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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23 PM

小灰雀 -【食王傳】《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raillwolf 於 2012-3-21 02:25 AM 編輯

【小說書名】:食王傳
【小說作者】:小灰雀
【作者簡介】:灰雀第一次碼字,請多多捧場。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飄過:)
【內容簡介】:

  喜愛美食的王況,莫名其妙的穿了……成了一個乞丐。

    文不會吟詩做對,武不會刀槍棍棒,又沒記得穿越族必備的大殺器--各近現代工業品的配方……
怎麼辦?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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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24 PM

本帖最後由 raillwolf 於 2012-3-20 06:26 PM 編輯

第一章 穿了

  王況傻呆呆的看著眼前破敗的景象:一尊殘破不堪的塑像,有點像是老家那個鄉親們湊錢建的簡易小廟裡的土地公,斑駁的油漆上佈滿灰塵,要很仔細的辨認才能分得清神像上衣服的顏色;一張滿是破洞的蜘蛛網從神像那缺了兩個指頭的的蘭花指上牽到了頂上朽爛的橫樑上;陽光從屋頂的幾個破洞中漏下來,灑在塑像身上和坑坑窪窪的地上;其中一束陽光正好射在了塑像那少半邊的臉上,有些猙獰的樣子。

  「這是哪兒?」王況有些緩不過神來。

  王況現在正躺在塑像前的地上,從身下有點咯人的感覺和稍微動動身子就傳來的慼慼碴碴聲中判斷,自己身下墊著的幾乎可以肯定是草堆。

  想扭頭往四處看看,卻發現脖子有些不聽使喚,想坐起身來,四肢只稍微動動就無力的癱了下去。

  狗屎的,穿了!!

  一定是穿越了,王況有些恨恨的想。

  醒來之前自己正趕著去相親的路上,人行橫道線的綠燈剛亮,自己才抬了下腿,莫名其妙就到這裡了,如果是發生了車禍,自己現在肯定是躺在醫院裡。如果掛了。。

  如果掛了?

  這麼說自己是掛了。王況突然想起,就在抬腿的前一刻分明聽到了一聲刺耳的剎車聲。

  這麼說真的是穿了,只不過不知道穿到哪了?什麼時代?

  正胡思亂想著,胃部傳來一陣又一陣波浪似的難受,就如同有人用根棍子用力的而且是慢悠悠的像攪棉花糖一樣的攪著自己的胃。王況明白這是餓的。

  狗屎的,看這樣子,躺在個破敗的廟裡,身下墊著的草堆,加上這餓的,想都不用想,王況就知道自己目前的景況十分的不好,搞不好還是叫花子。

  「啊!」

  王況有些歇斯底里的吼了一聲,無奈這副不知道餓了多久的身體不太爭氣,吼身沙啞而且音量極低,像是被人勒緊了脖子。

  「狗子哥,你醒了?」

  隨著一聲童音,一張滿是污垢的小臉突兀的出現在王況的上方。亂蓬蓬的頭髮上還粘著幾根枯草,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裡爆滿了驚喜,亮晶晶的好像還有些淚花。

  突然有些感動,多久了?在那物慾橫流的現代社會,就連小小孩子都鉆到孔方兄的年代,自己有多久沒見到過這樣無邪的眼睛了?

  「狗子哥,你醒了就太好了,我真怕你就。。。」那童子哽噎著說,突然又「呸」了一聲「瞧我說的,呸!呸!不吉利。」

  說完,童子端了個破陶碗:「狗子哥,吃點,這是我剛從南門邊的胡人小攤上要來的羊肉湯,你瞧,裡面還漂著塊羊油呢。那胡人遏躍跟聽說狗子哥餓暈了過去才給的。」

  「別,還有其他什麼東西沒?」前世除了美食外沒什麼愛好的王況知道,餓久了的身體經受不住油膩。努力的說完這句話,便難受得不行,陣陣冷汗滾滾的從額頭及腋下冒出來。

  「就只有這湯了,這還是我苦苦哀求人家才施捨的。狗子哥,快吃吧,吃了就有力氣了。」童子看著手裡的陶碗,嚥了嚥口水。

  歇了片刻,感覺好些了,王況強打起精神:「聽我說,去尋些野菜或菜葉,放進去煮了後再給我,我們一起吃。」

  「我就去。」聽說一起吃,童子的眼裡閃過一絲欣喜,放下陶碗便跑了出去。

  「看來大家都餓啊!」王況心裡嘆了口氣,看著那有些猙獰的塑像一會兒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王況被一陣羊肉香熏醒了過來,睜開眼,就見那童子正端著那個破陶碗不停的吹著氣。

  「來,狗子哥,我扶你。」

  童子吃力地把王況扶起靠在塑像臺座上,不知從哪摸出了兩根樹枝來,一手端了碗,一手用那兩根樹枝當做筷子夾起碗中唯一的一小塊葷食----羊油遞到王況嘴邊。

  微微的搖了搖頭,王況的嘴巴呶了呶,示意向碗裡漂著的幾片不知名的葉子。

  「這是羊油啊,狗子哥,吃了就有力氣了。」童子有些不解,見王況的目光裡透出的堅持,童子只好撈了菜葉餵給王況。

  幾片菜葉吃下,童子把碗略略傾斜,就向王況嘴邊。王況把湯上浮著的一層薄油吹開,喝了幾口湯,肚子才略微有點暖洋洋的舒服。

  把湯喝了半碗,王況把碗推給童子:「小弟你喝吧。」

  「狗子哥,你喝完吧,喝完不夠我再去乞些來。」童子嚥了口口水,又把碗推給王況。

  「不用了,餓了太久,不能一下吃那麼多。」王況何嘗不想把湯喝完,可他也知道,眼前這童子估計也餓極了,從他對王況關心的眼神和要把羊油讓給王況吃的情形看來,這童子和自己這具身體的前主人關係不淺,至少也是要飽一起飽,要餓一起餓的關係。

  「哦,那我吃了。」童子見王況這麼說,也就不再堅持,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哪裡能抗拒得了食物的誘惑,雖然這只是飄著些菜葉的羊肉湯而已,那童子三口兩口飛快的吃完,又意猶未盡的添了添碗底。這才戀戀不捨的抬起頭來有些迷惑不解看著王況/

  「奇怪了,狗子哥,你以前從未叫我作小弟的,你都是叫我二子的。」

  原來這童子叫二子。有些尷尬的揉了揉額頭,王況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來想去,決定動用穿越族的殺手鑭。

  「我有些記不太清楚我昏迷前的事情了,可能是餓的吧,只知道你應該是我最親的人,但又忘了你叫什麼,就叫你小弟了。可能過段時間會好起來吧。」

  「哦。」二子依舊迷惑著,不過很快又喜笑顏開:「管他呢,狗子哥你能醒過來就好,你知道麼?這幾天把我嚇死了,尤其今早,我見你混身冰涼,以為你。。。」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這不好起來了麼?來,扶我起來,去曬曬太陽。許久沒見日光,身體難受得緊。」見二子抽抽噎噎的眼淚又要掉下來,王況趕忙打岔。

  二子趕緊過來扶王況。王況手一撐,卻撐到了個棍子,便抓在手上,撐起身子站了起來。這才有機會打量周邊環境。

  看樣子這是個小廟,不大,也就後世的三十多平米般大小,就一個破破爛爛的神像;四面的牆基本上倒是完好,用石灰刷就的牆上畫著些壁畫,只是大多都已經斑斑駁駁看不出畫的什麼;窗戶卻是沒有,只有個沒了門的門洞;門洞邊有幾塊石頭,石頭上煙燻黑的痕跡和石頭堆裡的灰燼表明那就是生火做吃食的「灶」了。「灶」邊還有個缺了一個吊耳和半邊口子的陶罐,陶罐已經是被熏的漆黑,看樣子用了許久。轉過身來,才看清塑像大概是道教的某個神仙,至於是哪個神仙,前世做為無神論者的王況從來沒有去研究過這些,自然也就不知道。如此說來,自己現在身處於某個道觀內。只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年代,在哪裡。不過從二子先前說的羊湯從胡人那裡乞來的,那麼穿到古代是肯定的了,胡漢混居最常見的朝代便是唐朝了,只是其他朝代也是有胡漢混居,不過沒有唐代這麼普遍罷了,還是需要找個機會驗證下。

  再看手中的棍子,彎彎扭扭的,一看便是一截樹枝,只不過自己手握的這一段已經被磨的錚亮,看來是根「打狗棒」了。只是打狗棒也是要竹子的才好用吧。但是現在又不知道身處何處,有沒竹子還是個未知數。

  有點自嘲的笑了笑,看來自己已經接受了穿越的事實,也接受了這具身體了。是啊,不接受又能怎樣?還有得選擇麼?只是希望真的不要是個乞丐身份。別人穿越了不是秀才就是家丁啊醫生什麼的,最賴的也能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有自己的房子。

  我也不企求什麼富貴身份了,老天爺,保佑我只是暫時的落難吧,保佑我還有個另外的身份吧,哪怕是平民也好。

  略微理理頭緒,突然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的穿越優勢:

  不是學歷史的,對歷史只知道秦漢魏晉隋唐宋元明清。再就是幾個出名的時代和一些歷史名人,但也僅限於知道大概而已,其他就一無所知。

  不是學化工的,雖說中學課本裡有玻璃和水泥肥皂等等的製造方法,但早就還給老師了。

  不是學農的,什麼棉花茶葉等等都是一知半解。唯一似乎好像貌似可以用得上的就是在初中的時候,因為全班去摘茶葉跑遠了,結果回來同學老師都已經回校,沒奈何,只好回去把自己摘的茶葉胡亂炒了自己泡來喝。好像某點的穿越小說裡,古時候人喝的是煮茶吧,如果自己現在在的朝代靠後點,那麼這點也用不上。

  自己學的是液壓,只是這液壓在古代有什麼地方能派上用場?好像現在還是唐代的可能性更高。

  不管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哦,不關車的事。還是先搞清楚目前狀況再說。首要任務就是要先解決肚子問題,剛喝那幾口羊湯和吃幾片菜葉,肚子底都沒墊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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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25 PM

本帖最後由 raillwolf 於 2012-3-20 06:27 PM 編輯

第二章 異鄉異客都是浮雲

  拄著打狗棒,確切的說是木輥來到門外,太陽斜斜的掛在天邊,好像比起剛醒時低了許多,看來現在是下午時光。

  道觀門口兩三級石階下是個不大的空地,長滿雜草,中間一個踐踏出來的痕跡就是路了,空地的左角長著一棵不大的樹,也就一個人合抱的樣子,樹倒是長的鬱鬱蔥蔥。幾隻蝴蝶在雜草從中忽上忽下的翩翩飛著,在午後的陽光下,有些恬靜的樣子。

  春末到夏季的樣子,王況又確定了現在的季節,只是不知道是幾月。

  臺階邊上有個小水坑,看來應該是前兩天有下雨留下的。王況在水裡見到了自己的樣子:一張面黃肌瘦的臉,看起來也就是十歲左右的樣子。說不上英俊,只是不難看罷了。眉毛依稀有些自己前世的樣子,比較濃。除此之外便沒有任何特點了。

  才十歲左右啊!這麼弱小的身軀,這個年紀,有什麼前途哦?

  想到這,身體有些發軟,扶著木棍坐在石階上,石頭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燙,但王況管不了那麼多了。

  「二子。」他說:「來幫我回憶回憶,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來。」

  「狗子哥,你真的記不得了?」二子挨著王況也坐在了石階上,仰著小臉擔心的問。

  二子的身材看起來也就六、七歲的樣子。真不知道這個叫狗子哥的昏迷過去的幾天裡,二子那瘦小的身軀是如何撐過來的。

  「記不清了,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你先說說,我們這是在哪裡?我們怎麼到這的?」

  「狗子哥記不記得以前經常帶我去河裡摸魚?」

  「哦,摸魚麼?有點印象。」王況小時候也經常被表哥帶去河裡摸魚,反正摸來摸去不外乎那麼幾招,這點承認了應該不會穿幫吧。於是就含糊的應了。

  「那天,我們從河裡摸魚回到村裡,村子就沒了。。。。」二子的聲音越說越小,說到後面就沒了聲音,王況扭頭詫異的看到,二子那原本無邪稚氣的臉上滿是恐怖的神情,那雙原本晶亮的眼睛此時滿是驚惶,空洞的注視著前方,在這下午的太陽底下,二子那小小的身軀竟然微微的顫慄著。

  那該是何等的恐懼啊!王況心裡有種極其不祥的預感。他嘆了聲,摟過二子的身子,一手緩緩的撫摸著他亂蓬蓬的頭:「不怕不怕,狗子哥在呢。」

  在二子斷斷續續的抽噎中,王況總算大致瞭解了這具身體的來歷:

  狗子和二子都是王村人,由於那兩年村裡就他們兩個孩子,又是鄰居,所以他們兩個經常在一起玩,一起去摸魚,一起去山上摘野果。幾個月前,一夥官兵模樣的人來把全村老幼都殺了,而他們二人正好去摸魚回來躲在村口小廟的土地像後面才逃過一劫。據說是因為村裡的男壯們從賊,大將軍發話,全誅了。然後把村子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官兵走後,二人從火堆中尋出村人的屍首,都燒的辨認不出模樣了,由於害怕官兵再來,二人只是草草的捧些土石將自己親人掩起來就逃了出來,然後一路乞討流落到了郡城建安。二人相依為命,在這破落道觀住了下來。

  由於狗子年歲稍長,已經懂得許多,因此幾個月來都是在哀傷中度過,反而是二子年少,懵懵懂懂,雖然哀苦,卻也反而能撐得住。幾個月下來,狗子身體每況愈下,加上餓的,終於在三天前不支昏迷了過去。

  至於朝代年份和地點什麼的,就無法從年幼的二子那裡問出什麼來了。才幾歲大的孩子,哪裡能知道現在是什麼朝代,能知道現在的郡城叫建安就已經不錯了。這還是乞討的過程中從路人那聽來的。

  建安,這是哪呢?王況苦苦的想著,無奈那窮得可憐的歷史知識並不兼容,值得無奈的放棄,看來還是要去街上打聽清楚。

  「二子。」突然,王況呆了:我這說的是閩北話啊!二子和自己說的也是閩北話。

  忽然一陣狂喜:老天你總算沒有厚此薄彼,至少,我穿回了老家,雖然是千年前的老家!

  那麼簡單了,自己家鄉的歷史總是知道得更多些,建安,也就是後世的建甌了。自己的老家在浦城石陂,離建甌不遠,等等,好像石陂在古時是屬於建安管的,那麼無疑,自己穿到了唐或唐以後。

  其他細節,只能等到街上打聽清楚了。王況想著,看著空地上方依然在飛舞著的蝴蝶,有些羨慕:好歹它們無憂無慮啊。

  收回目光,看到臺階邊上的幾株草有些熟悉,揉揉眼睛:車前草!肚子開始咕咕叫了。

  「二子,來來,快來拔車前草,煮了吃。」王況沒心思去想那麼多了,趕快招呼二子。

  「狗子哥,這叫車前草麼?能吃嗎?」二子有些遲疑。

  「能吃,而且好吃,快點啊,你不餓麼?」王況連聲催促,見二子有些遲疑,就說:「你狗子哥我好歹年紀比你大,見過的比你多,快點了,相信我。」

  「嗯,那我們晚上不會餓肚子了,這種草這裡很多呢。」二子興高采烈。

  兄弟兩個努力的摘著車前草葉。王況已經決定,既來之則安之,管他呢,什麼穿越,什麼異鄉異客,都是浮雲。呃。。好像這裡也不算異鄉。

  兄弟兩個將摘得的一大堆車前草葉在道觀前那水坑裡洗了,燒了一陶罐的水,準備等水開然後將車前草放進去滾了幾滾,再撈出來。

  「可惜沒有油鹽和其他調料,不然的話,味道應該不錯。」王況有些惋惜。前世的時候,野菜已經賣到比豬肉還貴了,富人們個個都趨之若騖的往農村裡鉆,為的就是能吃上地道的野菜。

  「狗子哥,給!」聽到王況的自言自語,二子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個用樹葉包著的東西,攤開來看,原來是先前的那一小塊羊油:「剛才我沒捨得吃。想留給狗子哥晚上吃的。」

  王況突然鼻子有些發酸,眼角不聽話的濕潤了:「傻二子。。」

  二子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突然又想起什麼,蹭蹭的跑到塑像後面摸摸索索又掏出了個干樹葉包著的東西,獻寶似的攤在王況跟前:「瞧,鹽也有。」

  樹葉裡包著的是些白霜似的顆粒,但決不是鹽,這東西王況認得,他小時候在老家,經常吃的,有種樹本地話叫「鹽鹹子」在冬天的時候,會在樹葉上結上一層白霜狀的鹹鹹的小顆粒,老家裡以前缺鹽的時候就拿它當鹽。

  「好,鹽有了,油也有了,看狗子哥給你做好吃的。」王況用那破陶碗將陶罐裡已經開了的水盛出一碗,費了不少工夫用嘴慢慢吹涼了後,再將車前草葉丟進陶罐裡滾了幾滾,趕快撈出來在已經涼了的陶晚裡浸冷,將水控干,用那雙當筷子的樹枝將菜葉撥到一邊,放入鹽鹹子和那一小塊羊油搗爛,然後拌好菜葉。

  「可以吃了,二子你嘗嘗。」王況將碗遞給二子。

  「真好吃。狗子哥,這可比那些直接把葉子丟進去煮連湯一起吃好吃多了,不苦,有點脆脆的。」先是嘗了一小口後,二子迫不及待的挑了一大口進嘴巴,然後把碗遞還給王況,含糊不清的說到。

  「嗯,那是,你狗子哥做的,肯定好吃。」見到二子吃的開心,王況也有些開心。

  「狗子哥,以後我們都不會挨餓了,這種叫車前草的到處都是。」吃完後,二子一雙眼睛滿是小星星,憧憬著不再挨餓的日子。

  「不光車前草哦,好多野草都能吃,不過千萬不能生吃,會吃壞肚子的,以後狗子哥慢慢教你。」

  是夜,兄弟二人幾個月來第一次沒有在挨餓中度過,雖然車前草並不抗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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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27 PM

第三章 灰暗的未來

  由於身體還很虛弱,如此的身體實在不足以支撐王況出去走動,甚至連在道觀外的空地上轉一圈都會讓他臉色蒼白,冷汗淋漓。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都是二子先出去討吃的,然後跑到城外的野地裡去挖野菜,王況又教會了二子去挖蒲公英,現在他們的野菜食譜上有兩種野菜了。其它可吃的野菜由於道觀前的草地上沒有,王況也不敢讓二子隨便去挖。

  其實這兩種野菜在很早的年代就已經很普遍的吃了,因為和吃沾上邊,王況以前還特地上網查過,在西周時候這兩種菜就有記載了,只不過車前草不叫車前草,蒲公英也不叫蒲公英。具體叫什麼王況忘了,反正麼,是比較拗口的名字。作為一個還只有五歲的孩子,在家裡還能有得吃的情況下,大人們也沒那麼多空去教他識別野菜。現在二子跟著王況混,那就是王況說那是什麼就是什麼了。

  期間,那個胡人遏躍跟聽說王況昏迷過去幾天,竟然醒了過來,感覺很是驚奇,在他看來,一個小乞丐暈了過去幾天,又沒錢請郎中,就連鈴醫(遊方郎中,用現代話來說就是赤腳醫生)也請不起,更別談用藥了;再加上又是個僅五六歲大的小乞丐照料,竟然能醒過來,不得不說是奇跡,心裡想著,莫非這是個得長生天眷顧的小貴人?於是,懷著點敬畏又夾雜著指望小貴人日後發達了能拉扯自己一把的心態,每天給二子留一碗帶著幾塊沒客人愛吃的羊油的羊湯及一塊胡餅,讓二子帶給王況吃。

  就這麼將養了幾天,王況的身體日漸好轉起來。本來麼,原來的狗子是因為親人突遭變故而少食缺睡,身體才垮下來。而現在這身體是王況掌控,除了突然被穿了過來這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唐朝的年代來外,王況還沒碰到過什麼變故;加上一般說來,喜歡美食的人,通常也非常擅長選擇性的遺忘不愉快的過往,心寬了,自然體也就能很快的「胖」了。

  這兩天,王況一直在琢磨一個問題,那就是怎麼在這個現在還是未知的朝代生存下來,而且要活的好。做官是別指望了,四書五經自己只聽過書名,讀都沒讀過一本。文言文自己也只能看懂點皮毛,說來還要感謝讀高三的時候,那個倔強的喜歡文言文的老頭。那時,王況在差班,在全校老師看來,這個班要能考上個一個,那可真是老天開眼了。所以老頭也不拿他們的高考當回事,反正快退休了,就天天在課堂上專門只教文言文。王況不喜,就自己在底下背現代文,有一次,背到《漢堡港的變奏曲》這篇文章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順嘴大聲的念了出來,而且還鬼使神差的念成了「漢堡包的變奏曲」,結果惹的老頭大怒,立馬將講臺上的半盒粉筆及那塊禿了頭的黑板擦朝王況一股腦兒地丟了過來:「不要以為你快畢業了我就整不了你!下次再這樣,我就讓你畢業成績不及格!!」就這麼著,王況只能按著性子老老實實的聽了幾個月的文言文,也就是這幾個月的「努力」,終於讓王況從個「古文文盲」轉變成了「半古文文盲」。

  王況突然有些懷念起老頭來了:「老頭啊,您要是有靈,就把你的文言文知識都用醍壺灌頂大法灌給我吧!」

  至於詩詞,王況能背下來的用十個指頭都數得過來,像是「床前明月光啦」、「紅豆生南國」啦這些在現在只要是讀過書的隨便拉個人過來也能張嘴就來的那種。可以說是大多數詩詞認得王況,王況不認得它們。之所以這麼說是:很多古詩詞,王況都要見到紙上的,才認得,哦,這個我背過。真搞不明白,以前那麼多人穿越,怎麼腦子那麼好使,幾年十幾年前背過的詩詞竟然能一字不差的背出來,還知道是誰寫的,哪怕多麼冷門的詩詞也不在話下。自己怎麼沒有這麼好的技能捏?

  再說玻璃水泥啊什麼的配方,王況鬱悶了,你說誰會沒事情幹去記這些?要玻璃?去買!要水泥?去買!要肥皂?也去買?什麼?你要配方?去網上查啊。。。而且王況還是中學化學學得特好的那種人,老師留的家庭作業從來沒有按時做過,都是第二天要交作業前幾分鐘在老師眼皮底下趕工出來,但幾乎次次化學考試都是滿分,所以老師對他不愛做作業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我這樣的人都記不住配方,各位穿越的前輩們,你們是如何記得住的啊?」

  思來想去,王況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要靠山沒靠山;要地位沒地位,呃,地位倒是有,最賤的乞民身份;要學識沒學識(流體力學學士學位在這頂個毛用);要錢沒錢。。。

  這幾天,二子倒是很開心,眼見著狗子哥身體日漸的好轉起來,也不似暈倒前那麼除了出去乞討外就是呆呆的坐在觀前的臺階上望著天空發呆了,臉上也常常掛著微笑。雖然不明白狗子哥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那感覺有點像陌生人。但二子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狗子哥好了,以後不用一個人擔驚受怕了。

  這天,二子又和前幾日一樣,從胡人遏躍跟那要來了羊湯,喜滋滋的回來準備讓狗子哥做了那個什麼「羊湯翡翠」吃。狗子哥管用羊湯浸野菜這麼叫。儘管不知道為什麼叫翡翠,也不知道什麼是翡翠,二子只覺得這名字好聽,就如同那好喝的湯一樣。也不知道狗子哥怎麼弄的,那湯就是那麼好吃。以前在家裡,年節時候,家裡也有羊肉吃,但娘做的就是沒狗子哥做的這麼好吃,也沒見狗子哥用的什麼特別的調料,就是簡單的油和鹽。「狗子哥懂得真多」二子這麼想:「這樣的日子,怕是天上的神仙也沒有過過吧。」

  拐了個彎走到道觀前那條雜草叢中的小路上,卻突然看見狗子哥又和以前一樣呆呆坐在臺階上仰著頭看著天,二子心沒來由的一慌,趕忙跌跌撞撞的加快腳步,也顧不上來時小心翼翼的護著的羊湯這時會不會溢了。匆忙趕到觀前,將湯放下,坐到王況邊上,看著王況,二子有些怕,也不敢出聲。

  「唉!」王況微嘆口氣,管他呢,還是先探明了現在的朝代再說,走一步看一步吧。轉過頭,卻看見二子正眼淚看著自己,稚氣的臉上掛滿惶恐。

  「二子,怎麼了?被人欺負了?」伸出手揉揉二子的頭,王況問到。

  「狗子哥,你是不是又。。。」

  「哦。」王況明白了過來,二子這是在擔心自己呢:「沒什麼,我在想我們以後怎麼多弄點吃的呢。」

  「狗子哥,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了麼,我覺得這是神仙過的日子了,天天有那麼好喝的湯喝。」二子很滿足。

  「這才哪跟哪呢?再說了,我們也不能總找遏躍跟大叔要羊湯吧?再說了,天天吃同一種東西,時間長了會膩的,你不想一天換一種東西吃?或者說,一餐換一種?頓頓都不重樣的?」

  「呀,難到世上有那麼多東西吃麼?頓頓都不重樣?」二子眼裡頓時滿是小星星:「怕是以前村裡的裡正大爺也沒吃過這麼多東西吧。」

  「走了,進去了,明天我們去街上看看。」王況端起臺階上的羊湯,拉著二子,進觀去祭五臟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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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28 PM

第四章 胡人遏躍跟

  遏躍跟是個胡人,自從小時候跟父親進中原一趟後,就羨慕中原的富裕,看看那城牆多高啊?哪裡似他們祖祖輩輩居無定所;看看那富貴人家住的宅院多大啊?哪似他們草原上那簡易搭起來的帳篷,就是可汗王賬也比不得眼下建安城裡一個小小商人住的宅院大;看看那女子,個個多水靈啊?哪似草原上的女子,個個的臉被風吹的又黑又皺,倒是聽說可汗家的女子個個長得好看,可那天天在草原被風吹的能跟人家比麼?估摸著就這建安,隨便拉幾個女子去,也能把人家比了下去;看看人家穿的那衣服,多華麗啊?哪似草原上那又硬又厚又笨的葧(bo白蒿)布(用蒿草纖維織成的粗布),而且一到冬天,就蹭被油泥蹭得油光錚亮,都可以當鎧甲了。

  因此,當他十六歲那年,父親說他可以成家立業了,他就辭別了父母,獨自來到了中原。輾轉了大半個天下,最後來到了建州州城建安。在建安擺了個羊湯小攤,因了他草原上羊都是習慣了用大鍋煮,做得的羊湯味道自然比起漢人們小鍋煮的又別有一番味道,因此生意倒也馬馬虎虎,幾年下來,也賺了點小錢,在建安也置了個小院,娶了個從大戶人家裡出來的婢女做婆娘。日子過得說不上紅火,倒也是有滋有味。

  遏躍跟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在建安城裡開個小客棧:「再攢個七八年的錢,約麼著夠了吧?」

  常聽人說,好心人多半都會得到長生天的眷顧,有貴人相助。因此前幾天,聽說那個叫狗子的小乞兒餓暈過去幾天後,沒請郎中沒吃藥竟然自個醒了過來,心下便有些嘆服:估摸著這個狗子就是得了長生天眷顧了,日後說不得總有出人頭地的時候。雖說遏躍跟沒讀過書,但草原上流傳的那句話他卻是懂的:落難的雄鷹不會忘記救過他的人們。因此這些天,他總是會讓那個叫二子的乞兒給狗子帶碗羊湯去補補身子:「就算他不是貴人,也是做了件善事吧,長生天可看著呢。」

  今天,他又和往常一樣,給二子留了碗羊湯,不留不行,建安這地方,羊不多見,運氣好的話,一天能買到幾頭,運氣不好,幾天都買不到一頭來,算起來,每天也只能殺一頭羊來煮了賣。全城也就他這唯一的一家羊湯鋪子,經常都是午時過後不久賣完了。

  正忙著招呼客人,抬頭卻瞅見二子扶了那個叫狗子的乞兒慢慢行近來到攤前。因心存了些敬畏,不敢再似以前那麼直呼「狗子」了,便笑說到:「喲,這不是王大郎麼?身子可感覺好些?」

  王況今日覺得身體大好了許多,雖依舊有些虛弱,但有二子在旁,行路卻是無妨了,心裡記掛著心事,在道觀裡也呆不住了,便讓二子陪他到街上走走,一起去乞些吃的,也好打聽打聽自己想瞭解的信息。喝了人幾天的羊湯,怎麼也得過來道個謝,便來到遏躍跟的羊攤。

  「托大叔的福,蒙大叔照顧,這幾日好些了。」由於不瞭解現在的朝代,不知道該使什麼禮節,記得以前影視裡的草原上禮節裡有一種一手撫胸欠身的,姑且便這麼做了。

  沒想遏躍跟見他這麼行李,眼光大亮:「王大郎多禮了,都是上天眷顧,遏躍跟不敢當得。」心下卻是更是驚奇:整個建安也就自己這麼一個胡人,就是城裡的幾個商人,也都不會這種行禮,而自己早就學會了用漢人禮儀招呼主顧,莫非這王大郎還真是貴人,生來就知道不成?心下更是敬畏。對王況問的話便有問必答,恭恭敬敬的。把個在旁邊的二子看的是雲裡霧裡:這胡人怎麼轉了性子?以前雖說也是和和氣氣,但絕不似今日般對狗子個這麼敬的,看起來倒有點怕狗子哥?

  和遏躍跟說了會話,王況也就瞭解到了現在是貞觀二年。還好,李世民這個皇帝還是不錯的,不用兩年也就是盛世了。雖說亂世出英雄,可憑自己那可憐的歷史知識,還有著瘦弱的身軀,十來歲的年紀,在亂世估計也就是炮灰的成分居多,搞不好連炮灰都當不了就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

  得了人恩惠,王況自然想報答,欠人情可不大好受,王況本來就是個別人欠他的他總記不起來,自己欠別人的總是念念不忘不的性子。

  思量來思量去,實在沒什麼好報答的,免費幫人幹活?人家遏躍跟自己一個人就忙得過來,再說多個人幹活雖說不付工錢,但總是要管吃吧?這個行不通。

  眼光落到爐上汩汩冒著熱氣的羊湯上,突然有了主意。於是問遏躍跟:「大叔,您覺得草原上的羊好吃呢還是這裡的羊好吃?」

  「應該沒啥區別吧?」遏躍跟有些奇怪,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要真說有區別麼,那似乎是草原上的羊煮了更香些,也不那麼膻,不過羊都是這個味道麼。」

  「有區別啊,大叔您想,羊都是吃草的,草原上春夏季白天日子是不是比這裡長些?」

  「那是啊,尤其到了夏天,我們那寅時就開始天亮了,不似這南方,得到卯時才亮,晚上草原天黑得也晚許多。」

  「大叔您想,草要陽光才能長得好,這日頭照的時間長,那草自然也就更好,羊吃了那樣的草,自然羊肉也就更好吃了。就如同人一樣,天天吃好的,身體總是會比較好吧,您看我喝了幾天羊湯,這不就能行路了?」王況開始分析:「所以說,草原上的羊肉肯定比這裡的羊肉好吃。」

  「嗯啊,要是能販得草原上的羊來,我這羊攤可就更紅火了。」遏躍跟有些神往:「可草原上的羊販到這來不划算哦。」

  王況倒是知道,古時不管哪個朝代,和草原的貿易基本都是用茶葉,鐵器及陶瓷絲帛去換皮毛和良馬,真要是換活羊來,不說走得慢,幾個月下來,就光一路上那羊吃的草料錢都估計是一大筆開銷。因此斷不會有商人願意換牛羊來,當然良馬是例外。

  「大叔,我這有個方子,可以讓您的羊湯更好喝。」

  「真的?」遏躍跟有些將信將疑。自懂事起,草原上的人們都是將羊宰了後剁成塊直接丟水裡,放點鹽就這麼煮了吃,別看中原的漢人們比草原上的人懂的吃,吃的花樣也是繁多,可煮羊卻大體上一樣,最多就是丟些姜塊罷了。當然話說回來了,估計天子吃的羊肯定不是這麼做法,但真要做細了去,他這小小攤位可承受不起。

  「其實很簡單,大叔您不妨試看看。」美食作為王況最大的愛好,自然有自信:「大叔您每次煮羊肉前,不妨先用滾水先撈下,然後鍋裡放油,姜拍碎後入鍋翻炒出香味後,再倒入羊肉翻炒到變色,加些米酒悶一會,再加鹽和湯,這樣煮出來的羊湯肯定好喝。」其實還有很幾個步驟,因為王況不瞭解現在都有那些調味料,不敢說,就比如說辣椒,現在估計還沒流傳到這來吧。

  「大叔您就放心吧,狗子哥每天把我從您這端回去的羊湯又放了些野菜煮,可好吃了,我就不會。」二子也在旁邊幫腔。在他看來,病過一場的狗子哥一下子神通廣大了起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年幼的他可不會想那麼多,反正狗子個好了起來,這就是最開心的事情了。

  「哦?那我明日試試。真要好吃,以後王大郎來我這,別的不敢說,一碗羊湯總是有的。」遏躍跟不禁有些心動。決定不等明日了,晚上就先在家裡試試,要真的如王大郎所說,那麼以後城裡的大戶人家還不得聞風而至?吃好了,賞錢肯定不少。

  辭別遏躍跟,端了羊湯先回道觀,然後又出來,王況和二子花了半天的時間,把建安逛了個遍。雖說是個州城,但在王況看來還是不夠大,還不如後世的石陂這個鎮大。想來也是,唐時,建安這裡還是屬於半開發之地,人口本來就少,比不得中原地區,整個唐初人口才多少啊?大多又都聚集在中原地區,建安能有個萬來人口就算不錯了。

  整個州城就一條街,當然小巷道不少。處於松溪和南浦溪交匯口,零零散散也就那麼三家客棧兼酒樓,因處於兩河要地,閩地又多丘陵山川,因此也是個商家的集散地,商舖倒是不少。雖說人口僅萬餘,但過往商販倒是不少。逛過之後,王況心裡朦朦朧朧有了個印象,見天色將晚,就隨二子回道觀去了。

  (不好意思,前面說錯了,建甌在唐武德四年(621年),在六朝的建安郡故地置建州,天寶元年(742年),才改為建安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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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29 PM

第五章 我來應聘掌勺

  次日下午,王況和二子又是沿街乞討,城裡的寬裕人家有幾家也聽說了王況昏迷過去幾天眼看就要死了卻又活了過來,都直說這孩子命硬,無常不敢收留,保不準上輩子是個善人投胎到這輩子了,也都心存了些微的敬畏,加上閩人質樸又好客,因此見王況上門來乞,便都東家給點西家湊點,轉一圈下來所得竟然比以前多了許多,把個破陶碗裝得滿滿的。二子自然是喜笑顏開,一路小心翼翼的捧著碗,跟在王況身後又走到了羊攤前。

  卻見得遏躍跟已經準備收攤了,正忙著收拾東西。見得王況和二子行來,趕忙停下手中的活,眉開眼笑的的上下打量了王況一會,才撫胸欠身道:「大郎來了?身子可是又好了些?你瞧今兒個,都賣完了,要往日啊,估摸著還得一個時辰。不過我這還給你留了一碗,您瞧瞧,特地給你留了塊羊尾巴。」

  狀你道他怎地會向王況行禮起來?原來他昨晚回家,按王況說的烹羊法子烹了一小鍋,結果一會工夫竟然就被已經吃膩羊湯的一子一女兩個孩童搶了個一乾二淨,自己和婆娘都沒能喝上幾口。可見這味道和他之前烹的那是天差地別。尤其今日出攤,用的王況教的法子烹得的羊湯竟然賣個大好,有幾個食客吃完了後竟然跑回家去拿了碗來盛一碗回家去說是給家人嘗嘗。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因此心裡越發的認定王況就是貴人了,又見王況識得草原上的禮節,便給王況這麼行了個禮。連姓都直接省了,直接叫大郎,隱約把王況的地位抬的比自己高了。

  王況倒也沒在意這些,聽到遏躍跟這麼說,也很是高興,一來也算是報了飯食之恩,二來,通過這兩天的交談,遏躍跟挺本份的樣子,現在生意眼見得能有好的希望,打心眼裡也為他感到高興。

  「如是這麼一來,大叔您以後每天可以多賣些湯食了,順帶著可以賣些胡餅了。」王況笑意盈盈的說:「你們不是喜歡將胡餅泡在羊湯裡吃麼?可以教教您的食客們也這麼吃,想他們應該會喜歡上的。」

  我的個長生天啊!!連這個他都知道?遏躍跟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王況:「大郎莫非得了長生天的指引?連我們怎麼吃胡餅都知道的。」

  「呃,我也是以前聽來村裡的貨郎說的。」發覺說漏了嘴,王況趕忙解釋:「恰我自小就喜歡倒騰吃的,也就留意上了,爹爹和娘親總說我沒出息。現在想聽也聽不到了。」說完王況有些傷感,現代的王況不折不扣就是個貪吃貨,也能做。小學三年級就開始幫家裡炒菜了,還總想些新花樣,時間長了,父母親都很愛吃他炒的菜。大學畢業十年,工作換了無數,楞是沒個出息,倒是把家裡的錢花了個精光,想想就傷心:我是個混蛋啊,爸爸媽媽,你們還好麼?你們可知道兒子現在遠在你們一千多年前?

  貪吃這點倒被王況說中了,原本的狗子就稀罕吃的,要不也不會總帶著二子去摸魚啊什麼的,甚至連螞蚱狗子都敢烤了來吃。

  遏躍跟也沒深想,他被一個難題給難住了:「可買不到這麼多羊啊。」

  「也不急了,慢慢來麼。大叔您可以和那些家裡有羊的農戶商量好,讓他們多養幾頭,實在不行,先付些訂金也是可以的麼。」

  「行,大郎懂得真多,我就讓那些人多養羊,就憑大郎你教我的方子,每天再來一隻羊,我估摸著也能賣掉。」遏躍跟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

  辭別遏躍跟,王況和二子又準備回道觀去準備他們的晚餐大計了。快行到(這裡順帶說下,閩北話的走說的是「行」,讀giang諧音,其中的g其實是發處於「g」和「k」的過渡音,跑才說「走」,就讀走)

  快到道觀路口的時候,卻見前面南門邊的富來客棧前圍了一堆人,見天色尚早,王況和二子也不急著回去,就跑去看熱鬧。倆人個子都小,圍著的人也不是很多,就很順利的擠了進去。

  原來是富來客棧的掌勺師傅因家中老父親去了,就辭工回家守孝去了,跟他學徒的侄兒也一併跟著回老家去了。現在正值五月,過往商販正是最多的時候,因此福來客棧只得再招掌勺師傅和廚房幫工,本來一般招掌勺師傅都是專門托中人去物色的,富來客棧雖說不是建安城裡最大的客棧,可因原先的掌勺師傅做得一手好菜,因此在過往的客商裡也有些名聲,生意倒也很是興隆。可這掌勺師傅一走,眼見時間一長,生意必定會冷清下去,但時間急,好的師傅一時找不到,東家只得一邊央中人多方打聽探尋,一邊遣了頭腦靈活的夥計去臨近的州、郡、縣裡打聽有點名氣的師傅,客棧裡也沒閑著,打著碰運氣的想法,就在客棧門口立了個牌子,看看有沒合適的人上門來。

  由於圍觀人群大多不識字,一個跑堂的小二正站在門口一遍又一遍的背著東家教的話:「。。。月錢五吊,年底另有利錢,包吃住,東家說了,就客棧後面給一獨門小院。。。」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要知道,現時雖然天下剛剛太平,但建安一直以來米糧產出甚豐,現在雖才初夏,沒到收穫季節,每斗米也才5文錢(每斗約合現代的6公升,大約25市斤左右),要到秋後米價最賤的時候,一斗米也才3文錢。一貫十吊,也就是一千錢,五吊那就是五百錢了,那該可以買多少米了。就平時農戶到年末,能有個三五弔錢的節餘,也算是富裕人家了。便有那熟知家中某人或某個親朋做的飯食尚可的拔腳就往回走(這裡是跑的意思)去報信去了。

  那小二見圍觀的人愈發的多起來,說得更是來勁:「但凡應聘的,只需按東家要求,做出三道菜來,即可錄用,待月末決出最優者做掌勺師傅,其餘的如願意留下,也能有月錢三吊,幫工管吃管住,月錢十文。。。」正說得興起,卻聽見個有寫稚嫩的聲音說到:「我可以試試麼?」

  轉頭望去,卻見兩個乞兒,一個約摸著十歲出頭,另一個小的只有五歲的樣子,說話的是大點的那個。正是王況。

  「去去去,你們兩個來搗什麼亂!要吃食等會我給你端些來,現在先一邊等著,我這忙著呢。」不是小二勢利眼,他也沒瞧不起王況的意思,這年頭,天下剛太平沒兩年,就早幾年間,別說其他地方,光建安就有多少人淪落到外出乞討的地步,因此小二也沒真趕王況走,只是不相信一個才十歲出頭的乞兒會做吃食,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會做吃食,可我招的是掌勺的師傅啊,你個小乞兒,個頭才到灶臺高,如何會做?

  「我說的是真的,不管紅案白案,我都會做。」王況有些急,他不瞭解內情,眼見一個月五吊的月錢,圍觀人又不少,還真怕輪不到他來。他倒是忘了自己現在這付身子,才十歲,怨不得小二不信。

  「什麼紅案白案的,你當這是公堂呢?還案?」小二有些糊塗了:「你倒是說說,什麼叫紅案,什麼叫白案?」

  王況這才猛然省起,敢情這時候還沒有紅白案的說法。於是簡單解釋說:「紅案就是做肉食和其他吃食的,白案就是做麵點的。這是原先我們村裡的說法。」

  小二的好奇心被釣了起來:「你這說法倒也新鮮,肉食見血,自然是紅的,麵食自然是白的,不錯啊,倒有點見識。」

  便有那好起哄的,叫道:既然這小乞兒有見識,就讓他試試又何妨?大不了浪費三道菜的食材了。

  「好好好,既然大家這麼說,你先來過我這關,只需答對我一個問題即可,那就是你知道吃食的做法都有哪些?」小二見圍觀人群都在幫腔,再者剛才王況很簡單的一句話就把肉食和麵點分成什麼紅案白案,雖然說是第一次聽說,但那意思卻是簡單明瞭,很容易理解。說不定這乞兒還真有兩手。於是便又拿出東家教的問題問王況。這也是應聘者應走的一步,接下來還會有個步驟,如若不然,所有來應聘的都直接去做那三道菜,估計沒等招到掌勺師傅,客棧光提供那三道菜的食材都是一大筆錢。

  「汆,煎,炒,溜,炸,燜,煮,烤,燉,爆,這幾種是最常見的,還有其他不是很常用的:酥,燴,扒,燙等等。」王況自然是張口就來。說完突然後悔了,他並不知道唐代倒底被人們開發出了多少種烹飪方法,或者說開發出來了叫法是不是一致。反正可以肯定的就是,他說的烹飪方法,不用說建安,就是放到皇宮的御廚那,估計也有人會不明白。

  小二直接就呆了,別說他,就是原來那個掌勺師傅也就會幾手,更何況王況說的裡面有幾種他聽都沒聽說過。他小二沒聽過,就更別說圍觀的人群了,一般住家,能偶爾燉個雞鴨,炒兩個青菜就已經很不錯了,卻從不知道烹飪方法竟然還有這麼多。他們原本看熱鬧的心思一下轉成了好奇心。

  唐時交通並不發達,信息溝通也是不順暢,因此也沒人懷疑王況說的是真是假,大多在想:原來有這麼多的做吃食方法,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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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29 PM

第六章 力有不逮(上)

  「既然你能說出這麼些烹飪方法來,這關就算你過了。」小二側身讓出條路來,讓王況進去。

  其實東家只告訴了小二,能答出炒、煮、燴、蒸、烤這五種之中的任意四種,這第一關就過了。唐時的烹飪方法其實也就主要是這五種,至於煎、炸那都是宋時出現的了。唐及唐以前,豬很少有人吃的,傳統上都認為豬天天在泥裡滾,很臟,也只有農戶人家這些所謂的賤民才會吃,而唐代的食用油主要由植物油構成,其中麻油佔了主導地位。因此,也沒那麼多的油用來炸食品。到了宋時,豬的養殖才普及起來,豬油也漸漸走上士大夫階層的餐桌,食用油的來源也愈加廣泛,才可能在南宋末出現「油炸傀」(即油條的前身)這樣的小吃來。這些王況目前還不瞭解。

  「不能太過鋒芒了。」王況意識到今後的言行都要謹慎,仔細想想,從一個十來歲的乞丐嘴裡蹦出那麼些個現下聞所未聞的詞來,少了還可以說是自己所創或道聽途說,要多了,指不定被人當成妖孽了。好在到目前為止還沒引起多大的意外。

  唐時的社會,雖然說民風淳樸,但保不定有那居心叵測的人,假如自己太過鋒芒畢露,必定會引起某些人的覬覦,以自己一個小小乞兒的身份,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在沒有自保能力的前提下,慎言慎行很有必要。

  給自己定下了今後行事的基調,今後在人前都按此基調做事,盡量不出什麼毗漏才好。

  思量間,已經來到了店內,王況好奇此時的客棧佈局,便四處打量。卻也和前世影視作品上無多大區別:進門左手邊是個木製櫃臺,略約比王況高出一個頭的樣子,大概有一米二高吧。櫃臺後面一個老者模樣的正低頭不知道忙著什麼,不時間傳來吡啪聲,大概是在撥弄算盤算著什麼。櫃臺後面是個木櫃子,上面擺著幾個大黑鈾的陶罐,想必是盛酒的了。其他就再沒什麼擺設了。堂前右邊擺著幾張桌子,桌子是長方形的,兩邊鋪了不知名的草蓆。看來高腳胡桌和胡床還沒傳到建安來。有食客正跪坐著喝酒,下酒菜簡簡單單的,一碟不知道什麼肉片,一碟約摸是煮出來的青菜,那顏色不敢恭唯,菜都煮黃了,食客還吃的津津有味。整個堂前地上鋪著青色的方磚,看來這富來客棧的東家有些做生意的頭腦,知道環境的重要性,不似王況前兩日去看過的城北的通渠客棧,還是建安第一大客棧呢,地面只是夯實的泥地。再往裡就是右邊一個樓梯通到二樓。樓梯的邊上還有一道門,上面掛著草簾擋住了,不知道門後是什麼地方,大約是通到廚房和後院了。

  店裡另有小二早就跑去向東家通報了,王況進來不一會的工夫,富來客棧的東家便來到了堂前,隨行的還有廚房裡的另兩名幫廚,畢竟在富來客棧幹了幾年,眼力是有些的,因此來做評判最合適不過。東家聽說招人告貼才擺出不到一天,竟然就有人前來應聘,而且輕鬆過了第一關,自然很是歡喜,便匆忙帶著幫廚趕到堂前來。

  「是你通過了第一關?」堂前僅兩桌有食客正在喝酒,站著的除了店小二就王況一個,所以東家第一眼就看到了王況,剛剛的高興勁一下冰涼透頂,才個十來歲的孩子,身上穿的衣服是又破又爛,看不出本來顏色了,腳上光著,一手拄個彎彎扭扭的木棍,看模樣還是個乞兒。一個乞兒能有多大能耐?見過的吃食肯定還不如我吃過的十之一二多。

  見到有人問話,王況收回因好奇唐時客棧的佈局而四處打量的目光,卻見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正瞇著一雙小眼問自己話。男子穿著件褐色圓領袍衫,不知道什麼布料做成,頭戴青色帕頭。一張和氣生財的臉,留一山羊鬍子,有一種討喜的感覺。

  「正是小子,因小子從小一直好吃,村裡來貨郎總會說些天南地北的,又總說些南北的吃食趣事,小子就記下了些許。」王況回答。

  「哦?那你叫甚麼?」東家心道,「原來是聽來的,會說不一定會做,看來今天要白歡喜了。不過這乞兒記性倒是好,是個當堂前小二的料。」不等王況回答,便扭過頭沖櫃臺大聲說到:「孫掌櫃,我看這孩子口齒伶俐,記性不錯,倒是可以在堂前跑腿。你看如何?」

  櫃臺後的老者抬起頭來,瞇眼看了會,拱手道:「原來是東家來了,您說讓這孩童做什麼?」

  敢情這孫掌櫃是老眼昏花耳又背。怎麼這樣的人當掌櫃的呢?王況樂了。其時自漢以降,幾乎所有商賈人家,但凡重要位置,均是選知根知底又可靠的人擔當,這孫掌櫃自爺爺輩起,就一直做著這客棧的掌櫃,算得是東家的心腹家人了。只是他兒子木訥內向,當不得此任,孫子年紀尚幼,還在跟著學,這帳房算學又是人家家傳之術,不願傳與外人,東家一時又沒合適人選,就只能將就讓老掌櫃再干幾年,等老掌櫃他孫子成人能獨當一面了再來接班。

  知道老掌櫃耳背,這東家倒也不惱,向櫃臺前幾步,大聲又複述了一遍。老掌櫃這才上下打量了王況一會兒。點點頭:「我看當得,瞧這孩子眼神有光,是個機靈角色,不用多少時日,便能是個跑堂好手。」

  王況在一旁可不樂意了,拱手問東家道:「敢問東家,您這聘掌勺可有規定年紀?」

  「那倒是沒有,不過你年紀尚小,也不過十來歲的樣子吧?」

  「小子今年正滿十二歲。」由於不知道這附身前的狗子具體年齡,而這身子又是十一、二歲左右的樣子。王況便說了個十二歲,說小了,以王況前世三十多歲的心理還有些彆扭,且年紀小了,別人也看不上眼。但說大了別人也不信啊。不等那東家說話,王況又道:「既然沒有年紀限定,東家怎地不讓我繼續闖關?可是怕我浪費了你的食材?」這是用上激將法了。

  左手捋這山羊鬍子,右手背在身後,那東家沉思了一會:「行啊,就衝你個小小孩童能有這般機智,不管你過得了過不了關,我就讓你闖就是,闖不過呢也別喪氣,至少堂前跑腿可以讓你幹的,管吃住,沒有月錢,不過要幹好了,碰到豪客打賞給你的也有不少哦。」

  「如此多謝東家,還請東家出下一題。」王況可不想做跑堂的,心想,只要隨便露一兩手就行了,也不需要太多,就憑自己後世見過,吃過,做過的美食,試問這整個大唐天下,估計還沒人能比得過。看來自己這輩子就只能是個廚師的命了。

  「如此隨我來。」見那東家點頭,旁邊隨著來的幫廚便帶著王況穿過堂前,從垂著草簾的那道門來到後面。

  門後是個院子,大約百來平米的樣子,院子裡一隻蘆花母雞正帶著一群小雞在太陽下刨食,左邊應該是廚房了,因為那前面垛著幾剁劈好的材火,還有個泔水缸就放在門邊。院牆邊有幾棵樹,像是桂花,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品種。右邊有個牛馬廄,裡頭還有匹應該是客人的瘦馬正搖頭晃腦的吃著草料。牛馬廄旁邊一個小茅草房,當是茅房了,王況分明看見不少的綠頭倉蠅嗡嗡的在茅房門邊亂飛,在陽光下閃著點點綠色。廚房門邊有個小水溝,通到院牆外,水溝邊有幾隻鵝正在飲水。見幫廚帶了個陌生孩童往廚房走來,欺負王況個頭矮小,那幾隻鵝便都不飲水了,個個都伸直了脖子,頭貼著地面向王況衝來,還不停的「嘎嘎」叫著,要來啄王況。把王況嚇了一跳。

  「去去去!」幫廚揮手趕鵝,見沒效果,便抬起腿來,踢翻了兩隻,那鵝才散去。

  領著王況進了廚房,那幫廚沖裡頭一個正在灶臺邊忙著洗碗的中年婆娘點了點頭。帶著王況來到灶前邊的案上,指著案上的幾樣東西對王況說:「這第二關就是把這些食材處理下,處理成能直接下鍋的就行,東家看過後,滿意就算過關。」

  案上擺著一根沒刨皮的懷山,幾根茄子,一條殺好的鯉魚。這些對王況來說都不在話下,端了盆水,在水裡將懷山刨了皮,取出斜切成半寸厚的小段,放盤裡;然後換過一盆清水,將茄子拿手上,斜刀直接將茄子削塊入水浸著;再將魚放在案板上,兩刀下去就片出魚骨,在靠近魚頭處將魚骨切斷取下,然後將兩片連著頭的魚身改菊花刀,再抓了少許鹽,抹勻在魚肉上,取一大碟,將魚曲身盤在碟裡。前後不過只花了王況幾分鐘時間。完事後,轉頭沖已經看呆了的幫廚說到:「好了。」

  那幫廚詫異道:「你手不癢麼?」

  「你說這個吧?」王況指了指懷山,由於不知道唐時懷山叫什麼,他也不敢說懷山二字,「我把它放水裡去皮,自然就不癢了。其實,如果覺得手癢的話,拿鹽水洗手或用醋抹手,也能止癢。」

  「那你這茄子怎麼削到水裡?」

  「茄子入水可防變黑。」古人並不知道茄肉在空氣中會氧化導致裡面的仔會變黑的道理,自然不知道用水隔絕空氣。王況也不說為什麼,直接說道:「這是那貨郎教我的。」不等幫廚再問話,又指著魚說道:「將魚先去骨,抹鹽入味,這樣適合蒸著或其他的整條魚上桌的做法,食客吃起來也方便。但假如要炒和煮的話,就要切成片或小塊的了。」

  幫廚撈起浸著的茄塊看了看,發現果然沒有變黑,不由嘖嘖稱奇。豎起大拇指道:「果然有點能耐,我也學了兩手。我看這關肯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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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30 PM

第七章 力有不逮(下)

  那東家聽得王況僅一歇工夫就完成了第二關,便再顧不上作為東家的矜持,匆忙的趕到了廚房。見王況果然完成任務,又聽得那幫廚說了過程,不由收起先前對王況的輕視之心。說到:「雖說你這第二關的處理結果與我原來預料有差,卻比我原先預料要好甚多。按說,此時就算聘你為廚師也有足夠,但事關我這客棧前途,不得不謹慎從事,且為落後來者口實,故第三關你還是得過的。」說完看了看王況,吩咐跟進來的小二:「去搬兩塊大石頭來,這灶臺可是到了這哥兒雙肩,哥兒夠不著。」轉口就稱起王況「哥兒」來了,也是有意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小二應了聲,去院裡搬了兩塊石頭來在灶前墊穩當了,讓王況站上去試了試,還堪合用。

  「第三關也簡單,就是將你處理好的三樣食材烹熟了。油鹽等調料都在灶邊,如要用什麼調料灶上沒有的說來,我叫人幫你去尋。」東家說完,便站一旁,他倒要看看王況怎麼烹食。

  王況也沒先動手,因為不瞭解現時有什麼調料,所以也沒定下怎麼做這三樣菜。但王況知道一點,那就是好的廚師烹食並不是先定下要做什麼然後去找材料,而是就地取材,按現有的材料烹出菜餚。看了看,油是麻油,鹽是顆粒極大的有點灰黑的,嘗了下是海鹽;還有幾塊姜和幾顆青蒜,水芹菜也有幾棵。另外還有花椒,桂皮及一串桂葉,一甌醋,一甌酒。另外在一個蓋的嚴嚴實實的釉陶罐裡還發現了黃砂糖。只是沒發現山粉(澱粉),細想下,原來此時蕃薯估計還沒引進,土豆就更別提了,沒辦法,只好因陋就簡了。

  看到這些調味品,王況心裡有了底,決定用最簡單的方法做這三道菜。先前處理懷山前,他就注意到那懷山是本地懷山,屬於比較面的那種,所以他才切段。他首先請那幫廚幫忙,把懷山上蒸屜入鍋蒸上,又在另一鍋裡加水燒開後,撈起茄塊入滾水汆軟後撈起控干水份放一旁備用。

  接著,王況將切了些姜絲,在魚腮和魚腹部位各塞了些,其餘的直接碼在魚身上,淋了些酒上去,再淋上麻油。取了兩跟綠蒜,用刀側拍扁,取些根部位的蒜白切碎了,其餘的切絲放一邊備用。此時懷山已經蒸差不多了,由於自己個頭小,便又讓幫廚幫忙取出懷山,又在鍋裡添了些水,等水燒開後,取個大陶碗盛了半碗開水,將原來灶臺上的那甌酒放進去溫著。然後將魚讓幫廚幫忙放入蒸屜入鍋蒸上。

  忙完這些,用手背觸了下懷山,不燙手了,又取了個盤,底上抹了些油,把懷山放進,取來個湯匙,就在盤裡用匙將懷山摁成泥。然後均勻壓平成約摸一指厚,取刀縱橫出均勻小塊,然後復又用原來蒸懷山的盤底抹上一層薄薄的油,蓋在懷山上,反扣過來,這樣懷山泥兩面都有一層油膜,不沾盤了。然後均勻灑上些黃砂糖,這懷山就算做得了。

  接下來就是茄子了,洗淨鍋後,央灶前被東家支來燒火的那個洗碗婆娘把火燒旺,不一會工夫,鍋底便已略見暗紅,趕忙倒入油,接著倒入切碎的蒜白,也不翻炒,迅速倒入茄塊快速翻炒,然後篦了些溫酒,鹽繼續翻炒片刻,再灑些水,取兩片桂葉用火點燃後丟入鍋內,蓋上鍋蓋燜約摸半分鐘,揭開鍋蓋,再灑些溫酒和些許蒜絲及一匙油,翻幾下便鏟出裝盤。又做得一道菜。

  這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不少,由於沒有手錶可看,王況只能根據自己做菜的速度來估算時間,再等了一會,估計魚已經蒸了大約後世時的十分鐘左右,趕快將炒鍋洗了,舀了些水進去燒開,將那甌溫著的酒放進鍋裡加熱,眼見酒面上隱隱氳起了霧,陣陣酒香飄了開來,便揭開蒸屜蓋,舀了一匙酒倒入魚裡,將蒜絲也放進去,蓋上蓋,約略幾秒鐘,就揭開了。還是請了那幫廚幫忙把魚端出。

  至此,三道菜算是全部做完,忙得王況是滿頭大汗,一半是被熱氣熏的,一半是這大病初癒的身板實在受不得勞累。更何況那鍋鏟頗重,才十歲的手動幾下便已經酸得不行,還好沒想過賣弄顛鍋的花樣,不然他這力氣,別說顛了,便是想一手拿起鍋也是辦不到。估計這時代還沒出現顛鍋吧,否則這廚房裡的鍋就不該這麼大,王況心想,看著那口可以和以前自己老家比擬的直徑近一米的大鍋有些犯怵:「還好,總算沒出醜。」

  這變王況累得不行,那邊東家在看著王況做食,已經是滿眼的詫異,怨不得他,實在是王況的烹飪手法他很多地方看不明白,也沒見過。

  見得王況停下手來,便問:「這便得了?」

  「嗯,做得了,第一道叫甜薯泥,第二道是叫菊花鯉魚,第三道叫桂香茄塊。」王況報了菜名,說實話,王況沒有取菜名的天賦,取不了什麼好聽的名字,之前在道觀裡說個羊湯翡翠,還是想起了朱元璋吃過的「珍珠翡翠白玉湯」,自己也是個乞丐,這才取出的名。第一道的甜薯泥,他還是記起老家裡叫懷山為「薯子」的,自己現在這麼叫應該不會有錯。

  「喔,菜名很是達練,一聽就知道是什麼,這個好,食客一看就明白。尤其是這道菊花魚,實在貼切,這魚經你那麼處理後,蒸熟就像一朵菊花,像啊,太像了。」

  欣賞了會,東家開始逐一品嚐三道菜:先是薯泥,然後是茄子,最後是魚,吃完後閉目沉吟半晌。方開口道:「好,好,好!我也嘗過不少吃食,薯蕷,茄實,魚均是常見菜餚,但見你的做法是我平生未見,味道也是奇佳。尤其這魚,竟然吃不出半點的泥腥味,還另有一股說不出的香味,調料簡簡單單幾樣,做法不同竟然能做出如此美味來,實在是好啊。」

  其時,唐人炒菜並不知道放酒,別說唐代了,就是王況所在的後世,很多家庭炒菜都不知道適時放些米酒會更香,原因是米酒裡的一些成分會和熱油反應生成一些芳香脂類,會使得菜餚更香,尤其是控制好酒的溫度,量和放入的時機後,那味道的差距可以說是天差地別。因此上,某種意義上來說,光掌握了用米酒的技巧,那麼距離名廚已經不遠了。後世有個很著名的菜佛跳牆,作為國宴的一道菜,師傅做出的很好吃,而徒弟嚴格按師傅說的去做,卻怎麼也做不出那種味道來,後來在師傅的啟發下,才發現是放酒的時機和酒的溫度不對。王況也是在聽說這個故事後,自己在做菜時實驗了無數次才掌握其中關節。

  現在聽到東家這麼說,王況明白幾乎可以說是酒的功勞。因為這個時代並沒有味精,而普通人家也並不能奢侈到用雞湯來提鮮。可以說,唐時代的菜餚和後世的菜餚比起來,鮮這個字是遠遠不如的。好在王況自身就不愛用味精,他都是用各種其他方法來增加菜的鮮味。在他看來,好廚師是不屑於用味精的,靠味精做菜的廚子是遠不夠資格稱為廚師的,僅能稱為匠而已。

  「不過,我看哥兒做這三道菜下來,也是吃力,恐怕讓你再做幾道菜也不是能夠吧?」東家稱讚完王況後轉口又說道。

  「東家明鑒,小子年紀尚小,而前段時日又大病一場,如今初癒,這三道菜下來,小子已經很感吃力,確是無法再做更多的吃食了。」見東家這麼說,王況也明白了,人家招的是這客棧的掌勺師傅,那一天到晚下來,少說也得做上上百道菜,不是他現在這個才十來歲年紀的身軀能吃得消的。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不過,有一事老朽冒昧想問下,不知。。。?」東家有些猶豫。

  見那東家自稱老朽,王況心裡一樂,這東家看模樣,也不過才四十來歲的年紀,竟然稱起老來,不知道是想倚老賣老呢還是這是時代的人都是這麼稱呼的。換過無數工作,見識過各色人等的王況不禁心中暗暗提防:「東家請說。」

  卻是王況有些誤會這東家了,這東家考慮的是這吃食做法均是各人不傳之秘,晉隋唐年間一直到後世,很多大廚都是父傳子,子傳孫代代這麼傳下來的,有的甚至於只傳一子,代代單傳,為的是獨家密技不至於擴散開來。甚至在王況以前的後世,很多名菜或者說某個烹飪手法一樣都是大廚們的不傳之秘,輕易不肯告訴他人。想要學得還得備上萬分大禮,拜在門下,師傅還要考察多年,覺得中意了才肯相傳。王況在後世時,只是自己喜歡吃和做吃的,也很喜歡讓朋友們分享他的成果,甚至他還曾經在某知名門戶網站上開過一段時間的個人專欄,得空時總會寫些自己做菜的心得。實際上王況並沒真正接觸過廚師這個圈子,所以也就沒什麼秘技自珍的想法。他現在想到的是怕這東家懷疑起他的來歷來,畢竟,一個十二歲的乞丐竟然能做出美食來,這事本身就實在太妖孽了。

  「不知哥兒師承何人?請別誤會,絕沒有打聽來你師門之秘的意思,只是想。。。」那東家思索半天,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啟齒,琢磨一會,乾脆直接說:「老朽從哥兒先前處理食材的方式,尤其是在水中刨薯蕷皮的方子前所未聞卻又管用,再者是後面烹食手法也是新奇,滋味上佳,想必皇宮內的御廚也不過如此,因此斗膽想請哥兒留在我這客棧裡,平時也不用哥兒做什麼,只要哥兒願意偶爾指點一二,當然,若有涉及哥兒的師承之密,也決不勉強,不知哥兒意下如何?」見王況一臉迷惑,不等他答話,趕快又接下說:「老朽也這裡也向哥兒做出保證,並由在場的王師傅,祝四娘子,孫掌桂及牛娃子明證,他日哥兒在這客棧呆膩了,願意另謀高就,老朽也絕無二話。若哥兒願意留下,則所有待遇均與掌勺師傅一樣。」

  閩人素來淳樸,且這東家少年時也曾走南闖北,見識過世面,別看王況目前景況不好,但以王況剛剛露的一手就絕不會是池中之物,以他一個小小建安城的客棧老闆斷不可能留得住王況長久,但王況只要能在客棧多留些時日,那麼客棧日後的發達也是可以預見的。他也深知與其等到日後王況發達了再來交結,還不如趁王況目前落迫的時機示好的萬分之一,萬一日後王況發達了,斷斷不能忘了這時候的自己,最不濟,也不會得罪王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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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30 PM

第八章 終於有家了

  至於說讓王況簽下死契,從此一輩子賣身他家,這東家想都沒去想過,很簡單,以他一個小小建安城裡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客棧老闆,如何捂得住王況?不要說那些有後臺背景的大商人,就一個建安縣令,只要一句話,他還不得乖乖把王況獻上?與其說日後便宜了他人,還不若自己趁著王況年紀還小,沒什麼名氣的時候略施援手並給予保護,日後等王況發達了,這份恩情,怕是王況一輩子都得記住吧?以王況現下表現出來的,將來成長為烹飪界的傳奇人物,那肯定是板上訂釘的事情,只是他卻不知道,不要說日後,就現在的王況所掌握的集一千多年經驗積累的烹飪技巧,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大師了。有什麼能和讓一個日後的烹飪大師欠自己一個人情更划算的買賣呢?

  「將來,只要他肯指點家裡兩個小子一二,我孫家也是子孫無憂了。」東家這麼想著。打定了主意,只要王況願意留下,就將兩個不喜學文又成天只知道瘋玩的小子也派到廚房來幹活:「自己的兒子和人家還真是天差地別啊,差不多的年紀,自己的兒子還只知道天天和鄰家的一幫小子在泥地裡滾,看看人家。。。。」

  打定主意,便把王況拉到一邊:「哥兒,實不相瞞。雖說民風淳樸,但世上總還每多仗勢欺人之輩,看哥兒目前光景,怕是連自保都沒辦法,就憑哥兒目前手藝,若是被某些有來頭的無良之人擄了去,強簽下賣身死契,怕是哥兒這一世再難翻身。老朽也明人不說暗話,就是想讓哥兒指點指點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小子一二。哥兒目前實在不宜過多展露手藝,免得有小人存了覬覦之心。哥兒在客棧裡不需動手,且哥兒目前這身板,怕是也受不得那些勞累。老朽是想,哥兒且安心呆在這客棧裡,到廚內實在需要你相幫了你才出手,平時間老朽也不要求你做什麼,等哥兒日後成人了再自立門戶,如何?」

  話說到這份上,王況再傻也不會拒絕了,而且這東家一句話點醒王況:這時代可是有家奴的。真要發生東家所說的情況,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再看這東家胖臉上流露出的關切之心,也知道這東家是存了保護自己之心,再說了,教教他兩個兒子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後世來的王況可沒那麼些的密技自珍的想法。想學是吧?我教就是了。這樣一來兩邊各取所需就是。

  「既然如此,小子也不驕情了。」王況對東家微一躬身:「如此就謝過東家收留之恩了。」

  「呵呵」東家大喜,一縷山羊鬍子也一抖一抖的:「哥兒不必如此,你教我那倆小兒,我管吃住工錢,也是應當。對了,不知哥兒貴姓,瞧我忘形的,一直都沒問哥兒。」

  「不敢稱貴,小子姓王名況,家中排行老大,現已是舉目無親,僅得與小弟二子相依為命了。」王況可不敢說出自己是王村人,開玩笑,叛賊餘孽,到哪都是下大獄服苦役的下場。反正二子也無親人了,從此以後,他就是自己的親弟弟了。至於狗子這個小名,實在是那個什麼,不說也罷。想起忙乎半天,還不曾知道這東家姓名,實在是無禮,便不好意思的問道:「不知東家。。。?」

  「原來是王大郎。老朽姓孫名銘前,不嫌老朽托大的話,大郎以後便叫我孫伯父就是。大郎和二郎(二子)想必目下還未落了戶籍吧,這個老朽來辦,建安衙門那些書吏還欠著客棧的酒錢,想必這點面子,他們還是會給的。」孫銘前接著便召來那個孫掌櫃:「這是王大郎,日後他便是我們客棧的人了,給他安排一個獨門小院,另外吩咐祝四娘子平時多看顧下。王大郎在我們客棧行動自由,孫掌櫃你也不要吩咐他做什麼,對外就說大郎是我家遠房表親。大郎,有什麼需要儘管向孫掌櫃的提便是。」

  王況和孫掌櫃都應了,接下來孫掌櫃的帶著王況認了下客棧的人,算是互相見了面。王況這才知道孫掌櫃全名叫孫金來,算是孫家族人,從爺爺輩起就當這客棧的掌櫃的了。另外那個在廚洗碗燒火的婆娘叫祝四娘子,幫廚也姓王,叫什麼名沒人記得了,都管叫王師傅,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跑堂的三個,或多或少都和孫家沾親帶故,門口那個招人的叫孫二,裡面跑堂的一個叫孫水根,一直忙著招呼客人,另一個後來被孫銘前叫進去幫忙的叫李春來,但大家都管他叫李大膽。

  認完眾人,孫掌櫃的便要帶王況去認分給他的小院。王況想起二子還在外面等著呢,便告罪了聲,出來在客棧門口的角落裡尋到了二子。王況進去那麼多時間也不見出來,二子等久了,小孩子本來就玩心重,這會正蹲在一邊看螞蟻搬家呢,嘴裡還不停的嘟囔著什麼。

  「哥,成了?」這幾天在王況的強烈要求下,二子逐漸不叫「狗子哥」了,只不過有時候還會叫順嘴了就是。此刻他見王況出來,一臉的喜色,聰明的他馬上意識到,怕是今後再也不用像以前那般去乞討了,牽了王況的手,心裡還是要得到證實,眼巴巴的看著王況問。

  「嗯,成了!我們有新家了。」王況牽著二子的手,百感交集,從現在起,我王況在唐朝的人生算是正式開始了。

  入得堂前,孫掌櫃帶他們進了後院,穿過牛馬廄另一邊的一道門,是一個死胡同,胡同的出口正是客棧對著的街道,不同的是,胡同口還是有道門的,只不過現在是敞開著的;胡同另一頭還有一口井。有三個小院子並排著,孫掌櫃帶他們來到最裡面的院子,說道:「最外面的院子原是先前的掌勺師傅住的,準備還留著給將來的掌勺師傅住,中間的院子是放些乾貨和祝四娘子住的,這最裡面的一直空著,只是偶爾有本家親戚來沒地方住了才安排住這,一直都有打掃的,家什被褥也是齊全的。」

  說是小院,其實不小,光院子就有二十來平米,牆邊也種了兩棵桂花,角落裡還有幾個矮石墩。房有兩間,一間臥室,另一間是雜物間的樣子,堆了些鍋碗瓢盆等廚房用具。臥室也有至少二十平米了,在後世住慣了小居室的王況也不禁嘆氣:還是古代好啊,住得寬敞。

  等孫掌櫃走了,王況才有時間細細打量自己的新家:夯實的泥地。一張簡單的四方矮床,床上一床被子,沒有枕頭。一張類似以前在電影中見到的長案,底下鋪著草蓆。一個大木箱。其他就再沒什麼了。

  此時的二子已經在床上打滾了:「太好了,我們有家了。哥,你說這就是我們的新家麼?」雖然眼前的一切已經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但二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昨晚還在道觀裡為生計發愁的他們,轉眼間就如同上了天堂,有了家了。

  「是啊,以後這裡是我們的家了。」王況看著這個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小傢伙,眼角有些濕潤。這個陪著之前的狗子一路乞討的二子,這個撐著柔弱的五歲身軀照顧自己的二子:「二子,今後你就是我的親弟弟,我就是你的親哥哥。」

  「嗯,今後狗子哥就是我的親哥哥。」二子跳起來,撲向王況,抱著歡喜說到:「我有親哥哥了。」

  「從現在開始,你叫王冼,等你長大了哥再給你取個好字。以後,哥給你找個學堂上學去。」

  才五歲的二子,哦,現在該叫王冼了。並不知道王況為什麼要讓他上學去,不過對他來說,王況說的就是對的,便高興的答應了。

  兄弟倆正聊著,那邊祝四娘子在院子外叫了:「大郎,大郎。」

  王況出去,卻見祝四娘子捧了衣裳,後面跟著李大膽和孫二,一個抱著大澡盆,一個提著一大桶熱水進來了。

  指揮兩人在屋裡放好澡盆,倒好熱水,孫二又去井裡打了桶水進來兌了。祝四娘子這才對王況說到:「來來來,把衣服脫了,瞧你們這身泥樣,趕快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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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31 PM

第九章 泥鰍芋子(上)

  瞧那樣子,祝四娘子有親自上陣幫兄弟倆洗澡的架式,開玩笑,以王況三十多歲的心理年齡,且這祝四娘子看光景不過三四十歲的樣子,哪能讓她如願,趕忙說到:「嬸嬸不忙,我們兄弟還得回原來道觀裡取些物事回來,等我們回來再洗了。」說完拉著王冼落荒而逃。

  說要回去取東西,王況僅是個托辭,道觀裡實在沒什麼東西值得兄弟倆取的。不料待到了道觀,卻見王冼跑到那神像後悉悉索索的又掏摸出了個小布包,小心翼翼捧了出來。

  「二子,這是什麼?」見王冼那小心模樣,王況有些好奇。

  「我娘給我的,說是我和我大哥各有一個。」二子打開布包,裡面是個磨得烏黑發亮的小物件,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隱約能見到些紋理,應該是老花梨木做的,有好些年頭的樣子,表面被蹭的烏亮。物件的樣式看起來很像是平常富貴人家掛在腰間的玉珮。想來是家裡祖上困苦,又得給家中後輩點什麼,就用花梨木雕了這麼個掛件。

  「那你大哥。。。?」王況有些不確定,又怕引起王冼的心思,不敢細問。

  「娘說是早些年間走失了,一直沒回來。」說到著,估計是想起了慘死的雙親,王冼有些哽噎。

  「走失了未必就是沒了,說不定哪天,你大哥就回來了。」王況安慰王冼,也沒別的話好說,只能這麼安慰。

  兄弟倆取了東西就準備回去,走了兩步,王況想了想,把那個他們平時烹食的破陶罐也拎在手上:「這是我們兄弟倆的傳家寶,不能丟。」他是想也留個紀念,紀念他來唐朝最初幾天的困苦日子。

  回轉到客棧那小院裡,見祝四娘子不在,王況趕忙拉了王冼進屋,閂好門,水還是溫的,就在盆裡洗了澡,換好衣服。

  衣服樣式很簡單,麻布做的藍色短襟衫和褲子,一雙木屐。此時棉布還大概未傳到江南一帶,平常人家也穿不起絲綢衣服。轉了轉身子,除了衣服有些硬外,倒還挺合身。

  梳洗完畢,王冼在屋裡東摸摸西摸摸,王況則來到院子,坐在石墩上,考慮著該再準備些東西,比如說枕頭,這個王況倒是知道,唐時人用的多是木枕,富貴點的人家用石枕,更富貴的人家用的就是玉枕了,王況可不習慣。改天請祝四娘子幫忙縫兩個枕套,塞進穀殼也不錯,王況記得自己小時候睡的枕頭裡面塞的就是穀殼。還有這院子,得想辦法做張石桌來,就用一塊平板石底下墊幾塊石頭就得,這樣冬天就可以在院裡曬著太陽喝茶,也是不錯。。。

  正想著,卻聽見胡同對面的客棧裡吵吵嚷嚷起來。穿過胡同來到客棧堂前,卻見是一個男子拿了個魚簍在不住的哀求孫掌櫃什麼,而孫掌櫃則是一臉無奈的樣子。

  在旁邊聽了一會,王況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男子叫胡六,平時就靠在河裡摸些魚送到客棧來換點錢為生,沒想今日運道不佳,僅摸了些小魚,還有十幾條鰍子。唐時是沒人吃鰍子的,因嫌它鉆泥吃泥,土腥味極重。這男子摸了一天才摸到這些,想著家裡還等著米下鍋,沒奈何,只能就拿了這些小魚和鰍子來客棧試試。孫掌櫃自然是不收的,所以這就僵持下來了。

  見到鰍子,王況想起在廚房見到過有一筐芋子,突然懷念起以前老家一道名菜來,便拉了孫掌櫃到一邊:「孫爺爺,這鰍子也很好吃的,不妨收了,我來試試。」

  孫金來孫掌櫃是知道王況之前有露過那麼一手,只是對鰍子很好吃這個說法將信將疑,不過想到東家對王況的態度,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也不好說王況什麼,況且畢竟做了幾十年的掌櫃,考慮得也比較遠:若真的這王大郎能將鰍子做好了,日後客棧裡又可多道招徠客人的菜,就是做不好,也不過是費點小錢。便吩咐李大膽勻了一斤米給那男子,把小魚和鰍子拿到廚房去用水養起來。那男子見王況說了一句話讓孫掌櫃改了主意,還以為王況是小東家,便千恩萬謝的謝過王況,拎了米準備回家了。

  「且慢。」王況拉住他,「若你今後摸到些其他的沒人願意要的魚蝦也不妨送來,我看看能不能用,能用的話就留下。」

  一旁孫掌櫃見王況這麼說,心下裡也有些不悅,只是想到東家的吩咐,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把不滿藏在心裡。

  來到廚房,那個王師傅正忙著準備食材,祝四娘子也在一旁幫忙摘菜。掌勺師傅走後,整個廚房就他們這麼個能做菜的了,也沒人幫廚,為免等下客人多時手忙腳亂,便只能自己先將一些可以久放的食材先處理好了。王況將鰍子單獨撈出到另一盆水裡,切了兩片姜丟進去,又滴了幾滴麻油進去,一旁王師傅則是停下了手,一絲不茍的看著王況的動作,他可是也做了十幾年的幫廚了,眼力還是有的,之前王況處理薯蕷的手法很是新奇,後來他也偷偷的試了試果然手不再癢了,因此他相信王況這麼做肯定有些道理,但又不大好意思問,還是先看著吧。

  處理完泥鰍,王況便在鍋裡加了些水燒著,又去筐裡挑了幾個芋子,這芋子可不是什麼樣的都好吃的,得挑那種雞蛋大小,滾圓滾圓的又沒大的芽尖的,做熟了才會面,還很香。洗淨芋子後放鍋裡,蓋上鍋蓋。自己蹲到灶前去添柴火。此時祝四娘子趕忙過來扒拉開王況:「我來我來,燒火的事哪能讓你來做。」王況也就歇了手,見王師傅在一旁看著,知道他有些迷惑,就笑笑:「我準備做一道菜,呆會做得了請王師傅指點指點。」

  「不敢不敢,不知道大郎準備做什麼?我來幫你。」得,這是順著桿子爬,想學藝呢,又不好明說。

  王況也並未準備藏私,不就是做法麼,瞭解了不一定會做,後世那麼多菜譜滿天飛,卻又能有多少個大廚?說到底,做菜和做其他事情一樣,還是要悟性。王況可不相信什麼「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這句話。他始終相信,不管學什麼,悟性最重要,就比如說王況以前每天花幾個小時在英語上,結果四級還只是將將的61分,而有的人幾乎沒怎麼學,那口語是溜溜的,和老外對起話來是一點也不含糊。再比如說,以前王況學開車,整個學員班裡,就數王況花的時間最少,但結果卻是教練一有事情要出去就讓王況坐在副駕位置上指點別人。再比如說這做菜,有時候王況只要嘗過一次,就大概能摸出做法來,並且能很快就做出毫不遜色的菜來。而有的人是手把手的教,怎麼教也教不會。這就是悟性的區別。所以,王況堅信天才是靠百分之八十的悟性加上百分之十的汗水,還有百分之十就是機遇了。有的人不管怎麼努力,在某領域上就是庸才一個,但是只要他找到合適自己的悟性的領域,那麼他就很有可能是天才。以前王況甚至經常惡作劇的想,假如魯迅大師一輩子從醫,估計也只能是個庸醫吧?

  「我準備做一道泥鰍芋子,王師傅能不能幫我找個帶蓋的陶罐來?另外請嬸嬸幫我生個爐火來,要旺些。」

  那邊祝四娘子把灶裡的火燒旺後就生爐火去了,這邊王師傅也尋得了一個陶罐。而王況,這時候已經拍了幾個蒜頭,切了段蔥白和一些薑末備用了。沒有辣椒這道菜就少了很多味道,但也沒辦法,估計辣椒還在傳到中國來的路上吧。

  見王師傅拿來陶罐後在瞧那泥鰍,王況心裡也存了指點的念頭,畢竟孫銘前說的對,現在自己不適宜出名,如果以後這廚房要讓王況來掌勺的話,以王況那種追求完美的心態,是肯定不會馬馬虎虎的隨便做菜的,那樣是對食物的極大侮辱。因此,自己幾年內只適合站在幕後,幫孫銘前這間客棧培養一兩個上得臺面的廚師來,也算對得起他的收留保護之恩了。

  「這鰍子平素鉆泥裡,肚腸內存留許多的泥,如果處理不乾淨,會有很重的泥腥味,滴些麻油和放幾片姜就是要刺激鰍子把肚腸內的泥吐出來,這樣做得後泥腥味就不那麼重了。」王況見這時候盆裡的水已經便渾濁了,便一邊換水,一邊對王師傅說。換得水來,復又丟了兩片姜,滴幾滴麻油進去,然後又倒了少許的米酒。

  「那這酒又起什麼作用呢?」見王況主動指點,王師傅明白王況也沒藏似的意思,這是擺明了會教他這道菜式的,也就不在遮掩,直接問道。

  「這第二次放些酒進去,一來是進一步刺激鰍子吐泥,二來是讓鰍子有些醉,省的等會進鍋後亂蹦,三來麼,這樣酒入鰍子體內,能進一步的去掉腥味。一般這酒要在鰍子下鍋前一刻鐘才倒,若早放了,放多了,鰍子還沒入鍋就醉死了,不好吃,晚放了,酒沒入體內,也不大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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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32 PM

第十章 泥鰍芋子(下)

  「若是這鰍子能放一夜,倒也不用加姜和麻油,一夜後鰍子自己也早將肚腸內的泥吐完了,只是中間要換幾次水,免得鰍子將吐出的泥又吃進去。」王況見王師傅明白了,就接著說。「這道菜叫泥鰍芋子,也就是主要由鰍子和芋子兩個主要材料,其他配料也簡單,就是蒜頭,姜,酒,醬,蔥,油和鹽。另外可以根據自己口味加些其他調味就是。」在和王師傅說話的當間,王況看到了灶旁一角落裡有一缽黑乎乎的醬,估計是豆醬,雖然沒見到醬油,估計這時候也沒有,但有豆醬也是可以了。此外他還欣喜的看到了一包胡椒子。沒有辣椒,這胡椒也勉強可以代用,泥鰍芋子就是要吃的一身汗,那才過癮,胡椒也是辛辣之物,一樣可以辣出一身汗來。

  估摸著時候到了,王況將鍋裡煮熟的芋子撈起放入一盆冷水中剝了皮,放一旁備用。此時爐火已經生起來,還沒旺,但這時候的火侯剛好。

  取了陶罐,將泥鰍撈起放進,把拍得的蒜頭和切好的薑末丟進去,又丟了十幾顆胡椒進去,倒上半碗酒,蓋好蓋子,放到爐火上煨。

  「用陶罐是因陶罐上爐後,熱得比較慢,這樣罐裡的鰍子一來不會亂蹦,二來因慢慢加熱,鰍子受熱就會將酒喝入,這樣去又是進一步的去腥入味了。」王況向王師傅解釋,因講得細,王師傅也聽的一明二白的,不住的點頭。

  燜了一會,鰍子已經死了,王況又揭開蓋,舀了一勺豆醬進去,再放油,蔥白,拌勻後又蓋上蓋燜了一會,此時陣陣的香味已經開始傳開來。揭開蓋,裡面混合著酒,醬和油的湯已經快收半干了,又攪拌了一下,一直到泥鰍個個都彎曲成弧型了,有些已經在腹部裂了口子,這才倒了一瓢溫水進去蓋上蓋子。這個道理倒不用王況說,要是倒冷水進去,陶罐就該裂了,王師傅也是明白的。

  等湯開了後,王況就一手托著剝好皮的芋子,一手拿刀,直接在手掌上將芋子橫豎各切一刀成四塊,放進陶罐裡。接下來就簡單了,等著再燜了小半個時辰,取了幾片桂葉,就著爐火點燃後丟進罐裡再燜上一會,這道菜就做得了。要是有黃瓜就好了,黃瓜切了進去,黃瓜香和芋子,桂葉及泥鰍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那絕對是人間美味啊。看來還是要留意下收羅著,有可能的話,以後要央人多方去打聽一些從西域或海外流傳進來的食材,尤其是辣椒,很多菜沒了辣椒那就要遜色不少。

  泥鰍芋子做得,已經是晚飯時分,唐時普通人家還是一日兩餐,加上晚上又沒什麼娛樂活動,都是早早上床睡覺的,因此晚飯也比王況後世早。此時堂前已經三三兩兩的有住店的客人在進食了,因為王師傅紀掛著王況的這道菜,一時忘了做客人點的菜,堂前的客人已經漸漸的不滿了起來,孫二和李大膽是一邊陪著笑給客人道歉,一邊忙著招呼新來的客人。孫掌櫃見如此光景,也不禁火大,雖說廚師的地位超然,平素連東家也不輕易喝斥。所以孫二和李大膽也不敢來催促王師傅。但現在孫掌櫃也不得不來看個究竟了。

  還沒進廚房呢,才掀起堂前後的那道草簾,就聞得一股子的奇香直鉆鼻孔。簾子掀起,香味也飄到了堂前,那些叫嚷著的食客有鼻子靈的,不由得住了嘴,不住的掀著鼻子:「咦,什麼味道?這麼香?」那些反應慢的聽他這麼一叫,也聞到了香味。一時間,原本有些吵鬧的堂前竟然一下很詭異的安靜了下來。乘這機會,李大膽也趕忙跑去廚房看看菜做得沒有,也「順便」看看究竟王大郎剛做的究竟是什麼,這麼香。

  見到掌櫃進來,王師傅這才想起堂前還有好幾道菜等著上呢,連連訕笑著給掌櫃的陪罪,畢竟他原來只是個幫廚,掌勺師傅走後沒人才讓他來掌勺,這地位自然沒的比,因此也不敢像原來那個掌勺師傅一樣動不動就對掌櫃吹鬍子瞪眼。

  孫掌櫃此時已經忘了進廚房的目的了,也不理會王師傅,邁開老腿,以少有的敏捷三步並兩步就顛顛跑到散發香味根源的陶罐前:「呀系什開?呀系什開?(閩北語:這是什麼)」

  王況也不言語,之前孫掌櫃的一點不滿他是看到了的。遂取了只碗,從陶罐裡舀了些泥鰍芋子,遞到孫掌櫃面前:「孫爺爺,您嘗嘗。」

  一眼就看到碗裡的泥鰍,孫掌櫃還有些不信:「這是鰍子?」

  「嗯,這是泥鰍芋子,可惜少了味主要調料,做不出更好的味道來。」王況還有些遺憾。

  顧不得燙嘴,三口兩口喝了湯,吃了泥鰍和芋子,孫掌櫃兩眼放光:「好好好,李大膽兒,速速去叫東家來。」他眼裡分明看見一串串黃澄澄的銅板從四面八方飛到了富來客棧。

  李大膽應聲跑了,孫掌櫃喘了口氣,怨不得他不喘氣,他當掌櫃幾十年,何時曾吃過這麼香這麼可口的吃食?尤其還是用平時根本沒人吃的灰不啦嘰的鰍子做成?轉身連連對王況讚道:「大郎真是好手藝,真是好手藝啊。」想了想,叫來祝四娘子,另取了個大缽,倒了大半的泥鰍芋子進去,讓她端到堂前,給那些剛剛一直抱怨的食客每人分一小碗,一來算是陪罪,二來麼,也是乘機傳傳口碑。將來這道菜可算是鎮堂招牌菜餚了。得知王師傅全程目睹了做法後,當機立斷,給王師傅漲了工錢,讓他守好嘴巴,不要外傳。

  見孫掌櫃這麼處理,王況也是暗中佩服,畢竟是幾十年的老掌櫃,處理事情來還是果決的。

  聞訊趕來的孫銘前嘗過泥鰍芋子後也是喜笑顏開,連連稱讚。心下得意洋洋,佩服自己慧眼識珠,挖得王況這個寶來。在得到王況確認會將做法全教給王師傅後,就拍板王師傅從此就是掌勺師傅,等以後再來掌勺師傅,王師傅就專門負責做泥鰍芋子,又讓孫掌櫃明日起交代那些送魚來的人,多多摸些鰍子來,與魚同價。同時再次交代,以後王況在店裡做什麼,他人不得干涉。有了泥鰍芋子這道菜,富來客棧從此必定生意興隆,說不得,以後還能開家酒樓起來。

  得知如果再有一味調料,泥鰍芋子味道會更好後,仔細詢問了王況辣椒的樣子,又聽說嶺南一帶約摸會有此物,便吩咐平素機靈的李大膽:「打烊後去帳上支些錢,明日一早起程前往嶺南尋訪此物,找不到就不要回來了。找到了就給你漲工錢。」

  李大膽也是高興,若是自己找到這叫辣椒的東西,日後客棧生意興隆起來,這其中也有自己的功勞,以東家平日待人不薄的脾氣,自己今後的媳婦錢是有著落了。趕忙應了聲。

  都吩咐完畢,孫銘前又把孫掌櫃叫了過來,讓他叫人把王況院裡雜物間裡的東西都搬出來,改成個小廚房,所有廚房裡該有的家什都給一一備齊了。然後告訴王況:「大郎日後要做些什麼吃食,就在那小廚房做就是,一來免得傳得沸沸揚揚,二來以後自己想做些什麼吃的也方便不是?日後說不得,伯父我還要常來叨擾一二。」

  見孫銘前這麼安排,王況也有些感激,這麼做是最好的了,既可以保密,也可以保護自己,雖然他自己是沒有密技自珍的想法,但目前年紀小,沒任何的根基,還是要低調為主,更何況有了單獨的小廚房,以後自己要做什麼也方便。於是趁著這機會讓孫銘前幫著找塊大平板石頭來,以後吃飯就在院裡吃,也是方便。

  這邊裡面在商量著,外面堂前卻已經是翻了天了。吃過泥鰍芋子的直喊不過癮,還在央著祝四娘子多分些,一人才一小碗哪夠,起碼一桌要來上一缽才行。祝四娘子招架不住,分完缽裡的就趕快跑了,留了個孫掌櫃和孫二李大膽在那應付。

  「掌櫃的,別小器了,有多少端來就是,錢決不少你的。」一個食客大聲嚷嚷到,引起一片附和。

  「對不住諸位,實在是沒了,後日保證一定有。」收鰍子可是要明日才能交代給那些送魚來的農戶,最快也得明日晚間才能有,因此孫掌櫃也不敢說明日就有。

  王況可不管這些,自己掄不動鍋鏟,就在旁邊又指點了下王師傅炒了盤菠菜,拿了個托盤,又盛了兩碗飯,連著一碗泥鰍芋子端到自己院裡和王冼吃晚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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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32 PM

第十一章 富來客棧的春天(上)

  第二天,好睡懶覺的王況睡到太陽都爬上老高一節了才起床,王冼已經不知道跑哪裡去玩了。打了水梳洗完後,喝了幾大口井水,被水一刺激,胃就開始咕咕的抗議要吃的了。來到廚房,王師傅沒在,估計是去採買食材去了,只得祝四娘子在裡面忙著。見到王況進來,祝四娘子熱情的招呼:「大郎起了?鍋裡給您熱著吃食呢。」昨天的經過祝四娘子是看著眼裡的,知道這是東家看重的人物,因此也存了十二分的小心,加上王況也才十來歲,正與自家兒女年齡相當,又是孤兒,那心裡的母性就不知不覺的起來了。因此早上未見王況起來,也不用孫掌櫃吩咐,就在鍋裡給王況熱著了吃的。

  早餐很簡單,一大碗粥,一碟醃茄子。王況雖愛美食,卻不是挑剔的人,有條件就吃好的,沒條件,簡簡單單的也能吃得津津有味。一碗熱粥下肚,胃也舒服了,不抗議了。

  才吃完,卻見得孫掌櫃領了昨日賣鰍子的胡六進來,原來這胡六是城外劉莊的莊戶,農閑時不光去摸魚,還經常幫人做些泥瓦活。今日進城來是想尋著找些活幹,找不到活再去摸魚,正在城門口蹲著呢,卻被孫掌櫃看見,孫掌櫃也是知道胡六會泥瓦的,就領來幫王況改廚房了。

  經過昨日的泥鰍芋子一事,孫掌櫃早將對王況的一點點不滿丟到爪哇國去了,現在的他看來,王況可是客棧的財神爺,一大寶貝,也就開始對王況的事情上了心。當了幾十年的掌櫃,也知道凡是大師傅,對廚房的佈置有自己的喜好,就領了胡六來找王況,看看那廚房該怎麼改。

  王況掄不動大鍋鏟,因此既然那廚房是做了自己專用,就帶著胡六去那間房裡指點著該怎麼怎麼該,首先是灶,交代胡六壘個雙鍋灶,一大一小,大鍋用來熱水,小點的用來煮菜,至於要蒸東西,就到客棧的大廚房去就好了。灶旁又壘個泥爐,方便燉東西。灶還是高臺灶,但灶旁砌了個高臺,方便王況操作,等以後身量高了,再改臺子就是。交代完後,在一旁侯著的孫水根也明白了鍋的大致大小,一般壘灶都是要先有鍋然後按鍋的尺寸壘出鍋臺的,這就要去買鍋,卻被王況叫住。

  王況是知道現在的鍋都是沒把的大鍋,自己現下設計出的小灶要買的鍋恐怕還要預定,既然要預定做,不如就做個合適的,帶個把,以後自己有力氣了也能重新體會炒菜時顛鍋帶來的快感。比劃半天,沒見過後世炒鍋的孫水根還是不大明白王況要的是什麼。乾脆,王況跟著孫水根去鐵匠鋪子自己和鐵匠說,順便把一些現在沒有的家什也定了,比如說刨絲的刨子,擠蒜汁的工具等等。

  鐵匠鋪也不遠,南門邊上就有一個。起身前,孫掌櫃又神秘兮兮的把王況拉到一旁,遞給他一個錢袋,裡面沉甸甸的,估計有好幾十文錢。原來昨晚東家特地交代了孫掌櫃,不再按掌勺師傅的定例給王況月錢了,而是小錢隨用隨給,到年底再給王況利錢,現在的孫銘前已經是徹底的把王況看成了平等的合作關係。也正是他的心態擺得對,為他日後的大富貴埋下了種子,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到鐵匠鋪後,那鐵匠畢竟經年打鐵,王況一說一比劃,就知道王況要的是東西該如何做,大鍋是現成的鑄鍋,小鍋是沒辦法鑄了,要現打,不過也快,下午就得。交代了鐵匠鍋先打好後送客棧裡去,王況就讓孫水根就抱著大鍋回去了。自己手上有了錢,現在又沒什麼事情,王況準備逛逛,看看有什麼好買的,就是王冼不知道跑哪去野了,不然兄弟倆一起逛街,買點吃食,也是件快樂的事。

  城裡一圈逛下來,也沒見著什麼好買的,逛到一家藥店前,想起早上吃的醃茄,王況才想起在客棧裡就沒見過鹵制食,只見到過醬肉。決定買些藥材來鹵東西。鹵料的配方是王況自己琢磨出來的,琢磨出來後才發現成分和市場上賣的十三香大致相同,所不同的是用量比例不一樣而已。後世他的冰箱裡還有一大罐鹵了多年的半陳年鹵湯呢。

  到藥店買了些八角,草果,肉蔻,陳皮,丁香,黃芪,甘草,當歸,熟地,小茴香,白芷,良姜和砂仁(小豆蔻),其他香料客棧廚房裡有,倒也不用買,沒醬油也很簡單,就把廚房那醬舀些將汁水過濾出來用就是。藥店倒也細心,因王況沒拿藥方去的,所以就幫王況每種藥材都單獨包一小包,免得搞混了。開玩笑,要是搞混了,煎藥時一個不小心煎錯了,出了問題不還得說我藥店不良啊?夥計心裡埋怨著不知哪家的,讓這麼個小孩子來買藥,也不說清楚。他哪知道王況買去跟本不是煎藥喝的。

  路過遏躍跟的羊攤前,卻見得他攤前的兩張小胡桌上已經是人滿為患,看樣子生意很是不錯,遏躍跟正忙著呢,抬頭看見王況,連忙招呼:「大郎來了啊,來喝碗羊湯。」他眼力倒也尖,眼見得王況身著一身新衣,腳上的木屐還是那種有錢人家用皮子做系(系:用於將木屐綁在腳上方便行走的繩子,有點類似現代人字拖的上面「人」部分,不過不是像人字拖那樣,而更接近於草鞋上面的草繩)的那種,遠比普通人家用麻繩做系的高貴許多,也就明瞭王況應是有了際遇。

  「不了,謝謝大叔,您忙著,改天得空我再來,說實話,一天沒喝大叔的羊湯,還有些想念呢。」王況笑著推辭,見的對自己有恩的遏躍跟生意好起來,他也開心。

  「那可說好了啊,一定來哦。」遏躍跟見王況手裡拎著幾個小包,大概還有事情,也就不再堅持。

  回到客棧,孫掌櫃見王況手裡拎著幾個草紙包,好像是藥的樣子,現在已經將王況當成寶貝的他不由的心裡一抽:這小祖宗得病了?趕忙上前一把就攙住王況,也顧不得自己老胳膊老腿的了,扭頭沖旁邊正在抹案子的孫二喝到:「沒個眼力見的,沒見大郎手裡拎著東西呢,也不來幫襯一把。」又轉頭問王況:「大郎這是。。。?」病這一字他可不好亂說,忌諱著呢,別沒的病的被他一說還真病了。

  王況哪裡知道就這一會工夫這老頭心裡已經繞了多少道彎了,笑說到:「孫爺爺也太愛護小子了,不就幾包藥麼,輕飄飄的,自己能來,再說孫大哥這不忙著呢。」

  這話一出口,可惹禍了,那邊孫二聽的趕快丟下抹布,三步並一步就蹦了過來,只嚷嚷:「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大郎我來背你回房歇著。」那邊孫掌櫃已經扯著老嗓子在叫:「水根!水根!狗娃子的跑哪去了?快去,趕快去,去北門回春堂請他們老掌櫃的過來瞧瞧!」

  你說他們能不緊張麼,眼看昨天的那些不起眼的沒人吃的鰍子經過王況的手一倒騰就變成了人間美味,引起食客爭搶,還有幾個食客已經預定了明日晚間還要來吃那泥鰍芋子湯呢,王況這時候可已經成了寶貝中的寶貝,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涼了,見他拎藥回來,還真是擔心這祖宗真有個三長兩短的,別說東家會罰他們,就他們自己也不好受,這可是財神爺啊,有他在,客棧的發達指日可待,客棧好了,依著東家的性子,他們這些個人也能沾很大的光不是。再說了,這麼個小孩子,卻重禮節,一口一個的大哥爺爺的叫著,退一萬步來說,就是王況沒有那神奇的做食之才,他們也是緊張的,還是個孩子啊。

  王況這才知道他們誤會了,卻也實實在在的為他們的關心所感動。趕忙解釋:「孫爺爺,孫大哥,我身體好著呢,這不是煎來吃的藥,是用來做吃食的。」

  聽得王況解釋,孫掌櫃這才緩過氣來,直撫著胸:「嚇死老頭子了,嚇死老頭子了。。。」然後猶自不信的問:「大郎你這藥真是拿來做吃食物的?可別瞞著孫爺爺,有病就請郎中來看,疹金你不用愁的。」

  「真是做吃食用的,我瞞孫爺爺做什麼?小子心裡知道,孫爺爺愛護我得緊呢,有事定不瞞您。」

  「那就好,那就好。」孫掌櫃總算放下心來,一邊又揮手讓原來在王況院裡幫忙改廚房聽得掌櫃叫喚而趕來的孫水根回去:「沒事了,忙你的去。」

  總算安撫了一眾人等,這時候已經有食客在堂前吃酒了,見老掌櫃的和夥計這麼緊張一個小孩子,個個好奇,就有人問孫二:「我說夥計,這小郎可是你們東家獨子啊?瞧你們緊張的。」

  得過東家的吩咐,孫二自然不會說實話,只說到:「這是我們東家的遠方侄兒,自幼就得家裡喜愛,人又聰明,雙親故去後,東家就接了來放跟前疼著,可疼得緊了,我們自然也就緊張不是?」

  「那是那是,你們東家的心好那是遠近聞名的,自家侄兒那不是更疼惜,小郎好福氣哦。」

  尷尬的笑笑,王況也不答話,只拱了拱手。拎著幾包藥就往廚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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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33 PM

第十二章 富來客棧的春天(中)

  來到廚房,祝四娘子在燒火,王師傅正在做食。堂前鬧出的大動靜他們是知道的,只是一時間走不開,沒法去瞧,見得王況拎了幾包東西進來,也就都用探詢的眼光看著王況。王況笑笑:「路過藥店的時候想起一種很方便的吃食來,就買了些用得上的藥材來。對了,得空還得請嬸嬸幫我縫幾個拳頭大小的布袋來洗淨曬乾,下午要用的,可好?」

  「好啊,這我這就幫你縫,正看著火的,一邊縫一邊顧灶火也是方便。」祝四娘子應了聲就回房去取針線和碎布了,唐時布料還是比較珍貴的,一般人家做衣裳剩的邊角料都是歸攏在一起,捨不得丟的,等到湊夠了,也能拼出件小衣來。

  「大郎這是又要做什麼吃食了?」王師傅見王況又要出手,很是期待。

  「做鹵食,就像醬肉啊什麼的,不過有些不同。廚裡可有些什麼新鮮的肉或下水什麼的?」王況眼裡掃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可做滷味的材料,很是奇怪。

  「有啊有啊,昨日劉莊一頭牛摔斷了腿,眼見得不行了,就殺了,先那胡六來的時候順嘴說出來,掌櫃的就派人去買了一扇肉和下水來,都在井裡吊著呢。」

  原來唐時並沒有肉牛,都是耕牛,平常人家好好的牛捨不得殺,也根本不敢殺,耕牛都是在官府備案的,牛病了或傷了後還得讓裡正驗過後才能宰殺。孫掌櫃一早聽得這事情,就安排人去買了肉和下水來,牛肉可是平常少見的吃食,這逮著機會好說好歹才從莊戶門口中搶下一扇,買得多了,現時間天氣轉熱,就吊在井裡保險了。井裡的溫度通常都是冬暖夏涼,夏天用來存肉,三兩天也是沒問題。要是肉多了,就只得放冰窖去了。

  王況聽得大喜,牛肉好啊,鹵起來又香又有嚼勁,問明了下水裡還有半個牛肚後,就央王師傅去切了幾斤牛肉和一半的牛肚來。洗淨了,牛肉切成約摸一斤左右大小和牛肚入鍋汆煮。等牛肉熟了,撈起用涼水沖淨,放一邊備用。那邊王況已經將買來的藥材洗淨晾著了。

  忙完這些,已經是中午,習慣一日三餐的王況就在廚房隨便找了點吃的,填了下肚子。

  晾著的藥材都已經干了,祝四娘子縫好的布袋也已經洗淨晾乾。用麻布做的袋子很是合王況的意,布料並不密實,還有些隱隱的小孔,比後世的紗布卻密了許多,這樣有小孔的袋子最是好用,在鹵的時候袋裡的藥材不會跑出來,連碎末也不會掉,而湯汁卻能很容易的滲透。

  考慮到滷味可能帶來的影響,王況讓孫掌櫃遣人去把東家孫銘前叫來,看他要怎麼安排滷味的配方保密。這配方對王況來說是小菜一碟,後世的他就把自己的配方放到了網上,再說對王況來說,只要自己有腦子,就能變著花樣的搞出很多東西來。雖然不知道這配方在唐代的重要性和轟動性,但是也能猜到,滷味這麼一個能帶來革命性的吃食,對客棧今後的發展至關重要,想想,每個來往的商隊,看到這種容易儲存又美味的吃食,能不動心?只要是常年在外面跑的人,總有露宿野外的機會吧,對於商隊來說,讓他們選擇只有鹹味的醬肉(唐時的醬肉多用牛羊肉,用豆醬,鹽再配一兩樣香料煮熟就成了,沒經過鹵制,味道根本進不到肉裡)和香味撲鼻的滷味,多半會選擇後者。

  聞訊趕來的孫銘前聽了王況介紹,想了下,又把祝四娘子單獨叫到帳房嘀咕了半天,才出來告訴王況,以後他這個現在還沒出現的滷味就由祝四娘子操作,配方自然捏在孫銘前自己手上,以後他每天在家裡按王況提供的配方把藥材加工好都碾碎了包在布包裡再送到客棧來,這樣即使操作流程流傳出去,但配方卻是能保密了。

  此時王況才知道,原來祝四娘子竟然是孫銘前夫人的姨表妹,因丈夫去世的早,自己拖著三個孩子,孤兒寡母的又不容易,而祝四娘子又不願意改嫁,雖說夫家中叔伯平時對他們孤兒寡母也頗多照顧,但都是窮苦人家,再照顧也是有限。孫銘前夫人自然看不得自己表妹受苦,和孫銘前商量,反正客棧裡也需要燒水洗碗的,就讓祝四娘子把自家田地托付給叔伯後來客棧幫忙了,孩子也和叔伯住一起,祝四娘子也就旬日才回家一趟,給孩子帶些東西。

  瞭解情況的王況不由的感慨古人的淳樸,可以說,從他穿越來到現在為止,他還沒見過什麼勾心鬥角陰險狡詐的人物,基本上個個人都是很實誠的樣子,不由為自己感到慶幸:人品大爆發啊,可比其他穿越人士幸福多了,都是碰到好人。

  事實上,王況目前接觸的人都屬於社會底層,尤其是商人,地位比農人還低,也僅比乞丐妓女和流民高一點點而已,比起匠工類的還不如。而越是社會底層的人越是淳樸,幾乎都沒什麼爾虞我詐的心思,討生活都顧不過來了,還有那心思去和人鬥?就是後世,如果到了經濟很不發達的山區,那裡的人們也是以淳樸居多,而且是越困難的地方人們就越淳樸。幾乎可以說,是金錢迷失了人的本性。

  聽得以後都由祝四娘子來做滷味,現在廚房裡也沒了什麼事,王師傅很是知趣的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廚房,他心下倒是沒半點嫉妒心,一來他人本分,二來,人家祝四娘子可是東家親戚,由她來做最合適不過,三來呢,他已經掌握了泥鰍芋子這道菜了,只要還呆在客棧裡,今後的富貴肯定是會有的,他也滿足了。

  藥材前面的操作過程並沒有避人,東家也不擔心,這些藥材也只有郎中和藥店裡的夥計這些人能認得齊,旁人能認得一兩樣就已經不錯了。

  一切都已經就緒,第一次操作只能是王況親自動手,祝四娘子在旁邊看著幫忙。將鍋洗淨,讓祝四娘子把火燒旺後,倒入麻油,等油上泛起一點青煙後,王況先將桂葉、姜、切好的蔥白、拍碎的蒜頭和肉蔻及甘草、花椒丟進去炒香,然後迅速的倒入米酒煮沸後,加水、鹽、以及過濾好的醬汁。等到煮沸後,用箅子把湯裡的那些香料挑出來,把蔥白撿出來扔了。蒜頭復又丟進湯裡,再找個袋子,把撈出的剩餘的香料裝好,袋口紮緊,也丟到湯裡;其他沒入鍋炒的陳皮什麼的也一股腦的裝另一個袋裡,又添了些胡椒粒,也紮緊了丟進湯裡。

  王況並沒有很嚴格的來區分藥材的比例關係,他只告訴祝四娘子一條原則,凡是藥味比較重的比如丁香就少放,藥味淡的比如草果就可以多放些,做到湯香味中有一點藥香就可以了,具體的份量自己估摸就行,沒必要搞那麼嚴格。滷味這東西,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做法,多做幾次也就能基本固定好份量,味道也就基本固定了下來。

  接著王況把前面煮好的牛肉和牛肚也放了進去,等再一次煮沸後,讓祝四娘子找了個大點的黑釉陶缽,把鍋裡的鹵湯和肉都盛到缽裡,放一邊醃泡,要至少泡一晚上,第二天再用大火煮沸後再就用這個陶缽在爐火上用小火燜半個時辰就得了,以後這湯就可以反覆的鹵制東西,每隔幾次把藥袋裡的香料換掉就行。

  此時,還沒鹵成,就已經聞到陣陣香味出來,又聽說這鹵湯鹵東西會越鹵越香,越陳越香,孫銘前不由的兩眼冒光,也是更加上心,這缽放在廚房他也不放心,就讓祝四娘子捧到她自己房裡藏好,等明天再來煮。

  王況現在擔心的是食材的來源問題,唐時的肉類幾乎都是羊和獵人們上山打得的野味,還有就是家養的雞鴨鵝了,豬是沒多少人吃的,養的人也少,牛就更不用說,只有病了傷了的牛才能宰來吃,平時的莊戶吃肉本來就少,如果偶爾有牛病了傷了不得不殺了的時候,幾乎都是自己村裡就分了。這次也是孫掌櫃聽說有牛要殺,趕去得及時才好說好歹買得一扇牛肉,說是一扇,也不過是百來斤的樣子。滷味剛推出的時候,銷路肯定不大,倒也是不愁原料來源。但如果以後銷路大了,這肉可就少了。

  聽得王況把情況一說,孫銘前也愁眉苦臉起來,東西是好,可也得要有充足的貨源啊,剛才的香味他是聞到了的,可以肯定,今後這滷味必定將給客棧帶來滾滾財源。

  「其實,很多東西都可以鹵的,雞子鴨子(雞蛋和鴨蛋),雞鴨,豆腐都可以。」王況也試著幫孫銘前打開思路:「雞鴨可以整只鹵,而且,鹵的品種越多,這鹵湯就越香。還有就是豚(唐時稱豬為豚,王況後世就知道了的)肉鹵起來也很香,尤其是耳朵和大腸。」

  「可豚肉鹵來有人吃麼?」孫銘前有些發愁。

  「富貴人家不吃,但走夫販卒總是會吃的吧,時間長了,總是會有富貴人家嘗試的,總能打開銷路。」王況可是知道,後世的中國人吃得最多的就是豬肉了。更何況,王況還見過就在南門不遠處,還有家賣豬肉的小鋪子呢,可見得豬肉還是有人吃的,只不過是上不得席面罷了,這就如同後世,一般操辦酒席,雞鴨下水是一般不上臺面的,但平時喜歡吃的人卻多了去了。

  孫銘前也知道這點,被王況一說也就心裡豁然開朗,當下把孫掌櫃拉來,吩咐去肉鋪買些豚肉來,王況這邊也交代孫掌櫃順便把平時幾乎賣不動的大腸和豬頭也賣下來(大腸由於有股子騷味,很難處理,一般人都不大愛吃,豬頭也是很難處理,所以也就賣不動)。王況是知道怎麼處理的,也不發愁。而且,豬身上最好的肉可都在頭上,就是豬的兩塊咀嚼肌,俗稱合頭肉的,合頭肉不管是炒來吃或是煮湯,都是又滑又脆。後世的菜市場上是幾乎買不到合頭肉的,都被肉販留著自己吃或專門賣給酒店了,而合頭肉量不大,一隻二百斤重的豬也不過能得到半斤。

  (這裡順帶說下合頭肉的辨別,合頭肉帶了很多白色的橫紋,很像是筋,但炒熟後決不硬,很好嚼,也決不塞牙。很多酒店裡賣的豬頭肉(酒店裡具體叫什麼一時間忘了)都是拿裡脊肉用嫩肉粉醃過後冒充的,吃起來有股怪味,而合頭肉根本不用嫩肉粉,隨便怎麼烹飪都很脆。一頭豬才那麼點合頭肉,那麼多人吃,家家酒店都有這道菜,哪裡來的這麼多原料?如果諸位在酒店裡吃到這道菜,稍微一看就能看出來,沒有橫紋且肌紋理長的絕對是假的,真的合頭肉肌肉紋理都很短,也就不到一厘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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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33 PM

第十三章 富來客棧的春天(下)

  不大工夫,孫掌櫃就把東西買來了,那肉鋪的老闆見孫掌櫃把整櫃副的大腸都買了,很是高興,順便就幫孫掌櫃把豬頭給解了,倒也省了王況很多麻煩。

  買來後,王況看看那大腸,還是處理的很乾淨的,肉鋪掌櫃的本來就怕大腸賣不動,因此很是費心的將大腸處理得乾乾淨淨的,這樣一來也好賣些,要是沒處理乾淨,誰會買啊?唐人並不知道該如何去除大腸臊味的方法,本來就少人吃,再處理不乾淨就更沒人買了。

  讓一直在院裡溜躂逗鵝玩的王師傅幫忙找來一斤松香後,王況找了個小鍋,把松香放鍋裡,放在灶前的火上融化,又告訴祝四娘子,先用鹽搓大腸,搓個約摸一刻鐘後再用幾次清水洗淨,然後用淘米水搓洗,本來用山粉洗是最好的,但唐時沒山粉,只能用淘米水代替了。

  等了一會,松香已經化開,這時候王況已經把合頭肉從豬頭皮上切下來了,他把豬頭皮肉朝下,皮朝上放在一塊木板上。把融化了的松香均勻的淋到豬頭皮上毛多的地方,尤其是兩個耳洞更是填滿了。不用等多久,松香就已經開始凝固了,趁著松香還沒完全凝固,王況開始從豬頭皮上往下剝松香,更把兩個耳朵切開來剝,等剝完再看豬頭皮,光光的一根毛都沒了,全被松香沾了下來,就連最難處理的耳洞裡也是乾乾淨淨的。這下把在一旁看著的孫銘前和王師傅他們看得是嘖嘖稱奇。均是大呼,沒想到松香竟然還有這等妙用(松香本來就可以入藥,用融化的松香拔毛是很安全的,即使有些許殘留對人也是無害,但後世很多不良商販為節約成本改用瀝青,這就是太黑心了)。

  這時候祝四娘子已經把大腸洗淨,正拎著洗好的大發楞,以前家裡困苦的時候,她不是沒吃過豬下水,那大腸怎麼洗都是有股臊味,哪像現在,先用鹽再用淘米水,這麼簡簡單單的兩樣,就把臊味去了。孫銘前不愧是有眼力,見祝四娘子發呆,也上去看了看,好麼,那大腸是乾乾淨淨的沒點臊味,嗯,這洗的方法也得保密,以後就富來客棧獨家能做得出沒臊味的大腸來,還有那個松香去毛的法子,一併要保密。

  都處理完後,王況讓祝四娘子燒了小半鍋水,放點酒並拍了幾粒胡椒進去,把大腸和豬頭皮丟進去煮熟撈起,又用涼水沖了幾遍,讓祝四娘子他它們一併丟到那缽鹵湯裡浸泡等明天一起鹵。

  至於豬頭骨,交代了下骨頭可以熬湯,豬腦可以和雞蛋一起蒸了給孩子吃後,王況就不管了。倒是那兩塊合頭肉,王況特地囑咐王師傅,晚上可以炒了來吃,隨便怎麼炒都行。見王況在說炒合頭肉吃的時候口水都快要流下來的模樣,王師傅知道能讓王大郎這麼記掛的一定是好東西,心裡也很是期待晚飯時間的到來,他也想嘗嘗。孫銘前本來見沒什麼事情想回去的,這腳才一抬起來呢,就聽見王況在囑咐王師傅晚上炒合頭肉吃,再見王況那模樣,得,我也不走了,晚飯就在客棧吃吧。

  這時候王冼也從外面蹦蹦躂躂的跑到廚房來了,昨天剛換的新衣服這會已經滿是泥巴,臉上也都是泥,後面還跟著個和他個頭差不多的小丫頭捧著個碗,來到廚房,他獻寶似的捧了一大把野菜給王況:「哥,我想喝羊湯翡翠。」那小丫頭見了王況有些怯,捧著個碗直往祝四娘子身後躲,卻又不躲嚴實了,探出個頭好奇的看著王況,頭上的羊角辮還一晃一晃的。

  王況是哭笑不得,大半天沒見著王冼,原來是去挖野菜去了。卻又奇怪這小丫頭是哪家的孩子,被王冼給拐了來了,看來王冼實在是有天賦。卻聽得祝四娘子在訓那丫頭:「三丫頭,叫你跟你二子哥玩,又跑哪瘋去了?這又是哪裡來的羊湯?」

  那被叫做三丫頭的小姑娘倒是不怕祝四娘子訓,小屁股還一扭一扭的撒嬌:「娘,娘!二子哥哥說他哥會做很好喝的羊湯,我們去挖野菜了,這湯是二子哥哥要來的。」

  聽說湯是要來的,孫銘前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以為二子在客棧沒吃飽,登時臉就黑了下來看了孫掌櫃一眼。王況自然是看出了那羊湯就是遏躍跟那來的,見孫銘前臉變了,趕忙解釋了下,孫銘前這才緩過來。

  原來這丫頭是祝四娘子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兒,今日一大早,小丫頭的伯伯進城買東西,知道祝四娘子最是疼惜這個女兒就帶了來,讓她跟著母親住上幾天。小丫頭來的時候,王況還正在和周公瞎扯著呢,而王冼早早就起來了,祝四娘子自己有事要幹,就讓小丫頭和王冼一塊玩去了。誰知王冼帶著小丫頭逛到道觀的時候,又想起了王況做的湯來,就跟小丫頭吹起牛來說他哥做的湯有多好吃,把個小丫頭饞得不行,就一起挖起野菜來,道觀裡剩的野菜沒幾棵,就跑到城外去挖了。回來時又拐到遏躍跟的攤前要了碗羊湯,這才有剛才那一幕。

  小丫頭圓呼呼的臉蛋紅撲撲的,大概是見了生人害羞的,穿著湖藍短衣,粉綠褲子,腳上的小木屐上還用紅繩綁了朵花的模樣,看得出來很是得大人寵愛,否則普通人家的孩子,平時間別說繫著花的木屐了,能不光腳就不錯了。小丫頭除了木屐上沾點泥外,身上還是乾淨的,看樣子王冼這麼小就知道憐香惜玉了,沒讓人家動手挖野菜,自己一個人包圓了。

  既然王冼想喝「羊湯翡翠」,那就做吧,反正又不麻煩,尤其現在廚房裡的調料也多了起來,於是王況就用行動向孫銘前他們詮釋了下什麼叫「羊湯翡翠」。這下又為客棧多了道保留菜式,以後遏躍跟的羊湯要更好賣了,只不過野菜自然要換成其他菜蔬,最好的當然是菠菜了。

  這邊喝完,那邊鐵匠鋪也把王況要的鐵鍋送了過來,樣式和王況所訂的基本一樣,送鐵鍋來的夥計轉達了掌櫃的意思,王況預定的其他幾樣東西得到明日才能交貨,王況不急用,也就無所謂。本來還想跟著夥計再去打鐵鋪再預定幾樣東西,但想想一下整出太多東西太過驚世駭俗,到時候自己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也就放棄了。

  下午沒什麼事,祝四娘子也比較閑,於是王況便央祝四娘子幫自己縫兩個袋子,裡面填上穀殼後再封口當枕頭用,聽說是做枕頭,祝四娘子有些不解:「大郎要枕頭,讓孫掌櫃幫你去買個木枕就得了,這布袋充穀殼,沒個定型,軟叭叭的怕是不好枕。」拗不過王況的要求,又見自己下午沒什麼事,再說縫兩個袋子而已,又費不了多少工夫,也就去了。

  晚餐的炒合頭肉吃得是孫銘前兩眼放光,就連孫掌櫃在聽說了晚上有道沒吃過的菜後,也放棄了回家教育孫子的機會,早早的就坐在那等了,等菜上桌嘗過一口後,也不顧著東家在場了,和王況孫銘前王師傅他們幾個是搶得天昏地暗,不得不說王師傅畢竟也在廚房幹了多年,炒肉還是能上得臺面的。得知這合頭肉少,一頭豬身上僅得幾兩,孫銘前不得不放棄把這道菜添到客棧菜牌上的打算。不過旋即又高興起來,王況才來這麼一兩天,就給客棧帶來這麼多驚喜,可以說,富來客棧的春天來了,看來得趕快把自己的倆小子給送到客棧來,早點和王況打成一片。還需得打聽打聽下鄰里的房舍肯不肯賣,早點把客棧擴建了,不然等到以後客人日漸多起來再來擴建那就晚了,那得少賺多少錢啊。

  小丫頭還是有點怕王況,偎在母親身邊不敢動,本來祝四娘子是女的,按禮節是不能上桌的,但王況也才十二歲,未成年也是不能上桌,為了讓王況能上桌,乾脆就不管身份,全坐一起了,孫銘前他們卻是不知道,王況才不會管那些個禮數,也不習慣。小丫頭的怯生生搞得王況很是鬱悶,心想,我像是吃人的樣子麼?卻不想想,他三十多歲的靈魂附身在個小小孩子身上,不經意間總會流落出成年人的成熟來,孫銘前他們也只認為王況是經過大變才顯得成熟穩重,而小孩子的童心卻是最敏感,所以小丫能感覺出來王況有點「威嚴」。只有王冼才不管不顧,這會他心裡大概只有小丫頭了,時不時的偷偷夾幾塊肉到小丫頭碗裡,還以為大家都沒發現,看得幾個大人是偷偷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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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llwolf 發表於 2012-3-20 06:34 PM

第十四章 意外之喜

  連著幾天,王況都沒什麼事情,兄弟倆除了每天出去轉轉,到遏躍跟的羊攤前坐坐外,他就幾乎是呆在自己的院裡琢磨今後要做什麼。王冼呢,由於三丫頭只呆了一天,第二天就被她叔叔領回家了,也是顯得有點失落,王況是看在眼裡,笑在心裡。

  按自己對別人的說法,現在才十二歲,離成年的十六歲還有四年的時間,得想辦法打發這四年的時間,讀書是不大可能,自己沒有任何穿越一族通常具有的文學優勢,從頭學起吧,和那些從牙牙學語就開始接觸文字孩童比起來又落後在了起跑線上,從這幾天和孫掌櫃的交談得知,就連他那才十歲的孫子讀過的書就已經不少,現在已經能像模像樣的吟詩和做文章了,雖說至今還沒有什麼好詩文出來,但比起自己這個「半文言文盲」來說,那可高得有十萬八千里了。好在平常人說話還都是白話,要是大家都文縐縐的,王況恐怕連上吊的心都有。

  從目前來看,自己不是沒有優勢,首先第一,自己畢竟也做過幾年的中層管理,現代企業的經營理念拿到古代來用,那個是穿越族百試不爽的法寶;第二,自己有烹飪技巧上的優勢。如果能把這兩點好好的利用起來,起碼,今後富翁的日子是跑不掉的。想起後世的落魄和父母親因為幫不了他買房而時時愧疚的眼神,王況琢磨著是不是得想個法子,有可能的話,傳些寶貝給後世的自己和父母親。

  倒是王冼,現在才五歲,如果從現在開始去讀書的話也不晚,就看他有沒這興趣和悟性了。

  考慮了幾天,心裡有了初步的規劃,王冼也不排斥去讀書。問過孫銘前後,得知孫銘前為他兩個兒子請了個教席,在家讀書,雖然不是讀書的料,但至少總不能就那麼放任小孩子在外玩耍不是?

  知道王況想讓王冼讀書後,正好這兩天出了大價錢把鄰著客棧的幾家房舍用大價錢盤了下來,孫銘前就決定把其中一間改做家學,把兩個兒子送來和王冼做伴,邊讀書邊向王況學藝。

  有錢人辦事就是快,幾天工夫,富來客棧擴大了規模,家學也改好了。王況王冼兄弟倆的戶籍也很輕鬆的就辦了下來,衙門的書吏聽說是孫銘前的遠房侄兒要落戶,也不問來歷,大筆一揮就成了,甚至還好心的為王況把家世都編好了。

  現在的富來客棧,按王況提供的意見,已經把吃和住分開了兩個院子,以原來那個胡同為分界,又在靠近街道的一側另引了個胡同把兩個院子連起來,這樣住店的客人也靜心,要如以往,樓下吃飯,樓上住人,木樓板那是根本無法隔音的,碰到有連夜趕路來想好好睡上一個回籠覺的客人,孫掌櫃和幾個小二往往都要被抱怨死。現在好了,原來那個客棧院子住客人,新起的院子專門招待食客,兩邊互不干涉,想要吃飯的住客從客棧那穿過一個封閉的胡同就到了吃飯的地方,也是方便。而王況所在的那三個院子,外面的院子拆了,一半做胡同,另一半改做了雜物間,又單獨為這剩下的兩個院子砌了個門,這樣一來,不知道的住店客人和食客根本不知道有這麼個院子的存在。

  這幾天,來富來客棧吃食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他們幾乎都是衝著泥鰍芋子和滷味來的,小小的建安城,消息傳遞得很快。只是要想生意大好,還得要等到商隊把富來客棧有絕佳美味的消息傳播開來,這樣臨近的郡縣來建安辦事的人才會上門,其他地方來的商人也才會選擇富來客棧。

  這天,王況剛從遏躍跟的羊攤那閑聊回來,卻見一個約摸有些眼熟的夥計領了個背著包袱的人進門,仔細回想才想起,這是店裡另外一個幫廚,叫牛娃子,王況做完那三道菜後,他就被孫掌櫃給支到延平(今南平)去了,據說是那裡有個師傅做吃食不錯,因為和東家不和就辭工了。看樣子牛娃子是把人家給請來了。

  本來人家也不來的,是聽牛娃子說,他們東家遠房侄兒做吃食的方法很是新奇,正好他從泉州來的商人那得到了一樣事物,只是不知道怎麼個做法,也想看看這小二口中的東家遠房侄兒做吃食的方法是如何的不一樣,就來了。

  牛娃子正準備將人往孫掌櫃引呢,轉頭就看見王況正晃晃悠悠的,腳下的木屐「嗒嗒」響的走了回來,趕忙招呼,又對那人說道:「這就是我跟您老提及的王大郎。」

  那人年紀並不大,大約三十來歲,興許是常年做吃食的緣故,長得倒是挺胖,圓圓的臉上,一個紅紅的酒糟鼻很是顯眼,個頭也不高,大約是一米六多些的樣子,腳上的木屐已經有些殘破,但衣服卻是新的。估計是要出門臨時買了穿的,卻是以為腳上沒人注意。但可瞞不過王況後世的眼光,後世有個說法,看男人穿著打扮,只要看一眼鞋子,就能知道他境遇好不好,原因是絕大部分人有錢都是先置辦衣服,然後才是鞋子和腰帶領帶這些小東西,如果鞋是好鞋,那麼說明錢是比較寬裕的。

  見王況盯著他的木屐看,那人臉上略略紅了下,有些窘迫,但也很快就緩過來。聽得牛娃子介紹,就卸下背著的包袱,在地上解了開來,拿出個用布包著的東西遞給王況:「聽說小東家見識廣,我就把這東西帶來給您過過眼,不知道小東家可識得這樣事物?」

  又是個癡迷於烹飪的人,王況心想,後世他也見過很多癡迷烹飪的達人,在這些人的眼中,所有的東西都不如烹飪重要。所以,這個人才會一見面,連水都不喝,也不進屋,當場就要和王況交流交流。

  接過布包,還沒打開,從手上感覺出的形狀和重量上,王況就隱約猜到了是什麼東西,心裡不禁大喜,有這樣東西,那很多菜以後都能做了。

  見王況還沒打開布包,臉上就露出了喜色,那人心裡也是一鬆:這小東家怕是知道這東西的來歷,這趟估計沒白來。

  你道王況猜的是什麼?王況自來到唐朝後,心裡記掛著的也就是那幾樣東西,一樣是辣椒,一樣是蕃薯,一樣是黃瓜,一樣是大白菜。其他的對王況來說都不是很重要。辣椒不用說可是後世中絕不可少的調味品。蕃薯在烹飪中起的作用也是非常的大,把蕃薯加工做成澱粉就是山粉了,勾欠、嫩肉都少不了它。王況最愛吃的是拍黃瓜,沒黃瓜吃他很不適應。大白菜能做的東西不少,酸菜,醃菜等等。

  打開布包,赫然就是王況所猜的蕃薯,這可真是意外之喜。王況這麼記掛蕃薯為的就是烹飪,至於說什麼推廣開來替代糧食,王況想都不去想,這是根本行不通的事情,哪怕蕃薯產量再高,可是成年人如果一餐吃半斤米的飯會飽的話,那麼他起碼要吃三斤蕃薯才會飽,所以,簡單的從產量上來說是行不通的,如果能替代糧食的話,後世也早就全國改種蕃薯為主了。唐時的糧食產量雖然並不高,每畝也只得大約後世的三百來斤的樣子,但這三百來斤就能抵得上近兩千斤的蕃薯,更何況後世的畝產萬斤的蕃薯那是經過多少代人的訓化改良品種並且精耕細作才得來的,放在唐時,畝產能上兩千斤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而且蕃薯對土壤的要求也是很嚴格的,還必須得黃泥地才能長得好,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和糧食用地不同的地方,它倒是可以作為糧食的補充,不用佔用耕地,而是種在以前不能種糧食的地裡。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蕃薯,王況幾乎要高興得跳起來,本來他還以為要再過幾年等自己有能力了再派人去海外尋訪的。現在有了蕃薯,很多計劃可以提前實現了,不用十年,自己就可以賺的一份大大的家業。

  「大叔怎麼稱呼?您這蕃薯可願意轉給我?價錢一定讓您滿意。」

  「不敢,不敢,某延平鄺忠,家中排行老大,小東家叫我鄺大就是。原來這事物名叫蕃薯,某原先竟不知,這是某從一個泉州來的商人手中獲得,據說是從嶺南傳來。某只知其可生吃,可煮食。小東家能叫得出名字,必知這蕃薯的其他做法,可否告知?至於這蕃薯,小東家有用處,便收了就是,某家裡還有些。」這鄺大看來還是識過字的,說話也比較文,否則也不會注重儀表,出門換新衣服了。

  「蕃薯吃法其實主要也就是您說的這兩種,此外還可以烤來吃,可以熬粥吃,方法是不拘的,喜歡怎麼吃就怎麼吃好了,還有人會炒了來吃。」後世王況的母親偶爾也會把蕃薯蒸熟了炒辣椒吃,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王況現在還不想把做山粉的想法說出來,當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用這一顆蕃薯繁殖出一大片來,有了產量,才能做出山粉來。

  蕃薯繁殖其實很簡單,就放到陰涼處,在適合溫度下,不用多久自己就會發出芽來,到時候,在外面糊上黃泥,芽根部就會長出根來,接著就可以分芽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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