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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2:25 PM

撕枕猶眠 -【她作死向來很可以的】《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2-7-25 12:03 AM 編輯

【書名】:她作死向來很可以的[穿書]

【作者】:撕枕猶眠

【內容簡介】:

  一朝喪命,徐徒然被系統點將,拉入某驚悚言情小說中,成為了其中的作死女配。結果穿越的第一天,她的綁定系統就因為老化而被緊急召回返修。

  暫別在即,系統憂心忡忡,再三叮囑:你的存在意義就是當一個作死女配。你懂什麼叫作死的,對吧?

  徐徒然回憶了一下自己上輩子豐富的作死經歷,沖著系統比了個OK,超自信。

  於是系統放心地去了。

  若干時日後,返修完成的系統歸來,看了眼情況,嚇得差點亂碼:你在幹嘛?!!

  正在和邪神叫板的徐徒然茫然回望:我按照你說的,在認真作死啊。

  系統:……?!!

  *

  系統認為的作死:挑釁女主、爭搶男主、無視大佬的忠告、貶低潛力股反派並踩上一腳、勾引高嶺之花男配並自取其辱,最終因作死被不可名狀的恐怖吞噬,大快人心。

  徐徒然理解的作死:挑釁精英怪、越級搶神器、無視恐怖之物拚命刷起的存在感、貶低尚在蟄伏的偽神並順手圈養、順手將高嶺之花男配拖下水一起浪……

  結果連花帶盆都抱回來了。

  死是不可能死的,哪怕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蹦迪都是不可能死的。最多就是瘋一點、猛一點。

  然後越來越瘋,越來越猛。

  直至最終,將自身化為不可名狀的恐怖之一,既是驚悚,也是傳奇。

  系統瘋了。

  這特麼也可以?

  一句話簡介:只要作不死,就往死裡作

  立意:團結與勇氣,是人類永遠的武器與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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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2:37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2-8-19 12:13 PM 編輯

第一章 作死,從找死做起

  六月末的下午,陽光很好,房間明亮。

  民宿內,幾個十七八歲的小青年正聚在一起玩桌游,桌上鋪著張一米長的游戲地圖,上面擺滿了彩色棋子,有人在使勁搖骰。

  「是7!你要往前走7格……來來來,抽事件卡!」

  少年少女們鬧騰聲充斥房間,顯得坐在角落的徐徒然格格不入。

  她一個人靜靜坐在角落,手上拿著包彩虹糖,漫不經心地嚼著。漂亮的臉上完全放空,彷彿與週遭的喧鬧完全割裂。

  顧筱雅走完了自己的回合,轉頭望了徐徒然一眼,蹙了蹙眉,掐了旁邊男生一下。

  「你說你幹的這叫什麼事!」她壓低聲音對男生道,「誰讓你把她叫這裡來了?」

  男生正在起鬨讓人喝刺梨汁,聞言嘖了一聲:「不是你讓我找機會和她聊聊嗎?」

  「我是讓你私下聊,把話說開再道個歉——誰讓你把她拉聚會上來了!」顧筱雅語帶埋怨,「拉過來就算了,還不肯好好帶人玩。顧晨風,別以為我沒看出來,剛才你們幾個是聯合起來,故意坑她出局的!我攔的時候還都裝聽不見!」

  「明明是她自己手氣不好。」男生嗤了一聲,「再說,有什麼好道歉的?被騷擾到的人是我又不是她!」

  徐徒然是他們的初中同學,實際只同班了兩年,初三時便轉去外地。直到前陣子高考結束,她和他們一幫人都沒有再聯繫過。

  然而一週前,她卻出現在了顧晨風他們班的高三散夥飯上,當眾向顧晨風告白,用詞驚世駭俗,被拒絕後死纏爛打,還信誓旦旦已經和顧晨風異地網戀了三年,場面鬧得很不好看。

  「安安當場就被氣走了!旁邊人還都在起鬨。」顧晨風不太高興地咕噥道,安安是他暗戀的女生,從那天開始就不和他說話了。

  「我因為這事被同學笑話到現在,而你只想著要我道歉。」

  顧筱雅是他雙胞胎姐姐,只比他大一分鐘,架子卻很足。顧晨風被逼得沒辦法,又實在不想再和徐徒然有什麼私下接觸,這才借著初中同學聚會的機會,將她叫了過來。

  他們學校是一體化,很多人初高中都是一起念的,和顧晨風的私交也都不錯,理所當然地站在他這邊,對徐徒然,自然就有些排擠了。

  聯合在桌游中暗算只是其中一環,刻意的怠慢與冷落幾乎體現在方方面面。縱使顧筱雅一直盡力周全,也難以抵消他們對徐徒然那種毫不掩飾的排斥感。

  「她要是識相,剛才就該走了。我都和你說了,她不正常……」顧晨風咕噥一句,又被顧筱雅掐了一下。她擔憂地看了眼遠處的徐徒然,放低聲音:「沒說一定要你道歉,但誤會是一定要說清楚的。說了多少遍,有話好好說,不要只發洩情緒……笨的你。」

  她嘆口氣:「我現在去和她說話,等時候成熟了,你再過來!有點風度,聽到沒……」

  ……別。

  求你了,千萬別。

  另一邊,聽著姐弟倆的竊竊私語,徐徒然面無表情地想到。

  倒不是她故意偷聽,而是她天生聽力就比較好。尤其是在別人提到自己名字時,那聲音,簡直像是被風送過來的。

  而不想讓顧筱雅來找自己的原因也很簡單,不僅因為她本身就不想說話,更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畢竟她抵達這個世界才不過三天。

  ——準確來說,是她穿越到這個世界,才不過三天。

  *

  現在的「徐徒然」,是個穿越者。

  而她此刻所在的,正是《奇異百日談》這本小說,所構建出的世界。

  再尋常不過的劇情。她原本活在另一個世界,和書裡的徐徒然同名同姓同性別,因為一次事故喪命,再醒來時,人就已經穿到了這本從未聽聞的小說裡,代替了原身。

  關於本人的死亡記憶,徐徒然所存不多。她唯一記得的就是一種墜落感。一種很漫長、很灼熱的墜落感。然後啪嘰一下,宛如噩夢驚醒,她就來到了這裡。

  至於原身,據系統所說,在她傳過來的當晚,就已經停止了呼吸。她在獨居時突發心臟病,卻沒得到及時的治療。

  嗯,沒錯,系統——徐徒然原本是有個系統的。

  之所以說是「原本」,是因為就在她穿書後的第一個小時,那系統就慘叫一聲,說要返廠進行維護,頭也不回地跑路了。

  歸期不定,預計挺長。

  跑路也就算了,關鍵是連有效信息都沒留下多少。徐徒然甚至連這小說的內容都沒怎麼搞清楚。那便宜系統只告訴她這是一部驚悚言情小說,而原身的定位,則是一個炮灰作死女配。

  這也是系統唯一給她的任務要求。

  ——延續精神,努力作死,讓自己盡可能融入到故事氛圍之中。

  至於「融入」之後該怎麼樣,系統沒說。它信誓旦旦,這只是階段性任務,等它回來後,就會給徐徒然新的指示,在此之前,她只要認真作死就好了。

  「你知道作死是什麼意思的,對吧?」它臨走前還和徐徒然確認。

  徐徒然上輩子是個天煞孤星,沒錢沒愛沒家人,只有一顆不知道「死」字咋寫的心。她認真回憶了一下自己豐富的作死經歷,充滿自信地朝它說了句沒問題。

  於是系統安心地去了,臨走前還給她塞了一個道具盲盒、一些小說相關資料和一個作死值計算軟件

  計算軟件直接和徐徒然的意識綁定。隨著作死值的積攢,可激活不同程度的功能獎勵,系統鄭重許諾,如果徐徒然在它回來之前將軟件裡的數值漲滿,它到時就額外贈送給徐徒然一個願望。

  「那如果完不成呢?」徐徒然認真發問。

  「那你就得真死了。」系統也認真回答,「按照規定,我只能將你『剝離』。」

  剝離,聽著就不像好詞。

  生生死死的,徐徒然其實無所謂,不過能多一個願望拿總是好的。

  再說,來都來了,好歹多活一次,不找點刺激,多無趣啊。

  徐徒然端正態度,極富契約精神地在系統走後的第一時間,就琢磨起積攢作死值的事情。她沒能繼承原主的記憶,所以不得不先花了點時間去獲取情報和適應身份,而等她終於得空研究系統給的小說資料時,才終於發現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系統給她的資料裡,是沒有小說原文的。

  它裡面只有男女主的詳細人物小傳、部分配角的人設、部分世界觀設定、一本《穿書新人守則》,以及一套叫做《穿書,從入門到入豪門》的速成資料……

  徐徒然陷入了沉默。

  沒記錯的話,原身目前是孤家寡人,遺產傍身,銀行卡餘額裡有好多個零。她不太理解系統將最後一本塞進來是想怎樣。

  值得慶幸的是,她在原主的人設記錄裡找到了部分劇情設計。在原定的劇情中,作死女配作為一個放飛自我的豪門千金,會因男主和自己白月光相似的面容而動心,對女主產生敵意,進而在兩人之間拚命作梗,為男女主的愛情添滿波折。

  ……不過徐徒然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劇情哪裡有給她作死的空間。

  也有可能是她這種小說看得少,不太懂人家的作點。

  無奈之下,她只好選擇自我發揮,在短短三天內,嘗試了諸如「微波爐熱生雞蛋」、「金屬叉子捅插座」等等好孩子絕不會做的作死行為——然而她的作死值,一點都沒漲。

  徐徒然只能改換思路。她想起系統曾說要她「融入故事氛圍中」,便琢磨著,她的作死,是不是還得符合一下故事原本的特色?

  問題來了,這個故事的特色是什麼?

  系統說過,驚悚言情。

  徐徒然果斷無視了「言情」兩個字,開始往「驚悚」上可勁兒琢磨。

  然後她終於悟了。她應該去找阿飄碰瓷。

  問題又來了,哪裡來的阿飄呢?

  徐徒然將僅有的資料翻來覆去地研究,再次悟了。

  為什麼原主會喜歡男主?因為男主像她白月光。為什麼她不去找白月光呢?因為白月光死了。

  白月光名為「顧晨風」,死在了一場同學聚會裡。

  七名高中畢業生到郊區民宿裡遊玩,翌日被發現全部身亡,且死狀可怖。

  這個描述,一聽就很靈異。

  徐徒然當場就起了蹭靈車的心思。

  而在原身的人設劇情中還提到,那次原主其實收到過顧晨風的聚會邀請,卻沒去,從此與白月光天人永隔,抱憾終生。徐徒然忙翻了翻原身的手機,果然發現了顧晨風發過來的聚會邀請,時間就在一天後,連忙回復,表示改變主意,願意前往。

  那白月光似乎不太情願,不過還是老實發來了聚會地址和時間——交通不便的山間民宿,聽著就充滿了作死的氣息。

  徐徒然也想過要不要警告顧晨風和其他人不要去送死。然而每當想要發消息,手機總要出點毛病。她後來翻了《新人守則》才知道,這是系統設下的禁制——作為一個穿書者,她的行為多少有些受限。

  規則擺在那兒,徐徒然只好作罷。蹭車的心思,依舊堅定。

  事實證明,她的判斷沒有錯。今天一來到聚會現場,她的作死值就蹭蹭蹭上漲了五點,那叫一個揚眉吐氣。

  收獲還不止於此。

  她來得稍晚了一些,到場時那些人已經在玩桌游了。原身顯然和這些人關係不是很好,只有那個叫顧筱雅的女孩,很積極地將她拖到了桌子旁。

  徐徒然本想推辭,在注意到桌游的名字後,又默默改了主意。她配合地選了棋子,第一回合還沒走完,腦子裡就響起叮的一聲。

  徐徒然一下就聽出來。那是又一筆作死值,到賬的聲音。

  *

  桌游的名字很有意思,就叫《民宿驚魂》。

  徐徒然只是加入進去,就有三點作死值,足見其不簡單。

  她福至心靈,沒玩幾把,故意被淘汰,又是三點作死值。

  短短時間內,六點作死值入賬,幸福來得有點突然。

  作為目前唯一一個從場上被淘汰的人,徐徒然抱著剛到手的六點作死值和一袋彩虹糖,安靜走到了旁邊。

  風雨欲來,歲月靜好。趁著還有時間,她沒忘再觀察一下週遭的情況。

  他們所租的民宿共有三層,被他們包了場,此刻所有人都聚在一樓大廳內,身後隔著道走廊就是民宿大門。

  顧筱雅和顧晨風姐弟她已經認識了,顧晨風就是那個「白月光」;他斜對面有個染著棕色頭髮的女生,被叫做「小米」,和顧筱雅穿著閨蜜裝。

  除此之外,「體委」是個子最高的那個,「學委」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姑娘,另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孩,別人都叫他「班長」。

  好傢伙。組了個班委團了這是。

  說來也怪——此時此刻,房間裡算她在內,一共七個人。而在原本的劇情裡,「徐徒然」是不會參加這次聚會的。

  可事後發現的屍體,依舊是七具。

  怎麼回事?還有人沒來?

  徐徒然眼神微動,餘光瞥見顧筱雅正朝自己走來,立刻中斷了思路,琢磨起該如何應付。

  誰想,顧筱雅還沒走到她跟前,變故陡生。

  窗外似有烏雲飄過,房間內暗了一瞬,唯有桌子方向傳來些許光照——

  幾秒後,桌子旁邊,響起一聲驚叫,以及重物倒地的聲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3:04 PM

第二章 梅開二度

  尖叫聲、倒地聲,之後就是一陣騷動。不過片刻,桌子邊已經亂做一團。

  只見原本氣質文雅的班長正倒在地上不住抽搐,兩手摁在自己的脖頸上,滿頭大汗,臉色紅得嚇人,不住亂蹬的雙腳將桌子踹得砰砰作響。顧晨風和另一個男生正在使勁掰他的手,竟然還掰不開。

  「天!怎麼了這是?」顧筱雅轉身上前,一臉愕然。顧晨風頭也不抬,還在努力掰班長的手:「不知道,他突然就開始掐自己了!都別愣著了,快打電話啊!」

  「我打不出去!」小米急道,「真是……怎麼這時候死機……」

  「我手機找不到了!小雅呢?」

  顧筱雅聞言,忙掏出自己手機,才剛喚醒,就見屏幕上跳出「電量不足」的畫面——然後自動關機。

  她急得連按開機鍵,忽然反應過來:「等下,還有徐徒然……」

  話未說完,突感一個人影從自己身邊掠了過去,顧筱雅驚訝轉頭,正對上徐徒然若有所思的側臉。

  「不好意思,麻煩都讓讓。我學過急救。」她面不改色地扯著謊,靠了過去。

  或許是她的語氣太過胸有成竹,正按著班長的體委還真被她唬住,下意識要鬆手,卻又被顧晨風阻止。

  「急救?你?」他不信任地看著徐徒然,「你……誒等等,先別過來!」

  班長看著文弱,這會兒的力氣卻是大得可怕,他們兩個人都按不住。顧晨風生怕其他人靠近會被傷到,便打算先將他打暈。誰知話剛說完,就見徐徒然大踏步地走了過來。

  手裡還提著把不知哪裡拿的水果刀。

  顧晨風當場就傻了。

  好傢伙——他只是想讓班長暫時動不了,這瘋子是想讓他永遠動不了啊!

  於是場面變得更加混亂。這邊顧晨風和體委還在死命按人,那邊女生們則緊張地圍在徐徒然旁邊,也不知該不該攔。還有的跑到了走廊,大聲呼喚起不知跑到哪兒去的民宿老闆——

  混亂之中,徐徒然已然蹲到了班長跟前,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水果刀。

  「你神經——」顧晨風趕緊去攔,卻被徐徒然靈巧避開,水果刀用力紮下。

  又幾聲尖叫響起,有人害怕地摀住了眼。

  等了片刻,沒聽到更可怕的動靜。睜開眼來才發現,徐徒然那刀根本沒紮到人。

  她刺向了班長的腦袋旁邊,木質的地板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凹痕。

  原本正死命掐著自己的班長,如夢初醒,緊繃的肌肉逐漸鬆弛,摁在脖頸上的雙手鬆了下來。

  「……」顧晨風與體委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鬆手,呼出口氣。

  「牛、牛X啊。」他喘著粗氣看向徐徒然,「你怎麼辦到的?」

  「驚嚇治療法。對付一些急症很管用。」徐徒然一本正經地胡扯著,提著刀站身來。顧晨風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小指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尾戒,銀色的,亮閃閃。

  躺在地上的班長被人扶了起來,一臉驚魂未定。張口似要說些什麼,目光掠過桌面,神情忽然一變,立刻閉上了嘴。

  徐徒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一張翻開的事件卡。她走過去,拿起一看,只見上面是一個時鐘圖案,指針正指向十二點。

  「這是班長剛才抽到的卡。」那個叫做小米的女生走到她邊上來,小聲道。或許是因為徐徒然剛才的「急救」,現在他們對她的態度要和緩許多,那女生說話時,還有幾分不好意思,悄悄給徐徒然道了個歉。

  徐徒然應了一聲,想起之前注意到的光照,眼眸一轉,從桌上撿起個小手電:「他出事前有閱讀事件卡?」

  小米點了點頭。

  事件卡,每當有人走到特定格子時,都必須抽取一張,然後完成上面的挑戰要求。如果完不成,就會被「淘汰」。

  卡牌都是特製的,只有通過隨盒附贈的小手電才能看到上面的文字。徐徒然找到那個小手電,照向卡牌,原本只有圖案的卡面上,小而清晰的文字浮現出來。

  【事件:你接受了來自民宿主人的試膽挑戰。現在請岔開雙腿站立,彎腰從兩腿中間往後看。且觀看過程中不可發聲、不可移動、不可閉眼。堅持五秒後,視為完成挑戰。】

  【友情提示:窺探的視線必將引來他人的窺視。如果挑戰者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請不要與其他玩家分享,違者後果自負。】

  ……難怪。

  徐徒然眉毛微動。

  她又向小米確認了下,果不其然,方才那一聲尖叫,正是班長在「執行」卡牌上的挑戰時,發出來的。

  他當時正在彎腰往後看,因為角度問題,其他人看不到他的臉色,只知道他忽然很驚恐地叫了一聲,整個人向前摔倒。跟著指著通往二樓的樓梯,含糊地說了句什麼,說完開始用手死命掐自己。

  「就好像中了邪一樣。」小米回憶起當時的情況,猶感到十分可怖。

  徐徒然心中卻道,自信點,將「好像」去掉。

  作為穿書者,她在某些方面比其他人更敏感,能「看到」的也更多——

  班長哪裡是想自己掐自己?徐徒然看得清楚,當時在他的身後,分明有一個黑色的影子。是那個影子一直控制著他的雙手,拚命往喉嚨上掐。

  班長當時應該是無意識地透露了自己看到了什麼,結果就遭到了「懲罰」。

  這也是為什麼她方才要用刀紮地板——她扎的,實際是那團黑影的頭部。黑影被紮痛逃跑,班長這才得救。

  思及此處,徐徒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小指上的尾戒。

  這並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而是從系統給的盲盒裡開出的道具。擁有能讓佩戴者攻擊到所有存在的特性。要不是有這戒指,徐徒然方才還真沒把握能把人救下來。

  所幸這種現場撈人的行為似乎並不在穿書者的行為限制中,這讓徐徒然多少鬆了口氣。畢竟她只是來作死的,不是來給人收屍的,要真像原劇情那樣,放任所有人全部死掉,天知道後面會跟著多少麻煩事。

  徐徒然眸光微轉,見身後的小米已經開始整理被碰亂的桌面,只當她是準備將桌游收起來了,便將手中的卡牌和小手電都給放了回去。

  跟著又問了下本該參加聚會的第七人。小米卻是面露困惑:「還有誰要來?我不知道呀。本來定的就只有我們幾個。」

  徐徒然都是後來加上的。

  徐徒然聽完,若有所思,藉口放鬆,獨自上樓,在民宿裡溜達起來——一方面是為了找找看那不在現場的「第七人」,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避開更多關於救人的質問。她畢竟不懂醫,要是再往深裡追問,難保不露餡。

  民宿的二樓三樓都是臥室,一層兩個房間,加上一樓,一共六間臥室。房間都沒上鎖,徐徒然挨個兒轉了圈,一個人都沒見著,遂又轉回了一層大廳。

  才剛下樓,便聽到骰子滾動的聲音。徐徒然探頭一看,有些詫異:「你們怎麼又開始玩這個了?」

  只見桌子上攤著一張彩色大地圖,正是之前那盒桌游,有人正拿著手電照事件卡,光亮得刺眼。

  因為先前那事,這伙人對她已沒那麼疏遠冷淡。幾個女生積極地和她打了招呼,給她拿了零食和飲料,卻沒人回答她的問題。徐徒然覺出不對,又問了一遍,才見顧筱雅臉上顯出幾分茫然。

  「就……既然都開始玩了,肯定要玩到結束啊。」她理所當然地說著,似乎完全沒覺得自己的邏輯有哪裡不對,「而且現在也沒事幹……對了,你喝不喝可樂?」

  徐徒然:「……算了,不用,謝謝。」

  班長因為沒有完成「事件卡」,和徐徒然一樣,也已喪失游戲資格,這會兒正一個人坐在角落玩手機。徐徒然想了想,走了過去,坐在旁邊:「你還好嗎?」

  班長抬頭看她一眼,尷尬地笑了一下,收起手機:「剛才還沒謝謝你,救了我。」

  「沒事,順手。」徐徒然順手從旁邊零食架上拿出一包沒拆封的彩虹糖,「你剛才怎麼和他們解釋的?」

  「……羊癲瘋。」班長神情微妙,「因為……不能說。」

  他深深看了徐徒然一樣:「那你呢?你也看到……那個了嗎?」

  徐徒然伸出兩指,在嘴唇上拉了一下。班長怔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剛恢復過來的臉色再次慘白。

  ——這個問題,徐徒然不回答還好。一旦回答,等於他又在洩露自己看到的東西,方才的懲罰,怕不是要再來一遍。

  班長臉上帶著後怕,感激地看了眼徐徒然,徐徒然笑了下,道:「我以前確實能看見些不乾淨的東西。」

  這一句,算是解答了班長的疑惑。事例在前,容不得他不相信。他推推眼鏡,神經兮兮地左右一望,壓低聲音:

  「那你有沒有覺得,這裡很不對勁。」

  徐徒然「哦」了一聲,明知故問:「怎麼說?」

  「整體氣氛就很怪,壓抑得人難受。」班長道,「而且你不覺得越來越冷了嗎?現在可是六月。」

  確實,明明應該是氣溫很高的時候,不知何時起,房間裡卻充斥漫起了一股令人不適的寒意。

  「還有,手機。先前那麼緊急的情況,所有人的手機都出了問題,不是找不到,就是死了機。我的手機,就放在那張桌子上,愣是沒人看到——可剛才,事情一緩下來,所有的問題都沒了,手機都能用了。這事最奇怪了。」

  徐徒然:「……」

  不,最奇怪的是你人差點被送走,你的同學們還有心情在旁邊玩桌游,而你居然覺得這毫無問題。

  心知自己費心蹭上的靈車已經上路,徐徒然心情微妙地嚥下口中糖果,轉了轉小指上的尾戒。

  「說起來,這盒桌游,誰帶過來的?」

  「不清楚,我來的時候就在。民宿自帶的吧……」班長不太確定地說著。

  這似乎說得過去。徐徒然抿了抿唇,坐起身子。

  「做好準備吧。」礙於穿書者的限制,她不好提示得太明顯,「我有預感,這事沒完。後面指不定會再出啥情況……」

  就像是呼應她的話一般——梅開二度。下一瞬,就聽桌子旁邊,又一聲尖叫傳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3:16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2-8-19 12:19 PM 編輯

第三章 櫃中女

  這次的聲音來自一個女生——稍縱即逝,沒有後續併發現象。

  徐徒然抓緊時間又磕了一把彩虹糖。旁邊班長已然緊張地衝了過去:「怎麼了?」

  「是小米剛抽的事件卡!」立刻有人回答,語氣帶著不確定,「她,呃,她好像是被上面的圖案嚇到了。」

  「什麼?」班長忙走到了小米旁邊。只見對方正滿臉驚恐。而她的面前,則是一張翻開的卡片。

  那卡片上只有一個半開的櫃子圖案。

  「就這?不可怕吧?」一旁的顧晨風道。

  「不、不是……」小米驚魂未定,「我剛才,翻開來的時候……裡面還有個女的。」

  「……哈?」

  「就我剛翻出來的時候,那櫃子裡面,有個女的!」小米提高了音量,「她手扒在櫃門上,手指是灰的,正在探頭往外看……誰知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她說這話時,聲音還有點抖,看上去不像說謊。然而其他人盯著卡牌看了半天,依舊只能看到個衣櫃而已。

  圍在桌子周圍的學生面面相覷,除了班長外,卻沒人把這太當回事情:「應該只是看錯了吧,我們不是一直在用那個小手電嗎?估計晃眼睛了。」

  「對對對,應該是。」

  「說起來,那卡片上是什麼內容啊?」

  一句話,讓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小米手中的事件卡上。

  在她旁邊的體委順手拿起卡牌,打起手電,逐字逐句地唸道:

  「事件:你不小心發現了封印著女鬼的衣櫃。很快,她將離開衣櫃,在接下去的三分鐘內,在民宿間遊走……並帶走你們中的一位……」

  體委唸到後面,語氣明顯地古怪起來:「衣櫃出現後,你們將有五分鐘的時間進行準備。幸運小孩?倒黴小孩?女鬼最偏愛成績倒數的小孩。」

  話語落下,一片寂靜。

  過了幾秒,才聽體委尬笑道:「這、這種事件好像還是第一次抽到哦?應該只是要捉迷藏……」

  話未說完,忽聽憑空「砰」一聲響,房間驀地陷入徹底的黑暗,再次驚起一片尖叫!

  黑暗中,唯有體委手上的手電筒仍在發亮。眾人皆本能地往他的方向靠過去,下一瞬,又聽「啪」的一聲——房間的電燈自動打開,室內重又恢復明亮。

  然而並沒有人為此感到高興。

  因為窗戶外面,依舊是黑的——天知道,這個時候才是下午三點多,天色怎麼可能會黑成那個樣子?

  另一個原因,就是那個櫃子。

  原本空蕩蕩的房間角落裡,忽然就多出了一個巨大的櫃子。

  暗色、鐵皮,表面覆滿斑斑鏽痕,外面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粗鎖鏈,鎖鏈上橫七豎八地貼著不少符紙,中間還掛著一把大鎖。

  沒人知道這東西是怎麼憑空出現的。離得最近的體育委員小心翼翼地湊了上去,又被班長拉了回來。他嚥了口唾沫:「這什麼東西啊?」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然而幾乎所有人,腦子裡都想到了同一個答案——

  那個封印著「女鬼」的櫃子。

  房間裡陷入短暫而詭異的沉默。緊接著,不知是誰起了頭,又一下變得騷亂起來:

  「草,所以現在什麼情況?真鬧鬼了?!」

  「別慌,都別慌!世界是唯物的,都不要怕!不要亂跑!」

  「這是惡作劇吧?你們誰搞的?承認吧,不打他。」

  「民宿老闆呢?應該就在附近吧?給他打電話!」

  「快都出去吧,我不想在這兒待著了——」

  有人衝到大門邊,轉了幾下門把,大門卻紋絲不動。再看窗戶,倒是能開,推開後外面卻是黑色的牆壁,像是水泥糊的,堅實無比。

  手機乾脆全部死機,變成了沒用的電子磚塊,打都打不開。

  民宿的其他房間倒還能進入,但全都空無一人,窗戶也全都被黑牆堵住了。每個房間裡,還都多出了一個同款大鐵皮櫃。

  事已至此,再怎麼不敢相信,也沒法再自欺欺人。

  惡作劇可做不到這個份上。

  幾個學生又聚回大廳裡,額上皆是冷汗涔涔。班長正努力安撫,冷不防那個櫃子內傳出砰砰聲響。房間裡登時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所有人都擠到了一起,宛如一堆抱團發抖的小崽子。

  「不是,這到底怎麼回事啊?該不會是民宿老闆計劃好的……」

  「什麼老闆啊,這桌游又不是民宿準備的,是鐘仔帶過來的!」

  「鐘仔?鐘斯嘉?真的假的,我記得之前沒說他要來啊!」

  「他自己過來的,我還以為是你們誰叫的呢。」顧晨風一邊護著顧筱雅,一邊急急開口,「他比你們都先到,坐了一會兒說要去醫院陪他爸,先走了,就留下這盒桌游!」

  顧晨風也沒多想,後來人到齊了,就直接打開玩了,誰能想到會遇到這種事啊!

  ……等等。

  他猛地轉向故作鎮定的班長,想起對方先前的「羊癲瘋」,似是明白了什麼,神情變了幾變。

  說起來……他們剛才為什麼要繼續玩那個桌游來著?明明已經有人出事了啊?這種時候,不該先找醫生嗎?

  顧晨風腦中一片混沌,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鐘斯嘉?誰啊?」

  他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才發現徐徒然不知何時已來到自己旁邊。

  她看上去倒沒多大驚慌,看上大櫃子的目光甚至帶著幾分興味,邊觀察還邊嚼著彩虹糖。

  注意到顧晨風詫異的目光,她很友好地將糖袋遞了過去。

  顧晨風:「……」

  他搖頭,平復了幾秒才答道:「就,初中那個,成績很差的。他中考完就去外地打工了。前幾天才回來……」

  說完,又感到奇怪。

  他們這一群人,初中都是一個班的,直升高中。唯二比較特別的就是徐徒然和鐘斯嘉。徐徒然是初二讀完就轉學,沒一起讀初三;鐘斯嘉則是初中畢業才走的。

  那徐徒然不該不認識鐘仔啊。好歹同班過兩年……

  似是看出她的困惑,徐徒然又是一笑:「不好意思,時間隔得太久,我有點忘了。」

  顧晨風:「……」

  他仍是覺得奇怪,然而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砰砰聲不斷從櫃子中傳出,像是有人正在裡面猛力衝撞拍打,激得眾人心臟再次高高懸起,就在此時,勇敢的體育委員再次挺身而出:

  「不行,不能就這樣待著!」

  他四下看了看,拖過兩把椅子抵在櫃門前,轉頭道:「我們別都擠在一起!都分開,找地方躲著,躲過三分鐘,或許就沒事了……」

  顧晨風一聽這話,登時急了:「瞎整,你這不作死嗎!」

  體育委員:?

  「暴風雪山莊,知道吧!」顧晨風閱片無數,這種時候大腦終於上線,「恐怖片裡最先死的是哪種人?肯定是落單的人啊!」

  這一番話,不論有沒有道理,起碼唬人是挺唬人的。旁邊徐徒然恍然大明白地點頭,充滿好學精神地開口:「還有呢?」

  顧晨風:「啊?」

  「恐怖片裡,還有什麼人是容易死的?」徐徒然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習機會,「除了落單的,還有呢?」

  「還有……還有沒事去上廁所的啊。廁所最危險了。」顧晨風被她問得腦袋一懵,不高興地往旁邊走了幾步,「那種密閉空間都危險,尤其門被反鎖的,還有黑咕隆咚的。沒有人的樓層也容易出事。還有就是那種,有怪聲兒的,有怪影兒的,這種時候絕對不能靠近看,看就是送人頭……誒不是!」

  他科普到一半,總算察覺不對:「你問這麼多幹嘛?你……徐徒然?!」

  他一轉頭,才發現旁邊的徐徒然人已經沒影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樓梯上傳來輕盈迅捷的腳步聲——樓梯的扶手間沒有縫隙,從他們的角度也看不到樓梯上的情況,因此顧晨風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徐徒然踩著樓梯跑了。

  「誒!徐、徐徒然?」顧筱雅小心翼翼地靠近樓梯,壓低聲音叫喚,「你去哪兒啊?別亂跑!」

  徐徒然聲音從上面飄下來:「不用管我。我一個人去樓上上廁所!」

  顧晨風:……

  好傢伙,要素齊全。

  虧他嘚吧半天,合著說了個寂寞。

  顧筱雅仍不放心,想追上去。然而沒走幾步就聽身後櫃子又「砰」的一聲,兩腿登時軟了。

  顧晨風連忙上前,將自己姐姐拖了回來:「你管她幹嘛,早跟你說了,她不正常!」

  說完看了眼樓梯,剛想說要不自己去找,班長忽然開口:

  「夠了,時間有限。」他說著,點點自己腕上的石英錶,「我們先想想自己該怎麼活下去吧。」

  *

  那些小孩聽到她的話後是什麼反應,又會做什麼,徐徒然不知道,也不在乎。

  她臨走前給班長使過眼色。那傢伙承過她的情,又能控場,應當也做不出帶人跟上來的蠢事。

  徐徒然的目標很明確,直指三樓走廊盡頭的衛生間。不過中途沒忘再各個房間看看,搜尋下什麼怪聲怪影——可惜,除了那個吵人的大櫃子,啥都沒有。

  不得不說,顧晨風的判斷還是挺正確的,她人才落單,就接收到了作死值上漲的聲音。

  足足十點。

  聲音那叫一個令人心曠神怡。

  當然,徐徒然估摸著,這也和她的身份有關——她是目前所有玩家中,第一個被淘汰的。而事件卡裡也提示了,女鬼「偏愛成績倒數的小孩」。

  再結合她被淘汰時獲得的三點作死值,在接下去的追殺中,誰會被女鬼率先盯上,結果不言而喻。

  至於作死之後該怎樣,坦白講,她還沒想。不過管它呢,船到橋頭自然直——

  徐徒然一下推開了面前的衛生間門。

  衛生間裡,同樣是一個高大的鐵皮櫃。狹小的空間被佔據了大半,明亮的燈光落下來,照出櫃門上的血漬斑斑。

  五分鐘的躲藏時間已過大半,只聽「哢啦」一聲,掛在正中央的大鎖自行崩壞。櫃門微微往外打開,一隻青灰色的手從黑暗中伸出,啪地按在了櫃門上。

  絲絲的黑氣從櫃子中洩出,徐徒然平靜地眨眼,很快就憑借敏銳的感知力做出判斷:和之前纏著班長的那抹影子,似乎是差不多的水平……

  可以,直得很。

  看著應該穩得住。

  徐徒然自我肯定地點頭,四下一張望,從旁邊的儲物隔間裡取出一柄馬桶搋,在手裡掄了兩下試過手感,滿意地點點頭,將身後的房門關上。

  她謹記著顧晨風的教誨,沒忘將門反鎖,又順手關了燈。

  衛生間裡頓時一片安靜。就連鐵皮櫃也不砰了。

  徐徒然等了幾秒,沒聽到作死值到賬的聲音,暗暗嘆了口氣,反手又打開了燈。

  淦。差評。

  *

  另一邊。

  一輛黑色轎車沿著山路駛來,繞著民宿轉了幾大圈,最終無奈地停在了五十米開外。

  車窗搖下。有人舉著望遠鏡朝民宿看了看,嘆了口氣。

  「已經進不去了。」

  「那怎麼辦?」坐在後座的紅衣少女詫異道,「裡面有人類誒。」

  「我怎麼知道。這片『域』已經形成了。構成這個域的可憎物比我們等級都高,強攻也攻不進去啊。」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嘖了一聲,放下望遠鏡:「也是裡面的人自己作死。只有進行了足夠多的『儀式』,可憎物才能生成完整的『域』。要說裡面沒人進行過儀式,我是肯定不信的。說不定啊,裡面就是一幫找死的密教徒。」

  「也許是被騙了呢。現在的可憎物都壞得很。」少女仍是有些不死心,「現在請求支援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離這兒最近的高等只有楊不棄,但他要過來,起碼也得八個小時。這麼長時間,足夠裡面的人被完全吞噬了。」

  男人搖了搖頭:「死心吧,指定沒救了。我還有其他事,得回一趟A城。你倆等在這兒,做好觀測記錄,等『域』關閉了,記得做好回收——走了。」

  車門打開,身穿黑色長風衣的男人走下車子,獨自沿著來路返回。走出百米遠時,忽又停下腳步。

  他轉頭看向身後的民宿。刻意做舊的建築似是籠在一層霧氣中,影影綽綽,叫人看不真切。

  男人盯著那層霧看了幾秒,無聲嘆出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朵紙疊的小白花,放在地上,轉身離開了。

  --------------------------------

  男人:安息吧,躺平吧,沒救了。

  徐徒然:穩得住穩得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3:34 PM

第四章 姐,給湊個整唄

  從上輩子起,徐徒然就知道,自己腦殼多少有點不正常。

  都罵人腦子裡缺根弦,她是真的缺了根弦。她對似乎「危機」、「危險」之類的事過分鈍感了,說得通俗點,就是不知道什麼叫怕。

  打個比方,一般人看到火焰,都會下意識遠離,這是本能的一種。但徐徒然不是這樣。

  她一定要自己親手摸上去了,確認這東西是會帶來疼痛的,才知道要遠離——但也只是「知道遠離」,並不會因此對這東西產生排斥或畏懼。只要有必要,她下次還敢。

  這導致的一個結果就是,徐徒然在面對某些事時,她關注的側重點,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比如現在。她的面前是一個鐵皮櫃子。鐵皮櫃子已經開了一條縫。縫裡已經伸出了一隻手。

  這種時候,但凡腦殼完整點的人,必然是以活命為先,然後才是是一些關於女鬼來歷或是如何反擊的深度思考;而徐徒然,她則是跳過了這些步驟,直接思考起了另一個直擊靈魂的重點問題——

  距離女鬼徹底擺脫櫃子,應當還有一段時間。

  在這段有限的時間內,她還有沒有辦法,再撈到一點作死值呢?

  徐徒然站在櫃前,陷入沉思。

  *

  同一時間,另一邊。

  「你們確定這樣……真的可行嗎?」

  一樓最裡間臥室,雙人大床下,體育委員盡可能地蜷縮起高大的身體,小聲問道。

  旁邊傳來顧晨風悶悶的回答:「不確定,看運氣吧。」

  體育委員:「……」

  他艱難轉頭,看向床外灑著的一圈白鹽,一時陷入了沉默。

  白鹽的外面,還撒了糯米。糯米的外面,還擺著鍋碗瓢盆和各種五金用品。這些東西,全是他們在有限的時間內,從隔壁廚房和雜物間拿過來的。顧晨風說以前看的靈異小說裡,就是用這些東西來驅邪的。

  時間緊急,他們這些「防護」也佈置得亂七八糟。佈置完後,就一同擠進了雙人床的床底,女生在裡,男生在外,一邊瑟瑟發抖、一邊靜靜等待。

  徐徒然離開後,他們當真沒有再分組行動。畢竟大家都是第一次撞鬼,沒什麼經驗,肯定還是人多一點比較安心。

  這個房間櫃子上的鎖,同樣已經被崩開了。從顧晨風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隻從櫃子裡的伸出的手。那手還在櫃門上不住扒拉著,時不時會抓到貼在櫃門上的符紙,發出刺耳的聲響。顧晨風心跳如擂鼓,挪動身體,盡可能地擋住身後女生們的視線。

  體委忽然開口:「我說,那些符紙我們能用嗎?」

  顧晨風:「……嗯?」

  「把符紙全都撕了,貼我們自己身上!」體委道,「說不定能嚇走女鬼呢?」

  「符紙撕沒了,那女鬼就提前出來了!」班長沒好氣道,「你這是在作死!」

  「本來也快出來了……」體委縮著身體,語氣有些憋屈,「打又打不到,總不能真就坐以待斃吧。」

  之前那櫃中女鬼剛把手伸出來的時候,他還真試著用菜刀砍過。就像在劈空氣一樣,根本砍不著。

  班長:……

  不得不說,他們班的這個體委確實相當有想法。在他們剛躲進這個房間的時候,他還認真的提議過,要不要把鐵皮櫃開口朝下推到地上——他覺得這樣女鬼就絕對出不來了。

  班長當時就想問他,櫃子那麼大,萬一推到一半女鬼先滾出來了呢?你給拿著掃帚再給掃回去?

  「行了,都閉嘴。」他隱忍地閉了閉眼,「還有三十秒……保持安靜。」

  話音剛落,外面櫃子上一張符紙飄落,櫃門開得更大了。用來堵門的椅子完全翻倒,壓在上面的重物掉落一地。

  身後傳來女生們害怕的吸氣聲。顧晨風喉頭滾動一下,用只有三個男生能聽到的氣聲道:「等等如果有必要,我會衝出去。」

  班長詫異:「你幹嘛?找她肉搏?」

  「不是。」顧晨風道,「她不是偏愛成績倒數的人嗎?我高考作文偏題,數學兩道大題沒寫出來……」

  班長:……

  不,我覺得它說的成績倒數並不是這個意思,真的。

  他的腦袋又開始疼了,剛想開口勸人別送,體委的聲音又從旁邊悠悠飄了過來:「你們說的這個成績,它加體育特長分嗎?」

  不加的話,他還真不一定比顧晨風高。

  班長:…………

  救命。

  就在此時,忽聽「刷刷刷刷」一陣連響——櫃子上,竟一連掉落了十幾張符紙!

  這個進展速度顯然嚇到了躲在床底的眾人。三個男生立刻閉嘴,矮下身體,緊張地看著櫃子的方向。

  碎裂的符紙接二連三掉到地上,緊跟著是嘩啦啦的厚重鐵鏈。櫃子終於完全解封。

  緊接著,在顧晨風等人驚恐的眼神中,那兩扇生鏽的櫃門宛如死神的翅膀,猛然向兩邊彈開——

  跟著又砰地一聲關上。

  關得太迅速,那女鬼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被櫃門夾了個正著。

  ……不知是不是他們幻聽,櫃子之中,似乎是傳來了一聲咒罵。

  這、這幾個意思?結束了是嗎?

  幾人懵逼。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想多了。

  過了幾秒,櫃門再次打開。那隻鬼手,重重拍到了地上。

  先是手掌,接著是乾枯的手肘、肩膀……有些許頭髮垂下,濕漉漉的,散發出強烈的水腥氣。

  顧晨風渾身緊繃,忽然覺得他們還是天真了——躲在床下真的是個好主意嗎?萬一那女鬼,突然低下頭呢?

  他單單是腦補一下那個場景,就感到後背一層薄汗。

  就在此時。

  那隻按在地上的鬼手飛了。

  ……不,不只是那隻手。女鬼的整個身體,都飛了——她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朝後一仰,好不容易爬出櫃子的部分,又以一種特別俐落的姿勢,整個飛回到了櫃子裡。

  櫃門啪地關上,彷彿無事發生過。

  顧晨風:……?

  因為角度限制,他看不到完整的畫面,忍不住扯了下班長:「啥情況?」

  班長茫然搖頭,再旁邊的體育委員不確定地開口:「看上去……像是被揍了?」

  顧晨風:「……啊?」

  「反正我覺著像。而且還是從下巴踢上去的——就那種,前踢,懂吧?」

  體委說著,居然伸長脖子朝外看了看。班長一個激靈,忙把人拽回來:「別看了,又出來了!」

  顧晨風定睛看去,發現果然,櫃門再次打開,那隻青灰色的手又拍到地板上了。

  先是手,然後是手臂、頭髮……

  這次那女鬼連肩膀都還沒露出來,就又是一個後仰,摔回去了。

  櫃中傳來咕咚聲響。雙門再次啪地關上。學生們:「……」

  「怎麼了怎麼了?」學習委員忍不住湊上來,班長給她挪了個位置。學委剛趴定,就見那隻青灰鬼手又落了下來。

  作為一個第一次見到這東西的人,她很給面子地倒吸了口氣,下一秒,就見那手往上一拔——

  連手帶人,又摔回櫃子裡了。

  學委:「……」

  她一口倒吸的氣憋在氣管裡,一時竟不知道是該吐出還是該繼續吸。

  「……這什麼情況?」

  默了片刻,她不由問出了不久前顧晨風的疑問。

  班長照搬了體委的發言,語氣肯定:「據說是在被人痛揍。」

  學委:「……啊?被誰啊?」

  班長:「不知道,看不見。」

  學委:「……」

  「出什麼事了?」身後小米忐忑出聲。她和顧筱雅在最裡面,啥都看不到。

  學委想了想,轉頭回答:「那個女鬼被空氣打得滿地找牙。」

  小米:「???」

  「啊?啥?」顧筱雅扯了扯小米。外面動靜太大了,學委聲音又輕,她沒聽到。

  小米轉頭,語氣困惑:「說是……那個女鬼快被空氣打死了?」

  顧筱雅:「……」

  哈?

  *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說的也不算錯。

  這個女鬼確實是被揍得不輕,只是揍她的不是什麼空氣,而是遠在另一個房間裡的徐徒然。

  所有事情其實都建立在一個誤會上——「這個」女鬼,或者說,「這些」女鬼,實際是一個意識,多個身體,每個櫃子裡都有一個,行動時百分百同步。

  然而徐徒然並不知道這個設定。她和那些學生一樣,都以為女鬼就一個,在看到自己面前的櫃子裡有女鬼露手手後,想當然地以為對方這是已經盯上了自己,便直接進屋,開始放心作死。

  又回到了那個問題。這種時候,怎樣的行為才算是作死呢?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來自顧晨風的啟蒙教學,很快就有了答案。

  然後走上前去,很好心地開始幫女鬼撕符紙。

  ——徐徒然是這麼想的,一般恐怖片裡,作死主角面對這麼個砰砰響的櫃子,會怎麼辦呢?當然是直接給它打開啊。人家要求你躲,你不躲,還專門送貨上門,送飯入口,多標準的作死姿勢。

  撕完符紙、扯開鎖鏈,距離躲藏時間結束實際還有五六秒,徐徒然便直接把櫃子門給用力拉開了。

  打開的瞬間,腦海中再次傳出作死值到賬的聲音,徐徒然滿意了。

  然後趕在櫃中女鬼反應過來之前,又趴地一下,順手把櫃門又給她關上了。

  櫃子裡的女鬼:??!

  徐徒然:……不然呢?難道還真讓你爬出來不成?

  結果關完才發現將人手指夾上了,櫃門關不死。

  徐徒然無奈,只能撿起一張符紙塞進了對方的手裡。姿勢熟練得宛如霸總給心儀服務員女主塞小費。

  這小費女鬼可不敢收,慘叫一聲將手飛快地縮了回去。櫃門因此彈開些許,徐徒然剛要關上,意識裡忽又響起一聲提示音……

  徐徒然:「……?」

  她看看櫃子,再看看櫃子裡的女鬼,悟了。

  合著這開櫃門的作死值,是可以反復刷的。

  徐徒然,快樂了。

  *

  再之後的發展,就和顧晨風那邊看到的差不多了。

  徐徒然找到了財富密碼,乾脆直接堵門,利用開箱bug瘋狂刷分。女鬼爬出來一次,就往裡踢一次。腿踢累了就換馬桶搋,掄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百發百中得宛如打地鼠神器。

  唯一讓她不太爽的是,這個作死值,是會隨著動作次數而遞減的。她第一次打開櫃門時獲得了五點,第二次就是四點,第三次則乾脆掉到兩點……

  再往後,就是連續不斷地「+1+1+1+1……」

  重復了大概十次「+1」,又開始半分半分地加。到了最後,一次只能加零點一。

  徐徒然心說聊勝於無。打算等給的點數降到零了再讓女鬼出櫃,說不定還能再刷一波分——沒想一個沒留神,三分鐘就過去了。

  因為流水線女鬼的行為同步性,這邊的女鬼被堵門後,其他房間的女鬼也同樣一步都沒能爬出來。就這麼硬生生地被堵到了三分鐘結束,櫃子深處忽然伸出無數雙手,死死抓住了女鬼的雙腿,將她往無盡的黑暗中拖去。

  女鬼臉上流露出強烈的不甘,半個身體已經被黑暗吞沒,兩隻手仍不死心地在地上扒拉著,抓出深深的痕跡。

  另一邊,徐徒然也有點不舒坦。

  原因很簡單。她飛快地計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作死值,這三分鐘內自己一共收獲28點,加上之前的21點,恰好49點。

  徐徒然左看右看不太舒服,蹲下身去,醞釀了一會兒,誠懇開口:「姐。」

  女鬼:……?你誰?

  「行行好,給湊個整唄。」徐徒然厚起臉皮,「我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

  女鬼:我特麼看著就很容易的樣子嗎?

  徐徒然:「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女鬼:……我特麼覺得你不是人!

  雖然實際並沒有聽懂徐徒然在說什麼,但莫名的怒氣還是湧了上來,女鬼又開始了瘋狂抓撓和滋哇兒亂叫。幾乎是同一時間,徐徒然腦海中又有聲音響起——

  【恭喜您,獲得一點作死值。】

  【恭喜您,累計獲得作死值五十點,解鎖獎勵功能——技能加點。】

  --------------------------------

  徐徒然:謝謝姐!

  女鬼:滾!...<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4:15 PM

第五章 順便漲了波好感度

  【技能加點:作死值累計獲得五十點後激活。激活後,使用者可從已有作死值中提取一定點數,在指定技能上進行分配加點。被加點的技能可得到一定強化,效果持續二十四小時。效果結束後,用以加點的作死值將被消耗,無法回收。】

  【用以分配的點數不可超過現有作死值的二分之一。功能冷卻時間為七十二小時。】

  ——說白了,就是消耗部分作死值,來換取一天的強化。

  此外,每次使用該功能後,還能擁有一次洗點機會。發動「洗點」後,可將所有已使用點數重新再分配,不過功能持續時間會減半,且需要額外支付隨機點數作為代價。

  徐徒然一邊走出房間,一邊研究著這個新出的功能。她仔細看了下,系統提供的技能一共有四個,分別是「力量」、「速度」、「回復」和「特技強化」。除了「特技強化」一欄目前是灰的,無法進行加點外,其餘三個,都能正常使用——從描述來看,應該還挺實用。

  話說回來,「特技」是什麼?

  這個念頭只在徐徒然腦中停留了一瞬,很快就被劃到了一邊。因為不確定接下去會遇到什麼,所以她並沒有急著進行加點,徑直走向了樓梯。

  說起來,這民宿的燈真的好亮啊……她看看頭頂亮到刺目的頂燈,不適地皺了皺眉,不慌不忙地往下走去。

  *

  另一邊,一樓臥室內。

  巨大的櫃子,在猛烈搖晃了一陣後,終於逐漸安靜下來。

  掉在地上的符紙和鐵鏈無端消失,櫃子卻還是立在原地。體委鼓足勇氣爬出去看了眼,才發現它們又回到了鐵皮櫃上,鎖鏈的中間,又是一把大鐵鎖。

  他一臉懵逼地轉頭,向其他人描述了情況。其他人更是一臉懵。過了片刻,方陸續爬出床底。

  按說任務已經結束了,鐵皮櫃卻還在。雖已經被封住,仍讓人看得心裡發毛。幾人互相攙扶著回到更為寬敞的大廳,方真正鬆了口氣。

  「這就結束了?」學委十分警惕,「不會是什麼陷阱吧?」

  「應該不是。」班長給她看自己的石英錶,「三分鐘,確實已經過去了。」

  「可不是說要帶走一人嗎?那怪物連櫃子都沒徹底爬出來……它到底帶走了誰啊?」

  「我們都沒事的話,那只能是徐徒然了吧?」小米低聲道,「櫃子不止一個,也許……女鬼也不止一個?」

  顯然這也是其他人心中的答案。房間內漫開短暫的沉默。

  畢竟是個活人,就這麼沒了,總讓人心裡怪堵的。

  「……她當時和我們一起不就好了。」頓了幾秒,顧晨風別扭地咕噥,「本來她成績也不是倒數,可能也不會輪到她……」

  「倒數?」顧筱雅沒聽明白。體委念規則時她正忙著安慰小米,壓根沒注意這句話,「什麼倒數?」

  「成績倒數啊。規則說了,女鬼偏愛成績倒數的……」顧晨風忽然一怔。

  等等——這個成績,到底是什麼成績啊?

  「當然是桌游成績,難不成還指你的高考成績嗎?」學委忍不住吐槽。一旁顧筱雅驀地瞪大雙眼。

  她只覺腦中靈光閃過,一切忽然變得明了起來:「桌游成績的話,那肯定徐徒然是倒數第一啊,她是第一個被淘汰的……」

  「難道說,她是故意的?她早就知道倒數指的是她,所以故意想要把女鬼引開?」

  班長深深看了她一眼,緩緩點點頭,看上去似乎早就有所猜測。

  事實上,他也曾懷疑過徐徒然是不是知道自己會被盯上,所以打算單獨逃命……不過現在看來,卻是他小人之心了。

  得到班長的肯定,顧筱雅更覺得自己有道理。顧晨風卻覺得是她腦補太過:「但方才女鬼是從我們這邊爬出來的啊。」

  「都說了可能不止一個!」顧筱雅道,「而且我們這邊這個……它明顯腦子不好使嘛!」

  正經女鬼誰閒得沒事和空氣打架啊?還打輸了。

  體委適時發問:「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幹?我們和她也沒好到那地步吧?」

  ……

  默然片刻,好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顧晨風的身上。

  畢竟「徐徒然」向顧晨風大膽告白的那天,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在。

  顧筱雅越想越真,一番腦補後成功給腦中的徐徒然加了一層為愛犧牲義無反顧的濾鏡,心裡頓時一陣難受。再一想,她之所以會變成倒數,還是被他們這幫人給排擠的,而他們之所以排擠,還是因為自己的傻X弟弟……

  顧晨風:「……」

  不是,你這看人渣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好在這場鬧劇並沒有持續太久——有腳步聲從樓梯上傳出。學生崽們如驚弓之鳥,迅速抱團,下一秒就見徐徒然拎著根馬桶搋,從樓梯盡頭轉了出來。

  「喲,都在呢。」她隨手將馬桶搋放下,「都沒事吧。」

  瑟瑟發抖的學生崽們:「……」

  「害,你沒事啊。」體委率先放鬆下來,「太好了,我們還擔心——」

  他話未說完就被顧晨風拉到了後面,下一秒,就聽顧晨風正色開口:

  「徐徒然,我問你。三天前你來找我時,都和我說了些什麼?」

  「……?」

  體委面露茫然,顯然想不通顧晨風為啥要提這事;其他人卻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色都凝重起來。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落單後被鬼追殺又活著回來了,這種事未免幸運過頭了。誰能保證,眼前的徐徒然,就是真正的徐徒然?

  就連正在腦內給徐徒然瘋狂P圖上濾鏡的顧筱雅都沒法說服自己。

  不過她心中仍懷著殷切的希望——她本身就是個情感豐富、易被觸動的人,剛又給自己洗了波腦,現在對徐徒然的好感度那叫一個高。

  說不定徐徒然真的活下來了呢?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徐徒然,她肯定知道答案的!

  然而事實卻是——

  人的確還是那個人。

  但不知道也是真的不知道。

  徐徒然並沒有繼承原身的記憶,對顧晨風的瞭解僅限於他是原身的白月光。誰知道他們三天前說了什麼,人物小傳裡又沒這段。

  按說她不答也行,不過根據原劇情,這幫人接下來肯定還要繼續撞鬼。來都來了,徐徒然著實不想錯過這趟靈車,心念電轉,很快就有了答案——

  「對不起。」她一本正經地開口。

  顧晨風:……?

  「那天是我不理智了,給你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還害得你朋友被氣走,你被同學們笑話。」徐徒然回憶著之前聽到的姐弟倆的對話,斟酌道,「總之很抱歉,嗯……騷擾到了你。」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紛紛鬆了口氣。顧晨風默了一下,用力抓了抓頭髮。

  「誒,這……就,其實你不用道歉,我也有問題。我當時太激動了,沒顧及到你的面子,對不起。不過……不過我沒撒謊。那件事真的是你搞錯了……」

  「行了。」體委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都別廢話了,這還鬧著鬼呢,有什麼話出去說——說起來,還沒問你呢。」

  他看向徐徒然:「你怎麼活下來的啊?」

  「我把櫃子推翻在地上,用地面抵住了門。」徐徒然扯謊扯得眼都不眨,「然後撿了些符躲在邊上,那女鬼也沒爬出來。」

  「真的?」體委一拍大腿,雙眼亮起,「看吧,我就說這些法子有用!讓你們不信我!傻了吧。」

  素來被視為班委團智商窪地的體委頓時揚眉吐氣,覺得自己聰明極了,看向徐徒然的目光也不由變得親切起來。

  畢竟世界那麼大,能找到個腦回路那麼一致的,不容易。

  徐徒然:「……」

  她困惑地看了看正拉著自己的顧筱雅,又看了看正在旁邊一臉別扭的顧晨風,再看了看和自己一臉哥倆好的體委。

  腦袋裡充滿了問號。

  她錯過什麼了?怎麼一個個的,態度變化這麼大?

  「總之,這段算是過去了。」班長拍拍手掌,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過來,「琢磨下之後的事吧——我們現在,可還被困在這兒呢。」

  他說的沒錯。雖然事件已經結束,但民宿依舊處在封閉狀態。門窗都無法通往外界,通訊設備也派不上用場……

  幾人又扎堆去到處找了下出口,仍舊一無所獲。

  「事情的源頭,肯定是那個桌游。」再次返回大廳,學委的神情有種認命的無奈,「或許出去的方法也在裡面?」

  ——這實際也是在場大多數人的想法。然而這會兒理智回籠,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之前那種堅持玩游戲的狀態有多古怪,對那東西更感恐懼,反而不太願意接近了。

  大廳內,那張桌游地圖依舊好好地擺在桌上。被碰亂的卡牌不知被誰收拾得整整齊齊,棋子的擺放似乎和之前並無差別。

  不過也只是「似乎」——當他們走近後才發現,不知何時,地圖上竟然多出了三枚棋子。

  兩枚被放在了棋盤上,正好位於「復活點」的位置。此外,還有一枚破碎的棋子,被放在了棄牌堆。

  那枚破碎的棋子代表什麼姑且不論,兩顆被復活的彩棋,含義可謂十分清楚——正是先前徐徒然和班長用過的棋子,顯然他們已再次獲得了參與游戲的資格。

  顏色易混,所以彩棋上面還各有編號,從1到9,一目瞭然,不會弄錯。

  「是因為之前躲過了女鬼的追殺,所以才被復活的吧?」班長若有所思,「若真是這樣,說明桌游確實和我們的實際狀況息息相關……」

  「事件卡裡有『逃出民宿』的結局!」顧晨風叫了起來,「我洗牌的時候看見的!說不定抽到那個,我們就能離開了!」

  學委:「別高興得太早。這邊還有一疊卡呢。在逃脫之前,誰知道還會抽出什麼奇怪事件牌。」

  這種詭異的靈異游戲,想也知道不會給什麼出老千的餘地。他們能做的,只有老實繼續游戲。

  ——事實上,在這種時候出老千,倒也不失為一種標準的作死行為。徐徒然對著事件卡堆看了一陣,卻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作死後倒黴的是自己就罷了,現在其他人都在,保不齊他們也會跟著遭殃。徐徒然死亦有道,能自己承擔的作死,絕不拖累他人。

  ……雖然從原劇情上來看,這些人本來也沒多少生還希望。

  不過這番糾結,倒提醒了她另一件事。

  「話說,那個鐘斯嘉,他在給桌游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她問顧晨風,「或者有做什麼怪事?」

  顧晨風回憶片刻,搖了搖頭:「沒有吧。他就提著游戲盒進來,說是他朋友工作室開發的新桌游,玩過後覺得不錯,就帶給我們。然後坐了一會兒,就說要去醫院陪他爸……」

  「那個,等一下。」小米忽然插嘴,神情古怪,「我之前就想問了。顧晨風,鐘斯嘉是明確說了,要『去醫院』嗎?」

  「……」顧晨風又是一番思索,恍然大悟,「還真沒有。」

  鐘仔父親在他初中時就得了重病,需要經常就醫。鐘斯嘉也因為這個才會輟學——他成績本就不好,中考連本校高中都沒考上,自問讀書也沒什麼希望,乾脆出去打工賺錢了。

  甚至今天過來和顧晨風閒聊時,他還說準備花大代價給父親配藥。所以在他說「要去陪我爸」時,顧晨風才會想當然地以為,他是要去醫院陪床。

  沒想小米聽了這話,臉色卻是更難看了。

  「是這樣的,我姑姑是醫生,在九院工作的。」她低聲道,「鐘叔叔也經常去九院,他倆認識。」

  「大概一週前,我姑姑曾親口告訴我,鐘叔叔他……已經沒了。」

  是聊天時無意中提到的話題,她姑姑不可能拿這種事騙她。那麼問題來了。

  鐘斯嘉說要去「陪父親」……這到底怎麼個陪法?

  或者說,他要陪的,究竟是誰?

  小米的話音落下,大廳再次陷入沉默。

  這本是個很令人唏噓的消息。在這種場合下聽到,卻只讓人感到發毛。

  「不、不在了?」顧筱雅難以置信,「那他說去給爸爸備藥……是什麼意思啊?」

  沒人回答她的問題。過了會兒,卻聽學委道:「我還有個問題,鐘斯嘉,他是從哪座城市過來的?」

  「A城。」顧晨風不假思索,「他在那兒打工。」

  「A城?那裡上個月不是出了凶殺案?」顧筱雅聲音顫抖,「也是一場聚會,一群人在別墅轟趴,結果全死了……」

  還有這事?徐徒然不由豎起耳朵,班長卻插了進來,打斷了她的話。

  「都這種時候了,想這些也沒用。自己嚇自己。」班長再次扯回話題,努力維持著聲音的鎮定,「還是繼續游戲吧。接下去該誰了?」

  「徐徒然是第一個復活的玩家,該直接跳到她的回合。」學委說著,將骰子遞到徐徒然手裡。她面上鎮定,手指卻抖得有點厲害,骰子幾乎是摔進徐徒然掌心的。

  徐徒然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胳膊,隨手一甩。控著棋子向前走了八格。

  正好停到「事件格」上。

  俐落抽卡,翻過來的卡面卻不像先前那樣只有圖案——時鐘的圖畫覆蓋著肉眼可見的細小字跡。徐徒然微微蹙眉,目光往桌面上一掃,這才發現,之前那柄小手電已經不見了。

  其他人很快也發現了這點,再次引發一波小討論。她沒有參與,直接看向卡牌上的文字,讀完一遍,眼神卻是瞬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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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徒然:?我只是來刷作死值的,怎麼好感度也跟著一起漲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4:25 PM

第六章 作死佬永不空軍!

  【事件:你們一行人接受了來自民宿主人的試膽挑戰。現在由你指定一名場上任意一名未被淘汰的玩家,被指定者需完成以下挑戰:岔開雙腿站立,彎腰從兩腿中間往後看。且觀看過程中不可發聲、不可移動、不可閉眼。堅持十秒後,即視為完成挑戰。】

  【限定時間內,挑戰若無法完成,則挑戰者被淘汰。】

  【限定時間內,若你不指定挑戰者,則你被淘汰。被指定者不可拒絕執行挑戰。】

  【友情提示1:窺探的視線必將引來他人的窺視。如果挑戰者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最好不要其他玩家分享。如果你分享了,請保證你能比其他人,更快地離開當前房間。】

  【友情提示2:在這裡,沒人不偏愛成績倒數的小孩。】

  ……看上去是與之前班長抽到的差不多的內容,多了幾行字而已。

  實際卻不知惡毒了多少倍。

  徐徒然望著手裡的卡片,在心底嗤了一聲,注意到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便將手中的卡牌放到了桌上,跟著岔開雙腿,直接彎下了腰。

  班長雖然還沒細看卡面,但一見徐徒然這姿勢就反應了過來,正要開口阻攔,徐徒然頭已經低了下去。

  「沒事,幫我算好時間。」她說著,定睛看向前方。

  視野驟然顛倒,難免讓人有些不適。徐徒然花了一點時間適應,很快發覺了不對勁。

  她的眼前,正是通往二樓的樓梯。以徐徒然的位置和姿勢來說,她應該只能看到樓梯的側面,然而事實卻是,她此刻正正面對著樓梯。

  樓梯上空蕩蕩的,卻分明能聽到木製階梯被踩踏時發出的嘎嘎聲。

  那聲音越來越近,徐徒然眼也不眨地盯著前方,心中默數著時間,在數到第八秒時,眼前忽而一閃——

  她面前的台階上,出現了一團黑影。

  那黑影成人型輪廓,靜靜站在樓梯中間偏上的位置,長到詭異的四肢呈現出一種僵硬的狀態,讓徐徒然不由想起西方恐怖傳說裡的「瘦長鬼影」。

  伴隨著黑影一起出現的,還有「作死值上漲十點」的提示音。徐徒然卻難得沒有為此感到開心。

  ……打不過。

  她盯著那身影看了一會兒,無比清楚、又無比遺憾地意識到了這點。

  和之前在班長身上看到的模糊影子不同,眼前這抹黑影,給她的壓迫感更強。森然的冷意撲面而來,像是夾雜著刀片的風,絞得她的後頸都陣陣發酸。

  徐徒然不知道這是「域」帶來的加強作用,卻本能地意識到,這抹黑影,與先前遇到的東西都不是一個量級……起碼不是她現在能單挑的量級。

  也不知那個加點強化的技能能讓自己提升多少。不過就目前來看,雙方實力差距相當懸殊。

  徐徒然默默打消了故意失誤以作死的念頭。心裡卻有點不得勁。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像是攢了幾十連後興沖沖地跑去抽卡,卻只抽到已經有的SSR,又像是釣了半天魚,卻只釣到小螃蟹……

  不能說是沒收獲,但莫名就是不太爽。

  旁邊響起了班長到點的提示,徐徒然卻沒有立刻直起身子。她又盯著那黑影看了幾秒,忽然舉起右手,試探地朝著它比了一個中指。

  黑影:「……」

  腦海中再次響起作死值上漲的聲音。

  徐徒然終於舒坦了。

  *

  等徐徒然直起身時,其他人差不多也看完了卡牌上的文字。

  班長一直提心吊膽地觀察著她,直到確認她平安無事方鬆了口氣;剩下幾人亦是神情緊繃。

  因為卡牌內容的約束,他們不敢詢問徐徒然看到了些什麼,大廳內一時靜得可怕。

  好一會兒,才聽學委低聲道:「所以,先前班長變成那樣……根本不是因為羊癲瘋,對嗎?」

  徐徒然與班長對視一眼,後者表情凝重地點頭。學委的臉色更白了些,繼續猜測:「當時的班長,應該是因為違反了規則,所以被『懲罰』。而你救了他……」

  「我原本就能看到些不乾淨的東西。」徐徒然將這套說辭又搬了出來,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話說在前面,後面不要再指望我。當時我只是運氣好,類似的事我做不到第二遍。」

  她這話一出,還以為抱到大腿的眾人登時又蔫了下去。顧筱雅敏銳地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後面』?『類似的事』?你指的是……」

  「班長的那張卡上也是時鐘圖案,顯示的十二點。而這張,是十一點。」徐徒然點了點桌上的卡牌,「這種設計,不可能毫無意義。」

  「你是說,後面搞不好還有什麼十點八點的……那得重復抽到多少次啊?」小米露出害怕的神情。

  「不止。」徐徒然從棄牌堆裡拿出了班長之前抽過的那一張,直接放在一起讓他們比對。

  兩相對比,差別更明顯。學委抿了抿唇:「你這張牌的規則更不友好。」

  「什麼不友好,說白了就是惡毒。」徐徒然直言不諱,「看不明白嗎?這就是在逼著大家分裂,自相殘殺。」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又是一變,細一思索,卻發現徐徒然並未說錯。

  抽到卡的人可以通過指定挑戰者來進行風險轉嫁。而承擔了風險的人,一旦失敗就會被淘汰,成為更容易被那些東西盯上的「倒數」——這種明擺著賣隊友的行為,一旦出現,絕對會導致他們這個靠多年同學情維繫起來的團隊當場破裂。

  不僅如此,被迫承擔風險的挑戰者,還能主動通過「分享所見」來坑其他人,反正規則也已暗示,只有沒能及時逃出房間的人會遭殃——這和將一把能殺人的刀遞給他們有什麼兩樣?

  徐徒然說的沒錯。這份進階規則的背後,就是滿滿的惡意。

  一群相伴了六年的學生站在桌邊,不住望著彼此,後背手腳皆是一片冰涼。

  「那、那該怎麼辦呢?」思索片刻,小米怯怯開口,「萬一接下去真的又有人抽到這種事件卡……」

  「不是假設,是一定。」班長語氣沉重,「這種用來分裂我們的卡牌,不會只有一張的。」

  徐徒然認同地點頭,豎起手指:「對此,我有一個建議。」

  「指定一個比較能扛的人,專門擔任『挑戰者』的角色。承擔所有風險,換取大家平安。萬一他被淘汰了,則在下一次追殺中,大家需要優先保護他——怎麼樣?是不是比較公平?」

  聽著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但明眼人一下就能聽出來,她這「相對比較穩」的人,指的是誰。

  「你是讓我們將這事都交給你負責?」顧筱雅憂心道,「這不太好吧?」

  「我說了,我從小就能看見這種東西。」徐徒然煞有介事,「相對而言,比較耐受。」

  「而且你們也看到了,我能順利扛過這種任務,直接交給我,能減少你們的試錯成本,不挺好的嗎?」

  徐徒然說得言真意切。學委卻微微蹙起了眉:

  「抱歉,可能我這樣問有些冒犯。但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其他人其實也有些類似的顧慮顧慮。同樣的話,如果換做在場其他人來說,在六年同學情誼的鋪墊下,他們肯定就信了;但換了徐徒然……

  倒不是不相信,就是有些難以被說服。

  不是所有人都像顧筱雅一樣善於自我洗腦,大部分人對徐徒然之前單獨出走的動機還是存疑。她現在又提出這麼一條明顯不利於自己的合作來……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哪怕是為了護顧晨風,也沒必要做到這樣的地步吧?在這種條件下,她完全可以指定保護對象,沒必要將他們都帶上。

  似是看出了他們的猶疑,徐徒然再度開口,語氣沉穩不少:「對我確實沒有直接好處。但從長遠來看,這能更大地保證生存率——還不明白嗎?這游戲既然想要我們分裂,就說明這個結果對它而言是有益的。反過來就說,就是它不希望我們團結。」

  「但越是這樣,我們就越該團結,對吧?」

  ……團結。

  這個詞的出現似是一針安定劑,稍許穩住了浮動的人心。學委深深看了徐徒然一眼,一直緊繃的面容,終於放鬆下來。

  「如果你真的被淘汰,那在下一輪追殺時,我一定會用力保住你的。」她認真說著,算是接納了徐徒然的提案。

  有人率先表態,其他人點頭就容易多了。只剩下顧晨風,掙扎地看著徐徒然,似是想說什麼,又生生忍住,最後只道:「行了,接下去還不定誰會抽到呢。用不著急著定下來。而且其他人未必就真的受不了……」

  他目光看向桌面,不太自然地轉過了話題:「接下去是誰的回合?」

  徐徒然也沒指望自己一次就成功,聞言只笑了笑,安靜退到一邊。同樣擁有復活優先權的班長走上前來,扔骰走棋——很幸運,他這次沒抽到事件卡。

  接下去就回到了正常的游戲順序,學委和體委接連擲骰。壞消息是,他們這輪也需要抽事件卡;好消息是,他們抽到的卡牌上,都沒有鐘錶圖案。

  體委被要求喝完一杯刺梨汁。刺梨汁是他們自己帶的沒錯,不過此刻顯已變得不太對勁。體委喝到一半臉色就青了,喝完後立刻跑去大廳角落的花盆旁摳嗓子,嘔出了一灘仍在蠕動的水草。

  水草一接觸到花盆裡的土壤,就立刻活物般地鑽了進去,體委怔怔看著,突然暴怒,衝到桌前想把那張事件卡撕了,結果撕扯半天,卡沒事,他的胳膊卻莫名掉了塊皮,血刺呼啦。

  學委情況則好些。她被要求去一樓走廊盡頭的衛生間獨自待上五分鐘。為了給她壯膽,徐徒然一直站在衛生間門口,時不時和她說兩句話。一直陪到五分鐘結束,學委蒼白著臉出來。

  「還好你就在外面。」她後怕地說道,「我剛才總是聽見外面有人叫我名字。」

  從聚會開始到現在,徐徒然始終沒有叫過她大名。若非在緊要關頭意識到這點,她差點就應了。

  回應之後,又會出現什麼事?

  學委想不到,也不敢想。

  實打實地又經歷了兩次恐怖事件,眾人內心越發動蕩不安。原本因為徐徒然的「團結」二字而揚起的一點士氣,這會兒已然又低落了下去。

  團結?怎麼團結?不是所有的事件卡都能指定轉讓的,更多的是單人任務,只能自己扛、自己面對。萬一死了,也只是死自己而已。

  他們一開始都還覺得那張鐘錶事件卡惡毒無比。現在對比著看,那張卡片,簡直就是仁慈。

  就在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候,顧筱雅走完了自己的回合。

  她抽出了一張事件卡,卡片上是一副時鐘圖案。圖案上的指針,正正好好指向十點。

  ——就像他們猜測的那樣,那張差點要了班長命的事件卡,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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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徒然:一個合格的作死佬,就該勇於挑戰,能薅就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4:47 PM

第七章 鬼屋裡面,多人是基操

  按照之前說好的,顧筱雅將徐徒然指定為了挑戰者。

  她還是覺得很羞愧,紅著臉一個勁兒地向徐徒然道歉。徐徒然當然無所謂,這本來就是她給自己爭取到的刷分機會。她按照事件卡的要求彎下腰去,那抹詭異的黑影,沒過多久便再次出現在眼前。

  它站在木製的老樓梯上,不管是身上的黑色,還是散發出的寒氣與壓迫感,較之之前都更為強烈。徐徒然特意關注了一下它所在的台階,毫不意外地發現,比起之前,它的位置更靠下了一些。

  換言之,它離大廳更近了一些。

  徐徒然面無表情地瞪著它,例行打卡般地又比了一個中指。在聽到腦海中響起的提示音後,方心滿意足地起身。

  第二次挑戰成功,徐徒然在其他人眼中一下變得無比靠譜起來,地位也漲到最高。雖然眾人都沒再次表態,但看他們的表現,徐徒然就知道,自己接下去的幾次刷分機會,都穩了。

  唯一的例外,就是顧晨風。

  就在顧筱雅抽完事件卡後不久,顧晨風也抽到了同系列的事件卡。和親姐不同,他最終決定親自上場,完成挑戰。

  好歹也是個刷分的機會,徐徒然還是努力爭取了一下。顧晨風聞言卻是認真看了她一眼,深吸口氣,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我知道讓你來會更有保障,但我不能承你的情。我真的不是你在找的那個人,你沒必要為我做到這樣。」

  說完,也不等徐徒然反應,直接擺好姿勢,彎下腰去。

  剩下徐徒然一人,在旁邊眨著眼睛,一臉茫然。

  不是,幾個意思?什麼叫「不是她在找的那個人」?這白月光的名字寫在人設裡的,還能有假不成?

  徐徒然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便不想了。而另一邊,正艱難維持著姿勢的顧晨風突然瞪大了雙眼,肉眼可見地顫抖起來。

  徐徒然知道,他此時多半是已經看到那黑影了。

  不得不說,顧晨風的忍耐力還是可以的。這十秒鐘居然還真讓他硬挺了過去——但這幾秒鐘顯然對他而言太過漫長。等別人提醒他任務結束時,他整個人幾乎都已僵住,等到好不容易回過神後,還差點一時衝動自爆。

  「那、那個——」他指著樓梯的方向,不管是手指還是聲音都晃得厲害,「你們剛才看到的也是……」

  「喂!」徐徒然見勢不妙,猛地一拍手掌,「冷靜!收聲!」

  顧晨風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忙緊緊閉上了嘴。又過了好幾秒,方蒼白著臉,向徐徒然道了聲謝。

  ——經過這件事,這幫學生裡再沒頭鐵的了。就連最喜歡驚悚靈異題材的顧晨風都被嚇成這樣,更別提他們了。

  實際還是便宜了徐徒然。刷分刷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她算是想明白了。那黑影確實有著令人忌憚的壓迫力,不過那又怎樣?

  只要不違反規則,它就不能發起攻擊;反過來說,只要自己扛得住,那不管自己做什麼,對方都只能受著。

  打個照面,十點作死值;豎個中指,三點作死值。徐徒然在接下去的挑戰裡勇於嘗試,很快又試出,用唇語說「垃圾」也能換三點作死值……不過這個操作起來比較煩,她還是選擇豎中指。

  重點是,這個分值似乎還是動態的——徐徒然前三次執行挑戰,每次見到黑影都能拿十點作死值;到了第四次,分值直接上升到十二,第六次後,乾脆漲到了十五……

  她左思右想,覺得只有一個可能:這個黑影,它記仇。

  就在自己刷作死值的這段時間,估計連著對方的怒氣值也一起刷了。

  不過話說回來,被豎了那麼多次中指,才累計漲了五點的作死值。這個黑影的脾氣是不是有點太好了?

  再一次彎下腰去,徐徒然望著已經已經近在咫尺的黑影,若有所思。

  她每窺視一次,黑影的位置就會向下移動幾階,此時已然快走完整層樓梯,還差兩階,就可以走進大廳。

  要是它真的「走」進來了,會怎麼樣?

  徐徒然默了片刻,果斷放棄思考,緩緩直起身子,再度走向桌子。

  她方才是在替小米完成挑戰任務。而小米過後,就又是她的回合。

  徐徒然熟練地擲骰抽卡,在看到事件卡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後,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

  「是什麼?」

  她現在可算是團隊中的焦點,一見她表情不對,立刻就有人不安發問。

  「稍等,還沒仔細看呢。」徐徒然說著,將卡片拿到光線更為充足的位置,對著燈光逐字逐句地念出了聲。

  「事件:你們所在的民宿發生了時空重疊,導致有來自其他領域的惡鬼混入了你們之中。擺脫他們的唯一方式,就是全員搭乘電梯前往地下室。但請注意,惡鬼很可能會在這個過程中,對你們發起攻擊。」

  「友情提示1:在電梯梯出現後的十分鐘內,人類與惡鬼的行動皆受到限制。人類不能在大廳攻擊他人。惡鬼只能在地下室殺人。且只有在房間內人類數量小於等於惡鬼數量時,惡鬼才會動手。十分鐘後,雙方皆可無視一切規則,自由殺人。」

  「友情提示2:電梯限載兩人,且每個人只允許進出一次,一旦離開電梯,不得再次進入。」

  「友情提示3:電梯規則對人類與惡鬼都適用。如果人類違反規則,則所有限制全部作廢,惡鬼可直接開始自由殺人。」

  「友情提示4:當所有活人全部進入地下室,且地下室不存在惡鬼時,則該事件自動結束。請及時乘坐電梯返回大廳,繼續游戲。」

  「……」

  話語落下,大廳內再次陷入沉默。

  體委聽得暈暈乎乎,只捕捉到了「電梯」和「惡鬼」兩個關鍵詞。他下意識地咕噥了句「哪裡來的電梯」,餘光無意識往旁邊一掃,整個人頓時僵住。

  只見樓梯的下方,本該是一片牆壁的地方,不知何時,多了一扇銀色的電梯門。

  似是察覺到他人視線,電梯門自行向兩邊打開。

  體委眼尖,一眼看到其中晃動的人影,肌肉瞬間緊繃,本能地推開了旁邊的小米和顧筱雅——等電梯完全打開了,才發現裡面並不是有人,而是有一大面鏡子。

  那鏡子嵌在電梯內部,佔據了一整面內壁。除了被推開的小米和顧筱雅,其餘五人身影盡數倒映在鏡子內部,一眼望過去,彷彿憑空多出了幾人一般。

  「……媽呀。」體委盯著那面大鏡子看了好一會兒,方如釋重負地轉開目光,搓了搓胳膊,「好端端的,搞什麼鏡子啊。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房間裡多人了呢,嚇死了。」

  「可不是。」站在他旁邊的平頭男生點頭附和,同樣一臉驚悚,「鏡子什麼的,看到就害怕。」

  體委深以為然,忙從電梯前走開。鏡子中的倒影登時減少一個——變成了八個。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坐這個電梯下去嗎?」小米猶疑道,「那什麼惡鬼,又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應該是讓我們自己判斷?」另一個站在鏡子前的短髮女生回應道,「『惡鬼混入其中』……難道說,我們十一個人裡,有不是人的傢伙?」

  「不可能。」學委立刻道,「來的時候我都統計過的,本來就定的十個人。算上臨時增加的徐徒然,正好十一人。」

  「臨時加的?」她旁邊梳著羊角辮的女生微微蹙眉,「難怪呢,我之前都不知道她要來……可這不是有點奇怪嗎?」

  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徐徒然一眼,目光中是掩飾不住的懷疑。

  顧筱雅見狀,往徐徒然身前一擋,語氣難得地強硬起來:「喂,你、你什麼意思啊?」

  「又沒說你,你急什麼。」羊角辮女生不滿地看她一眼,小聲解釋,「我只是覺得,那些惡鬼既然要混進來,肯定是做戲做全套。說不定我們的記憶已經受到影響了,才會無法辨認……」

  這話一出,所有人背上立刻籠上一層若有似無的寒意。顧筱雅冷靜下來一想,發現確實——在場十一個人,每一個人她都有印象。可看茶几上用過的飲料杯,根本就沒有這麼多。

  羊角辮見顧筱雅神情鬆動,又慌忙補充道:「可假的就是假的,虛假的記憶肯定會有讓人覺得奇怪的地方。如果能把這些點都找出來,那我們不就能找出惡鬼了嗎?」

  「不靠譜。」她話音剛落,就聽學委冷冷道,「記憶本來就是靠不住的東西。再說,奇怪與否,取決於個人主觀判斷,更不靠譜。」

  一個穿著夾克的小胖子立刻湊了過來:「那我們可以投票啊!把覺得可疑的人先都篩出來,大家一起判斷……」

  「你這不瞎扯嗎?」顧晨風忍不住道,「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幾人幾狼,萬一狼人帶節奏控票怎麼辦?」

  「就是!」平頭男立刻幫腔,「我看我們還是再想點別的辦法……」

  「去數棋子呢?用桌游棋盤上的棋子一一對應來排除不行嗎?」

  「……不行,剛去試了下。棋子數少於人數,少了四個。但根本記不清誰拿的什麼棋。全忘記了。」

  「那這也太可怕了。這要怎麼排除啊。」

  「要不還是先進電梯……」

  「不成!太危險了!在抓出誰是惡鬼前,我是絕對不會進電梯的!」

  「那特麼的就先讓別人下行不行!」

  「你說話就說話,罵人做什麼?」

  「都別吵了!再吵十分鐘都過了!都不許再拱火了!」

  本來只是小小的質疑,在某些聲音的刻意推動下,迅速擴大成了多方爭吵,徐徒然走到一旁,靜靜看了會兒,突然「嗯」了一聲。

  大廳內瞬間安靜下來。羊角辮一臉不快地看了過來:「你幹嘛?就是因為你吵起來的。你倒跟個沒事人一樣。」

  「沒事人也是人。」徐徒然道,「反正我不是鬼。」

  「誰說的?這裡最奇怪的就是你!」

  「你錯了。」徐徒然語氣平靜,順手舉起手裡的卡片,「這裡最不可能是惡鬼的,就是我。」

  「……」羊角辮神情一頓,「你什麼意思?」

  「很簡單,這是一次由玩家抽取事件卡引起的事——也就是說,惡鬼是在事件卡觸發之後才出現的。」徐徒然道,「而這,就是這次的事件卡。如果我是惡鬼,它根本不會在我手裡。」

  「……」

  確實。

  徐徒然方才並沒有機會去拿事件卡,那卡片只可能是從一開始就在她那兒。也就是說,徐徒然不可能是在事件發生後才「出現」的。

  這就是她的金水。現在所有人裡,身份最高的就是她。

  就連方才還在質疑她的羊角辮,也沒了聲音。

  好一會兒,方聽小米遲疑道:「那……接下去該怎麼辦呢?」

  徐徒然是拿了金水沒錯,可她又不是預言家。即使她在,也沒法幫助抓出惡鬼吧?

  「規則說要讓人類全下到地下室。」平頭男平靜道,「那要不你先下去?我們在上面再進一步進行排查……」

  「不行。」學委立刻反駁,「在人類數量少於等於惡鬼時,惡鬼可以在地下室動手。萬一我們錯判放了個惡鬼下去,那徐徒然不就危險……」

  「我下去。」

  不等學委說完,徐徒然忽然插嘴。

  迎著學委詫異且不讚同的目光,她安撫地笑了下,不緊不慢地說完了後半句話:

  「但我有一個要求——我要帶另一人進入電梯。而且那個人,必須由我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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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4:53 PM

第八章 關門打狼

  一分鐘後。

  電梯門關上,開始晃悠下行。

  封閉的空間內,顧晨風時不時瞟一眼旁邊的徐徒然,心跳如擂鼓。

  就在一分鐘前,他被對方要求一同進入地下室,兩人一起走進了電梯。

  沒人知道為什麼徐徒然不假思索地就指定了他。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件風險很大的事,畢竟如果顧晨風是惡鬼,那等他進入地下室,倒黴的只會是徐徒然自己。

  直到兩人走進電梯了,依舊有人在小聲抗議著,覺得應該再仔細商議;顧晨風本人也是格外心緒不寧。他倒不是質疑自己的身份——他當然知道,自己就是活人。但他確實也想不透徐徒然選他的原因……

  總不能是因為……愛情的……力量吧?

  顧晨風回憶起幾天前的那場驚人的告白,心跳不由更快了些。話說回來,這電梯裡怎麼這麼亮?

  他不適地往角落站了站,斟酌著開口:「那個,為什麼選我?」

  徐徒然:「?」

  「你……為什麼能確定我不是惡鬼?」顧晨風道,「萬一我是……」

  「你不是。」徐徒然不假思索,「我知道的。」

  她腦子裡還存著系統塞給她的小說資料,顧晨風作為原主的白月光,名字明明白白地寫在原主的人設表裡——徐徒然可不認為,這見鬼的桌游能牛X到把這種來自高維的資料一起篡改了。

  而且除了他的名字以外,其他人都沒有出現在資料中。這也反向證明了這份資料的靠譜。

  所以徐徒然才會指定他。她需要一個活人待在地下室,而顧晨風是她目前唯一的選擇。

  那邊顧晨風聽了她的回答,卻不知誤會了什麼,臉色變了幾變,耳朵竟有些紅。

  「對了。」就在此時,徐徒然忽然開口,「你想知道我當時看到了什麼嗎?」

  「……啊?」

  這話來得沒頭沒尾,顧晨風完全沒聽明白。

  恰在此時,電梯停下。徐徒然盯著顧晨風看了一會兒,忽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跟著毫不猶豫地將他推出電梯,抬手便打算關門。

  顧晨風嚇了一跳,忙以手按著電梯門:「不是,等等,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實驗而已。」徐徒然語氣輕鬆,「我需要留在電梯裡。不慌,很快就回來。」

  說完推開顧晨風的手,再次乘著電梯離開。

  只剩下顧晨風一人,站在地下室裡,在短暫的茫然後,開始警覺地環顧起四周。

  這裡說是「地下室」,實際則是一個完全密封的房間。還沒樓上大廳的一半大,因為只放著一個舊沙發和一個寫字台,所以顯得很空曠。沒有門窗,牆壁上繪著奇怪的紋樣,像是波濤,又像是人臉。

  總之看著非常古怪,加上此刻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顧晨風難免有些心裡發毛。

  好在這地方還算亮堂——不大的空間完全被光填滿,沒有一處陰影。這讓他多少寬心了些。

  他走到寫字台前,發現上面是一本相冊,翻開來全是他們十一人的照片。有的是單人照,有的是合照。幾乎每一張照片,都能勾起他的些許回憶。

  顧晨風隨意翻了兩下,翻到一張徐徒然的中學單人照,動作不由一頓。

  ……這樣說來或許自戀,但他總覺得,徐徒然對他的信任,或許是有些感情分在裡面的——而就是這些感情分,讓他尤其心虛不安。

  說不感動是假的,慶幸也有。然而就像他之前說的,徐徒然真的搞錯了。他當然知道,從徐徒然當前的種種表現來看,抱緊她的大腿才是正確的求生選擇。而如果徐徒然一直抱著對他的誤解,對他只會更加照顧和保護——但這樣,未免太卑鄙了。

  必須得說清楚……顧晨風下定決心,抬眸看向再次停下的電梯。

  電梯門緩緩打開,他眼尖地捕捉到徐徒然的側臉,當即迅速開口:「徐徒然,這次你能等等嗎?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和你……說……」

  隨著電梯門完全打開,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他這才發現,徐徒然這會兒可能沒空搭理他——她正在忙。

  忙著勒另一個人的脖子。

  那人同樣側對著顧晨風,正是之前在樓上屢次質疑徐徒然的羊角辮。她正被徐徒然從後面控制著,脖子上緊緊纏著一根白繩,已然喘不過氣來。

  察覺到顧晨風錯愕的目光,徐徒然略顯不耐地抬頭,將一縷碎髮甩到腦袋後面:「有事?」

  顧晨風:「……」

  「沒……沒事。」他呆呆開口,大腦一片空白,「你、你這是……」

  「除鬼。」徐徒然乾脆地回答道,收緊了手中的繩索。因為手上正在用力,導致她的話語也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有點嚇人。

  「……」顧晨風這會兒終於反應過來了,下意識地阻攔一聲,本能地往電梯方向衝去,卻因為規則而被攔在了電梯門口,根本跨不進去。

  緊接著,他就意識到,徐徒然沒有說謊——羊角辮在不斷掙扎間露出了袖子下的皮膚,青灰的膚色完全不似活人。而隨著徐徒然最後一次用力,她終於悶哼一聲,徹底停止了掙扎,可怖的青灰色迅速覆滿了她的皮膚,緊跟著就一寸寸的龜裂、崩毀。

  羊角辮的身體化為灰色的碎末,紛紛揚揚地落在地上。徐徒然拍了拍了手,朝著顧晨風指了指:「把那沙發墊拿來。」

  顧晨風:「?」

  「把這些末末收拾掉啊。」徐徒然理直氣壯,「毀屍滅跡。沒有掃帚,只能用沙發墊湊合了。」

  顧晨風:「……」

  一切發展得太快。他暈乎地走到沙發前拿起了沙發墊,在看到藏在沙發縫裡的水果刀後,又是一個激靈。

  「有武器啊?正好,一起給我吧,謝了。」徐徒然也看到了那把刀,忙招了招手,「我就猜應該有武器……用繩子太累了。用刀方便點。」

  顧晨風望著那把水果刀,腦中卻是警鈴大作,他抱著沙發墊轉過身來,不太確定地看著電梯裡的人:「不是……這到底什麼意思?」

  徐徒然:「啊?」

  「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顧晨風感覺頭都要炸了,「為什麼你一直站在電梯裡不出來,為什麼突然就殺了小楊,你還知道這裡有把刀……」

  「有刀這不是很正常嗎?」徐徒然有些無奈地開口,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不信你在那沙發——還有邊邊角角到處看看。肯定還有別的武器。」

  顧晨風:「……」

  他轉頭又仔細在沙發周圍看了一圈,果不其然,又在沙發內部和下面分別發現了一把菜刀和一把斧頭。

  這讓他更困惑了。他不解地看向徐徒然,後者只聳了聳肩。

  「與我無關。這都是游戲安排在這兒的。」徐徒然道,舉起了用來勒羊角辮的白繩,「電梯裡也有……懂了吧,還是那套把戲。它想讓我們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

  同樣的詞再次出現。顧晨風渾身一震,努力跟上徐徒然的思路:「你是說,這局的惡鬼殺人,其實是幌子……」

  「不。惡鬼是會殺人。但真正的威脅並不在他們身上。」徐徒然一手按著電梯,飛快道,「在前十分鐘內,惡鬼殺人的條件苛刻。但人殺人的條件可不苛刻。」

  人類不能在大廳動手攻擊他人,換言之,在電梯內和地下室都可以,而這兩個地方也確實都被暗藏了武器——這已經不能說是暗示了,簡直就是明晃晃地在誘惑。

  在這種安全時間有限、身邊人真假難辨、記憶又靠不住的情況下,人很容易就被刺激得走極端。再加上還有惡鬼混在活人之中,隨時都能拱火帶節奏……

  不管是拖延時間,還是削減活人人數,對惡鬼來說,都是極為有利的。

  顧晨風終於明白過來,「所以你一直留在電梯裡,是為了……」

  「先佔一個位置,免得有人在電梯裡犯傻。」徐徒然說著,順便踢了一腳地上的粉末,「順便防患於未然。」

  要防止被惡鬼滅掉,最好的方式當然是先把他們抓出來滅了。

  當然,為了不翻車,她還提前做了準備——她目前作死值140,她從裡面提了40點出來加點,現在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是強化過的,對付單個惡鬼綽綽有餘。

  雖然靠感覺和肉眼難以分辨,但從之前的交手來看,他們的水平應當比櫃中女要高些。若不是提前解鎖了技能加點,只怕還真有點懸。

  「至於該怎麼抓……我有自己的判斷方式。」徐徒然抬了抬眼,「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顧晨風明智地閉嘴,乖乖將沙發墊和水果刀都遞給了徐徒然,還幫著用沙發墊掃乾淨了電梯裡的粉末。徐徒然確定看著沒啥問題了,這才鬆開按著電梯的手。

  電梯門再次閉合,載著徐徒然往大廳而去。

  空蕩蕩的地下室裡,又只剩顧晨風一人。他環顧著四周,心情不知為何,變得安定不少。

  安定之餘,又有新的思索冒了出來。

  也就是說,徐徒然之所以信任他,只是因為她有辦法準確判斷,而並不是因為什麼……感情分?

  顧晨風揉揉額頭,難以言說自己是個什麼心情。放鬆也有、失落也有,復雜心緒之外,又有一些困惑。

  所以,徐徒然所說的判斷方法……到底是什麼啊?

  顧晨風看著面前的電梯廂,不由再次皺起了眉。

  *

  另一邊。

  電梯重返大廳。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徐徒然沒有錯過外面眾人各異的神情。

  各種各樣的疑問撲面而來,有質疑為何這次回來得這麼晚的,有奇怪為什麼她人還在電梯裡的。徐徒然隨口應付了兩句,指了指電梯內部:「還有一個位置。你們決定好誰來沒有?」

  「……」外面陷入了短短的沉默。最終,在部分人不甘的目光中,顧筱雅站了出來。

  在徐徒然往返的這段時間,大廳裡的人也沒閒著。班長一直在維持秩序,安撫眾人,學委則在旁邊拿著紙筆寫寫畫畫,努力做著判斷。

  而顧筱雅,就是她經過縝密判斷過,覺得在剩下人中最有可能是活人的一個。

  當然,學委知道自己也是活人。但她需要在大廳繼續推算,還要幫著班長控制局面。現在還不能離開。

  ——不過對徐徒然而言,進來的是誰都沒差別。

  因為在電梯門關上的第一時間,她就對著顧筱雅,拿出了那把水果刀。

  「抱歉。因為我的記憶也受到了影響,肉眼也看不出來……所以我不得不用些別的方法來進行辨別。」

  她擋在電梯門前,對著被嚇得貼到電梯牆上的顧筱雅歉意點頭,溫和開口:

  「沒事沒事,別緊張。這樣,我問你點事,你只需要點頭搖頭就可以了。」

  顧筱雅瞪大了眼看她,遲疑片刻,輕輕點頭。

  「真好。那麼,請聽第一個問題——」

  徐徒然盯著她的雙眼:「你還記得,我被『復活』後,抽到的第一張事件卡的內容是什麼嗎?」

  「……」

  顧筱雅怔怔地望著她,努力想要回憶,大腦卻像是被塞入了一團霧氣,什麼都回想不起來。

  停頓片刻後,她緩慢且猶疑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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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鬼:為啥你那麼能打?!

  徐徒然:因為怕打不死所以全點攻擊了(不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5:01 PM

第九章 這症狀俗稱見鬼

  又過片刻。

  電梯回到地下室。金屬門打開,顧筱雅雙腿發軟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徐徒然依舊站在裡面,還朝顧筱雅招手,說了句「不好意思,好好休息」。完事就一按關門鍵,又跟著電梯上去了。

  ……彷彿一個兢兢業業的電梯服務員。

  顧晨風上前扶住顧筱雅,讓她坐到沙發上休息,順便好奇地打聽起徐徒然的判斷方式。顧筱雅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還記得,她『復活』後抽到的第一張事件卡是什麼嗎?」

  「……啥?」顧晨風一頭霧水,「什麼玩意兒?」

  他一點印象沒有。

  顧筱雅表情同樣懵懂,視線在屋內一掃,沒看到羊角辮,更覺奇怪,正要發問,目光瞥過沙發旁邊靠著的斧頭,表情一頓。

  「說起來,她先前是怎麼考驗你的來著?」默了兩秒,她問顧晨風。

  「她沒考驗啊,就說她相信我。」顧晨風沒有顧慮,實話實話——然而說完他就後悔了。

  下一秒,他就見顧筱雅緊繃著臉從沙發上站起來,默不作聲地拉開了與他的距離,還順便將那斧頭踢到了一邊。

  就差沒把「你很可疑,莫挨老子」八個字刻在臉上了。

  顧晨風:「……」

  雖然他不是很想對徐徒然的判斷結果提出質疑,但這一刻,他心中還是湧起了深深的疑問。

  這個女人,是他親姐?確定是他親姐??

  *

  又過一會兒。

  電梯再次下落。

  這次從裡面走出的是小米。

  再後面,則依次是學委、體委。倒數第二次沒人從電梯出來,電梯廂裡只有徐徒然,和一堆灰色的粉末。

  又過一次,才見班長狼狽不堪地從電梯裡逃了出來。

  他看上去狀態很差,衣服凌亂,胳膊上還有擦傷。學委湊上去看了看,蹙眉:「怎麼了?」

  「他被樓上剩下那兩個給堵了。」徐徒然從電梯裡走出來,悠悠道,「他們急了,想跟他搶最後進入電梯的機會。」

  其實先前還被他們搶到了一次,只可惜那位僥幸衝進電梯的惡鬼還沒來得及抵達地下室,就被徐徒然一刀捅了

  隨著她踏入地下室,眾人耳邊皆是嗡一聲響,原本被矇蔽的大腦,霎時恢復清明。

  被扭曲篡改的記憶也隨之恢復原狀——他們互相打量著彼此,皆從他人的臉上看到了相同的慶幸。

  「所以……這就結束啦?」小米難以置信地說著,「我們都順利下來了,天哪……」

  「我也挺驚訝的。」徐徒然坐在沙發上,往後一靠,「從顧筱雅起,準確率都高得嚇人——你們怎麼辦到的?」

  「害,還能怎麼——老學霸在那裡批卷子,批完指定人,指誰誰上。班長和我負責管秩序,誰不聽話就壓下去,就這麼著唄。」

  體委難掩興奮地說著,顯然很得意於他們的法子居然有效。

  「批卷子?」徐徒然好奇地直起了身,「什麼卷子?」

  「別聽他胡說,不是卷子。」學委推了推眼鏡,「考題而已。」

  徐徒然:「……?」

  「我給所有人都出了不同的數學題……哦,還有歷史、化學和物理。通過答題情況進行判斷。」學委認真道,「根據解題思路和步驟給分。『解』字沒寫或公式默錯的,一律視為鐵狼。」

  徐徒然:「……」

  不是,沒記錯的話,從觸發事件到現在都還沒滿十分鐘吧?你們高三生都這麼猛的嗎?

  「還能這樣嗎?」她難掩震驚,「萬一忘了呢?」

  「不會的。」學委語氣很堅定,「有的東西,是刻進DNA裡的。」

  徐徒然:……

  那你們的DNA還真是夠博學的。

  她暗暗鬆了口氣,心說還好當時有張能當金水用的事件卡。不然就按學委這個硬核排查方式,她也是鐵狼。

  「可除我倆外,第一個下來的是個惡鬼,沒錯吧?」顧晨風細一琢磨,面露詫異,「那個惡鬼,這麼學霸?」

  按照學委的判斷方式,她肯定是當時答題答得最完美的那個,甚至完美到PK掉了一堆高三生……

  「……不是!她下來時我還沒實施這套辦法呢!」學委微微漲紅了臉,「她當時花言巧語的,我們都信了,才讓她進電梯的……」

  嚴格來說,那會兒她還在準備題目,對方正是趁著這個空子,騙過眾人,先進了電梯。

  現在想想,當時就應該先抽背她兩個單詞的。畢竟,誰都會背叛你。學過的知識不會。

  「還好那惡鬼不在這兒,不然又要費一番工夫……」學委後怕地說著,忽然覺出不對。

  「等等——所以她人呢?」

  ……

  顧晨風咳了一聲,一臉無辜地指向徐徒然:「被她幹掉了。」

  ……?

  ??!

  所有目光瞬間落到徐徒然身上。後者不太好意思地騷了騷臉頰。

  「是這樣的。我不知道你們之前有篩選,所以在所有人進入電梯後,我又自己篩了一輪。」徐徒然聳了聳肩,「她沒通過,所以被我先下手為強了。」

  「……」

  除了早就知情的顧晨風,其餘人皆是一臉「我了個大草」的表情。

  下一秒,無數的疑問就朝著徐徒然鋪天蓋地湧了過來。

  也直到這時,顧晨風才終於知道,徐徒然所謂的「鑑別方法」,到底是什麼。

  詢問他人記不記得事件卡只是第一步——事實上,這個問題其實沒多大意義。因為就她的經驗來看,不管是惡鬼還是活人,都會回答不知道。

  但不論被詢問者究竟記不記得,其實影響都不大。

  ——因為接下去,她就會把事件卡內容向對方復述一遍,然後來一句「誒,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到底看到了什麼呀?我偷偷跟你講啊……」

  顧晨風:「……」

  他回憶起徐徒然當時問他的那句沒頭沒腦的話,可算明白她那會兒說的「實驗」是什麼意思了。

  「然後呢?」他震驚地看著徐徒然,「你真的和他們講了?」

  「當然沒啊。」徐徒然理直氣壯,「就嚇唬一下嘛。」

  面對這種彷彿在死亡線上蹦迪的捨身一擊,活人往往會怕得比較真情實感。

  尤其是徐徒然還會搶先佔據靠門的位置——這得給人多大壓力。孩子都給嚇哭了。

  「所以……只是從表現和反應來判斷嗎?」顧筱雅覺得難以置信,「我還以為那些惡鬼挺會演的呢。」

  不想徐徒然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對啊,是挺會演的。演得還都挺像。」

  顧晨風:「?」

  「但有的東西,演不出來。」徐徒然繼續,「這點只有我自己能感覺到。當我對活人提起這事時,我的後頸會很涼,好像有人在對著它吹氣。肩膀會覺得很沉,像是有東西壓在上面……喏,就在這個位置。」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頭,指給其他人看:「能很明顯地感到異物,很近的。眼睛還能看到影影綽綽的黑影——但如果是對惡鬼說這事,就完全沒有感覺。」

  眾人:「……」

  沒記錯的話,這種症狀,俗稱見鬼。

  「只要把握好度,別真的把結果說出來,就不會出事。」徐徒然最後下了結論,「這法子百試百靈,超好用的。」

  眾人:「…………」

  這不是好不好用的問題吧?你不覺得這法子太野了一點嗎?

  「野嗎?還好吧。」徐徒然是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這不最後也沒出事嗎?」

  「話是這麼說……可這樣,不會更加激怒那個,嗯,那種東西嗎?」

  顧筱雅思索片刻,遲疑開口。她共情能力強,想得也比較多。因為不知道徐徒然究竟看到的是什麼,她只能以「那種東西」來指代。

  代入一下對方視角的話,這個事兒的發展就是——以為終於有人要違反規則了!開飯啦,好嗨哦——興沖沖地出現,還為自己的登場起了範兒——誰想對方只是口嗨,嗨完就沒了。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關鍵是這種事還出現了不止一次,自己跟頭驢一樣追著胡蘿蔔跑半天,結果一口都沒吃到……

  眾人跟著一起代入想了想。媽誒,好火大。

  徐徒然:「……」

  哦,原來如此。

  她就說呢,為啥自己每次檢驗他人身份時,腦袋裡還會憑空多出幾點作死值,還是遞增的——合著是一不小心,又把人怒氣值給刷上去了。

  *

  同一時間,民宿外。

  黑色的轎車內,紅衣少女放下用來觀察的望遠鏡,不解地「唔」了一聲。

  司機好奇轉頭:「怎麼了?」

  「那層環繞『域』的霧牆,狀態好像不太對。」紅衣少女小小的臉上寫滿大大的困惑。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膝蓋上的記錄冊,「它從十分鐘前就一直處於不太穩定的狀態,一直晃來晃去的……」而且越晃越厲害。

  「還有這種情況?」司機也是頭一次聽說已經成形的「域」還會不穩定,也拿起望遠鏡看了起來,「真的誒。怎麼回事?」

  「不清楚。可能是……受了某種刺激?」少女不太確定地猜測著,再次舉起特製望遠鏡看向民宿。

  只見那層霧氣般的圍牆,晃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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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5:09 PM

第十章 鐘斯嘉

  另一邊,民宿內。

  答疑解惑的環節完成,眾人也沒有繼續待在破地下室的理由,立刻兩兩分組,分批進入電梯,重返大廳。

  大廳內此時已經空無一人。只電梯門口還殘留著兩堆灰色粉末。眾人小心翼翼地繞開,再次來到了桌前。

  才放鬆些許的心情,在面對那張巨大棋盤時,又一下子變得沉重。班長咳了一聲:「現在是誰的回合?」

  眾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這才想起正輪到自己。尷尬地笑了笑,舉起骰子,往桌上一拋。

  他這次的運氣不好,棋子往前走了幾格,正好停在事件格內。他喉頭滾動一下,翻出一張事件卡,見上面沒有鐘表圖案,登時鬆了口氣。

  再細看卡上內容,他神情又古怪起來。

  ——【事件: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冒險,你們終於找到了民宿的出口。令你們沒想到的是,搖搖欲墜的大門前,居然有熟悉的身影阻攔——殘酷的真相終於降臨。只有贏得最後的抗爭,你們才能真正地離開這裡。】

  【目前已被淘汰或死亡的玩家,請參照[紅色指南]行動。】

  【目前尚未被淘汰的玩家,請參照[藍色指南]行動。】

  ……

  指南?

  什麼指南?

  聽班長唸完事件卡,大家都有些傻眼。而後才發現,桌上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兩本薄薄的冊子。

  正如事件卡所描述,一本紅封皮,一本藍封皮。

  徐徒然當然知道她對應的是藍封皮,不過在作死心的驅使下,還是率先翻了下紅皮的冊子——結果卻是翻了個寂寞。裡面紅通通的,除了亂七八糟的血跡,什麼都看不出來。

  見她翻書,體委還好奇心很重地湊了過來,見到裡面血糊一片,忍不住「噫」了一聲。學委責備地看過來,他立刻甩鍋地指向徐徒然:「她先動的手。」

  徐徒然:……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合理地為自己作死未遂的行為找了句補,合上冊子,走向另一邊。

  「藍皮的上面寫的什麼?」

  「說是找到正確的出口就可以離開了!『藍色星辰會指引正確的道路』!」班長一面飛快地閱讀藍皮冊子,一面回答道,「限時四十分鐘。」

  小米蹙眉,看了眼緊閉的民宿大門:「出口?出口不一直在哪兒嗎?」

  顧筱雅也奇怪:「確定不是找鑰匙?」

  「沒。就是找出口。」班長把本子攤在桌上給他們看,「專門強調了『正確』。所以我在想,會不會那扇大門是干擾項?」

  都是剛經歷過高考的巔峰大腦,別的不說,在摳題方面還是很專業的。

  徐徒然想了想,發現還真挺有道理。順手又翻了下藍皮冊子,發現後面一頁還有內容:「這又寫的什麼?」

  「附加規則。簡單來說就是在找出口的同時還要注意避開紅皮人的追殺……也就是按照紅皮冊子行動的人。」班長解釋道,「不過我們中沒有紅皮人。所以我覺得也沒什麼說的必要。」

  這話一出,紅色指南裡的內容不言而喻——就像徐徒然說的那樣,這個桌游背後的謀劃者,果然就是想要他們自相殘殺。

  「幸好我們之前的坑都躲過了。」顧筱雅拍拍胸口,一臉慶幸,「還好徐徒然在……」

  他們中沒人被淘汰,也沒人死亡,意味著現在沒人需要去執行那本可怕的紅皮封面。大家只要團結一致,努力去找出口就好了。

  這個認知讓顧筱雅多少增添了些勇氣,一旁的顧晨風卻似想起了什麼,臉色微微變了。

  另一邊,徐徒然亦是面露思索,目光落在了棄牌堆。

  那裡有一枚棋子。一枚在櫃中女事件後憑空出現的,破碎的棋子。

  而按照桌游的規則,會被放在棄牌堆的棋子只有一種,就是被淘汰的玩家棋。

  像是呼應著她的想法一般,顧晨風嘴唇翕動,不太確定地開口:

  「我……想起件事。」為了節約時間,他盡可能地提快了語速,「鐘斯嘉曾說他『玩過』這款游戲。我們這邊又多了枚棋子。那有沒有可能,可能……那是他的棋?」

  「什麼意思?」體委沒聽明白,「鐘斯嘉根本沒參與游戲啊?」

  「是沒參與,還是參與了,只是我們不知道?」徐徒然淡淡說著,將那枚破碎的棋子拼了起來,露出完整的編號。

  只見上面寫著「0」。

  顧晨風臉色更白了。當初桌游是他開的盒,他記得很清楚,盒子裡的棋子只有1到9……

  恰在此時,門突然開了。

  一直緊閉的民宿門,突然打開了。

  是從外面推開的。門後是沉沉的黑色,不知是夜色,還是和窗外一樣的黑牆。

  有人從門裡走了進來。沒人看到他的身形,唯一能證明他存在的,就是一排腳印——深深的、黑色的鞋印,一步一步地朝桌子邊延伸,最終停在了桌邊。

  再之後,那本紅皮冊子再次被翻開了。薄薄的紙張憑空翻動著,就像是真的有人在閱讀一般。

  小米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無意中撞到顧筱雅身上。轉頭正想說話,目光落在後方的電梯門上,瞳孔倏然一縮。

  「那、那個……」她詞不達意地揮著手,推著顧筱雅往後看。

  顧筱雅順著她的指向看過去,亦是渾身一僵,後背瞬間爬上了一層冰涼。

  只見金屬質的電梯門上,正倒映著一個陌生的身影。

  一個站在桌子前,靜靜翻閱著紅色指南的、男人的身影。

  *

  大廳內,令人發毛的沉默再次漫開。

  桌面上,紅色的冊子還在一頁一頁地自行翻動著,翻動的速度非常慢。如果不看電梯門上的倒影,別人可能會以為坐在桌前的是隻樹獺。

  場面其實有點喜感,但沒人笑得出來。他們的目光在冊子與電梯門上的倒影間循環來去,皆不自覺地挪動著腳步,與桌子拉開距離。

  徐徒然也正看著桌子的方向。她能看到的東西比旁人多些,能依稀看到一個很淺淡的人影。不過也只是能「看到」而已,能感知到的東西非常少。

  她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其他人不知何時,都已悄悄靠到了自己身邊。

  徐徒然:……?

  徐徒然覺得這樣不太好。別人的依賴會拖慢她跳火坑的腳步。不過事到如今,也不好再把人推開,只得強開話題道:「你們認得出來那是誰嗎?是不是鐘斯嘉?」

  體委震驚地看她一眼,顯然覺得這個問題太超綱了——電梯門上的倒影糊成一團,五官都看不清,怎麼認人。

  顧晨風卻低聲道:「沒錯,就是他。」

  他小幅度地指了指地上的黑腳印:「那鞋印上有品牌logo。他今天穿的就是這個牌子的鞋。」

  ……

  這話一出,眾人更覺詭異。班長轉過頭,看了看樓梯所在的方向,用力嚥了口唾沫。

  「等等我說跑,全部上樓。」他低聲道,「不要分散。」

  顧晨風「落單必死」的觀影經驗已經深入人心,班長生怕有人落單被抓,特意強調一句——雖然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但先跑總是沒錯的。

  而如果要跑的話,只有走廊和樓梯兩條路能選。兩邊走廊都是死路,一旦被堵住連逃都逃不了。反而是三樓,有一道很窄的、僅連通二樓的逃生梯。他們上去後還有折騰的空間,也能爭取時間,好好找找那個所謂的「正確」的出口……

  班長飛快地在心裡盤算幾番,確認無誤,終於深吸口氣,低低出聲:「就是現在——跑!」

  話音落下,數道身影,齊齊衝向樓梯!

  都是經過跑操訓練和防災演習的,哪怕是逃命都有一種天然的默契和整齊。而正是這種整齊,導致人群中的兩個例外格外突出。

  其中一個是學委,她不知為啥,沒跟著奔向樓梯,反而跑出了大廳,身影眨眼便拐入走廊;另一個則是徐徒然——

  她乾脆就沒逃。

  而是衝到了樓梯下方,撿起之前丟在那裡的馬桶搋子,跟著一個旋身,對著紅皮冊子前的位置猛地一掄——

  Duang的一聲,就很驚人。

  場面很詭異。空氣很安靜。安靜到所有人都聽到了緊隨在「Duang」聲之後的一聲悶響,以及哢啦一聲。

  班長人已經跑在了樓梯中段,聞聲不由停下腳步,人都傻了。

  默了一下,他轉頭向體委確認:「我剛才說的是『跑』,沒錯吧?」

  體委:……

  你別問我,我也看不懂。

  他倆沒看懂,同樣躲到了樓梯上的顧晨風卻是腦中靈光一閃,覺得自己看懂了——

  作為一個精神生活豐富、看遍各種靈異作品的高中生,他終於意識到了。

  徐徒然拿的劇本,可能和他們不一樣。

  仔細一想也是。徐徒然其人,思路清晰、心狠手辣(?)、腦回路異常的同時又有天生陰陽眼的金手指,這種配置,放到低魔靈異文裡,那即便不是主角,也得是個相當有份量的配角啊。

  暴力衝關、手撕厲鬼什麼的都是標配,搞不好還能觸發什麼大佬炸魚的劇情……

  顧晨風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不得不說,從某種方面來看,他和顧筱雅確實不虧為親姐弟。

  下一秒,卻見徐徒然將手中馬桶搋一扔,扭頭就沖樓梯奔了過來。

  還在腦補徐徒然手撕厲鬼的顧晨風頓時一個激靈:「你打贏他了?」

  「打什麼打。」徐徒然腳步很快,語氣很穩,「看不出他水平,上手摸摸而已。」

  顧晨風:?

  那摸的結果呢?

  「他頭掉了,我手斷了。」徐徒然托著自己脫臼的手腕,穩得彷彿剛才那個手撕失敗的人不是她一樣,「還愣著做什麼?走了走了跑路了。誒,學委呢?」

  顧晨風:……???

  不是,說好的炸魚呢?!

  --------------------------------

  徐徒然:失策了,不該越級挑boss的。

  徐徒然:下次還敢。

  ——————————————

  炸魚:游戲用語。大概意思就是高手跑到低端局亂殺找樂子(大概

  這個副本戰力:櫃中女<惡鬼<鐘斯嘉<樓梯黑影

  徐徒然現在新手村,打櫃中女算是炸魚吊打,打惡鬼需要加點強化。要單挑鐘斯嘉有點難度,直面樓梯黑影估計會被秒殺2333!...<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7:03 PM

第十一章 黑暗是蛾的庇護

  什麼炸魚?沒有的。

  就是有也黏鍋了。

  鍋子黏完,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作死值又漲十點,即刻入賬,童叟無欺;壞消息是,她確定了一件事。

  妹的。這東西好硬,打不動。哪怕已經加過點了也打不動。

  而且從右手受到的傷害看,徐徒然非常懷疑,這個鐘斯嘉,或許和那些卡片一樣,身上也存在著某種傷害反彈機制。不同的是卡片能在反彈時免疫傷害,而他卻護不住自己的腦袋。

  徐徒然這人比較實際,打不過跑就是,帶著一隊學生崽,跑路跑得理直氣壯。就是不知為啥,身後顧晨風的表情有些懷疑人生。

  所幸那個鐘斯嘉移動遲緩,腳印在地板上延伸的動作很慢。又所幸,單飛的學委沒多久就又衝了回來,懷裡多了個黑色塑料袋,不知裝著什麼東西。

  「你這帶的啥?」體委眼疾手快地接過塑料袋,一邊往樓上跑,一邊急急道。

  「油漆。」學委上氣不接下氣,「之前在雜物間看到的……」

  她琢磨著,對付隱身人,最要緊的就是要及時捕捉對方的動向。光靠黑腳印未免太過被動,要是能讓對方顯形,那最好不過。

  「不過我剛才太急了,別的我也拿不動。只拿了罐夜光漆,不知道有用沒……那傢伙在幹嘛?」

  她的目光掠過一樓大廳。只見鐘斯嘉的腳印正以一種很慢的速度在地板上畫圈圈,地板上甚至還多出了好幾個黑手印,看上去像是正在摸索什麼。

  「在找他的頭吧。」徐徒然捧著自己脫臼的手腕,語氣冷靜地催促,「快別看了,都上去。」

  其他人:……

  所以你剛才的那句「頭掉了」,居然不是誇張的用法嗎?

  眾人一時竟不知「鐘斯嘉頭掉了還能動」和「徐徒然能把鐘斯嘉頭給打掉」這兩件事哪件更驚悚,只能在求生欲的驅使下往樓上跑去。

  幾人衝上二樓,樓下鐘斯嘉還在那裡慢慢找他的腦袋。班長心口稍鬆,立刻安排其他人去檢查二樓房間,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藍色的物件或標記。徐徒然知道他的想法後,卻道:「直接上三樓。三樓第二個房間。」

  這棟民宿的所有房間她都走過,二樓和三樓的臥室她還都看過不止一遍,因此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其他臥室並沒有什麼藍色的裝飾。只有三樓第二間,掛著一幅帶藍色顏料的畫。

  三樓第二間離逃生梯也近,若是被追上也好逃跑……眾人當即直朝三樓而去,中途班長又指揮著幾人,將每間臥室的鑰匙都找出來,將所有臥室門從外面鎖上。

  「這樣鐘斯嘉一間間檢查起來,要花費的時間就會更多。」他向其他人解釋道。得虧他們入住時老闆有告訴鑰匙所在,找起來也沒費什麼工夫。

  徐徒然托著自己紅腫的手腕圍觀,雖覺得這個思路沒什麼問題,卻隱隱預感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然而有預感也沒辦法——事到如今,總得設法多爭取些時間的。

  在他們進入302時,樓下鐘斯嘉才剛剛踏上一樓樓梯。時間顯得更加寬裕。徐徒然進屋後便獨自坐到一邊,琢磨著該如何將手腕接回去,一旁的體委則說要佈置個陷阱,抱著那油漆罐,又出去了一次,沒多久又空手衝了回來,和其他人一起研究起那副畫。

  那是一副顏色厚重的水粉畫,黃燦燦的向日葵在畫布上開得絢爛瘋魔,被深藍色鋪滿的天空卻沒有太陽,只有沉沉的夜幕。

  班長本以為這畫會帶機關什麼的,掛在牆上旋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樓下時不時傳來鐘斯嘉破門而入的巨響,他越聽越緊張,一時不慎,動作一頓,竟讓油畫從牆上掉了下來。

  他慌忙蹲身撿起,正要再掛回去,又聽一陣巨響——砰砰砰砰的,竟似近在咫尺!

  這聲音來得突兀,幾乎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體委幾乎是蹦起來,貼到門邊去聽走廊裡的動靜,才靠過去,就被徐徒然叫住。

  「那邊。」她指向房間的角落,「聲音不是從外面傳過來的。」

  「……」

  體委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目光落在位於房間角落的鐵皮櫃。

  正是一開始將他們嚇得六魂無主的、裡面還封著個女鬼的鐵皮櫃。

  那櫃子外面鎖鏈層層纏繞,正被從內部拍得砰砰作響,貼在櫃子和鎖鏈的符紙隨之陣陣顫動,彷彿下一秒就要從櫃子上掉落。

  這些鐵皮櫃自打「櫃中女」事件結束後,就一直安靜待在這棟民宿裡,再沒鬧出過一點動靜。學生們一開始還都戰戰兢兢,之後詭異事件頻出,反而無視了這些鐵皮櫃的存在。萬沒想到這櫃子這會兒居然還能詐屍,當場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好在游戲都推到這兒了,耐受也提高了,再怎麼害怕也不至於叫得像隻尖叫雞了。他們縮在一處,防備地看著這拍得直響的櫃子,過了好一會兒,見櫃門上的大鎖始終沒掉,這才放下心來。

  體委掩飾地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它幹嘛啊,這個時候突然詐屍。嚇死人了。」

  其他人認同地點頭,徐徒然卻忽然蹙起了眉,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快步走到門邊,將耳朵貼了上去。

  體委忙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剛聽過了,外面沒有聲……」

  「問題就是外面沒有聲。」徐徒然喃喃著,臉色微微一變,「讓它安靜!它是在給鐘斯嘉報位置!」

  民宿的隔音一般。而現在,明顯外面再無類似的聲響,只有他們房間的鐵皮櫃在鬧,還偏偏是在這個時候——除了通風報信,徐徒然想不到別的解釋。

  況且,就算這女鬼主觀上只想搗亂,這麼鬧騰的聲音,也足夠將鐘斯嘉引過來了。

  其他人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慌忙去堵那櫃門。小米和顧筱雅又慌裡慌張地抖開床上的棉被和床單往鐵櫃上蓋,沒想蓋上去後鐵皮櫃反而更激動,砰砰咚咚的彷彿在敲架子鼓。

  「怎、怎麼辦,它停不下來——」顧筱雅都快急死了,卻見徐徒然大步地走了過來,提著把水果刀對著櫃子上的大鎖砍了兩下,發現砍不開,又果斷轉身,衝到牆邊,一掌拍下電燈開關——

  「啪」的一聲。

  房間頓時陷入黑暗。

  黑暗之中一片寂靜——只在燈被關掉的第一時間,有人本能地低呼了一聲,很快便警覺地安靜下來。

  而在這安靜之中,他們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那個鐵皮櫃也安靜了。

  方才還在裡面死命折騰的女鬼,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再沒一點聲息。

  「這、這是怎麼回事?」頓了幾秒,方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為什麼突然沒聲了……」

  「不知道。」徐徒然在黑暗中聳肩,「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之前一個人在衛生間時,順手關了燈,這玩意兒立刻安靜了。」

  「……」

  顧晨風知道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所以你為什麼要在鬧鬼的衛生間裡關燈?」

  徐徒然:「……」這不你說的,黑咕隆咚的地方便於阿飄行事嘛。我需要刷分的啊。

  「都說了順手。習慣而已。」她為自己找了句補。

  顧晨風「哦」了一聲,想想又道:「那你剛才幹嘛要去砍那個鎖啊?」

  徐徒然:「……」

  我說我想把那女鬼從櫃子裡拽出來打一頓強制消音你信嗎?

  「震懾而已。」她面不改色地說著,視線在黑暗中轉了一圈,正想找些什麼轉移話題,班長略帶驚喜的聲音忽然響起:

  「誒、誒!你們,快來看這個!」

  徐徒然順著聲音看過去,黑暗中難見班長身影,卻瞥見了一點藍光。那藍光浮在空中,形似一個箭頭,正指向門口。

  那箭頭還是動態的,在空中不斷搖晃,所指的方向卻始終沒變——徐徒然再細細觀察,這才發現,那箭頭實際是被班長舉在手裡的。

  準確來說,正被他舉著的,是那幅畫。那幅畫著夜幕與向日葵的畫。

  只見畫布上原本空無一物的深藍夜幕,在黑暗中竟多出了點點瑩藍色的星辰。那些星辰彼此相連成箭頭的形狀,彷彿一個可以活動的指南針,正隨著班長的動作,不住搖晃。

  「『藍色星辰會指引正確的道路』……原來如此,是這個意思!」班長喜不自勝,「我們跟著這個箭頭走,或許就能找到出口了!」

  ——規則所說的出口,真的就是出口嗎?這樣的疑問,他們現在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這是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他們沒有打破它的勇氣。

  不過學委很快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這個東西,是只能在黑暗中顯形的嗎?」她低聲道,「也就是說,我們如果想用它指路,就得一直保持在沒光的狀態?」

  油畫不小,要用東西單獨將其遮起,操作起來十分困難,也不方便指路;換言之,他們很可能只能通過沿途關燈來尋找出路。

  「天哪,這也太可怕了吧?」小米忍不住道,「而且在鬼屋裡關燈,這得多危險啊!」

  「……也未必。」徐徒然盯著班長手裡的話看了片刻,卻忽然開口,「說起來,你們沒覺得,這間民宿裡的燈,真的太亮了嗎?」

  之前只是隱約覺得不適,然而現在身處黑暗之中,才發現那燈光實在亮得太過反常。

  不管是原本就有的大廳、走廊、房間,還是後來出現的電梯、地下室,全都亮著亮白色的大燈,沒有溫度的光芒滿滿當當地填滿著目之所及的每一寸空間,強制又囂張。

  再仔細一想,一個不斷給他們施加刺激和壓力的驚悚空間,居然能亮成這副模樣,這本身就不太對勁——顧晨風也早說了,人們害怕的都是黑咕隆咚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她關燈的時候,是沒有作死值提示音的。也就是說,這個行為本身,並不會帶來危險。

  黑暗是沒有危險的。那反過來看呢?有危險的,會不會恰恰是被所有人忽視的燈光?

  顧筱雅努力跟上她的思路,試著給出總結:「你的意思是——在這個地方,或許黑暗是無害的?」

  「只是猜測。」徐徒然道,「不過那女鬼確實消停了不是?」

  「不管安全還是危險,總歸得要試試。」班長沉吟片刻,下定了決心,「我們等等看準機會就出去吧。我知道電閘在哪裡。」

  「那就抓緊唄。」體委循著門縫裡透出的光,摸到了房門前,「趁著現在鐘斯嘉還沒過來,趕緊挪地……」

  學委:「等等,先別開門!萬一他就在附近呢?」

  「不可能。」體委篤定道,「我佈置了陷阱的。他要是往三樓走,肯定有動靜!現在這麼安靜,他多半還在樓下……」

  「說起來,我之前就想問了。」顧晨風道,「你那什麼陷阱,究竟弄的什麼?我只看到你抱著油漆罐跑進跑出。」

  「害。就從衛生間拿了些拖把、桶,再加上那油漆,做了個傳動裝置。」體委說到這事時還有點得意,「裝置按在了三樓和二樓的樓梯中間。只要他上來,肯定得碰到,碰到後桶會發出聲響,油漆還會潑到他身上,一舉兩得!」

  既然徐徒然能夠攻擊到鐘斯嘉,那麼他估計著,這種物理裝置,應該也能成!

  「……等等。」

  班長忽然覺出不對:「那個裝置,你是放在我們上來的那個樓梯上的嗎?」

  「對啊!」體委點頭。

  班長:「……那你知道,三樓和二樓之間,還有一道逃生梯嗎?」

  體委:……

  知道,但他忘了。

  「……這可就有些尷尬了。」徐徒然摸著自己紅腫的手腕,若有所思,「我們看不見鐘斯嘉,不代表他是瞎子。」

  一個正常人,或者說怪物,在發現前路有陷阱後,乖乖踩上去的概率有多少?

  「……或許他注意不到我們呢?」體委仍舊抱持著天真的期待,特意壓低聲音,「我們這已經沒有女鬼通風報信!」

  「不用它報,人家一上來就能發現這屋不對勁了。」學委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動動你的腦子!這裡估計是全民宿唯一一間沒開燈的房了——」

  就像是呼應著她的話一般,從門縫外透進來的走廊燈光,忽然被遮去了少許。

  下一秒,砰砰的聲音再次響起。

  「有人嗎?」鐘斯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聲音僵硬且古怪,「能幫我把門打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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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徒然:不幫,滾。...<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7:44 PM

第十二章 飛蛾是光的食物

  明明不久前才聽到對方在樓下砸門的聲音。鐘斯嘉現在的態度,卻溫和得似乎只是來做客。

  「在嗎?開開門吧。我知道你們在裡面。你們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鐘斯嘉啊,我們一起念過書的……」

  眾人在黑暗中望著彼此,不約而同地往後退去。心臟隨著敲門聲狂跳,彷彿隨時會跳出嗓子眼。

  就在此時,又聽「哢啦」一聲響——

  顧晨風幾乎是當場跳了起來:「又怎麼了?」

  「……沒事,我拼手呢。」徐徒然的聲音傳來,「總算給懟回去了。還好,問題不大。」

  顧晨風:……

  梅開不知道幾度。他驚訝地發現,自己這會兒居然對徐徒然「在鬧鬼的同時還能平心靜氣給自己接手腕重點是居然還真給接回去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接受良好。

  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不過這也讓他認識到了另一個事實——接下去的冒險,可能真的沒大腿可抱了。

  徐徒然都承認自己打不過外面那個鐘斯嘉,而且她手腕才剛接上,這種狀態肯定不再適合動手——他們必須得想點其他的辦法。

  顧晨風心念電轉,耳聽著門外傳來的敲門聲越來越急,過往看過的各種靈異小說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掠過,電光石火間,居然還真讓他覓到一個常規操作——

  「鐘斯嘉!」但見他猛地向前一步,鼓足勇氣提高音量,「我想和你談談!」

  ……?!

  眾人驚訝地看向顧晨風。後者喉頭滾動一下,緊張調動著大腦中的詞句。

  「你……你你去得這麼早,我們也很遺憾。我也理解你,英年早逝,心中肯定有怨懟。事情發展成這樣,大家也都不想的,但越是這種時候,越要保持清醒,我姐說過,光、光發洩情緒是沒有用的……」

  顧晨風盡可能平穩地繼續道:「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放我們出去,你有什麼未盡的心願,我們替你完成。你也好走得安心一點,怎麼樣?」

  「……」

  話音落下,房間內外,齊齊陷入靜默。

  徐徒然默了片刻,湊近顧筱雅:「他在幹嘛?」

  她看不懂。

  顧筱雅其實也挺震驚。不過她還多少看明白了一些:「應該是……談判吧?」

  還能這樣?

  徐徒然大為震撼,抱著學習的心情在旁圍觀起來。就在此時,卻聽門外傳來了低低的笑聲。

  「顧晨風,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蠢。」

  鐘斯嘉嘶啞的聲線從門外傳來:「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嗎?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顧晨風;「……」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說著試試而已。不同意就不同意,犯不著罵人嘛。

  不論如何,對方願意搭腔總是好事。顧晨風再接再厲:「就,總有什麼我們能幫上的吧?畢竟你被困在這裡……」

  「別拿我和你們相提並論!」鐘斯嘉突然提高了音量,嚇得顧晨風猛地往後一跳,一下撞在了體委的身上。

  「困住我?就憑這個域?傻話。」鐘斯嘉又是一陣低笑,「它只是個工具,和你們一樣,都是工具。」

  「什麼工具?」徐徒然心中一動,順勢接口,「……治療你爸爸的工具嗎?」

  「你故意帶來這盒桌游,又以淘汰玩家身份混在游戲中……你究竟想做什麼?這樣能救你的父親?」

  鐘斯嘉沒聲了。

  沒有否認。

  難怪。他之前口口聲聲說要去給爸爸備藥——他們就是用來救命的藥。

  巨大的震撼籠罩了房間。雖然其他人之前也隱隱有所猜測,但真當聽見了這種荒謬的真相,仍是不由自主地頭皮發麻。

  「A城那起別墅凶殺案也是你做的?」學委思路敏捷,一下就把事情聯繫在了一起,「那些人也是你害死的?」

  門外的人依舊沉默以對。過了一會兒,才聽他嗤笑一聲。

  「他們是蠢貨。你們也是。」

  「只可惜。不夠,還不夠。刨去餵『它』的部分,我拿到的根本就不夠……」

  神神叨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一同響起的還有窸窸窣窣的抓撓聲,像是無數隻爪子正在門上抓撓,聽得人毛骨悚然。

  「我不明白……」顧筱雅用力抓緊了身邊人的手臂,「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門外的鐘斯嘉又是一聲低笑,「真正的朋友,會三年不管你的死活嗎?會在你痛苦無助時,連一點影子都沒有嗎?」

  「沒關係,我理解。你們都是好學生,是天之驕子,都有大好的未來。是我不該來打擾你們。我配不上你們——但現在,不一樣了。」

  「你們仍是一群在黑暗中迷惘徘徊的塵埃、弱小卑微的蛾子,那麼狹隘,又那麼愚蠢。可我已經進化了——我已覓到我的歸途。我已窺得世間隱秘。我以自身成光,我已獻出我骨。我已有力量,去尋求我所要的。」

  他又開始笑了。笑聲中帶上了幾分傲慢和殘忍:「現在,是你們配不上我了。」

  ……

  房間內,學生崽們又是一波面面相覷。

  顧晨風壓低聲音:「他罵誰兒子呢?這前後邏輯在哪裡?」

  學委:「雖然但是,我覺得他說的應該是蛾,飛蛾的蛾。」

  體委搔了搔頭:「這逼逼賴賴地,說啥呢?咋還用上排比了?」

  小米:「不懂。怪中二的。」

  「傳銷!」班長的語氣很篤定,「肯定是傳銷!他在外面進傳銷了!」

  至於為什麼進個傳銷就能能耐到這種地步,這就遠超出這幫學生崽們的認知範圍了。而且現在,顯然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徐徒然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還談嗎?」她問顧晨風。

  顧晨風:「啊?」

  「你和外面那個。」徐徒然耐心道,「你們還談判嗎?」

  顧晨風:……

  還談啥啊這很明顯談崩了好吧。

  「行,那我建議換個思路。」徐徒然道,「等等我會直接把門打開。」

  ……?!

  其他人頓時驚了。這是要幹嘛?!

  「開門,讓他進來。」徐徒然低聲道,「你們沒發現嗎?他其實不敢進來。」

  「……對哦。」學委眼睛一轉,很快就跟上了徐徒然的思路,「樓下的門,他都是直接打破的!」

  先前他們在研究油畫時,時不時就能聽到樓下傳來的破門聲。動靜之大,十分嚇人,很顯然對方是直接暴力砸進去的。

  但現在,他卻只是在門口敲門外加說廢話,一點暴力進入的意思都沒有……

  「只是猜測不一定對。但這或許和女鬼的安靜是一個原理。」黑暗中,徐徒然聲音穩穩地在眾人耳邊響起,「他不敢進來。所以只是在門口恐嚇。我懷疑他是打算堵門堵到四十分鐘結束。」

  他們尋找出路的時間只有四十分鐘。這個時間一過,鬼知道他們會遭受什麼懲罰。

  意識到這點,班長的臉色變了一變,忙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做?開門,然後呢?」

  「我拖住他。你們關門出去。不要讓光照進來。」徐徒然道,「外面的燈,能關的也全部關掉。如果猜的沒錯,這樣他行動應該會受限。接下去你們管自己跑就是。我會去找你們的。」

  怎麼找?你手裡又沒油畫……班長心中微動,剛要說話,就聽「哢噠」一聲響。

  徐徒然已經走到門前,用力按下了門把。

  下一秒,房門大開。

  走廊的光傾瀉進來。除了一雙停在門外的黑色腳印外,他們什麼都看不到。

  徐徒然卻神準地伸出手去,用完好的左手在空氣中猛地一抓,跟著一個後仰,像是在使勁拖動什麼東西似地,一路後退。

  走廊的光鋪在房間裡,染出淡淡的一層。或許是因為光照不足的關係,在將對方拖進房間後,她明顯感到手中抓著的東西掙扎的動作遲緩了一些,力道也小了不少。

  但還是很麻煩……話說那個一直扒拉她手的細長東西是什麼?觸手嗎?

  徐徒然在心裡「噫」了一聲,努力將鐘斯嘉往暗處拖去,一個使勁壓在地上,頭也不抬,斬釘截鐵:

  「出去!關門!」

  被她語氣中的凌厲嚇到,正打算上前的顧筱雅不由一怔,緊接著就被小米和顧晨風齊齊拖了出去。

  啪地一聲,房門關上。房間內再次被黑暗充斥,徐徒然這才鬆了口氣——她能感覺到,在房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鐘斯嘉掙扎的力道徹底弱了下來。

  這讓徐徒然更加堅定了心中猜測:在這個地方,黑暗才是對活人友好的。

  徐徒然不清楚這背後的邏輯所在,也無暇去管。她抓住機會,將手中抓著的人再次用力撞向地上,對方的身軀與地面碰撞,發出驚人的聲響——被加了三十多點的力量,可不是鬧著玩的。

  鐘斯嘉悶哼一聲,整個人彷彿麻袋一般軟了下來。徐徒然警覺地往門口看了一眼,往他身上摸了摸,毫不意外地摸到了幾根細長的宛如藤蔓一樣的東西。

  「你不是人了。」她肯定地下了結論,「但你也不是鬼。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鐘斯嘉有氣無力地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鬼?」

  徐徒然:「揍下去的手感不一樣。」

  鐘斯嘉:……

  揍……揍?

  不是,在我還沒登場的時候,這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心裡犯起嘀咕,語氣卻沒多大變化,一如既往得充滿了走火入魔的傳銷氣息:「我說了,我是光。」

  「瞎扯。」徐徒然說著,順手扯過他的胳膊,反折在他背後,「光是奧特曼。」

  她這一下沒太克制力氣。方才將人腦袋往地上磕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在黑暗中,對方身上再沒那種令人惱火的攻擊反彈效果——可見黑暗對他的削弱,是全方面的。

  然而這傢伙的身體實在太奇怪了。那條胳膊被她一扯,居然就這麼脫落了下來。惹得徐徒然又是一陣噁心。

  鐘斯嘉又開始笑,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痛:「你當然不明白。你不是光。你和他們一樣,都是再平庸不過的飛蛾。」

  「不是很明白。」徐徒然在黑暗中摸了幾下,掐上了他的脖子,「麻煩再說詳細點。」

  她現在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彷彿自己無意間,正碰觸著什麼新奇的東西。這讓她隱隱有點興奮。

  然而鐘斯嘉卻沒再深入地往下說了。他只淡淡嗤道:「飛蛾是無法理解輝光的。況且,就算知道了,你能怎麼樣?」

  徐徒然感到掌下握著的脖子原地轉了一圈,發出哢啦的聲響。

  「蛾是光的食物。只能是食物。永遠都是。」鐘斯嘉仰望著徐徒然,冷漠道,「哪怕你能逃出這裡,我也能找到你的。我會找到你們,再將你們送去該去的地方,讓你們物盡其用。這也是你們唯一的結局。至於別的,你們沒必要知道。」

  徐徒然:……

  她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將藏在袖子裡的那把水果刀插了下去。

  「不好意思。」她拍了拍手,「但你這發言實在太欠削了。」

  她一個沒忍住就真削了。

  當然,徐徒然可不認為自己那一刀能徹底切死對方。她還是摸不太清鐘斯嘉的身份,不過自己殺不了他,這點她很有自知之明。

  好在問題不大。黑暗很大地限制了對方的移動能力,徐徒然方才那一下更是直接將他釘在了地板上。她試著移開了一些,見對方並沒有追上的意思,便果斷旋身,朝門口走去。

  徐徒然想得很開。既然啥都問不出來,那就沒必要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世界那麼大,何必吊死在一個中二病上。

  幾乎就在她開門的瞬間,民宿裡蕩起「啪」的一聲響。原本還被燈光鋪滿的走廊,瞬間暗了。

  「徐徒然——」樓下傳來了體委的聲音,「快出來!班長剛拉了電閘!」

  動作還挺快。

  徐徒然微微挑眉,正要踏出房門,卻又聽見空氣中傳來「滋滋」聲響——

  下一瞬,走廊又亮了。

  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慘白燈光投下,一片一片的,鋪得並不均勻,卻足夠明亮。有一束正好就從徐徒然斜前方照下來,晃得她睜不開眼。

  ……這特麼又是怎麼回事?

  下一秒,體委的怒罵就給了她答案:

  「靠,有病啊!」

  「一個鬼屋,裝什麼應急燈啊!還裝這麼多?!」

  徐徒然:……

  行吧,那這事可有些大條了。

  她聽著後方傳來的窸窣聲響,略顯不耐地撇了撇嘴,轉身往後看去。

  那盞晃了她眼的應急燈,位置很刁鑽,正好將一束光芒投進了房間深處。

  光芒中,只見一個扭曲的人影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脖子上,正插著徐徒然用過的那把水果刀。

  ———————————————————-------------

  域:雖然我鬧鬼,但我有逃生梯,還有應急燈,我是一個符合消防和安全要求的好鬼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8:09 PM

第十三章 鐘——斯——嘉——

  一束光,像是一條小徑,直直地從走廊通到房間內部。

  鐘斯嘉搖晃著身體,沿著光束緩步而出,插在脖子上的水果刀一晃一晃,囂張得彷彿在走紅毯。

  徐徒然當然沒打算乖乖等他走過來。她後退一步,目光在周圍飛快掃了一圈,迅速鎖定了離自己最近的應急燈——說是「應急燈」,實際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不亮的時候就是很普通的壁飾,亮起來後,卻像是一隻隻睜開的眼睛……

  好在裝得並不是很高。

  徐徒然猛地一跳,朝著那枚應急燈揮出拳去。

  誰想雙腳還沒完全離地,忽感腳腕一緊。有什麼東西在拽住她的瞬間用力往下一扯,徐徒然一時失衡,咚地摔回地上。

  果然,觸手什麼的,最討厭了。

  徐徒然略顯不耐地嘖了一聲,使勁扯斷纏在她腳上的觸手。而這段糾纏的時間,已足夠鐘斯嘉大搖大擺地走到她跟前。

  「你剛才捅我捅得很開心麼?」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徐徒然,毫不掩飾眼神中的惡意。

  徐徒然:……

  她回憶了一下顧晨風之前談判的用詞,活學活用:「別激動,有話好好說麼。事情發展成這樣我也不想的,顧筱雅曾經說過,不要只顧著發洩情緒……」

  「……」鐘斯嘉的面容扭曲了一瞬。

  不是,能不能走點心?雖然你的話我一定不會聽,但你也不能拿現抄的台詞來糊弄我啊?

  他冷哼一聲,很好地保持住了人設。淡淡的輪廓後面觸手伸展,一副準備將人大卸八塊的模樣。

  ——就在此時,卻聽樓下傳來一陣凌亂的撞擊聲響。

  框裡哐當的,中間又混有「砰砰砰砰」的拍擊聲,聲音急促,接二連三,吵鬧不絕。

  徐徒然不由一怔。

  前面那種撞擊聲響她沒聽過,只能判斷出是某種東西被打碎的聲音,可後面那種砰砰聲響她卻挺熟的。

  分明是鐵皮櫃被撞擊發出的聲音!

  怎麼回事?

  徐徒然心中微動,旋即收斂心神,一腳朝著鐘斯嘉猛踹過去——後者顯然也正因這聲音分神,一時竟沒防備,直接被她踹翻在地。

  不過相應的,徐徒然的右腳處也傳來一陣疼痛。她無暇顧及,起身就往樓梯奔去,沒跑出幾步,又見一個熟悉的人影迎面而來。

  「徐徒然!我來幫你了!」體委急急地說著,手上舉著一個腦袋大的花盆,擺出扔鉛球的姿勢。

  花盆鼓脹得可怕,表面開裂,露出些許詭異的綠色。

  徐徒然立刻明白了體委的想法,當即道:「東西給我!你別動他!」

  體委:……?!

  雖不明白徐徒然叫停的理由,不過他還是很聽話地收了準備扔鉛球的手,轉而將花盆拋給了徐徒然。

  徐徒然接住花盆,果斷轉身,照著身後鐘斯嘉的腦袋就是一下!

  因為忌憚鐘斯嘉的攻擊反彈能力,她這一下並沒有使多少勁,即使如此,早已鼓脹到極限的花盆還是應聲而碎。一團綠色直接衝破土塊,落到鐘斯嘉的腦袋上,觸手般的草葉立刻扒著他的腦殼蠕動起來,彷彿蚯蚓般往裡鑽去!

  正是體委之前吐進花盆裡的那團小水草——徐徒然有些感慨,一會兒沒見,就長這麼大了。

  當然,現在並不是感慨的時候。趁著鐘斯嘉在那裡撕扯水草,徐徒然一把拔出插在他身上的水果刀,用力朝上扔去。離鐘斯嘉最近的應急燈應聲而碎,走廊裡頓時暗了一片,徐徒然又和體委通了聲氣,兩人分別沿著不同方向離開,中途不住砸去看到的應急燈。

  轉眼間,三樓走廊的應急燈就被砸了個七七八八,鋪下的光芒變得缺一塊少一塊。有些應急燈藏得刁鑽,一眼望去找不見,徐徒然也沒浪費時間,砸了幾盞後直接下了逃生梯,到了二樓,觸目卻是一片黑暗。

  腳下似是踩到了什麼,徐徒然摸了下,發現是應急燈的碎片。

  原來如此,她現在知道先前那種廳裡哐啷的聲音是哪裡來的了。

  逃生梯旁邊的房間黑漆漆的,裡面仍有「砰砰砰」的聲音傳出。徐徒然走過去,試著叫了一聲,跟著便聽顧筱雅驚喜的聲音響起:「徐徒然!太好了,你沒事啊!」

  只見顧筱雅和小米跌跌撞撞地摸黑從房間裡出來,徐徒然道:「什麼情況?剛才那些聲音……」

  「都是我們弄出來的!」顧筱雅立刻道,「我和小米跑到房間裡面,吸引女鬼撞櫃子,等它不動了,我們就自己上去敲……這主意是學委出的。她說這或許能把鐘斯嘉引開。」

  「其他人都去砸燈了。學委在走廊那頭接應體委,其他人應該在一樓。」

  她邊說邊牽著徐徒然往前走,走到二樓樓梯口,正好和學委,以及從這邊樓梯上下來的體委匯合。徐徒然環視一圈,沒見其他人在,微微蹙眉:「班長不在,你們怎麼找出口?」

  「班長會給我們留痕跡的。」顧筱雅篤定地說著,低頭一番搜尋,忽然伸手往地上一指,「看,這個就是了!」

  徐徒然跟著望過去,只見地板上是一道瑩綠色的痕跡。

  她眸光微轉,很快明白過來:「是那罐夜光漆?」

  「嗯。不過之前接受光照不太足,顏色有點暗……」學委說著,跟在體委後面,與其他人互相攙扶著,小心往前摸去。幾人跟著夜光漆一路下樓,繞過大廳,拐進走廊,果然在走廊盡頭的衛生間外,再度遇上了顧晨風和班長。

  只見他倆正帶著油畫站在衛生間門邊,油畫上的藍色箭頭直直指向衛生間的方向。衛生間的門虛掩著,門縫後透出瑩瑩的藍光。

  「可算來了。」見所有人都在,班長明顯鬆了口氣,「鐘斯嘉呢?」

  「被困在三樓了!」體委搶先道,「徐徒然可牛了,一把飛刀把應急燈紮爆了!絕了!」

  徐徒然:「……」不,我是扔刀柄砸的,謝謝。

  心知現在不是聽人狂吹的時候,她連忙叫停,又問起班長他們的情況。班長一下打開了旁邊的衛生間門,語帶慶幸。

  「這個衛生間,開燈和關燈完全是兩種狀態。從箭頭的指引來看,這裡應該就是出口……」

  事實上,哪怕不依賴箭頭,也足夠看出這個出口的不凡——門後面不是廁所,而是一團旋轉著的藍色光團,一看就很像個出口的樣子。

  就是有那麼一點點違和。就像恐怖片裡出現奧特曼那樣的違和。

  「那……這就,可以出去了?」顧晨風嚥了口唾沫,緊張地環視一圈眾人,「誰先?」

  體委應了一聲,大無畏地站了出來,正要進去,卻被徐徒然拉住。

  「要不我先吧。」徐徒然說著,往前走了一步。眼看就要進入光團,卻又停住,等了幾秒後,轉頭看向眾人,「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別的事。還是你們先吧。」

  說完又主動往後退去。

  其餘人:……?

  看上去一副事到臨頭又慫了的模樣。要不是徐徒然之前莽得彷彿鐘馗轉世,他們還真信了。

  班長心頭一跳,壓低聲音:「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可以進。我是真的有事。」徐徒然往後退了幾步,「你們先走吧。我很快就來。」

  她語氣一如既往得穩。經過這麼一番鬼屋驚魂,這幫純潔好少年對她的話也早已毫無懷疑——畢竟,徐徒然雖然不能炸魚,但做出的判斷基本沒錯過。

  只有顧筱雅皺起了眉:「你要去做什麼呀?我和你一起?你手還傷著呢。」

  「沒事。不疼了,你和他們一起出去吧。」徐徒然順口安慰著,將人往前推了推。

  她剛才試過了。在表達出「要走光門離開」的意願之後,她的腦子裡沒有作死值的提示音響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足以說明著門的無害。

  而她所說的「有事要做」,實際也並非托詞——

  眼見著落在最後的顧筱雅也憂心忡忡地穿過了光門,徐徒然不再耽擱,立刻轉身,沿著班長留下的夜光油漆,一路走回了樓梯口,直奔三樓。

  樓上,被擊碎的應急燈落了滿地。斑駁的光影中,隱隱可見一個趴在黑暗之中的身影。

  正是鐘斯嘉。

  也不知道他和那水草撕得怎麼樣了。隔這麼遠的距離,徐徒然看不見,也懶得管。

  「喂。」她謹慎地站在一小片黑暗中,對著那團身影叫道,「問你個事。」

  那團匍匐中的黑影動了動,沒有說話。徐徒然無所謂,自顧自地繼續道:「你和這個桌游,是合作關係對吧?」

  「……我說了。」這回鐘斯嘉卻是吱聲了,「它是工具。」

  「好的,那看來就是合作者的關係了。」徐徒然瞭然地點頭,「也就是說,你奈何不了它。它也沒法把你怎麼樣,是嗎?」

  鐘斯嘉給出了一聲標誌性的嗤笑:「是又怎麼樣?」

  「……」

  徐徒然靜靜望著他,默了片刻,卻搖了搖頭:

  「不對,你撒謊。它比你厲害。」

  起碼就她的感受而言,這個游戲裡,絕對還存在著比鐘斯嘉更厲害的東西。

  另一方面,鐘斯嘉的話又證明了她新的猜測——對這個桌游而言,鐘斯嘉本質還是「外人」。

  而同時,他也是玩家……

  「你在想什麼?」察覺到她的沉默,鐘斯嘉冷冷嗤笑起來,「你還打算做什麼?」

  「別白費心機了。你什麼都做不了。就算困住了我,你也殺不了我。而我——」

  「而你,哪怕游戲結束,也會盯上他們。」徐徒然淡淡接口,「廢話沒必要說兩遍。」

  鐘斯嘉不爽地哼了一聲,眸光一閃,張口想再說些什麼——他想起徐徒然之前對「光」和「蛾」的概念表現出興趣。如果能用這方面的知識再釣她一下,或許能讓她在這裡多耽擱些時間……

  一旦拖過四十分鐘,她就再也走不了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聊勝於無。

  誰知還沒等他說話,徐徒然便再次開口:「就是因為這點,所以我覺得,總得想些辦法。」

  鐘斯嘉:?

  徐徒然這話說得有些跳躍,以至於他一下子沒跟上。不想下一秒,更令他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出現了。

  他聽見徐徒然說,我當時看見了樓梯上的黑影子。

  ……?

  不是,什麼影子?

  聽見對方轉身匆匆下樓的聲音,不知為何,一絲不妙的感覺爬上了鐘斯嘉的心頭。

  空氣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走廊斑駁的光線中,有扭曲的輪廓若隱若現。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鐘斯嘉的聲音忽然變了調。

  「……你想做什麼?」

  「我們說好的,彼此互利。我沒有違反規則,你不能動我……」

  「你、你別過來——是我把你帶出來的!如果沒有我……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

  一聲慘叫在三樓的走廊響起,正匆匆跑向出口的徐徒然微微一頓,旋即加快了腳步。

  身後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響起。徐徒然嘖了一聲,微微變了臉色。

  失策了——她還以為黑暗對那個黑影也有限制作用。現在看來是她想當然了。

  早在她對著鐘斯嘉說出那句話的同時,作死值的提示音就已經響過一遍。首次破百的數值足夠證明她這次作了個多大的死。

  但還是那句話,她只是作死,可沒打算真死。

  耳聽著身後那種窸窣的詭異聲響逐漸逼近,徐徒然暗暗咬牙,在黑暗中悶頭往前一陣急衝。先前被鐘斯嘉反彈出的腿傷在跌跌撞撞的移動中疼痛得越發厲害,隨著身後那東西的逐漸逼近,又有絲絲寒意,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

  淦。

  徐徒然面無表情地在心底罵了一聲,終於迫不得已,拿出了最終的planB。

  她一面盡可能地快速地移動,一面在腦海中調出了「技能加點」的操作界面。

  洗點!重加!四十點,全壓速度!All in!All in!

  被加了四十點的雙腿瞬間舞出了殘影。徐徒然驀然產生一種自己可以飛奔到月球的錯覺。她發誓就在洗點操作的前後,她的腦子裡絕對又有提示音出現了,但她無暇分神關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跑,拚命往前跑——

  氪了金的腿就是不一樣。硬生生地與身後那東西又再次拉開距離。

  轉過拐角,一個衝刺。班長之前用過的油畫被放在地上,藍色箭頭的所指之處,那扇光門還在緩慢旋轉著。

  不知是不是因為時限問題,這扇門似乎比第一次見它時要小上不少……不過管它呢。

  身後那東西似是意識到她即將脫逃,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嘯。強烈的冷意從背後襲來,徐徒然腳步不停,身子卻半轉了過去。

  她不確定自己在黑暗中究竟看到了什麼,又或者,那本來就不是她該看的東西。

  她只強撐著,沖著自己的正前方,有力且堅定地豎起一個中指。

  又一聲作死值到賬的提示音響起。徐徒然轉頭,毫不猶豫地撲進了面前的光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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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7-14 08:26 PM

第十四章 我看到你了

  強烈的暈眩之後,是短暫的黑暗。

  等到徐徒然再睜開眼睛時,她又站在了民宿的大廳之中。

  耳邊是其他人的歡呼與略顯緊張的問候,眼前是從窗外投進的大片光亮。民宿正門大開著,體委正興奮地在門裡跑進跑出。門後明媚的陽光鋪滿,紅花綠草,鮮明的色彩恍如隔世。

  「你可算醒了,方才就你一人一動不動,嚇死人了。」顧筱雅絮叨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們這應該算是沒事了吧?感覺一切都正常了。真的是,太可怕了……班長他們說要趕緊離開……誒,你手怎麼了?紅一大片……腳上也有些。疼不疼啊?我扶你出去?徐徒然?徐徒然?」

  顧筱雅擔憂地圍著徐徒然轉來轉去,渾不知此時的徐徒然,內心正陣陣秋風掃過。

  是這樣的——她剛剛在確認環境安全後,就立刻分神,檢查了一下自己此時的作死值數值。

  她發現自己的作死數值停在了一百點。

  如果從整體情況來看的話,那她來這一趟,從零到一百,無疑是賺了的;問題是,徐徒然記得很清楚,自己第一次使用技能加點時,擁有的點數就是一百四十點,她提了四十點出來加點,特意留了一百整。

  而之後,她每次電梯驗人,都能收獲五點朝上的點數,之後對著鐘斯嘉發動自爆式襲擊,更是一次加了一百多點……那後面加的點數呢?怎麼現在就只剩一百了?

  徐徒然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當時用了「洗點」。

  「洗點」是技能加點的附屬功能,每次使用時,都會從現有作死值中扣除隨機數量的作死值作為代價……

  當時忙著逃跑沒顧上,現在細細一想,其餘的點數,怕不是都在那場生死時速中,被「隨機」掉了。

  這也太狠了……徐徒然難得有了幾分懊喪。她知道自己的賭運向來一般,所以當時才把「洗點」列為了備選方案。誰能想到這機制真就這麼不客氣,一刀隨機下去,半場白幹。

  徐徒然有點鬱悶了。老實說,積累作死值這事對她來說純屬打工,對什麼獎勵功能,她也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但到手的東西又飛走,哪怕是她,多少也會有些不開心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她無意中,又多了一個獎勵功能。這功能是在兩百點時解鎖的,當時她正忙著逃命,沒顧上仔細聽。

  這個功能叫做「危險預知」,是個被動技能,顧名思義,就是增強她對危險的感知力。對於徐徒然來說,聊勝於無。

  她在心底暗嘆口氣,察覺到顧筱雅擔憂的目光,禮貌地笑了下:「沒事,不用擔心我。只是留下了痕跡而已,不疼的。」

  事實上,手腕還是有些疼的——她的手腕腫了一圈,雖然沒有傷及骨頭,卻依舊有種隱痛。腳踝倒是真的不疼,就是痕跡有點嚇人而已。

  其他幾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似是正在討論要不要報警。顧晨風跑進來催促,顧筱雅應了一聲,當即想拉著徐徒然出去,徐徒然卻說自己還想在裡面待一會兒。

  「我再到處看看。」她煞有介事地點頭,「你懂的。以防萬一。」

  顧筱雅:……不,我不懂。

  顧筱雅不明覺厲,最後還是依言自己先出去了。民宿裡頓時只剩下徐徒然一人,顧晨風好奇地在門口探頭探腦,一副想要和徐徒然說些什麼的模樣,看了眼正在外面討論的眾人,又默默將話嚥了回去。

  徐徒然也沒在意,自顧自地往桌邊溜達——那副桌游現在還鋪在桌上,其他人驚魂未定,這會兒完全不敢靠近,自然也沒有去整理。

  桌面上牌堆散亂,棋子依舊只有九枚。擺放的位置倒是和在鬼屋中一樣。徐徒然好奇地翻看著卡牌,目光在桌面上掃視一圈,忽然落在了桌子的一角。

  只見那裡,正斜放著一枚小手電。

  手電……

  手電,光。

  徐徒然微微眯眼,忽又想起了先前在鬼屋中,鐘斯嘉說過的話,以及幾乎填滿了所有空間的,詭異的光。

  而很巧的是,他們之前玩桌游時,每次閱讀事件卡,都必須依賴手電筒。而在進入鬼屋後,這東西卻不知所蹤。

  心中似有什麼緩慢地爬了起來。在徐徒然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將那手電筒拿了起來。

  哢噠一聲,開關被撥動。手電筒放出光芒。

  那光芒投在桌面上。鋪開明亮的一團。外面響起顧晨風困惑的聲音。徐徒然敷衍地應了一聲,盯著那團光看了一會兒,卻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恰在此時,外面又傳來顧筱雅的呼喚。徐徒然應了一聲,正要關掉手電,心中忽然一動。

  跟著就見她將手電筒翻了過來,一隻眼試探地朝著電筒湊了過去。

  明亮的光直射過來,刺得徐徒然眼睛有點疼。她本能地閉上眼,適應了一會兒,又試著將眼睜開了一條小縫,直朝著電筒中心望去。

  然後她就看見了。

  在電筒的裡面,那光芒的中心,有人在跳舞。

  ……不,嚴格來說,那並不是「人」。

  那只是一團陰影。一團人形的陰影。輪廓瘦長,四肢變形,正宛如一隻發了癲的猿猴一般,在那光芒的中心手舞足蹈。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她的耳邊響起了奇怪的聲音。

  聲音很小,仿若囈語,蜜蜂般地在她耳邊舞動,拼了命地往她的腦子裡鑽。

  ——你看到我了。

  ——你。看到。我了。

  ——你。你看到。到。看到,看。我了。看到。你。我。看到。看你……

  ——我。看到。你。了。

  囈語戛然而止。像是有什麼倏然在腦海中炸開。徐徒然身體晃了一晃,只覺眼前一陣黑又一陣白,竟是無法控制地倒了下去。

  一陣天旋地轉,視野迅速被黑暗覆蓋。在意識徹底遠去的前一瞬,她只聽見腦海中幾聲響亮的提示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恭喜您,獲得四百五十點作死值。】

  【恭喜您,目前持有作死值超過三百點,解鎖獎勵功能——隨機素質X1。】

  【恭喜您,獲得隨機素質——[瘋兔子]。】

  【恭喜您,目前持有作死值超過五百五十點。解鎖獎勵功能——素質匹配特技X1】

  【恭喜您,獲得素質特技——[瘋兔子‧撲朔迷離]。】

  *

  【素質‧瘋兔子】

  【傾向:混亂、野獸】

  【當前等級:混亂:螢/野獸:螢】

  【效果:持有者可獲得速度以及下肢力量的基礎加成;持有者可獲得聽力基礎加成。持有者可隨等級上升解鎖或升級相應特技。】

  【特技:瘋兔子‧撲朔迷離】

  【當前等級:混亂:螢】

  【效果:被動特技。當持有者身邊存在兩個及兩個以上對持有者抱有惡意的非人存在時,持有者可自動對他們產生影響,影響目標的神智與思考方式。所覆蓋的目標越多,產生的影響越深。】

  【備註:該技能目前只可對燈及燈以下等級的非人存在生效。】

  ……在徐徒然恢復意識的第一時間,她所面對的,就是這麼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文字。

  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剛剛甦醒的神智沒有做閱讀理解的餘力。她將這些浮在腦海裡的東西囫圇看過一遍後便掃到邊上,緩緩睜開眼睛。

  所處的空間正在晃動。她人正躺在車上。

  車是麵包車,收拾得挺乾淨,車廂裡充斥著淡淡的香水味。徐徒然「嘶」了一聲,下意識就要坐起,忽聽後方有人「誒」了一聲。

  「你醒啦!」顧筱雅驚喜地從後座探過頭來,沖她伸出三根手指,「認得出來嗎?這是幾?」

  「……」

  徐徒然心不在焉地答了,坐起身來,四下一望,發現車上僅坐著顧筱雅姐弟、小米和自己——顧晨風坐在副駕駛座,自己單佔了一排,顧筱雅和小米則坐在最後。

  「我錯過了什麼?班長他們呢?」徐徒然詢問的同時順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指尖碰觸到一圈紗布,不由一頓,「我受傷了?」

  「其他人在另一輛車上。」顧筱雅道,「至於這個紗布……是我們準備上車時,一個好心人幫你包的。」

  這事說來也巧。這地方其實是很難打到車的,偏偏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有人打車上了山——正好就是這輛麵包車。

  當時徐徒然已經暈倒了,比起這種沒有運營牌照的普通車子,這幫學生崽們其實更相信救護車。還是這輛車原本的乘客之一,一個看上去大約二十來歲的青年,下車後發現了他們的困境,催促他們趕緊乘車下山,還幫著將失去意識的徐徒然搬進車廂裡。

  「他說自己學過醫,能夠對傷口進行應急處理。你身上那些紗布就是這麼來的。」顧筱雅道,「你當時後腦勺腫了好大一個包……現在還疼嗎?」

  徐徒然:「……」

  別說,還真不疼了。

  除了腦袋外,她的手腕和腳腕上也各自纏了一圈紗布。紗布纏得很厚實,打著一個很可愛的結。

  徐徒然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可愛結,想想又問了句:「他們來了很多人嗎?這時候上山做什麼?」

  如果只是一個人的話,沒必要打麵包車。

  「嗯,來了五六個人呢。衣服挺統一的。至於來做什麼……這我不清楚。他說是和朋友約好去玩的。當時那裡還停著另一輛車,上面有個穿紅裙子的女孩子……應該就是他們的朋友吧。」顧筱雅不太確定道。

  前座的顧晨風轉過頭來:「我問過了,說是公司團建,去山裡拍鳥的。車子沒法繼續往山裡開,所以才停在民宿周圍。」

  因為擔心無辜群眾誤入鬧鬼民宿,他離開前特意多問了兩句。

  徐徒然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看看自己的手腕,不知想到什麼,面露沉吟:「醫生?他真這麼說?」

  「嗯。說是腦科。」顧筱雅點頭,「看著也是挺像的。」

  徐徒然:?

  「就……很有那種氣質啊,很溫和、有禮貌,手法也成熟,給人一種嚴謹又乾淨的感覺。」顧筱雅一本正經,「就很像電視裡那種醫生。還隨身帶著急救箱呢。哦對了,他還給了你一張名片,說你後面要還不舒服,就打電話找他。我塞你口袋了哈。」

  徐徒然:……

  「你直接說他帥不就好了?還『像電視裡的人』。」顧晨風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換來顧筱雅的怒目而視。夾在兩人座位之中的徐徒然卻垂下眼眸,再次看向手上的紗布。

  悄悄地挪到角落,她將手垂到下方,趁著無人注意,飛快地扯開了手上的繃帶。

  只見繃帶下的皮膚,平整光潔,已完全不見半點紅腫。

  徐徒然微微挑了挑眉。

  醫生?

  不管那傢伙究竟是不是醫生,這治療效果,都未免好得太過頭了。

  徐徒然抿了抿唇,將手伸進口袋,果然摸到了一張陌生的紙片。

  那張名片排版十分簡單,沒有印單位和職業,只有一串簡簡單單的號碼,和一個名字。

  楊不棄……養不起?

  徐徒然很成功地被自己想到的諧音梗冷到,略一思索,又將名片塞回了口袋之中。

  --------------------------------

  楊不棄:今天開始等電話【認真】

  ————————————————

  修正了對女主技能的描述

  為幫助小可愛理解,這裡放一下目前可以公開的等級:

  可憎物:螢 燭 燈 爟 輝 辰

  能力者:螢 燭 燈 炬 輝 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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