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秋水麋鹿 -【同時攻略三個神明】《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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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11-4 03:19 PM

第四十五章 醋精本精

  馬車就從冰激凌車旁駛過。

  南希鬆開塞西爾,倚靠在車廂壁上。看著對方眼底流轉著不可置信的情緒,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

  「糖好吃嗎?」

  塞西爾回過神,目光鎖住南希的臉,想從上面瞧出什麼不同。

  一樣精緻的五官,圓圓翹翹的眼睛,又長又密的睫毛。但是,神情好像不一樣。

  即便只有短短一兩秒的時間。他也能夠輕易分辨出不同。那個似乎有點點傻。金頭髮藍眼睛顯得人更加的不聰明。

  哪像這個。

  塞西爾掃過少女的眼眉。

  這個他就很喜歡了,黑色的長髮,黑色的眼睛,又冷又美,就像藏著無盡的秘密。

  不過,天底下真的會有這麼相像的人嗎?

  他微動手指,驅使黑鳥盯著剛才那個女孩。

  「看夠了沒有呀?」南希笑盈盈地問。

  塞西爾盯著她翹起來的紅唇,想起剛才中斷的吻,壓下去想繼續。

  南希立刻用手背擋住唇,撿起了被她拋開很久的道德小衛士外衣,「這樣是不對的。」

  塞西爾輕笑一下,「那你怎麼能隨便親我呢?」

  「我沒有親你啊,我只是把糖給你。」少女輕輕眨著睫毛,軟軟的嗓音,無辜極了。

  塞西爾又盯了她一會兒,低下頭,在她手心裡輕輕啄了一下,「行吧,我記住了。原來給糖是被允許的。」

  他直起身,很愉快地用舌頭把糖頂到腮幫子那側。臉頰立刻變得鼓鼓的,帶動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翹去。

  南希看著他的臉,感覺他似乎心情不錯。也不知道他剛才看清沒有。為什麼什麼都不問她呢?她都想好如何回應了。

  「一會兒我們去吃好吃的蛋糕吧。」南希笑著說,「我聽說那家店常會有好看的女孩子光顧。你會盯著瞧嗎?」

  「不會。」塞西爾想都不想就回答,「我對其他人不感興趣。更何況,我不覺得會有比你好看的人類。」

  「唔,不一定啊,也許會有呢。」

  塞西爾頓了頓,很肯定地說,「就算有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也不會感興趣。」

  南希很輕地笑了一下,「怎麼可能會有跟我一樣的人呢?這個的回答,一點都不真誠。」

  塞西爾沒有說話,他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把剛才的事情說出來。他有點擔心會嚇到她。

  這種複雜的事,還是讓他去查清好了。

  他總覺得這裡面有點不對勁。

  兩個沒有血緣的人,長得一模一樣。這種事雖然少見,但並非沒有聽說過。但是其中一個跟光明神有牽扯,又藉著交流的名義來到北地,過幾天還要去冥土,這就引人深思了。

  塞西爾把目光移到南希臉上。少女的眼眸透著關心,一直在他臉上打轉。

  他眸光微沉,一個不好的猜測從心底冒出來。

  看來有人知道南希的存在了。特意找來跟她長的一樣的女孩,想利用她做點什麼。也許,那個人讓金髮女孩去勾引光明神。

  南希這麼好看,光明神怎麼可能不動心呢?他一定動心了,說不定還親了那個冒牌貨。

  但是,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為了讓他和光明神引發爭鬥?沒必要吧。他們已經爭鬥了上萬年了。

  「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南希笑著問。

  塞西爾猶豫了一下,「你現在住在哪兒?」

  南希心裡一咯噔,不會懷疑她了吧?

  「住在克維納郡啊。」

  塞西爾輕笑了一下,「我當然知道你在克維納郡。我是問,具體住在哪兒?」

  「幹嗎啊?」

  見她不是很願意說出自己住哪兒,塞西眸光微沉,想起聊天本裡狂拽酷炫的那句話。「你不會真的跟什麼人住一起吧?」

  南希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他在想什麼。她感覺有點好笑,「沒有。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發個誓,黑暗神在上……」

  塞西爾心臟狂跳,摀住她的嘴,「別突然喊這個名字。」

  「為什麼啊?」她眼帶笑意,覺得這樣的塞西爾簡直太可愛了。聽到她喊他的尊名,有點害羞了嗎?

  塞西爾抿抿唇,「黑暗神也許並不管用。你知道,神明太忙了,聽不到那麼多禱告。」

  他沒有把實話說出來。剛才他聽到她喊他的尊名,渾身血液迅速沸騰,差點控制不了自己。

  黑暗神在上?這是在暗示他嗎?

  南希不知道對方腦中墮天使科普的黃色廢料。

  「那麼誰管用呢?作為黑暗神最忠實的信徒,除了祂,我不知道該找誰發誓。」

  塞西爾突然想起她說過,她是黑暗神的信徒。最大的願望是學好神術去黑暗神殿工作。

  其實,她就是不學好神術,也可以去他的神殿。

  「找我發誓就行了,」他笑著說,「你說什麼,我都可以為你做到。」

  「那好吧,」南希從善如流地舉起一隻手,「我發誓,我沒有跟什麼人住在一起。」

  塞西爾輕笑了一下,「好吧,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他頓了一下,「我還沒有說完,我問你住在哪兒,是想知道你住的地方安不安全?」

  「很安全啊。我的鄰居都是很好的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塞西爾猶豫了一下,沒有說他懷疑有陰謀正圍繞著她。他覺得這麼說,她可能會害怕。

  「我覺得你一個人住,總是有些不安全。你會的神術也不多,我想給你一份保障。」

  「什麼保障?」南希好奇地問。

  「背後靈。」

  「背後靈?」

  「嗯,」塞西爾點點頭,「我可以讓一個強大的靈附在你身後,形成擁有保護意味的背後靈。一個背後靈可以保護你三次。」

  他從手上摘下一枚戒指。

  這是枚很漂亮的戒指。銀色的戒面上鑲著黑色的寶石,周圍刻著繁複的花。就是有點太寬太大了。

  塞西爾執起她的手,垂下眼。

  少女的手指很好看,纖細但並不骨感。淡粉色的指甲被修整得很整潔,像五個小花瓣。他用指腹摸了摸,柔軟的就像沒有骨頭。

  漆黑的眼眸變得更加幽深,他特別想放進嘴裡嚼一嚼。他終於理解墮天使說的,歡愉時恨不得把對方吞下去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啊。雖然他沒嘗過歡愉的滋味。但是並不妨礙他想嚼碎她的骨肉。

  這麼想著他就這麼做了。低下頭,含住她的手指,很輕很輕地咬了兩下。

  好甜。

  南希微微一怔,「你又幹嘛?」

  她抽手,但是沒抽動。

  塞西爾又重重地舔了一下她的指尖,這才拿起戒指給她套上。戒指瞬間發出柔和的光芒。

  粗大的指環緩慢地變細變小。剛剛套住少女手指時,微光消失,戒指一動不動地牢牢圈在上面。

  「你的手指真的好細。」他凝視著了幾秒,把她的手抬起來,在將唇貼在指環的寶石上。「我來幫你開啟靈的保護。」

  南希眸光微動,這個動作讓她有種被求婚的感覺。

  塞西爾的唇離開戒面的時候,南希看到一道暗影從指環上倏地站起,走到她的背後。它就像一個三米高的小巨人一樣,身體從馬車頂棚穿了出去。

  南希動了動肩膀,扭頭看向小巨人。小巨人也彎腰看了看她。黑乎乎的就像一個黑雪人。

  「每當你遇到危險,它就會保護你。」塞西爾說,「如果你暫時不用它,把戒指摘下來就可以了。」他指了指戒指上雕刻的三朵小花,「每保護你一次,小花就會消失一朵。」

  「小花都消失完它會怎麼樣?」南希問。

  「會變成空氣,徹底消失。」塞西爾淡淡地說。

  南希微微睜大眼,「感覺有點悲傷。」

  「悲傷什麼?」塞西爾笑,「萬物都有其存在的意義。背後靈就是為了保護主人而生。它成為你的靈的一瞬間,就有了意識。」

  「在此之前,它只是一團混沌的亡靈。因為你,它才有了生命。所以,它會盡一切力量保護你。」

  馬車越跑越慢,停了下來。

  南希往外望了一眼,道旁邊有棟紅色的小屋,掛著蘇珊嬸嬸蛋糕店的牌子。

  車伕很開心地回頭說,「到地方了,這裡就是卡里莫大道。」

  塞西爾搶先躍下車,將手伸給南希,扶著她走下來。

  南希餘光瞥見小巨人彎著腰,兩隻手擱在她腰的後方,似乎很怕她會摔倒。

  真是太可愛了,她沖它友善地笑了一下。

  小巨人的影子一下子變得更黑了,就像人類臉紅一樣。

  「看起來它很喜歡你。」塞西爾若有所思地望著小巨人,「這很少見。大多數靈都不太會表達情緒。可能靈隨主人。你就很聰明,所以它的智商比其他的要高。」

  「你這麼說我更不捨得用它了,我要好好保護我自己。」

  「也不必這麼拼。」塞西爾笑了一下,還有他呢。

  兩人走進蛋糕店,玻璃櫃後的店主很詫異地盯著他們。南希說了兩次上午好,她才反應過來。

  「抱歉,實在是你們長得太好看了。我有點呆住了。」店主笑著說。

  北地民風彪悍,表達感情從不吝嗇。像這種油然而發的讚歎,南希也經歷過好幾次了。說實話,她還挺喜歡北地人的性格。

  「對了,親愛的,你剛才說你要哪個蛋糕?」店主說,「你們今天來得早,這會兒品種最全了。」

  「要這個上面插著糖漬檸檬片的,還有……」南希看向塞西爾,用眼詢問他要什麼。

  「跟你一樣的。」塞西爾毫不猶豫地說。

  「那多沒意思啊,要不同的蛋糕才能多吃一種味道。不如你要巧克力的吧?這樣我們吃一吃還可以交換。」

  「好。」

  一分鐘後,他們坐在了店裡僅有的兩把椅子上,開始吃蛋糕。

  南希守著自己的檸檬蛋糕好好吃著。餘光瞥見塞西爾只吃了一口就停下來。

  「怎麼,不好吃嗎?」

  「你說要交換。」

  南希微微一怔,突然有點想笑。原來是這樣啊。就因為她說了挑不同口味的蛋糕,可以交換著吃,他就記到現在。只吃了一口,就一臉認真地等著跟她交換。

  真是……好可愛。

  「對,我是這麼說過……你現在就要交換嗎?」

  「嗯。」塞西爾點點頭,

  「給你。」南希把兩個蛋糕交換過來。她的蛋糕已經吃了一半,特意把完整的部分轉過來對著他。

  塞西爾只吃了一口,就又沒了興趣。雖然他喜歡甜食,但顯然南希對他的吸引力更大。

  他扭頭看著她,美好的側臉,微微顫動的睫毛。喜歡再次溢滿他的心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臉轉過來,湊過去含住她的雙唇。

  南希嚇了一跳,推開他,扭頭看店主有沒有注意到。店主趴在玻璃櫃上一臉姨母笑,很顯然全程圍觀。

  她的臉立刻通紅,用眼神警告塞西爾不許胡來。

  塞西爾輕笑了一下,轉過身開始認真的吃他那份蛋糕。但感覺都不如剛剛吃到的那麼甜。

  直到傍晚南希才與塞西爾告別。

  她讓對方送她到一條叫霞光的街道,這裡跟蜘蛛巷很像,四通八達宛如迷宮。塞西爾還沒看清,她就拐進了細細的小巷。

  在裡面繞了十分鐘,她突然消失在一個拐角。下一秒,便出現在旅店裡。是她之前付錢訂下的,用來換衣服的地方。

  她把學院發下來的冬裝換好,退了房,傳送到離假人最近的盥洗室。小r通知假人過來。南希把它收回了口袋。

  金髮碧眼的少女,重新對著鏡子檢查了一遍。梳著麻花辮,拿著假人買的特產,推開盥洗室的門走了出去。

  街道上赤霞滿天。年輕的神術師們正疲乏地等待馬車。南希無比自然地走過去加入了他們的等待。

  遙遠的黑暗神殿裡,穿著神袍的男人單手撐著側臉,正在聽黑鳥說話。

  「我跟了她一整天,看不出來什麼。除了不太愛說話,沒什麼大毛病。您覺得呢?跟那位北地女孩像嗎?」

  「性格不像,」塞西爾說,「只是外表相似而已。」他頓了頓,在厚厚的濾鏡下又加了一句,「仔細想,其實長得也不像,南希顯然要好看多了。」

  「真是奇怪啊,」黑鳥若有所思,「我想不通策劃這件事的人是什麼目的。我來發散一下思維。也許那個人找了不止一個冒牌貨。說不定是三個。分別勾引您、光明神和海神。」

  「他瘋了嗎?」塞西爾輕笑,「告訴我他的目的是什麼?讓我們三個撕起來?那麼誰會做這樣的事呢?」

  「愛神?他有點傻,又是戀愛腦,我覺得他辦不到。命運?也不會,那傢伙雖然聰明,但是十分高傲,不屑算計別人。更何況米洛斯是他的好友。」

  「財富?有點可能,我們都知道他有點瘋狂。智慧?也有點可能。智慧痛恨命運,也許想給命運添點堵。」

  「您打算怎麼做呢?」黑鳥又問。

  「大概盯著她吧,」塞西爾往後一倚,漫不經心地說,「她在我的領土不是嗎?我想盯著她很容易。」

  他下意識伸手去拿玻璃藥瓶,摸了兩下都沒摸到。直起身,轉過臉。

  這個藥瓶他一共有四個,因為怕人碰掉了,其中三個都收了起來。剩下一個他最心愛的放在神座旁的桌面,平常沒事拿起來摸摸。

  「被您捏成粉末了。」黑鳥有點幸災樂禍地笑。主人自己做的好事,怪不了別人吧?

  塞西爾沉默了一下,「粉末去哪了?」

  黑鳥:「……」

  被它用翅膀扇走了。

  ……

  南希回到高塔宿舍,假人替她在外面吃了飯了,她沒有理由去禮堂蹭飯。

  無奈之下,她翻出來假人買的特產,一包節日才會吃的巧克力蛋。把錫紙撕開,裡面是很硬的巧克力外殼。她敲下一塊,皺著眉塞進嘴裡。

  「來算算分吧,宿主。」趁她吃東西的時候,小r連忙進行核算,「你今天只進項一分。」

  「一分?」南希驚訝地停住手裡的食物,「這不可能。塞西爾今天親了我三次。」

  「是這樣的。其中有兩次都被您打斷了。一次是餵糖果,一次是蛋糕屋。我親眼看著黑暗神的好感值剛生出一半,就被您這樣是不對的按了回去。唯一得分的那次是親吻您的手指。」

  「好吧,」南希哢吧咬了一口硬巧克力,「我不知道還可以打斷。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攻略路線不同……」

  「好吧,總之今天賺一花二。一分是使用假人,一分是生命消耗。現在您一共剩二十二分。」

  南希蹙著眉,低頭又咬了一口巧克力,「分永遠都不夠花。以前只有耗費生命需要用分,現在還加上了一個假人。」

  「但是效果很不錯,」小r說,「至少黑暗神已經相信您和假人是兩個人。」

  「本來我和假人也是兩個人,他只不過暫時認為我和假人沒有關聯。接下來我覺得他會調查這件事,說不定還會來觀察我。總而言之……」

  「真可憐,在吃巧克力啊。」

  身後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南希身體一僵轉過臉,「伊比利斯?」

  伊比利斯倚著門,臉上帶著笑意看著她。他身上穿著藏藍色的高領毛衣,下身是黑色的馬褲和長靴。深茶色的頭髮,有一撮微微翹起,張揚又俊美。

  「看起來你不太高興。」少年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南希還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塞西爾隨時都可能過來。北地對他而言就像自家花園那麼隨便。如果他看到伊比利斯……不過也沒關係哈。她現在是「假人」,又不是黑髮少女。

  「真令人意外,」她迅速在臉上掛上甜美的笑容,張開手,「我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伊比利斯看到為他張開懷抱的少女,毫不猶豫大步走過去,伸手抱住了她。

  一隻黑鳥落在了窗戶外面,轉動著小眼睛望向室內。雖然聽不清裡面在說什麼,但是它的瞳孔忠實地把畫面傳給了神殿那位至高存在。

  「你的事都忙完了嗎?」南希問。

  「差不多,」伊比利斯笑著說,「加班加點。我有點擔心你,所以快速把那邊的弄完。對了,」他四下環顧了一下,嘴角帶著一絲散漫,「怎麼不見藥劑師大人?」

  「他沒有來默克雅克學院,可能去了其他地方,也可能沒來北地。」

  伊比利斯輕嗤一聲,「不可能沒來,我知道這裡對他很重要,藏著可以讓他……」

  「讓他什麼?」南希追問。

  伊比利斯瞥了她一眼,勾勾唇,「不,沒什麼。」

  南希徹底放下心。伊比利斯對她隱瞞米洛斯的身份,就代表他沒有懷疑她接近米洛斯的目的。

  「你總是喜歡說話說一半。」她輕聲抱怨。

  少女仰著臉,眼眉在燭光的映照下,柔和又美好。伊比利斯眸光微動,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

  「伊比利斯,你不會又要跟我住一起吧?」

  「當然不。」伊比利斯放下手,在她身旁坐下。「你屋子裡還有其他人,我在這兒不方便。」

  那就好,南希鬆口氣。

  「我另找了地方。白天我會像以前那樣,隱匿了身形陪著你。」

  「可是你會不會被北地之主發現?」南希有點擔心地問,「你說過的,在他的領土上,你的實力會被壓制一半。」

  「不,只有去神國會這樣,」伊比利斯輕鬆地說,「只要我不靠近冥土,他就不能把我怎麼樣。更何況他才跟光明神大戰不久,身上的傷口未癒。這種情況,他就算知道我在這裡,也不會過來找麻煩。」

  「唔,我不希望他知道你在這裡,」南希咬著唇一臉為難,「你會為我惹麻煩的。」

  伊比利斯輕笑一聲,勾起她的下巴,「別擔心,這不算什麼事。神明與人類談戀愛是很常見的事。塞西爾不會做為難你那麼沒品的事。」

  「我沒有跟你談戀愛,伊比利斯。」

  「知道,」伊比利斯無所謂地笑了一下,「這是我正在努力的。」

  「咚咚咚——」身後傳來敲門聲,南希知道海倫一定忘帶鑰匙了。

  她站起身看著伊比利斯,後者也站起來。

  他的身高正好高出她一頭,臉上總是帶著漫不經心的神情,很洋務的樣子。他一邊伸手劃開空氣,一邊低頭輕啄一口她的唇,「我明天再來。」

  空氣中的口子將他的身體吞進去一半。

  「哦,對了。」伊比利斯突然停下來,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個紙袋。他輕輕一拋,紙袋落入南希的懷中,「別吃巧克力。」說完,另一半身體也完全被口子吞沒。

  空氣恢復如初,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南希打開門,海倫已經敲門敲累了。

  「抱歉。」她忙說。

  「沒事。」海倫打了個哈欠,朝盥洗室走去,「我是真累了,今天走了太多地方。我要早早洗完睡覺。」

  盥洗室的門打開又關上,南希把目光收回,打開紙袋。裡面整齊地放著夾著火腿片的黃油麵包和一些炸薯條。

  她輕輕笑了一下,捏起一根薯條咬下一口。

  待咬第二口時,空氣驀地震動了一下,就像皺紋紙一樣變得皺皺巴巴。

  一道漆黑的身影慢慢從空氣中浮現。南希感覺身體一陣麻木,彷彿被石化了般難以動彈。不僅如此,她感覺她的意識也在不聽使喚,緩緩地跟身體一同變僵。

  嗡的響了一聲,她的意識被小r拉進了腦海裡。身體雖然不能動,但是思想可以看到周圍的一切。甚至可以看到盥洗室裡海倫和水流一起被定格在空氣中。

  塞西爾冷漠地看著眼前的金髮少女,眼底一片冰冷。雖然很清楚她們不是一個人,但在看到她用南希的臉跟一名少年親密,他還是不受控制地握緊了拳,手背青筋暴起。

  他牢牢地盯緊了她,所有神色包括表情動作,無疑不是模仿的南希。除了髮色和眸色可以勉強分辨,很多時候他都恍惚以為見到了南希。

  所以,他控制住她的身體和意識,試圖尋找答案。

  「那麼,現在聽我的吩咐,誠實地回答我的話。」

  「看,宿主,多虧我機智手快把你拉上來。不然他問什麼你就會回答什麼了。」

  南希有點委屈,白天才一起吃了蛋糕,晚上就一臉冷冰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4 04:31 PM

第四十六章 修羅場一

  蠟燭的火苗輕輕搖擺著,整個房間被橘黃色的光芒填滿。

  南希的身體僵硬,意識縮在腦海裡看著塞西爾。

  平常他總是儘可能的表現出溫和。所以有的時候,她會忘記他是掌管黑暗的神明。

  但是現在,他渾身散發著恐怖幽深難以名狀的氣息,臉上神情莫測。南希這才感覺他不是塞西爾,而是黑暗神。他對世人沒有愛意,只有冰冷。唯一的一點溫暖,全都給了黑頭髮的她。

  她的心柔軟了一點,感覺沒有那麼害怕了。

  「宿主,一會兒黑暗神無論問你什麼都要快速回答啊。」小r在一旁提醒。

  「為什麼?」

  「因為理論上你是被控制住意識的人。他問什麼你都會想都不想地回答。如果你打磕絆,或者猶豫一下,對方就會知道有問題……」

  「明白。」

  這麼一說,南希又開始緊張了。最怕快問快答。沒有思考的時間,最容易說錯話。

  塞西爾沉默地盯著面前的金髮少女,感覺有點恍惚。

  除去頭髮和眼睛,她連聲音和語氣都跟南希一模一樣。有一瞬間,他幾乎以為南希站在他面前。似乎他只要解除禁錮,她就會笑著喊他塞西爾。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面,他心裡躁意上湧,脫口而出,「為什麼讓他親你?」

  「因為喜歡。」

  塞西爾眸色驀地一沉,在莫名酸意上湧的同時,他驚詫自己竟然問出這樣的話。

  「宿主啊……」小r捂臉。

  對不起,我剛才緊張了。南希給自己擦了把汗。

  塞西爾緊緊地抿住唇,平靜了好一會兒,在心裡強制把南希和冒牌貨區分開,才重新開口詢問。

  「他是誰?」

  「伊比,我的朋友。」

  只說一半名字是為了將來有迴旋餘地。萬一塞西爾碰到伊比利斯,互相詢問名字,她就不算說謊。唉,她為什麼要想這個?他們一定不會碰面的。

  「伊比……」塞西爾淡淡地重複,聲音無波無瀾的冷漠,「有點熟悉呢。」

  你當然熟悉啦,南希縮在腦殼裡偷偷吐槽。他斷了北地的水,你把冥土的鬼魂趕去海底。

  「他的層次看起來很高,可以撕裂空間。」塞西爾輕聲說,眸光裡有著一絲若有所思。

  南希閉緊了嘴,只要不是問她的,她就可以不回答。

  「你是誰派來的?」

  「艾諾威學院。」

  「來做什麼?」

  「交流神術。」

  「知道米洛斯是誰嗎?」

  「藥劑師。」

  「藥劑師?」塞西爾微微有些驚訝,不動神色的打量著少女呆滯的臉。在神明意志的壓制下,任何人都不會說謊。所以,他相信這是少女心裡的答案。

  光明神什麼時候改行去做藥劑師了?這是他作為人類的身份是嗎?如果這樣說也還算合理。

  「米洛斯是你的什麼人?」

  「朋友。」

  「你的朋友還真多啊。」塞西爾勾起唇角,輕言輕語,「南希就沒那麼多朋友。」

  不,她有的。

  夜晚的時間繼續流逝,塞西爾感覺根本問不出來什麼。冒牌貨似乎什麼也不知道。這可真是奇怪。

  浪費時間在沒意義的事上不是他的作風。懶散地凝視她幾眼,嗓音冷冷,「別用她的臉做奇怪的事。」

  這是一個禁制。類似於神的命令。但是對南希無效,因為她沒有用別人的臉,她用的是自己的臉。

  看著塞西爾的身影消失在空氣裡,南希輕輕籲口氣。

  她微微動了一下,感覺四肢不再僵硬。

  凝聚在四週的陰冷黑氣散去,蠟燭的光暈再次恢復明亮的橘色。

  與此同時,盥洗室的水聲再次響起,她甚至還聽到了海倫的歌聲。

  南希腿腳發軟,摸索著坐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嘟囔,「真是幸運的人啊,她什麼都沒發現。」

  她從枕頭下取出塞西爾的戒指,把它放進兜裡。打算等需要的時候再戴。

  幸虧她早有準備,一回來就把這個東西摘下來。不然瞬間就露餡了。

  「真舒服,有神術可太方便了。一整天都有熱水。不像我們布林值頓,每次洗澡都需要燒一個小時水。」海倫喜氣洋洋地從盥洗室走出來。

  南希微微抿唇一笑,「那我也去洗。」

  拿起裝著洗漱用具的小盆走進盥洗室。估計塞西爾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暫時不會再來了。

  她伸手把霧氣濛濛的鏡子擦出清晰的一塊,照了照。金髮碧眼,看上去很乖巧,毫無攻擊力。

  「你覺得我跟黑頭髮的時候像嗎?」

  「不像。」小r毫不猶豫地說。

  南希笑了一下,隨手把頭髮盤起來,脫掉衣裙,走到浴盆邊放水。

  「你當然會這麼說啦,因為這是你的手藝。」

  洗完澡後,她回到房間。海倫的帳子已經放下來,搞不清她睡沒睡。

  南希穿著睡裙鑽進被窩,把聊天本拿出來。

  原本那裡寫著是昨天塞西爾寫的。現在換成了新的句子,【你在做什麼?】

  南希想了一下,用羽毛筆唰唰地寫【洗完澡準備睡覺,你呢?】

  黑色的字跡剛被寫出來,就迅速被對方的字跡取代。

  【剛才去審訊犯人,現在也準備睡覺。】

  南希:「……」

  【為什麼你的職業會是審訊犯人呢?】

  她等了足足有二十秒,本上才顯示出一行字。

  【下次再和你說。我看到犯人的同夥了。】

  犯人的同夥?

  南希皺眉,是米洛斯還是伊比利斯?她懷疑是前者。因為米洛斯正在北地尋找記憶團。

  真希望塞西爾親自出擊阻礙他一下。說實話,她對兩個記憶團的相聚有點犯怵。它們聚在一起,一定會織出花來吧。

  ……

  參觀完北地的風情,接下來的安排是讓南大陸和海國的神術師們,體驗北地的學習生活。

  南希以為就是在教室裡學學神術,滿臉帶著無聊跟隨著隊伍進入一座漆黑的高塔。

  高塔裡面並不是像她想的那樣,有旋轉的樓梯和一層層教室。這裡是一座大的傳送陣,直接把他們傳送到了幾百公里外的永夜港。

  「今天是試煉課。」北地領隊的教授指著地上放的背包,「每人拿一個。裡面有水和食物還有風燈。明天這個時間,高塔的門會再次開啟。祝大家愉快。」

  「什麼……什麼意思?」南大陸和海國的神術師滿臉懵色,看著北地的領隊朝高塔走去。他進去的一瞬間,大門立刻關閉。

  「不用擔心,只是普通的試煉課。」一個高個子北地男生站出來說。

  南希認出他就是墮天使長的家族後輩,那個叫魯伯特的男生。早晨她去禮堂吃飯時碰到他。他很友善地告訴她不要碰腰子餡餅,今天是羊腰子餡的,十分羶。

  「那麼,什麼叫試煉課呢?」一名海國的神術師問。

  「就是類似於野外生存課,」魯伯特溫和地說,「時限是二十四小時。學院會供應少量的水和麵包。所以你要格外看好自己的東西。」

  「因為可能會引來胃口不錯的朋友去爭搶。另外,試煉課一般都會選擇怪物容易出沒的地方。所以,也要小心怪物襲擊你。總之……」

  「總之就是活下來。」一個北地女生笑嘻嘻地接道,彎腰拿起一個背包。跟她一樣,北地學生們都顯示出習以為常的模樣。快速取了一個背包後,就開始呼朋結友地組建小隊。

  「已經有了兩個六階神術師,有人要加入嗎?」

  「這裡是七階,有人要我嗎?」

  「真瘋狂,」海倫難以置信地對南希說,「試煉課在我們那裡是快要畢業才會上的課啊。」

  「唔,我覺得我們先拿背包吧。」南希眼睛盯著堆滿背包的地方,經驗豐富的北地學生已經開不懷好意地盯著弱小的人打量了。

  她和海倫一人拿了一個背包,餘光瞥見瑪格麗特竟然加入了一個隊伍。

  「是麥克斯大人,他今年快畢業了,據說是六階神術師。」海倫說,「公主殿下雖然還不是神術師,但她可不缺少獻殷情的人。唉,我們也趕緊找個隊伍吧。我覺得這個什麼港口有點奇怪。為什麼黑燈瞎火一點聲音都沒有呢?」

  「你找到隊伍了嗎?」魯伯特走過來問。他身後的幾個男生起鬨地發出怪笑聲。

  「還沒有。」

  「你可以加入我的隊伍,」魯伯特笑著說,「我六階了,明年可能會升五階。永夜港我已經來過三回了,非常熟悉。我覺得我會是個不錯的隊友。」

  南希本來想拒絕,畢竟魯伯特跟墮天使有親屬關係。但是聽到他說來過三回,拒絕的心立刻有點鬆動。

  「魯伯特大人,」一個梳著辮子的女孩子走過來,非常傲慢地打量著南希,「我覺得您的底線有點低。很顯然我們需要強勁的同伴,而不是漂亮的臉蛋。」

  南希輕輕勾起唇角,認出是上次那個說話陰陽怪氣的女孩子。好像叫艾米拉,還是艾米麗?

  「艾米拉,這是我的隊伍。」魯伯特皺起眉頭。

  「對,但是……」

  「你可以加入我的隊伍。」一道脆生生的聲音突然插進來,「我是四階神術師。我們隊裡還有一位五階。不必等明年,你就可以擁有兩個不錯的隊友。」

  南希回過頭,微微一怔。說話的人長著一張圓圓的臉蛋,笑意滿滿。她當然也記著這張臉。伊比利斯說過還不錯的四階神術師。

  艾米拉的臉色一下變得非常難看。她沒有想到連神術師資格都沒有的人,竟然這麼受歡迎。男孩子喜歡她也就罷了。為什麼還有女孩子?而且還是這麼高的等級。他們看上她什麼了呢?

  海神的祝福。這是伊比利斯在她額頭上留下的吻。

  自從這個吻落下以後,她就莫名地得到了海國神術師的喜歡。每個人都能叫得出她的名字。她總能得到海國神術師的小善意。也許是是坐馬車時候的讓座,也許是隨手一個幫助。分零食他們都把她算了進去。

  去禮堂吃飯,甚至還有人給她夾肉吃。她現在口袋裡有一包糖果。是剛才進高塔時,一個不認識的海國神術師給她塞進來的。

  簡直……太熱情了。

  「不必麻煩。她跟我一起。」一道清冽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

  南希微微一怔,從幾個海國神術師眼中看到了狂喜的顏色。

  伊比利斯?

  她回過頭,伊比利斯衝她笑著說,「找你半天,原來在這裡。」

  「咦,你是哪位?」一個北地神術師臉上湧起驚訝,「代表團裡沒有見過……」

  伊比利斯懶洋洋掃了他一眼,後者立刻九十度大彎腰,「對不起,我想起來了。是海國的神術師。」

  伊比利斯身上散發出微不可查的光芒。只一瞬,除了南希,所有人都接受了他是代表團的一員。

  「你做了什麼?」南希好奇地問。

  伊比利斯輕笑一下,「給他們一個小的暗示,改變一下固有想法。」

  「大人,跟我們一隊吧。」海國的神術師圍上來,熱情地邀請。他們看見伊比利斯就好喜歡,眼睛裡閃著雛鳥的光澤,就差撲上來喊媽媽了。

  「我說了,我只跟她一起。」伊比利斯淡淡地說。

  「哦——」海國小雛鳥眼中的星光迅速落下,嘴也扁起來。

  「還有我的朋友。」南希突然想起來,扭頭尋找著海倫的身影,「她也沒找到隊伍。」

  「把她加進去。」伊比利斯扭頭對四階神術師說。

  後者高興地答應下來,就像聽到了世上最動聽的命令。

  「那麼,好吧,你已經找到隊伍了。」魯伯特很勉強地笑笑。他看向伊比利斯,後者的眼睛裡流轉著淡漠的光,彷彿這裡的一切都是不值一提的。

  他微微一怔,這種與身俱來的高高在上的漠然,他只在一個地方感受過。冥土的神殿,他見到北地之主的時候。

  魯伯特收回目光,有些失落地回到朋友們那裡。

  艾米拉站在一旁,咬著嘴唇,眼裡閃過一絲怨毒的光芒。

  伊比利斯自然沒有放過這個小角落,但他懶得放在心上。在他眼裡,這根本不能稱之為後患。

  神術師們組好了隊,三三兩兩地散開。高塔下只剩南希和伊比利斯。

  南希一臉憂鬱,「我今天用預言小貓咪算出的是大凶,它讓我小心。」

  「沒關係,回去我就把它砸成碎片。」伊比利斯勾起唇角,胸腔裡憋著一股壞笑。

  「我說這個不是為了給你找到破壞它的理由。」南希輕皺眉頭,「這隻貓挺準的。每次它說過的都應驗了。」

  「好了,」伊比利斯勾住她的肩,帶著她往前走,「有我在,你覺得你還會遇到凶險的事嗎?」

  「也許你就是凶險的事。」南希扭過臉伶牙俐齒地反駁。

  「如果應在我身上,那可能是我要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兩人從高塔前走到寬闊的海濱大道。

  漆黑的天幕下,海浪拍打著礁石,碎成乳白色的泡沫。靠著寬闊的大道,有一排長的看不到盡頭的矮屋。

  每棟矮屋底下都掛著一盞風燈。裡面放置著一塊發光的石頭。明亮的光芒驅逐著濃鬱的黑暗。在屋簷下留出一條明亮的路。

  南希看到有許多神術師就地坐下,似乎想在這裡熬過二十四小時。畢竟對於北地來說,黑暗就代表著死亡。

  「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坐著呢?」南希問。她回想起自己在公寓的時候,不過手掌挨住了玻璃窗,漆黑的夜色就狠狠啃食了她的掌心。

  「隨便逛逛,」伊比利斯眼中閃著一絲興趣,「你知道這裡為什麼叫永夜港嗎?」

  「因為永夜?」南希猜測。他們來的時候外面還是白天,進入高塔後,這裡就是黑夜。

  「你看到這片海域了吧?」伊比利斯說。

  南希隨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了,黑乎乎的。」

  「這片海域沒有魚,」伊比利斯微微勾唇,「只要有任何魚類進來,就會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撕碎。」

  「咦,為什麼?」

  「我聽說很久以前這裡還是一座美麗的小港口。但是一夜之間,這裡就變成了廢墟。所有的居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幾百公里外的小鎮。從此,北地皇室就封鎖了這片區域。這裡慢慢就變成了怪物的聚集地,北地的禁區。」

  「為什麼一夜之間變成廢墟?」南希問。她心裡拐過好幾個答案。鬧鬼、災難、秘密基地。

  「你覺得誰會有力量做這樣的事呢?」伊比利斯笑著問,「我每次靠近這片海域,都會感覺到這裡瀰漫著巨大的憤怒。」

  「憤怒?」南希眸光微動,「黑暗神?」

  「除了他還能有誰呢?」伊比利斯淡淡地說。

  南希望向薄霧裡隱約透出的高塔、教堂和其他建築。是什麼原因讓塞西爾任由死寂般的沉靜籠罩這座港口呢?

  他們繼續走著,比起遠處時不時響起的淒厲喊叫,這裡無比的安靜。

  伊比利斯只需放出一點點神明的威嚴,隱匿在黑暗中的邪祟就顫抖著逃開。

  「北地很無聊吧?」伊比利斯說,「這裡就跟黑暗神的性格一樣無聊。到處都是黑白灰。等你到了亞特蘭蒂斯,就會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城市。」

  「我覺得還行。」南希神情輕鬆。拿著大凶預言進入這裡的煩悶一掃而空,有伊比利斯在身旁,感覺無比安心。

  他們胡亂溜躂著,半個小時後,走出了港口,走進了茂密的樹林。

  「這裡還不錯,」伊比利斯打量了一下四週,「我們在這裡待著,等二十四小時過去吧。或者你現在就想離開也行,我可以帶你走。」

  「就在這裡待著吧。」南希召喚出一個小光球照亮四週,彎腰撿了許多枯樹枝。她用火柴點燃,做成一個篝火。明亮的火光立刻把黑暗趕得更遠。

  她找來兩塊較為平整的石塊,剛要招呼伊比利斯坐下,就聽到樹林深處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靜謐的林間顯得有點詭異。神術師們都被困在永夜港裡。有伊比利斯在,她才能一路暢通地到達樹林。在此之前,不可能有誰比他們腳程更快。

  南希有些不安地看向伊比利斯,發現他的神色有點不好。

  「真是……大凶啊。」伊比利斯滿臉不耐煩地說。

  「什麼?」南希在開口問的同時,一道身影闖入她的視線。淺金色微捲的頭髮,俊美的臉龐和純白的法袍。他的頭頂漂浮著一個跟南希同樣的光球,散發著瑩潤而純淨的光芒。

  「米洛斯大人?」南希驚訝地開口。

  「才發現一件事。」 耳邊傳來伊比利斯含著涼意的聲音,「為什麼他在你嘴裡就是大人,我只是一個名字呢?」

  米洛斯從黑暗中走進光明,帶著不達眼底的笑意,朝南希走過來。清冷的氣息比以前更甚。

  南希的心立刻沉下去。塞西爾是追了個寂寞嗎,怎麼還是讓米洛斯得手了?她彷彿看到了新加入的記憶團擼起袖子加油幹的樣子。

  「你受傷了嗎藥劑師?」伊比利斯聞著對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嘴角溢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他當然知道他如何受的傷。昨天晚上,沒有恢復神格的米洛斯被黑暗神追得夠嗆。

  當然,他小小地幫了點忙。畢竟比起光明,他更討厭黑暗。還有什麼比給塞西爾添堵更讓人愉悅的事呢?

  「你為什麼總叫我藥劑師?」米洛斯淡淡地問。

  「他是因為您的治癒術特別好才這樣叫的。」南希連忙解釋。

  米洛斯的目光緩慢地掃過伊比利斯的臉,嗓音裡不帶情緒,「我記得你並沒有加入代表團?」

  「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伊比利斯懶洋洋地回答。

  「因為你是她的遠親嗎?這個身份挺方便的。」

  「以後還會更方便,遠親也可以變成近親。」

  「在南大陸,近親不許通婚。」米洛斯淡淡地說。

  「在海國可以,親上加親。」伊比利斯眼角囂張。

  南希在一旁默默地聽著他們對話,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

  她發現記憶團好像沒有抹去米洛斯對她的喜歡。不然他不會看到伊比利斯,就突然吃起醋來。那麼,記憶團改變的是什麼呢?

  「宿主,記憶團會不會只是把光明神推回道德高點,但改變不了光明神的心。他對你還是喜歡的,只不過不會對你做親密的事了?」

  「咦,我試試。」

  「米洛斯大人,您受傷了?」她像才反應過來一樣,拉起米洛斯的手,看他哪裡受傷了。

  米洛斯輕輕把手抽回去,眸光斂著,「別亂動,我已經治癒過了,你坐下就好了。」

  「那為什麼還有血腥氣呢?」南希摸了把對方的胸膛。雖然隔著衣服,她還是看見米洛斯的睫毛微微一顫。

  身後被伊比利斯凝視的視線更加陰冷。她心裡懷揣著無比巨大的壓力,考慮還要不要試點更高端的方法。

  「大概衣服上沾到了。」米洛斯被她摸了一下氣息有點不穩。他抬起眼,細細地打量了她幾秒,眼底露出比剛才暖和一點的笑意,「我在北地的事忙完了。」

  「您找到記憶團了嗎?」南希在他身邊的草地上坐下,有點遺憾。要是沒有伊比利斯,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啄米洛斯一口了。

  「嗯,還差一個,我就能想起忘記的事了。」

  哦,不要。你會想起命運之神給你的告誡吧?

  南希皺著眉,現在就想把米洛斯推倒。她有種預感,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重歸神位了。

  伊比利斯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南希。好像在說如果她不過來,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南希瞥到他的目光,心裡湧起一股寒氣。比起其他神明,她更瞭解伊比利斯。他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善神。

  「米洛斯大人,我要去我遠親旁邊坐了。」她把聲音壓得更低,「您知道的,我母親讓他看著我……」

  「南希。」伊比利斯見她磨磨蹭蹭,有點失去了耐心。

  「來了。」南希不太情願地站起來。視線隨著身高而升,不經意地掃過對面的樹影。下一秒,她的瞳孔猛地緊縮,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斜倚著樹幹站著,不知道看了他們多久。

  注意到她的目光,塞西爾抬起那雙漂亮的溢滿寒霜的眼睛,散漫地衝她扯出個微笑,「你也叫南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4 05:02 PM

第四十七章 修羅場二

  南希猛地把目光收回,差點就喊小r傳送了。

  小r把自己縮成一團,已經不敢看了,「宿主宿主,你死定了。嚶嚶嚶,要不我們跑吧。」

  不愧是她的系統,關鍵時候跟她想的一樣。

  她現在要搞清一個問題。塞西爾為什麼到這裡?大機率還是米洛斯把他引過來的吧。

  早知道伊比利斯提議帶她離開永夜港的時候,她就該同意。知道大凶還跑出來亂晃。她應該老老實實在宿舍裡待著。

  「也?」伊比利斯回過頭,漫不經心地盯著樹影裡的男人,嘴角翹起淺淺的弧度,「你認識另一個南希?」

  「嗯,是個北地女孩,我喜歡的人。」塞西爾坦誠地說。

  「哦。」伊比利斯立刻不感興趣地把目光收回。管她是叫南希‧斯密斯,還是南希‧戴維斯,都跟他沒關係。只要不是叫南希‧道爾就行。

  「她叫南希‧道爾,你呢?」塞西爾淡淡地問。

  南希早就把目光收回來了。她現在對學院發的書包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正坐在米洛斯身邊的石塊上,對著包翻個不停。就像在找什麼急用的東西一樣。

  聽到南希‧道爾的名字,伊比利斯和米洛斯眸光微沉。三個人的視線同時投向一臉平靜找東西的少女臉上。

  南希當然知道他們看她是做什麼。她不是不想回答。只不過現在她不知道該不該抬起眼。

  理論上塞西爾是神明,人不可直視神。但不知道他有沒有放開禁制。如果沒有,抬眼就是露餡。

  可是問題來了。如果塞西爾沒有打開禁制,他不會懷疑伊比利斯的身份嗎?伊比利斯可以直視神,這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情。所以,她更傾向於塞西爾把他們都看成了普通人類,暫時解開了禁制。

  反正……賭一把。

  說不定可以絕地逢生。

  「咦,跟我名字一樣。」她無比自然地抬起眼,半帶好奇地瞥了一眼塞西爾,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她甚至沒忘記在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全部都是合理的反應。

  塞西爾抱著手臂,目光冷漠地注視著她,似乎想從她眼中看出什麼來一樣。

  南希眼中的驚豔,自然沒有逃過伊比利斯的眼睛。他在她對面坐著,看著真真切切。對於新來的這個人,有了一絲不善。

  他轉頭看向塞西爾,雖然周圍的光線昏暗,但是伊比利斯卻可以毫無阻礙地看清。畢竟海底的最深處就幾乎沒有光源,他早就習慣了。

  黑髮青年披著黑色的毛皮斗篷,姿態隨意地倚著樹幹,整個人被包裹在冷淡的黑暗中。一雙形狀極為漂亮的桃花眼,流轉著殊無情感的碎光。

  伊比利斯微微有些驚訝,這種毫不遮掩的陰鬱感,為什麼會讓他想起一個討厭的名字呢?

  樹林裡更陰暗了,甚至還起了風。篝火瘋狂地亂晃。感受到比天氣還陰冷的氣壓,南希默默抱緊了包。

  「你是不是覺得冷?」米洛斯問。

  「您不冷嗎?」南希伸手想捏捏他的袍子有多薄。伸到一半想起旁邊的兩雙眼睛,硬生生又縮了回去。

  米洛斯微微皺眉,視線掃過伊比利斯,以及陰影裡看不清神色的男人。說實話,這兩個人他都不喜歡。尤其是這個新來的。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的影子,他就渾身湧起戰意。

  「你記不記得我給你寫的十個小神術?裡面有一個是可以取暖的。」他的手心升騰出純淨的光暈,剛要覆蓋上去,就見伊比利斯大步走過來,把大衣裹在南希身上。

  「不用麻煩,」伊比利斯似笑非笑地說,「我的遠親,當然是我來照顧。」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遠親真是個絕妙的身份。

  「你把大衣給我,你自己不冷嗎?」南希驚訝地看著只穿著毛衣的伊比利斯。

  「你忘記我從哪裡來的?北地這點冷對我不算什麼。當然,」伊比利斯頓了一下,眸光掃過她的眼,輕輕落在嫣紅的唇上,「如果我生病了,你得負責照顧。」

  肆無忌憚的暗示,讓米洛斯的眸光立刻變得冷硬。

  南希把大衣的帽子罩在頭頂,讓陰影遮掩住神色。接二連三的狀況,她已經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北地的冷對你不算什麼?」塞西爾輕笑一聲,「抱歉,我想不出哪裡比北地更冷。你來自什麼地方?」

  「海國。」

  「海國?」塞西爾輕輕翹起嘴角,「如果沒記錯,那裡跟南大陸一樣炎熱。」

  「海國也有寒冷的地方,你不知道而已。」伊比利斯淡淡地說。

  那不就是亞特蘭蒂斯嗎,求你別說話了。

  南希連忙從包裡拿出水瓶,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伊比利斯離不開水,他每隔一會兒就會灌一大杯。

  「伊比……」她猛地咬斷後半個音,「你要不要喝水?」

  「伊比?」米洛斯微微挑起唇角,嗓音比眸光要涼。

  伊比利斯眼中露出一絲好笑,半帶挑釁掃了一眼米洛斯,「有點親密,你聽不慣是吧?我覺得挺好的。」

  「求你別說話了。」南希仰起臉,輕輕拽他的衣袖。

  伊比利斯本來還想再說兩句刺激的話,瞥到南希哀求的神色,心立刻軟下去。他抿了抿唇,「行吧,只要你還記得我走之前對你說過的話。」

  「哪句?」

  少女用寬大的帽子將頭髮和眸色遮了個嚴實,落在塞西爾眼裡,簡直就是南希在跟別的男人撒嬌。他瞬間有點分不清她到底是誰了。

  「不記得了嗎?」伊比利斯掃了她一眼,大有俯下身貼在她耳邊好好再說一遍的架勢。

  南希連忙點頭,「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才怪。

  他走前說了那麼多句,她哪能都記得?

  「宿主,」小r忍不住插話,「應該是那句,在我回來之前,離他遠點。」

  是那句嗎?南希輕輕蹙眉,如果是那句的話,就很容易解釋伊比利斯今天的行為了。他一定是知道了米洛斯就是光明神,不願意她跟對方接觸。

  「哪句?」伊比利斯看透了她的小伎倆,根本不相信她能記得。

  「你回來之前。」

  少年有些意外地微微睜大眼。下一瞬,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再為難她,在她身旁坐下。

  南希終於鬆了口氣,把帽子緊了緊,開始考慮怎麼離開這裡。

  「沒關係宿主,」小r安慰道,「我覺得目前來看挺好的。你瞧,海神認出了光明神,沒認出黑暗神。黑暗神認出了光明神,沒認出海神。光明神誰都沒認出。」

  「裡面需要應付的人排除掉黑暗神。因為你是金髮南希,撩誰都跟他沒關係。現在海神安靜了,光明神本來就不愛說話,你已經安全了。只要把這個狀態保持下去,別打破平衡就行了。」

  咦,說的對哦。好像是那麼回事。南希瞬間捋清了思路。她只要保持這個趨勢就好了。

  只要不要讓塞西爾認出伊比利斯,他就不會對她產生更多的懷疑。否則,一個冒牌貨身邊圍繞著他兩個死對頭,這給誰看都覺得有問題啊。

  塞西爾的目光來回在幾人臉上轉了一圈,突然開口,「你叫伊比……」

  「伊比利斯,怎麼了?」伊比利斯撩起眼皮,非常不善地盯著對面的人類。

  嚶嚶嚶,南希要哭了。伊比利斯,你不是答應不說話了嗎?

  在場的三個人,一個跟光明神撞名,一個跟海神撞名,一個跟黑暗神撞名。還都標榜自己是普通人類。誰信啊。你們仨互報一下名字,不覺得尷尬嗎?

  塞西爾輕輕揚起唇角,「伊比利斯?跟……」

  「對,跟海神的尊名撞了,」少年懶洋洋地打斷對方的話,「沒辦法,我爸爸媽媽就喜歡給我起這個名字。我們全家都崇拜海神,覺得他偉大極了。我也認為他偉大極了,他理應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你有父母?」塞西爾表情奇怪。

  「有趣,」伊比利斯揚起笑容,「你沒有嗎?」他貼近南希,壓低聲音,「你父母就是我父母,對吧?」

  對對對,南希連忙點頭。也不管對方佔不佔她便宜這件事了。在心裡給伊比利斯的答案點個讚。

  塞西爾一定蒙了。像他們仨,都屬於遠古神明。自然孕育而生,哪有什麼父母。伊比利斯這個回答很人類。

  伊比利斯笑了一下。他知道這個人應該跟南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無所謂,只要是普通人類,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現在只擔心米洛斯。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是怎麼貼在南希身邊的?他不是最避諱男女之情嗎?

  不過也沒關係,他會幫他找到記憶團。恢復神格的光明神,回想起自己身為人類的這段時光,一定會厭惡加遠離吧。

  寒風打著旋從樹林穿過,南希伸出手烤火。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在她纖細潔白的手上。

  在塞西爾眼裡,那更是無比熟悉。他親吻過許多次這雙手。即便隔著夜色,他還是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纖細但不骨感,白白的,像瑩潤的瓷器。指甲也修整的很整齊,像十朵小花瓣。如果是冒牌貨,未免也太像了吧?兩個長相一樣的人可以理解,所有部位也相像嗎?

  他現在心裡冒出一個念頭,會變化身形樣貌的神術師很多。也許,那天他看到的是假的。真的一直都在這裡。那麼,如果他的這個猜測是對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米洛斯的臉,想到墮天使們說的,米洛斯抱著人類女孩逃走的事。年輕神明漆黑的眼睛,立刻噙出一些薄怒。

  她為什麼要讓米洛斯抱她呢?她究竟知不知道她結識的是誰?

  呆坐了一會兒,南希有點餓了。她從包裡拿出麵包,有她兩隻手那麼大。北地的麵包又大又硬,還隱隱有種發酵的酸味。她最不喜歡吃這種麵包了。

  「米洛斯大人,你要不要吃?」她遞過去。

  米洛斯一直冷硬的眸光,在碰到她的一瞬間,微微柔和了一些,「我不吃,我已經吃過了。」

  「咦,是嗎?」她看了看麵包,扭頭瞥了伊比利斯一眼,「你肯定也不吃吧?」

  伊比利斯輕扯嘴角,有點要被她氣笑了。面對米洛斯她就很溫柔地喚大人,還很貼心地問對方吃不吃東西。面對他連稱呼都沒有了,直接就給他下了不吃的定義。

  不過他確實不吃。不是因為他可以不吃東西而存活。而是因為,就這麼點小東西,他怕她不夠吃。

  他懶洋洋地把頭扭到一邊。

  這就是不屑吃的意思,南希秒懂,收回麵包。唔,塞西爾她就不問了。她現在的人設跟他不熟。

  塞西爾見她全問了一遍,唯獨繞過了他,眸光微微晦暗了一些。雖然還無法證實她的身份。但是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是被南希忽視了。

  伊比利斯立刻翹起嘴角,本來他剛才挺生氣的。但是人一旦發現比自己更慘的,瞬間就覺得還可以繼續苟。很顯然,在南希心裡,那個普通人類真的很普通。

  南希捧起麵包,小小地咬了一下。麵包本身就硬,再加上天寒地凍,簡直就是一塊石頭。她根本沒咬下來,只在麵包上蓋了個戳,留了半圈牙印。

  「這根本不能吃,」伊比利斯立刻嘲笑,「北地的麵包跟他們的神明一樣硬邦邦的。」

  對於黑暗神,米洛斯潛意識就不喜歡。他頭一次覺得這個討厭的遠親說的對極了。

  「拿來我看看,試試加熱。」

  「你以為是那種軟和麵包嗎?」伊比利斯也不放過嘲笑米洛斯,「這種麵包越熱越硬。」

  米洛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南希忙遞給他,息事寧人地開腔,「要試試的,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米洛斯接過來,釋放出可以加熱的神術。

  看著他手中發出聖潔的光芒。這一刻,她感覺她就像是信徒,在等待神明賜食物。被心中的想法搞笑到後,她微微扯了扯嘴角,忍住了笑意。

  抬起眼打量米洛斯。俊美的五官,散發著清冷聖潔的光芒,真是又美又冷又禁慾十足。

  等他穿上神袍,應該更好看吧?真想在神座上吻他。看他強忍著慾望,又不得不裝出淡漠的神色。真是帶感。

  伊比利斯視線落在南希的臉上,立刻沉下來。不過熱個麵包,有必要帶著喜歡的笑意一直盯著嗎?

  「給你,試試看,有點燙。」麵包熱好後,米洛斯遞迴去。

  南希接過來,果然很燙,她吹了半天咬下去。「哢」,比剛才還硬,簡直像咬在了石頭上,連戳都蓋不上。

  樹影下發出一聲輕笑。南希抬起眼,看到塞西爾走出來,俯身朝她伸出手,「這個不是這樣吃的。」

  她微微一怔,猶豫了一下把麵包交出去。

  這個麵包,已經經過三人的手了。如果伊比利斯再來一下,就全乎了。每個人都要對麵包做一些奇怪的事。還怎麼吃啊。北地學生說要看好自己的包,否則會被人搶走食物。

  還有人搶這玩意?那得多餓啊。

  塞西爾從樹上掰斷一根樹枝,從寒風中拈出一片風刃,幾下把樹枝削好,插進麵包裡。

  南希很想說,看,果然是在對麵包做奇怪的事吧。

  塞西爾從南希包裡拿出水,給麵包淋了一些。然後把麵包懸於篝火之上,輕輕旋轉著樹枝。麵包上的水立刻化為水汽蒸騰而去。

  如此反覆做了幾遍,他把上面烤軟的皮揭掉,露出裡面鬆黃的麵包,遞給南希,「吃吧,最底下靠近樹枝的地方別吃。」

  他的聲音溫和,有一瞬間,南希還以為看到了公寓裡的塞西爾。

  她接過樹枝,小小地在麵包上咬了一下。一口下去,輕鬆到底。麵包就像剛出爐的一樣,又鬆又軟,好吃極了。

  塞西爾垂眸看著她,輕輕勾了一下唇。

  伊比利斯冷眼旁觀,心裡有了點躁意。雖然他不認為自己需要跟一個人類計較。但是看著他和南希的互動,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他們就像認識很久一樣,無論說話還是動作,都很自然。

  他看向南希,特別想問一問,她究竟有幾個好朋友?怎麼這麼能招人呢?

  遠處突然傳來尖叫聲,像閃電一樣劃破夜色。

  南希驀地停下來,微微睜大眼,扭頭看向伊比利斯,「好像是海倫。」

  伊比利斯立刻笑著站起來,伸手給她,「我們去看看。」

  南希下意識把手伸給他,任他把她拉起來。夜色中,伊比利斯的手牢牢包住南希那隻潔白纖細的小手。實在讓人覺得刺眼。

  米洛斯不動聲色地站起來,很自然地把她拉過來,給她把大衣扣子繫上。伊比利斯眼睜睜瞧著他們的手被扯開。

  米洛斯微微俯身,靠的南希近近的,似乎還低聲對她說了句什麼。伊比利斯聽不清,只能看見南希輕輕笑了一下。

  幾秒後,他嗤笑一聲,「行吧,你厲害。」

  夜色中,塞西爾抱著手臂,看著他們,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可以再磨蹭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去給海倫收屍了。」

  「我們?」伊比利斯看著他,「你也要去。」

  塞西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果沒有我,你們根本沒辦法在永夜港行走。」

  「你瞧不起誰呢?」伊比利斯冷嗤。

  南希瞥了他們一眼,知道雙方都把對方當成了普通人類。

  米洛斯熄滅火堆,將光球召喚出來,置於南希頭頂。籃球大的光球,像巨大的燈泡,撒下純淨的光芒。不但驅逐黑暗中的生物,還驅逐了塞西爾。

  塞西爾站在光明之外,冷淡地看著米洛斯。他當然知道他是誰。今晚本來就是追著他過來的。沒想到碰到一點意外。

  他現在對他的興趣不大,只想找出來真相。不然,看到他敢用光明神術灼燒他,他絕對不會讓他走出北地。

  伊比利斯也不敢靠近米洛斯的光明術。對方現在恢復了三分之二的實力。海洋系是半黑暗半光明的屬性。米洛斯的神術一樣可以灼傷他。

  但他們又不能明著說出來,只能遠遠地避開,眼睜睜瞧著米洛斯跟南希並排走。

  南希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她微不可查地瞥向米洛斯,想看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米洛斯神色平靜,什麼都看不出來。

  她趁著另外兩個在前面走,去抓米洛斯的手。米洛斯微微一僵,沒有像最開始似的把手抽走。只是斂著眸色,收緊手指,把她胡亂摩挲他手背的那根指頭一起握在掌心。

  看起來,記憶團沒少織啊。

  塞西爾破除夜色,他們很快就來到樹林的邊緣。

  遠遠就看見一群神術師擠在一起,頭頂飄著七八個大小不一的光球,堪堪把光亮照在他們身上。周圍湧起了厚厚的濃霧,包裹著他們,就像野獸張著血盆大口。

  不知道誰受了傷,濃重的血腥味,惹來更多的邪祟。

  「把她扔出去,她身上帶著血,我們都會死的。」人群裡傳來吼聲。

  「不不,不要把我扔出去。我死勁捏著傷口,不會再出血了。」是海倫的聲音。

  「你再推她,我就不客氣了。」是海國四階神術師的聲音。

  「有人來了。快啊,救救我們。」人群中有人發現了從樹林中飄出的越來越近的白光。

  「別犯傻氣,」一個讓人不那麼舒服地腔調響起,是艾米拉的聲音,「我們這裡有四階神術師,都沒有把我們帶出去。其他人只會添麻煩罷了。」

  「我不是帶不出去,是你們引來的邪祟太多了。誰知道你們之前做了什麼。怎麼這些邪祟一股腦地往上撲呢?」

  艾米拉被噎了一下,「別囉嗦了,快把她扔出去。你們都想死嗎?」

  「啊,是大人。」一個海國的神術師喊道,目光越過前面人的肩頭,汗津津的臉變得欣喜若狂。

  「啊,真的是大人,我們有救了。」海國神術們看到伊比利斯的臉,一個個秒變雛鳥,嗷嗷叫著就要衝出去。

  「小心。」伊比利斯懶洋洋地釋放出一道光芒。

  但是光芒還未到達,濃黑的邪祟就從黑暗中擠出來。怨魂、喪屍、缺胳膊少腿的怪物們,一個接一個嗚咽著撲通倒地。

  他們都朝著一個方向,虔誠的畏懼的,深深埋低了腦袋,不敢有絲毫抬起。

  神術師們瞠目結舌地看過去。那個站在黑暗中,什麼都沒做就輕易逼退邪祟的男人,散漫地對著他們勾勾手指。受了傷的海倫被無形的力量抓了出來,直直撲向南希。

  南希連忙伸手接住她,抬起頭,塞西爾衝她輕笑一下,「找到了,你的同伴。」

  伊比利斯:「……」就沒見過這麼裝的。

  縮在人群最裡面的瑪格麗特,把嘴唇咬得死白。

  三位神明!黑暗、光明、海洋。他們緊緊環繞在那個脆弱的,不堪一擊,連神術師資格都沒有的少女身邊。像守護珍寶一樣圍著她。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她是怎麼讓他們仨和平共處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4 05:22 PM

第四十八章 別來招惹我

  儘管塞西爾的出現,暫時鎮住了蠢蠢欲動的邪祟。但是永夜港的天空越來越陰沉。很明顯,隱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全都湧向了樹林的邊緣。

  塞西爾微微皺眉,這很不正常。

  黑暗會滋生邪祟,這很常見。因為北地靠近冥土,黑夜早就被數以億計的魂污染了。

  但是再有邪祟也不可能一步遇十個。現在看來,整個永夜港的邪祟都在往這裡撲。就像這裡有什麼好東西似的。

  那麼只有一個答案,有人偷偷溜進禁區了。並且還偷拿了裡面的東西。

  整個永夜港之所以永遠漆黑,就是為了看守禁區裡的東西。沒有人敢進去,也沒有人出的來。即便僥倖逃脫,也會被無止境的邪祟一直追趕。

  他緩緩挪動視線看向因為危險解除,癱坐在地上的神術師們。眸光淡淡地停頓在其中一個的臉上。

  「我們還是不要待在這兒了。」有神術師提議,「我們回到海濱大道,在那裡等時間結束。那邊的街道都是風燈,非常明亮。」

  他的提議得到一片低低的讚同聲。

  他們站起來,先是朝塞西爾的方向行禮感謝。接著三三兩兩地結伴準備離開這裡。

  一個女生突然尖叫一聲,驚慌失措地亂拍衣服。她的衣兜鼓得快要爆炸,裡面有什麼東西瘋狂亂動,像要爬出來似的。

  「幫幫我。」她急著對同伴大喊。

  「艾米拉,你別過來。你口袋裡裝了什麼?」她同伴被嚇壞了,臉色蒼白地連連後退。

  艾米拉兜裡的東西越來越燙,皮膚都被燎出了泡,她發抖著哭起來。

  這突發的一幕,讓神術師們倏地安靜下來。南大陸和海國的神術師們面面相覷。只有北地的神術師像是知道了什麼,臉色非常難看。

  南希下意識看向塞西爾。他的眼裡殊無感情,表情冷漠。察覺到她的目光,立刻回望過來,南希嚇得忙收回去目光。

  塞西爾定定地看了她兩眼,扭頭朝艾米拉勾勾手指。

  「嗖」的風聲響起,艾米拉兜裡飛出兩件東西,劃過夜色落在塞西爾手中。不算太大的兩件東西,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銀光。

  大家睜大眼睛看過去,隱隱看出是一枚戒指和一隻手指長的小匕首。

  艾米拉臉色更加蒼白。

  「那是什麼?」人群裡發出詢問聲。

  「禁地。」塞西爾的聲音透著無波無瀾的冷漠,只簡短的一個詞就讓所有北地神術師下意識發出驚呼。

  「你偷進了禁地?」有人不可置信地瞪著艾米拉。

  「怪不得今天邪祟一直追著我們,你從那裡偷東西了?」

  北地的神術師都知道,禁區是座巨大的墓室。據說裡面埋著有沾染著神明力量的寶藏。

  這是神術師夢寐以求的東西。也許一兩樣,就會讓神術提高一個層次。但是沒有誰進去以後還能全身而退的。更何況如果被黑暗教廷知道,一定會得到嚴重的刑罰。

  從飾物飛出的一剎那,大家就相信了塞西爾的話。因為他實力強悍。北地最推崇力量。

  這沒有什麼好猶豫的。能把邪祟嚇得跪地的人,至少已經達到了大主教的層次。這麼年輕,又這麼有實力,有的人已經開始暗暗揣測他的身份。

  「不,我沒有。」艾米拉臉色通紅地反駁,「我瘋了嗎?那不是禁區的東西,是我自己的戒指和小飾物。我被人污衊了。我要回高塔,我要告訴我的貴族爸爸,有人搶東西還打傷了他的女兒。黑暗神在上,這真是令人髮指的暴行。」

  南希在心裡默默給她點了個蠟,黑暗神不在上,他在你後面。

  「我相信你。」一個北地男孩站出來,「貴族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的。」

  「謝謝你,菲拉。」艾米拉簡直快要哭出來。

  塞西爾輕笑一聲,「這裡還有一個。」

  勾勾手指,黑漆漆的東西立刻從男孩的口袋裡飛出,乖乖落他的手中。

  這回是兩枚戒指。

  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瞬都有點呆滯。心底同時發出疑問,禁區產戒指嗎?

  男孩的臉色忽紅忽白,突然大聲喊,「這都是艾米拉一個人幹的。我只是代她保管。」

  「代我保管?」艾米拉氣得直發抖,「這明明就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做的。你騙我偷出家族裡的聖物。不然就憑你的層次怎麼可能進入禁地?」

  「你說只要得到禁地裡的東西,你就幫我追回魯伯特大人。」她突然大哭起來,「我討厭那個叫南希的南大陸人。如果不是她,魯伯特大人不會對我突然冷淡。」

  「哦——」北地的神術師們同時發出意味深長的聲音,目光瞥向了魯伯特,也瞥向了南希。

  南希微微一怔,感覺伊比利斯貼近她的耳邊,嗓音裡透著涼意,「你就不能老實待著嗎?」

  「我挺老實的啊。」她小聲嘟囔。這個真是意料之外的。她什麼都沒有做。全是顏值幹的好事。

  魯伯特的臉色非常難看,菲拉是他的親弟弟。他沒想到對方竟然膽子大到敢去偷黑暗神的東西?他只不過是追追姑娘,做點無傷大雅的事。

  無傷大雅的魯伯特,沒有注意到塞西爾朝他射來帶著寒霜的目光。

  菲拉還準備大聲辯解。塞西爾面無表情地揚起一道光芒,艾米拉和菲拉瞬間消失。就像被橡皮擦抹掉了。世界一下子變得清淨。

  「您,您把他們弄到哪裡去了?」人群裡傳出瑟瑟發抖的聲音。

  「黑暗教廷。」塞西爾淡淡地說。

  北地的神術師們頓時臉色大變。似乎僅是個名字,也足夠令他們畏懼。

  黑暗教廷手段狠厲,完全秉持了黑暗神的作風。進入到那裡被審判,死不死都不是個事。關鍵會連累家族。

  「高塔已經開啟了,回去吧。」塞西爾輕聲說。像是對所有人,也像對單獨一個人。

  「開啟了?」

  「怎麼突然開啟了?還沒到時間呢。」

  神術師們驚訝極了。等他們看向塞西爾時,對方已經不見了。

  「我們也走吧。」伊比利斯對南希說。他皺著眉,難以置信那個黑衣男人就這麼消失在他眼皮底下。不過兩秒沒注意到,對方就離開了。這不是一個人類可以辦到的事。

  他想問南希,但是礙於米洛斯在場,只得把疑問壓到心裡。這是他發現的盲點,絕對不能讓米洛斯白白聽了去。

  「我也要走了。」米洛斯掃了一眼鬧哄哄的神術師們,轉頭對南希說。

  「您要去哪兒?」南希驚訝地問。

  「先回南大陸,再去海國。」米洛斯說,「我還差另一個記憶團。」

  伊比利斯的神情立刻變得有些古怪。當著他的面就說要去他老家逛逛,這讓他說不清什麼滋味。

  南希輕輕蹙眉,米洛斯的進度太快了。不過這不奇怪,他的背後是整個光明教會。在確定了他們的神明是誰,自然會傾其之力。

  感覺用不著不等她去海國,米洛斯就回歸神殿了。也許還會下一道禁令,禁止她踏入南大陸。

  「您找回記憶會跟現在變得不同,會變成另一個人嗎?」南希一臉擔心,「您知道的,也許恢復記憶的您,發現自己有許多朋友。」

  「許多朋友?」米洛斯輕輕笑了一下,「你這樣的朋友嗎?」

  「嗯。」

  「我想,我大概只有一個你這樣的朋友。」米洛斯清淡的眸子裡淺淺地溢出點笑意。

  「不一定。」南希搖頭。

  「這樣好了,」米洛斯說,「如果我找到第三個記憶團,你還沒有回南大陸,我就等你回來再服用。」

  「真的嗎?」南希驚喜地睜大眼睛。

  「嗯。」米洛斯輕輕頷首。

  「米洛斯大人,你真……」

  「說夠了沒,人都走光了。」一旁的伊比利斯眼底溢滿了不耐煩,「一會兒高塔關閉,我就不管你了。」

  「哦。」南希瞥了他一眼,忘了這裡還有個散養的羊。

  她嘴上答應著,眼睛還在看著米洛斯。希望他可以把她記得更清楚點。別輕易陷在記憶團編織的網裡。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兩個圓糰子捂著嘴,嘰咕嘰咕地笑。它們的頭頂是一層細密的冷漠網。

  見她慢吞吞地挪動著步子,伊比利斯沉下眼,扣住她的手腕,乾脆利索地帶她消失在空氣中。

  南希感覺視線猛地一晃,瞳孔中的米洛斯就換成了巨大的高塔。

  這是他們當初進來的地方。如今這裡敞開著大門,門口還站著幾位北地教授。各個臉上掛著焦急的神色,眺望著遠方,似乎在等待誰。

  三個學院的神術師一個都沒到。他們不會瞬移,只能靠走的。現在才走到一半路程。

  伊比利斯把南希扯到粗壯的樹後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招惹了誰?那個北地男人明顯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南希一臉驚訝,「那是什麼?鬼魂嗎?」

  「別跟我裝,」伊比利斯微微俯身,緊盯著她的眼,嗓音發沉,「你現在告訴我還來得及。如果你招惹到不該招惹的……」

  「伊比利斯,我真不知道他是誰。」南希表情真摯,「我發誓,我以海神名義發誓行嗎?」

  「以我的名義?」伊比利斯扯唇冷笑,「你發你的誓言,幹嘛要以我的名義?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總是以我的名義發誓,經過我同意了嗎?」

  「這只是一個句式,」南希有點無奈,「就是在你的見證下……」

  「就算我見證你發誓,你該騙我也會繼續騙我。」伊比利斯直起身看著她,神情微帶嘲意。

  「我真不知道。」南希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頂,「諾,我知道有種神術是可以控制我的意志的。你直接用神明的威嚴壓迫我讓我說真話嘛。不然我說什麼你都不信。」

  伊比利斯看她這樣,信了三成。但是表情仍舊猶疑,「你真不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你知道嗎?」

  「我也只是猜測,」伊比利斯深深吸了口氣,表情凝重。對方驚豔的外表、冷漠陰鷙的氣息,包括他展現出來的層次,都指向了一個名字。黑暗神塞西爾。

  那個傢伙,冰冰冷冷的。同樣都是冷漠,米洛斯至少是塊純淨的冰塊,能被光照透的那種無公害冰磚。但是塞西爾卻是塊黑冰。沒有光能打透他。靠近他的人,無疑都被他凍死了。

  這些神明中,他最犯怵的就是黑暗神。毅力驚人、手段狠厲、關鍵還很聰明。這就很討人厭了。

  也可能是他多想了。這對從誕生之初就存在的死對頭,不可能喜歡上同一個人。他們連睡覺時間都天差地別,喜歡的顏色也完全相反。

  他覺得米洛斯應該喜歡浪的,妖冶的,這樣才能勾住這個大冰塊。塞西爾應該喜歡純的可愛的,這樣才能治癒他漆黑的心。

  他看向南希那雙又純又媚的眼眸,突然有點不確定起來。似乎這兩點她都有啊。

  「你在想什麼?」南希笑著問。

  「想你為我惹了多少麻煩。」伊比利斯伸手捏捏她的下巴,神色突然放鬆,扯著嘴角笑著說,「算了,不管他是誰,我們都離他遠點。好在還有幾天你就可以去我的地盤了。」

  南希臉上溢出柔美的笑意,「你會為我找到好看的尾巴嗎?」

  「當然,你的尾巴會是全亞特蘭蒂斯最漂亮的。」看著高塔下陸陸續續回來的神術師,伊比利斯輕輕把她推出去,「回去再找你。」

  南希從陰影中走出。聽到高塔下方有教授在嚷嚷,「你們做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讓那位大人……」

  「哪位大人?」有人問。

  教授噎了一下,「總之,通通給我回去。回去後,每個人都在測謊紙上寫下今天的經歷。一句話都不能少。」

  南希隨著人群走入高塔。回到宿舍,剛進門就有舍管敲門遞上兩張測謊紙。

  「就好像我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這不都是北地人闖了那個什麼禁地嗎?」海倫一邊看著自己那張測謊紙,一邊給南希遞過去一張。她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北地的藥劑師治癒好了。

  南希接過來放在一旁,她現在無心寫這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聊天本上。上面浮現出一句新話【你明天可以來嗎?】

  很平常,很自然,一點都不奇怪。就像他常問的那樣。

  但是南希知道不一樣。因為太巧合了。剛回去就這樣問。他已經懷疑她了。南希甚至看到了他寫這句話時的神情。一定是漫不經心的模樣,就差直白地問她敢不敢去了。

  「宿主,你要去嗎?」小r緊張兮兮地問。

  南希思考了一下,「去。這種時候就看誰比誰穩。」

  她拿起羽毛筆,唰唰地回覆,【好啊。你明天在公寓等我,我煮好吃的食物給你。】

  「嚶嚶嚶,宿主,明天我要捂上眼睛。」

  ……

  第二天清晨,南希等海倫走後才把假人拿出來。

  「我們還剩幾分了小r?」

  「昨晚消耗了一分,現在假人消耗一分,還剩二十分。」

  「今天至少要從塞西爾身上撈三分。」

  「我沒聽錯吧宿主,」小r驚恐地瞪大眼,「我認為您今天的首要任務是捂好馬甲,啊不,是活下去。」

  「我會活下去的,還要好好活下去。」南希笑了一下,把假人放在床上,按了一下。

  假人立刻變大,樣貌衣服都跟她一模一樣。坐起來,衝她笑了一下。

  南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這才拿出自己今天要換的衣服。一件很溫柔的乳白色長袖裙子。全憑領口上一圈的絲帶繫著。只要解開一點,領口就會滑下去,露出肩頭。

  穿好以後,小r給她頭髮和眼睛改變了顏色。她穿上厚大衣,對假人說,「好了你去禮堂吃飯吧。」

  假人點點頭,拉開門走出去。

  「海神怎麼辦?」小r突然問。

  「我在假人的內衣裡放了塞西爾給我的石頭。可以混淆我身上的味道,讓伊比利斯不能找到我。」

  「伊比利斯在識別出假人不是我後,不可能會去翻它的內衣。只能生悶氣等我回來。沒關係,他也不是第一次見過我的替身了。莉莉他不就見過嗎?」

  「宿主啊,你總是在危險邊緣遊走。」

  南希最後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笑了一下,「我本來就是在做危險的任務。你作為一個系統,你還不知道嗎?好了,傳送吧。」

  「嚶嚶嚶,我要捂眼睛了。」

  ……

  克維納郡的早晨跟所有平常的一天一樣,冬日的微光淡淡地灑下,街道上行人很少,只有幾輛馬車在穿行。

  這樣的寒冬,大家大多選擇交通工具出現。儘量減少站在外面的時間。

  南希到雜貨鋪買了麵包、蔬菜、火腿、牛奶和黃油。準備做一道雜菜湯。熱乎乎的配上麵包就是地道的北地菜餚。

  「宿主,你還在這兒hold北地人設呢?」小r一臉佩服。

  南希笑了一下,「hold啊。只要馬甲沒有全掉,我就會竭盡全力地挽救。會hold到馬甲落在腳邊的那一刻為止。」

  「可以的,宿主六六六。」小r喝完彩,看到南希拎著東西走出店門,立刻把眼睛蒙上。

  南希腳步輕盈地朝公寓走去。她維持著很平常的表情,走進樓門,走上二樓,走到那扇門前。從兜裡摸出一粒水果糖,除掉包裝塞進嘴裡。

  她曲起手指敲了敲門,等了大概五秒,門開了。

  塞西爾站在半道門縫中,陽光打在他背後,給他鑲了一道金邊。淡黃的光暈,整個人的輪廓都溫柔了。但是俊美的臉上殊無笑意,眸光沉靜地看著她,把門開大,示意她進去。

  「你點了壁爐?今天沒出去嗎?」南希像是沒察覺他的凝視一樣,帶著輕快的笑意走進去。門在她身後輕輕地關閉,甚至還有上鎖的聲音。

  她把東西放在餐桌上,垂下眼,把圍巾和手套以及大衣都脫下來。

  塞西爾眸光微動,少女穿著乳白色的棉布長裙,很乖的款式,黑髮如海藻般披在身後。就和他當初看到的一樣,很單純,無辜的可愛。

  南希背對著他,用手上的頭繩,把頭髮挽了一個髻,露出潔白纖細的脖頸。動作雖然很隨意,但是每一個角度都是刻意給塞西爾看的,暗藏誘惑。

  「你怎麼了?」她轉過身問。因為嘴裡含了糖,聲音很含糊,就像一隻牙牙學語的小獸。

  見到塞西爾有點疑惑,她笑著用細白的手指戳戳鼓起的臉頰,「嘴裡有糖。」

  少女嫣紅的唇,染了草莓糖的糖汁,透明的水紅色泛著蜜糖的光澤。塞西爾的目光盯在上面足足停頓了好幾秒才離開。

  他像抗拒誘惑似得輕輕閉了一下眼,然後睜開,剛才隱約出現的一點慾望立刻沉到冰底。

  「你昨天……去哪了?」

  「昨天?」南希疑惑地眨了眨睫毛,還是含糊不清的聲音,「昨天待在家裡了。」

  「沒有跟朋友出去玩?」塞西爾似笑非笑地問。

  「沒有,」南希很肯定地回答,她頓了一下,「你在怪我沒來找你嗎?」

  塞西爾又盯了她兩眼,忽然輕笑了下,「沒有,其實我想告訴你,這間公寓你可以退掉了,我以後不會來了。」

  「為什麼?」南希驚訝地問,實則腦子裡瘋狂亂轉想著對策。

  「不為什麼,就是有點膩了。」塞西爾淡淡地說,「以後別來招惹我。」

  少女繼續驚訝,「招惹你?我嗎?」

  沒有回答。

  顯而易見。

  她瞧了對方幾眼,轉過身把買來的東西一一拿出來,嗓音裡有一丟丟的委屈,「行吧。」

  她背對著他,去拆食物的包裝,胳膊微抬一下,似乎在摸掉臉上的什麼東西。

  塞西爾盯著她的背影,因為她疑似偷偷擦眼淚的動作,心臟悶悶地一疼。他強迫自己別過去臉,不去看她。

  南希雙手快速地處理食材,面無表情,一滴眼淚都沒有。但是背影看上去,卻脆弱乖巧極了。

  塞西爾等了一會兒,見她還在侍弄那堆東西,微微皺眉,「你怎麼還不走?」

  「奇怪?」少女板著臉扭過去掃了他一眼,又飛快地轉回去,「這房子是我掏錢租的吧。我喜歡買東西過來煮著吃,這樣也不可以嗎?你快點走吧,別想著磨蹭一會兒我會留你吃飯。」

  塞西爾立刻被她氣笑了。

  他想走,但是就是邁不開腿。他也有點恨自己,怎麼一看到她就走不動道呢?

  牛奶、蔬菜、黃油和火腿在鍋子裡煮得咕嘟咕嘟。香味立刻溢滿房間。

  冬日的陽光被玻璃剔走了寒冷,溫暖地灑在房間裡。處處都是明黃色暖洋洋的色調。南希側對著塞西爾,低垂著眼,一聲不吭地看著鍋子。

  少女細滑的牛奶一樣的皮膚和溫柔的側臉,這一刻在陽光的包裹下,簡直全身都發著光。

  她煮了一會兒,拿起勺子小小地嘗了一口湯。因為沒有吹,燙了舌尖一下,水光立刻溢出眼眶。她伸出一點粉紅的舌尖,用手扇著風。身側立刻傳來快速的腳步聲,下一秒她就被大力轉了過去。

  塞西爾捏住她的下巴,微皺著眉,「張嘴,我看看。」

  「不要。」她拒絕。

  塞西爾手上用了一點力,給她捏開,眸光立刻微凝。在少女小巧的舌頭旁邊,有半顆水果糖。她的唇舌就像被果汁包裹了一樣,到處都是流著蜜的誘惑。

  年輕神明半帶放棄地閉上眼,又睜開。眸光裡都是洶湧的黑,嗓音也變得有些沙啞,「故意的嗎?都說了,別來招惹我。」

  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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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11-5 03:06 PM

第四十九章 他永遠不會忘記她了

  南希仰起臉,想把幅度抬到最大躲開塞西爾的箝制。

  但是塞西爾把手繞在她腦後,輕輕一壓,她的頭就老老實實地回來了。

  「別動。」黑髮青年神情專注地盯著她的嘴,捏著她兩頰的手指湧出一團柔和的光芒。

  「你要用治癒術填我嘴裡嗎?」南希驚訝。

  「不這樣,你燙著的部分怎麼能好?」

  「別給我往裡面塞東西。就是光也不可以。」她拚命掙扎,想起了被看牙支配的恐懼。

  見她一點也不配合,塞西爾有些無奈,只得鬆開手,「那就這樣治療吧。」他低頭,吻上去。

  南希驀地睜大了眼,嘴唇被輕輕頂開,一股冷然的氣息不容抗拒地湧進來。她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只能看見對方輕輕蓊動的冷硬睫毛。

  旁邊的銅鍋裡,煮好的奶油雜菜湯正在咕嘟咕嘟冒著小泡。環在腰肢上的手臂越來越緊。

  舌尖被很溫柔地吮著,燙著的地方,漸漸變得酥酥麻麻。半塊水果糖被對方的舌尖帶動著,摩擦著唇齒,劃過甜甜的痕跡。

  陽光安靜地持續不斷地灑進來,一束束光線裡飛舞著鑽石般的盈彩。隔著棉布裙,皮膚被指腹似有若無的摩挲著。她甚至能感覺到薄繭劃過的觸感。

  她眯了眯眼,徹底回過了神,側開臉避開唇舌的追逐。濃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樣輕輕動了動,睜開來,露出了清亮的眼眸。

  「別招惹我。」她學著他的腔調,冷冷地說。

  被吻的通紅的唇,即便腔調冷冷,吐出來的氣息也十分柔軟。一點都沒有鎮住塞西爾,反而讓他有點想笑。

  「沒招惹你,」他輕聲說,「你不是不喜歡被治癒術治療嗎,我只好用我的方式。」

  南希微怔一下,沒想到佔便宜的角度還可以這麼清奇。她抿了抿唇,從他懷裡掙脫,轉過身把爐火熄滅,用勺子攪了攪濃湯。

  「行吧,我現在不疼了。謝謝你。你可以走了。」

  塞西爾的眸光立刻沉下去,神色莫測。

  南希沒有管他,用毛巾墊著鍋把,把鍋端到了餐桌上。她又把麵包切成片,整齊地碼在一個長方形的小矮筐裡。可以掰成塊放進湯裡吃。

  餘光瞥到塞西爾,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被欺負的小獸。他的皮膚本來就是冷白色,現在看上去,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睫毛像鴉羽那樣垂著,呼吸輕到聽不見。

  她很小幅度地翹了翹唇,就知道他後悔了。見識了溫暖的光,他怎麼可能甘心再回到陰暗的地底呢?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把馬甲穿一輩子。她想做到的是,即便這個馬甲已經破舊不堪,對方都會裝著沒看見。

  她盛出兩盤湯,好好地把餐具擺好。扭頭笑著對他說,「我往湯裡加了許多牛奶,煮得特別香,你要不要喝?」

  塞西爾倏地抬起眼,漂亮的眼睛裡流轉著一絲複雜的意味。

  南希等了一會兒,見他還不過來,疑惑地看過去。塞西爾站在屋子中央,明明陽光很溫暖地灑落在他身上,他就是有本事把那一片地變得冷冷地。整個人就這麼靜靜站著低垂眼簾,流露出令人心折的脆弱。

  她當然知道他在彆扭什麼,也知道他甚至有點委屈。好不容易掏心掏肺相信了一束光,卻發現那束光是道變色光。不僅照著他,還照著其他人。他覺得生氣,所以想離開光束。但是偏偏身體不爭氣,饞極了。

  終於他鼓起勇氣告訴光以後別照他了。光說好吧。他就後悔了。光又說那你要不要回來呢?他就開始彆扭了。

  她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仰著臉去看他垂著鴉羽的眼。但是他不理她,還是硬邦邦地站著。她笑吟吟地伸出細白的手指,戳戳他的臉,「甜不甜?」

  塞西爾微微撩起點眼皮,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你從我那裡奪走的糖,甜不甜?」

  塞西爾頓時心臟跳錯一拍。他當然明白她在說什麼。糖還在嘴裡,已經不剩多少了。甜甜的草莓味,就像她的味道一樣,一直環繞在齒間。

  「那你要不要喝湯?」南希又問,「我熬的湯也很好喝呢。」

  她去拉他的手,漂亮的骨節分明的手,涼得可怕。

  她微微皺眉,合在手裡捂了一下,餘光瞥見塞西爾睫毛輕顫。

  她低頭往他手心裡哈口氣,睫毛顫動幅度更大了。

  「好了。」南希鬆開手,推著他到餐桌前,按著他坐下。把餐巾替他鋪好,勺子塞進他手裡,然後在他身邊坐下,「我給你盛了超多的火腿片哦,還有蘑菇丁、萵筍丁。」

  塞西爾注視著熱氣騰騰的湯,輕聲問,「你不生氣嗎?」

  南希雙手撐著腮,掛著甜甜的笑意,「我永遠都不會生塞西爾的氣。」

  塞西爾漆黑的眸子微微閃了下,呼吸頓時一窒。這一瞬,時間好像都一起停止了。少女的笑容和湯的香氣一起凝固,牢牢地嵌在他的身體裡。縈繞在身體深處的陰霾悄悄地讓開,給這段記憶騰出一片地方。

  年輕的神明垂下眼,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完了。

  他思考了一下,放下勺子,側過臉認真與她對視,「我剛才說了,不許再招惹我。但你還是這樣做了。既然做了,以後就不許哭著鬧著說後悔。」

  南希微微一怔,下意識問,「後悔會怎麼樣?」

  「後悔,就把我鎖在你的房間裡。」

  「鎖我房間裡?」她更疑惑了,「沒有鎖反嗎?正常不是應該把我鎖你房間裡嗎?」

  塞西爾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黑色的眼眸裡閃過細細的碎光,「如果你願意,也可以這樣鎖。」

  他注視著睜著圓溜溜眼睛的少女,忍不住低下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輕輕舔了舔唇,「真甜。」

  「這樣是不對的。」南希本能的道德小衛士上身。

  塞西爾輕笑一下,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知道了,不經允許不可以隨便亂啄。」

  他把南希的湯盤端過來,放在她面前。學著她把餐具擺好,把餐巾給她鋪在腿上。

  從未做過這種事的年輕神明,做的有點笨手笨腳。湯撒出來一點點,餐具也擺錯了位置。餐巾倒是鋪的不錯,就是他用的時間有點長。似乎心思根本沒用在鋪餐巾上。

  「宿主啊,」小r悄悄說,「我不想打擾你,但是你得到一枚ssr幣和三分好感值。我覺得如果不說,我會憋死。」

  「宿主,你真的太牛了。我以為今天是玩命題,沒想到你真的把它做成了加分項。」

  南希瞬間精神一振,「都是哪來的?」

  「好感值是糖果之吻一分、你捂他的手一分,你跟他說如果不會生他的氣一分。」

  「跟我想的差不多。」

  「ssr幣是【黑暗神為你做出的改變:他不會照顧人,也沒有這個意識。他擁有眾多的僕人,意味著他什麼都不用做。但他還是笨拙地學著你的模樣,幫你擺好餐具,鋪好餐巾。】」

  「原來是這樣啊。」南希若有所思,對黑暗神ssr幣的獲得有了一個隱約的思路。

  「在想什麼?」塞西爾問,眼裡透著一點擔心。害怕她突然又後悔了,不想原諒他之前的過失。

  說實話,剛才他一個人站在屋子中央,看她板著臉不理他。心裡湧起了無邊的恐懼。不斷的想著,他因為嫉妒和生氣推開的光,也許永遠都不願意再看他一眼了。

  「沒想什麼。」南希拿起一片麵包撕成幾片放進湯裡。「我們吃東西吧,這可是我專門為你做的。」

  塞西爾勾唇笑,扭過頭,很認真地開始吃專門為他煮的湯。

  「南希。」

  喝到一半的時候,塞西爾突然輕喚她的名字。

  「嗯?」南希側過臉看著他。

  「你有沒有這樣給別人熬過粥?」

  唉,又是這種問題。好像這個句式塞西爾和米洛斯都問過。就伊比利斯沒問。伊比利斯顯然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不過她確實只給塞西爾一個人煮過食物。她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啊。因為他,現在都會做好幾個菜式了。

  「沒有,只有你。黑暗神在上,我發誓。」

  少女清脆如蹦糖豆的回答,讓塞西爾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嗯,我知道了。」轉過頭,接著安安靜靜地吃東西。

  吃完飯,南希把碗碟抱去水池洗。

  在洗之前,她從兜裡掏出一把水果糖給了塞西爾。塞西爾倚著門框,含著糖果,看著南希在廚房忙乎。

  「宿主,黑暗神相信你的馬甲了嗎?」

  「半信半疑吧。」南希認真給盤子沖洗。「但我想,金髮和黑髮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我,這個答案對他來說不重要了。」

  「那什麼重要?」小r問。

  「我跟光明神的關係對他比較重要。」

  「對哦,光明神跟黑暗神可是不死不休的死對頭。」

  「不管我是因為什麼目的來到他身邊,他都不想考慮了。當然,這也跟他相信自己的力量有關。他不認為我能傷害到他。他現在只關心我背後的人是誰,以及我跟光明神到底是什麼關係。」

  「宿主你準備怎麼解決這兩個問題呢?」

  「第一個他是查不到的,除非瑪格麗特叛變。第二個,只要不讓他現場抓包就沒關係。這就要靠時間管理大法了,在合理的範圍內平衡三段關係。」

  ……

  伊比利斯走進了咒語課的教室。沒人覺得他突然出現在這裡有什麼不對,就連教授都以為他是海國代表團的神術師。

  海國小雛鳥們歡快地喊著,「大人好,大人來我們這裡坐。」

  伊比利斯只淡淡地掃了一圈,臉上就露出笑容,準確地走到一名金髮少女的身邊坐下。

  「怎麼,不理我?」他笑著問。

  「南希」高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伊比利斯繼續笑,「你的測謊紙寫好沒有?我替你查漏補缺一下。或者你需要我施咒欺騙一下測謊紙也行。」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少女微笑著說。

  「又怎麼了?」伊比利斯低聲說,「我做錯什麼了?我不記得有什麼能讓你記到現在。」

  他凝神想了一下,「是因為我沒有一大早就來找你嗎?我以為你不願意我總黏著你,所以才沒來找你。我去附近的海域游了會泳。」

  「爽嗎?」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唔,有點爽吧。」

  他的眸光流轉著一絲疑惑。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南希給他的感覺特別陌生。

  「你知道,長時間在陸地待著,我的尾巴都乾燥了。」

  「你有尾巴?讓我摸摸。」少女微微揚起下巴。

  伊比利斯瞬間沉下眼,眸中流轉著一絲高深莫測,「摸摸我的尾巴?你不是摸過了嗎?」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少女微笑著說。

  「你不記得了嗎?」伊比利斯盯著她輕聲說,「你不但摸過我的尾巴,你還摸過我別的地方。」

  「別的地方?」少女秒懂,立刻目光下移,「我不記得了,掏出來看看。」

  伊比利斯臉上僅剩的友善被這句話徹底吸走了,他微微挑起唇角,「真的很不錯啊。又一個替身。」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少女微笑著說。

  「聽不懂沒關係,等你的僱主回來就懂了。」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少女微笑著說。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眼中轉起一抹凝思。

  南希出現在宿舍的盥洗室裡。小r立刻給她把頭髮和眸色變回去。她一邊脫著大衣,一邊打開門往出走。

  抬起眼,腳步頓時頓住。房間裡假人傻乎乎地站在窗戶邊。旁邊的扶手椅上坐著伊比利斯,單手支著下巴,一臉興味地盯著她。

  她臉上立刻溢出笑容,裝出驚喜的模樣,「伊比利斯,你怎麼來了?」

  「誰來了?」假人問。

  她神色微僵,雖然知道假人一會兒還得胡說八道,但是並不敢當著伊比利斯的面收回去。

  「這個看起來沒有上次那個機靈。」伊比利斯淡淡地說。

  「說的是,回去我就換人。」南希笑盈盈地說。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假人微笑著說。

  「閉嘴就好了,謝謝。」南希沒有感情地對它說,轉頭掛上燦爛的笑容,伸手去拉眸光裡浸透著似笑非笑意味的少年,「伊比利斯,我餓了,我們去禮堂吃飯吧。」

  伊比利斯抓住少女朝他伸過來的手,用力一扯。南希輕呼一聲,撲倒在他懷裡。

  假人:「有趣。」

  「你去見了誰?」伊比利斯垂著眼看著她,嗓音淡淡。

  「那天那個北地人。」南希坦誠回答說。知道在這種問題上根本瞞不過他。

  伊比利斯眼中冷意更甚,「我說了不要去招惹他。」

  「我知道。」南希手撐著扶手椅,想從他身上爬起來。但是伊比利斯很輕鬆地箍住她的腰,往前一扯,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假人讚嘆:「這個體位不錯。」

  「我去見他,是為了告訴他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以後不見面?」伊比利斯嗤笑一聲,「你能做到嗎?」

  「能啊。」南希摟住他的脖子,「有你一直盯著我,我不能也得能。」

  伊比利斯又是嗤笑一聲,「聽起來,你還有點埋怨。」他收緊手臂,讓她完全貼在自己身上。

  少女清甜的香氣幽幽地湧過來,他喉結滾了兩下,捏住她的下巴,深深地望進她那雙好看的碧藍色的眼睛裡。

  「有我一個還不夠嗎?你湊齊那麼多人是想打撲克嗎?」

  「想打麻將。」小r狂笑。

  南希忍俊不禁,她的手臂像藤蔓一樣纏的他更緊,「有你一個就夠了。我們兩個人就能玩拉火車。」

  伊比利斯打量著她甜美的面容,心再次軟下,輕笑一聲,「行吧,這事就到此為止了。你記住說過的話,別再去找他了。」

  「好。」南希點點頭答應下來。

  「宿主,加一分哎。」

  「咦?」南希有些驚訝,「好久沒見過伊比利斯的分了。這次是為什麼?」

  小r把得分原因打到公屏,【海神的滿足,如果她說的是實話就更好了。】

  「噗,宿主,海神似乎不相信你呢。但他還是放過你了。」

  宿舍門外傳來轉動鑰匙的聲音,南希連忙從伊比利斯身上起來,急急地說,「是海倫。」

  伊比利斯有點想逗逗她,但是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立刻就從空氣裡消失了。

  門已經開了,南希撲倒假人,迅速把它恢復原狀。

  「你怎麼了?」海倫一臉驚訝地看著趴在地上的南希問。

  南希皺著眉起來,手裡拎著一個布娃娃,「被這玩意絆了一跤。」

  「那可不是我的。」海倫連忙搖手。

  「我知道,是我的。」南希隨手扔到自己床上。

  「對了,」海倫臉上掛著一絲不滿,「剛才北地的教授通知,冥土參觀取消了。光明神在上,我就盼著這個活動了。」

  「取消了?」南希一臉驚喜。

  看來塞西爾是真的不想追究她了。

  之後的三天,伊比利斯一直在她身邊,她沒有去找塞西爾。每次看到聊天本上熟悉的【你明天會來嗎?】她都會固定回一句,【再等等,最近忙。】

  「唔,宿主,你不擔心他來找你嗎?如果讓他看到海神……」

  「我想,他應該不會來找我。」南希不太確定地說。

  塞西爾的確沒有來找她,他只是讓人通知默克雅克學院,冥土重新開放參觀。

  「明天?」南希微蹙眉頭。

  「是啊。」海倫笑嘻嘻地翻著箱子,想找出自己最好看的襪子。「今天得到通知嚇了我一跳。要知道我們後天就要去海國了。沒想到最後一天還能去冥土。大家都開心極了。」

  南希的眉頭鎖得更緊。伊比利斯提前回亞特蘭蒂斯了。如果他在這裡也許能夠幫她想想辦法。她有點搞不清塞西爾想做什麼了。

  她也不是很想讓假人替她去。每次用假人,海倫回來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她知道一定是假人又說了什麼怪異的話。

  不過似乎也沒有別的替身了。

  第二天,南希藉口不舒服沒有跟海倫一起去禮堂吃飯。海倫走後,她立刻把假人拿出來。

  但是無論她怎麼按,假人都一動不動。

  「這是怎麼了?」

  「宿主,」小r的臉色有點不好看,「我這裡顯示假人遭到了嚴重破壞,修復需要兩天。」

  「嚴重破壞?」南希微微一怔,「怎麼破壞的?」她眼中閃過一絲惱火,難道伊比利斯對假人做了什麼奇怪的事?

  「應該是海神對假人進行了神明的壓制,試圖控制它的意識讓它說出實話。但是假人沒有意識,身體裡的機械被破壞了一些。」

  「原來是這樣。」南希莫名地鬆口氣。

  「那宿主你是不是得自己去了?」

  「唔,看來是這樣。」南希嘆口氣,認命地去拿書包。還以為今天可以在宿舍躺一天。她都準備好零嘴和連環畫了。

  「那你想好見到黑暗神會怎麼樣了嗎?」

  「這種事應該是他去想,」南希背好書包,「畢竟我今天的人設應該是跟他不熟的金髮女孩。」

  「不熟?」小r微微皺眉,「我覺得黑暗神不想聽到這句話。他明顯是想見你了。」

  ……

  遠在千里之外的冥土一片繁忙。不知道為什麼黑暗神對這次學生參觀莫名的重視。竟然要求大家打掃衛生。還讓他們搞些花朵,讓冥土更好看點。

  幾乎所有的墮天使都出動了。他們呼扇著翅膀飛來飛去。有的擦大門,有的則忙著播撒花種。

  讓冥土開出花不是不可能,但是冥土無論種下什麼,長出來的都是黑色。

  一朵朵黑色大麗菊迅速地沿著沃野開放。不大一會兒就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黑色花海。

  「說實話,還挺好看。」黑鳥站在塞西爾的肩膀上說。

  「嗯。」塞西爾淡淡地打量著他的神國。凝視了一會兒突然問,「你覺得比米洛斯的神國怎麼樣?」

  「光明神?」黑鳥微微驚訝,它思考了一下,「雖然我沒有去過,但我認為,白色沒有黑色好看。您的女孩不就是黑頭髮嗎?她一定會喜歡這裡的。」

  「她也許還有金髮。」塞西爾輕聲說。

  「說到這個,主人,」黑鳥有些猶豫,「您確定她們兩個是一個人了嗎?」

  「不十分確定,但我今天就會知道了。」

  黑鳥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絲壞笑,「這對那個姑娘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您想好怎麼面對她了嗎?如果您確定了金髮黑髮是一個人。」

  「沒想好。我覺得有點難,」塞西爾輕輕翹起唇角,「為了不讓黑髮的她生氣,我還得裝出對金髮的她不感興趣的樣子。」

  黑鳥也笑,「您能忍得住嗎?這裡離您的寢殿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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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11-5 03:20 PM

第五十章 黑暗神殿裡的神明

  南希在禮堂等待傳送。

  周圍是三十位代表團的神術師,還有幾位負責帶隊的北地教授。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興奮的神色,不斷跟身邊的人交頭接耳。

  對於所有的人而言,冥土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地方。不論是誰,是哪個地方的人,對北地懷著怎樣複雜的情感,死後都會到那裡,向北地之主臣服。

  那裡既是終點也是起點。無數的生命在冥土終結,又從冥土起航。

  從來沒有活人進去過,這可是可以吹噓一輩子的事。

  南希無心跟大家交流心情,她現在非常鬱悶。小r告訴她修理假人需要二十五分好感值。

  「你怎麼不去搶?」

  「宿主,假人購買時就很貴。雖然您是用三個ssr幣換來的。但是折算成好感值,就是九十分。昂貴的東西,修理起來耗費的能量也巨大。」

  「在您眼裡,一分好感值就是一分。其實那是從神明那裡得來的巨大的能量。只不過為了便於您計算才換算成分。」

  南希緊鎖眉頭,思考了一下,「先不修。馬上要去亞特蘭蒂斯了。我基本沒有機會用到假人。等我從伊比利斯那裡弄點分再修。」

  「那個,宿主。」小r的嗓音突然變得吞吞吐吐,「假人報廢的剎那,就自動開始修復了。您現在已經沒分了。不僅如此,您還倒欠三分。」

  南希:「……」

  我那麼多分呢?我那整整齊齊的二十二分哪去了?不僅如此,還欠三分。

  一萬隻神獸從身邊奔騰而過,每隻嘴裡都叼著一根草。

  她沒時間生氣,也無法責怪伊比利斯。用一個謊言遮擋另一個謊言,本來就要承受代價。現在代價來了。

  她思考了一下問小r,「離晚上十二點自爆還有二十個小時。也就是除了欠的三分,我還得弄到每天固定消耗的一分。如果弄不到會怎麼樣?」

  「會死勁自爆吧……」小r苦兮兮地說。

  南希不再囉嗦。立刻從書包裡掏出聊天本、羽毛筆和墨水。她一向作風就是出了事,先解決問題。解決完畢再埋怨。手握羽毛筆快速在紙上寫了一大串【想你想你想你】。

  兩秒過後,小r驚喜地喊,「宿主,一分。【來自黑暗神的驚喜:第一次被想了,開森。】」

  南希來不及看回話,合上本塞回包裡。趁著教授們還在跟冥土溝通傳送事宜。她擠出人群,朝最近的樓梯間跑去。

  關上門,南希已經氣喘吁吁了。她用手撩了撩頭髮,稍作休息,不那麼喘了。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細細的手指長的小魚乾捏得粉碎。

  狹小的樓梯間裡立刻響起海浪的聲音。淡淡的光芒瞬間佔滿了這個小隔間。在微微顫動的空氣裡,一隻漂亮的漫不經心的水藍色眼睛出現在半空中。

  「伊比利斯我好想你啊。」她仰起臉甜甜地說。

  水藍色眼睛後面響起少年清冽的輕笑聲,「稀奇,你闖禍了?」

  「沒有,就是想你了。」少女輕輕眨著濃密的睫毛,就像蝴蝶搧動著漂亮的翅膀。

  她沒有那麼多時間想動人的話。外面的傳送陣隨時都會啟動。她只好撿著肉麻兮兮的糖衣炮彈直接轟炸。

  「每次你回亞特蘭蒂斯,我都會覺得身邊空蕩蕩的,像少點什麼。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麼重要。」

  眼睛背後的聲音顯得有些愉悅,「說吧,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少女扁了扁嘴,似乎有點委屈,「我真的只是單純的想你。」

  「真的?」少年水藍色的眼睛湧起一絲驚訝。

  「真的,伊比利斯。」南希溫柔地說。

  伊比利斯輕輕笑了一下,水藍色的虹膜蕩出宛若水波的倒影,「行吧,我知道了。我正在督促亞特蘭蒂斯進行大掃除。」

  「很多建築上都纏著陳年的水藻,不太美觀。我想讓這裡顯得更清澈一點。想讓你喜歡上這裡。明天這個時候,你就跟我在一起了。」

  門外的聲音突然變得吵雜起來,似乎是開始啟動傳送陣了。南希焦急地看了一眼,仰起臉,「我不能再說了。快要上課了,我得走了。」

  「嗯。」水藍色眼睛輕輕溢出點笑意,注視著少女拉開門跑出去。

  門「砰」的關上,空氣微微震動。隨著一記輕微的爆裂聲,眼睛化為碎光消失在空氣裡。

  「宿主,加一分。」小r簡直吹著喇叭開始撒花,「您竟然從海神那裡摳出來一分,簡直難以想像。」

  南希抿嘴一笑,「因為他覺得這份想念很少見,所以心情很好。如果我天天說想他,就沒這份效果了。我們現在還差兩分吧?一分欠款,一分生命消耗?」

  「對,宿主。」小r點點頭,「但是你要怎麼弄到呢?要知道您今天的人設是金髮少女。一個跟黑暗神沒有交集的人。」

  「不,也算有交集的。永夜港那次不是見過嗎?」

  南希鑽進神術師的隊伍里。很快,四週就落下十來根光柱。像圍欄似的把他們緊緊圍成一個圈。跟普通的傳送陣不同,這是要去往神明的國度。

  南希知道神國的含義,以前上學的時候學過。神明都會有自己的神國。相當於一個獨立的封閉的空間。神明隕落或者出事,神國就會封閉。就像光明神的神國現在就沒人進得去。

  幾乎所有信徒最大的願望,就是死後可以進入神國,在那裡得到永生。當然,這裡面不包括黑暗神的信徒。因為冥土不用許願,誰都可以進。

  黑暗神的信徒,最大的願望就是進入冥土以後早點投胎。但這種事情是需要排隊的。一個蘿蔔一個坑。一個即將生產的孕婦,才能提供一個坑位。

  「安靜一下。」北地院長的聲音如洪鐘一般響起。

  神術師們立刻停止了嘰嘰喳喳,一臉迷茫地轉著頭到處看。

  「我要說的只有一句話。到了冥土,請一定不要擅自脫離隊伍。冥土並不是全部開放的。只有一小部分區域。當然,這一小部分已經讓我感受到了神明的慈愛。」

  「本來冥土是不允許活人進去的。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去。總而言之,不要脫離隊伍。冥土的環境十分特殊,我不希望我們當中誰被永久地留在那裡。」

  「這可不是說了一句話。」海倫調皮地笑著說。

  南希跟著笑了一下。她覺得這句不好笑,那句神明的慈愛倒是很有趣。她想像不出塞西爾身上哪裡看得出慈愛。

  院長宣佈傳送開始後,十幾個光柱同時散發出劇烈的黑色光芒。

  萬縷黑色的絲線從頭頂穿過去,互相連接交融在一起,形成一道很寬的黑色的幕布。無數的星光在這一刻閃起,就像頭頂鋪就了一條璀璨的銀河。時不時還可以看到一道道流星劃過。

  人群中爆發出「哎呀哎呀」的驚嘆聲。三十多顆腦袋,齊刷刷地仰起來,瞪大眼睛看著。

  但是沒等大家多看幾眼,光芒和銀河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沒有太陽沒有雲朵的淡紅色天空。

  禮堂也消失了。他們如今站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上。呼呼的風從四面八方吹過來,帶著輓歌一樣的聲音,從他們身邊穿過。眼中所能見的,只有佈滿裂紋的凹凸不平的紅色岩層,連一根草都沒有。

  更遠的地方,一道道細長的黑色的影子,腳步沉重地朝這邊走來。有的是人形,也有各種動物的形狀。那些都是剛死去不久的魂。到處充滿著無可奈何的倦怠與絕望,這就是冥土。

  所有人都緊緊地閉上了嘴,眼中閃著畏懼。

  突然遠處響起了馬蹄聲。幾架模糊的車影奔了過來。越來越近之時,所有人同時驚恐地往後退。跟他們剛才看到的魂一樣。車伕和馬匹也是黑色的影子。就像立體的剪紙一樣,用空洞的好像眼睛似的東西看著他們。

  「哦,我想,我想這就是去往黑暗神殿的馬車。」院長最先反應過來。他伸手拉開車門,率先走上去,並從窗戶裡探出頭來招呼大家上車。

  神術師們帶著驚恐的神色,不太情願地上了車。

  南希上去剛坐好,馬車就搖晃著向前行駛起來。

  車廂顯然也被神術改造過,能坐下十個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莫名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沒有人說話。就連最愛說話的海倫也喪失了開口的興趣。緊緊挽著南希的胳膊,神情嚴肅地盯著窗外。

  南希有點明白為什麼世人不喜歡黑暗神了。他的確代表著終結和絕望。

  但是這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就算是沒有他,也會有死神之類的神明來掌管這件事。南希微微側過臉,車窗外的風吹在她的頭髮上,蕩起了金色的麥浪。

  馬車越跑越快,車外漸漸出現了黑色的建築物。房子、鐘塔、街道。這些通通都是巨大的黑色影子。在那些疑似窗戶的地方,能看到人形的影子在晃動。

  街道上也有高矮胖瘦的影子。或站立,或走動。整座城市一點聲音也沒有,靜謐的可怕。

  感覺到了了活人的氣息。所有的影子都將空洞的眼孔,對著馬車的方向。久久凝望著,似乎在懷念什麼。那種無聲的靜默,給人更加震撼的絕望感覺。

  神術師們大氣不敢喘一口。趴在窗口,縮成一團,安靜地看著外面。

  所幸沒過多久,馬車就搖搖晃晃停了下來。一道巨大的拱形的門出現在馬車前方,裡面混沌不堪什麼都看不清。

  影子車伕跳下車,仰著頭雙手比劃著似乎在跟誰交流。南希探出頭去,看到了巨大的高高的門上,落著一個小小的黑點,似乎是一隻鳥。

  不知為什麼,南希總感覺那個黑點在盯著自己。她皺了皺眉,把頭縮了回去。

  馬車又開始跑了起來,直接穿進了拱門。

  白色的霧氣瞬間湧來,一種寒絲絲的難受感覺向她襲來。她本能地縮成一團,模糊中感覺有隻手輕輕地溫柔地放在她的頭頂。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躲避。白霧突然消失,那種難受的感覺也跟著消失了。

  車廂裡又恢復明亮。所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南希轉向海倫,「剛才你有沒有感覺被什麼東西摸了一下?」

  「沒有。」海倫搖搖頭,「就是一開始有點喘不上來氣。後來就好了。」

  「真的沒有嗎?」南希眼睛睜得大大地問。

  「沒有。」海倫側眼看著她,表情有一點擔心,「你可能就是精神太緊張了。」她的瞳孔突然放大,臉上湧出了驚喜,指著窗外喊,「啊,看那裡。」

  南希扭過頭,瞳孔中映出一大片無邊無際的黑色花海。生長在紅褐色的土地上,就像紅色的凝固的血液中開出了花。美得十分震撼,十分妖冶。

  「我喜歡這裡。」海倫笑著說。

  「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瑪格麗特微笑著扭過頭說。

  南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永夜港之後,就不常見到她了。她好像比以前有了些分寸感。

  當然,她不能以此作為瑪格麗特變安分的依據。她猜,瑪格麗特今天應該會有什麼大動作。畢竟再沒有比冥土更適合動手的地方了。

  馬車漸漸慢了下了,最終停在巨大的湖泊邊。在湖泊的對面,是懸浮於空中的建築群。一座座黑色的殿堂像嵌在血色的幕布裡似的。

  大家依次下了馬車,瑪格麗特最後一個下去。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南希,臉上呈現出迷惑不解的神色。

  「她怎麼敢來呢?我以為她今天要裝病。」

  「所以你知道她的厲害了吧?」ssr說,「那次永夜港你就該明白了。她敢以金色頭髮出現在黑暗神面前。就代表黑暗神已經接受了她的馬甲。」

  「那我怎麼辦呢?我還能對她做什麼?」

  「我猜黑暗神雖然接受了她的馬甲,但是並不知道她跟其他神明的關係。她應該在這方面掩飾得挺好的。沒有誰喜歡終日戴著綠帽子晃蕩。」

  「而且黑暗神的綠帽還是他的死對頭給他織的。當然,他的死對頭不知道自己也收到一頂綠帽。我們可以慢慢讓他們知道這一切。讓他們親眼看到衝擊更大。」

  「那我今天做什麼?還要把她引到那個地方嗎?」

  「當然,如果可以用一件事情完結她,為什麼不做呢?」ssr笑著說,「不過你真的確定她進到那個地方會引來黑暗神的震怒?」

  「我確定。」瑪格麗特點點頭,「阿撒勒並不是一開始就是墮天使長。在他之前還有一任。踏入了那個禁區以後,就再也沒出來。有人說,是黑暗神親手把他留在了那裡。我猜,裡面一定埋著黑暗神的秘密。」

  「那就這麼做吧。」

  ……

  神術師們戰戰兢兢地站在殿宇之下,看著靜立在空中,緩緩搧動翅膀的墮天使們。

  南希能感覺墮天使裡不止一位盯著她。她猜應該是在博物館狙擊光明神的幾個天使。除此之外,她感覺似乎還有一道視線,從更遠的地方投過來。

  「一會兒我們就跟著天使長阿撒勒大人進神殿裡去。」北地院長小聲說,「一定要保持安靜。用眼睛看就好了。」

  「院長,我們,我們能見到那位至高存在嗎?」

  「不,我想不行,湯姆。」院長笑了一下,「我們只能在神明不在的區域看一看。全程的時間不會太長。畢竟這裡是冥土,待得時間過長對活人沒有好處。好了,大家排好隊,我們現在就跟著阿撒勒大人進去。」

  擁有著十二翼的中年男人從空中緩緩落下。巨大的黑色的羽翼,沒有聲音地搧動,帶著隱隱的流光,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傳說墮天使都有驚人的美貌,用來吸引年輕漂亮的女人,吸取她們的靈魂永葆青春。這條傳聞沒有被證實。但是墮天使們無疑都擁有著俊美的五官。就算是中年的天使長,都帶著無比強大和優雅的氣質。

  隊伍開始緩緩前行,年輕的神術師們更加屏息斂聲,小心翼翼。

  南希隨著隊伍踏上一處階梯。那是專門為他們準備的。非常的高,直聳雲天。大家都戰戰兢兢,生怕不小心掉下去。

  好不容易離開了雲梯,踩上寬大的神殿的樓梯。所有人再次為巨大瑰麗的殿宇無聲地驚嘆。他們實在難以估算穹頂的高度,也數不清有多少根柱子。

  無數的神侍穿行在黑色的殿宇中。他們才是真正的神國居民,得到神明祝福的永生者。

  神術師們閃著豔羨的目光,跟著大天使長步入神聖的黑暗神殿。

  巨大的神殿沒有任何活物的身影,萬籟無聲。這裡一切都是黑色的。地面是,牆壁是,頂部也是。

  無窮無盡的暗淡光芒在高高的穹頂上流淌,匯成一片虛幻的海洋。海洋的下方,是黑色的尖尖的神座,孤零零地立於神殿盡頭。彷彿歲月長河一般孤寂地長在那裡,冷漠地看著眾人。

  神術師們心臟怦怦亂跳,連忙收回了目光。

  剛才看向神座的一剎那,他們下意識發出顫抖。一種恐怖幽深的力量,狠狠地捏住了他們的心臟。雖然只有一秒,就好像看到了那位至高存在。

  「這裡就是神明工作的地方。平常祂會花大把時間坐在這裡。」阿撒勒說。

  他負責這次接待,黑暗神囑咐他讓他做好。但顯然這是他頭一回做這種事,說完這句話後就陷入了沉默。

  三十多位神術師就像鵪鶉一樣,眼巴巴地看著他,等著下一句解說。

  阿撒勒抿了抿唇,抬手又指了一下靠近神座的巨大鏡子,「瞧那裡有面鏡子,可以看到世人的生死。」

  眾人的視線又連忙移到鏡子上。

  「唔,神座上還有一串黑羽風鈴,那是用我們墮天使的羽毛做的。」

  隨著天使長手指的方向,大家又忙去看風鈴。

  「這個風鈴有什麼用嗎?」院長忍不住問。

  「用來召喚神明。」

  「召喚神明?」院長更驚訝了,「誰能召喚到那位至高的存在呢?」

  「雖然很令人意外,但是有人可以做到。」阿撒勒笑著說。

  因為他的笑容,神術師們稍稍放鬆了一些,把眼睛睜得更大,去看那串風鈴。

  南希也仰著臉看。影影約約的,她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每次塞西爾都會來得那麼快了。

  「那又是什麼至寶?」院長指著緊挨著神座的一張矮桌子。上面放置著一個漂亮的黃金支架,穩穩地包裹著一個褐色玻璃的小瓶。

  「那個……」阿撒勒有點尷尬,「那個不是什麼至寶。是隨處可以買到的木犀草止血膏。神明很喜歡那個瓶子,所以……」

  「哦——」所有人眼睛一亮,像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寶藏一樣。連黑暗神都喜歡的藥膏瓶,肯定有其特別的地方。等回了學院,一定買十個八個擺在床頭櫃上。再買幾十個送親朋好友。

  「太好看了,不愧是至高存在,特別擅於從平凡的生活中挖掘藝術。」院長輕聲讚歎,「回去我也買兩個這麼擺上。」

  阿撒勒:「……」

  南希微微一怔,沒想到塞西爾竟然把藥膏瓶帶到了冥土。也沒想到他還擺在了隨手可碰的地方。

  「那個,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了。」阿撒勒說,「我帶你們去看一下側邊的花園。有的時候神明會在那邊坐一下。裡面有幾個噴泉還是很有意思的。」

  「好的好的。」院長連忙說,伸手招呼大家緊緊跟上。

  所有人從側門出去的一剎那,神殿的角落慢慢浮現出一個俊美無比的黑髮青年。他嘴角輕揚,抱著手臂,斜倚著柱子而站。視線穿過了厚厚的牆壁,投在了人群中的一道纖細背影上。

  「主人,您不去見她嗎?」黑鳥問。

  「不去。」塞西爾語調輕快地說。

  黑鳥歪頭看了他一眼,聽出來他心情很好。

  「為什麼呢?」它有些不解,「你不去見她,怎麼能最後確認金髮和黑髮是一個人?」

  「我已經試過了。就在剛才所有人看向神座的時候。雖然沒有現身,但我用神明之軀在那裡坐了一下。幾乎所有的人都本能地發出顫抖,只有她沒有。因為她被允許直視我。」

  「那您今天就不出現了嗎?」

  「嗯,」塞西爾點點頭,「既然她用南大陸人的模樣來這裡,我就不能去見她。不然她會以為我只喜歡她的臉。」

  走到花園的金髮少女臉上有些憂愁,再過十二小時她就要自爆了。但到現在都找不到得分的機會。

  「宿主,黑暗神是不是今天不會出來了?」小r焦急地問。

  「不會。」南希很肯定地說,她看向瑪格麗特,後者就像一個遊客,掛著興致盎然的神情四下環顧。

  「瑪格麗特一定會把我帶到他身邊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5 03:50 PM

第五十一章 別碰我,我是別人的男朋友

  神殿側面的花園很大,簡直可以用森林來形容。

  一片五六百平米的開闊區域後面,全是高聳入雲的冷杉樹。這裡本來就是接近天空的地方。可以看到雲朵都堆積在樹冠上。

  淡紅的天空,壓著一層雲,又壓著一層墨綠色的枝葉,像厚厚的三明治橡皮軟糖。

  花園裡散種著許多花朵。形狀不一,但是顏色都是黑色的。花朵們簇擁著幾座噴泉,確實像阿撒勒所說的,十分有趣。

  有的噴泉噴出來的是五顏六色的寶石、有的噴出來的是金幣,甚至還有水果糖。

  「嘩啦啦」「唰唰唰」各種動聽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在黑色中開出格外豔麗的花。有趣的噴泉迅速沖淡了冥土帶來的沉重感。

  阿撒勒看到大家都很喜歡的樣子,鬆了口氣。看完這處地方,他的任務就結束了。他讓神術師們不必僵硬地站著,可以隨意在周圍的長椅上坐下,欣賞美景。

  神術師們嘩啦一下散開,紛紛到自己喜歡的噴泉旁邊看去了。

  水果糖的噴泉要離其他噴泉遠一點,接近了森林邊緣。這個噴泉遠沒有寶石和金幣貴重,因此欣賞它的人非常得少。

  南希雙手撐在池子邊緣,看著嘩嘩而落的紅色水果糖,暗暗猜測塞西爾吃沒吃過這裡的糖。

  「你想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嗎?」

  身後傳來小小的問詢聲。南希輕輕眨了一下睫毛,聽出這是瑪格麗特的聲音。

  「啊,來了來了,宿主快答應啊。」小r激動地說。剛才它看著南希一動不動地欣賞噴泉,都快急死了。感覺時間在流逝,生命在燃燒。

  「別急,對方的ssr非常敏感多疑。我答應得太快,會被懷疑目的。」

  她轉過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瑪格麗特微笑著的臉。

  「抱歉,我只想待在這裡。」她冷淡地回應。

  似乎猜到她會這麼說,瑪格麗特笑著指了一下身後,「不是我邀請你去的哦,是魯伯特大人。」

  「你大概不知道,魯伯特大人是那位天使長的後輩。他說離這裡不遠有個小花壇。裡面的花朵是用寶石做的。旁邊還有隻會說話的夜鶯,也是寶石做的。只要你問它,它就會說出你還可以活多久。你想不想去一起看看呢?」

  南希眸光微動,這個提議是真的讓人動心。她挺想去問問夜鶯,看它怎麼說。

  她蹙著眉頭,回頭瞥了一眼正在跟院長交談的墮天使長,裝出很糾結的模樣。其實心裡在給瑪格麗特加油,希望她加強話術,快點把她騙走。

  「不必擔心,魯伯特大人說只有幾步路。我們完全可以聽到這邊的動靜。看完那隻夜鶯就回來。要知道,我也很害怕被天使長發覺呢。」瑪格麗特繼續輕聲細語地勸說。

  「怎麼樣,決定好了嗎?」魯伯特等得失了耐心,快步走過來。

  他看向南希,少女細白的手指輕輕揪著大衣上的緞帶,顯出很矛盾的樣子。淺金色的睫毛輕顫,微晃的光落在眸子上,就像若隱若現的寶石。

  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心情也會好起來。魯伯特就像大夏天吞了一口冰激凌,焦躁的情緒一掃而空。

  他的嗓音立刻和緩下來,「你放心。我跟阿撒勒大人提前報備了,說我會帶朋友去看夜鶯。真的不費什麼功夫。也許我們看完回來,大家還在這裡呢。」

  南希的表情有所鬆動,「如果可以很快回來……」

  「當然會很快,」魯伯特溫和地笑著說,「我保證。」

  明天代表團就要去海國了。那裡可不是他的主場。他希望能在北地的最後一天裡,可以給這位漂亮的姑娘留個好印象。

  三人繞過糖果噴泉,朝森林深處走去。

  巨大的冷杉樹每一棵都很粗壯,三個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勉強圍住。這樣的樹組成的森林,簡直就像一個天然的迷宮。不過才走了不到一分鐘,南希就跟他們走散了。

  「咦,奇怪,我一直跟在瑪格麗特的後邊。怎麼繞過一棵樹他們就不見了呢?」

  「宿主,我也看不到他們。」

  「你也看不到?」南希有些驚訝,「這就奇怪了,你的視力範圍可比我要大多了。」

  小r眺望了一下,嗓音中透著不解,「我無論看哪裡都是樹。」

  南希思考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地神色,「我想,也許是瑪格麗特使用了什麼道具,讓我看不到他們,造成一種迷路的效果。」

  「這麼做有什麼用呢,為了不讓您回去嗎?」

  「我想應該不是。」南希一臉平靜地繼續向前走,「這麼做沒有意義。院長發現少一個學生,肯定會求助墮天使把我找到的。」

  「我想應該是別的什麼,最好是讓我無法翻身的陷阱。說實話,這麼做挺周全的。既能把我帶到地方,又不會讓人懷疑她。問起來,就是我自己跟丟了嘛。」

  「宿主,我們會走到哪裡去呢?」

  「不知道,走走就知道了。」南希安撫著一臉驚疑的小系統。

  「會不會有危險?要不我們用傳送逃走吧。」

  「我想你應該無法使用傳送。」南希思忖著說,「ssr不可能沒有防著這招。那個道具很可能會阻止你傳送。不然我們可以試一下。」

  「現在?」小r有些驚訝,「如果真能使用,我們可就離開這裡了。那樣宿主你就不能拿分了。」

  「我覺得我們不可能離開。」南希淡淡地說。

  她往前走了一截路,腦海裡傳來小r驚嘆的聲音,「宿主,真的不能使用哎。無論我怎麼點,就是點不到傳送上面。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止我。」

  「你看,是吧。」南希並不驚訝,不緊不慢地走著。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自己知道該去哪兒似的。也許這就是道具的力量吧。

  十分鐘以後,前方出現了兩條岔道,她按照心意選了一條喜歡的,繼續往下走。

  冥土見不到太陽。天空永遠都是淡紅色。一望無際的森林聽不到一點動靜,她只能聽到鞋底踏著殘敗樹葉和枯樹枝發出的「嘎吱」聲。

  漸漸的,天空的顏色越來越深。由淡紅色變成了濃鬱的深紅。就像湧動著暗沉的血液。高大的冷杉樹在天空的映襯下,更是一片漆黑。連在一起,好似巨大的高牆。

  南希的視野已是一派朦朦朧朧。她看不清路,只能由著那股力量牽引著她往前走。小r早沒了聲音,似乎被強制入睡了。

  她感覺腿越來越軟,突然腳下一絆,整個人向前撲去。膝蓋和手掌蹭到了堅硬粗糲的地面,巨大的疼痛讓她瞬間清醒。她的眼睛變得清明。她知道到地方了。

  到處覆蓋著灰色的青苔和纏繞不清的植物。半明半暗的環境,給她憂慮不安的心,帶來了某種寧靜。

  她靜下心環顧著四週。這是個石製的房間,功能似乎是餐廳。因為她的腿旁邊就是石頭製的餐桌和六把椅子。

  她站起來朝桌子看去。上面擺著六個盤子,每個上面都放著麵包,看上去很新鮮。每個盤子旁邊還有一個杯子,盛著清亮的液體。

  她靠過去想看得更清楚一點,一股大力攥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猛地向後拽去。

  「別碰那些東西。只要碰到,你就會進入永眠。」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她驚愕地回過頭,瞳孔中映出塞西爾英俊的臉。

  後者臉色不太好,直到把她拉離了桌子,才鬆開手。她感覺胳膊很痛,估計現在上面一圈青黑。

  「你是怎麼進來的?」塞西爾沉聲問。

  「我也不知道。」這個她可沒有撒謊,她是真不知道怎麼來到這麼個地方的。「我跟同伴走散了,走著走著眼前一黑,就摔進來了。」她翻過掌心給他看。

  塞西爾的眼睛微微睜大,即便是昏暗的光線都遮不住少女手心的傷口。擦破了很大一塊皮,破損處還沾著泥土。

  南希之前被摔麻了,沒有感覺到特別痛苦。現在一看傷口,立即疼了起來。手掌火燒火燎的,痛得她眼底溢出一片水光。

  「我摔得這麼慘啊。」她無法置信地說。

  塞西爾嘴角微扯,本來想秉持著冷漠的樣子,一下子無法維持表情。好容易他才把一點點笑意憋回去。冷著嗓子說,「你會神術吧?自己釋放一個治癒術就好了。」

  南希眨了眨睫毛,有些不習慣他的冷漠。她現在的馬甲很尷尬,半掉不掉的。也不知道塞西爾是放棄了探究她是誰,還是根本沒察覺。反正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我是會治癒術,但是我不會清潔術。」她猶豫了一下說,「總得清潔一下傷口,才能治癒啊。」

  「那是你的事。」依舊是冰冰冷冷的語氣。

  南希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幾秒後放棄了,「算了,先不治了。」

  「為什麼不治了?」黑髮青年皺著眉,嗓音冷淡地說,「我雖然不能給你治,也不能給你清潔。但我可以教你啊。」

  「你現在要教我清潔術?」南希難以置信地問。

  「嗯。」塞西爾欣賞了一下她震驚的表情,嘴角很輕很輕地翹了一下。

  「我不想學。」南希直接拒絕。她現在只想從他身上薅毛。比起掌心的傷口,顯然晚上的自爆才是眼下最需要解決的事。但是怎麼撩啊。不能太放縱。不然以後回到黑髮後,再一副善良純潔的模樣,就像精分了。

  她一邊思考著一邊在房間裡走了兩步,「這裡是哪裡?」

  「冥土的禁地。」

  南希微微一愣,心裡瞬間明悟,扭過頭問道,「是不是進來的人都會死?」

  「不一定。」塞西爾微微勾唇,至少你不會。

  南希蹙起眉,原來是這樣啊。瑪格麗特想讓她永久出局。不過並不意外,她一直都是這麼做的。上次的紙世界不就是這樣嗎?仗著有ssr系統,所以無所畏懼。這點確實很讓人棘手。

  主要她不瞭解ssr的功能,不敢貿然對上。萬一ssr有很牛掰的逃生手段,她不但無法解決對方,還會重回那個她在明,對手在暗的狀態。畢竟ssr可以讓瑪格麗特換個樣貌和身份重新開始。

  「為什麼會叫禁地呢?看上去這裡是個墓室。」

  「這裡確實是個墓室。」塞西爾沒有隱瞞,很坦蕩地說。

  真的是墓室啊,她有些驚訝,「埋著誰呢?」

  塞西爾猶豫了一下,「埋著黑暗神曾經的朋友。」

  「黑暗神……曾經的……朋友?」她有些艱難地吐著這幾個詞,感覺所有的字元她都認識,但是排列組合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

  「嗯,或者根本不算朋友。」塞西爾嗓音變得很淡。他走到一棟刻著字的牆壁旁,「文森雅努斯,力量之神,他來跟黑暗神做朋友,問他要走了冥河的權柄。」

  「奧格托斯,秩序之神,他來跟黑暗神做朋友,問他要走了冥土的死亡之果。拉咚,光明神花園的看守,他來跟黑暗神做朋友,是為了得到一對翅膀。」

  「普羅德羅斯,泉水之神,他來跟黑暗神做朋友,問他借走了守護冥土的大劍,兩百年未歸還。諸神之戰時,他用這把劍向黑暗神宣戰。」

  「還有……」塞西爾微微揚起頭,看著鐫刻到天花板的字,「太多了,記不清了。」

  南希聽得呼吸一窒。沒想到以前竟然有這麼多神明。他們來找塞西爾做朋友,就是為了在他身上得到好處。

  之後大概也都像泉水之神一樣,對塞西爾舉起了討伐之劍吧?難怪他後來變得十分不信任人,任由自己沉進漆黑的地底。

  她想起了光明天使的話,誰會親吻黑暗神呢?當時塞西爾的身體很僵硬,他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他們現在人呢?」

  「有些在這裡,還有一部分在永夜港。」塞西爾面無表情地說。

  他輕輕閉上眼睛,似乎想把自己從那一段段痛苦的回憶裡抽出來。但是腦海裡始終響徹著一道道譏諷的聲音。

  「你的存在根本就是錯誤的。既然有了光明,幹嘛還要黑暗啊?」

  「你死了,我們就不會再遭受死亡的終結。」

  「這個世界沒有你就沒有冥土,也不會有黑暗。」

  「黑暗神該死。」

  「黑暗神該死。」

  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拉住他的手掌。很柔軟,很暖和。他就像久凍之人,突然被陽光照到。但這縷陽光雖然暖和,顯然對於凍了太久的他來講還是不夠的。

  他想要更多,更多。

  塞西爾睜開眼,漆黑的眼眸中映出少女的模樣。燦爛的金髮,碧藍的眼睛。雖然跟平常見到的模樣有些區別,但在他眼裡卻並無不同。無論是黑髮,還是金髮,他都喜歡。

  雖然她藏著巨大的秘密,但他始終還是認為她沒有惡意。至少從眼睛裡能分辨得出。

  那些曾經的故人在看到他的權勢後,眼睛裡只有貪婪。而她的眼睛始終恬靜單純,只有在看到他的身體時,會快快地閃過一絲慾望。

  她還是喜歡他的吧?

  塞西爾的眸光柔和了一點。

  「你沒事吧?」南希有些擔心地問。剛才塞西爾神色莫測,身體散發出一縷縷黑氣。她簡直以為他要變身了。

  塞西爾回過神,看到自己的手還握在她手裡,立刻冷淡地把手抽出來。

  「別隨便碰我,這樣是不對的。」

  南希:「……」

  為什麼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宿主,別沮喪,」小r興奮地說,「你剛才得到一分好感值,我們已經還清了欠款。現在就差晚上消耗的那分了。」

  「剛才得到了?」南希有點驚訝。

  「是呀,【好感值一分:黑暗神覺得很溫暖,無論是什麼面孔的她,他都喜歡。】」

  南希又是微微一驚,「我的馬甲徹底掉了?」

  「這麼看是掉了。」小r點點頭。

  「那他還裝什麼,跟我玩皇帝的新衣嗎?」

  「大概是體貼吧。怕您太尷尬。」

  「我怕什麼。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

  「宿主現在要怎麼辦,挑明嗎?」

  「不急,我先想想怎麼解釋黑髮和金髮。這個不解釋清楚,將來會形成芥蒂。」

  小r:「……」你要怎麼解釋啊。

  「我先帶你離開這裡。」塞西爾說。

  南希點點頭。塞西爾抬起手,在空氣中畫了一條波浪線。波浪線飛到天花板上,化成星星點點的光芒,像雨滴一樣落下來。

  房間裡的灰塵瞬間蒸騰,連牆腳和幾千年前的盤子都變得光潔一新。南希傷口上的泥土在雨滴的淨化下,跟著消失了。

  「這是……清潔術?」少女的眼睛微微睜大。

  「這間房太髒了,走之前清理一下。」塞西爾淡淡地說。

  「哦,對了。」他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她手上的傷口,「蹭了我的清潔術,現在那裡已經乾淨了。你趕快自己治療一下吧。」

  南希:「……」都替她清潔傷口了,為什麼就不能多做一步呢。

  她無奈地釋放出治癒術,將光芒澆在傷口上。傷口邊緣的皮膚立刻延展開,幾秒以後就癒合完整了。

  「還不錯。」塞西爾點點頭。

  當然不錯了,你死對頭教的。

  塞西爾伸出手在她手的上方、胳膊的上方比劃了一下,眼中露出一絲為難。

  「又怎麼了?」南希問。

  「我想帶你離開,但是不知道該抓你哪兒。」

  南希:「……」

  「不可以碰到你,但是又必須抓住你。」塞西爾輕聲說,最終選擇捏住她的袖口。

  南希:「……」

  周圍亮起一道光芒,她的視線一晃,發現自己已經離開那間墓室,站在一間寬敞的房間裡。

  「這裡又是哪兒?」她環顧著黑色的家具,高高的穹頂,以及不遠處一張寬大的黑色的床。

  塞西爾輕輕抿了抿唇,他想把她帶到前面的大殿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落地就是他的房間。看來他潛意識還是想來這裡。

  「好大的床,」南希驚嘆著走過去,「並排睡四個人都不擠。」

  塞西爾微微皺眉,「這是雙人床,只能睡雙人。」

  「我當然知道,」南希笑了一下,「我就是形容一下這床真的很大。」

  「這張床是墮天使送給黑暗神的,」塞西爾說,「他們認為床大一點有好處,可以活動得更開。」

  南希有些無語,又是這些腦子裡塞滿黃色廢料的傢伙。

  塞西爾也走過去,少女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床,臉上露著一絲正義的神色。他勾勾唇,仔細端詳她的臉。

  似乎在金髮的映襯下,她的皮膚更加白皙,她的臉孔也無比柔和,嘴唇更是泛著誘人的色澤。

  要是她現在是黑髮就好了,他就可以毫無顧慮地抱抱她。

  「好了,我帶你離開這裡。」他硬下心腸說,「從這裡出去,就是前面的大殿。」

  南希轉過頭,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你好像總是迫不及待趕我走?既然討厭我,為什麼要把我從墓室裡帶出來呢?作為擅闖禁地的人,下場應該是摸到麵包永遠在那裡沉睡。」

  「因為你跟我喜歡的女孩子長得很像。」塞西爾明明白白地說,「但我不可能跟你做什麼,因為我不希望她不開心。」

  南希燦然一笑,「原來是這樣啊。」這就是他今天冷淡的原因嗎?怕她誤會只要是這張臉,他就都喜歡。真是……可愛。

  「宿主,你要抓緊時間了。我看到代表團準備離開這裡了。」小r急急地提醒。

  「那你把我帶到你的房間裡幹嗎?」她歪著頭看著他,眼裡露出笑意。

  塞西爾微微一怔,下一秒冷淡地說,「這不是我的房間,這是……」

  「我當然知道這是誰的房間。」南希脆生生地打斷他的話,踮起腳尖,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壓低。

  塞西爾垂下眼,看著她。少女的皮膚像月光一樣泛著皎潔柔光,每一吋都是他想沾染的地方。

  他輕顫了一下睫毛,極力克制著某種異樣的衝動,硬著語調說,「不管是誰的房間,你現在都應該放開我。因為我是別人的……」

  「不,是我的。」南希輕快地笑著說,更加用力地把他的臉壓下來,將唇送了上去。

  清甜的香氣一股腦地向他湧來。他再也無法控制,勾住她的腰,低下頭,狠狠地吻上去。

  唇舌的糾纏中,不知誰絆倒了誰,兩人重重地倒在黑色的床上。

  門框上,一隻黑鳥很識相地用翅膀擋住了眼睛。聽著或重或輕的喘息聲,它暗暗想,主人其實挺厲害的嘛,說把對方帶上床,立刻就帶上床。

  不愧是北地之主,吾輩楷模。雖然開竅晚,架不住天賦秉異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5 04:07 PM

第五十二章 竟敢肖想別人的女朋友

  「宿主,恭喜獲得一分好感值。我們今晚的命保住了。這邊建議你多親一會兒,親出成績,親出水平。因為我們明天就要出發去海國了。你知道的,海神不按常理出牌,再加上海底沒法親親,不好撈分。」

  南希有點無語。本來親好好的,被小r一頓叨叨瞬間沒了感覺。就像被人拿著攝影機近距離懟到臉上,「哎,對,不錯,再離得近點,拍個大特寫。」

  見她抽離這個吻,塞西爾抬起臉,跟她拉開點距離。眸光中捲著幽深的黑,眼底瀰漫著慾望的紅絲。

  南希用手指戳戳他的臉,「剛才不是還挺貞潔的嗎?你對得起你喜歡的人嗎?」

  塞西爾不語,也不起來,就那麼扣著她的腰肢。目光下落,濃鴉羽低垂地看著她。

  「起來,我要走了。估計已經集合了。」南希推了推他的肩膀,硬邦邦的肌肉根本推不動。

  「你還來嗎?」塞西爾下意識追了一句。

  南希輕笑了一下,「來冥土嗎?」

  「不是。」感覺自己說錯了話,黑髮青年立刻把嘴閉上。

  南希想了一下,「等我從海國回來,我會去公寓找你的。」

  塞西爾倏地睜大眼,神情又古怪又難以置信。對她主動掀掉馬甲的行為無法做出回應。

  南希從他的神情推測出他的想法,笑著說,「你還想一直幫我遮掩啊,為什麼?」

  塞西爾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因為我怕你生氣,以後不來找我了。」

  「那你不生氣嗎?」南希問,「因為我欺騙了你,其實我是南大陸人。」

  「已經生過氣了。」年輕的神明的眼中溢出一點笑意。

  南希微微有點意外,沒想到這就是他的處理結果。他很生氣,但是生過氣就結束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是兩個髮色?」

  塞西爾抿抿唇,「知道也行,不知道也無所謂。」

  南希望著他的臉,心裡有點悵然。抱怨地想,其實是小r水平差,只能給她變換瑪麗蘇髮色和眸色啦。

  小r:「……」

  「我之前跟你說我是獵金人的事,這是真的。因為我需要嘰嘰草用來煉金,所以加入了一個佣金團。」

  「北地和南大陸素來不友善,去之前我用神術物品改變了髮色和眸色。但是沒想到剛過去就被魔物堵在了山洞裡。為了躲避它,我就往山洞深處跑。後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她頓了頓,神色中染上了一點羞怯,「把你送到公寓後,本來我不打算再來。因為傳送陣挺貴的,來回一趟要上百金。」

  「但是我又很想見你,所以就翻出積蓄去看你。怕你對南大陸人抱有成見,只好一直維持北地人的模樣。」

  「你是怎麼知道我察覺了這件事?」塞西爾問。

  南希一點磕巴都不打地回答,「這次我代表學院來到北地。想著你不可能出現在默克雅克學院,所以一點也沒做掩飾。」

  「來這裡的第一天,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我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記憶。我完全不記得我做過了什麼。但是我扔在床上的水晶球,卻記錄了你的臉。」

  塞西爾微微一怔,低啞的輕聲笑了一下,「原來是這樣。所以你找來別的神術師變成你的模樣迷惑我?」

  「是這樣。」南希眨眨睫毛,「我怕你知道我是南大陸人以後,就再也不會理我了。」

  「我不會。」塞西爾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他頓了頓又問,「那天我在永夜港,見到你跟兩個神術師在一起……」

  「嗯,伊比是我的遠親。米洛斯是我曾經的鄰居。」

  「曾經的鄰居?」

  「對啊。我住在叔叔家,隔壁是一位光明教會的主教。米洛斯大人就住在那裡。兩家之間只有一堵很矮的鐵柵欄。時間一長我就認識他啦。他是一位很優雅很正直的人呢。」

  「很優雅?很正直?」塞西爾瞬間覺得心堵。米洛斯渾身上下,哪裡跟優雅正直沾邊?如果這句話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的,他立刻會建議對方看看眼睛。南希說出來,他只會認為米洛斯真得很會騙人。

  「離他遠點。」想了半天他只憋出這麼句話。

  南希微微一笑,這是第二位神明勸她離米洛斯遠點了。

  「他現在搬走了,不住那裡了。我們基本見不著。這次是因為他說來北地找東西。我也沒想到竟然會碰到他。」

  塞西爾點點頭,伸手把她拉起來,眉宇間有些猶豫。

  「怎麼了?」南希問。她覺得這番解釋已經非常完美了。

  「你不奇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塞西爾輕聲問。

  「唔,我猜到了一點。」南希慢吞吞地說,「你的神術很厲害,你知道黑暗神許多事情。最重要的是,我曾今在布林值頓見過墮天使長。」

  「來北地的第一天,他就眼神奇怪地盯了我一眼。晚上你就來了。在聯想到初次見你時,我不由自主地產生恐懼感。還有看到你的傷口,頭痛欲裂。我就知道了。」

  「你……不討厭我嗎?」

  「不討厭啊。為什麼要這麼問?我從見你第一眼就很喜歡呢。」

  「因為我的權柄是死亡和終結。」

  「那不是很酷的事情嗎?」南希笑著說。

  塞西爾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形容,微微一怔。

  「我真的要走了。」南希皺眉望著門口的方向,「我感覺大家都要坐上馬車離開這裡了。」

  「別急,」塞西爾忙說,「就算趕不上,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可我想跟大家一起回。」南希說,「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身上發生的事。」

  「嗯,我知道。」塞西爾點點頭。

  一個南大陸人,在黑暗神的房間逗留這麼長時間,可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

  想到米洛斯竟然是她信仰的神明,他微微沉下眼,心裡冒出了酸嘟嘟的泡泡。但他不敢挑明,他覺得南希應該不知道對方是光明神。畢竟他現在確確實實是個人類。

  一定要趕在他回歸神位之前解決掉他。早知道那天在永夜港,就不要顧及面子,一把捏死他。讓他肖想別人的女朋友。

  「阿羅斯托。」他沉聲說。

  「主人。」隨著一道油腔滑調的嗓音響起,一個高瘦的身影在角落裡顯現出來。

  南希看不清那個人的五官,只能看到他合攏在身側的翅膀,一共有五對。六對羽翼就是最高等級的天使了。

  「那些神術師都走了嗎?」

  「走了。」

  「讓他們停下來。」

  「沒有問題,主人。」阿羅斯托打了個響指,一道微光從他指間散出去,很快就融合在了空氣中。與此同時,幾公里外的學院車隊突然停了下來。

  「阿羅斯托掌管冥土的空間秩序,他可以讓某一片區域的時間暫停。」塞西爾跟南希解釋道。

  他抬起手,隨意地一劃。空空如也的空氣立刻破開像門一樣大的洞。

  南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淡紅色的天空和紅褐色的土地。幾輛馬車凝固在那裡,趴在窗戶上的神術師們,如同一尊尊蠟像。

  「去吧,」塞西爾溫聲說,「不用擔心,我會改變他們的一部分記憶。沒有人能發現你這個時候才上車。」

  「那好吧,」南希笑了一下,「我們一個星期後見。」

  「也許不用那麼長,」塞西爾勾起唇角,「我會去亞特蘭蒂斯找你的。」

  南希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去了她不是又要露餡了嗎?前面白編了。

  「還是不要吧。」 她乾巴巴地拒絕。

  「你擔心我會被海神留下嗎?」塞西爾輕笑,「我覺得他沒那個本事。」

  「我當然相信你,」她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但我還是覺得不要。我不想讓你看到我變成人魚的樣子。」

  塞西爾想像了一下她搖晃著魚尾的模樣。瓷白的皮膚大片裸露著,甚至可以看到柔軟的腰肢。海藻一般的長髮,沒有風也可以飄動。

  他的喉結微動了一下,抬眼囑咐道,「多擋幾個貝殼。」

  南希:「……」那不是很奇怪嗎,大家都只兩個胸。

  「好。」她乖乖地點點頭,只要塞西爾不去亞特蘭蒂斯,讓她身上掛滿貝殼都沒問題。

  「我走啦。」少女再一次告別,轉身走進敞開的洞裡。

  塞西爾始終盯著她的背影,直到洞口合住,瞳孔裡的星光才暗淡下來。

  角落裡的阿羅斯托目瞪口呆地望著塞西爾。他從沒在這位至高存在的臉上,看到如此多變化的表情。溫柔、嫉妒、不捨,每一樣都令人震驚。

  不過話說回來,他記得大家都說主人在跟一名北地女孩約會呀。怎麼這麼快就換成了南大陸的金髮小妞?

  「您真的要去亞特蘭蒂斯嗎?」黑鳥飛過來,落在塞西爾的肩膀上,「要知道亞特蘭蒂斯是伊比利斯的神國。您到了那裡,實力就會被壓制一半。如果被祂發現……」

  塞西爾微微皺眉,他倒沒在乎發不發現這件事。他只是覺得伊比利斯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就好像剛聽過一樣?

  伊比?

  上次在永夜港,一直站在南希身邊的少年就叫伊比利斯吧?看起來很囂張很欠揍。還說自己的名字是父母取的,他們全家都信仰海神。

  不過如果是遠親的話,就沒必要擔心。不管是北地還是南大陸,為了高品質的生命,沾著親屬關係,都不允許通婚。

  也許就是同名同姓吧,怎麼可能他們仨都湊一起呢?

  「沒關係,祂不會發現我的。我不去他的宮殿。」塞西爾淡淡地說。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她的背後沒有陰謀。您可以放心了。」

  塞西爾淡漠的唇微勾起了弧度,「我從來不認為她會來傷害我。我只是擔心有人利用她做什麼事。現在看來之前的惱火真是多餘。她差點生我的氣,再也不理我了。」

  「還有件事挺令我驚訝,」黑鳥接著說,「沒想到南希竟然跟光明神做過一段時間的鄰居。」

  「這不奇怪。」塞西爾說,「米洛斯為了保存實力,丟棄了記憶幻化為人類。光明教會一定會第一時間找到他。所以他才會住在光明主教的家裡。只能說我運氣不太好,讓他搶了先。」

  「光明神喜歡上您的女孩了嗎?」黑鳥問。

  「我覺得是這樣。」塞西爾回憶了一下永夜港所見,眸色微沉。米洛斯看向南希的眼神,絕對不是「優雅正直」的眼神。那種強忍著慾望的目光,跟他一模一樣。

  真是可惡。

  黑鳥看著塞西爾冰涼透徹的眼神,感覺自己渾身冷颼颼的。

  它用翅膀裹緊了身體,有點後悔提起這個話題。它決定一會兒嘴甜點,只圍繞剛才的啵啵展開彩虹屁。主人肯定很愛聽這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5 11:20 PM

第五十三章 亞特蘭蒂斯最漂亮的尾巴

  南希坐在馬車裡,透過窗戶看著一片通紅的冥土。神術師們正在興高采烈地聊著這趟旅途。絲毫不記得馬車曾經停下來,而她中途上了車。

  瑪格麗特微笑著聽著大家說話,彎彎的眼眉,笑意不達眼底。

  她剛從ssr那裡得知她的記憶被改變了一小段。ssr把刪掉的那段記憶放給她看了一下。

  「這麼說,她又逃過一劫?我以為她可以永遠沉睡在那裡。」

  「是啊,又逃過一劫。」ssr也顯得很無語,「看來我們低估了她在黑暗神心中的地位。」

  「我真的弄不懂。」瑪格麗特神色陰沉,「她是怎麼做到的?上一次我見到她,她一頭黑髮。我和阿撒勒大人打著送外賣的旗號進去,她連看都不敢看我們一眼,生怕被認出來。現在她居然頂著南大陸人的特徵,公然跟黑暗神見面了?」

  ssr說:「證明黑暗神已經接受了她的雙重身份。說實話我也很好奇她是怎麼辦到的?」

  「算了,現在糾結這個已經沒意義了。我建議你在黑暗神身邊多弄幾個身份。因為你那個隨時可能會完蛋。不過很快就到亞特蘭蒂斯了,那裡是我們的地盤。」

  馬車把他們送到傳送的地點,就消失了。

  每個人都顯得特別的累。院長說這是因為冥土特殊的力量,導致大家的體力比平常消耗要快。

  「所以我說活人在這裡待不久,」他笑著說,「回去以後喝杯熱巧克力就好了。」

  神術師們傳送回去後,學院很貼心地把食物直接送進了宿舍裡。

  南希跟所有人一樣,吃完東西,就早早上床睡覺。

  睡夢中,感覺身邊的位置似乎陷進去了一下。她迷迷糊糊想睜開眼,但是身體太累了,最終還是沉沉地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她剛翻了一個身,就感覺身體被什麼東西硌著了。

  她忙坐起來查看,發現剛才壓的是一隻黃金鳥。身體是黃金做的,眼睛是黑曜石,翅膀上鑲著大粒的寶石。

  「這是哪來的?」她用手戳了戳。

  「是黑暗神留下的。」小r說,「昨晚你睡著了,他就來了。」

  「來做什麼?」南希有些驚訝。

  「沒做什麼。就靠著床頭,靜靜地坐著陪著你。」

  南希:「……」

  「這又是個什麼東西呢?」她把黃金鳥拿起來,翻來覆去地看著。突然,她心中一動,想起了瑪格麗特在冥土邀請她去看的東西。那隻可以說出人類壽命的夜鶯。

  塞西爾猜到她要去看夜鶯,但是跟朋友走散了。所以當晚就把夜鶯送了過來,讓她看個夠?

  她把夜鶯舉到眼底,「嗯……我能活多久?」

  原本毫無生氣的黃金鳥,聽完這句話突然開始抖動羽毛,轉動眼珠。它瞥了南希一眼,用很悲愴的聲音說,「活不過今晚十二點。」

  南希:「……」

  「故意的吧,是因為我剛才壓了它一下嗎?」

  「我覺得不是故意的,」小r說,「宿主,你確實活不過今晚,我們已經沒分了。」

  南希微微睜大眼,幾秒後,「對,我想起來了。」

  她有些疲憊地往床上一撲,「怎麼辦啊,伊比利斯那裡我能賺到分嗎?我現在只想見到米洛斯大人。」

  「您說不定能見到,」小r說,「光明神現在應該還在海國。我猜他沒那麼快找到記憶團。振作點宿主。告你個好消息,我們的假人朋友,修好啦。」

  南希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別給我提那個碎分機。」拜它所賜,她現在又回到活一天苟一天的日子裡了。

  「修復後的假人有新功能哦。」

  「什麼新……」

  「南希,快起啦,還有半個小時集合。我們要沒有時間吃東西了。」帷幕外傳來海倫的聲音。

  「來了。」南希忙中斷跟小r的對話,從被窩裡鑽出來,下床洗漱收拾東西。

  半個小時後,神術師們在禮堂集合。跟前兩次不同的是,這次的傳送陣,蕩漾著藍色的波紋。就像是輕輕晃動的海面。

  海國的季節與北地相反。雖然是夏末,但是天氣依然炎熱。大家走到禮堂就把大衣脫下,露出夏天的衣服。

  院長看到大家都穿著華麗的夏裝,忍不住搖搖頭,「希望這不是你們唯一的家當。」

  「等你們到達海國後,會直接變成人魚去亞特蘭蒂斯。這些漂亮的衣服浸了水,就不能穿了。現在還有時間。有需要的人,可以去樓梯間換身衣服。」

  話音剛落,人群立刻炸了。

  「直接去亞特蘭蒂斯?我沒聽錯吧?我以為要先去海國的神學院。」

  「亞特蘭蒂斯不是海神的神國嗎?祂允許我們一開始就進入?天哪,黑暗神在上。我沒有說他摳的意思。我們都知道活人無法在冥土待那麼長時間。」

  「這不奇怪。要知道,一開始海國並沒有準備開放亞特蘭蒂斯。是聽到了我們北地開放冥土,那邊才放出消息說也開放神國。你知道的,就算是神明也會有攀比心啊。你開放一天,我就開放七天。」

  「爽了爽了,七天亞特蘭蒂斯啊。」

  南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淡藍色的塔夫綢裙子,裙襬很寬,上面鑲著同色的花邊。這條裙子造價高昂。但是她箱子裡帶著的夏裝跟這條也差不多。所以沒有必要去換。

  「你這條裙子的裙襬至少十碼寬,用料厚重。塔夫綢被海水泡了再也洗不出來,實在可惜。」

  南希轉過頭,看到是一個不認識的北地女孩在跟她說話。她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漢娜,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只有一條拿得出手的裙子嗎?你哥哥湯姆已經去樓梯間換衣服了。你不去換嗎?要知道這可是你唯一的家當了。」

  南希掃了一眼尖酸刻薄的來源之處,也是她不認識的北地女生。遂把目光收回,繼續看向頭一個女孩子。

  漢娜,湯姆,那不是公寓底下雜貨鋪老闆的兒女嗎?她記得他說,那兩個孩子都被選進了代表團。她還好一頓稱讚。

  「漢娜,你怎麼還穿著這條裙子?快去換掉。」一個臉上長著雀斑的北地少年跑過來,一臉嚴肅地揪著漢娜的胳膊。

  旁邊立刻傳來帶著惡意的笑聲,「漢娜,看湯姆穿的多好呀。」

  南希順著大家的目光看過去,其實湯姆穿的還好。雖然能看出質地不那麼優良,但是乾乾淨淨的。

  漢娜臉色通紅甩掉湯姆的手,垂下眼,死死咬住嘴唇。

  「我真的不懂你,」湯姆低聲說,「我以為你該知道我們家的狀況……」

  「好了,我看差不多了。」北地院長的聲音打斷了所有的嘰嘰喳喳。

  「那麼,我祝福大家旅途順利。」他笑眯眯地說,「還是那句話。縱然我們地域不同,但是大家都有一顆嚮往神術的心。」

  「願我們的友誼可以在這次交流中得到昇華。也願你們可以從這次活動中,領悟到更多的東西。不管是友誼還是智慧,抑或愛情。」

  「北地的院長還挺好的,」海倫小聲跟南希咬耳朵,「我都快感動哭了。」

  一陣嗡嗡聲突然響起蓋過了她們的說話聲。接著一波一波類似海浪的光芒湧過來,遮住了所有視線。

  南希瞬間就被涼爽的藍色光芒包圍,一股鹹絲絲的空氣灌入了嘴裡鼻腔裡。耳邊響起了真正的波濤洶湧的聲音。

  兩秒後光芒消失。他們站在巨大的礁石海灘邊,兩位穿著藍色法袍的中年人,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歡迎來到海國,我是海國神學院的院長艾萌達。」中年女人笑著說,「這是副院長萊蒙斯。託大家的福,我們也會跟著在亞特蘭蒂斯生活一個星期。」

  神術師們沒有心情聽開場白,他們眼巴巴看著海國院長,就想知道怎麼讓他們下海。

  「誰是領隊?」海國院長笑著問,「我認為大家已經無法靜下心聽我說話了。不如我們先把魚珠發下去。」

  「抱歉,魚什麼?」一位神術師問。

  「可以讓你們暫時幻化為人魚的東西。」院長拿出一串貝殼手鏈,指著上面墜著的一顆海珠說,

  「主要是這顆珠子。千萬不要讓它離開你們的身體。不然就會立刻變回人形。那麼,請領隊把魚珠分發給大家。我來做個示範,你們就知道怎麼用了。」

  院長把貝殼手串戴在手腕上,朝大海走去。她坐在被海水淹沒一半的礁石上,將光裸的腿放進去。腳沾上海水的一剎那,一條巨大的青色的魚尾迅速取代了雙腿。

  她的身體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兩隻手變得十分尖利,指頭之間長出了蹼。她的脖頸下也分化出了魚鰓。陽光下,大家很清楚地看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生滿了細小的鱗片。

  院長扭過臉,大家又看到她的眼睛上覆蓋著一層透明的薄膜。

  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真是一隻醜人魚。不必說她那條灰突突的尾巴了,就像條鰱子。但說她裸露在外面的鱗片,有那麼多嗎?簡直要把身體都覆蓋了。

  院長抬起爪子,兩下把裙子撕開。所有人同時發出了「嘶」聲,真特麼醜。

  院長的胸前,兩個灰突突的像岩石一樣的貝殼趴在上面,還不是海蠣子殼嗎?書上的美人魚不是這麼畫的啊。那些貝殼都很柔美,粉的,白的,紅的。

  院長似乎知道大家在想什麼,她笑著說,「身上鱗片的多少,取決於你身體的汗毛。汗毛重的人就像我一樣會佈滿鱗片。」

  「至於擋胸的貝殼,這個就是附贈品。你們到了海底看到自己喜歡的貝殼可以重新換。那麼,大家快點戴上魚珠,我們進入大海還得游一陣呢。」

  儘管對院長這副造型不太滿意,但是所有人都升起一股倖存者偏差的感覺。覺得自己一定不會那麼慘。紛紛戴上貝殼手串找裡海水最近的礁石坐上去。

  一條,兩條,十幾條。似乎魚珠並沒有偏愛誰。除了暴露在外面的鱗片有區別,每個人都是青灰色的尾巴,跟條大鰱子似的坐在礁石上。

  南希戴上手串也在礁石上坐下。她看到手串都是隨機發的,立刻想起了伊比利斯說的,要給她全亞特蘭蒂斯最漂亮的尾巴。

  騙人的吧,這不都是大鰱子嗎?

  她輕輕皺著眉,把腿伸進海水中。清涼的水湧過來的一剎那,一道粉色的光芒頓時席捲而來。

  她的腿像被膠水黏在了一起,幻化成一條巨大的粉藍色的魚尾。瀑布般,如水花四濺。這條巨大的扇子一樣的尾巴,在陽光的照耀下,產生出如夢似幻漸變色的光澤。

  她胸前的貝殼也是粉藍色的,上面綴滿了珍珠和寶石。就算放在陸地,這都是一件令人驚嘆的藝術品。

  少女輕輕擺著尾巴,燦爛的金髮在海風中飄舞。她的手臂也是白皙的,只有在腰肢靠近尾巴的部分,才能看到一些粉粉的鱗片。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望向她的方向,「那是條什麼?」

  「瞧她的尾巴和胸,這不公平。」

  神術師們的心裡同時湧出一句話,這不是海的女兒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5 11:33 PM

第五十四章 被人魚誘惑的神明

  南希坐在黑色的礁石上。

  海浪在她身下翻滾,拍打成乳白色的浪花。那條巨大的粉藍色魚尾,輕輕拍打著湧起的海水,水花像珍珠一樣四濺。

  眼尖的神術師們甚至看到那隻巨大的魚尾上,鑲著一條條瑩潤的米珠,散發著七彩的光澤。

  少女皮膚雪白,她的小臂和腰間雖然也有鱗片。但不是那種難看的青灰色。而是跟魚尾顏色接近的櫻花粉。細細的小鱗片,就像用花瓣做的。

  她的眼睛表層也不是難看的透明薄膜,而是接近她眸色的光暈。就連她尖利的指甲都好像精心打磨過,上面甚至還塗了珍珠色的指甲油。

  在陽光的照耀下,她渾身發著光。

  這才是真正的美人魚吧。

  三十多條大鰱子嫉妒的眼眶疼。比起他們灰撲撲的鰱魚尾巴,南希的裝束簡直就是高訂。

  「院長,我們為什麼不能有條她那樣的尾巴?」

  「是啊院長,您是不是拿錯珠子了,只拿對一顆?」

  海國院長也一頭霧水,她看了南希幾眼,「不可能啊,大主教給了我一布袋手串,讓我隨便發。剛才你們都是自己拿的。」

  「我想,可能這個孩子的運氣格外好吧。好啦相信我,就算是難看的尾巴也不影響劃水的。」

  哦,真是嫉妒。大鰱子們繼續生氣。

  「宿主,你需不需要我給你變頭髮?」小r笑嘻嘻地問,「也變成尾巴那樣粉藍色。」

  「如果你能給我搞到流出鑽石眼淚的眼睛,你就給我變。只是外形像瑪麗蘇可不夠高級。」南希瞥了它一眼。

  她上次跟伊比利斯說想要好看的魚尾巴,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他真的給她弄來了一條。

  配色是有點瑪麗蘇,但卻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魚尾。甚至比伊比利斯深藍色魚尾還要漂亮。這就是亞特蘭蒂斯最漂亮的尾巴嗎?

  「好了,美人魚們。」海國院長為了提振大家的情緒,用力拍打手掌。

  「錯了,是鰱子們。」小r說。

  「見過屋簷下掛的魚乾吧?再在太陽下待一會兒,你們的皮膚就該受不了了。現在跟我跳入大海,如果趕得巧,我們興許還能坐上公共魚車。」

  院長率先躍進大海,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青灰色的拱線。

  鰱子們雖然不太開心,但也不想真的變成魚乾。一個接一個地跟著跳入大海。

  南希也縱身躍進大海。

  原本她還不太相信脖子上的這對腮。讓小r留意著,只要她溺水,就趕快傳送。但是吸入第一口海水,舒服地就像呼吸了最新鮮的空氣。

  清澈的水流從腮裡順暢地流過。那麼自然,就像她在岸上呼吸空氣一樣,一點都沒有感覺不適。

  海水也意外的舒服。她渾身的皮膚,包括魚鱗就像被母親的手不斷撫摸。

  大海就是媽媽呀。

  不光是她,鰱子們也這麼想。

  這是一種超脫想像的自由。身體變得無比輕盈。她現在只想不斷地往下游,暢快淋漓地游到海底深處。

  隨著游水的速度加快,身邊的景色也在不斷變化。

  海底跟陸地一樣,也有山巒和平原。各色各樣的海草緊緊地扒在上面,最矮的就幾米,高的甚至有幾十米。像女巫的頭髮一樣,輕飄飄地飛舞。彷彿一片搖曳的深黑色的森林。

  一群銀色的小魚好像格外喜歡她的尾巴,一直跟著她快速游動。

  隨著不斷地往下游,海水的顏色越來越深,光線也越來越暗。

  剛才還清晰可見的珊瑚暗礁,如今已經看不見了。頭頂偶爾有黑色的影子游過,那是巨大的鯨類。

  海國院長在一處海溝上面轉了個彎,停了下來。所有人跟著她停下來。

  在她身後是塊巨大的黑石,頂端插著兩支爬滿貝類的鐵桿。一塊木牌掛在鐵桿中間,輕輕搖晃著,就像被風吹拂。

  南希抬起眼,仔細辨認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字。

  【觸角暗溝——亞特蘭蒂斯】

  「我想,我們找對地方了。」院長笑著說,「在這裡等一會兒。」

  「等什麼?」神術師們一臉迷茫。

  「等公共魚車。當然也可以稱馬車。」

  「海底有馬?」

  「當然有。」院長笑著打開貝殼做的錢包,從裡面取出一枚金幣和五枚銀幣。「陸地上有的東西,海底一樣也不缺。可能形態上有所區別,但是功能都一樣。」

  「亞特蘭蒂斯更是繁華,那裡跟陸地一樣有各種店舖,你們抽空可以逛逛。錢幣用你們當地的就可以。」

  「我們沒有錢,」一個女生攤手,「我們的箱子在海灘上。」

  「哦,箱子已經到海底了。」院長笑著說,「放置在一個沒有水的海底岩洞裡。等到了亞特蘭蒂斯,會有人帶我們去的。那時你們可以取出錢幣,或者其他想用的小東西。」

  「為什麼不讓我們跟著箱子一起傳送到亞特蘭蒂斯呢?」一個男生問。

  「因為想讓你們習慣一下。亞特蘭蒂斯是城市,那邊限速。任何魚都不可以游得太快。你們再想體會這種痛快的游法,是不可能的了。」

  「啊,瞧那片黑影。應該是馬車來了。」院長「嗖」的一下游到了最前方,伸著脖子眺望。

  南希跟著院長的目光望過去。幾大片黑色的陰影在快速朝這邊衝過來。隨著它們越離越近,她的眼睛也慢慢睜大。身邊傳來神術師們一致的驚嘆聲。

  兩隻兩米高的海馬拉著銅製的馬車停了下來。上面坐著一隻青灰色的人魚,手裡拽著皮質的韁繩。後面還跟著兩輛同樣的馬車。

  院長把準備好的錢交給第一個人魚。人魚點了點,塞進腰間的貝殼包裡。院長立刻打開車門,示意大家上去。

  那麼小的馬車,從外觀看只能坐兩個人。但是知道神術可以改變空間,大家一隻一隻游了進去。南希在最後面,感覺像是看到大型的魚罐頭灌裝現場。

  等她也進去後,門「啪」地關上,擠出幾道水流。人魚一拉韁繩,兩匹海馬傳出兩聲怪異的叫聲。南希感覺身體被猛地晃了一下,玻璃外的景物就迅速化為光影。

  車廂裡一時變得十分沉悶。玻璃上蒙著常年未擦拭的綠苔,把光線幾乎全部遮擋。昏暗的光線下,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似的神術師們,面無表情地站在車廂中。

  這裡沒有座位,只有頭頂的兩根生鏽鐵桿。大家伸手把住鐵桿,身體隨著海水微微搖晃,就像掛在上面一樣。

  「仔細想想,還是我們南大陸最舒服。」海倫小聲對南希說。

  「哦,不不,我更喜歡我們北地。」擁擠的車廂中立刻傳出反對聲。

  「其實我們海國,陸地比這裡舒服。」海國神術師小聲辯解。

  很顯然,所有人都覺得這趟海底之行,並沒有想像中美好。

  「你們不瞭解亞特蘭蒂斯,」昏暗的車廂中傳出院長的笑聲,「那才是真正的城市。」

  她的話剛落下,一束猛烈的強光從玻璃外透了進來。院長抬起手,揚下一道清潔術,玻璃上的綠苔立刻消失,視野瞬間清晰。

  透明的車窗外,一座巨大的壯麗的石頭拱門,深深地紮入海底。在門的兩旁,是拿著盾牌和長矛的巨型守衛雕像。每個都有五六十米高。

  魚群、鯨魚、鯊魚,人魚,數不清的海底生物,在拱門內外不停穿梭。

  海馬一扭一扭地朝前游去,神術師們幾乎都貼到了車窗上。隨著車遊進拱門,更絢爛的景色撞入眼底。

  巨大的金色的建築一棟接著一棟。每一層的街道下,都建著錯綜複雜的地下長廊。更遠的地方還可以看到宮殿、廟宇、燈塔。

  圓形的房頂鋪滿了各色貝殼。隨著海水的流動,貝殼開開合合,就像一扇扇小窗。隨處可見的高大的珊瑚樹,被發光的水母圍繞著。

  巨大的鯨類和魚群從房頂游過。一束束粗壯的光束從虛空中打下,淺藍色的光芒流淌於每一個縫隙。

  整座城市都在發光。

  這裡就是亞特蘭蒂斯啊,神術師們終於明白了院長的話。

  人魚車伕按照院長給的地址,在一座巨大的殿宇外停下。他看到巨大廊柱下有十幾個守衛的士兵,根本不敢靠近。把三十多條鰱子扔下就跑了。

  海國院長看到安排的宿舍竟然是這裡,臉上湧起震驚的神色。

  這裡是神廟的一角。是離海神宮殿最近的地方。如果說黑暗神有黑暗教廷。光明神有光明教會。海神的神廟就是亞特蘭蒂斯最高等級的信仰機構。

  正當她琢磨著怎麼過去跟守衛說明時,從神廟裡游出一隻人魚。與其他人魚不同,這隻人魚長著兩對翅膀。

  「是海洋天使。」海國的神術師立刻激動起來。

  「對不起,海什麼?」其他兩國的神術師一臉懵色。海國有沒有天使,在其他國家一直是個神秘學。大家猜測海神不可能有天使。鳥怎麼可能在海底游呢?

  「你們見過飛魚嗎?」海國神術師嘻嘻笑,「我們的神明就是根據那種魚類,創造出了海洋天使。我們的天使既可以在天空飛,又可以在海底游哦。號稱海陸兩棲天使。」

  北地、南大陸神術師:神特麼海陸兩棲。

  就在神術師們嘰嘰喳喳的時候,海國院長已經跟海洋天使交接完,招呼大家進入神廟。

  神廟裡殿宇很多。也不知道是顯擺地方大還是什麼。海國竟然給三十條大鰱子一人分了一座殿宇。

  負責給南希帶路的人魚,似乎在懼怕什麼。用手指了一下後,立刻就竄了出去。

  南希游進院子,這裡是處很大的花園。左右種植著火紅和深藍色的樹木。

  在花園的中央,是一個圓形的花壇。裡面種滿了發著紅光的花朵。花朵最中間放置著一尊潔白的雕像。這雕像一看就是伊比利斯的臉。

  她微微一怔,腦海中湧出了一段話。

  【這是一個美麗的男子的石像,用潔白的石頭雕成,周圍種著許多長得像太陽的花朵。她終日看著這尊雕像,因為這是她朝思暮想的人,那位陸地上的王子。】

  這不是海的女兒裡面的片段嗎?

  一隻強有力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腰,後背貼上來一具溫涼的身體。她嚇了一跳扭過頭,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俊美的臉孔。

  少年的頭髮不再乖巧地趴在頭上。隨著海水的流動,深茶色的頭髮溫柔地輕輕飄動。

  伊比利斯的眼睛更加的純粹,就像一捧瀲灩的水波。他恢復了人魚的外貌,細細的鱗片,深藍色的巨大魚尾。

  不知為什麼,南希感覺他的個子似乎也變高了一些。比起在陸地,他的身體也更加的高挑舒展,更有力量。

  「熟悉嗎?」伊比利斯笑著說,「那天你把我弄出海底,回去後我就讓人找到了這篇故事。」

  「你把自己弄成了王子?」南希扭過臉看向花壇的雕像。

  「為了讓你成為海的女兒,我勉強犧牲一下。」

  「如果我是海的女兒,那你是誰?」南希笑著問。

  伊比利斯微怔一下,對啊,那他不就是她爸爸?

  他笑了一下,伸手去捏她的臉頰。在即將要碰到她的臉時,驀地停住。他的手指太尖利了,怕劃傷她的臉蛋。

  「宿主啊,還有八個小時。」小r忍不住提醒。

  「知道了,我這不是一直都在想辦法嗎?海水裡,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南希也很犯愁。

  兩秒後她收斂情緒笑著問,「我好看嗎,伊比利斯?」

  「好看。」伊比利斯輕輕勾著唇角,看著她絢爛的魚尾。這是他畫了好幾天,才最終確定下來的顏色。

  他覺得只有夢幻的粉藍色,才配得上單純善良的小美人魚。雖然他知道南希離單純可遠得很,但不妨礙他自帶厚厚的濾鏡。

  他從那天晚上,被她從海底摜上來,就深深的覺得。比起小美人魚,南希更像故事裡的巫婆。用純潔美麗的外表,釀成一杯毒酒灌進他的喉嚨裡。把高高在上的神明,變成她盥洗室裡的一隻人魚。

  更可恨的是,她有一隻還不夠,還想跟集郵似的多集幾隻。

  伊比利斯細細地打量她。少女沒有了大裙子的遮掩,曼妙的身材完全顯露出來。他可以看到她大片雪白的肌膚,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的眸色變得比之前深了一些,伸手把她拉了過來,圈在懷裡。細密的魚鱗貼在一起,一種別樣的感覺從魚尾慢慢竄起來。

  「你想做什麼呢,伊比利斯?」南希笑著問,「這裡什麼都做不了。你瞧,就連你抱著我,我都毫無感覺。伸手觸摸的全是水。」

  「我真的很想親親你呀。」她微微仰起臉,金色的長髮向後飄舞,雪白的手臂像海草一樣纏住他。

  伊比利斯輕笑,「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人類會被美人魚拖到海底。如果你真的是一隻人魚,一定每年都能成為亞特蘭蒂斯的十佳獵手。」

  南希:「……」

  她有時候也挺佩服男性這種生物的。他們總是有辦法破壞剛剛營造好的氣氛。現在她的腦海完全被佩戴大紅花的十條大鰱子佔據。

  伊比利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臉上露出思考的神色,「也不是什麼都做不了。有一個地方可以滿足你。就是有點冷。」

  「什麼?」

  「跟我來吧。」伊比利斯牽住她的手,笑著說,「早就想這樣做,我一直很想拉著你,帶你在海裡游泳。」

  南希看著他小心地用尖利的手,跟她十指相握。「嗖」地一下,她就被拉著向上游起來。

  周圍的景緻快速地變化,像一道道金色的虛線。

  他們的頭髮向後飄舞著,巨大的魚尾輕快地搖擺,身體輕盈地飛快地游動。

  伊比利斯比她想的還要招魚群。無數的大大小小各種顏色的魚,像繁星一樣,快樂地追在他們身旁。帶動著升騰的氣泡,快速向上竄去。

  亞特蘭蒂斯的居民都震驚地抬起了頭。他們當然知道,能創造出這副億萬魚群追逐的,一定是那位至高存在。

  但是,海神身邊那抹粉紅色的身影又是誰呢?

  好事的人魚記者忙用水晶球攝下這一幕,加急發表在亞特蘭蒂斯週刊上。題目就叫【亞特蘭蒂斯夜晚驚現億萬魚群,原因竟是海神攜美同遊】

  「嘩啦啦」的一道水聲響起,南希露出水面。微涼的海風捲著浪花撲過來,歡快地將她托起。

  遠處的山巒黑乎乎地看不清。滿天繁星下,寬廣的海面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說了有點冷吧。」伊比利斯把她貼在臉頰上的濕漉漉頭髮別到耳後,接著把她往海水裡按了按,只露出脖子和頭。「現在怎麼樣?如果還是感覺冷,我們就回深海去。」

  南希看著他上半身露出水面,茶色的頭髮柔軟地垂下來,有幾縷半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神色。

  唯一清晰可見的是少年挺直的鼻樑和削薄的唇。水滴沿著他的脖頸流到鎖骨,頸窩裡盛滿了月光。流淌著滿滿的少年感的欲色。

  她翹起唇角,重新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眉眼燦若春花,嗓音透著勾引,「我冷,但你可以抱著我呀。」

  伊比利斯聽話地摟住她,垂下眼輕笑,「突然這麼熱情,我都不敢親你了。」

  「那你要不要親我呢?」南希笑著問。

  「我當然很想。」伊比利斯用尖利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不過兩三下,她的肌膚就被擦紅了。

  他有些遺憾地說,「但你瞧,人魚真的不適合做親密的事。他們全身上下都是為捕獵而生,就連舌頭都長滿尖利的小刺。這樣,我們還要吻嗎?」

  儘管少女在海浪中冷得發抖,她還是用大膽熱情的目光熱烈地注視著他,「要。」

  伊比利斯勾唇笑,「行吧,我從不拒絕你。一會兒被弄疼了,可別抱怨。」

  他微側著臉,緩慢地靠近她的唇。蜻蜓點水般吸吮著嫣紅的唇瓣,小心地唇舌糾纏。

  儘管如此,南希還是不小心被人魚舌尖的倒刺劃破。血珠立刻滲出來,血腥味瀰漫至伊比利斯的口腔。他輕喘著氣,退出來,輕笑著說,「真要命,這怎麼親?」

  「奇怪,我也是人魚啊,為什麼只有我的舌尖破了?」

  「你是假人魚。」伊比利斯笑著用指尖擦掉她滲出的血,送到自己唇邊,重重地舔掉。

  「真甜,你的血吃過一次就上癮。」

  「變態,伊比利斯。」

  「我不這麼做,一會兒引來鯊魚怎麼辦?」

  「胡扯,你會怕鯊魚嗎?」

  伊比利斯心思不在鬥嘴上,他手裡湧出一團光,「張開嘴,我幫你用治癒術治療一下。」

  南希立刻拒絕,「我從不讓人往我嘴裡塞治癒術。」

  伊比利斯的眸光驀地沉下,「如果我沒聽錯,你還有一次被親破舌頭的經歷?」

  「這兩次不都是你嗎?」南希笑著說,「你忘記了?在紙世界的時候,也是你把我吻出了血。」

  伊比利斯臉上的表情立刻柔和下來。他捧著她的臉,「現在怎麼辦呢?你不讓我治療,要等自癒嗎?」

  「你可以用你自己治療呀,伊比利斯。你變成人類的樣子親我,我就好了。」南希的眼神越發的媚,像水妖似的不斷誘惑著對方。

  目睹這一切的小r不禁感嘆,離宿主生命倒計時越接近,她越能爆發出驚人的創造力。開始誘惑海神裸奔了。

  少女溫熱的氣息,輕輕撲在他的頸邊、耳垂,讓冰凍的皮膚瞬間被喚醒。伊比利斯摟著她的腰,低垂著鴉羽,緩慢地將魚尾變成了雙腿。

  少女察覺到他的變化,歡快地扭動著尾巴。就像一隻誘惑人類成功的小美人魚。

  「別亂動,我可什麼都沒穿。」伊比利斯輕皺著眉,將她摩挲他腰際的手拉出海面。

  「知道了。」南希忍不住笑。

  神秘什麼,小r都給她看圖了。

  伊比利斯這次不再小心翼翼,低下頭,勾起她的下巴,吻下去。

  少年清冽的氣息與美人魚的血氣交織在一起。雖然是隻假人魚,舌頭上的倒刺卻也生硬的疼。

  他的腿纏住她的魚尾,被對方帶著隱隱往下沉。有一瞬間,伊比利斯感覺自己真是人類,很快就要被拖入海底。

  這種危險與夢幻交織的迷人的吻,令他一下就迷失了自我,只想與之沉淪在冰冷的海水中。哪怕真的被拖下去也無所謂。

  這就是被人魚誘惑的人類,生命最後一刻時的想法吧。

  「宿主,兩分好感值加一個ssr幣。」小r化身尖叫雞。

  南希:太好了,又可以苟兩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5 11:56 PM

第五十五章 黑暗神,實在太好看了

  塞西爾坐在神座上,墮天使長遞上一份東西,「主人,這是最新期的《亞特蘭蒂斯週報》。」

  在所有神明中,海神是最為特殊的一個。他對待自己的神國非常開放。不會像其他神明那樣,掩蓋得異常嚴實。只要能夠承受海底巨大的壓強,誰都可以住進亞特蘭蒂斯。

  說亞特蘭蒂斯是最開放的城市,一點都不誇張。亞特蘭蒂斯甚至會把海神的一些小道消息寫進報紙。所以,各方神明都會訂閱《亞特蘭蒂斯週報》,以此來瞭解海神的動向。

  塞西爾接過來掃了一眼。跟平常一樣,都是很無聊的報導。

  【大白鯊、虎鯊、牛鯊三兄弟決戰深海峽谷】【亞特蘭蒂斯第七百二十屆珊瑚藝術節開幕】【十個小妙招幫你去除海藻】

  【娶了五十個丈夫的歌星安娜涂思曼再添新歡】【昨日愛章委員會遊街抗議,章魚就是我們的朋友。為什麼總有人把它們變成章魚小丸子?】

  還有一些更無聊的廣告,【尋寵物:一隻六爪的斑點小章魚昨日在橄欖灣走失,提供線索者予以重謝。】【咚咚章魚丸,又彈又好吃。】【彩虹牌海螺,為你的寵物寄居蟹換一個新家。】

  塞西爾微扯嘴角,把報紙丟在一旁。墮天使長連忙伸手拿起來,準備退下去。

  一副彩色的圖片從報紙背面露了出來。

  「等等。」塞西爾喚住阿撒勒,「再給我看看。」

  他伸手接過報紙,在巨幅彩色圖片的下方,是一行金色的標題。

  【亞特蘭蒂斯夜晚驚現億萬魚群,原因竟是海神攜美同遊。】

  本報特約記者約翰貝斯塔報導,昨晚二十一點二十六分,在小惠金街道上空驚現億萬魚群。其中不乏非常稀有的鑽石尾魚和玫瑰魚。眾所周知,能夠造成這種奇觀的,只有那位至高存在。

  這很少見。上一次海神這樣快速地超海面游去,是因為黑暗神將冥土的鬼魂都放了過來。

  這一次明顯不是。眼尖的民眾甚至發現,在海神身邊還有一道特別的身影。雖然游水的速度很快,我們仍可以分辨出來是一條粉色的美人魚。

  那麼究竟是哪一位幸運的小寶貝獲此殊榮呢?約翰貝斯塔將為您一一辨析判斷。

  深海大歌星閃電鰻梅麗莎最有可能。因為她是粉色的。海神曾經公開讚揚她一邊唱歌一邊發出閃電很有趣。那麼……

  塞西爾微皺著眉,快速往下溜了一遍。沒有看到南希的名字,他鬆了口氣。

  目光再次移到巨幅彩色圖片上,一籃一粉紅的身影,手拉著手向上游去。身邊圍繞著壯麗的魚群和氣泡。

  塞西爾曲著手指在粉色身影上輕輕點了點。目光撇過矮桌上的黑色筆記本。他伸手拿過來,翻到有字的那頁。上面的一行字是他留下的。他問她是不是已經到海國了?但是沒有得到答覆。

  年輕的神明靜默地坐了一會兒。

  「我要去趟亞特蘭蒂斯。」

  「現在嗎?」阿撒勒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您到那裡實力會被壓制一半。如果被發現……」

  塞西爾很淡地勾了一下唇,「我不會叫嚷的人盡皆知的。」

  「我當然知道您不會,」阿撒勒誠惶誠恐地說,「但是海神對您的恨意……」

  「放心,總不會比米洛斯的更多。」

  「這倒是。」

  ……

  南希躺在巨大的空貝殼中。這是人魚的床。她翻來覆去不敢睡,因為這種感覺太驚悚了。睜眼閉眼全是水。她十分擔心睡熟了,突然變回人形。

  神廟的窗戶沒有玻璃。時不時就有魚游進游出,讓她更加不安。萬一有什麼海蛇之類的東西又進來怎麼辦?她剛才去問門口的人魚守衛。對方告訴她,那你可以加菜了。

  不,只有你可以加菜,南希心說。她是假人魚。別說吃活海蛇了,就是活魚她也不敢張口啊。

  迷迷糊糊中她竟然睡著了。

  睡夢裡塞西爾冷著臉遞給她一張照片。

  她接過來,是她和伊比利斯在海中擁吻的照片。

  「離婚。」黑髮青年冷冰冰地說。

  「可是我們沒結婚呀?」她一臉迷茫。

  「諾,你瞧。這是婚姻證明書。」塞西爾遞給她一張簽著名字的紙。上面寫著他們的名字和塞西爾名下的財產。

  北地全境加三座金礦、銀礦、銅礦若干。冥土、冥河、兩座寶庫以及數不清的金幣和僕人(墮天使)。

  「好吧,我想起來了。我們確實結過婚。她眼睛亮晶晶地說,「我不離。除非你分我一半。」

  「你背叛了我,一個子都不會有。」塞西爾冷冰冰地說,「你好好留在亞特蘭蒂斯吧,跟著伊比利斯那個漁夫,只能每天拉網打魚。」

  「伊比利斯沒有錢嗎?」她一臉震驚。

  「他只有魚。」

  「南希!南希!」

  耳邊響起一道道催促聲。

  她睜開眼睛,看到伊比利斯一臉關切地看著她,「你沒事吧?我聽到你在喊我。」

  她去揉揉眼睛,從貝殼裡撐起身體,「伊比利斯,你怎麼在這裡?」

  「天亮了,我來看看你。」

  「天亮了你來看看我?」她不解地重複了一遍,「天亮和看我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不,沒有,」伊比利斯輕笑,「我正要去神廟解決一天的日常。正好來看看你。剛才聽到你一直叫著我的名字,問我是不是很窮沒有錢?」

  南希:「……」

  「我這麼問了嗎?」

  伊比利斯輕「嗯」一聲作答。

  「哦,我不記得了。」南希輕輕皺眉,「你知道的,夢話嘛。醒來誰記得清呢。」

  伊比利斯點點頭,他的尾巴輕輕一擺,人就游到了門口。

  「你今天還有活動吧。晚上我再找你,順便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裡?」

  伊比利斯側過臉,「去看我的錢。」

  南希:「……」

  伊比利斯離開後,她游到了神廟外跟其他神術師匯合。

  海國院長雇了馬車把他們帶到神術師研究院。在那裡有一間奇特的房間,裡面非常乾燥沒有水。餐桌上擺放著人類的食物,甚至旁邊還有一間盥洗室。

  院長給每個人發了件棉布袍子,讓大家套在身上。從設有屏障的門進去,把手串摘掉變回人形。

  沒有水的支撐,幾乎每個人進去都狼狽摔在地上。南希也不例外。結結實實地「啪」在了地上。渾身都麻了。

  她終於明白把魚摜在案板上是什麼感覺。也有點理解伊比利斯從海底被摜上岸的滋味。確實挺酸爽的。

  「這就是人類為什麼不願意到海底生活的原因。」院長笑著說,「即便食物的問題解決了,還有很多習慣無法解決。」

  離開了水,大家的動作變得十分遲緩。無論是腿還是手,抬起來都十分費力,沉重得很。

  盤子裡的食物只有一塊小圓麵包,杯子裡是一杯鮮榨胡蘿蔔汁。

  院長解釋,吃得多去盥洗室的次數也會增多。別看這點食物少,實際上能量很充足。足夠他們維持一整天不感覺飢餓。

  院長:「這裡面加了特殊的神術。每天過來吃一頓就好了。」

  「我真想回家。」海倫說。

  南希抬眼瞥了瑪格麗特一眼。從冥土出來後,她就變得十分安靜。就算變成大鰱子,也沒有一句抱怨。臉上始終帶著親和的微笑。

  說起來,她還不知道她在海國的身份是什麼?地位應該不會低。從公主到墮天使,這位任務者從不虧待自己。

  亞特蘭蒂斯有什麼特殊的貴族嗎?

  飯後是一節神術課,學習在海底釋放切割術。人魚們經常遇到這種問題,身體被水藻纏住,掛在珊瑚上。

  南希學的很認真。她倒不認為自己會被掛珊瑚上。她是為了提防睡覺的地方游進來海蛇。要知道她最拿手的神術只有一個照耀術。這招使出來,海蛇估計會笑死。怕它看不清道嗎?

  下課後,院長並沒有讓他們離開。又把剛才發的袍子拿出來,讓大家套上。

  面對一雙雙不解地眼睛,她解釋說,「我們現在去海蛇牙洞穴。那裡存放著你們的箱子。我知道下午是自由活動。但你們得拿點領用錢啊。」

  大家立刻明白,套上袍子隨院長坐上了馬車。

  跟他們一起上車的還有一隻本地人魚。是神廟派來領路的人。

  南希發現,大部分人魚其實跟人類並不像。他們的五官更接近魚。眼距分的很開,快到太陽穴了。皮膚也十分粗糙,除了少量的青色皮膚,大部分都覆蓋著細密的魚鱗。尾巴也是鰱子的那種。

  聽伊比利斯說,漂亮的人魚也有,但是一千條裡能有一條就不錯了。大部分都做了捕殺人類的獵手。

  她當時笑著問,「人魚吃掉的海國人類,不也是你的子民嗎?這樣自產自銷,用不了多久海國不就沒人了。」

  伊比利斯也笑,「人魚不會對自己國家的人類下手的。海域那麼大。有足夠多的其他國家的人供他們享用。人魚不但不吃海國人。遇到風浪時,還會唱著歌為水手們加油和導航。」

  一路上胡思亂想著,沒多大一會兒就到地方了。

  馬車在一處海溝旁停下就不走了。人魚嚮導「嗖」地游出來,「剩下的路需要我們游過去。那邊的洞口很小。」

  南希跟著大家一起朝海蛇牙洞穴游去。

  所謂的洞穴其實是一座小山上的縫隙。黑峻峻的海水在縫隙外打著轉。

  「裡面很乾燥。」嚮導說,「進去後把手串取下就可以了。我在這裡等你們。」

  神術師們不再像進餐廳吃飯那樣莽撞。而是一半身體鑽進洞穴,摘掉手串再把腿弄進去。

  院長放出了照耀術,明亮的光芒撒滿了洞穴。這裡並不大。幾十個箱子整齊地擺在地上。大家嘩啦一下湧過去,各自尋找各自的箱子去了。

  南希沒有什麼需要拿的。除了一個小錢袋,她只記掛著聊天本。

  她從一件毛衫裡把裹好的本掏出來打開。裡面果然有塞西爾留的話。問她是否已經到達海國?

  她忙掏出羽毛筆和墨水瓶,在上面寫了一大串解釋的句子。什麼箱子在山洞啊、害怕本會被海水浸濕啊。

  本以為暫時看不到塞西爾的回覆了。沒想到她剛把筆和墨水瓶放回盒子裡,一串新的字元浮上紙面。

  【聊天本不怕水。但是一般的羽毛筆無法在海水裡寫字。亞特蘭蒂斯有一種可以在水中寫字的筆。】

  咦,還有這種東西?

  周圍的人開始陸陸續續離開洞穴了。她把一小袋金幣和聊天本塞進一個小手袋裡,急匆匆跟著大家出了洞穴。

  回到亞特蘭蒂斯,馬車把他們放在一條叫做紅珊瑚的街道後,就離開了。這是亞特蘭蒂斯最繁華的商業街。

  南希拒絕了海倫和另一個女生的提議,沒有跟她們一起去貝殼胸罩店。而是轉身朝一處文具店游去。她覺得那裡應該能買到海底專用的羽毛筆。

  到了文具店,果然有可以在海底使用的筆和墨水。就是有點貴,每一樣都需要三個金幣。

  不過可以理解。羽毛筆的筆尖和墨水瓶的瓶口都附著一層屏障。這樣可以保證海水不會滲進去。同時墨水也是特製的,材料是一種防水的章魚汁。

  走出文具店後,南希拿出聊天本試了一下,隨便寫了句【你現在在哪兒?】

  墨水果然沒有流進海水中,而是好好地落在紙頁上。

  她一臉欣喜地把筆和墨水瓶收到手袋。正準備把聊天本合上也裝進去時,她剛才寫的那段字跡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字跡,【在你後面。】

  她驀地睜大眼,猛地轉身,瞳孔中映出塞西爾帶著笑意的眼。

  黑髮青年穿著黑色的神袍,水流徐徐地捲過,但是連袍子的角都碰不到。塞西爾渾身都有極薄的屏障覆蓋。

  他微微翹著唇角看著面前的小美人魚。粉藍色的尾巴,像一把打開的扇子。腰肢又白又細,彷彿細膩的冰激凌,真想狠狠地掐一把。還有胳膊、肩膀、裸背……

  但是想起海神身邊那道粉色的身影,他的眸光又沉了下去。

  「怎麼了?」南希順著他的目光掃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對他突然的不悅感到十分費解。

  「你覺得我這樣太暴露了嗎?」

  美人魚的裝束是有點太前衛了。在其他國家還穿著長袖長褲游泳的時候。雌人魚只擋了一對貝殼就下水了。而雄人魚更是什麼都不擋,真正的裸奔。

  塞西爾瞥了一眼繁華的街道,不少人魚正好奇地望過來。他拉住她的胳膊說,「跟我來。」

  南希跟著塞西爾穿過兩條巷子,又拐過一條街道,最終在一條僻靜的街道停了下來。這裡似乎是一片居民區。房子大同小異。牆壁是深藍色的岩石,屋頂的瓦是一個個白色的小貝殼。

  塞西爾用手指輕觸鑰匙孔,門立刻開了。他輕輕地推了南希一把,南希就順勢游了進去。

  門關上後,南希才轉過身看著他,臉上掛出笑意,「你真的來了啊,不是讓你別來嗎?」

  塞西爾倚著門框,目光沉靜有力,淡淡地打量著她,「你見過海神了?」

  南希心裡一突,險些不會呼吸。她保持著笑意不變,「怎麼可能?神明是那麼容易見到的嗎?」

  「宿主你悠著點,」小r嚇得聲音都變了,「一個謊話要用一百個圓啊。萬一將來他知道了你的遠親其實就是海神,你怎麼解釋?」

  「將來的將來說。」

  「但是海神不同,」塞西爾拿起窗邊矮櫃上的報紙遞給她,「聽說他情人眾多。我想如果我是他,不太可能放過你。」

  南希接過來隨意掃了一眼,被億萬魚群包圍著的是兩道纖細的光,一藍一粉紅。

  說實話,誰要說能從這兩條線裡看出她的臉,她一定把報紙拍那個人臉上。這根本就是兩道粗一點的流星嘛。她還覺得像兩天飛天的電鰻呢。

  她心裡頓時更有底氣,「不是我。」怕塞西爾不相信,她張開手臂,像芭蕾舞演員那樣輕盈地轉了一個圈,「你瞧,我是粉藍色的。可不是粉色的。」

  塞西爾微微一怔,確實是這樣。乍看之下,南希的尾巴是大片的粉色,但仔細看上去,還有許多藍色的漸變。

  南希見他神色鬆動,立刻游過去,笑盈盈地看著他,「塞西爾大人,親眼看到的才是真的哦。」

  第一次聽見她叫他大人,而且還是軟綿綿的聲音,最後一絲疑慮也被腎排除了。他環住她的腰肢,低頭就想吻上去。

  南希立刻把臉扭到一旁,「這樣做是不對的。不可以不經允許親吻一隻人魚。」

  塞西爾輕輕笑了一下,「我親的不是人魚,是我喜歡的女孩。」

  年輕神明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在水裡聽比陸地上還要性感。每一絲聲調都無比的清晰,就像貼在她耳邊輕喃一樣。

  她心頭軟了一下,但還是猶豫著拒絕,「就算是這樣,水裡也沒法親啊。」

  「那就不要水。」

  隨著塞西爾的話音落下,房間的水消失一空。南希驚呼一聲,沒有了水的支撐,立刻向後栽去。

  塞西爾穩穩扶著她的腰,讓她緩慢地躺在地板上。空氣大量湧來。猛地接觸到這麼新鮮的空氣,她的肺部一下就受不了,呼吸變得急促,腮也在瘋狂地上下掀動。

  塞西爾垂著眸看著她。沒有了水,小美人魚的頭髮更像濕漉漉的海藻。臉頰上、胳膊上、胸口,到處都沾著金燦燦的長髮。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微微揚起下巴,脖子就像細白的天鵝的頸部。尾巴也在不安地亂扭,扭得他的呼吸都亂了。

  「塞西爾,我要生氣了。」沒有水,真成案板上的魚了。

  塞西爾輕笑一下,她即便是生氣,聲音都軟的像糖。

  他半跪在她身旁,目光輕輕地碾過她的皮膚,每一吋都不放過。從白膩的脖頸,再到流暢的鎖骨,胸口就一對白色的貝殼,感覺擋了和沒擋並無區別。

  見她撐著纖細的手腕想坐起來。他伸出一隻手很輕鬆地扣上去,繼續往下看。

  南希頓時臉色通紅,就知道不能對黑暗神放鬆道德上的約束。現在的他快要趕上墮天使了。墮天使們一定慶幸自己沒有跟錯人。

  見她閉著眼,睫毛害怕地亂顫。這種禁忌的危險感簡直要突破頂峰。

  塞西爾漂亮的眼眸眯縫起來,極力克制著某種異樣的衝動。用手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尾巴。

  細膩的鱗片又滑又涼,手感特別好。她的腰肢連著魚尾,顯得更加的柔軟纖細。粉色的魚鱗從腰際延伸下去。顏色越來越深,最終到達巨大的魚尾。

  他輕輕摸著,也僅限於手掌的輕撫。雖然少女攪的他心神早就亂了。但是他還是盡力地壓制這種不斷上湧的慾望。

  不可以傷害她,這是他慾望的底線。

  南希感覺冰涼的身體都要被他摸熱起來。薄繭劃過肌膚的觸感因為水的消失,而變得格外的敏感。一股股麻酥酥的感覺沿著尾巴竄到了脊骨。

  就在她忍不住要去抓住他的手,讓他停下來的時候。撫摸的觸感突然消失了。她不解地睜開了眼睛。

  塞西爾把她扶著坐起來,讓她靠住自己,眼裡帶著一點笑意,「今天就這樣吧。」

  今天就這樣吧是什麼意思?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他嗓音中笑意更甚,眼眸也更溫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你沒辦法反抗的時候,我總不能真的對你做出什麼事。雖然這對我來說很容易。但我更希望是在得到你的允許後。」

  見他不是像以前那樣追著問她,今天可以歡愉嗎?而是講出這樣一番話,南希簡直覺得驚訝極了。

  似乎那位對愛懵懵懂懂的神明,如今越發變的清透和明白。他竟然學會約束自己了?而不是理直氣壯地說,我想摸,所以我就摸了。

  她看著同樣變得濕漉漉的黑髮青年。微捲的短髮,一縷縷潮濕地垂下來。單薄的神袍緊緊裹在身上,甚至能看到胸膛的輪廓,顯得格外的性感。

  其實他就算剛才真的做點什麼,她估計也難以反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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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09:11 AM

第五十六章 被偷家的海神

  房間裡沒有水。

  窗外流動的水光,透過玻璃映在地板上,波光粼粼的十分好看。

  南希坐在塞西爾的腿上,尾巴時不時翹起來,落下,把地板拍出清脆的聲音。

  「你來亞特蘭蒂斯,不怕被發現嗎?」

  塞西爾帶著笑意看著啪啪作響的尾巴。聽到問話把目光收了回來,認真想了一下,「如果是海神親自來抓我,可能會有點危險。」

  南希的嗓音帶著一縷憂慮,「那你還是早點走吧,現在就走。」

  「你要去舉報我嗎?」塞西爾勾著唇笑,「只要你不說,我就沒事。」

  這不是說不說的事情,是她被野人魚咬過啊。如果伊比利斯想在這裡找到她,簡直太容易了。

  「我要走了。」她手撐著地板想站起來。

  塞西爾沒有阻止她,反正沒有水,單憑一條尾巴支撐,她也不可能站得起來。

  「給我水。」

  塞西爾輕笑了一聲,眸光中流轉著一絲懷念,「我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問你要過水。」

  南希微微一怔,發覺哪裡有點不對。印象裡,這句話她也對米洛斯說過。就在他家裡,為了創造勾引他的機會,她不停地站起來取調料,以此來接近他。後來她的牛排因為倒了太多的胡椒粉,辣得不能吃,她就問他要水。

  這是風水輪流轉嗎?每次她都會嘲笑神明五行缺水……

  「我想回去了。一會兒要集合一起回神廟。」

  塞西爾猶豫了一下,施展了一個神術。深藍色的光帶著海水從地板冒出來,直至天花板才結束。

  南希輕輕一搖尾巴,身體輕盈地浮起來。感覺緊巴巴的皮膚瞬間活過來。尾巴上的鱗片也快速舒展開。

  果然魚離開水是不行的啊。仔細想想伊比利斯蝸居在她的浴缸裡,實在是好憋屈好可憐。

  塞西爾站起來,看著繞著他輕快游著的小美人魚,一瞬間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他就像被蠱惑一樣,視線完全無法移開。

  「你什麼時候再來?」

  南希停下來看著他,似乎每一次他都要這麼問。眼巴巴的,就像一隻獨自等在洞穴裡的小獸。

  「你可以先回北地。等我回到南大陸就去找你。」她溫和地說。

  塞西爾微微皺眉,眸光裡流轉著不太願意的情緒,「我就只待兩天。」

  南希猶豫了一下,說實話她挺想塞西爾在這裡的。伊比利斯那邊太難撈分了。塞西爾在這裡最起碼她沒有生命危險。

  就兩天的話,只要她挑著伊比利斯在神廟的時候來,不待太久應該沒關係。

  「只能兩天。」

  「好。」塞西爾的心情立刻變得燦爛。

  「宿主,加一分哦。」小r抽空報了一句。

  「咦,這樣都能加分?」

  「所以說黑暗神對你的要求很低啊。」小r感嘆,「哦,對了。因為怕打擾你,前面的分我沒有給你報。黑暗神摸你尾巴的時候,加三分。你剛才繞著他游泳的時候加一分。他為了你忍住了慾望加一個ssr幣。」

  「哇。」

  加分加得太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怎麼這麼多啊?竟然還有ssr幣。」南希超驚喜地說。

  「宿主,你現在有四個ssr幣和六分心動值了。」

  「哇。」

  突然變成有錢人,突然不用為活著發愁。她還可以活四天呢,南希美滋滋地想。

  塞西爾見她發呆著不知在想什麼,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在海水裡,少女的臉冰的像瓷器。

  「這樣真的沒事嗎?在海水裡待這麼久,對身體會不會不好?」

  南希回過神,給老闆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容,「海國的院長說,人在海底的最長極限是四十五天。待一個星期沒有問題。」

  「你怎麼突然這麼高興?」塞西爾忍不住跟著翹起嘴角。

  「因為你呀,塞西爾。」少女的笑容如夏日最燦爛的花。

  因為你,塞西爾。

  塞西爾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點,心臟狂跳。

  這是他從誕生之初到現在,聽到的最動聽的情話。

  雖然總共他也沒聽過幾句。

  「宿主,再加一分。」小r開心地轉圈圈,「哎不對,這分怎麼過來的這麼墨跡,似乎有收回的意思。」

  「給出的心動值還能收回去啊?」南希表示驚嘆,簡直聞所未聞。

  「不知道啊,頭一次見到。啊,好啦好啦,過來了。可能是個意外吧。」小r美滋滋地收入到系統裡。

  「哦。」南希鬆口氣。

  她擔心其他神術師已經集合了,又向塞西爾提出要走。

  「嗯。」塞西爾點點頭,看著她去拉門的把手。

  「對啦,」南希突然回過頭問,「這個小房子怎麼來的?」

  「買的。除了這裡,還有好幾處別的地方。」塞西爾笑著說,「不光是我,其他神明也在亞特蘭蒂斯偷偷置業。因為我們總是要打探其他神明的消息。得有個落腳處。」

  「原來是這樣,那你在布林值頓一定也有房子咯?」

  「是。」

  果然是有錢的神明,她的夢很真實嘛。

  「好啦,我走了。你要關好門哦,別誰敲都開。有事在聊天本上留言。」南希像叮囑乖寶寶一樣囑咐塞西爾。

  塞西爾輕笑了一下,點點頭。

  南希這才拉開門,「嗖」地游了出去。回過頭,塞西爾的頭髮由飄逸又變回濕漉漉地垂下去,看上去在她關門後,他就把房間恢復成了無水狀態。

  得到心動值大禮包的南希,開開心心地準備離開。

  剛轉頭,就看到轉角長滿紅果子的樹下,擁有著深藍色魚尾的少年,面無表情地倚在那裡。見她出來,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南希瞬間魂都要嚇沒了。這個時候,塞西爾還在目送她。伊比利斯站的位置雖然在角落。但是只要他稍微動一下,就能讓塞西爾察覺不對。

  她「嗖」地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伊比利斯,藉著游動的力量把他帶出去十來米。

  她現在只想穩住塞西爾。她感覺塞西爾一旦知道了伊比是海神,絕對會爆發。對她爆發還是對伊比利斯爆發,那就很難說了。也可能一起爆發。

  至於這麼做惹怒了伊比利斯怎麼辦?只能一會兒死勁哄了。

  南希撲過去的力量很大,直接把伊比利斯撞到了巷口。伊比利斯瞳孔的顏色瞬間冰涼透徹,臉上的表情陰沉到要滴水。他掐著南希的手腕,胸膛氣得微微起伏。

  南希在他準備嘲諷時,把手繞到他腦後,壓低他的臉吻了上去。

  平常沒等靠近就主動張開的唇,今天緊的就像河蚌一樣。

  她繼續吮吻,海水又冰又鹹,海族對親吻和撫摸不感興趣是有道理的。

  「伊比利斯。」她撬不開他的嘴,只能軟軟地喚著他的名字。

  「伊比利斯。」

  「伊比利斯。」

  一聲聲輕喚,帶著又軟又糯的妥協,讓渾身緊繃的少年終於有點鬆動。他低垂著眼,冷漠地瞧著她,「剛才從誰的屋子跑出來?沒想到這麼快你就在亞特蘭蒂斯有了新朋友。」

  誒?

  南希微微睜大眼睛,腦海中劃過一道光。原來伊比利斯沒有看見塞西爾啊。

  「小r,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不知道啊,」小r結結巴巴地說,「不過宿主,就是因為我不知道。所以我判斷他應該剛來不久。說不定是你從房子裡走出去時才來的。」

  「你知道的,他可以聞到你的氣味。估計是剛尋著味道找過來。呀,如果是這樣,宿主你不用死了。」

  「誰說我要死了?」南希很無語地說,「就算被他抓到我跟黑暗神和光明神在一個床上,我也有辦法圓回去。」

  「宿主啊,你還是不要亂立flag了。」

  「雖說是這樣,」南希微微皺眉,「但他還是看到我從白房子裡走出來了。這個解釋不好,也很麻煩。」

  「不說話?」伊比利斯嗓音裡帶著輕諷,「沒編好?再給你點時間。」

  「其實我是去買筆。」她翻開手袋給伊比利斯看羽毛筆,「我在路邊看到有人魚在賣這個。說是可以在海底用。我想買一支,但是那些筆沒有一支像樣的。他不捨得放走我這個生意。就說他家裡還有許多筆,讓我去挑。我挑完出來,就看見你了。」

  「宿主,這能行嗎?」

  沒關係,她要的不過是當下伊比利斯接受這個答案。過一會兒他要做什麼隨他去。因為那個時候,塞西爾已經在她的通風報信下離開了。

  伊比利斯勾起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著我。」

  南希乖巧地抬起臉。

  伊比利斯突然發現這樣做很多餘。他的本意是想看她是不是撒謊。但是對上她的眼睛,他瞬間感覺心跳加速。根本沒有心思看她的眼神是不是閃躲。

  那麼藍那麼純粹,像乾淨的沒有一片雲朵的天空,也像平靜的沒有一絲風的海面。

  他低垂著鴉羽,知道自己又要再一次心軟。怎麼可能沒有問題呢?如果沒有問題,她會那樣撲向他嗎?

  真是可惡。

  他抬起眼,朝白色房子的方向冷冷睇了一眼。

  「跟我來。」他緊握著她的手腕,瞬間離開了這裡。

  南希感覺眼前一晃,狹窄的巷子就變成了巨大的殿堂。這裡的海水要比外面更清澈。蔚藍色的水域裡,有一層層鋪著白色貝殼的階梯。

  階梯大約有一百多層。在最高處放置著一張非常華麗的座椅,鑲滿了大大小小的藍色寶石。在海水中流淌出一圈一圈的流光。

  「這裡是我的神殿。」伊比利斯說。

  神殿?南希眸光中透著一絲不解,「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剛才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嗎?

  「今天早晨跟你說過的,」伊比利斯淡淡地說,「帶你來看我的錢。」

  伊比利斯拉著她的手,朝神座游去。

  從階梯下往上看,感覺上面的地方會很窄。其實上面非常寬大。神座背後還有三扇拱形的門。也都鑲著漂亮的寶石。

  「坐在這裡。」伊比利斯牽著南希的手,把她送上神座。

  南希立刻驚訝地看向他。

  伊比利斯勾了勾唇,「我的領域太大了,你只有坐在這裡才能看得清。」

  好凡。

  神座冰冷又寬大,南希感覺這裡可以坐三個她。坐在上面看著又抖又直的階梯,突然有了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這就是伊比利斯平常坐的地方嗎?

  「看這裡。」伊比利斯輕聲說。他把手放在南希的肩膀上,一層光暈從他手心溢出。像一圈圈漣漪一樣往外擴展。

  面前的宮殿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海底。南希感覺自己的視線在黑暗中快速移動,很快前方就冒氣了光亮。那是一座巨大的海底金礦,無數雪白的岩層上扒著牢固的黃金。一群人魚正在小心地開採。

  視線越過金礦,繼續快速前移。不單是這一座,比這更大的還有上百座。海洋面積比陸地多出一倍。海底本身就蘊藏著大量的金砂,每天還有大量金礦沙從河流進海洋。

  視線再次向前滑行,她看到了許多載有寶藏的沉船。漆黑的,無人看守。看上去伊比利斯都懶得派人取。上萬年積攢的沉船,數量多到無法想像。

  「哇,原來海神這麼有錢啊。」小r驚嘆。

  「主人,賽圖特說有事求見您。」一道聲音打斷了南希的視線,她迅速從廣闊的海底回到海神的宮殿。

  一名海洋天使收攏著翅膀,彎著魚尾站在階梯下。他的翅膀是藍色的,看上跟海水融為了一體。

  「讓他進來。」伊比利斯說。

  南希側過臉,伊比利斯覺察到她的目光立刻解釋,「賽圖特很久以前是一處近海的神明。後來權柄上交給我後,就一直待在亞特蘭蒂斯。」

  「近海的神?」

  「嗯,很多很多年以前,那時的神明非常多,也非常亂。甚至有動物之神、淫神、騙神之類的神明。」

  「在我沒有誕生前,海洋中有十二位神明。後來我來了,他們有的隕落,有的自願交出權柄。這樣,我才成為唯一的海神。」

  南希暗暗地想,所謂的隕落和自願交出權柄,其實都是伊比利斯做的吧。怪不得伊比利斯是少年人的模樣,看來他的年紀的確不算大。

  「那麼淫神騙神呢?」

  「這不奇怪,」伊比利斯輕笑,「神明誕生的原因多種多樣。有的是為這個世界帶來光,有的是為了帶來死亡和黑暗。更多的帶來壞毛病。」

  「雖然這樣的神明很快就隕落了。但是他們完成了撒播任務。從此人類的性格便受此影響了。」

  在伊比利斯給南希解釋神明的由來時,兩條金光閃閃的人魚已經在台階下等候了。

  伊比利斯抬起頭,一臉淡漠地看著金燦燦的人魚。這個時候他身上的氣息突然變了,南希彷彿回到了初見他的那個夜晚。

  冰冷、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就是當時伊比利斯給她留下的印象。

  賽圖特眨巴眨巴眼,拚命把眼底湧上的震驚壓下去。跟以往的每一次見面一樣,海神周身都被薄薄的霧蓋著,從來沒有人看到過祂的長相。但這不值得讓他震驚。誰會為經常所見的事震驚呢?

  他震驚的是祂旁邊那個坐在神座的模糊的身影。這位已經不是薄霧覆蓋了,而是濃濃的大厚霧。只能勉強辨別出是條人魚,別的什麼都看不清。

  不不,沒人領會他的意思嗎?他是說,為什麼海神把神座讓出來,自己站在旁邊呢?

  帶著驚疑他垂下了眼,「主人,您今年還不打算選神后嗎?」

  「不打算。」伊比利斯淡淡地說,「這個世界有什麼比單身更讓人覺得自由的事情呢?」

  「可是命運之神之前給您下的那個預言……」

  「他年年都跟我說一遍,我都聽膩了。」

  賽圖特猶豫了一下,「好吧,您今年依然沒有決定下來。但我認為命運之神的話還是應該聽一聽的。祂當時說的十二海神的命運後來都奏效了。」

  「我單獨請祂為我算了一次,祂說我今年會有摔斷尾巴的風險。這個預言,不是也很準嗎?當然,如果不是您賜給我三滴血,我是不會好那麼快的。所以命運之神的話……」

  「好了賽圖特,」伊比利斯慢悠悠地打斷他,「你再說下去,我該認為你已經是命運的信徒了。」

  「啊,不不,」賽圖特忙搖手,臉上閃過一絲驚恐,「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這點永遠不會變。」

  伊比利斯淡淡地勾了一下唇角,不置可否。他從不相信忠誠,他只相信力量。

  「還有一件事,」賽圖特輕輕地推了一把旁邊的人魚,「這是我的小女兒伊芙拉,她今年剛剛成年。我聽說您身邊缺了一位神侍。伊芙拉完全可以勝任這個職位。」

  「隨便吧。」伊比利斯懶得在神侍的問題上跟這位原海神糾纏。他當然知道他想做什麼。無非是以為送來一個女兒,就有機會坐到他的旁邊。

  「感謝您的應允。」賽圖特躬下身鞠了一躬,接著便轉身游了出去,留下伊芙拉一個人。

  「你也下去吧,會有天使長為你安排。」伊比利斯淡淡地說。

  伊芙拉很乖巧地彎了彎腰,露出潔白的天鵝頸和大片裸背。她的後背只有一根細細的珠鏈,用來連接胸前的淡金色貝殼。蝴蝶骨和腰窩精緻又美麗。

  南希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暗暗分析著可以在伊比利斯身上得到ssr幣的可能。

  伊芙拉一句話都沒有說,行完禮就游了出去。

  大殿中又恢復了靜謐。南希感覺伊比利斯身上冷冷的氣息消然一空,重新變回了那個毫無鋒芒,甚至有些溫和的少年。

  「你瞧,其實做神明也很不自由。」伊比利斯輕聲說,「總有人想方設法地束縛你,用來換取他想得到的。」

  「你有多少個神侍?」南希問。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挺多的。」

  「都是女孩子嗎?」南希又問。

  伊比利斯輕笑了一下,小心地用尖利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還行吧。自從命運給我做了預言,女性神侍就多了起來。」

  「命運之神給你做了什麼預言?」她有點好奇地問。

  「也沒什麼,」伊比利斯漫不經心地說,「三年前做的一個預言。說我如果不早早訂下自己的另一半。會被某種不可抵擋的力量拉入深淵,成為墮神。」

  「成為墮神?」

  「嗯,真正的邪神。」

  「邪神和你現在會有什麼區別嗎?」

  「會有,」伊比利斯點點頭,「邪神之所以這麼被稱呼,是因為他無法控制本體和意識,做出許多瘋狂的事。這些事甚至包括傷害他自己。」

  「唔,那不是神經病嗎?」

  「可以這麼說,但是還是有些區別。我曾經見過一些邪神,他們成為邪神的原因是被人或者事刺激的。也蠻可憐的。每一個邪神的背後,都有一段無法言喻的傷心往事。」

  南希:「……」

  「那你會因為什麼事成為邪神呢?」

  「我不會,」伊比利斯很肯定地說,「只要我心志堅定,不為外因所困。我就不會墮落。」

  南希看著他,這個外因其實就是感情吧。後世對海神的評價都是過分理智。過分理智就等於無情。

  從他回答賽圖特的話裡就可以看出,他更嚮往自由,不願被束縛。這麼看來,如果有一天伊比利斯願意把自由交給她,是不是就代表攻略成功了?

  「我要走了,」她站起來說,「我不想錯過學院的集合。不然還得向院長解釋我到底跑哪了。」

  「嗯,」伊比利斯點點頭,「這不難,我現在就送你回到那條街道。」他微微頓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不是又要去買羽毛筆吧?」

  「買啊,」南希露出跟他一樣的神情,「一會就去。我不但給自己買,還給你買呢。」

  伊比利斯輕笑了一下,「行吧,替我挑根跟你一樣的。」

  他伸手在海水中劃了一下。一大片海水瞬間凝固起來,就像一塊巨大的藍果凍。

  藍果凍顫顫巍巍地晃動,形成一扇巨大的門。

  伊比利斯拉開門,比宮殿深一些的海水頓時湧進來。在門的另一邊就是繁華的街道。

  「去吧,等一會兒我空出來時間就去找你。」

  南希點點頭,拿著自己的手袋穿過門。

  伊比利斯在她的背影消失後,輕碰了一下果凍。果凍頓時重新化成海水。

  他轉身坐在神座上。階梯之下突然湧出了一道道光芒。光芒消失,幾名海洋天使出現在那裡。

  與此同時,一棟光影構成的貝殼房子,出現在空蕩的大殿之中。

  「去查。」伊比利斯嗓音裡透著冰冷,眸子也像剔透的琉璃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看看誰住在那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09:44 AM

第五十七章 海王的魚

  南希回到商業街。果凍門在她身後關閉的同時,消融在空氣中。

  她立刻從手袋裡拿出聊天本和筆,快速地寫了一串字元。

  【離開那間房子,去別的地方。要快!】

  「宿主,海神真的會派人去那棟房子嗎?」小r看著她合上本,把筆和本重新放回手袋。

  「會。」南希朝集合地點游去,「我的那個藉口不太令人信服。我想他應該會派人去看一看。當然只是派人,證明他沒有把房子的主人往塞西爾身上想。如果他親自去,那麼就糟糕了。」

  「那我們怎麼辦?」小r一下有點慌亂,「宿主你還是親自去一趟吧。萬一黑暗神沒有翻開聊天本怎麼辦?」

  「我感覺他一定會翻開。」南希說,「我甚至覺得他會把本敞開,沒事就瞟一眼。因為每次他都是秒回。當然,我們不能盲目自信,還是看一看最好。但是,我去的話,暴露的危險更大。要是有人替我去就好了。」

  「宿主,我們可以讓假人去啊。」

  「假人跟我長得一樣。她去跟我去有什麼區別呢?」

  「不不不,宿主,假人升級了。」小r歡快地說,終於有一種將功折過的感覺。它其實一直為假人耗費宿主太多分數而感到內疚。

  「假人現在不止會變成你的模樣,還可以變成其他人的模樣。更重要的是,宿主你可以和假人共享視線,清楚地看到她在做什麼。」

  「但是共享視線時,你的視線會被假人的視線佔領。看不到你眼前的任何東西。建議這個時候最好找個安全不受打擾的地方。」

  「另外,假人還可以使用您的傳送功能。也就是假人遇到危險,你可以隨時讓她傳送。缺點是她用了你的傳送次數,你就不能用了。」

  「明白了,」南希點點頭,「也就是說我跟她共享視線和傳送次數對吧?這次升級後,功能很強大呢。她的智商有沒有改變?」

  「沒有,還是跟以前一樣三歲半。」

  「好吧。」南希調轉了方向,朝一條偏僻的巷子游去。

  轉角對著一家鰻魚店,時不時能看到買鰻魚的人魚經過。南希站在陰暗的海水裡,等著小r把假人放出來。

  小r掏假人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假人的本體是布娃娃,在海水裡能用嗎?」

  「放心,防水防火防盜的。這次新升級的功能裡有這個,忘說了。」

  「不錯啊,」南希驚嘆,「這二十多分花得值。」

  一道微光閃過,布娃娃掉落在她手上。南希捏了捏,果然一點水都沒進去。

  那麼,讓它變成誰呢?

  她的目光掃過鰻魚點進進出出的人魚們。其中一個最平凡的臉吸引了她的視線。就是要這種剛看完就遺忘的臉。因為沒特點而適合做間諜的人。

  布娃娃發出輕微的「砰」響,南希眼前多了一位人魚大叔,手裡拎著一個小菜籃。

  南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米。假人突然換了張臉,還有點不習慣了。

  她給假人的目標任務裡寫上,「去敲門牌號是十五的貝殼房。見到一個穿黑色袍子的男人,告訴他,讓他把聊天本打開。如果看到周圍有其他人魚,就不要去敲門,直接從房子邊走過去就好了。」

  「好了,小r把它傳送到那裡吧。」

  「好。」

  小r的話音剛落,假人就消失在海水中。

  南希的視線一下子從陰暗巷子,移到了白貝殼住宅區。

  「宿主,你放心看吧。」腦子裡響起小r的聲音,「我給你盯著這邊的動靜。有人來就告你。」

  南希點點頭,繼續跟著假人的視線。

  她看到了一排白貝殼屋。塞西爾的屋子就在最中間的一棟。寂靜的巷子裡傳來敲門的「咚咚」聲。

  視線靠了過去,兩條人魚正立在一棟房子前瘋狂敲門。

  往門牌上看了一眼,正好是十五號。

  南希的心猛地一顫,已經找來了嗎?

  視線微微在兩條人魚身上頓了一下,就接著往前移動。南希知道假人在執行她的命令,看到門前有人就直接游過去。

  視線越過一半房子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南希忍不住說,「停,停下啊。」

  但是假人聽不到,繼續往前游。視線快要完全掠過的時候,南希瞥到了開門人的身影,眼睛驀地睜大。

  一張肉嘟嘟的人魚臉迷茫地探出來。那不就是文具店的店主?她的防水羽毛筆和墨水就是跟他買的。

  視線繼續往前移動,又過了幾棟房子,朝寬闊的大道移去了。

  「小r,收回來吧。」

  隨著輕微的「啪」的一聲,視線恢復如初。瞳孔中映出陰暗的巷子和腳邊的布娃娃。

  「哇,海神竟然真的派人去了。宿主你猜的好準啊。」小r咋舌,「但是為什麼會是文具店老闆開門呢,黑暗神變的?」

  「我覺得那條人魚不像是塞西爾變的。」南希皺著眉把布娃娃撿起來裝到手袋裡,掏出聊天本打開。

  裡面的字跡變了。

  【我換了個地方。蝴蝶街七十二號。你能來嗎?】

  「宿主,你沒法去吧?」小r皺眉,「你一去,萬一海神聞著味道又殺過去怎麼辦?」

  「可以去。讓假人變成我的模樣,戴上埃蒙德石就好了。」南希從手袋裡把埃蒙德石掏出來,掛在布娃娃脖子上。微光閃過,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小美人魚就出現在巷子裡。

  「好了,替我去集合回神廟吧。」

  假人點點頭,轉身游出巷口。

  目送它消失不見後,南希這才從巷子的另一端游出去。

  「宿主,假人今天用了兩次傳送,兩分好感值。今天晚上你再消耗一分,我們就剩兩分了。」

  「沒辦法,特殊情況。」南希伸手像本地人魚那樣打了輛海馬車。

  「蝴蝶街七十二號,謝謝。」

  「宿主,你的適應能力太好了。」看著窗外的街景迅速略過,小r忍不住感慨。「現在你說自己就是人魚,我都相信。」

  「沒辦法,生活迫使人成長。來之前我煮個粥都能乾鍋。來之後,我都會做西餐了。」

  南希笑盈盈地說,「也不錯。至少我們一直向好的方向發展。對了,你有沒有幫我看米洛斯的坐標。他還在海底嗎?」

  「在,」小r點點頭,「但是不在亞特蘭蒂斯。顯示的是比較遠的地方。」

  「希望他慢點找到第三個記憶團。對於恢復記憶的他我有點發怵。他在幻化成人類之前,將命運之神的信存放在寶庫。很明顯是相信了命運之神的話。你說,他清醒後會怎麼樣?」

  「建議那天宿主你把傳送留著別使。危急時刻,我們可以逃到北地去。」

  那樣光明神會更生氣吧?覺得自己渾身發綠。

  事實上,大家可以合唱一首綠光呢。

  「宿主你快想想一會兒的說辭吧。你怎麼知道海神會派人去抓黑暗神呢?」

  「已經想好啦。」

  「這麼快?」

  海馬車在一片五顏六色的房子前停下。跟白貝殼住宅區一樣。這裡的房子長得也都一模一樣。

  每棟房子的門口都帶著一個小花池,裡面鋪著白沙,種什麼的都有。台階也是白色的,很乾淨的樣子。

  搞不懂人魚為什麼喜歡修建樓梯?很明顯他們用不著啊。

  她下了車,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棟花房子上的門牌號,正是七十二號。

  剛游上去,門就打開了。

  塞西爾站在門口,海水輕輕拂動著他的頭髮。他臉上的神情被海水的波紋倒映的看不清。

  他伸手拉她進去,關上門。

  南希一臉擔心,「我怕你沒看到我留的話,於是我又去了一趟貝殼小屋。在那裡我看到兩條人魚在敲你的門。門開了,但不是你。」

  「嗯,」塞西爾伸手揉揉她的頭髮。「開門的人魚是黑暗教廷放在亞特蘭蒂斯的線人。平時會傳遞一些消息。我看到你留的話後,立刻離開那裡。但是想著空房子會引人猜疑,所以我傳消息讓他過去。」

  「人魚也有叛徒啊?」南希超級驚訝。

  「哪裡都有。」塞西爾笑了一下,「就算是在北地,我也不能保證所有人的忠心。比起忠心,有的人更信仰金子。」

  「原來是這樣。我今天在文具店買了筆和本。看到開門的人竟然是文具店老闆,把我嚇了一跳。」南希忍不住翹起唇角。

  這下伊比利斯無話可說了吧。開門的人魚真是賣羽毛筆的。

  「你怎麼知道會有人上門?」塞西爾問,「是海神派去的嗎?」

  「我不知道是不是海神派去的,」南希輕輕皺著眉,做出一副回憶的樣子,「你知道的,我住在神廟嘛。那裡就像你的黑暗教廷一樣。」

  「我回去的時候,跟兩條人魚擦肩而過。聽到他們在說白貝殼十五號。我一聽,那不是你住的地方嗎。來不及多想就告訴你了。」

  塞西爾思考了一下,「應該是哪裡出現紕漏了。仔細想想並不意外。我雖然不喜歡海神,但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位有聰慧的神。這麼快被找到,也在常理之中。」

  「你還是回北地吧。」南希再一次對他進行勸退。

  塞西爾低啞的輕聲笑了一下,「你害怕嗎?」

  「我害怕。」南希一點也不掩飾害怕的情緒。因為她是真害怕。塞西爾在這裡,她始終捏著一把汗。既怕他發現伊比利斯,又怕伊比利斯發現他。整天跟偷情似的,這誰受得了啊。

  「我擔心你被海神抓到,永遠留在這裡。」她小聲說,臉上憂愁盡顯,「如果你真被留在這裡,他會殺死你嗎?」

  「我想不會,」塞西爾神色輕鬆地說,「至少沒有那麼快。他可能會把我關上百年。等解決了我的殘餘勢力再來解決我。」

  「百年嗎?」少女微微睜大眼。她思考了兩秒,輕輕眨了眨濃密的睫毛,碧藍色的眼睛裡流轉著一抹決心。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想辦法永遠留在亞特蘭蒂斯。你知道的,人類的壽命最多也就百年。我會在有限的生命裡,在這處水域裡陪著你。」

  塞西爾微怔一下,垂下目光,鴉羽半掩著幽深的眸色,陷入難以言喻的沉默中。

  十幾秒後,他輕輕把她拉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用故意隱藏了感情的平淡聲音說,「我誕生以來,最狼狽的樣子就是在山洞裡的那次,已經被你見過了。我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兩次。你不會喜歡沒有力量的人。」

  「我喜歡啊,」少女笑著抬起臉,「只要是塞西爾,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塞西爾的桃花眼帶著溫柔的色澤,「我走了以後,你要記得時不時看看黑皮本。」他頓了一下,「也不用時不時,那樣太累了。一天看一次就行。等你回到南大陸,我就去找你。」

  「來布林值頓找我嗎?」

  「嗯。」

  「行吧。」南希有些不太情願地說。那個時候,米洛斯回歸神位,她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如果有可能,我更希望去北地找你。」

  「都可以。」塞西爾輕笑著說。

  「那麼,你走吧。」南希從他懷裡鑽出來,「現在就走,不要再被發現了。」

  「嗯。」塞西爾最後看了看她。

  一陣微光閃過,他的身影消失在海水中。

  南希怔怔地看著他消失的地方,等海水重新歸為平靜這才輕輕鬆口氣。

  「宿主,你剛才說的陪他永遠待在亞特蘭蒂斯,是真的還是假的啊?我都被感動到了。」

  「當然是假的。」南希有些愁苦,「我只能活一天半,哪裡活得過百年?」

  小r:「……」

  「這個,真是令人憂傷的謊話呀。不過宿主,你剛才得到了一分好感值。又可以多苟一天啦。」

  「不夠,我要活得更久。」

  ……

  南希回到了神廟,門口的人魚侍衛看著她瞪大了眼,「你,你不是剛進去嗎?」

  「哦,」南希微笑著看著他,「我往上游了游就出來了啊。」

  「然後再重新進一遍?」人魚侍衛有些無語。

  「其實是我搞不懂你們的守衛有什麼意義?你守著門口,但是別人可以從頭頂游下來啊。」

  「為了給他們找點事做,人魚太多了。」院子裡傳來少年清冽又淡漠的聲音。

  南希心裡咯噔一下,衝了進去。

  伊比利斯站在花池前,假人魚一臉傻乎乎的模樣坐在門檻上。

  南希撲到假人跟前,先看埃蒙德石在不在,再問小r假人是否完好。她剛親其所囊大修了一次。要是再壞,系統會給她扣成-20分。那她就可以直接自爆了。

  小r說:「沒有損傷。」

  南希鬆口氣,帶著一點埋怨的語氣說,「你不要總對我的傀儡人做奇怪的事啦。」

  「我什麼都沒做,我放著真人不摸,摸假人做什麼。」伊比利斯撩起眼皮打量著她,嗓音裡帶著涼意,「你又去見誰了?」

  「你老管我幹什麼?」南希蹙起眉看著他,「就准你情人一大堆,不許我交朋友?」

  「我情人一大堆?」伊比利斯眼裡露出一絲好笑,「誰告訴你的?」

  「我就是知道。在我之前,你一定沒少跟姑娘們做些親密的事。」

  「真酸啊,」伊比利斯輕笑,「吃了幾顆檸檬?」他伸手把她扯進懷裡,「年少的時候我跟愛情之神喜歡混跡於各類種族中。也的確招惹了不少姑娘。不管是人類、精靈還是獸人。但我什麼都沒有做。」

  「什麼都沒有做?我不信。」

  「遇到你之前,我對親吻不感興趣。因為海底不流行這個。遇到你之後我才覺得,原來親吻是件很舒服的事,做不夠。」

  「流氓,伊比利斯。」

  伊比利斯看著她微紅的臉頰,勾勾唇,「行吧,你說什麼都可以。至於你問我為什麼那麼會,這很容易解釋。遇到喜歡的人,就什麼都會了。不喜歡,連探索的興趣都沒有。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是我親過的第一個人類。」

  「你一定還有第一個精靈,第一個獸人吧?」

  「我很想把她們都揪出來給你解釋。但是歲月變遷得太快,她們早就去冥土報到好幾圈了。」

  「你不是神界有名的海王嗎?養著一池塘的魚。」南希一臉的不相信,從他懷裡掙脫開。後世確實是這樣啊。他的情人眾多,花邊新聞遍天飛。

  「海王養魚?」伊比利斯有些疑惑地看著她,「如果你指的是我的話,我是海神,養著一海的魚有什麼不對嗎?」

  南希:「……」

  伊比利斯微微皺眉看了她幾秒,「你跟我來。」他抓住她的胳膊。

  「什麼?」

  南希感覺視線一晃,人就離開了神廟。

  一秒後,她懸浮在巨大的魚缸外目瞪口呆。

  伊比利斯似乎是把海洋切割了出一塊。用透明的屏障圍城一個巨大的正方形。彷彿一座巨大的海底世界一樣。裡面什麼都有,海藻珊瑚,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魚。

  「這些都是我養的魚,如果你是想看這個的話。」伊比利斯在她旁邊懸浮著,抱著手臂,輕輕搖擺著藍色的尾巴。

  「可是,你為什麼要在這裡養魚呢?」南希問。

  「這些都是珍稀的物種。有的魚整個海洋裡只有十幾條。如果我放任它們在大海中生活。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被其他物種吃光了。養在這裡,它們每繁殖一批,我就放出去一批。等他們數量多起來,就好了。」

  南希繼續驚訝,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吧?伊比利斯的養魚,是真養魚?

  「宿主,我想應該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小r說。

  「如果是這個意思的話,我還攻略他什麼?他不海啊。」

  「不是這樣的,宿主。你是不是覺得,在這裡認識的神明並沒有你想像中無法忍受?」

  「你要分清,這是兩個時代。你那個時空裡的神明,光明神治下的人民,三十歲以前不許早戀。結了婚不許住在一起。不許在公開場合接吻,歡愉只能三個月一次。不許裸露皮膚。導致他的信徒活得跟衛道士似的,憋屈極了。」

  「黑暗神不用說了吧,他根本不管他的信徒。也不管生活在神光下的王國。所以北地流傳著一句話,鐵打的黑暗神,流水的王庭。」

  「北地時不時就顛覆政權一次。那裡的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黑暗神對此只有一句話,誰不是生活在黑暗中呢?他都沒有見過光,憑什麼讓他成為救世的光束?神不愛世人。」

  「還有海神,你最知道了吧,你就是海國人啊。海神私生活混亂,整個海洋都是他的情人。他不允許人類捕撈魚,說浮游生物都跟他做過。哦。他這麼說了,誰敢吃魚啊。連海帶都不敢碰啊。」

  「所以系統才會挑選任務者,把他們傳送到這個三神萌芽初生的時代。你瞧,其實未來所有的事,現在已經初顯端倪。」

  「光明神對愛情不感興趣,不讓天使們看小黃書。黑暗神對世人的冷漠,在上次的福利院事件裡,表露的很明白了。但是宿主你做的很好,他後來頒布了對流浪兒的政策,不就是一個很好的開端嗎?」

  「還有海神,他年少時喜歡混跡在人類裡,現在喜歡養魚,這都是萌芽的初始啊。現在不斬斷,經歷幾千年後,就跟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那我現在應該做什麼?」南希問,「讓他把魚放掉嗎?」

  「不,是讓他由喜歡轉為愛,讓他無法離開你,甚至願意為你放棄自由。這就是海王攻略裡專一的體現。」

  「可是任務完成後,我把專一的他撇在這裡沒關係嗎?」

  小r微微噎了一下,「應該是這樣的。這個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吧?這是系統經過運算,得出的最佳方式。」

  南希皺皺眉,「行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結束跟小r的對話,她將目光望向伊比利斯。後者正微微皺著眉,盯著浴缸裡的某一處。

  她順著伊比利斯的目光望去,只見浴缸深處,似乎有一道金光在向他們衝來。

  金光越來越近,她看清了,是一條金色的美人魚。那張柔和了可愛性感於一體的臉,不正是前近海神的女兒伊芙拉嗎?

  南希微微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條叫伊芙拉的美人魚,哪裡不對。

  伊芙拉帶著大大的笑容,朝伊比利斯撲過來。但是她似乎忘記了前面有屏障。狠狠地撞了上去。

  所幸屏障是軟的,不然她一定會直接撞得血肉模糊。即便如此,伊芙拉也有點糟糕,她胸前的金色貝殼撞掉了。

  小美人魚,雙手捂著春光,滿臉通紅。她抬起臉,碧藍的眸子裡波光瀲灩,貝齒緊緊咬著紅唇,可憐極了。

  南希微微睜大眼,她終於明白伊芙拉哪裡不對勁了。這簡直就是按照她的特點長的美人魚嘛。

  金髮、碧藍眼睛、又純又欲的臉蛋。雖然可以從五官區分出還是不同的兩個人。但是氣質上簡直一模一樣。

  「主人。我負責在這裡餵魚。看你過來了我好高興,我才衝過來的。但是,」伊芙拉嗓音裡是楚楚可憐的哭腔,「但是我沒想到會這樣。現在怎麼辦?我的貝殼掉下去了。我,我沒有辦法撿……」

  伊比利斯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水藍色的眸子裡閃著洞察一切的譏諷。

  伊芙拉把胸捂得更緊了一些,這樣欲遮不遮的樣子,在南希看來確實誘惑極了。她下意識去看伊比利斯,但是少年神明的眼中只有冷淡和嘲諷。

  伊比利斯輕嗤一聲,「像你一樣在我面前把貝殼掉下去的美人魚,沒有一千條,也有九百九十九條。我喜歡有點創新精神的人。比如把我從海底摜上去那種,會讓我覺得帶勁。」

  伊芙拉臉色驀地變色。她咬著紅唇,用力到發白。

  幾秒後,她揚揚金色的髮,故作堅強地說,「主人,那能不能請您背過身去。我自己撿。」

  她的臉簡直紅透了,肩膀縮著,可憐極了。任誰這個時候,都不會再對她冷言冷語。

  但她運氣不好,伊比利斯巴不得借此機會對吃過檸檬的南希表忠心。他嗓音裡的冷漠和譏誚更深,「不用擔心,我沒興趣在這裡看你撿貝殼。」

  他伸手摟過他真正的小美人魚,瞬間離開了這裡。

  伊芙拉氣得直咬牙,「不是你說的嗎,我的臉沒有戳中神明們的萌點。現在我按照她的樣子捏了一張,怎麼還不行呢?」

  「別著急,」ssr說,「才剛開始。相信我,這張臉絕對比你自以為是捏出來的好。要知道有人就是用同一張臉搞定三位神明的。」

  伊芙拉憋了一會兒氣,又問,「把他從海底摜上岸又是什麼意思?」

  ssr:「呃,不知道。抖M?」

  ……

  神殿裡,南希一臉好奇地看著伊比利斯,「你竟然喜歡我把你從海底摜上岸,你不是經常抱怨嗎?」

  「是啊,但確實讓人印象深刻。」

  南希用尖利的手指,輕輕在伊比利斯的胸膛劃了一下,「你不會有受虐傾向吧?」

  伊比利斯摟住她,低頭,貼著她的耳垂,輕輕舔了一下。帶著倒刺的唇舌,小心翼翼地碰觸,雖然疼,但是更多的是酥麻。

  「你可以試試。對我做些奇怪的事。」少年神明輕笑著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09:58 AM

第五十八章 催情皮皮蝦

  南希挑起唇角,目光緩慢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神明。

  他的肩膀寬直削薄,頸窩很深。趴在他懷裡的時候,她喜歡把下巴擱在他的頸窩上。

  然後故意把氣吹到他的耳垂上。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身體僵硬,呼吸發沉,頸邊皮膚湧起一層小疙瘩。

  他的手臂也很好看。少年的那種纖細感,但又帶著不太多的肌肉,結實又有力量。

  還有他的後背。游水的時候她喜歡在他後面。看著他漂亮的蝴蝶骨微微起伏,窄臀微擺,帶動著巨大的魚尾流暢地游動。

  唔,突然想起來,她只剩兩天半的生命了。面前有一隻求薅的羊。

  「無論多奇怪,你都可以接受嗎?」南希笑著問。

  「呃……」伊比利斯犯了猶豫。剛才他在她肆無忌憚的目光下,第一次感覺皮膚像被火在燒。一吋一吋地碾過,心頭微微泛起不安。

  「不行嗎?」南希伸出尖利的手指,沿著他的腰際慢慢往下滑。

  從光滑冷白色的皮膚,滑到細密的鱗片上。腰際的鱗片脆弱又單薄。是整個身體最薄弱的地方。

  淺藍到透明的鱗片,緊緊貼著胯部。伊比利斯甚至感覺到了指腹的紋路。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瞬間竄向腰眼。

  他緊緊咬住嘴唇,不讓喉間發出一點聲音。

  「你的尾巴,好藍好漂亮哦。」 少女的手指若有若無地貼著鱗片,輕輕柔柔地往下滑。像細密的水流,也像炙熱的焰火。在到達某一處鱗片時,伊比利斯頭皮發麻,猛地攥住她的手指,低喘著央求,「可以了。」

  如果在陸地上,他的額頭一定瀰漫出細密的汗水。

  南希笑盈盈地看向他的臉。伊比利斯緊蹙著眉頭,漂亮俊美的臉孔似乎在拚命壓抑著什麼。

  少年這一刻無比的脆弱,微微俯身,尾巴都在難受地打著捲。

  南希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對漂亮的蝴蝶骨。

  「宿主,加三分。」小r小聲說,「【來自海神的困惑:我竟然這麼不禁摸?】」

  「我還什麼都沒做呢。」南希輕快地說,嗓子裡帶著一點笑意,「是誰剛才鼓勵我,要我試試?」

  「我沒有讓你……對我真的做奇怪的事。」伊比利斯咬著牙根說,「我剛才不是猶豫了嗎?」

  「哪裡奇怪啊?」少女一臉無辜,「我聽說人魚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尾巴。大家經常攀比著互相摸尾巴。看誰的鱗片最美。誰像你這麼大反應的?」

  「閉嘴。」伊比利斯惱火地一把摀住她的嘴。

  「天哪天哪。」成功續命三天的少女,此時心情超好,悶笑的聲音從指縫中傳出來。「為什麼伊比利斯你每次都是這樣?前一秒雄心壯志地說摸我呀,摸我呀,搞得厲害點。後一秒就,好了可以了,停下來吧。」

  「都叫你別說了。」少年氣惱地把她勒在懷裡,但是耳畔傳來更劇烈的笑聲。

  「真是……」他有些無奈,又不能打,又不能說重話。他乾脆低下頭,堵住了那張令人惱火的嘴。

  海水湧進來的一剎那,南希嚇得立刻不動了,怕再被劃傷。

  伊比利斯沒有深吻,只是用唇啄了啄她的唇瓣,就抬起了臉。

  他勾著唇笑,「下回換我,看你害不害怕?」

  「換你做什麼?」南希下意識問。

  「做奇怪的事啊。」

  「我就摸了摸你的尾巴。」南希認真強調。

  「我也只摸你的尾巴。」伊比利斯扯著嘴角笑,一隻手環住她的腰,一隻手從腰際往下滑去。

  南希立刻推開他,向後彈出去好幾米遠。臉上掛著一絲羞惱。

  「你瞧,」伊比利斯攤手,「大家都一樣。」

  ……

  拿到五分好感值後,南希一直再沒找到得分的機會。

  海國院長安排了許多高階神術師授課。她認為神術研究所這種地方,很多人可能這輩子只有一次來這裡的機會。應該讓大家有所收穫才行。

  在接二連三的神術課程裡,南希一共學會了兩個神術,清潔術和束縛術。這個進度讓所有人都大為吃驚。

  一般來說,一個普通難度的神術,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學會。半個月的時間可以練習熟練。但南希僅用了幾天,就將兩個神術釋放得無比純熟。

  「這一點也不奇怪,」瑪格麗特笑眯眯地說,「南希入學考核的時候,成績是五束光。這沒什麼可羨慕的。你們要是有天賦,也可以做到。」

  南希朝她微笑了一下,「你也是五束光呢。」

  她當然知道瑪格麗特想做什麼。無非就是想拉低大家對她的讚譽,把她的努力歸為僅是有天賦而已。

  對於瑪格麗特的風度盡失,她其實挺理解的。

  瑪格麗特在伊比利斯那邊的進度不太好。不停地用跟她相似的臉去騷擾伊比利斯,換來的結果是被趕出了神殿。所以瑪格麗特只能在小事上擠兌一下她,換來心靈上的慰藉了。

  這是在亞特蘭蒂斯的倒數第二天,再過一天他們就要各回各家了。瑪格麗特心情不好,她也心情不好。她現在就剩兩分了。過完今天,明天又是自爆日。

  伊比利斯最近幾天都在忙著處理海國事務。他說這樣就能跟她一起回布林值頓了。聽到這樣的話,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南希回到神廟,明天不去研究所學神術,所以她要提前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是一些小紀念品,回去送給親朋好友的。貝殼相框、珍珠耳環什麼的。

  就在她專心收拾東西的時候,眼前突然落下一個紅果子。跟大柿子似的,在海水裡慢慢落在她手上。

  她扭過頭,看到了伊比利斯帶著笑意的眼。

  「珍珠果,忘記給你找這個吃了。今天才想起來。」伊比利斯一邊說一邊坐在她的貝殼床上,拿起一枚紅珊瑚戒指,很隨意地看了看。

  「為什麼叫珍珠果?」南希拿起來,輕輕捏了捏。隔著淡紅色的果皮,能看到裡面湧動著甜汁。

  「因為像珍珠一樣圓潤吧。別光看,你咬一口。珍珠果產量很低,一棵樹只能結一顆。我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最大的給你。」

  「這怎麼吃啊?」南希有些為難地看著果子,「咬一口,汁水也會流出來。」從腮裡面流出來,那不就慘了?

  「很簡單,你咬住一吸就好了。這種果子的汁水跟海水不相容。它會直接進到你的胃裡去。」

  「是嗎?」南希猶猶豫豫地把果子舉到嘴邊,一口咬下去,趕緊往嘴裡吸。跟伊比利斯說的一樣,果汁立刻朝食道湧去。

  又甜又涼,就像鮮榨的百香果汁。

  伊比利斯側著臉,漫不經心地看著她吃珍珠果。少女嫣紅的嘴輕輕吸吮著,臉頰白得透亮,幾乎都能看到鮮紅的果汁湧進她嘴裡去。

  想起少女清甜的味道,他的喉結微微滾了一下。靠過去,緊挨著她的唇,吸了一口果子。

  南希嚇了一跳。但她沒敢亂動,怕一動,果子汁擠出來。餘光瞥見伊比利斯輕輕翕動著纖長的睫毛,很認真地在跟她一起吃果子。

  果子汁不斷地湧入嘴裡,除了甜甜的味道,還有少年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的碰觸。

  柔軟的嘴唇挨著嘴唇。吸吮著果汁,也同樣吸吮著對方的味道。漸漸的,果子皮癟了下去。再也吸不出一滴果汁了。

  伊比利斯勾起她的下巴,小心地把她唇邊沾染的果汁舔走,饜足地說,「真甜。」

  南希看著他,心中微微有些觸動。

  她應該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刻了。

  好吃的紅果子和笑起來要命的少年。

  「宿主,加一分。」腦海裡響起小r的聲音。

  「如果我有分,我想給伊比利斯加十分。」南希感嘆著說。

  伊比利斯施了一個神術,將扁掉的果子皮消失掉。「你們明天要去海蛇灣吧?」

  「嗯,」南希點點頭,「明天是最後一天,所以不上課,會帶大家欣賞一下亞特蘭蒂斯周邊的美景。」

  「那裡還行吧,」伊比利斯說,「我覺得其實大海裡的模樣都差不多。只不過海蛇灣的海溝很深,生活著大量珍稀魚群,看上去還有點意思。」

  他站起來,「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明天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去找你的。」

  南希想了想說,「不來也沒關係。只是遊覽一座山,我跟大家一起看看就回來了。」

  伊比利斯輕笑一下,伸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就離開了。

  南希又重新低下頭,整理一堆小飾品。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雖然對於亞特蘭蒂斯而言沒有白天和黑夜。但是海底也會跟著陸地的時間走。

  看到貝殼時鐘的時針走到了數字八上,她忙朝門邊游去。

  只是很尋常的遊覽,她什麼都沒帶。假人和埃蒙德石一起留在了房間裡。

  ……

  海蛇灣是條巨大的海底山巒,離亞特蘭蒂斯十多公里。它最壯觀的地方就是山巒下上百條巨大的海溝。

  因為很深,裡面填滿的海水顏色接近漆黑。從山巒上看下去,就像看到底下臥了上百條蟒蛇。

  「幸虧我們是魚,」海倫小聲對南希說,「不然我可不來,我怕摔下去。」

  南希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目光盯在那隻金色的美人魚伊芙拉身上。伊芙拉是神廟派給他們的嚮導。看來她丟了餵魚的工作後,又得到了新的活兒。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伊芙拉在這兒,那瑪格麗特又是誰?

  她的目光移向一旁欣賞海溝的公主殿下,看上去跟平常沒什麼分別。

  「殿下。」她小聲喚道。

  「有什麼事嗎?」瑪格麗特轉頭看向她,臉上帶著慣常的和顏悅色。

  「我有幾個小問題想不明白。想問殿下。」

  「嗯,你說。」瑪格麗特優雅地點點頭。

  「啤酒兩銀一瓶。四個瓶蓋換一瓶,兩個空瓶換一瓶。十枚銀幣可以喝幾瓶?」

  海倫:「……」

  瑪格麗特微笑著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一枚銅幣一顆櫻桃,三個桃核換一顆櫻桃。拿十枚銅幣可以吃幾顆櫻桃?」

  瑪格麗特微笑著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海倫驚嘆,「這個也太燒腦了。我也不知道啊。」

  南希微微一笑,這個反應,怎麼跟她家假人一模一樣?

  她看向不遠處的伊芙拉,對方正一臉警惕地盯著她。她心裡更明白了,回了一個笑容給她。對方猛地沉下臉。

  「宿主她想做什麼?」小r一臉驚訝。

  「不知道,」南希也有點疑惑,「可能是神廟真的給她派了嚮導的工作,她分身無術只能把假人帶出來。也可能她想做點什麼。」

  「她不會又想害你吧?」

  「應該不能,今天這裡這麼多人。」南希猶豫著說,「不過沒關係。我今天緊跟著大家。」

  正當南希跟小r說話的時候,海國院長宣佈可以自由活動了。雖然是自由活動,但是所有人都興趣缺缺,全都待在原地不動。

  沒有人動,南希自然不會傻乎乎一個人溜躂。她轉頭去看伊芙拉,卻發現對方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海蛇灣的水流要比別的地方快一些。就像陸地上高崗上的風一樣。水的流速就是大海裡的風。

  南希坐在一塊大黑石上,看著如同萬丈深淵一般的海溝。周圍的人都在聊天,希望把這一個小時的自由時間耗過去。她捋了一把被水流吹亂的頭髮,漫不經心地聽。

  幾分鐘以後,她頭髮被吹亂的次數越來越多。水流肉眼可見,一條條像透明的波紋一樣從眼前掠過。

  現在不光是頭髮,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被水流推著走。海溝底下,黑峻峻的海水在裡面打著旋。

  一大群不知從什麼地方出來的小魚,驚慌失措地從他們身邊衝過去。所有人都一臉迷茫地四下亂看。

  「這不對。」海國院長一臉驚疑地大喊,「這很不對。這樣的流速絕對有問題。大家快朝海面游。」

  她的話音剛落,一道巨大的像是鈍器切割什麼的聲音響起。接著是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整座海蛇灣都在顫抖,裂縫像閃電一樣快速在山脊上龜裂。泥土和沙粒像暴風雪一樣湧起,海水立刻變得渾濁不堪。

  神術師們尖叫著往上游。一個金色的身影慌慌張張地從渾濁的海水中衝出來。

  是伊芙拉。

  南希來不及看她做了什麼,跟著大家拚命往上竄。但是沒游幾米,她就感覺自己的速度不受控制地變慢。尾巴像被一雙巨大的手扯住似的,溫柔地往下拽。

  「漩渦,是漩渦啊!」人群裡發出驚恐地尖叫。

  在深深的海溝裡,一個看不到盡頭的黑色漩渦捲著泥沙衝上來。大家更加用力地向上游,想逃出吸力的怪圈。

  南希的心臟砰砰直跳,她的耳中充斥著尖叫,覺得自己越來越沒有力氣。那股吸力實在太大了。尾巴劇烈的疼痛,感覺藏在裡面的腿軟得像麵條一樣,馬上就要被捏碎了。

  就在她堅持不住的時候,一道劇烈的光芒照亮了海域。她的胳膊同時被兩隻手抓住。瞳孔中映出一藍一白兩道身影。伊比利斯和米洛斯。他們倆看到對方似乎也挺驚訝的。

  伊比利斯沒有想到米洛斯還在他的海域,他的臉色立刻沉下,想起了南希去貝殼房子跟人私會的事情。雖然後來查到裡面住著一個賣羽毛筆的商人。但他還是半信半疑。

  現在看到米洛斯還有什麼不明白?想到對方竟然偷到他家裡了,他的眼裡立刻湧起了殺意。

  米洛斯則更為吃驚,遠親是條人魚?這讓他不禁想起了在南希身上發生的事。她說她被人魚咬了,對方標記她了。她著著急急央求他熬製可以遮蔽人魚追蹤的藥水。

  他當時還覺得好笑。人魚怎麼可能上岸?除非是海神伊比利斯。現在看到擁有著巨大魚尾的遠親伊比利斯,他還有什麼不明白?

  南希沒有想到,短短幾秒竟然發生了兩件事。光明神替黑暗神背了鍋。海神的馬甲掉了。

  「米洛斯大人。」她驚喜地看向右手邊的青年,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也不知道是吃了幾個記憶團?唔不對,是太清冷了,眼底都泛著冷意。

  米洛斯還沒來得及回應,崩開的海蛇灣的縫隙裡竟然湧出了粉紅色的海水。不對,那不是海水,而是一群粉色的皮皮蝦。

  上百億的粉色皮皮蝦像霧氣一樣被漩渦捲過來。一股很甜蜜的詭異的味道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

  沒來得及逃走的神術師們淒厲地嚎叫,被漩渦扯著沉下去。伊比利斯把南希往米洛斯懷裡一推,「帶她離開這裡。你不要靠近這些粉紅的蝦。這些霧氣有催情的作用。」

  說完這句,他游向了最高處,巨大的海藍色的魚尾釋放出純淨明亮的藍光。將海水映襯地更加透亮。一道道金色的線從他的手指湧出,拴住了不斷下沉的十幾名神術師。

  伊比利斯漫不經心地對抗著巨大的漩渦,一場巨大的爆炸在他眼裡不過是輕鬆的一件事。

  突然間,山脈爆發出更加劇烈的聲音。裂縫轟然炸地更開,上億隻粉紅色的皮皮蝦像炸彈一樣爆開。

  巨大的水浪捲著粉色霧氣像蘑菇雲一樣爆發,一股巨大的力量朝他們撞過來。天旋地轉中,南希感覺米洛斯緊緊抱住她,朝什麼地方衝去。

  幾秒後,眼前一片黑暗,她被拋了出去,重重地擊向水底。像一塊石頭一樣迅速往下沉。

  感覺不受控制的危險來臨,她連忙喊小r傳送。但小r已經被甩昏了,聽不到她的聲音。

  正在這時,她的胳膊被一隻手緊緊攥住,接著整個人被圈進了結實的懷抱中。下一秒她感覺自己像是衝進了水簾洞一樣,海水瞬間消失,大量冰冷的空氣湧進了肺部。

  她伏趴在滑溜溜的地面,劇烈地喘息,眼前一片漆黑。

  一道光芒亮起,米洛斯手拿著一個小光球,半跪在她旁邊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南希抬起眼看著他,他身上白色的袍子已經完全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半透明的甚至可以看到結實的胸膛。頭髮凌亂,濕漉漉地不斷往下滴著水。

  「我沒事。」她坐起來。她剛才被保護得好好的,雖然受了點驚嚇,但是沒有受傷。「米洛斯大人,這裡是哪兒,怎麼會有空氣?」

  「海蛇灣的山脈裡,這裡的位置有點特別,海水進不來。」米洛斯輕輕喘著氣,看上去有點精疲力竭。

  「我們現在做什麼?離開這裡嗎?」南希問。

  「先不離開。」米洛斯扭頭望著深處漆黑的洞穴,看向她,「你可以走嗎?我們恐怕要去更深的地方,因為我的最後一個記憶團在這裡。」

  「在這裡?」南希目瞪口呆地望著米洛斯,不要告訴她一會兒光明神就要在她面前出現了?

  就在這裡,在這漆黑的山洞?她一條魚尾巴跑也跑不了,小r還暈過去了。更重要的是,伊比利斯現在根本找不找她。因為她把埃蒙德石放在神廟了。伊比利斯聞不到她的味道了。

  「你可以站起來嗎?」米洛斯又問了一遍。

  南希有點無語,她用尾巴拍打了一下地面,「您覺得我要怎麼站?」

  米洛斯輕輕笑了一下,「抱歉,我忘記了。但你摘掉手鏈不就可以了?」

  摘手鏈?南希繼續驚訝,那她不就裸奔了?

  「恐怕不行,魚尾消失我可就裸著了。」

  米洛斯微微思考了兩秒,把光團放開,讓它漂浮在頭頂。單手扯開袍子,白花花的胸膛立刻露出來。

  南希嚇了一跳,連忙摀住眼,從手指縫裡看過去。還好,穿著褲子。她立刻沒有負擔地放下手,仰著臉欣賞。

  米洛斯脫下袍子扔到她身上,「把這個穿上就可以摘手鏈了。」

  「也不是不行。」南希慢吞吞地找著袍子口,「就是這個袍子濕了,有點透明。」

  一道光芒灑下,南希和袍子一起沐浴在溫暖的光束中。袍子瞬間乾燥,簡直就像剛暴曬完一樣。

  差點忘了,還有神術這種東西。她遺憾地想。伸手把袍子套上,摘下手鏈。

  魚尾立刻消失,兩條光潔的腿出現在袍子裡。

  南希扶著牆慢慢站起來。猛地有腿了,她反而不適應了。總想著扭胯前行。

  「我們得快點。」米洛斯輕輕喘著氣,眼底出現不正常的紅血絲。看上去十分不好。

  「您怎麼了米洛斯大人?」南希驚訝地問。

  「剛才抱著你躲避水浪的時候,不小心吸入了粉色的霧氣。我現在感覺不太好。」

  米洛斯竭力忍著身體裡異樣的慾望,「不過你不用擔心,現在我有兩個記憶團,勉強可以抵抗。等一會兒找到第三團,就沒事了。」

  「是那堆皮皮蝦嗎?」南希想起伊比利斯說的,具有催情的效果。怪不得她覺得米洛斯沒有剛見到時那麼冰冷。原來吸入了皮皮蝦粉。她剛才也吸到了,怎麼她沒事?

  「那是因為宿主你渣啊。」小r終於醒了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吐槽,「你瞧,連催情皮皮蝦都對你沒有作用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11:17 AM

第五十九章 我會對你負責的

  「別亂講,才不是這樣。」南希想了一下,「我記得伊比利斯說皮皮蝦的時候,眼睛看著米洛斯。原話是你不要靠近這些粉色的蝦。」

  「他用的是『你』字。所以我猜,會不會皮皮蝦只對男性有效果呢?」

  「有可能啊。」小r點點頭,「哇,宿主你竟然連這種地方都注意到了?」

  「當然,我是一個注重細節的人。細節不完美,很容易出事情。」

  跟小r對話這段時間,南希一直扶著牆壁站著。她的魚尾剛變回腿,軟得使不上力。甚至覺得這是別人的腿。

  「還不行嗎?」米洛斯輕輕蹙眉,抬手撒下一道治癒的光芒。純淨的微光可以讓一切傷口迅速復原。但是落在南希身上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是不是以後不能走路了?」

  「不會。就是身體習慣了尾巴,突然變成腿,一時反應不過來。」米洛斯扶著她重新坐下,「我看看。」

  南希身上穿著他的袍子。米洛斯身材高大,袍子也很寬大。她的腿倒是遮了個嚴實。但是肩膀露出一半。

  米洛斯的目光在她的肩膀上停了兩秒,很自然地移開。

  南希心裡驚嘆,不愧是皮皮蝦。以前遇到這種情況,米洛斯一定會把領口給她縮成碗口小。現在竟然管都不管,似乎還挺高興。

  米洛斯掀起袍角,少女纖細的腿慢慢露出來,像一段細緻的白瓷。她的腳瘦長,不大。十根腳趾圓潤的可愛,連指甲都是透明的粉色,就像清晨未盛開的花瓣一樣。腳踝精緻又性感,在光球的映照下,腿白得發光。

  米洛斯把袍子掀到小腿就停下來了。淺金色的睫毛輕垂,似乎十分矛盾,手停留在袍子上不願離開。

  南希幾乎都能看到他大腦裡的對話。

  米洛斯:想繼續掀……

  兩個糰子驚恐地拉住他的手:不,你不想!

  「怎麼停了呢?」南希用手指戳戳米洛斯的臉,帶著一點笑意問,「一直盯著,我的腿就那麼好看嗎?」

  「很好看。」米洛斯輕垂著羽睫,即便心裡努力壓制著慾望,手還是像被蠱惑了一樣,輕輕在她腿上摸了摸。指腹的粗糲,摸在皮膚上有些異樣的癢,讓南希微微眯了眯眼。

  「很滑。」青年還是那副清淡的模樣,嗓音被情慾灼得很沙。

  南希忍不住睜大眼,這還是那個自律的米洛斯嗎?皮皮蝦也太厲害了。

  小r說:「宿主加一分。」

  「加這麼快?」南希驚訝,「把原因發到公屏來看看。」

  「好嘞。」

  隨著小r的聲音落下,南希看到空氣中浮現一行字。

  【來自光明神的喜歡:腳好看,想摸。腳踝好看,想摸。還有腿,也想摸。不夠,想得到更多。】

  謔,沒想到清清冷冷的米洛斯,表達慾望的時候挺直白嘛。

  想得到更多?那你倒是掀啊。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兩隻白糰子正加緊作業。兩對光織的觸手,不停地編織著細密的冒著冷氣的網。

  網子裡,慾望被皮皮蝦染成了粉紅色,像一大朵棉花糖。它瞪著亮閃閃的大眼睛,表情亢奮,一副上頭的樣子。

  團一:「它會不會出來啊?」

  團二自信臉,「不會。」

  團一猶豫了一下,「以前我被它抽得可狠了。」

  團二鄙視臉,「那是你太弱了。神明怎麼可能被人類誘惑?」

  團一委屈臉,「是真的啊。」

  團二繼續鄙視,「如果今天網子破了,我就現場表演狗倒立。從此成為這個人類女孩的一隻舔狗。」

  冷漠網的加固,讓米洛斯的眸光清明了許多。他從掌心釋放出大團的治癒術,輕輕地用光暈幫助南希放鬆小腿的肌肉。

  小腿雖然依然很好摸。但是慾望暫時被糰子束縛住,他沒有再像剛才那麼渴望。

  幾分鐘過後,他收回治癒術,「試試看怎麼樣?」

  南希彎曲了一下小腿。還真可以,小腿讓米洛斯這麼按,恢復了知覺。

  「應該可以了,」米洛斯說,「我們接著往下走吧。」

  「我覺得不行呢。」南希倚靠著山壁,笑盈盈地望著他,一動也不動。

  「什麼?」

  「米洛斯大人大概忘了小腿上面還有大腿吧?」

  米洛斯微微一怔。

  南希靠得他更近,幾乎貼在了他的耳邊,氣息裡帶著誘惑,「你得捏捏大腿啊。就像上次一樣,把我腿根都掐紅了的那種捏法就行。」

  青年細長的金色睫毛輕顫,氣息頓時亂了。

  腦海裡,粉色棉花糖硬從網裡擠出去一隻觸角似的手,給了團二一記耳光。

  南希帶著米洛斯的手,去撩袍角。

  袍子慢慢掀開,白玉一樣的腿逐漸露出來。

  米洛斯感覺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翻滾在掙扎,呼之欲出。他的掌心越來越燙,心跳越來越快。

  少女的皮膚細滑,就像世上最好吃的糕點。他當然吃過。那種滋味只要嘗過一次就永遠忘不掉。

  「宿主,加兩分。」小r尖叫。

  粉色棉花糖擠出了第二隻觸手,「啪」的一聲,又給了團二一記耳光。抽得團二臉色鐵青。

  團二死死咬住牙根。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露怯。只要它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團一。

  「宿主,你悠著點,」小r提醒,「你現在真空著呢。」

  暈,把這個忘了。

  南希連忙把米洛斯的手從袍底抽出來,放在外面。

  兩根粉紅觸手,讓剛才還清冷的青年,眼尾染上了一層欲色。

  他凝視著她,「怎麼又不讓捏了?」

  「沒有不讓。」南希仰著臉看著他,眸子裡閃著輕快的笑意,「你可以隔著袍子捏嘛。一樣的有效果。」

  米洛斯的目光輕微放肆地盯著她嫣紅的唇,嗓音清淡,「幫你捏可以,但我還有個條件。」

  什麼叫幫我捏?南希有點無語,明明是你想捏。

  雖然心裡吐槽,但是為了幫助米洛斯釋放天性,她還是連連點頭,「你說,只要不太過分,我都可以答應你。」

  「不過分。」米洛斯嗓音淡淡,「一邊進行人與人的正常交流,一邊捏就行。」

  南希微微睜大眼,不愧是禁慾萬年的光明神大人。用最清淡的嗓音,說最流氓的話。

  她猶豫了一下,這樣做,是不是釋放天性放得太快了?

  「宿主,」小r大喊,「我看到他身體裡飄出一分好感值。但是要出不出地卡那了。」

  「行吧。」南希立刻不再猶豫,伸出手繞到他的腦後,往自己的方向一壓。

  柔軟的唇瓣相碰,米洛斯立刻重重地吻下去。

  「哢」,又一隻觸手從網裡掙脫出來。粉色棉花糖上面生出一張嘴,慢慢地翹起來,咧到了耳根。

  「你快織啊。」團二急忙大喊,用細細的光織觸手擋住自己的臉。

  「我一直在織補。但是織的趕不上破的快。」團一委委屈屈地說,「都告訴你她很厲害了……」

  「我不信。」團二硬撐著大喊。

  「啪啪啪」,三隻觸手,每隻給了它一下。

  「這是腫——麼——啦?」團二氣得大吼。

  在它看得見的地方,年輕的男女唇舌糾纏,難捨難分。

  三隻粉紅觸手波浪似地抖動,把皮皮蝦粉揚的到處都是。粉紅色詭異的粉末,立刻融進血液,快速向全身流去。

  南希感覺呼吸都要被奪去了,大腿也實實在在的疼。

  「宿主,一分。」

  「又一分。」

  「再來一分。」

  小r激動地報著數。

  南希覺得差不多了,忙把臉別向一邊。

  「可以啦,米洛斯大人,我快喘不上氣了。」 她尾音顫顫著氣喘,身子酥軟地快要支撐不住。如果不是米洛斯摟著她的腰,她就要滑下去了。

  米洛斯溫柔地把她的臉又扳回來,輕輕啄了兩下嫣紅的唇瓣,輕喘著抬起眼。

  他的眼眸清光不復存在,嗓音也沙啞的厲害,「現在腿能動了嗎?如果不能動……」

  「可以了,可以了。」南希連忙點頭。她的腿絕對青了。沒想到米洛斯長著一副清淡的面孔,肌肉也不像塞西爾那麼明顯,力氣卻大得嚇人。

  米洛斯聽到南希說可以了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停下來。但是他現在身體太燙了。少女的皮膚溫涼,抱起來十分舒服。如果可以把這層礙事的布扯掉就更好了。

  「宿主再加一分。」

  南希:「你今天不會就這麼原地升級吧?」

  放縱的光明神也太好薅了。

  「不過我為什麼沒有ssr幣?這不算達成放縱嗎?」

  小r:「他現在還不是真正的神明,不算拉下神壇。如果是真的神明,皮皮蝦對他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就說嘛,皮皮蝦讓放縱過於簡單。要是這麼容易,她就跟伊比利斯批發點海產品了。

  她站起來,走了兩步,好像習慣多了。

  米洛斯若有所思地望著她,伸手放出一道光芒落在袍子上。袍子頓時像縮水似的,一直縮到她的膝蓋位置才停止。

  「這樣方便走路。」

  「這裡也給縮一下吧,」南希把滑落的領口往上拽了一下。雖然立刻遮住了,但是只要輕輕一動,衣領就立刻滑下,露出大半雪白的肩膀。

  米洛斯的目光再次移過去,淺藍色的眸子變得幽深了些,「這樣挺好。」

  南希:「……」

  ……

  洞穴的另一邊,伊比利斯陰沉著臉。他的尾巴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了修長的腿。身上穿著用神術變出來的深藍色神袍。

  少年神明的頭髮濕漉漉的,一縷一縷垂下來,半遮住眼。俊美的臉,冷淡又懶倦的神色,再上不能忽視的少年感。在他身上交融出一股特殊的吸引力。

  在他的腳旁邊,臥著一隻金色魚尾的人魚。

  伊芙拉喘著粗氣,小小聲地說,「主人,我覺得好熱啊。剛才吸到了粉紅色的霧氣,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伊比利斯嘴唇抿出不悅的直線,一雙水藍色的眼,沒有什麼情緒地看著她,「粉色霧氣?」

  「對,」伊芙拉有點想哭地扁扁嘴,「我好想回家啊。」

  少女的臉頰微微泛著粉紅色,嘴唇嬌豔欲滴。她仰起臉,鎖骨微陷下去,整張臉顯得又純又欲。

  伊比利斯輕輕抿了抿唇,看著這張跟南希相似的臉,忍不住想,如果她在這裡,仰著臉跟他說好熱,他早瘋了。

  真是可惡,他聞不到她的味道。找了這麼久也沒看到她。一想到光明神跟她待在一起,他就覺得焦躁不已。

  希望米洛斯那傢伙已經找到第三團記憶了。否則他吸食了皮皮蝦的粉,一定會引爆慾望。

  「主人……」伊芙拉伸手拽著伊比利斯的袍角,眸子水霧霧的,嗓音又嬌又媚。

  伊比利斯嗤笑一聲,「你該不會打著讓我幫你解決慾望的主意吧?作為前海神的女兒,你難道不知道粉紅色的慾望之蝦都是母的。」

  「它們在發期期會釋放出催情的粉末,以此吸引公蝦。同理,這種粉末也只對男性有作用。你讓我有點懷疑你的性別了。」

  伊芙拉:「……」失誤了,沒調查好這種細節。

  伊比利斯懶得再跟她糾纏,輕輕一揮手,伊芙拉就化為一道光芒消失。她被送回了她父親身邊。

  當然他沒有忘記給伊芙拉的父親帶去一個口信。請他請位藥劑師。他的女兒(或許是兒子)吸入了慾望之粉,快不行了。

  做完這件事,伊比利斯快速地向洞穴深處走去。

  ……

  小光球懸在南希的頭頂,柔和地灑下一片光明,照亮了她腳下的路。但是前方還是很黑,整座洞穴就是一條漆黑的暗道。

  光明神的記憶團就藏在這個地方嗎?南希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她一邊走一邊尋思,如果找到第三團記憶。米洛斯要馬上吃下去,她該怎麼阻止?

  「今天我看到了你的遠親。」

  身旁傳來了米洛斯的聲音。

  誒?南希微微一怔,馬上明白過來。

  對,今天伊比利斯露尾巴了。有點糟糕啊。她怎麼解釋這個呢?

  「其實,他就是咬你的那隻人魚吧?」米洛斯嗓音淡淡。

  「對,但是……」南希大腦一時當機,結巴著說不出來但是什麼。

  「他跟你說他是誰了嗎?」 米洛斯又問。

  「就說他是伊比利斯。」南希避重就輕地回答。

  「伊比利斯啊。」米洛斯的嗓音放的很輕。

  他眼睛輕垂,睫毛翕動,思緒立刻發散。

  其實也不能怪她。海神一向狡猾,自然不會說出真實身份。他幾千年來不一直是這樣嗎?混跡在人類中,肆無忌憚地浪到飛起。

  他一定沒少威脅南希,因為每次南希都在小聲地央求他。那個什麼遠親的故事也一定是他編的。從始至終南希都想擺脫他。不然不會問他要遮蔽人魚氣味的藥水。

  米洛斯半天不說話,這讓南希心裡泛起了濃濃的不安。她抿著唇,緊張地注視著對方,大腦瘋狂轉動。

  她決定假裝不知道伊比利斯是海神這件事。就說她被人魚纏上了。不然她不會問他要遮蔽味道的藥水。這足夠表明她的態度了吧?

  正當她準備開口解釋時,身邊突然響起了米洛斯的聲音。

  「離他遠點。」

  嗯?南希有些疑惑地眨眨眼。剛才米洛斯還一副問罪的語氣。統共過了沒幾秒,他就一臉釋然。她還什麼都沒說呢?

  難道又跟從前一樣,差點翻車的行為被審訊者自己化解了。米洛斯生產問題,再消化問題。自產自銷?

  「他有沒有在亞特蘭蒂斯對你做奇怪的事?」

  「比如呢?」南希連忙問。

  「比如我跟你平常做的一些,」米洛斯漫不經心地說,「親吻、撫摸。」

  「沒有。」南希很肯定地說,「你知道的,海底沒辦法做這種事。」他們都是在海面做的。這可不算她撒謊,海面又不屬於亞特蘭蒂斯。

  米洛斯微怔一下,輕輕翹起唇角,「對,我忘記了。」

  他的眸色柔和了許多,南希也小小地鬆口氣。

  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到了洞穴盡頭。

  米洛斯招過來光球,仔細地打量著厚重粗糙的岩壁,用指尖撫摸了兩下。

  在他的腦海裡,一對糰子驀地睜大眼,激動地發抖。它們聞到了最強者的氣息。

  第三個記憶團,也是最重要的那個。只要它們仨手拉手,光明神就能重新恢復記憶。變回原來那個禁慾、冷漠、自律的神明。

  「它在這裡。」米洛斯輕聲說。

  「你怎麼知道的?」南希問。

  她盯著岩壁,皺著眉摸了摸胳膊。上面起了一層小疙瘩。其實她也感覺到了。那是一股極不喜歡她的氣息。冷酷的就像一雙眼睛一樣盯著她。

  「我想離開這裡了。」她轉身抱著米洛斯的胳膊搖一搖,「我變回人以後,抵禦寒冷的能力下降許多。這裡實在太冷了。我還光著腳,都凍麻了。」

  米洛斯低頭看了她的腳一眼,蒼白的腳背,腳趾都快凍得發青。

  「抱歉我忘了。」他微動手指,一道溫暖的光芒立刻澆在南希身上。

  從頭到腳,瞬間暖和起來。

  「你還需要一雙鞋。」米洛斯地話音剛落,南希腳旁邊就出現一雙淺藍色的,緞面的平底鞋。上面掛著長長的帶子,可以綁在腳脖子上。

  「宿主,」小r忍不住說,「光明神服務這麼到位,把你的話都堵死了。」

  「怎麼會?這才是我想要的結果呀。」南希笑盈盈地說。

  「我想讓米洛斯大人幫我穿。」她嬌滴滴地說。

  米洛斯瞥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半跪下去拿起鞋。

  南希立刻愉快地在他身邊坐下,無比自然的把腿放在他的懷裡。

  只到膝蓋的袍子,因為她的姿勢滑到了大腿。露出了之前被米洛斯捏得青青紅紅的一片淤痕。

  米洛斯的目光頓時緊緊盯上去,眼底重新泛起慾色。極致的美色在慾望的渲染下,就像一堆乾燥的細草絲碰到了火星,一觸即燃。

  他把手裡的緞鞋扔到一旁,伸手撫上青紅的痕跡。粗糲的指腹在上面摩挲了幾下。

  南希靠過去,紅唇緊挨著他的脖頸,嗓音裡泛著甜蜜的誘惑,「米洛斯大人,除了你的袍子,我裡面什麼都沒穿哦。」

  「快,織網!」團二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扯著嗓子狂吼。

  但是已經晚了。粉紅慾望棉花糖,猙獰地笑著,幾百條觸手同時掙破了冷淡網。

  它像王者一樣站了起來,幾百條觸手同時波浪狀的扭動,粉色沫子像煙塵一樣瀰漫開來。沉入血液,快速地湧到心臟。

  米洛斯的喘息越來越重,薄唇間吐出壓抑而誘人的氣聲,枷鎖徹底崩開。慾望已經使他無法思考。他的眼底泛著猩紅,身體炙熱無比。

  團二傻眼了,面對勢如破竹的慾望,「汪」了一聲。

  被慾望控制的青年,捏住南希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唇舌糾纏間,整條隧道什麼都聽不到,只能聽到或輕或重的喘息聲。

  厚重的岩壁之後,一團巨大的力量再也按捺不住。「轟——」的一聲,岩壁裂開一個大洞。幽黑的空氣中,冰冷的氣息瞬間衝了出來。

  南希驀地扭過頭,驚愕地看著一團冷酷的雪白色糰子飄了過來。它臉上寫滿了快吃我!

  但是似乎沒用。米洛斯體內的慾望徹底炸開,現在什麼都無法阻止他。他扣住南希的手腕,親吻著她的脖子和鎖骨。南希毫不懷疑再這樣下去,她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我覺得可以了。」南希對小r說,「這段印象足夠用了。即便米洛斯回歸神位,我也有把握讓他對我感興趣。」

  「我覺得也差不多了。」小r說,「但是光明神他根本停不下來啊。」

  「米洛斯大人,清醒一下。」南希伸手抓住空氣裡的記憶團貼在米洛斯臉上。米洛斯輕喘著氣,伸手把臉上礙事的玩意往遠處一丟,接著去啃他的女孩。

  團三:「……」

  「快快,小r想個辦法。」南希用手抵著米洛斯的肩膀。她是想引爆他的慾望,讓他留下深刻的記憶。但是沒想真的做奇怪的事啊。

  「宿主,要不就這樣得了。」小r捧著臉吃吃笑,「光明神這麼俊美,我腿都軟了。哦,對不起我忘了我沒腿。」

  「我是一個自律的任務者。」南希拒絕,「最主要的是他還沒回歸神位。睡了也是白睡,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說的是。我有個辦法,但是需要花費一個ssr幣。」

  「這麼貴!又是什麼東西?」

  「一個已經拆開的盲盒。【醒慾果:顧名思義,像醒酒一樣把慾望消除。】」

  「這麼貴介紹這麼不走心的盲盒,搶錢嗎?」

  「那算了。」小r收回去。

  「唰」的一聲,米洛斯輕鬆地扯開她的領口,沿著鎖骨往下吻。危險的氣息完全把她籠罩。

  十幾秒後……

  「好了好了,我買。」已經無法抵抗的少女徹底投降了。

  一枚櫻桃大的紅果子出現在她的手邊。她想也不想就把果子塞進了米洛斯的嘴裡。

  米洛斯突然停下來,目光微凝。

  南希緊張地盯著他。

  有那麼一刻,他似乎還想繼續,但是一股奇異的力量滲透在他身體裡。彷彿薄荷汁一樣迅速蔓延,將粉紅色的殘留物消除。

  他眼底的猩紅,很慢很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醒、頓悟和巨大的懊悔。

  山洞裡微弱的光芒,在他俊美的側臉上打下深淺的暗影。他整個人都像陷入了難以言喻的靜默中。

  「恢復正常了?」南希鬆口氣。

  米洛斯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像是筋疲力盡般,輕輕地垂下眼。青年眼底瀰漫著複雜的流光,嗓音沙啞,「我都對你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南希故作輕鬆地說。說起來激烈程度還比不上第一次捏腿的親吻。

  米洛斯又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把她拉起來,把她散在額前的髮撩到後面去。他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認真,「我會對你負責的。」

  「啊,不至於啦。」南希忙說。什麼都沒做啊。

  「那個……宿主……」

  「又幹什麼?」南希怕了小r的吞吞吐吐,每次這樣都沒好事。

  「醒慾果盒子背面還有一行字。」

  南希:「……」

  「雖然解除了慾望,但也在腦海裡留下一段編好的美夢。」

  「什麼意思?」南希警惕地問。

  「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意思啦,」小r說,「光明神以為把你睡了。」

  南希:「……」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下一秒在他們身邊剎然而止。

  南希扭過頭,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泛著冷意和憤怒的眼,就彷彿親赴捉姦現場似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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