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煉之蜻蜓 -【娘子爬墻記】《全文完》
頁: 1 2 3 [4]

emili 發表於 2010-12-22 10:05 PM

  
  
       
第八十九章 脫離險境

    白墨看了看鳳的手腕,暗暗心驚。對於他這樣生活安逸的人,也許無法想象這種刀頭舔血的經歷。那隻手腕,已經從側砍斷了一半,血入噴湧根本止也無法止住。受了這樣的傷,受傷的人面色蒼白,卻絲毫不肯顯出虛弱。

  就算撇開寧弦不談,明知道鳳繼續失血會死,他怎麼能放下這個人走?

  “左公子,白某是生意人,自然不敢比江湖豪傑,但至少還知道個義字——鳳是在下的朋友,更是拙荊的同門,如何能夠對他的安危置之不理?”

  左慈突然一陣大笑,冷冷的盯住白墨,“白大少,我勸你還是趁現在能保住尊夫人的時候趕緊離開——你也看到了,鳳殺了玄狼門的大護法,一會兒玄狼門的人趕到,恐怕我答不答應放人,都沒有用——”

  他陰冷的笑容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想要救走鳳,不、可、能!

  不等白墨再說什麼,鳳側頭,沉聲對他道:“帶寧弦走!”

  寧弦驀地站起來,“沒可能!今天,你走,我走!”

  她的話音剛落,突然數道轟響在四周響起,一聽便知是爆炸聲,一聲聲接連不斷——

  一聲爆炸就響在他們隔壁的院子,一時濃煙翻滾,連地面也微微震動,鳳因著失血身形一晃間,一道白影自濃煙中從天而降,一把扶住了鳳——

  “嘖嘖,還以為我特地跑來,怎麼也能救個美,結果卻要救你個沒趣的鳳凰。”

  寧弦捂著嘴咳了兩聲,看清濃煙中的那個人,驚道:“花花!?”

  木鳶對她悠然一笑,“弦弦,雖然想說別來無恙不過你看來好像不怎麼好呢,鳳凰我先帶走了,你就別擔心了。快點跑,這裡馬上就一片廢墟了——”

  “站住!!”左慈咳著喊道:“快攔住他們!!”

  可是這一場爆炸依然在繼續,眾人自保尚且不及,哪裡還有心思拿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木鳶將鳳帶走。

  白墨見鳳一走,幾步過來拉住寧弦,便向外跑——
  
  木鳶來這裡,的確是打算救寧弦的。可是一到那裡,瞎子都看得出情況最不妙的就是鳳,於是也只好先不管寧弦,救了鳳凰再說。

  “給我個說明。”

  木鳶腳下不停,點地飛躍,一面同他道:“你是想問我怎麼會來呢,還是問這些爆炸?”

  鳳懶得說話,也基本沒什麼力氣跟他廢話,只等著他一個一個來解釋。木鳶想絮叨兩句卻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笑笑,道:“我已經得了教主應允——教主說,這煙雨閣他也已經膩了,毀就毀了吧。”

  “——教主也來了?”

  “看來你也已經很了解教主了,這煙雨閣最後的一刻燦爛,教主怎麼會不來看看呢?怎麼說,這裡也是‘那個地方’的翻版——”

  木鳶帶著鳳一起飛到不遠處臨湖的山坡,半山坡之上東方青冥執扇而立,半眯眼睛遙遙欣賞著遠處煙雨閣轟然如雷的爆炸,身後一左一右站著羅侯計都,連緊那羅也拎著杜箏年站在不遠處。

  “教主,您既然要來,何不早點來,要我們費這麼大功夫。”緊那羅抱怨著,東方青冥輕輕一笑,“誰知道你們辦這點事情也能給繞在裡頭?非要我搭上這個一個宅子,這煙雨閣可是花不少銀子建起的。”

  ——花不少銀子建起的,你還不是說炸就炸了?

  “可是,寧弦他們還在裡頭呢?”

  “在裡頭,就往外跑唄。”

  “可萬一要是炸著他們——”

  “只要你提供的消息沒有錯,他們要逃出來所走的路線就可以推測——以摩呼羅迦的技術,絕對不會炸到不該炸的地方——”

  只見他們幾人身前,那個依然一身黑衣黑斗笠的摩呼羅迦正興致勃勃地把下一捆自製炸藥放置在投石器上,調好位置,瞄準,發射——轟隆隆又是一陣響,炸得無比哈皮。

  緊那羅冷汗一頭一頭的,這幽冥天真說不清是藏龍臥虎還是藏蛇臥豬,怪人一堆,都不知道教主從哪兒劃拉出這麼些個人的。
  
  “是木鳶和鳳!”

  他們一眼便看到遠處飛來的兩人,鳳一身白衣上那隻整個染成血紅的袖子尤其扎眼,羅侯計都趕忙上前去看他的傷勢,忍不住都抽了一口冷氣。

  “這……怎麼辦?”

  “我們處理不了,先止血!”

  羅侯計都立刻著手忙乎起來,木鳶在一旁道:“趕緊止了血,我帶他去找鬼絕子。”

  “等寧弦出來了我再走。”

  “不成,看看你都什麼樣子了,現在需要擔心的不是寧弦是你知道麼。”他蹲下來,故意跟鳳嘮叨道:“喂,這回可是我救了你,怎麼樣,感激我吧?是不是覺得我特別高大特別耀眼?你也別太崇拜我,好好記著,以後報答報答我就成……”

  鳳閉眼,轉頭,懶得看他那張小人得志的嘴臉。
  
  煙雨閣中大片的房屋院落已經倒塌,左璇咳著,一張漂亮的臉落了一層黑灰,用手抹過後幾乎變成了小花貓,盡力在濃煙中辨認著去路——

  “走這邊!”

  白墨拉著寧弦跟過去,一面墻險些在他們身旁倒塌,白墨下意識將寧弦往懷裡一帶,用身體擋住她,那一瞬間寧弦的腦中重疊著相似的畫面,心臟險些從喉嚨跳出來——幸而只是一些碎石,除了幾個擦傷的皮外傷,白墨並無大礙。

  “你——你不要命啦!?”寧弦又急又氣,不知道該說什麼,明知道自己應該道謝的,出口卻忍不住教訓道:“我就算是不用武功也比你跑得快!你——你不自己趕緊閃開跑來管我幹嘛?嫌自己命長嗎!?”

  已經死了一個了……為了她,死了一個杜慈笙,她怎麼能再看著別人為她而死?

  儘管口不對心,白墨似乎卻能明白她的意思,淡淡一笑,對她道,“好,你要教訓什麼出去以後我都聽著,我們快走。”

  “你們快來啊,這邊!”左璇在前面招招手,白墨重拉起她,跟了上去。  慈笙,鳳……鳳的手……

  寧弦狠狠咬著脣,如果不是因為她而分心,鳳的手也不會……

  她要怎麼賠他的手?怎麼賠……?
  
  白墨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寧弦抬頭,笑得卻比哭還難看。
  
  待他們逃出來,回身時,偌大的煙雨閣,在他們面前轟然倒塌,一片濃煙火海——

  左璇有些焦急地張望,寧弦問道:“怎麼了?”

  “我沒見到左慈出來——他,他不會有事吧?”

  寧弦未應,她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左璇——左璇會擔心左慈的安危是自然的,可是對於她來說,她根本不關心,更希望他就這樣從此消失。

  可是這樣的話,面對左璇她說不出口,安慰的話她同樣說不出口。

  “迦陵大人。”

  一旁有人突然出現,對寧弦一禮,“教主大人在等您。”

  “教主來了?”

  “是。”

  想來也是吧,沒有教主的應允,又有誰能夠擅自毀掉整個煙雨閣?

  “鳳在哪裡,先帶我去看他。”

  “是。”
  
  
       
第九十章 同林紛飛
      
  陌生的莊園中,寧弦在一個寂靜的院子裡坐著,坐了許久。

  屋裡東籬大叔在給鳳醫治,一直沒有出來過,也未允許任何人進入。她只能等著,越等,心裡越痛,越沉到更深的地方去。

  為什麼這麼久……

  鳳的手,即使任誰看了也明白不可能輓回,然而在得到最後通牒之前,仍舊忍不住抱著一絲絲希望,那麼微弱,被心知肚明的結果打壓得越發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也許就只想這樣等下去,不要聽到結果,至少還能存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卻又希望這扇門快些打開,結束這因希望和絕望交雜而痛苦的等待。

  門終於開了,寧弦的心忽一下好似懸了空,跳起了,卻不知道該落到哪裡。  她看到東籬大叔走出來,驀地站起來卻沒有勇氣迎上去。太快了……儘管她等了很久,還是沒有足夠的準備去聽東籬的答案,她還需要一點時間……可是東籬並沒有給她這樣的時間,因為東籬只消看她的神情便很清楚,再多的時間,也不足夠。

  他走到她面前,直奔重點道:“他的右手接上了。但是大半筋脈都已經切斷,已經沒有痊愈的可能。”

  寧弦緩緩坐回去,頭腦中一片空白,手無意識的緊緊攥起。

  “要進去看看他嗎?”

  寧弦緩緩搖頭,東籬先生只拍了拍她的肩膀,便放下她一個人靜一靜,轉身離去。

  寧弦坐了許久,突然起身,大步向院門走去。
  
  剛在這裡落腳之後,白墨便被緊那羅拉著去喝“平安酒”,緊那羅喝高了“老哥”“老弟”的嘮了半天,總算因為羅侯和計都的到來分散了他的注意,白墨方抽身出來。

  他雖知道安置鳳的房間,卻也知道寧弦必然是在的,他不想去打擾他們,因而未曾探視,只坐在安排給他的房間,隨手翻了書架上的書來看,靜一靜心思。

  他的房門突然被推開,白墨抬頭看到寧弦走進來,手按在他的桌上,不容置疑道:“給我休書!”

  白墨緩緩合上書,目光卻仍舊停留在書上不去看她,問道:“鳳兄的手,醫不好了?”

  寧弦稍稍移開視線,“你不用問那些,只要把休書給我——”

  “我不能。”

  “白墨!!”寧弦重重拍在桌子上,“你和我之間本來就沒有感情,即使這樣拖著捆著,有什麼意義?若你覺得丟臉,被休丟的也是裘家的臉不是白家,若你覺得對公公婆婆沒有辦法解釋,我去說!”她轉身便要向外走,白墨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沒有抬頭,也沒有看她,低聲而緩緩道:“我知道你和鳳兩情相悅,而你我夫妻本就只有名分,既是有情人我沒有立場阻攔——但是,寧弦,只有休書,我不能給你……”

  寧弦不懂,追問道:“白墨,你為何這麼固執?只保留著一個名分,對你我有什麼好?”

  “你不會在乎的是麼?我會放你走,讓你和鳳在一起——我想鳳,同樣不會在意一個虛無的名分,他在乎的,只是你能在他身邊。”

  “對,我不在乎,他也不會在乎,只要我們在一起什麼名分關我們什麼事——可是我知道你在乎!我可以一走了之,然後呢?被一個離開的人虛占著正夫人這個位置,你早晚還要再成親,另娶別人的,難道你要跟一個虛無的名分過日子嗎?”

  “那些你不需要去想。”

  寧弦只覺得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似乎難以察覺的緊了緊,片刻便恢復那幾乎不曾用力,只是輕輕地握著,很輕,卻不曾鬆開。“寧弦,讓我保留這個名分——你這次走了,這便是你和我之間……最後的一點關聯……”即使明知道這個名分名存實亡,即使知道她與他生存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可是這個名分留著,才能讓他感覺到另一個世界的她的確曾經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即使飛遠,他們也曾經擦身而過,那一切都不是一場錯覺。

  即使他再也夠不到,至少,他與她的最後的一點聯繫,會一直留下來。
  
  寧弦微微怔住,那隻握著她的手很輕,卻讓她覺得突然燙起來,幾乎想要抽離——可是她最終沒有動。她不是很懂,不是很明白白墨的想法,可是,她突然覺得難受。心裡說不清的難受。

  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白墨,也許有時候覺得他很討厭,有時候覺得他沒那麼討厭,或許這個看起來似模似樣的傢伙有時候也很不錯——可是那些有什麼關係?他只是她的掛名夫君,她從來沒有想要嫁過,更沒有想要留下過——她不喜歡白墨,白墨也不喜歡她,就只是這樣,過去,現在,以後,都應該是這樣……
  
  “我,我知道了……隨你,我要去看鳳了——”寧弦還是抽出了自己的手,上面的溫度在剎那間消失,她感到的一瞬間惶惑才不見了蹤影,轉身離去。
  
  白墨在房間內,沒有抬頭,沒有去看,只是再次緩緩翻開了書,任風翻亂。  他該走了。

  這裡不再需要他,這裡不屬於他,他也不屬於這裡。

  只是卻覺得,仿佛丟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在這個不屬於他的世界裡,已經無處可尋。  

  …………………………………………

  寧弦推開房門,鳳靠在床頭閉著眼睛,從窗戶透進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即使溫暖的光線也掩不去蒼白的面色。寧弦的心一陣抽痛,微微黯然的走過去,鳳睜開眼,看著她,脣邊微微勾著一抹弧度道:“我以為你該更早點來。”

  寧弦站在原地沒有說話,鳳直起身,細細把她打量一遍,“你一直沒出現,我以為你受傷了他們卻瞞著我——雖然東籬先生一再保證過你平安……過來,你躲那麼遠,我要懷疑你有事瞞著我了。”

  寧弦頂著她那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走近道:“我能有什麼事?不是一直活蹦亂跳的……”

  笑著笑著,卻突然真的想哭。酸澀的感覺漲在鼻頭,不敢再說一句,怕一開口,忍不住會哭出來。

  鳳……一直都是那麼完美的人,像數度涅盤後的鳳凰,冷傲著,站在高處。他的功夫那麼高深,他的劍法那麼精湛,即便只是站在那裡,他也與旁人完全不同——只要有他在,永遠都可以安心。

  這樣的鳳,怎麼能夠廢去一隻手?

  如同本無瑕疵的完美玉璧,缺了一角,便再也補不回來……

  有眼淚砸在地上,砸出一滴水花,鳳伸了手,將她臉上餘下的眼淚抹乾。有新的眼淚流出來,他便再抹。繼續流,便繼續抹。

  他稍顯虛弱的聲音很低,很沉,縈繞在耳邊道,“再好的玉碎了,便沒了價值。你覺得我也沒了價值嗎?”

  寧弦在他的掌心裡拼命搖頭,鳳道,“那你哭什麼?廢了一隻手,我還有另一隻。我的劍一樣可以使,我的左手,未必會比右手更差。”

  寧弦按著他的手,緊緊將臉埋進去擋住自己的表情,即使不斷有水痕從手掌與臉頰的縫隙間洇出,她也不想要他看到她哭。她只哭這一回,就這一回了,所以,這一次,讓她哭吧。

  為鳳的手,為她的鳳,為她心裡止不住的痛。

  她怎麼能夠忍受,那麼愛的鳳,受到一點點傷害?

  在今天之前,從不知道,自己對鳳,那麼愛,那麼愛……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emili 發表於 2010-12-22 10:06 PM

  
       

第九十一章 準備落幕.

    教主一行人在這裡停留了幾天,對煙雨閣的廢墟進行了大規模的搜尋,拾獲玄狼門的活人死人半死人若干,卻未曾見到左慈的屍體。

  左璇急得團團轉,寧弦也幾次三番來打聽消息,東方青冥笑吟吟的叫住她,“寧弦,你幾時也這麼關心左慈的死活了?”

  “他的‘死活’我自然是要關心的吧。”

  “那麼你希望看到他死還是活?”

  寧弦哼了一聲,“活著最好!我要砍斷他的手腳,叫他下半輩子當殘廢!——教主,這時候都還找不到,他到底是死是活?”

  “這個麼……如果不是倒霉的被壓在某片廢墟底下,或者被炸成肉片……那就是逃了……除去第一個可能,後兩種暫時沒有任何辦法能證明。”

  寧弦很想對東方青冥嗤之以鼻,原來他東方教主就這麼點能耐,不過好歹她沒有忘記這還是她的教主。

  “既然這樣就請教主繼續找嘍,我陪鳳去了——”

  東方青冥喚住她道,“寧弦,你也勸勸你那個水靈靈的小朋友,別再等了。我看後兩種可能會比較大,如果不幸是第一種可能……我們當然不太可能翻遍每一處瓦礫,只能但願他埋得不是太深,不然,只能埋著好了。”

  寧弦聳肩,“好吧,我會去說。但願不會看到一個大水蘿蔔哭鼻子。”

  “那是個好孩子。”

  “沒錯,雖然生長的地不怎麼樣,但是長出了一棵好苗子。”

  她走出來仰頭看著天空,嘆氣,搖頭,糾結——是支離破碎的肢體和肉片片好些還是沒有手腳的半死人好些?她該祈禱佛祖讓她見到什麼?

  好吧,死的好了,乾脆利落不用她來動手,還永無後患。

  走進院子便看到杜箏年在幫東籬先生熬藥,這樣的情景讓人覺得懷念,而且很舒服。說不定過兩年,她也可以跟鳳一起退隱,隨便找個什麼小地方住下來。嗯……如果東籬大叔沒兒沒女,大家湊一起也不錯。

  “鳳在屋裡麼?”

  “沒有,他出去了。”東籬大叔應道,寧弦蹙眉,“哎?去哪兒?”

  “大概隨便走走,活動一下。”

  “他是傷員哎?怎麼能一個人跑出去?”

  東籬先生放下手中的活,淺笑道:“你有點緊張過度了,他受傷的是手,其他地方沒有大問題——反而是你,你的內傷還沒有醫治——”

  “可是他前兩天才剛剛失血過多——”

  “他這兩天補得很好,寧弦,我在說你的內傷……”

  “左慈到底是死是活還沒有確定,他一個人亂走太危險了,我去找他——” 

 “寧弦!”再喊她,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東籬先生搖頭,她實在有點在意過度了。  

  如果要說危險,在相同的環境下,完全不能使用內功的寧弦不是比還剩下左手的鳳要來得危險得多?儘管,鳳實在不覺得在到處都是幽冥教下屬的這個地方,有什麼可危險的。他微微無奈的看著氣喘吁吁跑到他面前的寧弦,淺淺一笑,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為她對他的擔心。

  他知道,自己這回恐怕嚇到她了。

  這隻手,雖然自己也不可能全然不在意,但是這是自己的疏忽,只能說是他自己實力不足,所以沒有什麼好抱怨。只是寧弦卻似乎總是要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慈笙的時候是如此,現在依然如此。

  ——她的確,有些地方完全不像個魔教中人。
  
  “鳳,我說話你有沒有聽到!”

  “要我不可以一個人出門?”

  “對!”

  “只離開院子也不行?”

  “對!”

  “那好,我出來的時候,你陪。”

  ……大爺,我不三陪。

  ——不陪?真的不陪?

  ——好吧……那就陪陪好了……

  鳳一笑,拉起寧弦,兩人慢慢走回去。寧弦時常想不起第一次見到鳳是什麼時候,印象最深的,就是從白家回到幽冥教,在幽冥天和極樂天吵得沸沸揚揚的時候,人群對面那一道冰冷的視線。那一眼,好似冷進了心裡,從那一天她才真正注意到這個人。

  冰冷,傲慢,孤僻,不合群,而且目中無人,嘴巴還很毒。那個時候,她好像真的是很討厭他,每一次不得不跟這個人接觸的結果,就是被他氣得要抓狂,偏偏他卻是根本沒把你的生氣放在眼裡。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這個人越走越近的?好像一切都只是順理成章,當有一日她發覺自己愛上,這個男人卻早已經牢牢的拉緊了她的手。

  只要一想到那日煙雨閣時的情景就覺得很後怕。如果鳳沒有擋住楚錚那一刀,現在斷的,就不只是他的手。

  老天不曾薄待了她,在她幡然醒悟時,沒有讓她失去鳳。
  
  “教主打算在這裡留很久?”

  “應該不會,看教主的意思,好像不打算久留——怎麼?”

  “在想我們是一起回去,還是直接私奔。”

  寧弦腳底下一個趔趄,虧得鳳還拉著她的手才沒有摔倒,調整了一下腳腕,站穩,問道:“什麼?”

  “不想跟我私奔?”

  “不……也不是……”

  鳳看著她,大概明白地點點頭,“好吧,那先回幽冥天養傷……”

  嗯嗯——寧弦的頭點得像搗蒜頭。這人,思路未免蹦得也太快了……私奔?怎麼聽,都不像“鳳大人”做出來的事哎……

  “我說鳳,你怎麼突然想……私奔的?”

  “因為——教裡的人很煩。”

  “說得也是……”

  “那私奔?”

  “先養傷!你再出任何問題,私奔免談!”

  鳳瞥向她——威脅我?

  點頭——威脅你怎麼著。

  “好,最好不要忘記你的內傷—— 一起來吧。”說罷鳳拎起寧弦的脖領,一起回院子瞅瞅他們的藥煎好了沒——早日痊愈,早日私奔。目的很明確,志向很遠大。

  幾日間打理好此地事宜,東方覺皇擺架回教準備啟程,寧弦的最後一個問題卻怎麼也擺平不了——

  “大叔,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不了,我在這裡也習慣了,何況江湖魔教,我也都不想再沾染。”

  “那大叔你一個人要保重了——”

  “寧大人——你帶我一起走——”

  一個物體撲上來,死死纏住,寧弦一腳踹開,繼續道別道“大叔你——”  “寧大人——你不帶我一起走,我往後的日子怎麼過?”物體再一次撲上來,寧弦直接踹倒,他卻抱著寧弦的腿不撒手——“我不要再回家了,他們整天就要我待在屋裡吃這個吃那個,什麼活都不讓幹,我吃不下睡不著,渾身都不舒坦——寧大人,你帶我一起走,我天天給你劈柴打水——”

  “你先放手啊——”踹啊踹,這回就是踹不開,東籬先生搖搖頭,這事情他還是不摻和為妙。

  “放手放手放手!”

  “不放不放不放!”

  “放手!”

  “不放!”

  “你丫賤骨頭啊!?回家享福你還不幹??”她怎麼可能帶著他啊?難道她和鳳要私奔的時候,他也要粘上來不成?

  鳳往這裡掃了一眼,便幾步走過來,抓起杜箏年點了他的穴,丟上一旁的馬車,吩咐道:“捆上,送到杜府。”

  “是。”

  鳳轉回來,“可以走了嗎?”

  “嗯嗯,好了。”急忙向另一輛馬車走來。
  
  另一邊,此時也發生著一幕黏糊糊的戲碼——

  “我說白老弟,你怎麼就這麼頑固,走走走,跟我們一起回教,怎麼也得好好喝上幾杯——”

  “多謝緊那羅王,可是白某——”

  “白什麼某啊,老這麼客氣來客氣去的你不累啊?這回怎麼也得聽我的,一起來一起來,叨擾多日,一定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招待就不必,家裡還有些生意……”

  “來來來——啟程,車夫,走了——”緊那羅不由分說把白墨塞進馬車,打發著車夫便跟上大隊伍上了路——

  魔教一行人晃晃悠悠,踏上了回程之路……
  
  ……………………………………………………………………………………

  本文因為不曉得出版那邊過不過,所以網絡版會先結局,這裡的“準備落幕”當然還不會落幕,後面進入結局卷,是回教之後的故事,名為《娘子爬床記》,請繼續欣賞~~
  
       

第92章 娘子爬床記1.
      
  幽冥天裡一場酒宴擺了三天,誰也說不清這算是“慶功”?為大家平安歸來接風洗塵?還是有些人許久沒鬧借這個藉口鬧一下而已,或者,就只是教主一時興起了。

  反正這裡是魔教,是幽冥天,大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擺宴席自然也就擺了。

  只是稍有不同的是,這一次東方教主從頭至尾未曾缺席,於是教中要員也就不得不奉陪,三天宴席熱鬧非常。

  發起人緊那羅如願地喝了個痛快,被他強拉來的白墨在第一天便敗下陣來,退席去了客房。真正能夠做到全程奉陪的,恐怕只有坐在教主身旁的木鳶,以及那個喝完酒便去處理教務,剛處理完教務便又被召喚回來喝酒,周而復始的龍玨。

  自然,這樣一場宴席,與傷員鳳,與寧弦,是沒有關係的。有龍玨在,沒有任何人敢拉了寧弦來喝酒。

  只是如此興師動眾的一場酒宴,幽冥天裡的廚子幾乎傾巢出動,想吃小灶是沒有的,於是寧弦只得每日一到吃飯時間便來到宴席,吃完順便給鳳打包就走。
  
  “寧弦!”

  她剛入宴,便看到語霖衝她招招手,給她留了位子。她擠過去坐下,才發現這個座位的另一邊居然挨著極樂天四靈眾之一的龍——怪了,幽冥天的宴會他不是一向不屑來的麼,今天是吹什麼風?

  龍竟然一把拉低寧弦,靠近了低聲問:“喂,羅侯總是和計都在一塊兒的嗎?她什麼時候落單?她怎麼不再穿那天那身紅衣服了?”

  寧弦茫然的抬頭,順著他的視線才發現這個位置正對面看過去,正好能夠看到另一桌的羅侯。

  ……這人……瞄上羅侯了?

  她很好心地提醒他,“羅侯可是幽冥天的人哦?”

  “廢話啊!我會不知道嗎?”他剛要拍桌大嚷,突然想起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人家,這態度好像不怎麼妥當,又忙收斂了,道:“大家同命相連,給幫幫忙跟羅侯拉拉線,嗯?”

  誰跟你同命相連了?她和鳳那是兩情相悅,跟乃們似的?人家羅侯還不知道哪兒跟哪兒呢。

  “我可以幫你探聽下,不過可不保證什麼。”

  至於那身紅衣……顯然有乾闥婆王在,不想惹麻煩的話羅侯當然是不會繼續穿的吧。

  “哈哈哈那就多謝多謝——來來來,一起喝一杯——”

  “不,我不喝酒……”寧弦話音未落,龍已經勾肩搭背直接給她灌下去,被嗆了兩口,卻已經咽下去大半……寧弦頓時一臉鐵青,龍注意到她的臉色,“怎麼了?不過是喝一口酒,你不會連這點酒量……”不等他把話說完,寧弦已經直挺挺地撲通倒地。

  “喂喂!!”

  “怎麼了?”

  “沒事沒事,大概只是喝多了——”

  酒宴上喝高個把人根本不算什麼,眾人誰也沒有在意,該吃吃該喝喝,龍把她拉起來臥倒在桌上,便也顧自喝酒去了。

  語霖不過上了一趟茅廁的功夫,再回來,旁邊的座位已經空了。想去問問一旁的龍,卻見他喝得不亦樂乎,想來寧弦包了菜先走了也是有可能,就沒有問。

  宴席上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不見了一個人,卻是誰也不曾注意。
  
  ………………………………………………

  白墨剛過了午便已經躺下,想來是喝得有些高,頭腦昏昏沉沉難受得緊。  正閉了眼眯著,突然感覺房間的窗戶猛地被風吹開,拍打在兩邊的窗框上,明知道這樣吹風會感冒,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忽而有溫熱的氣息吐在臉頰,白墨一驚,再遲鈍也該知道房內有人,一下子睜開了眼——

  “寧弦!?”

  看清床邊的人,他一驚,卻見寧弦邪魅一笑,“誰是寧弦?”說著就對著他的脖子下了口——

  “啊!——!!”白墨用力推開,抬手一抹,已經見了血。“寧弦你這是——”

  眼見寧弦又要撲上來,白墨向旁側一閃,退進床的內側。

  “躲啊,你再躲——我就喜歡有情趣的——”

  白墨蹙眉,“寧弦,你喝酒了?”

  “一點點~”(真的只是一點點……)

  “喝了酒就去睡覺!”

  “好啊——我們一起睡——”

  寧弦傾身撲上,白墨已經沒地方可躲,被她一把抱住,對他邪氣一笑,便附在他耳邊說,“老實人,你再躲啊——”

  一陣疼痛從耳朵上傳來,白墨倒抽一口冷氣,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要被她咬下半個,想推,卻撕扯得耳朵生痛,硬是不敢推開。

  天,寧弦這是什麼酒品!?怎麼以前都沒發現的?
  
  平日裡寧弦自己隨便在宴上吃點東西,便會立刻打包食物給鳳送去,從來不會耽擱過午。今天著實是太晚了些,鳳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便出了院子,往酒宴尋來。四處看了一圈,並未見到寧弦的人影,他找到語霖問道:“見到過寧弦沒有?”

  “寧弦她沒有回去嗎?她很早就離開了的。”

  這顯然不是什麼好消息,鳳的臉微微冷下來,語霖忙道:“你不用急,在教裡人又丟不了,我幫你問問。——龍,你見到寧弦去哪裡了沒?”

  龍基本已經喝得半高,聽見語霖問他,晃晃悠悠地從酒杯裡抬起頭,“哦……迦陵啊,呵呵,大概喝多了——不知道哪兒趴著去了吧——她酒量還真差——”

  鳳的臉這回徹底變了數九寒天,正要發話,卻見有人先一步把龍拎起來,揪著領子問:“你給寧弦喝酒了!?”

  龍努力地睜開眼去看眼前的那張臉,陰雲密布,比鳳的臉色好看不到哪裡去,臭得跟石頭一樣,不是龍玨是誰?

  “不過是兩口酒,你們緊張什麼——”

  話音還沒落,人已經被丟回座位上,龍玨跟鳳二人抬腳就走,趕忙去找人。  一出門便撞上剛回來的木鳶,他退了兩步站穩腳,(據說像他現在這種視力,會很沒有平衡感。)問道:“你們這麼趕去哪兒啊?”

  鳳乾脆拉上他,冷著臉道:“寧弦喝了酒,人不見了,快來幫忙找!”

  “哎哎??”

  看來情況的確很嚴重啊,木鳶半帶著看好戲的心情幫他們一起找,無奈眼睛受傷之後視力太差,瞧見個身材差不多,穿著一樣教服的女子就上前攔住,得對方開口發出聲音或者距離臉蛋五寸才能完全看個清楚,分辨有無找錯,惹得一路上遇到的女子一個個臉紅心跳。正路過某個院子,突然聽到裡面傳來白墨的一聲慘叫,他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啊,找到了……

  他趕忙奔進院子,循著聲音找去,正看到某個房間的某張床上,上演著慘無人道的畫面……

  白墨衣衫不整地被逼到床角,耳朵還死死地被人咬著,壓得動彈不得。看到木鳶急忙道:“木、木鳶公子,快來幫忙——”

  “嗯嗯。”木鳶一邊兒應著,一邊兒靠在床邊努力傾身去看,研究了半天,又“嗯嗯”兩聲——看來還沒有發生什麼無可輓回的事情……

  白墨忍無可忍,再一次喊:“木鳶公子!”的時候,木鳶正距離他衣冠不整的胸膛不過2公分,不知是在研究他身上的咬痕還是人家胸膛的白皙肌膚。他笑了一下,“好好。”說著動手就要把寧弦拉開,無奈寧弦就是不鬆口,他一拉,白墨先叫了起來。

  “痛!”

  木鳶只得撒手,改去撬寧弦的牙齒。

  “弦弦,斷弦兒,你倒是鬆鬆口~~哎哎,別連我的手指也咬~~~”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mili 發表於 2010-12-22 10:07 PM

  
       

第93章 娘子爬床記2 .

    待木鳶把寧弦翻過來,才發現她這半天沒吱聲的原因——她居然睡著了?就這麼半邊兒牙齒咬著白墨的耳朵,半邊兒牙齒咬著他的手指頭,睡得頗不安穩。

  正在這當口,鳳和龍玨不約而同的找來——想來大多人都在宴會上,要找,自然也從有人的房間開始找,而有人的房間,且這個人寧弦可能比較熟,有可能找上來的,著實不算太多。

  他們看著眼前的情形,都是微微一怔。

  鳳幾步走到床前,也沒有去細看是什麼情況,鐵青著臉伸手拉住寧弦就是一扯——這回兩個人同時發出吃痛的叫聲。無奈,只得停下,龍玨也上前幫忙,一人抬著寧弦的頭,一人去掰她的牙齒。

  拖木鳶手指的福,白墨的耳朵因為比木鳶的手指薄,總算在他的支撐之下逃離寧弦的牙齒,顧不得紅腫流血的耳朵,忙把衣服拉好。於是,屋裡頓時只剩下木鳶的哀叫聲——

  “哎,痛痛!你們輕點!我的手指頭要斷了!”

  鳳蹙著眉頭看熟睡不醒的寧弦,幸虧她這一次睡得快,才沒有跟白墨發生什麼——只是上一次她分明鬧騰了半夜,這一次怎麼這麼快就睡著了?

  顯然木鳶也有同樣的疑惑,嚷道:“喂這傢伙怎麼這次睡這麼快!上次聽你們鬧騰大半夜哎,喂喂,你倒是把牙鬆了再睡!”

  鳳鐵青著一張臉,龍玨的黑臉也沒好看到哪裡去,問他們:“這麼說你們已經見過她喝酒?”

  “是啊……哎,這可不怪我,上一次都是緊那羅非要灌她——”

  ——花花乃撒謊,明明乃也有份!

  “喝得多少的問題。”

  “哎,什麼?”

  “看來這次她喝得不多,所以睡得比較快。”

  木鳶嗯嗯點頭,果然是娘家哥哥,對斷弦兒就是了解——哎?等等,這麼說……斷弦兒以前也是沒少“酒後亂性”的了?不然龍玨怎麼會這麼有經驗??

  所謂“經驗”,當然要從發生的事件中摸索而來——那麼……龍玨會這麼防範她喝酒,必定曾經有過其他“受害人”……卻不知道這個或者這幾個“受害人”……是誰?

  這個問題容後考慮,木鳶只被疼的一頭冷汗,哪裡還顧得上這許多,喃喃道:“我說斷弦兒,你要‘亂’也去找鳳‘亂’啊,哎哎——痛啊,你這不是成心不讓人安生嗎……”

  龍玨面無表情地掃了鳳一眼,大約明白了寧弦會跟他發展這麼快的原因……  “這麼說上一次是找上了鳳?”

  “是啊,哎,龍玨你別板著張臉,鳳當你妹婿也不錯的不是……”總算他還沒有忘記白墨還在場,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龍玨似乎對他這些話並不感興趣,依然板著一張臉繼續道:“她不找重複的人。”

  “哎?”

  “她喝醉了酒。從來不重複去找被她‘亂’過的人。”

  “……………………”

  ……這個……就叫好馬不吃回頭草麼?(汗,不是一個意思吧……)
  
  白墨:……黑線。

  鳳:狂黑線||||。

  木鳶:啊呦?
  
  ………………………………………………

  寧弦這一覺,只覺睡得萬分疲憊,全然沒有平日的暢快。尤其是她的下頜,好像嚼了一頓牛筋那麼酸痛,心中疑惑,她昨天有吃什麼有嚼勁的東西嗎?

  昨天?怪了,她的記憶怎麼好像只到午飯的時候……午飯……她去宴席吃飯,然後……

  瞬間只覺寒毛聳立——她、她她、她又幹什麼了!??

  倏地從床上坐起來,便有一道低氣壓從床邊壓迫過來,她脖子僵硬,一寸寸地轉過去,就見龍玨臉色可比鍋底的端坐在床邊。

  她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就這麼厥過去。

  “大哥!你跑人家床邊坐著嚇人好玩啊!?都要被你嚇死!”

  “趁你現在還有機會被人嚇死,好好反省一下為什麼這麼大意給別人灌酒的機會?”

  寧弦立刻啞口無言,噤聲縮進被子裡,半晌又偷偷冒出來,遲疑的問道:“我……真的幹了?那個……鳳?”

  龍玨起身,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很遺憾,不是鳳。起了床別忘記等會兒去慰問一下受驚的白墨。”

  ——晴天霹靂。

  不是鳳不是鳳不是鳳……是白墨!??

  佛祖啊!神靈啊!讓她就這麼消失了吧——
  
  龍玨走出她的房間,木鳶立刻不知打哪兒鑽了出來,顯然等他已久。跟上來問道:“龍玨啊,聽你說的話,斷弦兒以前是不是也‘亂’過?”

  龍玨依然板著那張死人臉,似乎比方才更難看上幾分,瞥了他一眼,道:“左使如果沒有事情做,正好,我正想找極樂天掌事要他好好管束一下龍,你如果閒著,你去倒是正好。”

  “鳳不是已經去找龍算賬了,何必……”

  “鳳是鳳,我是我。左使如果不想去就請不要礙著在下去路!”

  “哎哎,龍玨你等等,我只問一件事,就一件——那個……斷弦兒以前酒後亂性的‘受害人’是……?”

  龍玨的臉色立馬又黑上幾分。

  木鳶心裡一沉,脫口道:“不會剛好是你吧?”

  火山、地震、龍捲風、狂風壓頂——晴朗的天空瞬間烏壓壓一團團黑雲密布,木鳶冷汗了一把,雖然龍玨的死人臉還是那張死人臉,鍋底灰還是鍋底灰,甩手走人還是甩得那麼冷酷瀟灑魅力無限,可是……大概……他覺得,他可能猜對了……

  嗚嗚……他可憐的龍玨啊——居然就這麼被斷弦兒給摧殘了?
  
  鳳回到寧弦房間的時候,一眼便看到屋裡的人正東竄西竄地劃拉東西,丟到床上的大包裹中,他開口問道:“你在做什麼?”

  “跑啊!等鳳回來還有命嗎!?”

  “所以不管怎樣先跑再說是吧。”

  “……”

  寧弦的脖子一點點擰過來,擠出個笑容道:“鳳,你回來了……”

  “嗯。不過我剛回來,你似乎就打算出門?”

  “不是——”

  “對了,是打算在我回來之前出門。”

  “沒沒沒!”寧弦慌忙用身子擋著床上的大包裹,“鳳……那個,我跟白墨不是……只是……真的不是……”

  鳳的臉上看不出他的情緒,“你跟白墨有什麼嗎?”

  “沒!什麼也沒有——不……我不確定……”寧弦越說底氣越不足,最後干脆沒了聲音。

  “你打算跟他有什麼?”

  “一點打算也沒有……”她有氣無力地答道。

  “那就繼續沒有!”

  “可是我跟他……不是……雖然……那個我真……”

  “不過是咬了兩口,能有什麼!還是你真想跟他有什麼?”

  “哎?哈……哈哈……原來沒有啊……”寧弦也不管鳳臉色難看,總算鬆了一口氣,坐在床上。——都怪龍玨,說話也不說清楚,嚇得她。

  “哎——鳳,你臭著一張臉幹嘛,這不是什麼都沒有麼,來來坐坐,站久了別累著——”一旦知道沒什麼就立刻一副不關她事的模樣,由著鳳那張臉愛怎麼臭怎麼臭。

  “以後不許再喝酒!”

  “不喝不喝,這不是意外麼,我以後都不喝還不行?”

  呼~~真是虛驚一場。

  才抬頭就瞧見木鳶舉著個包得像棒槌的手指頭走進來,嚷道:“弦弦,你瞅瞅,二爺我為了你連午飯也沒吃,(現在的時間只是當天下午,所謂的‘昨天’不過是寧弦睡糊塗了而已)現在連筷子也不能拿,可是餓得很~~你得餵我,嗯?”

  自從視力變差之後,他更是修煉得爐火純青,直接看不見鳳的死眼光線——雖然能看見的時候他也沒理會過,蹭到寧弦旁邊坐下。

  “你傷的是左手!”鳳冷著臉提醒他。

  “可我是左撇子。”

  “哎,真的?”寧弦疑惑地回想,可惜幾時注意過他用那隻手吃飯來著?“那好,我去安排幾個美美的丫鬟小廝來‘伺候’左使大人吃飯。”想來這個活兒肯定很多人搶著幹,不論男女。

  木鳶正想強烈要求要寧弦來餵,人已經出了門去,只剩坐在床另一頭的鳳,半諷半嘲的衝他冷哼了一聲。
  
       

第94章 娘子爬床記3

    犯了一次錯誤,結果寧弦被盯得更緊,這一回連去吃飯都得鳳親自跟隨,一直到教主喝夠玩夠肯結束酒宴。

  當天晚飯寧弦便在鳳的監督下去宴席,儘管鳳更希望單獨去廚房,不過他的手顯然沒有辦法勝任,至於寧弦,大約沒有任何人包括她自己,有過她下廚的記憶。

  語霖照舊給她留了位子,不過另一旁的位子顯然就被鳳占據。
  
  “今天有什麼好吃的?”

  “這個醬鴨不錯,入味很足的。”

  “不要,上上頓才吃過。”

  “那要嘗嘗這個蝦嗎?很好吃的。”語霖剝好了遞給她,寧弦一口咬住,嚼嚼,真的很好味道~~“嗯嗯,就這個,再給我來一盤~~”

  她吃得正哈皮,眼睛掃著其他的菜,盤算著鳳身上有外傷,吃蝦似乎不太好,乾脆自己一個人獨吞掉好了。

  “你該吃慢點。”

  寧弦嘴裡塞得滿滿的應道:“我中午都沒有吃——”除了那兩口酒。

  鳳搖頭替她去拿其他菜,只是一轉頭的功夫,當他要把盤子推到她面前,已經發現自己旁邊的座位空空盪蕩。

  他驀地起身,向語霖問道:“寧弦呢!?”

  “她剛剛還——”

  這個情景,還真是讓人……熟悉。

  ——怎麼回事!?寧弦並未喝酒!

  “鳳,出什麼事了?”

  “沒事,你繼續吃飯,我去找寧弦。”

  “鳳?”

  語霖不解的看著鳳匆匆離去,不過鳳並不想這件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

  雖然寧弦沒有喝酒,但是無論如何也要先找到她,以防萬一。不……他有種感覺,這個萬一已經發生了。沒有原因,只是本能的知道。

  很可惜,他沒提前在寧弦身上綁條繩子。

  其實說不定他應該這麼做,免得每一次她突然不見都要勞師動眾的四處尋找。可惜他沒有早這麼做,所以現在他依然需要四處尋找,並且一無所獲。
  
  再說那木花花同學,寧弦找了幾個平日裡他頗相好的小丫頭來伺候他的晚飯,美人在懷,他自然是不肯去宴席上吃的,便也備了飯菜在自己院子裡,一手美人一手美酒,美中不足是對著紅紅喊綠綠,對著花椰菜喊西藍花……(等等,他只是弱視,不是色盲!花椰菜和西藍花也能混麼??)

  於是左使大人第一次發覺到統一服裝的不便之處,豈不是讓他連調個情也不敢隨便開口,免得調錯了人?不過這種事情自然也難不倒情場混跡多年的木左使,乾脆女的一律叫親親,男的一律喊乖乖。

  要是連男女都認錯,那他就乾脆不用混了。

  正當酒足飯飽,他打發走所有的親親乖乖,準備回房之時,一推門,卻有一個陰影撲面而來——

  之後的事情…………嘿嘿,省略。
  
  清晨裡當寧弦睜開眼睛的時候,有著時光倒流的錯覺。

  男人的體溫,敞露的胸膛——抬頭便見到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反應——所有的場面都很熟悉,只有場景的男主角換了人物——

  寧弦驚叫一聲向後退去,卻仰面一翻,整個人仰到了地上,冷汗啊冷汗,連這個場面都如出一轍,她指著床上衣襟大開露出白皙誘人胸膛和脖頸上清晰見血的漂亮壓印的男人,舌頭已經有些不聽使喚:“花、花花——你、你、做什麼了!?”

  床上的木鳶立刻展露出一個傾人城國的禍國媚笑,開口應道:“討厭啊,弦弦,應該是你對我做了什麼,怎麼是我做了什麼呢?”

  寧弦頓時就覺得自己想哭——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啊?她明明沒有喝酒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雖然貼身的衣物都還在身上,卻是分分明明的“衣冠不整”,為什麼她又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啊啊——

  她也顧不得許多,兩步衝上前去,揪住木鳶的衣襟,問道:“我們到底發生什麼了沒有!?”

  木鳶妖嬈一笑,“弦弦,你做的事情,怎麼來問我呢?”

  一個太極便又把問題推了回去,擺明了就是要跟她糾纏不清曖昧到底,寧弦鬱悶地垂下頭,隨即抬起,又把他拎到眼前威脅道:“不許說!昨晚發生的事情你對誰都不許提起!不然我閹了你!!”

  木鳶分析了一下寧弦這句話的認真程度,便無比“誠懇”的笑道:“好,我保證一個字都不說。”

  …………太輕易了吧?木鳶有這麼合作嗎?

  “你發誓!”

  “我發誓。”

  ——儘管那張笑臉,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靠不住。
  
  雖然寧弦很懷疑她跟木鳶究竟有沒有——什麼——現場沒有劇烈搏鬥的痕跡,沒有施虐的跡象,但是對方是木鳶——那個沒道德沒節操風騷成性的木花花!天啊,就算她不用強的,這個人恐怕也會半推半就就那麼從了吧!?

  寧弦匆匆忙忙地穿整齊衣服就往門外跑,身後卻傳來木鳶懶洋洋的聲音——“弦弦,就這麼走了啊?記得再來——”

  背後一片寒毛乍起,寧弦狠狠擱下一句:“記住!不許對別人說!!”便慌忙落荒而逃。  

  ——沒事的沒事的,這件事情不管有沒有發生發生了什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她一定得好好想想,用什麼理由來跟鳳解釋她昨晚徹夜未歸——

  才想著就已經走到了院子門口,一眼就看見頂著兩個黑眼圈等在她房間門口的鳳——她居然下意識地做了一件事——扭頭就跑——想當然的,她跑不出十步之外,就被鳳給逮住。

  “——你跑什麼?”

  “沒,沒有……”

  “沒跑?那你這是在做什麼?”

  “運、運動,我晨運……”

  “……”

  “……”

  “那麼晨運之前,你夜裡在哪裡?”鳳依然拎著她的後脖領不放,繼續黑著臉問道。

  “我,我……”

  正我不出個一二三四來,便見到龍玨遠遠的匆匆走來,竟然連白墨也跟在後面。

  “寧弦,鳳。”龍玨看了看他們兩人,鳳這才把拎著她後脖領的手鬆了,龍玨的視線落在寧弦身上——“有人說看到鳳徹夜等在你屋外?你又做了什麼?”

  “沒!我發誓我沒喝酒!一滴都沒碰!”

  面對龍玨懷疑的目光她用力點點頭,龍玨看向鳳求證,若無緣無故,鳳怎麼會在外面等她一晚上?

  鳳稍稍遲疑,“她的確沒有喝酒……”

  卻是,他沒有看到她喝酒,可是她卻“失蹤”了,而且是“徹夜未歸”。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聽鳳說寧弦沒有喝酒,龍玨的臉色總算沒有剛才那麼臭,才剛剛緩和了一點,就聽到一個聲音妖嬈傳來——

  “呦,都在這裡呢?”

  寧弦身子微微一僵,回頭——頓時如遭五雷轟頂——

  笑靨妖嬈,嫵媚風華,木花花含笑走來,一身白衣翩翩,卻是寬敞衣領,春光微現,重點是,他脖頸間鎖骨上那一圈暗紅清晰的漂亮小牙印,平添了無限遐思……

  這個牙印,鳳當然是熟悉的,不,應該說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熟悉……

  兩張比鍋底還黑比死人還臭的臉同時從那個小牙印上離開,緩緩轉向寧弦——這個,應該就不用再解釋什麼了吧?

  寧弦欲哭無淚,哆哆嗦嗦地指著笑得絕代風華的木花花——你、你丫天打雷劈的!!

  木花花挑眉一笑,他可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哦?
  
  在兩個人的死眼光線下,寧弦脊背發涼地退了一步又一步,終於被鳳一把抓住,鳳抓著她的胳膊讓她退無可退,龍玨站在旁邊兩手抱胸惡狠狠地盯著她,寧弦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大魔神再世。

  “我們該好好談談,嗯?”

  “不……不,我不要啊啊啊啊——”

  寧弦就這麼在慘叫聲中被鳳和龍玨兩人拖進了院子裡,大門“砰”一聲在木鳶和白墨面前緊閉。

  木鳶搖頭嘆息,替寧弦嘆惋一番,一抬臉,便又是一臉春光無限,對白墨笑道:“既然這裡沒有我們什麼事,一起去吃個早飯如何,白兄?”

  “……”這個,還是不必了吧……?

  “要的要的,我們哥倆也好久沒聯絡一下感情,來來,我去找個廚子打理早飯——我知道有個廚子做得水煎包堪稱一絕,白兄一定得嘗嘗——”不由白墨拒絕,木鳶已經連拉帶摸順便揩油地把人拖走。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mili 發表於 2010-12-22 10:07 PM

  
  
       
第95章 娘子爬床記4

    一左一右兩個門神,屋裡是半死不活的寧弦。她不得不說,鳳和龍玨兩個人站在一起,實在是很有壓迫力。

  龍玨細細想過突然發生這種狀況的原因,可是她既然沒有喝過酒,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問題?這在過去還從來也沒有發生過。難道……這種不良酒品也成為她斷弦兒毛病的一種表現了?無原因無理由隨時隨地可能發生??

  龍玨和鳳對視了一眼,一致決定在弄清原因之前,乾脆將她軟禁了,免得出去惹禍!

  寧弦嘆息啊嘆息,她真是個苦命的人啊,連發生了什麼怎麼發生的都不知道,就這麼被關了。活動範圍僅限於自己的房間和那丈許的小院,連大門都不能邁出一步。

  晚飯時語霖特地來送了飯,雖然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龍玨也好,鳳也好,沒有一個人肯透漏。不過送飯的事情他們還是托了語霖,無它,只覺得這個大男孩是可以讓人放心的人而已。

  “語霖——我快要悶死了,你幫我出去好不……”話都還沒有說完,就看到語霖身後的兩個黑臉金剛一起冷冷的盯著她,於是只能閉嘴,吃飯。

  “怎麼酒宴還沒有結束嗎?今天的菜色看起來還是那麼華麗麗的說……”這些人要喝到什麼時候啊?

  語霖笑著道,“不是,其實今天已經結束了,教主說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不過我看這幾道菜都是你這兩天喜歡吃的,所以去找了廚子現做的。”

  ——果然還是語霖最好了!這麼好的孩子,哪裡去找啊?
  
  她順口便問了語霖一句:“這個蝦最好吃了,沒事也去叫廚子做來吃——這叫什麼蝦?”

  “醉蝦。”

  “醉蝦?”

  “嗯,用酒浸過的,正宗的做法好像應該是用活蝦直接灌醉了就這麼吃,不過教主不喜歡吃生食,所以這個醉蝦是把活蝦浸酒,浸透之後再加調味來烤……”語霖正說著,幫她剝著蝦,一抬頭,卻見寧弦臉色鐵青,一嘴的蝦愣是咽不下去——

  ——哎?怎麼了?

  他奇怪地看著龍玨和鳳兩人也是臭臉一雙,一起走過來,龍玨問寧弦:“吃下去了?”

  寧弦艱難地點了點頭,雖然把嘴巴裡的吐出來了,可是之前吃下去的就……  鳳乾脆一掰她的嘴就要去摳——“給我吐!”

  ——哎哎?這是怎麼了?語霖詫異地看著這慘無人道的一幕,鳳努力了半天也沒見寧弦吐出來,龍玨乾脆轉身,“拿繩子!”

  就在鳳剛轉頭擦手,龍玨拿了繩子回來的時候,他們的目標人物……不見了。  怒了,為什麼只有這種時候她的動作這麼敏捷利落稱得上來無影去無蹤??  龍玨決定,把教裡所有獨居的,目前人在教中的,算得上美男子的,列好名單一間間去搜!——這個死丫頭!!
  
  這一晚,幾乎教內所有姿色尚佳單身居住的男子都被茫然地騷擾過一遍,甚至最後幾個是從被窩裡被掀了出來。可惜,寧弦再一次蒸發。

  “我們有沒有漏了什麼地方?”

  一聽到風聲便明白是怎麼回事,而趕過來湊熱鬧的木鳶提議道:“要不要去馬夫的房間看看?”

  鳳直接把他踹飛,龍玨面無表情地對著木鳶遠去的黑影道:“她討厭馬糞味兒。”

  難道要降低姿色標準麼?龍玨並不認為有這個必要,他突然一頓,“我們也許的確是漏過了一個地方……”

  “哪裡?”

  “……教主他回去休息了吧?”

  “……”

  “……”

  ——教主??
  
  姿色卓絕,單身居住,目前在教內——三項吻合。但問題是,教主又開始休息的時候,誰敢去打擾?

  不過既然有這個可能,鳳自然不會放過。

  “那就去看看,只要不驚動教主——”

  龍玨點點頭,帶著他急忙向教主的房間走去。

  雖然平時看不到,但教主的身邊的確存在著不同於幽冥天和極樂天的護衛。龍玨取得他們的同意,不驚動教主,只站在房間內足以看清床鋪的位置看一眼。

  不過這一眼,要看清床上的人倒是足夠。很顯然,只有東方青冥一個。

  連這一處也被排除,那個死丫頭到底在哪裡!?
  
  在哪裡麼?這個問題,寧弦也很想知道。

  睜開眼睛的時候只有黑洞洞的一片,又硬,又冷,還滿是灰塵氣。她還未坐起來,頭便重重撞在硬板上,只能揉著額頭趴回去——丫丫的這什麼地方?又窄又暗,跟棺材似的……隱約想起之前吃飯時的情景,打了個哆嗦——她不會又酒後跑到什麼奇怪的地方了吧!?難不成她還真找棺材裡的人‘亂’了一把……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於是急忙向前方的一線光芒爬去,爬出來,才鬆了一口氣,哪裡是什麼棺材,她方才腦袋撞上去的只不過是床板,而床板上放躺著的人——啊啊啊啊——為什麼會是教主!?她怎麼躺在教主的床底下!?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依然睡得酣然,她嚇得大氣不敢出,來不及去想究竟發生過什麼,連忙手腳並用先逃再說——

  娘啊,她這輩子真的再也再也不碰一滴酒了,沾個酒字的都不行!!這實在太恐怖了,她竟然會在教主的床底下——如果是在床上還不得瘋了她!?

  反正天不知地不知教主也不知——逃吧!
  
  至於那一晚發生了什麼,暫時就當它是個迷吧。反正她只當沒有發生過,一點也不想知道。  

  不過關於這件事情,後來有“好事者”從教主的隱藏護衛哪裡聽到了一個小範圍,非公開的流傳版本——話說那一日夜裡寧弦氣勢洶洶的闖進來,未向任何一個護衛取得允許就直衝進去,因為大家總算都是熟人,護衛並未強加阻攔,只是隱在暗處詫異地看著她要爬上教主的床,然後被睡相頗不雅觀的教主一腳踹下來,再爬,再踹,再爬,再踹……到後來突然撲通一聲倒地就睡,還一睡不起。  有護衛想進來把她弄出去,她就往後縮,縮啊縮滾啊滾,然後就然後了。再然後——?再然後龍玨他們就來了。

  至於為什麼護衛沒有說寧弦在這裡的事情?龍玨又沒有問,他們為什麼要說?

  此“好事者”事後總結說,教主的那幾個“護衛”,基本就跟教主一德行,一肚子黑水兒,什麼主子什麼奴才。
  
  當然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者就算知道那一夜的真實情況,也不會就這麼輕易地算了,總要挑起點什麼事端才好。

  生活麼,少一事不如多一事,寡淡無味有什麼意思?
  
  
       
第96章 娘子爬床記5 

    雖說湛州氣候和暖,但是日子漸漸臨近了深秋,還是有著一絲涼意。

  寧弦把身上的外衫緊了緊,坐在石凳上低頭垂目的看著腳底下的落葉,偶爾偷偷抬頭,偷瞄坐在石桌對面的鳳。

  鳳抬手就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她立刻乖乖地低回頭去,想抱怨卻不敢抱怨,被敲了腦袋也只能悶聲忍著。——忍,忍……她是個忍著的人麼?不安分的腦袋又偷偷抬起來,再次被鳳敲了一記,不很重,但是比方才疼。她捂著腦門誹腹著,就算還在她的“反省”期,也不用在別人眼前吧?

  ——坐在一邊給鳳換藥檢查傷口的迦樓羅忍著笑,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瞄,只好目不斜視的盯著鳳的手腕。

  “本來想還是應該讓義父來給你看看,不過看起來愈合得還不錯。那麼我先告辭,改日再來。”

  “有勞。”鳳淡淡的應了一句,寧弦頗為驚訝地抬頭——厚,目中無人的鳳大人也會道謝了哦?哎哎——哎呦!

  腦門上立刻又挨了一記,抱頭低下。

  她只能衝迦樓羅苦笑一下——那我不送了,想來你也不會怪罪的哦?

  迦樓羅忍著笑對她點點頭,得體的告辭離去。
  
  誰也鬧不清這一對冤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幽冥天和極樂天不得不接受的,鳳大搖大擺地住進了寧弦的院子,至於有沒有住在一間屋子裡,那是人家院裡的事兒,誰還敢真的在人肉屠刀鳳的注視下進去考察一番不成?

  鳳就這麼在幽冥天進進出出旁若無人,一般人自然是沒有膽說話的,至於有膽說話的,諸如緊那羅之流,在被鳳單手打敗之後也只能哼哼唧唧閃到一邊兒。

  對於鳳的左手會使劍這一點教裡竟然沒有人事先知道丁點兒風聲,寧弦卻從再次“冬眠”的教主那裡打聽到,其實倒不是完全沒有人知道的,教內至少有三個知情人——教主,木鳶,還有極樂天掌事。而且她得到的內幕消息竟然是,鳳過去多用左手使劍,右手是很少用的,因為他的左手比右手更不留情,難以控制力道也就不去控制,幾乎就是個“殺神”,還是在教主的“諄諄勸誘”之下,改習右手來控制力道。

  寧弦對此的理解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那柄收了刀的人肉屠刀這一回廢了右手,豈不是再次失控……

  這一內情不知何時洩露出去,教內上下攝於鳳平日的威儀和過去“人肉屠刀”的殘留恐懼,便更沒一個人敢對鳳在幽冥天的出入說半個反對。

  於是為了安慰自己脆弱幼小而容易受傷害的心靈,幽冥天的眾人便乾脆把“鳳打入幽冥天內部,大搖大擺出入幽冥天”這一點,轉換成“鳳入贅幽冥天,當了幽冥天的女婿”,因此在這兩種說法只見,幽冥天和極樂天再一次進行了小規模未聲張的內鬥……
  
  當然這一切沒有人敢傳進鳳的耳朵裡,因此必須乖乖待在鳳身邊“反省”的寧弦也就自然與這一切無關。

  她的生活如此安靜,平和,都在入秋之後的陽光裡變作懶洋洋的一團,每日無所事事的養著肉肉。

  在“醉蝦事件”之後,不僅是“酒”字,連“蝦”字都從她的生活裡消失,為了徹底杜絕事件的再一次發生,她連放了黃酒來調味的魚也不許吃。每日裡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跟在鳳身邊,減少外出,去哪裡要打報告,並且不許玩失蹤!

  鳳的手上,有龍玨列出的三份名單——她的外出目標人物範圍名單,她的可被探視名單和探視黑名單。

  這樣的生活,讓自由自在慣了的她哪裡受得了??偏自己心虛,犯了錯誤不得不乖乖就範。  

  “我說弦弦,你就真的甘心這麼被圈養起來了?”

  頭頂的樹枝上突然傳來悠然含笑的聲音,寧弦頭也懶得抬,只斜眼掃了一眼樹上的白衣人,伴隨著些許落葉,翩然而落。

  探視黑名單上的第一人——木花花。

  白衣依舊,妖嬈不減,鎖骨上那血痕似的牙印依然在白皙的肌膚上昭然顯露——合著您老就天天露著脖子鎖骨加胸膛晃來晃去?這麼冷的天,這麼寬敞的領子,不冷麼?

  “花花……鳳只是進屋拿個東西,很快就出來的,你還是趕緊走吧。”

  “若是連小爺都怕,我這個二爺可怎麼當呢?弦弦,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想我麼?怎麼說我們也……”

  “打住。”寧弦懶洋洋地擺擺手,“那時候急糊塗了才被你瞎扯騙過去,我們有什麼?要是有什麼我會不知道?沒什麼都得給你扯出來點什麼,我才不會再上當。”寧弦扭頭不理,木鳶笑著把她的頭又扭回來,“就這麼無情?那我們從現在開始來有點什麼也來得及……”

  寧弦的視線越過他,直接看向他身後的鳳,鳳冷著臉走過來,伸手,掰住木鳶的臉,像他扭寧弦一樣扭向自己——“看來給你的教訓顯然是不夠,木花花!”

  噗——寧弦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鳳、鳳叫他——木花花,還真、有喜感……

  “你奈我何呢,鳳?別以為我還是過去看不見的時候可以任你欺負,嗯?”

  “你看得見難道就能夠打贏我嗎?”

  兩人幾乎同時出手,鳳出手擅攻,招招直逼,木鳶的身形卻如空中的一片輕羽,隨風而走隨勢而退,讓人難以把握。寧弦冷眼看著,著實看不出現如今這兩人的高低,她輕哼一聲,對鳳喊道:“鳳,閃!”

  鳳下意識一閃身,寧弦幾道銀針突然射出,直入木鳶體內,封住穴道。木花花當即如一個木頭人一般,直直栽倒。

  寧弦拍拍手,嗤之以鼻——就這破視力,能看得到鳳的出手,卻絕對看不見細小的銀針,這樣還敢出來惹事?

  轉身,走人。

  鳳冷冷掃了木鳶一眼,不過心情倒似乎沒有不好,轉身也跟了進去,只留下木鳶一個人躺在地上,秋風一吹,嗖嗖的灌進衣領,瞬間就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喂喂!你們兩個等等!這裡很冷哎!”

  “——我會記得找迦樓羅幫你要點風寒藥的。”屋裡遠遠傳來寧弦的聲音,便再無人理睬。  

  秋風陣陣落葉飛舞,幽冥天再一次回到安寧祥和的生活,一點小小的瑕疵,當然不足以影響這份恬靜。

  縮在鳳的懷裡,一夢酣然,待美美的午睡醒來,如眼便是窗外的滿園落葉——  “我們是不是該去把木鳶挖出來了?”她連眼睛也懶得睜開,眯著眼往鳳懷裡縮了縮,問著。

  “別管他,晚飯以後再說。”

  “我們晚上吃什麼?”

  “只要不是蝦……”

  “醉雞?醉鴨?”

  “該把你也埋在外面樹葉裡?”

  “——好吧,我吃素麵。”

  “行了,你從來不吃素。”

  “那就兩碗醬肉麵?”

  “再加一盤醬黃瓜。”

  “在大叔那裡時的典型菜單?”

  “對——想不想回去吃正宗的醬肉麵和醬黃瓜?”

  “你想回去看大叔?”

  “不,我的意思是我們是不是該私奔了?”

  “……”寧弦睜開眼,轉頭看他,“你的手好利索了?”

  “你的內傷呢?”

  “……”

  “……”

  “什麼時候?”

  “今晚?”

  “不用去跟誰打聲招呼?”

  “——我以為我們在私奔?”

  “……對,的確是私奔。”

  他們對視片刻,忽而笑起來——私奔,聽起來不錯是嗎?比悶在這個院子裡好得多,想到了就去做,這樣隨興的事情才有意思不是麼?
  

  那麼……下一章應該叫 娘子私奔記?

  這主意還不錯?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mili 發表於 2010-12-22 10:08 PM

  
       

第97章 娘子爬床記5 .

    雖然習慣出門只揣銀票,不過為了有個私奔的樣子,他們還是收拾了簡單的包裹,兩人躍上墻頭,寧弦回頭看了自己的小院兒一眼,猶豫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把木鳶挖出來?”

  “別管他,等打掃庭院的人來發現,自然會幫他出來。”

  嗯……既然鳳都這麼說了……就但願木鳶不會著風寒吧。

  “不過鳳,我們從正門走就好了,為什麼還得爬墻攀瓦的?”

  “如果 一路上遇上旁人,別人問來問去的,你不會煩嗎?”

  “……大概,會?”

  “那就走。”說著鳳已經躍上了外面的樹叢,然後跳到鄰院的屋頂,幾乎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寧弦暗道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內功恢復得怎麼樣,但願不要踩漏了人家的屋頂才好。

  她沿著鳳走過的路線跟隨而去,落在房頂時果然險些踩掉一片瓦片,鳳拉了她一把,兩人便繼續他們的私奔行動。

  那廂木鳶在冷風裡被凍了一整個下午,可惡寧弦居然把銀針打入穴道,根本連衝也衝不開。一直熬到下人來打掃庭院,掃帚從他的臉上掃過,該死的刮花了他那張漂亮的臉。

  等他從那堆落葉和銀針下被解放出來,木鳶顧不得氣血還不順暢,跳起來就用那張被掃帚刮花的臉吩咐道:“馬上派人去攔截寧弦和鳳!動用所有能到的人,把他們兩個給我逮回來!”

  不知道是某人的運氣好還是某些人的運氣太不好,居然大多數的人今天都在,於是左使大人一聲令下,雖然不明白具體的情況,但幾乎是全員出動大規模的搜尋幽冥教方圓十里,連一隻鳥也別想飛出去。
  
  “——他們果然很煩。”

  “果然還是應該先打聲招呼?”

  “那樣會更煩。”

  “——好像是。”

  不過現在,很顯然他們出不去了。鳳看了一下情況,“先找地方觀察一下,等戒備鬆了我們就出去。”

  “看起來他們搜查得很嚴——不過我知道一個算得上不錯的地方。”

  大規模的搜查到半夜依然在持續,龍玨來找木鳶,在看到他的臉時視線稍稍停留了片刻,隨即便若無其事的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下令搜捕寧弦和鳳?”

  “對。”

  “他們做了什麼?”

  “私奔。”

  “那就讓他們奔。”

  “還有我的臉!”

  龍玨又看了兩眼他的臉,沒多說什麼,反正就是說了這傢伙也不會放他們一馬。

  “隨你便。”

  搜索依然在繼續,木鳶就算翻遍幽冥教的每一寸地也要把這兩個人揪出來,他們休想順利私奔。

  只可惜一番動作鬧得不小,卻完全找不到兩個人的蹤跡。他打賭,他們覺得還沒有出去,可是他們究竟藏在哪裡?
  
  那地方很黑,也很窄。

  鳳稍顯艱難地翻了個身,問道:“我們一定得躲在這裡?”

  “噓噓~~”寧弦盡量壓低了聲音,“別吵醒他——這裡很安全的,不會有人找進來,而且門口守衛的人一句廢話都不會多說。”

  鳳遲疑的問道:“你對這地方很熟?”

  寧弦乾笑了一下,“來當過一次墩布而已。”

  鳳伸出手指向旁邊的地面上抹了一下,的確,看起來還算乾淨。似乎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嗯?——她的徹夜失蹤之謎的答案?
  
  “也許我們可以綁架教主?”寧弦的突然提議讓鳳也頓了一頓,“你確定?”

  “反正他睡過去就不會醒的,不過是換個地方睡覺而已,有了他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看著寧弦興致勃勃,看起來她玩得很高興,陪她有什麼關係。“可是我們怎麼應付門口的護衛?”

  “沒必要應付,我們不傷害教主,他們根本不會做什麼,還可以請他們幫忙找輛馬車。”

  鳳的確知道幽冥天這個地方稍稍有些胡鬧,不過……有胡鬧到這種地步麼?  寧弦盡量輕的用被子把東方青冥卷起來,再用衣袋綁好,大功告成的拍拍手,對鳳道:“抱上,我們走。”

  鳳盯著被卷裡熟睡的東方青冥看了半晌,竟然有一天他會如此近距離的抱著那個[東方青冥]?這簡直想都沒法想,而寧弦居然出了這個主意?

  他搖搖頭,抱起被卷走出來,微汗地看到門口竟然在真的停好了一輛教主平日的專用馬車,而且裡面布置舒適,很適合那條睡蟲。

  “這真的是教主的私人護衛準備的?”

  “對啊,你有看到我根本沒離開過嘛。”

  “——我以為他們的職責是保護教主的安全。”

  “他很安全。”
  
  馬車一路走出來,並無人敢阻攔教主的車架,但是木鳶找不到兩人正在懷疑,一聽到教主的車架正向教外而去,立刻便覺得有些不妥。先不說他沒有聽到任何有關教主要外出的消息,單就時間來說,現在也應該是教主睡覺的時候,會有什麼事情讓這位東方覺皇大人不顧睡覺起床外出麼!?

  他立刻下令封鎖大門親自趕到,面對那輛竹青的車架,開口道:“教主突然離教,是有什麼事情麼?”

  “幾時教主大人的事情,開始需要左使大人過問了麼?”駕車的護衛笑眯眯的問道。

  木鳶挑了挑眉,一向充當門神很少說話的護衛都開了口,看來這輛車上果然是有問題。

  “教主的事情我的確無權過問,不過是在問教主,為何由護衛來答呢?”  護衛的笑容絲毫未變,應道:“教主正在睡覺。”

  “是不是,我要見過教主才知道——”

  木鳶正要上前,車裡傳來寧弦懶洋洋的聲音,“他說的沒錯啦,都說教主在睡了,你非要吵醒教主麼?”她的聲音壓得頗低,車簾一掀,露出被卷裡好夢正酣的教主大人,寧弦笑了笑,將手指壓在脣上,“左使大人可不要吵醒了教主才好哦?”

  她的笑容在看到木鳶那張花臉時一頓,險些噴笑出來,費力壓了半天,才忍著笑低聲問道:“怎麼才一會兒不見,你變帥了很多。”

  “你!”

  “噓噓——”寧弦指了指被她扶起來靠在肩上的教主,示意木鳶戒躁,低聲。  木鳶怒氣不能發,只得同樣壓低了聲音,“你們給我下車!”

  “不~~要!有膽你來劫車啊,來把教主吵醒啊~~護衛大哥,我們走——”  木鳶當然不可能上去把他們揪下來,一動起手來勢必要驚動了教主,只得看著他們揚長而去。馬車上東方青冥挪動了一下,腦袋在寧弦肩上蹭了蹭,依然睡得人事不知。寧弦嘆氣地搖頭,這位教主大人可叫人怎麼好,被人擄了當豬崽兒給賣了自己都不知道。

  車外的護衛扣了扣車廂,問道:“迦陵大人和鳳大人要往哪裡走?”

  “嗯……”寧弦想了一下,問鳳道:“要去大叔那邊麼?”

  一直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的鳳睜開眼,“你鬧這麼大動靜,綁了教主,去東籬先生那邊不是擺明了要木鳶找到你嗎。”

  “那豈不是不能去找大叔?”好可惜哦,醬肉麵,醬黃瓜……

  鳳搖頭,把東方青冥從寧弦肩上扯下來放好,拉著她趁走過樹叢時跳出車廂,“木鳶一定會派人遠遠的跟著車監視我們的去向,就從這裡分開好了。勞煩護衛繼續往前走,晃到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沒問題——”

  “有勞護衛大哥~~”

  待車離去,他們藉著樹叢的掩護,迅速改變方向悄悄溜走。
  
  “那麼現在我們去哪兒?”

  “跟上次一樣——走到哪裡,算到哪裡。”
  
  
       
第98章 娘子結局篇 .

    ——小絮:鳳的名字——
  
  某夜睡前,寧弦歪在鳳懷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鳳——‘鳳’這個稱呼應該只是你在四靈眾裡的稱謂吧?那你的本名叫什麼?”

  “——”

  “怎麼了?”

  “後娘太懶,沒給起。”

  “……||||”
  
  ……………………………………………………

  清晨裡人們方起,某間客棧的樓上已經走下兩人,男子暗紅長衫,容貌冷艷,左眼下一顆淚痣平添風情,然而神情卻冰冷寒冽,讓人不敢多瞧一眼。他身後的女子到似完全不在意那張目中無人的冷臉,一身粉紫羅裙嫵媚嬌柔,眉眼間靈動著,偶爾閃過一絲與嬌弱外表不相符的邪氣。

  小二一邊收拾著店面開門,一邊笑著招呼道:“二位客官起了?可要用點什麼早飯?”

  “不了,我們出去吃。”

  寧弦心情不錯地拉著鳳走出客棧,鳳在她身後道:“在客棧裡吃不是一樣嗎,何必特地去吃路邊攤。”

  “你這個人哦,難得懂點風情,也懂得有限!在客棧裡吃有什麼意思?就是路邊攤才有這裡的地方特色!”

  “我們現在都還沒有出湛州,哪來的什麼地方特色?”

  “鳳!你少說幾句舌頭不會鏽掉!”

  寧弦忽而轉身,只覺得眼前一閃,前面的街道上仿佛有什麼人一閃而過,讓她倏然心驚——那身影,讓她想起什麼人……

  “怎麼了?”鳳對於她突然停下來感到奇怪,寧弦頓了一下,回頭道:“鳳……我……好像看到一個人……”可是再去尋時,哪兒有什麼人影?

  鳳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的不安,“誰?”

  她搖搖頭,卻始終放心不下,抽出自己的手,向方才看到的那個方向追去——  “寧弦,等一下!”

  寧弦似乎沒有聽到鳳的聲音,轉眼便轉過街角,遠遠看到一道細瘦身影,灰衣文衫,讓她的心裡驀地一沉。

  “左慈!?”她追上去,突然拉住那個男子,然而轉過來的卻是一個詫異的陌生人,疑惑道:“姑娘……?”

  “啊……對不起!”她忙鬆了手,鳳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站在原地沒有轉回來,隨著她的視線看了看那個灰衣男子,走過去攬住她的肩道:“只是相似的衣服罷了。”

  “嗯。”

  “沒事,你只是太緊張了。煙雨閣當日的情況你看到的,他沒有跟你們一起跑出來,在那種情況下,他沒辦法逃生的。那個人,應該已經死在煙雨閣的瓦礫中的。”

  “嗯。”寧弦點點頭,是啊,她一定是太緊張了,對於沒有確認那個人的生死……

  沒事的,因為那一切,早就結束了。
  
  吃著尋常小販賣的味道平凡的春捲,對面坐著的人是鳳——在經歷過很多事情以後的現在,他還能夠坐在她對面,和她一起吃每一頓平凡的早飯,雖然,這種生活並不適合他們兩個,但是還有什麼比這樣更讓人心情好?

  “鳳,我們總是這樣漫無目的的晃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吧?既然出來了,不如就找點事情做做——除暴安良,劫富濟貧什麼的?”

  ——你以為你是俠盜嗎?鳳瞄了她一眼,應道:“我只會殺人。”

  “嗯……那……去官府看看有沒有懸賞的江湖大盜我們去捉?”

  “……”

  “還是不好嗎?”

  “寧弦,你很無聊?”

  “一點點,只有一點點啦……”平淡的生活她還是過不來,想來之前能夠在東籬大叔那裡久留,也只是因為木鳶和杜箏年的事情讓她日日操心。一旦閑下來沒了負擔,這樣的安穩,並不是一個從小在魔教長大的女孩會呆得住的。

  鳳對此倒是無所謂,哪一種生活對他來說並無不同,不過除暴安良,劫富濟貧這種事情,他還是做不來。

  “好,那我選第二種——不過只能找懸賞人頭的。”如果是要活的,被他不小心弄死了拿不到錢,他可沒興趣給官府白幹。

  “好耶——我們的目標就是大把的賞金!走啦!”

  “等下,早飯——”

  “包走路上再吃!”

  鳳看著已經跑去跟攤主算賬的寧弦,這個……如果他沒記錯,寧弦擁有的錢財,足以稱得上是個富婆了吧?官府給的賞金能有幾個?

  ——也許,幾年之後江湖上又會出現這樣一對讓江湖大盜聞聲喪膽的雌雄雙煞,專為官府的賞金而游走江湖?

  寧弦開心的設想著,那麼她可得好好給他們兩人起一個名號,免得被教裡那些煩人的傢伙聽到風聲找了來。

  “喂,鳳,你說我們叫什麼名號好?賞金羅剎?賞金殺手?賞金無敵二人組?”

  “…………”

  寧弦跑在他前面,突然回身邊退著走邊道:“鳳,我有沒有說過當初能夠‘亂’了你真好?”

  “…………沒有。”

  “哈哈——幸好我有要負責哦,也幸好那天木鳶和緊那羅來找我喝酒,幸好當日哥哥把處理巨斧門的事情交給了我,幸好你有來,挑了我跟你同行。還幸好我嫁進白家,幸好白墨曾經有過越姬,幸好我有要找姘頭的念頭——總之,幸好我有爬墻,幸好我遇上你——鳳,現在能跟你這樣在一起真好——”她笑著轉回身去,在清晨行人還不多的路上,哼著不成曲調的歌蹦跳跑著。

  她的背影看起來很快樂。鳳知道,因為他同樣慶幸,那一切。看著她的笑容和快樂,心裡便很敞亮。雖然不知道那一切如果不曾發生,現在會是一種什麼情形——不過,都幸好。  

  ——江湖大盜們,賞金無敵二人組來嘍~~!
  
  ——娘子爬墻記/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mili 發表於 2010-12-22 10:09 PM

番外 一墨輕鴻淺淺去(上)

 此篇名取自七兒長評《墨輕鴻淺淺去》

   他姓白,他叫墨。從一開始,他的世界一如他的名字,從不摻雜第三種顏色。永遠都如棋子一般,黑白分明,又如棋盤一般,經緯分明。

   他有過一個妻,有過,是因為那個妻已經不在,她在哪裡,是死是活,旁人沒有一個人知道。而他,從不說一個字。

   這些珺瑤是知道的,不止這些,甚至連白墨喜歡什麼茶,吃飯偏好的口味,練字看書時的習慣,穿衣講究的布料,能夠了解到的關於白墨的所有,她都讓自己清清楚楚的記得。

   她等了兩年,準備了兩年,從知道她將嫁入白家的那一天起,她就沒有鬆懈過對自己的要求。

   她在嫁過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面對任何一種場面——因為她要嫁的,是一個自己的正妻不見了五年,卻堅持不肯再娶的男人。所以,即使當她的人已經站在白家,即將成為自己夫君的人卻是被蒙在鼓裡,因此稍有爭執,她依然淡然若定,候在偏廳。

   “爹!為什麼件事情完全沒有問過我!?”

   “問你?問了你,讓繼續找藉口推諉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需要問什麼?”

   “爹,我說過還不想另娶——”

   “不想?你每一次都是這麼說,可是你不想想弦兒離開都已經五年了,五年前讓你去裘家接她你不去,等來等去卻等到她已經不在裘家的消息,人在哪裡卻沒人說得清。轉眼已經是五年,你也老大不小,還想拖到什麼時候!?你是想讓白家絕後不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管怎麼樣,這次你都娶定了!況且這個女子,可是周家的女兒,別人求這門親都求不來,你難道要退親讓白周兩家丟盡臉面嗎?”

   白墨雖不甘卻無話可說,這些都在理,且都是他所恪守的理。他心裡那份出自私心的堅持,在這些事情面前顯得那麼渺小。是的,他的世界,永遠都如棋子般,黑白分明,又如棋盤一般,經緯分明,從不摻雜第三種顏色。

   “抱歉,打擾一下世伯和白大少——”一直坐在臨廳撫著茶杯靜靜聽著的珺瑤走到門口,輕施一禮,輕聲道:“我有幾句話想對白大少說,不知世伯可否應允?”

   “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賢侄女不必如此客氣,有什麼話儘管說——”

   雖說二人沒有拜堂但是聘禮已下,只因白家與周家只見路途遙遠,成親之日要從周家接新娘來有些不便,所以珺瑤才直接被接來白家。白墨這雖然等於是續弦,本不予大肆鋪張,但對方卻是周家的女兒,怠慢不得,幸好周家的小姐了解情況倒也不計較,要求一切從簡,才沒有按著繁複的規矩來。讓白家二老對位周家小姐不由好感大增,客氣之餘,態度自然親切不少。

   珺瑤對白老爺頷首謝過,走到白墨面前,直視他道:“白大少的意思,珺瑤明白。既然白大少對先夫人念念不忘,珺瑤自不敢妄奪他人之位,不作為續弦,只作為側室嫁入白家,白大少可以繼續保留尊夫人的正妻之位——這樣,白大少可還有意見?”

   白墨一怔,不曾想到這周小姐竟然會肯屈居側室之位,說好聽些,因為正妻之位已空,她便是個足以當家的側夫人,但無論用什麼語言去美化,終究只是個偏房,對於出身周家的小姐來說,怎能如此委屈?

   白老爺也甚覺不妥,但是如此一來,白墨的確沒有再拒絕的理由。雖然名份上是委屈了一些,但畢竟白墨身邊只有她一個——只要過幾年白墨看開了,一樣可以將珺瑤扶正。

   (——雖然在古代妾或者偏房即使正妻死也是不能夠扶正的,但是架空,就麼著吧……幸好是架空哈哈。)  

   想到此,白老爺立刻不給白墨反駁的機會便應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幸好賢侄女深明大義——墨兒,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好好招呼!”

   白墨看著面前的女子,他不解。這個女人究竟是真的如此淡然,還是精明至此?連這不能容忍,也不是這個身份的人該容忍的事情,竟然這般輕易就提了出來……

   珺瑤只是淡淡的垂回了眼,不再多說。

   細細的打量過安排給自己的房間,推開窗,對面便是白墨的房間。她的窗戶正對著他的,而側邊的一間空屋一直關閉著,據說那裡就是他的正妻曾經住過的地方。

   她會努力去牢牢記得關於他的事,不代表她對那個正妻也有興趣。

   “夫人跑了不趕緊去找,空抱著個名分不撒手,這男人還真拿不起放不下——”人都白墨如此這般的出色,但是一個對感情麼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能好到哪裡去啊?

   “算了,但願他辦事做生意不要也這樣就好了。”

   不管白墨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今後都必須仰仗他,她的夢想,她的天地,她想要的一切,只能從“白夫人”這個身份開始踏出——

 …………………………………………

   礙於禮制,珺瑤既然不是作為續弦進門,一切便也不得不從簡,只是從側門抬了進來,簡單的擺一桌酒宴,只有白家的自家人和周家來送媳婦的兩個娘家人,連賓客也沒有宴請。

   雖說也是白墨和珺瑤本人的意思,但是白家二老始終對這位新媳婦感到過意不去,分外親切,只待日後好好補償她。

   無論如何,偏房第一天進門,白墨是應當同宿的。

   他在庭院中站了許久,不禁想到與寧弦成親的那一日,他也曾久久徘徊不肯進洞房,即使宴席散去,也獨自酌飲到半夜,才藉著酒力去與新娘“說清楚”。

   那時的自己,在想的是什麼呢?說清楚,卻又怎麼撇得清楚?他們已是夫妻,便被“夫妻”這條枷鎖鎖在了一起——只是最後,留在鎖裡的只是他,依然鎖不住那個自由自在,海闊天空的女子。

   時至今日,想起她,已是平淡。

   平淡,但是些許懷念。

   自己或許不曾愛過她,但是真的欣賞著她的自由,隨興,不想忘記,不想與這個女子曾經有過的擦肩而過,留不下任何痕跡。

   她在他心裡代表的,是另一種生活,與自己完全不同,永遠無法企及,無法融合。那個遙遠的世界,從她最後一次來向自己要休書的那天,便完全與自己隔斷,再無關聯。他只是想要記住,想留下點什麼。

   因為他知道自己永遠都會在原地,在這個他必須固守的框架中,過屬於他的生活。

   不該再拖延了,現在屋子裡的,是出身周家的小姐,而非記憶中那個無拘無束的女子。五年,也許五年的時間,帶給他的是完全的冷靜,和更加的恪守己規。

   一墨輕鴻,他卻是那最累人的工筆,一筆一畫描不出個錯處。

   他推門走進房間,看到床前端坐的女子,按禮制,偏房無需蓋頭,但仍是一身簡單而不失莊重的紅,恍惚間眼前的畫面與記憶微微重疊,憶起那個自己掀蓋頭的女子,被他撞見,不知道那蓋頭該蓋回去還是繼續掀,便索性肆無忌憚的打量他。

   眼前的女子,同樣一雙毫無退縮的目光,將他細細打量,上下看遍——雖然,他們是見過一次的,但是有白老爺在場,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般失禮的打量。

   “很夜了,我服侍夫君歇下吧。”

   她微笑起身,準備動手替白墨寬衣。或許她應該羞澀,應該不知所措,這是她的洞房花燭,但是,一個側室,偏房,沒有這樣的權利。她清楚,唯一的職責,只有服侍夫君。

   “等一下……”白墨不自覺稍稍退了一步,片刻便自知不妥,但卻不知該如何應對。珺瑤的手懸在半空,並未尷尬,只緩緩撤回。

   “夫君若是覺得不自在,便不必顧慮珺瑤——你我初識,今日也不過第二次見面,想必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慢慢適應彼此……”

   這一句,滴水不漏,一面給白墨一個台階,一面卻無形的推開了他,維持好兩人的距離。白墨不禁深深看她了一眼,這是第二次,她令他意外,而且不解。

   這個女人,似乎並不只是一朵溫室的花這麼簡單。

 

 一墨輕鴻淺淺去(下)

   周家的人,從來都不簡單。只因她是女子,他恐怕自己是看輕了她。

   “多謝。”從某些方面來說,白墨也許鬆了一口氣。但是顯然這並不是珺瑤所需要的。“口頭上的謝就不必了,我也希望夫君能夠聽聽我的‘請求’。”

   “請說。”   

   珺瑤抬起頭,道:“我想要插手一部分生意,並且希望能夠有一份產業——並不只是為誰幫忙,而是一份自己的產業,我自己來打理,發展。”

   白墨靜靜看了她片刻,審視的目光並未掩藏,她的要求,著實是他沒有料到的。似乎從一開始,這個女子就讓他無法捉摸。

   “我以為,一個婦道人家,並不適合去拋頭露面——如果你想管理些生意,可以幫忙處理一下我名下的產業……”  

   “不,我要的是完完全全由我自己來管理的產業——如果你覺得婦道人家不適合拋頭露面可以找人出面,我只在幕後管理。如果你覺得放在我的名下不合適,可以以你的名義——但是要與你其他的產業分開,我不需要其他任何人來插手,只由我自己打理!”

   白墨遲疑片刻,雖然她出身周家,對生意也許有些概念——但是以一個女子,這樣的想法未免大膽了些……  

   白墨還是點了頭,他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在這場婚姻裡,他們與其是夫妻,倒不如說是一對合作者。只要有雙方都贊同的條件,也許,他們可以相安無事,相處得很好。

   “好,我會分出名下的一部分產業交給你。為了過渡平穩些,過去的管理者我還不會馬上抽出來,不過會讓他們聽你安排——但是還會觀察一段時間,只要確實你可以做好,我便不會再有任何干涉。但是若你做得很勉強——我不會拿白家的生意開玩笑。”

   “好,這我懂。”

   她的明眸璀璨,在黑夜裡看起來是那樣一個自信而又美好的女子。白墨淺淺對她笑笑,正要轉身,卻聽她問:“夫君要出去麼?”

   白墨一頓,他不認為在他們說了之前那些話,冷靜的達成協議之後,還有什麼心情來行什麼夫妻之禮?她也說過他們需要慢慢適應不是嗎?

   “夫君不要誤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若今夜便分房而眠,落在旁人眼裡總是不合禮數,難免著人議論——不如夫君暫時就在房裡睡幾天,我們畢竟已經是夫妻,沒有什麼好避諱的。珺瑤自然不會有什麼多餘的想法,不過若是需要履行作為妻子的本分生兒育女,也不會推諉——”說到這裡,她似乎有些心虛地道:“自然,若夫君不介意,拖延些時日也是最好,既然要打理生意,有了孩子難免負擔重些……”

   白墨微微一笑,看來這個新媳婦,倒是心思細緻,設想周到。於情於理,從禮數到現實,也算面面俱到。  

   “放心吧,子嗣一事,雖然爹娘急些,不過我還是會暫時頂著,待你的生意上了軌道再說。”

   珺瑤似乎這才鬆了一口氣,有一根看不見的弦一直緊繃著,直到此時才微微鬆下來,真心地笑道:“多謝夫君。”  

   白墨突然覺得,似乎從第一次見面起,他所看到的不過只是一張面具,她一直都在全神戒備的武裝著自己,直到方才那一瞬間,他才看到真正的她。

 …………………………………………

   白府上下都知道,白大少與新夫人相處和諧,看來這一次,總算是真的讓人放下心來。

   新夫人過門沒幾就開始管理起部分生意,因為她是周家出身,而周家是與白家齊名,數一數二的生意人家,因而無論二老還是其他人倒沒有太在意,只當新夫人對此稍有了解,幫夫君分擔而已。如此夫唱婦隨,倒是讓人欣慰。

   白墨將那些生意交給了珺瑤,但是他向來謹慎,自然不可能完全抽身,讓過去的管事將店鋪裡的所有情況和賬本總結撰抄,時時向他通報。

   細細看過報告,白墨若有所思的合上,抬頭問面前的管事道:“你覺得夫人經商的方面怎麼樣?”

   “大少,您可為難小老兒了,想必大少看到報告,已經有自己的考量了——”

   “不過我看到的只是一份報告,身在店中的管事的意見,我想更值得參考。”

   “既然這樣,小人就逾越了。小人以為,夫人的確是有些經商的才能,不過看得出只是依靠勤奮,而非天分,縱然生意打理得也算井井有條,只是若遇到突發的情況——”

   白墨點點頭,基本驗證了自己的看法。對於經商來說,雖然肯努力的去學,也非不能有所作為,但天分還是重要的。一旦發生突發事件,在經驗不足的情況下,便只能依靠天分和直覺反映。

   勤奮而無分的人,適合守業而非創業。而在他看來珺瑤卻似乎急進了些,她在不斷拓展生意,儘管到現在為止都還很順利。

   “多注意一下她,如果遇上任何問題,立刻告訴我。”

   “是,大少請放心。”

   晚飯時白墨和珺瑤一定會按時出現在二老處一起用餐,無論家裡的事情還是生意上的事情,珺瑤一直處理得很好。她在努力不讓自己在外面的事情影響到她的本分,白墨感覺得到她的努力,她在全力做好每一件事,努力得有些超出了“應該”的範圍。

   周家並沒有女子出面打理生意,她既然沒有天分,何必如此努力的向這裡發展?她大可以安安穩穩的做周家的小姐,出嫁,然後在白家過悠閑富足的生活。

   他們習慣一起走回房去,然後各自看書,看看賬本,交流不多,幾乎不會打擾到彼此的生活。

   “夫君,請等一下。”她在臨回房前叫住白墨,正色道:“你一直在監察我的生意?為什麼要麼做?”  

   他停下,知道她也許會發現。

   “珺瑤,你正式接觸生意不過是這段日子開始的,雖然你做得很好,但是畢竟經驗太少……”

   “我之前跟在許多哥哥身邊看過,我記住任何情況下的處理方式,我會盡力去做。”

   “珺瑤,做生意可能會遇到任何一種人任何一種情況,永遠沒辦法了解每一種狀況,我只是想幫你。”  

   “但是我不需要監視。”

   白墨靜靜看著她,一如他初次見到她時,仿佛一根緊繃的弦,總是將自己處於全神戒備的狀態。

   “珺瑤,你可以不必如此,應該輕鬆一些……”

   她輕輕笑了笑,笑容卻有些勉強,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什麼大小姐,不過是周家裡一個不受重視的旁系的女兒,這種事情在任何一個家族裡都隨處可見是麼?她們的人生,就是寂靜的生活,到了年紀出嫁,安守婦道,相夫教子,繼續寂靜的過一生。我不想那樣,我只需要一個合適的環境,足夠的條件,我周珺瑤可以做得很好,會有自己的手打出來的天地。夫君……從我知道自己可以嫁到白家的那一天,我一直在做準備,從來沒有一刻鬆懈,這是我的機會——我會做好當媳婦的本分,我也不在乎名分,我只要個機會和可以讓我試一試的條件——”

   她的話被截止在白墨的肩上,他伸手抱住她,即使她土直很能幹很堅強,他卻從沒有一刻覺得一個人如此的需要別人照顧,她應該被照顧。她是他的妻子。

   “珺瑤,你需要的不是一個人努力,我們現在是家人,我跟你一起,好嗎?你不必分那麼清,和自己的夫君一起經營,沒有任何不對。你做得很好,沒人能否認。”

   珺瑤只覺得喉嚨突然發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便無從拒絕。她只是,因為現在說不出話所以才沒有拒絕的,她不是想要去依賴……從來都不是。她可以自己一個人的,從來都是她自己一個人,沒有人對她說過這些話……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不用急著告訴我,我們有很多時間,我可以慢慢教你很多東西,一起遇上很多事情……兩個人會比一個人應對好得多……”

   似乎,他也是今才突然發現,兩個人一起,會比一個人應對好得多……他也應該讓自己試一次,是嗎……  

   在這個安靜的院子裡,白墨抱著她,輕輕拍著,有點笨拙,有點不習慣。但是會習慣的,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一生那麼長。

END...<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頁: 1 2 3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