的陪襯物而已。

  嫁給了皇太子後,全民最關心的事情,就是她什麼時候能為皇室剩下一個皇位繼承人。

  然而……直到2001年,也就是38歲的時候,她才終於當了母親。

  在這之前,RB全國上下的給與的關注也壓力,幾乎把她逼的要發瘋了。

  而且,最可憐的是……

  根據陳諾上輩子所知道的是……這個女人會在今年,也就是2001年剩下自己唯一的孩子。

  還是個女孩!

  而且,根據陳諾所知道的,就算生下這個女孩,RB全國上下也仍然不滿意,希望已經40歲的這位太子妃,能再接再厲,再為皇室生育後裔──最好當然是有個男孩的!因為未來皇位是要有人繼承的。

  然後,這個女人一直就生活在鬱鬱寡歡之中,甚至多次官方公布消息,精神狀況不太好。

  在生下唯一的一個女兒之前,她從結婚開始,一直到生下女兒,期間因為壓力,沒有回娘家一次。平日也很少在公共場合露面。RB宮內廳(專門負責皇室的部門)取消掉了她絕大多數的對外的行程,就是為了强制讓這個女人待在皇宮裡,陪伴太子,然後早日完成一個生産工具的義務……

  可想而知,這位看似身份顯赫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在皇室裡過的是什麼日子。

  ‧

  和所有RB民衆一樣,提起這位太子妃,西城薰明顯就有了很大的興趣。

  不過她的觀念,倒是對這個女人流露出了幾分惋惜和同情。

  全RB人其實都知道,這位太子妃並不喜歡皇太子,躲避了七年後,才不得不礙於方方面面的巨大壓力,不得不妥協。

  「若是我的話,當初寧可就永遠不會RB了。」西城薰嘆了口氣。

  陳諾緩緩笑道:「哦?」

  「當然啊,留在不列顛,哪怕是憑自己的學識,也餓不死的啊。回來後當一個籠中鳥,生活有什麼意思。」

  陳諾笑了:「你不是夢想就是過那種可以偷懶的生活麼?」

  「可是當太子妃太不自由了啊,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人時時刻刻的盯著的。你還記得麼,之前有一次新年慶典的活動,皇太子夫妻都出席了,作為貴賓發言的時候,太子妃的發言時間不小心比太子多了三秒鐘。

  就三秒鐘哦!

  結果事後,好多報紙都在駡她不守規矩!

  太可怕了!」

  不過,說到最後,平板少女還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何況,皇太子長的也不好看啊!身高比太子妃還矮,五官也不英俊帥氣,聽說身體也不太好。」

  好吧,所以這個女孩看重的其實還是顔值。

  「那麼,要讓你去當太子妃,你肯定是不願意了的?」

  「當然不願意!!」西城薰毫不遲疑的大聲道:「我怎麼可能願意做那種事情。」

  「但是可以當一條鹹魚啊,不用再辛苦的努力了,可以放心大膽的偷懶啊。」

  「我說了,我希望要的是自由。」西城薰語氣很不屑:「我雖然很嚮往偷懶的日子,但我也並不排斥努力啊。
  我現在每一天都活的很努力呢!
  未來的話,我也會很努力的工作。只要在我努力工作之餘,我自己的生活裡,不要有人管著我,强制我做什麼事情,讓我可以隨心所欲的在生活裡懶惰就好了啊!
  我是那種,上班的時候,可以拼命的幹活。
  但是下班回到家後,就一定會窩在家裡看電視,絕對不喜歡有人干涉我的生活的那種人啊!」

  「那……愛情呢?」陳諾笑眯眯的問道。

  「……」西城薰忽然臉一紅,不說話了。

  「我知道,你好像很喜歡木村拓哉吧。」

  「對啊,可是他已經年紀不小了啊,而且也結婚了。」西城薰搖頭:「藝能界的人靠不住的,喜歡的話,遠遠的看看就好了。
  我未來選擇的男人,一定是像我父親那樣,有擔當,有責任心,心胸寬厚,有能力的男子漢!
  當然了,也要像我父親那樣,相貌堂堂才行!」

  兩人就這麼圍繞著RB皇室的八卦,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這麼一上午的時間。

  其實漸漸的時間已經到了中午,但是西城薰卻彷彿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始終沒有提到時間。

  甚至連午飯也都彷彿忘記了不提。

  就這麼痛快的聊著天,眼看時間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再過會兒就要一點了。

  按理說,午餐時間都已經錯過了。

  陳諾似乎也沒有察覺,就這麼態度很和藹,甚至很耐心的陪著小女孩聊八卦。

  再也沒有前兩天兩人相處時候的那種嬉皮笑臉和不正經。

  仔細想來,似乎有那麼幾次,還很主動的說了幾個笑話來逗女孩開心。

  終於,在牆壁上的掛鐘,時間指向了下午一點半的時候。

  陳諾緩緩的合上了面前的筆記本電腦。

  這個舉動,讓西城薰原本還在滔滔不絕說話的狀態,忽然就被打斷了。

  女孩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陳諾,閉上了嘴巴,用力抿緊了嘴唇。

  其實,客廳裡,有一堆東西很扎眼。

  客廳的牆角,前兩天陳諾逛街時侯買回來的那一大堆各種手辦模型玩具之類的東西。

  早上西城薰下樓來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收拾好了,全部裝進了兩個大號的行李箱裡,隨時都可以提走。

  看著女孩沉默下來的樣子,陳諾吐了口氣,站起身來。

  「那個,肚子餓了。我再給你做頓飯吧。」

  「……」

  「雖然也是一個很喜歡偷懶的人,但是我的廚藝還是挺不錯的。臨別之前,我給你做一點我拿手的東西吧。」

  「……」西城薰還是不說話,只是彷彿咬了咬嘴唇,一臉倔强的把頭扭向別處。

  ‧

  這頓已經錯過時間的午餐,陳諾還是花了點心思的。

  在冰箱裡翻出了一盒前一天讓人買來的手工餃子,用平底鍋煎了一下,做成了煎餃。

  然後又切了兩根德國香腸,切成片,用油煎了一下。

  還有一些之前送來的頂級的和牛。

  陳諾很奢侈的直接選擇了煮牛肉湯!

  這種等級的頂級和牛,用來做刺身生吃都是可以的。

  拿來煮湯,實在是有點暴殄天物的感覺了。

  不過,陳諾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煮了一鍋濃濃的牛肉湯,還撒了點蔥花,然後,用這鍋牛肉湯做底料,煮了幾塊拉麵。

  從頭到尾,西城薰就坐在廚房外的地上,看著陳諾在忙碌。

  女孩偶爾會扭過頭去看窗外,然後,卻又趁著陳諾不注意,再偷偷的看他。

  這頓「午餐」準備好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兩點半了。

  兩人默默無言的吃碗了這頓飯,時間已經過了下午三點。

  默默的吃下了最後一根拉麵,又端起了碗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光了最後一口湯。

  西城薰放下了碗,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種難得的柔弱和無助,以及茫然。

  「你……是不是這就要走了?」

  「嗯,還有一點時間。」陳諾猶豫了一下:「你若是想的話,我其實留下來吃晚飯也可以的。」

  西城薰忽然臉色有點古怪:「所以……也就是說,還有一點時間,對嗎?」

  「嗯,算是吧。」

  「那……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陳諾楞了一下,看著女孩怔怔望著自己的眼神,裡面有一絲掩飾不住的祈求的味道。

  「……好!」陳諾點頭。

  ‧

  出了門,在西城薰的要求下,拒拒絕了守候在外面的那輛汽車的服務。

  陳諾推著西城薰的那輛腳踏車騎了上去,讓西城薰就坐在了車後。

  就這樣,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在東京這座大都市的一條偏僻的小路上,搖搖晃晃的騎行著。

  按照西城薰的指點,一路,就這麼慢慢悠悠的來到了一家門面不大,看似有點破舊的武館道場。

  陳諾停下車,看著面前的招牌。

  江川道場。

  這是西城薰平日裡打工的地方啊。

  「你帶我來這裡,是想……」陳諾皺眉道。

  西城薰俏立在路邊,看著陳諾,彷彿在微笑。

  「我要你上去踢館。」

  「哈?」

  「這裡的館長是一個非常討厭的好色之徒,我要你一會上去,幫我去把他揍成豬頭!」

  面對少女的這個要求,陳諾楞了一下,隨即失笑道:「為什麼讓我去做?」

  頓了一下,陳諾眯著眼睛審視著西城薰:「以你的身手,你就算綁住一手一腳,也能輕易的把這裡的館長直接揍進ICU吧。
  你怎麼不自己動手?」

  西城薰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有幾分複雜了,用力抿了抿嘴,搖了搖頭,語氣也很倔强:「不,這件事情,我希望是你來做。」

  說著,少女甚至不由自主的用上了幾分本能的撒嬌的口吻──不太明顯,但卻是有幾分味道了。

  「求求你了,就拜託你吧,我就這麼一個要求,求你了!」

  陳諾嘆了口氣。

  罷了,不是什麼大事,行吧。

  說著,陳諾就拉著西城薰要往裡走。

  「啊,等一下啊!」西城薰立刻兔子一樣跳開了兩步:「你不要和我表現得很熟悉親近啊!你是來踢館的,而我可是住在這裡附近不遠的地方啊!我可不想犯衆怒的。」

  「……」陳諾沒好氣的看了西城薰一眼。

  接下來,兩人先後走進了道場裡。

  西城薰在前,陳諾在後,維持著落在西城薰身後三步的距離。

  ‧

  走進訓練大廳的時候,館長本人果然也在。

  穿著練功服,和另外幾個教練,正在帶著一些學員進行訓練。

  腳落的一個圈出來的地區,一些即將參加比賽的骨幹學員,正在進行實戰特訓。

  而訓練場的另外一個部分,一些普通學員正在列隊,在幾個教練的帶領下進行基本動作。

  西城薰走進來的時候,很快就引起了不少學員的側目。

  她的人緣也確實是好──或者說是平日裡僞裝的太好。有幾個教練都停下來扭頭對她微笑示意,還有幾個膽子大的男學員,也在大聲喊西城薰的名字。

  最後過來的,還是那個館長。

  陳諾第一次見這個館長──上輩子就聽說,這個傢伙在早期,很是騷擾過西城薰幾次,雖然沒有占到什麼便宜,但總是叫人很噁心的一個傢伙。

  看上去四十歲左右,貌似很威嚴,身材也保持的很好,一看就是個練武之人。

  聽說年輕的時候也取得過不俗的戰績。

  館長先是走到了西城薰面前,貌似威嚴,其實又帶著刻意做出來的關切的態度,問候了一下西城薰,然後就詢問為什麼昨天請假沒有來工作。

  西城薰笑得很溫柔和善的樣子,禮數周全的答謝了對方的問候和關心,然後就隨便說了一個身體不舒服的理由。

  最後,不等館長再說什麼,就直接禮貌的提出了辭職。

  「因為學校的學業越來越緊張,我的目標也是先完成學業,而最近家裡的經濟狀況也沒有那麼艱難,所以我打算向您辭去這裡的工作!」

  西城薰說完就鞠躬:「感謝您一直以來的關照!」

  館長的臉色有些失望──這點沒掩飾住。

  這麼一朵水靈靈的鮮花,自己卻沒有來得及摘到手。

  這麼一塊肉放在自己嘴邊幾個月,自己卻終究沒有能狠狠咬上一口──實在是太過遺憾了。

  不過,這種騷擾漂亮女學員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這種事情也不好做的太明顯。

  沒得手雖然有些不甘,但對方辭職,自己也沒道理拒絕的。

  假意挽留了一番後,館長悶悶不樂的同意了,然後就直接叫來了一個工作人員,帶西城薰去做交接的手續。

  這個時候,館長才看到了站在訓練大廳門口,一直勾著腦袋往裡瞧的陳諾。

  「喂!什麼人!在這裡這麼沒有禮貌的窺探!」館長很威嚴的大喝了一聲,說著,一擺手:「想要報名當學員的話,去外面的前臺去填表!不要隨隨便便的闖進來!」

  陳諾站在門口,而這個時候,西城薰和另外一個工作人員走出來,雙方迎面擦肩而過,西城薰還用一個很隱蔽的動作,悄悄對陳諾打了一個手勢。

  (加油~)

  陳諾翻了個白眼。

  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腕,陳諾走進了訓練大廳。

  「那個什麼,我趕時間的,就長話短說吧!
  我……是來踢館的。」

  ‧

  西城薰很快的辦理好了交接手續,然後也沒有再返回訓練大廳去看陳諾暴打館長的場面。

  那種事情根本毫無懸念的!

  如果說西城薰一手一腳,就能把這個傢伙揍進ICU的話。

  那麼陳諾只要一根手指,就能把這個傢伙直接戳死去投胎了。

  西城薰離開了道場,推了腳踏車直接就去了不遠處的路口,在一家便利店的門口等待。

  ‧

  果然,不多片刻,陳諾就緩緩從道場裡走了出來。

  陳閻羅站在路邊左右看了一眼,看見了遠處便利店門口等待的西城薰,笑了笑。

  他雙手插著兜,晃晃悠悠的朝著西城薰走了過去。

  來到西城薰的面前,西城薰雙後背在身後,少女踢著腳尖,有些羞赧的樣子。

  「那個……事情辦成了麼?」

  「如你所願,他的臉已經腫成豬頭了,怕是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消腫的。另外他的骼膊和腿的幾處關節也錯位了。
  不是什麼生死大仇,我沒下太狠的手。這些教訓,應該足夠他承受一陣子的了。
  嗯……主要是,我當著他的道場裡所有學員和教練的面,把他的腦袋踩在腳下──有了這種畫面,消息傳出去,以後他的這個道場,怕是生意也會一落千丈吧。」

  少女的眼睛頓時笑得眯成了兩條月牙。

  忽然就把背在身後的雙手伸了出來,手裡拿著兩根雪糕。

  「你幫我出氣,我請你吃冰淇淋。」雪糕只是最最普通的牛奶雪糕。

  也是RB高中生常吃的那種,不是什麼高檔貨。

  兩人就這麼並肩走著,西城薰推著自己的腳踏車,陳諾則一手插兜,一手拿著雪糕慢慢咬,走在西城薰的身邊。

  「其實,從第一天晚上遇到你後,我就慢慢的有了一個奇怪的感覺。」少女用很溫和的語氣邊走邊道。

  陳諾吸溜吸溜的吃雪糕。

  「這種感覺就是……你雖然一開始對我很凶,還把我抓走……但是我後來越和你待在一起,就越覺得……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把我抓走,讓我當了你的俘虜。
  但是你卻對我從來沒有惡意。
  甚至……我有種奇怪的感覺,可能是第六感吧。
  就是……你好像,對待我的時候,流露出的姿態,分明就是在保護我。」

  陳諾依然不說話,吸溜吸溜的吃雪糕。

  西城薰也不著惱,語氣卻越發的柔和下來:「在酒店的時候,你雖然對我很凶,但是卻不曾傷害過我,也不曾占過我便宜。
  到了我家裡後,你請我吃很好吃的東西,還和我一起打遊戲,我們一起看電視。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睡在樓上的房間。
  而你,這兩天的晚上,你其實就睡在客廳的沙發上的。
  而且,你並不是怕我會逃跑。
  而是……你彷彿生怕有人會傷害我,為了保護我,就守在我家的客廳,住在沙發上。
  我就是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我說的,對麼?」

  西城薰扭頭看陳諾。

  陳諾依然不說話,吸溜吸溜的吃雪糕。

  「甚至包括,昨天晚上,你帶我去了那個很奇怪的地方,我說要喝可樂。
  可能這個做法,是很失禮吧,我感覺在那種地方也是給你丟人了。
  但是你卻還是很維護我的,你怕我尷尬和為難,還跟人說你也要喝可樂……」

  少女說著,忽然聲音也放低了。

  「你知道嗎,這輩子,除了你之外,只有一個人這麼對我做出過這樣的保護的姿態。
  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給我買來畫筆讓我畫畫玩。
  我不小心把水彩弄翻了,臉上,和身上的衣服都弄髒了。
  我當時呢,就覺得很丟臉啊!真的很丟臉,別的小孩子也都會笑話我的。
  而那天,下班回來的父親,看著我很傷心,他二話不說,就拿起水彩筆,拉著我一起玩。
  而且,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把他自己的衣服和臉上,也都故意蹭上了水彩,弄的髒兮兮的。
  我就記得啊……那天晚上,我和父親一起,就完全忘記了羞恥和難受,就那麼很開心,很開心的,跟著父親一起大笑。
  我的父親,當年,就是用這種姿態,小心翼翼的保護著我的。」

  陳諾終於吃碗了雪糕,然後把雪糕棍收了起來,扭頭看著西城薰。

  「我知道,你要走了。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來,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會認識我,更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來揍進我的生活裡,在這三天發生了這些奇怪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你的名字叫什麼,你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一切,我都不知道。
  但我卻知道,你現在,要走了。
  是麼?」

  說著,少女的眼眶漸漸的紅了,看著陳諾。

  「嗯,是的,我該走了。」陳諾點了點頭。

  「至少……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陳諾不說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啊。

  節外生枝的事情已經太多了好不好!

  家裡一個南高麗的李螞蚱,還有一個不列顛的深蹲小魔女。

  還有孫CC……

  已經很擠了好不好!

  實在不敢告訴你名字啊!

  陳諾很清楚,西城薰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而且,她還有著和柔和的外表極不相稱的的强大實力。

  並且這個實力,目前還處在覺醒初期,處於實力飛速上漲的階段。

  她將來還會越來越强大。

  把名字告訴她?

  萬一像螢火蟲或者蜂鳥那樣,又順藤摸瓜找去金陵,怎麼辦?

  八中豈不是直接要變成收容全世界妖魔鬼怪神經病兒童的地方了?

  不敢說!不敢說!

  眼看陳諾不說話,西城薰嘆了口氣。

  「果然,連名字也不能說麼。」

  陳諾不講話。

  少女猶豫了一下,忽然停下了腳步。

  「其實,我大概猜到了一點點眉目。」西城薰緩緩道:「你……其實不是我們這個國家的人吧!
  雖然你的日語,東京口音很標準,發音也沒有問題。
  但是,從這兩天我們聊天。
  尤其是今天在家裡,我們聊到皇室的那些新聞故事。
  我故意和你聊了很多,我發現一個細節!
  你提起皇室的時候,你訴說的語氣,都是站在一種局外人的理長和情感上來發表態度的。
  就好像,你根本不是我們這個國家的人。」

  陳諾笑了笑,沒說話。

  「那麼你,不是RB人的話……是哪裡人呢?
  南高麗人?你不像,南高麗的男孩子,我在學校見到過幾個交流學生,說話都是那種喜歡大驚小怪,很誇張的語氣。
  那麼……你應該是華夏人吧?
  或者,來自彎彎?還是HK?」

  陳諾終於嘆了口氣,看著少女紅紅的眼睛,心中一軟,微笑著摸了摸女孩的頭髮:「何必想這麼多呢?
  萍水相逢,聚完便散了。以後你的生活會很正常,也不會再和我發生什麼交集的。
  想的太多,牽掛太多,念頭不通達,反而不美。」

  西城薰咬著嘴唇,少女倔强的抬著頭,任憑陳諾的手摸著自己黑色的秀髮,但是卻執著的看著陳諾。

  「一個名字!別的我都不多問,我只求你告訴我一個名字,可以麼?
  這樣,將來我的人生中,偶爾想起你的時候,我至少還有一個名字可以在心中提起。而不是只能很茫然的用『那個人』這樣的稱呼。
  所以,拜託了,請求你,只是一個名字,好麼?」

  「……」

  陳諾看著面前這個倔强的妹子。

  輕輕嘆了口氣:「好吧。」

  身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可以告訴你一個我在RB用的名字。
  嗯……你就叫我……
  紫川秀吧。」

  聽到了這個名字,少女的大眼睛裡,忽然就有淚珠滾落了下來。

  「我知道,這一定又是一個假名字!
  但,既然你說了,我一定會牢牢急住這個名字的!
  你也要急住!哪怕這只是你此刻隨口編的一個名字,也請你牢牢記住,好麼?
  從今天開始,我不管你在別人的面前是什麼身份。
  但在我西城薰的面前,在我這裡,你就是紫川秀!」

  「……嗯。」

  此刻,兩人站在十字路口。

  西城薰忽然用力舉起手背擦掉了臉上的淚水,臉上揚起笑臉來。

  「我猜,你應該不會再跟我回家了吧?」

  「嗯,是的。」陳諾點頭承認:「我也打算,就在陪你去過武道館,就直接告別的。」

  「那,家裡的那些東西呢?你的那些玩具手辦模型什麼的……」

  「我們出門後,就有人上門去搬走了,你不必擔心的。」陳諾嘆了口氣。

  「……也好!」

  少女咬了咬嘴唇,但臉上的笑容卻不改。

  忽然,她退後了兩步,認認真真的彎腰鞠躬。

  「秀桑!
  這三天的相識,承蒙你的關照!
  我們,就此別過吧!」

  說完這些話,少女直起身子,然後扭頭推著自行車,就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陳諾站在原地,看著西城薰離開,轉過路口後,就看不到人影了。

  ‧

  路口轉彎後,西城薰才終於放開了自行車,任憑自行車倒在了地上。

  少女彷彿才將支撐著自己的力氣耗盡,靠在牆角上,緩緩的蹲了下去,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再次無聲的流出眼淚來。

  ‧

  秀桑啊……

  你知道,為什麼我一定要求你,親自動手去懲罰那個欺負過我的館長麼?

  因我……

  很小的時候,父親說過一句話……

  「被保護」這種行為,一定要由自己在乎的人親自做出來,才會……

  感覺到幸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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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26 02:36 PM

第一百四十七章【我要去東京!!】

  東田一郎當晚就再次造訪了陳諾所住的酒店。

  這位新任的掘金人到來的時候,陳諾正坐在酒店的咖啡廳裡喝咖啡。

  聽見了腳步聲,陳諾抬頭看了一眼,東田一郎在距離桌前還有兩步的地方站住,先認真的鞠躬,然後客客氣氣道:「先生,很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您。」

  陳諾擺擺手:「坐吧,這麼晚你跑來找我,肯定是有事情了?」

  東田一郎吐了口氣,坐在了陳諾的對面。

  陳諾看了一眼周圍,幾個東田一郎的隨從,已經站在了咖啡廳的門口,本來就空無一人的咖啡廳很快就被包場了。

  「其實,不必這麼大陣仗的。」陳諾笑了笑:「我只是無聊下來喝杯咖啡而已。」

  東田一郎不說話,只是低著頭。

  「好了,不必這麼緊張,說吧,有什麼事情?是接手公司的過程裡出現麻煩了?」

  「沒有。」東田一郎趕緊道:「接管的工作還在進行,並沒有出現什麼太大的問題!一些小小的問題,我也能自行解決的。」

  陳諾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做的不錯。」

  然後陳諾又問道:「那麼,到底是什麼事情?」

  「您讓我查的人,我查到了。」東田一郎立刻拿起自己手裡抓著的一個信封,恭恭敬敬的推到陳諾面前。

  陳諾這次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效率很高啊。」

  「……其實,很多資料是堂本秀男死前就已經派人查的,我不敢過於誇贊自己的功勞。我只是今天派人去追查了一下,催促了一下進度。」

  陳諾聞言,多看了這個東田一郎一眼。

  不錯,這個人,很知道進退和分寸,很聰明。

  陳諾並沒有立刻打開信封,而是繼續問道:「查到的消息,準確麼?」

  「是準確的!」東田一郎的語氣很嚴肅:「根據您提供的名字,還有之前您說過的一些基本訊息,我們查到了很多同名的人,然後再根據您提供的一些基本訊息,比如年齡,還有其他的一些身份訊息,進行了甄別和篩選,最後查到了符合您所說的各方面條件的人選,一共有三位!
  資料都在這個信封裡了。」

  陳諾點了點頭,面露思索的表情,手按在信封上,手指在桌面敲了敲。

  東田一郎很耐心的等候著。

  過了會兒,陳諾緩緩道:「這兩天,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女孩,你應該知道吧。」

  「您說的是西城薰小姐?」

  「嗯。」

  陳諾點頭,然後道:「你幫我做幾件事情。」

  「是!」東田一郎不敢大意,趕緊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本子,又拿出鋼筆來準備記錄。

  陳諾看著這個傢伙如臨大敵的樣子,笑了笑:「不必這麼緊張,我交代你的事情不會很難的。」

  「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會不折不扣的完成好!」

  不管怎麼說,這個傢伙的態度讓陳諾很滿意。

  「第一呢,你想辦法,給這個女孩的銀行賬戶裡,轉一筆錢,五千萬日元。我想,查到她的銀行賬戶,對你來說沒有難度的,對吧。」

  「是!這個沒問題,我明天就能辦妥。」

  「第二呢……她應該是很想在學業上有些成就的,未來的目的是考取東京大學。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多關心關心她,在她的學校和其他地方,提供一些幫助。
  嗯,不必做的太過分,給她提供一些條件吧。」

  東田一郎有些為難:「您說的,不必做的太過分的意思是?」

  「就是不要太顯眼和引人注意了。不要打擾她的正常生活。不要過度引起別人的關注。明白了麼?」

  東田一郎略一沉吟:「我會以公司的名義,對西城薰小姐所在的那所學校進行一些捐助,然後以公司的名義設置一個獎學金,和一些特殊培訓和助學企劃,然後,再用這些計劃,不引人注意的,把西城薰小姐納入到優選學生名單裡。
  未來的話,我在東京大學也有幾個老朋友。
  我會讓人牽線,再創立幾個委培的項目和名義,把西城薰小姐也納入到其中……
  您看這樣可以麼。」

  陳諾笑了,點頭:「和聰明人交流,就是讓人愉快啊。」

  東田一郎鬆了口氣。

  心中雖然也有點好奇,為什麼這個特派專員先生,會對那個女孩如此照顧和痴迷……

  不過,這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哪怕是眼前這位,真的被那個女孩迷住了,自己就好好的討好這位先生,好好的在RB,幫他照顧好他的小情婦,也不是什麼難事。而且,也可以和這位特派專員先生搞好關係。

  說完了事情,東田一郎起身告辭,陳諾倒也並沒有太過擺姿態,而是也起身和他一起走出了咖啡廳。

  只是走到了電梯口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小小的插曲。

  「東田先生!!」

  走廊的另外一頭,一男一女兩個人飛快的走了過來。

  東田一郎的保鏢立刻有所動作,在數米之外攔住了這兩人。

  陳諾眯著眼睛看過去,打量那一男一女。

  那個男的沒什麼好說的,相貌平平無奇,很消瘦,有點矮,頭髮很少,穿著藍色的西裝。

  等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陳諾先是眼睛眯了一下,然後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來。

  這個女人,無疑是很漂亮的那種。

  看上去大約二十多歲年紀,五官很柔美,細眉淡妝,氣質也是很溫婉溫順的那種。黑色長髮,在腦袋後面打了個髮髻,脖子頎長,雙肩消瘦,體態很苗條高挑。穿著一件顯得很保守的黑色長裙,很窄很貼身的那種,將腰臀曲線都顯露了出來,裙擺幾乎拖到了腳踝的那種。

  這麼說吧,這是一個相貌和氣質上,都很輕熟女的那種。

  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哀婉的樣子。

  嗯,若是放在那種硬盤電影裡的話,大概就很適合出演那種「人妻」「未亡人」的那一類片子。

  不過,讓陳諾嘴角浮現出古怪笑容的原因,倒不是這些。

  而是,他認出來這個女人了。

  似乎是一個頗有名氣的女演員。

  上輩子的時候,他看過這個女演員的電視劇……2000年初的時候,隨著大量的盜版碟湧入華夏國內,其中就有很多日劇。

  記憶中,這個女演員也火過那麼一陣子,不過後來就過氣了。

  陳諾不是什麼資深影迷,也不是什麼粉絲,看過就看過了,也並沒有什麼過多的印象。

  唯一的印象是,這個女人和很多日本女藝人不同,有一個高挑的身材,和一雙長腿。

  「東田先生!!」

  那個藍色西裝的男人,試圖推開保鏢向前,一面焦急的呼喊。倒是那個女人,雖然臉上表情也很哀婉和焦急,卻並沒有上前,焦急的看向這裡。

  東田一郎的臉色有點不好看,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陳諾,發現陳諾並沒有發火,這才心中鬆了口氣,怒道:「像什麼樣子,在這裡大呼小叫!」

  保鏢們看著老闆不爽了,趕緊用力把那個男人推到了一邊,然後就聽見那個男人連連呼喊。

  陳諾嘆了口氣:「是什麼人?」

  「是……」東田一郎略一遲疑,壓低了聲音,在陳諾身邊低聲道:「那個女人,是一個女藝人,也是堂本秀男生前的一個女人。」

  「哦……」陳諾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那個男人,是她的經紀人。也是那家演藝公司的老闆。」

  「嗯。」陳諾點了點頭:「然後呢?」

  「堂本秀男之前很照顧那個女人,用公司的名義投資了她所在的演藝公司,並且以公司的名義,買下了東京的一處房産給她居住。
  不過既然堂本死了,那麼,那些産業又是以公司的名義買下的,屬於公司的資産,自然是要收回的。
  而且,本來公司還要大規模贊助一部電影,也是指名要讓那個女人來擔任主演的,不過這些計劃,現在自然是不用繼續執行了。」

  聽著東田一郎焦急的解釋,陳諾笑了笑。

  他倒是很清楚東田一郎的心思……他很著急和堂本秀男劃清界限的。

  堂本秀男的死,雖然是死於意外。但是身為「備用計劃人員」的東田一郎並不是傻子,心中多少能猜測出一點點來,只是不太敢去深想。

  那麼自己既然上位了,自然是要向組織表明忠心的。那麼對於堂本秀男生前的那些事情,自然是要完全割裂,徹底劃清界限的!

  聽了這些,陳諾笑了一下:「行了,叫過來你處理吧。在公共場合這麼推推搡搡的也不太好。」

  「呃,是!」東田一郎趕緊欠身:「讓您被驚擾了!都是我沒有做好。」

  他一擺手,保鏢立刻得到了指令讓開,那個男人趕緊跌跌爬爬的跑了過來,也不知道是沒站好,還是故意的,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東田會長!求求您,一定不要撤資!!拜託您了啊!!」

  男人趴在地上,連連的哀求。

  那個女演員也跟了上來,雖然沒有誇張的下跪,也是欠身鞠躬,只是卻沒說什麼。

  東田一郎怒喝道:「福田君!!這裡是什麼地方,在公共場合之下大呼小叫的,怎麼可以這麼失禮!」

  福田滿頭大汗,只是連連哀求:「東田會長!只是請求您千萬不要撤資!我已經把大部分的公司資金都押在了這部電影上!現在撤資的話,我就會徹底完蛋了!
  而且,請您務必相信我,這是一部非常出色的電影項目,它一定會為公司贏得很好的未來的!
  所以,務必拜託您,再重新考慮吧!」

  說著,他焦急的拉了一下身邊的那個女演員,大聲道:「真希是我們公司最出色的女演員!她一定會竭盡全力,哪怕是拼了命,也會很好的把這部電影演好的!
  是不是!是不是啊真希醬!你快說話啊!」

  那個叫真希的女演員,聞言也趕緊點頭,鞠躬道:「是,是!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請務必給我這次機會!」她開口說話的嗓音也是那種柔和溫順的味道,語氣也帶著幾分倉皇和忐忑。

  東田一郎面色鐵青,沉聲道:「堂本會長去世,公司對很多業務都會進行調整!這也是董事會的決定,你在這裡大呼小叫,找我來鬧根本沒有任何……」

  「那部電影,叫什麼名字?」

  就在東田一郎訓斥的時候,陳諾忽然緩緩開口問道。

  「呃?」東田一郎楞了一下。

  地上跪著的那個福田也呆了呆。

  東田一郎看陳諾,眼看這位特派專員倒是臉色有些好奇的樣子,他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立刻趕緊道:「電影的名字叫什麼?快說啊!」

  地上跪著的福田雖然沒太明白,但是也趕緊開口,飛快的說了一個名字。

  陳諾聽了,摸了摸下巴,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嗯,這部電影,他上輩子年輕的時候好像看過的。

  而且,他之所以記得面前的這個叫真希的女演員,倒有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那部電影。

  上輩子年輕的時候,無意之中看到過一部RB電影,據說還是獲了什麼獎──嗯,是獲獎還是提名的,不太記得。

  電影本身沒什麼好說的,典型的日式的那種文藝電影,劇情和整體的氛圍很憋屈的那種,節奏也是慢吞吞的。

  不過其中的一個女主演,給上輩子還是少年的陳諾留下了些印象。

  那是一幕略有些香艶的場景:女演員身穿一身白衣長裙走下游泳池,然後全身濕透。

  雖然並沒有暴露什麼,但是薄薄的長裙濕透後,卻展現出了一雙大長腿的曲線,記憶中的那一幕,那個女演員雙腿並攏而筆直,加上溫婉哀怨的表情,給還處於青年時代的陳諾,留下了頗深的印象。

  當年,在屏幕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小驚艶的感覺。

  現在看來,原來,這部電影現在還沒開拍啊。

  看著陳諾臉上露出笑意,似乎在思索什麼,東田一郎趕緊閉上了嘴巴,小心翼翼的等待著。

  果然,過了兩秒鐘,陳諾笑著開口:「我平時還挺喜歡看電影的,既然是一個不錯的項目,就繼續完成吧。」

  說著,剛好電梯也到了,陳諾直接走進了電梯裡。

  東田一郎趕緊轉過身,鞠躬低頭說:「是!我,我一定照辦!您走好!」

  陳諾笑了笑,眼神掃過那個女演員,忽然笑著留下了一句。

  「這位小姐,穿上白裙子應該會很好看的。」

  電梯門緩緩合上後。東田一郎才緩緩的將鞠躬的身體挺直。

  他轉過身來,用古怪而複雜的目光看了看地上的福田。

  福田一臉驚慌和懵逼。倒是那個叫真希的女演員,有些好奇的看著電梯門。

  回想剛才這位東田會長對那個陌生年輕人恭敬的態度……

  沉默了會兒,東田一郎盯著地上的福田,冷冷道:「你可是真會給我找麻煩呢,福田君。」

  「給,給您添麻煩了!可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東田一郎一擺手,示意這個傢伙閉嘴。

  眼看福田還要說什麼,倒是那個叫真希的女人頗有幾分眼色,趕緊拉住了福田一把。

  東田一郎思索了會兒,才緩緩道:「那個電影項目……嗯,劇本和其他資料,你都帶著了的吧?」

  「當然!都,都帶了!為了找機會跟您求情,我把全部資料都準備好了帶著的!」

  福田趕緊匆忙的跑到一旁,拿起剛才被保鏢推搡的時候掉在地上的一個皮包,然後從裡面取出厚厚一疊文件來。

  東田一郎一擺手:「文件的話明天送到公司去,讓企劃部的人去看!劇本在你手裡麼?」

  「呃……劇本?在的!」福田趕緊雙手要把劇本送過來,但是東田一郎卻根本不接,只是看了福田一眼:「劇本裡,有……嗯,有真希小姐穿白裙子的場景麼?」

  福田呆住了,彷彿不知道怎麼回答。

  那個真希倒是此刻冷靜了下來,趕緊回答道:「有很多場的劇情,應該是要求角色穿裙子的……但具體是不是白色的裙子,還要看到時候服裝和道具的要求,現在,現在並不能肯定……」

  「那就穿白裙子!」東田一郎冷冷道。

  「……哈?啊!是!是!」真希嚇的後退了半步,趕緊點頭。

  旁邊的福田呆了一下,也立刻反應了過來:「是!這個一點完全沒問題!這部電影拍攝的時候,我一定確保讓真希小姐的角色,穿上漂亮的白色裙子出鏡!!」

  對福田來說,這個要求雖然古怪……但是,卻完全沒有難度啊!

  只要對方不撤資,讓自己投入了大部分公司資金的這部電影項目能順利完成。

  別說是讓真希穿白裙子了……

  就算讓他自己穿白裙子出鏡,福田也絕對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啊!!

  「好了,項目的事情,福田君,你明天帶人去公司吧,我會讓公司負責項目的人和你談的。」

  東田一郎冷冷道。

  福田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趕緊感激的對東田鞠躬,然後拉著真希正要走。

  「等一下。」東田一郎冷冷道:「福田,你先走吧,請真希小姐留一下。」

  「……」福田先是楞了一下,然後仔細的看了這位東田會長一眼,在娛樂圈浸泡了半輩子的他,彷彿瞬間就明白了什麼,眼色有些複雜,但也毫不猶豫的點頭,扭頭對真希道:「真希醬,會長大人既然有事要和你說,你就留下聆聽會長的教訓吧,我先回去了!」

  說著,遞過去一個眼神,福田自己趕緊告辭。

  留下了真希,站在東田一郎的面前,神色有些惶恐,但因為她本身的氣質和相貌就是偏溫順柔美的那一類,這樣的表情和姿態,倒是頗有幾分魅力。

  東田一郎仔細的打量了真希兩眼,真希心中暗暗的哀嘆,只是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一副認命的樣子,垂頭道:「會,會長……您還有什麼吩咐麼?」

  其實,對於要做出一些犧牲什麼的,真希也並不覺得會太過抗拒。

  反正,自己之前也都是跟了堂本秀男那個老頭子。

  對於這些權貴大人物,她一個小小的女演員,雖然在人前很風光的樣子,但是在這些權力者面前,不過就是個小小的玩物罷了。

  從堂本會長,換成這位東田會長……倒也沒什麼本質上的差別。

  對方這種仔細打量自己的眼神,對於真希來說……

  習慣了。

  「真希小姐。」

  「是!請您吩咐。」

  「我記得,你的住處,應該距離這裡不遠吧。」

  「是的,不是很遠。」真希心中嘆了口氣,只是,又忍不住有些好奇。

  難道,他是要去自己的家麼?

  可是,卻有些多餘啊。

  真的想對自己做什麼的話,這裡就是酒店啊……

  難道是有什麼特殊的怪癖,一定要去自己的家裡做那種事情麼?

  「很好!」東田一郎緩緩道:「你家裡,一定有白色的裙子吧。」

  「呃?」真希楞了一下:「有,有一些的。」

  「那麼,現在,我派我的司機送你回去,你換上你最漂亮的白色裙子,然後好好的打扮好!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明白麼?」

  「欸?」

  「就這樣吧!服裝和化妝方面,你有任何問題的話可以提,我的人會全力配合你!」

  東田一郎沉聲道:「時間很緊迫!你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後,你要打扮好,以你最好的狀態,回到這裡來!我就在這裡等你!

  快去吧!」

  ‧

  一個多小時後。

  打扮的容光煥發的真希,站在了酒店頂層一處套房的門外。

  一身白色的長裙,溫婉動人。這件衣服也是真希自己挑選的──身為一個女演員,她很清楚如何打扮才能展現出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

  她的氣質和容貌,就是偏向於那種輕熟女,成熟而溫柔溫順的那種女子。

  這件白裙子並不暴露,卻恰到好處的展現出了女性的線條的柔美。

  站在門外,真希深呼吸了一下,先定了定神。

  剛才回到酒店後,被人帶去了咖啡廳裡,重新見到了那位東田會長後,原本以為今天晚上自己是要伺候那位東田會長的。

  不過很快,東田的一番話,就讓真希明白了。

  站在這個房間的門前,真希腦子裡還在想幾分鐘前在咖啡廳裡,那位東田會長對自己用極其嚴肅並且耐心的語氣,叮囑交代的那些話。

  關於今晚自己要伺候的這個人,就是今晚在電梯口看到的那個和東田會長站在一起的年輕人。

  對於更換了自己伺候的目標,真希其實倒是稍微鬆了口氣。

  那個年輕人的相貌很清秀也很討喜。

  無論如何,陪一個俊秀的年輕人,總比陪一個糟老頭子,要讓她心裡少幾分抗拒。

  不過,東田仔細的叮囑過自己:一定要用最溫順最謙卑最恭敬的態度對待這位貴人。

  一切的一切,務必以取悅這位貴人為第一目標,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是任何情況,都絕對要順從,絕對不允許,在言辭和舉止上,做出哪怕一星半點,可能觸怒這位貴人的舉動!

  這位貴人的身份,東田沒有說。

  但這些話,讓真希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位東田會長,接替了堂本之後,眼看就要成為東京的一位新的權貴了……他所掌控的那家規模龐大的公司,原本就是舉足輕重的一家巨鰐。

  而讓這位會長還如此小心翼翼的人……

  難道是某個巨型財閥家的繼承人?

  或者是,皇室中的?

  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在真希的腦子裡閃過。

  不過,伺候好這位年輕人,真希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深吸了口氣,雙手又撫平了一下自己腰間和臀部位置裙子上的褶皺,她按響了門鈴。

  ‧

  一個小時前。

  陳諾回到房間裡,關上房門後,坐在桌上,拿起了今晚東田一郎給自己的那個信封,打開後。

  裡面的三份資料,陳諾大概掃了一遍,就根據自己上輩子記憶裡的訊息,輕鬆的排除掉了其中兩個。

  第三個,正是他要尋找的人。

  小心的將第三個人的資料看了一遍,然後記在了心裡後,陳諾翻開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

  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了一個小小的黑色U盤。

  這個U盤是陳諾從國內帶在身邊的。

  插上U盤後,用「芳心縱火犯」的賬戶登錄了章魚怪的網站。

  還沒有來記得去做什麼,就看到了賬戶裡有留言的提示。

  「系統提是:您有5條來自於星空女皇的留言。」

  臥槽!

  陳諾頭皮一緊。

  點開後……

  第一條:在麼?在的話趕緊回話。

  發送時間是:兩天前。

  第二條:怎麼不回話?是想躲著我嗎?

  發送時間:昨天下午。

  第三條:小騙子,你是躲著不敢跟我說話麼?發送時間:今天早上八點。

  第四條:混蛋!你敢跟我玩消失是嗎?

  發送時間:兩個小時前。

  而讓陳諾流冷汗的是……

  第五條:老公啊~~你對這個世界,是有多麼的不眷戀啊?

  陳諾:「…………」

  正猶豫中。

  叮~一條新的留言發送來了。

  發信人:星空女皇。

  發送內容:一個小時內,如果你不回復的話,那麼你可以猜測一下後果。

  信息的內容最後,還有一串阿拉伯數字。

  陳諾辨認出來,這是電話號碼,看區號,應該是在不列顛。

  陳諾猶豫了幾秒鐘,終於拿起了手機,撥通了這個號碼。

  「……HELLO?」

  電話那頭傳來了鹿細細的聲音。

  「呃……是我。」陳諾深吸了口氣。

  電話那頭的語氣頓時就變了。

  「哦~老公啊~」鹿細細的柔媚嗓音,彷彿是故意的一樣,有些誇張。

  陳諾乾咳了一聲:「那個……我這兩天有些事情在忙,沒有登陸這個網站。」

  鹿細細哼了一聲:「你在華夏的手機也關機了,我打過幾次。嗯……你現在打給我的這個電話號碼……咦?你在RB東京?」

  「嗯,我出來辦點事情。」頓了一下,陳諾嘆氣道:「你找我什麼事?」

  「查崗啊。」鹿細細冷笑。

  「……別開玩笑了。」陳諾苦笑道:「揍你也揍過了,打劫你也打劫了……之前的事情應該已經翻篇了吧。」

  「……」鹿細細沉默了會兒,忽然語氣變的平和了一些:「你去RB做什麼?是有什麼任務還是執行什麼委託?」

  「嗯,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遇到什麼麻煩了麼?」

  「沒有。」

  「哦。」鹿細細哦了一聲後,忽然就沉默了。

  陳諾摸了摸鼻子:「那個,你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情?」

  「……」鹿細細又沉默了會兒,過了足足有十秒鐘,才緩緩開口,只是語氣卻變得有些奇怪。

  「那個……我想起,我在金陵的時候,在你家裡的那幾天,吃過一樣東西,是你做的。
  我很喜歡吃,但是回來自己動手,卻怎麼都做不出那個味道……
  我在唐人街也找了廚師做,但都味道不對。」

  「哈?」陳諾楞了一下:「什麼東西?」

  「就,就是……是……嗯……紅燒排骨。」

  喂!這個理由太牽强了吧!

  怎麼聽都有點像是硬編的吧!

  陳諾心中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硬著頭皮道:「那個……就是紅燒排骨麼?」

  「……嗯。」

  「……」

  「……」

  兩人又沉默了幾秒鐘,陳諾才苦笑道:「行,那個……那個……我教你哈……
  你先把排骨用燒開的熱水過一下,幾秒鐘,顔色不紅了,就可以撈起來。
  這樣可以去除肉上的腥味。
  然後……」

  一路絮絮叨叨的訴說著菜譜,那頭鹿細細倒也不打斷,就這麼靜靜的聽著。

  忽然……

  叮咚~門鈴響了。

  陳諾沒在意,隨口道:「可能是酒店的客房服務,你等下,我去開下門。」

  拿著手機,陳諾走到門口,拉開房門。

  然後……

  「……」陳諾手裡捏著手機,有些意外的看著門外,打扮的容光煥發,眉眼裡還帶著幾分柔弱和嫵媚誘惑的真希。

  「你?」陳諾下意識道。

  真希微微欠身,然後用溫柔的又故意做出來的魅惑的嗓音和語氣緩緩道:「先生,東田會長讓我今晚來服侍您……您看我穿的這樣,您還滿意麼?」

  「……」

  陳諾楞了一秒鐘……

  ……忽然反應過來了!

  臥槽!!

  手機啊!!!

  還在和鹿細細通著話呢!!!

  趕緊拿起手機湊到耳邊:「喂?喂?!喂??!」

  電話那頭,早已經掛斷掉了……

  掛……斷……掉……了……

  「臥槽!」

  陳閻羅忽然全身汗毛都竪了起來!

  ‧

  混蛋啊!!!!

  鹿細細氣喘吁吁,看著面前被自己砸在牆壁上粉碎的手機!

  瘋狂的沖到外面客廳,然後拿起家裡的電話。

  另外一個房間裡,穿著拖鞋的小奶糖走了出來。

  「老師?這麼晚了你在幹什麼?」

  「我要訂機票!我要去東京!!」

  「……哈?去東京給幹嘛?」

  「……去敲斷一個混蛋的骨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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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1-3-26 11:20 PM

第一百四十八章【買個保險】

  一個設想。

  有沒有可能,鹿細細不懂日語呢?

  這個設想很快就被陳諾自己否定掉了。

  怎麼可能!

  這種僥倖心理還是不要去指望了。

  就在陳諾捏著手裡的電話站在門口發呆的時候,真希則有些無措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年輕男子。

  年紀大概是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但是因為今晚在電梯口的場面給真希太深的印象了,那位東田會長對面前這個男子恭敬的態度,可能帶來了加成作用。

  所以此刻這個傢伙在真希的眼裡,不由自主的就會把對方的年紀想的稍微大一點點。

  「那個……」真希猶豫著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柔弱──這也是她刻意使用的嗓音和語態。這個女人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在哪裡。

  陳諾看了一眼這個女人,忽然道:「你,進來!」

  說完,近乎粗暴的一把扯住了真希的手臂,將這個女人拽進了自己的房門。

  呃?這麼粗暴的麼?

  真希心中大概是誤會了什麼,有些楞神──年輕人都是這麼急躁麼?難道不該先聊聊天,說會兒話什麼的?

  無措的被陳諾拽進房門後,真希原本已經做好了迎接一番粗暴舉動的準備了。

  然後……她被陳諾拽進客廳,指著沙發:「你,坐在這裡別動!」

  「哈?」真希楞了一下,趕緊如鵪鶉般畏懼的回答:「是,是!」

  陳諾就站在真希面前,看了一眼這個女人。

  化妝化的很有心機,細眉淡妝,更顯得柔弱和溫順。這件白裙子,看似保守,其實也很頂……

  嗯,腦子裡略一思索,陳諾立刻就大概猜到了這是怎麼回事了……

  白裙子麼?

  那個東田……也未免太過「懂事」了啊……

  媽的!

  懂事也不是這麼懂事的啊!這簡直就是害死人啊!

  「東田讓你來的對吧?」

  「嗯,是,是的。」真希趕緊回答,看著她似乎要起身,陳諾手指一點:「你,坐好!」

  「……啊,是!」

  陳諾想了一下,拿起電話,給鹿細細回撥了過去。

  這個電話,自然是打不通的了。

  鹿細細那頭,手機都被憤怒的摔碎了。

  放下手機後,陳諾嘆了口氣。

  這是……生氣了?

  臥槽!

  這個女人,生哪門子氣啊!

  還真把我當老公了?

  不過……

  想想這個女人發瘋的樣子,不可以用理智來衡量的。

  而且……

  很多東西,其實陳諾心中多少也有點B數的。

  兩人之間的那點糾葛,其中擺明了也有點心照不宣的東西存在。

  那晚被暴揍的過程裡……鹿細細分明也是手下留情了的。

  那麼……

  哄一哄?解釋一下?就說是東田自作主張送妹子來,不是自己要的?

  那也要鹿細細肯接電話才行啊。

  電話打不通,那就先不打了。

  這女人大概是生氣不接,或者是關機了?

  那就等等吧,等她氣消了些,開機了,自己再打過去。

  「先生……」

  就在陳諾思索的過程裡,坐在沙發上有些無措的真希,終於還是開口了:「……先生,我……」

  「你不用說了。」陳諾看了一眼這個女人:「我都明白。你的來意……嗯……」

  想了一下,陳諾搖頭道:「東田那個傢伙弄錯了,我對你沒有興趣。」

  「……」真希有些吃驚的看著陳諾。

  沒有興趣?

  雖然鬆了口氣,但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一絲絲失望。

  這個男人顯然是一個地位比東田還要高很多的貴人,對於真希來說,也不是沒有想能趁機搭上對方,尋求到一個强大靠山的念頭。

  他……沒有興趣?

  真希想到這裡,忽然就有些惶恐起來。

  那麼……自己貿然上門,怕是要引起對方的惱怒了?

  想到這裡,真希趕緊起身,小雞啄米一樣的連連頓首:「那個……是我太冒失了,請您千萬務必不要怪罪!我,我……東田會長他……我……」

  說到後來,有些不知道怎麼措辭了。

  撇清自己是肯定要的,但又不敢過度甩鍋給東田一郎。

  「好了,我沒有生氣。」陳諾搖頭。

  「那,那我,那我不打擾您休息了,我這就走!」真希起身要離開。

  「等一下!」陳諾卻搖頭,語氣雖然溫和,但言辭卻很篤定:「你不用走了。」

  「啊?」

  真希心中一動──這是,要接受了?

  「那,那我……」真希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是顯得慌亂被動一點?還是主動貼上去?

  「你就坐在這裡等著!別亂動,好好坐著就好!」陳諾嘆了口氣。

  這個女人,先不能讓她走。

  一會兒還要給鹿細細再打過去──讓這個女人親自解釋一下,給自己證明啊!

  真希卻是一頭霧水了。

  等著?

  腦子裡一萬個問好,卻終究是不敢多問,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雙腿並攏,雙手也老老實實的放在膝蓋上,腰身挺直。

  其實這個姿勢坐久了是有點累人的。

  不過陳諾是多看她一眼的興趣也沒有的,在房間裡來回轉悠了幾圈,期間又打了幾次電話──自然是打不通的。

  想了想,陳諾乾脆編輯了幾條解釋的短信發了過去。

  然後再等了會兒,再打……還是關機。

  就這樣,一個小時過去了。

  真希已經坐的有點腰酸背疼了,但面對陳諾,自己實在不敢露出半點懈怠的姿態。

  雙腿悄悄的換了兩次姿勢,依然保持著挺背和雙手撫在膝蓋上的坐姿。

  陳諾只顧在那兒擺弄手機,卻不搭理真希,讓真希越發的覺得這個場面很荒誕──可自己又實在是不敢開口。

  終於,大概在兩個小時後,陳諾覺得鹿細細大概暫時是不會接自己電話了──鬼知道這個女人發多大脾氣,發什麼神經。

  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竭力掩飾著慌亂的真希。

  「那個……真希醬是吧?真希是你的名字吧?」

  「是,是的!」真希趕緊打起精神來。

  「你……今晚有沒有什麼別的事情?」

  「沒,沒有!東田會長的意思,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的服侍您!」

  「……」陳諾嘆了口氣,點頭道:「好,我明白了。我確實有個事情需要你幫我做的。」

  「是!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情的!您可以任意的驅使我。」真希捏著嗓子說話,刻意的展現出了一絲魅力。

  陳諾假裝沒聽懂對方的意思,搖頭道:「那你在這裡等一下吧。」

  說著,陳諾走到一旁,拿起手機,撥通了東田一郎的電話。

  ‧

  東田一郎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接到陳諾的電話時,這位會長先生正在翻看公司董事會人事變動的一些文件。

  然後聽見手機響,看見來電顯示的時候,東田立刻拿起電話第一時間接通,並且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先生,您有什麼吩咐……嗯?哈?……啊!是!沒問題!好!我立刻安排!是!」

  放下電話後,東田剛準備再打電話,忽然一拍腦袋!

  糊塗了!

  這種事情,自己應該親自去辦才對!

  如此大好的機會啊!

  不過,心中也著實生出了一絲疑惑。

  那個真希……居然有如此大的魅力?

  看來這個女人不簡單啊!

  果然是曾經讓堂本秀男都為之著迷了很久的女人,對付男人方面,果然有一手!

  ‧

  東田一郎只用了半個小時就趕回了酒店,然後在酒店的大堂,給陳諾打了一個電話後,很快,真希就坐了電梯下樓來了。

  此刻的真希,心中依然是一頭霧水的。

  莫名其妙的被要求去伺候那個男人。

  莫名其妙的進門,然後在沙發上枯坐了兩個小時。

  莫名其妙的,那個男人擺弄了兩個小時的手機,卻對自己根本不屑一顧。

  更莫名其妙的是,現在又被命令離開,下樓來到大廳,重新見東田一郎。

  ‧

  東田一郎看見真希走出電梯的時候,心中鬆了口氣。

  他立刻快步走了過去。

  同時,不動聲色的,東田一郎將自己臉上的表情,從一貫的威嚴嚴肅,切換成了多了幾分親和。

  來的路上,東田一郎就已經仔細詢問過留守在酒店裡的手下了。

  這個女人進了特派專員先生的房間裡……

  在裡面,待了兩個小時!

  東田一郎立刻覺得自己就懂了呀!

  兩個小時……顯然,特派專員對這份小小的驚喜禮物,還是很滿意的。

  兩個小時,應該是很盡情的享受了這份禮物了吧。

  而且……

  「真希醬!」東田一郎走到真希的面前,臉上居然露出了和藹親善的笑容:「你……你做的很好。」

  「……哈?」

  做的很好?

  我……我特麼什麼都沒做啊!

  「真希醬,你接下來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吧?」

  「……呃?」

  「算了,不管這些,無論有沒有別的事情,都推掉吧。」

  「???」

  「我在酒店裡,給你準備一個房間。」東田一郎笑眯眯道:「接下來幾天時間,你什麼都不用做了,有什麼工作或者別的事情,我會吩咐福田君,給你全部推掉的。
  嗯,你就在這裡,24小時隨時待命,懂了嗎?」

  我懂個屁啊!!

  真希心中無奈的呼喊,但臉上還是保持著柔弱溫順的表情:「那個……我這是……」

  「先生應該是對你的服侍非常滿意,所以……接下裡幾天,你就留在這裡了!你的房間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就在先生同一個樓層,你就住在裡面!
  先生隨時都會叫你過去服侍!
  你一定要竭盡全力,用你最大的能力,最好的態度,務必讓先生保持愉快的心情!
  明白了嗎?」

  我明白個鬼啊!!

  真希心中忍不住吐槽。

  依然的,臉上不敢露出來:「可,可是……」

  「沒有可是!」東田一郎臉色一凜,沉聲道:「這是那位先生的意思!你照辦就好了!」

  「……」

  「你就住在這個酒店裡!先生沒有召喚你的時候,你可以隨意在酒店裡活動,所有的費用,全部由公司支付!你可以在這裡任意消費,酒店的所有設施都可以隨便你享用……吃,住……任何事情!
  此外,你如果還需要什麼,都可以隨時提出來。
  我會留幾個人在酒店裡隨時待命,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他們說。
  漂亮的衣服,化妝品,任何食物……
  一切東西,你都可以提出來。
  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可以離開酒店,隨時等待著那位先生的召喚!
  明白了麼?」

  真希一臉複雜的表情。

  東田一郎臉上的表情卻彷彿變得和善起來,居然用很和氣的語氣緩緩道:「真希啊……這可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只要讓這位先生對你滿意的話,將來你的前途,可以說是不可限量的。
  以後……可能就連我,也需要你在先生面前為我多多美言的。」

  這話的意思,真希是聽明白的。

  但……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啊!

  那個男人連多看我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啊!!

  真希本能的就想說什麼……

  忽然!

  這個女人心中一動!

  看著面前對自己和善有佳的東田一郎。

  腦子裡想起了今晚在電梯口的時候,這個東田會長一臉冷漠,高高在上的樣子,面對福田的跪地哀求,都冷漠高傲的態度……

  此刻面對自己,卻和藹的彷彿自家長輩一樣。

  甚至……真希隱隱的感覺到,在這一份和藹的背後,隱隱的,還流露出了一絲絲討好的味道來!

  瞬間,真希心中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思,立刻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認認真真的欠身,用溫柔的語氣緩緩道:「會長大人您太客氣了,我一定會很好的服侍好那位先生的。」

  狐假虎威麼?

  算是吧。

  而且……

  我也沒有撒謊啊。

  那個男人自己都沒說,我也什麼都沒說。

  要說是誤會,也是東田會長自己誤會的,和我可沒什麼關係。

  東田一郎立刻讓自己的手下送真希上樓回房間去,並且對留守酒店的心腹仔細交待了幾句:對這個女人的態度一定要客氣一些了!

  而且,這個女人只要乖乖的留在酒店不亂跑,好好的服侍那位貴人。

  那麼,除此之外,她提出任何要求,都可以滿足!

  ‧

  對於真希而言,自己今晚的遭遇就如同做夢一樣。

  那個威嚴而冷漠高傲的東田會長,態度前倨後恭。

  此刻送自己回房的東田會長的手下,對自己的態度也是恭敬到了骨子裡。

  一路護送,前呼後擁著,甚至就連自己關門的時候,這些手下人,還站在門前,對著自己保持著鞠躬的態度!

  就在兩個小時前,同樣是這些人,還用粗暴的姿態,彷彿扔一條野狗一樣,把自己的老闆福田君給扔到牆角去呢!

  這一切的改變,都是來自於那個古怪的年輕男人……

  嗯,這個男人此刻就住在這一層最裡面的那個最大的套房裡。

  不過……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碰自己,卻又讓人把自己留在這裡不許走?

  此刻的真希,和東田一郎自然不知道,陳諾命令把真希留在酒店,目的其實非常簡單。

  這個女人對陳諾而言,只是一個用來對生氣的母老虎進行解釋的工具人。

  陳諾的意圖很簡單:什麼時候鹿細細肯和自己說話了,那麼隨時就讓這個女人來到自己身邊,由當事人,親自在電話裡對鹿細細解釋!

  一個解釋的工具人而已。

  ‧

  東田一郎走出酒店的時候,其實心裡也有些複雜。

  那個真希……居然有如此大的魅力啊。

  還是……那位特派專員先生,骨子裡如此好色呢?

  前幾天是那個叫西城薰的丫頭,酒店裡睡了一夜還不夠,居然就睡到人家女孩的家裡去睡了三天。

  今天也是……讓真希上門去伺候了兩個小時。

  然後……又乾脆命令自己把真希留在酒店裡住著不許走,隨時待命了!

  這是……

  又睡上癮了?

  ‧

  在酒店房間裡,真希一個人坐了會兒,收拾了一下混亂的心情。

  不敢和外面聯繫……東田一郎警告過自己,關於留在酒店了伺候那位先生的事情和任何訊息,都不許隨便對人說的。

  福田君自然也不能聯繫的。

  想了會兒沒有頭緒,乾脆也就不想了。

  直接走進了洗手間裡,卸妝,換下衣服,洗澡。

  泡在浴缸裡的時候,真希忽然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念頭!

  那個年輕的男人……

  他……

  他,不會是不行吧!!

  覺得自己彷彿忽然察覺到了盲點的真希,陡然一個激靈,從浴缸裡站了起來!

  一定是這樣了!!

  那個男人,根本就是不行的!!

  但是又為了掩飾,所以故意把自己留在了房間裡留了兩個小時!

  然後,還吩咐人把自己安排就住在酒店裡,隨時伺候他……

  其實,根本就是掩飾吧!!

  掩飾他的無能!

  自己……只是一個他用來掩飾他不行的工具人!

  嗯!一定是這樣了!!

  赤身裸體站在鏡子前的真希,忽然笑了起來,笑得還很開心。

  這樣……也很好啊!

  自己不用付出什麼!說不定的話,還可以借著這個名義,得到很多好處啊!

  ‧

  陳諾睡前又給鹿細細打了一次電話。

  然後早上醒來的時候再打了一個。

  兩次都是無果。

  陳諾乾脆就不管了。

  本來就是個誤會,我也打電話解釋,也發短信解釋了。

  哪來那麼大的氣性?

  不管了!

  愛誰誰!

  鹿細細願意說話的時候,至少她會回消息的──解釋的短信都發了好幾條過去了。

  如果還要生氣,那老子也沒辦法的。

  抱著這個情緒,陳諾乾脆就把這件事情扔到了腦後去了。

  自己還有正事要辦的!

  ‧

  北條界,男,現年三十七歲。

  生物細胞學方面的專家,主攻腦神經領域。

  東京大學醫學部畢業,慕尼黑大學醫學院深造獲得博士學位,曾經被拜爾集團高薪聘用為科研團隊的負責人,並主持開發過兩種新型作用域腦細胞分裂異變方面的藥物。

  後來回到RB,受聘於東京大學醫學部擔任資深教授,並負責主持一個重要的研發課題。

  可以說,北條界是一位腦細胞領域的頂級專家。37歲的年紀,正是年富力强,最容易出成績的黃金期。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他在去年的一篇關於細胞端粒染色體變異的論文,引起了業內廣泛的關注。

  也正是因為這篇論文,得到了東京大學的全力支持,將他從德國召喚回東京進行專項研究。

  可以說,剛37歲的北條界,還不能算是學術界的學閥大佬──他只是一個正在往大牛方向進化的小牛。

  有自己專門主攻的方向領域,也取得了一些初步的進展。

  未來或許有一個光明的前景。

  上輩子,陳閻羅就曾經聽說過他的名字。

  可以說,上輩子飽受腦部腫瘤折磨的陳閻羅,並不是沒有想過辦法解決。

  可以說,他能想的辦法都想了……

  全世界頂尖的腦科方面的研究學者,他幾乎都找了個遍。

  但陳諾上輩子,並沒有見過北條界。

  他只是聽說過北條界的名字。

  上輩子,陳諾為了尋求醫治自己的腦部腫瘤的問題,曾經得到過哈佛大學醫學院的教授的幫助。

  結果自然是失望的。

  但上輩子,那位教授對陳諾提到過北條界這個名字。

  當時那位教授對陳諾說的原話是:「業內曾經有一位北條界教授,在十年前就提出一個相關的課題和研究方向,是關於腦部細胞端粒染色體變異的問題……而且,當時他的幾篇論文,我看過,其中他提出了幾個非常有意思的假設和猜想。
  而北條教授後來的研究方向,也是為了論證他自己提出的那些假設和猜想。
  如果能夠論證成功的話,或許就是解決你遇到問題的鑰匙。
  只是……可惜了。」

  上輩子,陳諾之所以沒有見到這位北條界教授,因為……

  他遭遇了意外。

  2001年7月16日的下午。

  在東京大學附近的一家銀行裡辦理業務的北條教授,遇到了一起意外的搶劫事件,在那次意外裡,北條教授意外受傷,並且那次受傷,使得他的右手留下了永久的殘疾。

  在接受了幾個月的治療後,北條教授雖然康復出院,但是殘疾的右手,給他的研究帶來了隱患。

  終於在一年後,他因為殘疾的左手,在實驗室裡的錯誤操作,導致了實驗室出現意外事故,造成了有害氣體外泄,導致了兩名實驗人員受傷,其中一名因為中毒過深,傷害了神經,而導致雙眼失明。

  而這位雙眼失明的人,就是北條界本人。

  雙眼失明加上手部的殘疾,加上實驗室的意外導致重大實故,一系列的打擊,徹底摧垮的這個本來可能成為研究大牛的天才學者,從此一蹶不振,很快就在兩年後死於酒精中毒。

  而事後回顧他的一聲,歸根結底,將他命運轉變的根源,就是那次在銀行遭遇搶劫並使他左手致殘的那次搶劫案。

  可以說,假設……

  假設北條界沒有在那次搶劫案裡受傷至殘,那麼他後來的研究可能就不會出現意外,就不會發生事故使得他雙目失明。

  那麼他的研究可能就順利的進行下去,取得輝煌的成果。

  然後……可能對上輩子治療好陳諾的腦部腫瘤,起到積極的作用!

  ‧

  雖然這輩子,陳諾目前腦部沒有什麼腫瘤的跡象。

  但是……未雨綢繆,陳諾還是決定提前做一些準備!

  就當給自己買個保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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