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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12 AM

粉筆琴 -【御夫】《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5-3 02:18 AM 編輯

【書名】:御夫

【作者】:粉筆琴

【內容簡介】:

  到手的未婚夫飛到了人家鍋裡,她忍!

  閃電成親,被嫁給了個二十八歲的老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十四歲之前,她的志向是禍害蒼生,

  十四歲之後,她只想先禍害掉這個假裝純良的腹黑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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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15 AM

第一章 凰在上

  龍鳳紅燭竄著拔尖的火苗,晃的屋內火光搖曳不說,更把蓋頭下的金絲流蘇閃的耀眼。

  夜凰一把扯下蓋頭張口打了個哈欠,便伸手錘她的腰桿,口裡小聲的嘀咕:「都亥時了,怎麼還不來?難道我要坐等一晚上?」

  扭了兩下腰桿,她伸手把那些紅棗花生的撥到一邊,剛要側躺下瞇一會,便聽到了外面悉悉索索的聲音,她立刻坐直了身子,把蓋頭給罩了回去,繼而挑了起來,又把那些紅棗花生的給撥了回來,才放下蓋頭,把手交疊在身前,那房門吱呀一聲便推開了。

  「新郎到!」有婆子樂滋滋的喊著,繼而有一些裙擺在夜凰的蓋頭前飄過,緊跟著有身影當住了光火,讓她的眼前有些暗。

  「挑蓋頭吧!」隨著婆子的話音,夜凰便憑著光影的變化知道站在身前的人已經拿到了那竿如意金秤桿,便立刻低眉順眼的瞧著自己的膝頭,等著那桿金秤伸進來後,自己好送上一個嬌弱的容顏。

  吸,呼,吸,呼……

  在夜凰第三次深呼吸後,那秤桿都沒伸進來,當即夜凰的嘴巴就扭在了一處,心裡叫罵:你爺爺的,磨磨唧唧做什麼!

  心中剛罵完,金秤桿忽而出現在眼前,夜凰的表情還沒來的及變,那蓋頭就被挑飛開來,露出她還沒回歸到正位的嘴。

  「啊!」就勢的輕呼一聲,迅速低頭,夜凰慶幸自己的反應還不算差,同時微微抬眼向上,想瞄一下這個新郎官,結果卻看到的是一個背影……

  背影?!夜凰不信的抬頭,結果新郎官很不客氣的繼續背對她,人卻走到桌邊,抓了一個酒杯高抬,於是那喜婆立刻抓了酒杯就往夜凰手裡送,也不管這一抓一塞之間,酒水的飛濺。

  「來來來,新郎新娘喝合巹酒了!」喜婆的催促下,夜凰被拉扯了起來,她看著自己一手的酒水,開始懷疑那杯子裡還是否有酒,而杯子已經碰在了一處,那位新郎官竟然頭都不回一下的縮了手,將酒倒進他的口裡,完全不和她來個交臂……

  嘁,不交臂更好,你當我稀罕?

  夜凰腹誹著也把酒杯放到唇邊仰了頭,於是她只喝到了一滴酒,只夠潤下她的櫻桃唇。

  「禮成!新郎新娘早些休息,洞房花燭春宵千金!」婆子的高音裡,屋裡的幾個花花綠綠的丫頭們便和喜娘以迅雷之速出了屋,當砰的一聲屋門關上時,她便聽到了屋外那些丫頭婆子們的笑聲。

  夜凰捏了捏手裡的酒杯看了眼前面的背影,雖然她承認只看背影,對方的身材頎長頗可入眼,但就沖這位只肯給背影的架勢,她卻也不屑的翻了白眼,將酒杯一放,雙手交疊在身前,打算看看這位裝逼兄接下來還要怎麼裝。

  時間在點點的流逝,夜凰站的腳都發麻的時候,屋外有了不少腳步聲,以及低低的抱怨,於是她撇了下嘴,把左腳的重心給移到了右腳,考慮若這隻腳也麻了,這位裝逼兄還這麼傻站著,她就去她的形象,只管坐下得了。

  「啪!」隨著一道金光拋物線閃過,新郎官手裡的酒杯被丟到了桌子上,繼而那位裝逼兄開始伸手拆他身上的大紅花,人也份外自然的扭了頭瞥了眼夜凰。

  半垂眸,若羞澀,夜凰的手指捏手指,迅速做出一副嬌弱不堪的模樣,微微地挑了眼偷瞧的同時,還讓自己微微地顫抖,表示出一份緊張與膽怯。

  可是那個傢伙竟然兩下開始動手解脫起喜袍,人也往她跟前走來,只是很可惜,因為他是站在燭光前的,她竟然看不清他的眉眼。

  我擦,一個屋子就點兩根蠟燭,要不要這麼摳!

  夜凰心中吐槽的同時十分自然的打了個哆嗦,繼而用一臉驚恐之色迎向他:「你,你要做什麼?」她嬌弱的聲音小的似蚊子哼哼,不過她確定他可以聽清。

  新郎的喜袍被掛上了衣架,她確定他看向了自己:「還能做什麼?睡覺!」說著他已經走到她的跟前,一把將她頭上的鳳冠給取了下來:「帶著這個不累嗎?」說這回身把鳳冠往桌上放,夜凰便迅速的抬眼,藉著那一瞬間看清了他的側顏:高高的鼻樑下有一點鷹鉤,眉很濃。

  因著他的回頭,她又低下了頭,繼續保持著她的膽怯:「可是,可是我,可是我才十四……」

  「我知道!」裝逼兄的聲音沒什麼波瀾,人再度回到她的身邊,口腔裡的酒氣都能噴到她的臉上:「十四歲難道就不能睡覺了嗎?」說著他伸手將她的肩膀一推,夜凰的身子只晃了下,而後,在男子的錯愕裡才向後倒去,順理成章的倒在了床上,於是他低頭看下了他的手,而夜凰趕緊的出聲:「你不能這樣,就算你娶了我,可我才十四,我還沒及笄,我們,我們還不能圓房!」

  男子的手摸上了他的額頭,話語裡有些輕笑:「圓房?誰告訴你,我要和你圓房?」說著他伸手指著床裡說到:「躺過去一點!」

  夜凰搖搖頭:「你,你要幹嘛?」

  「幹嘛?睡覺!鬧了一天你不累我還累!」男子說著竟沒好氣似的一把抓上了夜凰的腳,就要將她朝床裡丟,可夜凰的腳脖子一被抓到,她便開始狂登亂踢口裡更是喊著:「不要,不要!人家才十四,不要!」

  抓扯著床單,敲打著床板,她把自己演的很悲催,但是她發現更悲催的是,她的身子從床上一滑,人竟被他扯得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男子站在她身邊衝她吼道:「閉上你的嘴,你不睡就拉倒!」說完他竟鞋子一脫,自己動手掀起了被褥,任那些花生棗子的掉了一些到地上,人完全上床睡覺鑽了被窩,甚至還很不夠意思的把後腦勺給她看。

  這下夜凰倒愣了:「你難道說的睡覺就只是睡覺?」

  新郎官頭也不回的答道:「你以為呢?」

  以為,這個時候還說什麼以為?夜凰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揉了下鼻子,就聽到床上的人飄下一句話來:「放心,我沒興趣也沒打算和你圓房!」

  夜凰的眉一挑:「真的?」

  床上的人話音都無,顯然是懶的理她,而夜凰卻眼睛一眨掃了下周圍後,一把開始扯自己身上的霞帔,待把那一套衣服脫下後,她便走到床邊,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幹嘛?」裝逼兄很敬業,頭都不回。

  「麻煩你讓讓!」夜凰說的很客氣。

  男子手一伸朝裡抓了一床被褥直接就朝外丟:「那邊有軟榻,你睡那邊吧!」

  夜凰抱著被子瞪大了眼:你有種!

  她將被子抱著,抬腳在他的背部輕輕的踢了下:「你的意思要我別在床上睡?」

  「你不是怕圓房嗎?既然怕,那你何必與我同床?你就還是睡外邊吧!」裝逼兄說這一啪啦竟然還是不回頭,當下夜凰活動下了腳踝,卻用蘿莉的聲音輕柔無比的說道:「你確定,要我,睡外面嗎?我才只有,十四誒……」

  床上抬起一條胳膊,那食指很堅決的指向外,於是夜凰當即把被子往地上一丟,抬腳朝著那背就踹了上去!

  「啪」裝逼男毫無防備,直接被踢的身子撞上了床內壁,而腦袋更是在上面磕了一下,發出清脆的:「梆!」

  下一刻他憤怒的暴起:「你敢踹我……」

  他話還沒說完,一隻繡花鞋便抽上了他的太陽穴,繼而他覺得眼前一花,似有什麼東西按到了他的腦門上,人立刻就兩眼一黑的向下栽。

  夜凰伸著右手的兩指按在他的腦門上,見人向下栽,便只是歪了下身子,縮手,任他栽下去滾到了地上,而她笑著把上床把鞋子撿起來一丟咧了嘴:「想讓本姑娘睡外面,我就讓你睡地下!」

  ……

  順手從床上抓起一個棗子塞進嘴裡,夜凰單手撐腮的斜在鋪上打量著地上的新郎官。

  如今的他已經被夜凰很夠意思的拉正躺平,絕不會因為倒栽蔥的樣子而腦充血。他被安置在了鋪地的床褥上,當然得到夜凰關照的原因是因為兩個,一是這傢伙長的非常不賴,讓夜凰覺得嫁他一次不算虧;一個就是這傢伙是有官職的,雖然她現在還沒反應過來那是管啥的,但為了自己將來好瀟灑的揮手說拜拜,為了明天的場面好過些,她還是覺得給他這點關照—讓他躺在地上接受自己居高臨下的觀賞。

  此人蜜色的肌膚雖不是傳統的公子白,但卻透出健康的麥色光潤,配著他的鷹鉤鼻與濃眉,十分的養眼。夜凰的目光從他的唇一直向下掃落在他的胸膛,腰身,乃至褲襠,腿腳,初步的判斷此男人的個頭在一米八左右,身形雖不如武夫那般結實壯碩,卻也並不孱弱,看起來還算不錯。

  吐出棗核,她以手撐地,探身而下,將身子拉平似桌,人卻把臉停在了男主臉部的上方,她看著他密長的睫毛,仔細的聽著他的呼吸,在確定他進入深度睡眠後,她笑著爬回了床上口裡輕聲的嘟囔:「好好的在豐都鬼城裡逛一圈吧!」

  說著她動手取下了床帳,將裡外兩層拉好,把自己「隔絕」在這張雕花大床上,才抹起了衣袖,露出了左手的一隻過於銀亮的鐲子,將它抹了下來。

  夜凰將這鐲子在手裡轉了轉,隨即按了一下又轉了轉又按了一下,然後就左手於空中拿著鐲子伸直,大約兩秒後,只聽細細的若蚊蚋的一聲機械摩擦音飄過,那鐲子竟然若變形金剛一般的延展組合,未及竟演變成一隻長寬高都差不多二十公分的銀白色正方體箱子來,浮在空中。

  我的百寶箱啊,只可惜你只能儲存東西,若當日我知道我會到這個異世來,怎麼也多備點高科技物品了!

  夜凰心裡想著,伸手一按中心的鎖件,箱子便自動打開,立刻是一片光彩閃耀,照的那床帳內都泛了紅黃之色。

  箱子彈出了一層,裝有金飾玉器瑪瑙瓔珞的頭面;夜凰伸指給推回去,出來了二層,乃是享有紅寶藍寶的一些物件;她只掃了一眼又給推了回去,便出來了第三層,其內卻是一些奇形怪狀的飾品,有金,有銅,但奇怪的是他們不是有所殘缺就是泛著青綠之色;夜凰小心翼翼的拿起了幾個翻了翻,一臉的喜愛之色,而後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再將其推回,卻在第五層剛顯露出幾個碩大的東珠之時,又給推了回去,並手做了個扭轉的姿勢,那第一層復又出現,而她一臉肉痛色的再其內翻找,最後摸出一個金子打造的猴子捧桃的大翅珠花來。

  「得,只有犧牲你了!」夜凰說著還愛不釋手的將其細細觀望,而後摸摸桃子,心疼的砸砸嘴,又摸到猴頭上,不捨的搖搖頭,最後掃眼到那猴子細長的尾巴上,她磨了磨牙,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那尾巴上開始前後的夾,最後終是在尾部處狠狠的一夾,猴子立刻沒了尾巴,那金色的尾巴則掉在了她的裙面上。

  輕歎一口氣,她快速的把珠花放回了盒子裡,而後她卻伸手直接摸到了最下一層,也就是第十層,她一點點的抽開,慢慢的一條項鏈露了出來,那閃耀的紅寶與金色交織在一起展現出一個美麗的弧度,但是……正中的項墜處,那紅寶圍成的圈裡,卻赫然是空洞洞的,只留下了一個金色的圈,還帶著用來嵌抓寶石的四爪。

  伸手撫摸了那空洞洞的圈,她將這第十層推了回去,而後那箱子在細細的摩擦聲裡恢復為最初,還是那一個過於銀亮的鐲子。

  它落在裙面上和那猴子尾巴的小金條相撞,發出輕輕的一聲響,夜凰將鐲子帶回左手,將那猴子尾巴收進了袖袋裡,而後伸手撈了被子,倒在床上和衣而睡。

  ……

  雞鳴之聲過後,睡在地上的男人翻身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噴嚏,這一個噴嚏打醒了自己的同時,他模糊的雙眼裡也掃看到一片紅在斜上。

  紅,斜上……嗯?

  噌的一下睜開了雙眼,他很詫異帳子怎麼短了一節,待這麼一瞧,便驚的坐了起來,不信的看看自己,又看看面前的床帳,他一把拉開了床帳就看到了一個女子側身而睡,眉頭輕蹙。

  他揉揉眼,確信自己沒看錯後,就伸了手在她的身前虛空的伸了幾下,似要抓或推,但最後還是縮了手的出言:「喂!」

  「喂!」他加大了些音量!

  「醒醒!」他的臉色開始有點黑。

  女子的眉頭蹙的更深,他瞧見了便是忿忿的將帳子放下,但一看自己還在地上,便忽而又一把拉開了帳子,抬手就推上了女人的身子:「醒醒!」

  隔著被窩,他推的膝蓋,力道不算小,可女子卻沒睜眼,這一下他的臉更是黑了幾分,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些許,聲音也加了分貝:「你給我醒醒!」

  「嗯?」女子總算揉了揉眼醒了,繼而呼啦一下坐了起來,看到了他,這一刻四目相對,她看到那眸子深邃如墨,燭光映出仁兒似星,但下意識的她立刻奉上一抹淺笑:「你,你醒了啊!」

  男子抓帳子的手搓了一下,嗓子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嗯,繼而便一臉怒色的瞪著她,手指來回的指了床與地下後才說到:「你怎麼會在床上?我,我又怎麼在,在地上!」

  夜凰立刻抱著被子嘴巴一撅:「還不是你非要睡地上!」

  「啥?」男人的眉挑了起來,似是抽搐。

  「你不是叫我睡外間嘛,可是昨晚是洞房花燭啊,要是被人發現我睡在外面,這,這可不好,會被人說閒話的!我想了想,就,就把被褥鋪到床下,在裡間來睡,那曉得睡到半夜,你,你忽然好沒道理的睡在我身邊,還嫌我擠!最後你就把我擠出了地鋪,我,我叫你,喚你,你還嫌我囉嗦,還踹了我一腳叫我閉嘴去睡覺,我,我無處可睡,還不是只有睡床了嘛!」說著她的眼裡就包了淚花,忽閃忽閃的似乎要決堤。

  「什麼?」某男的嘴角都開始抽搐:「你的意思是我,我半夜和你擠?」

  夜凰迅速點頭:「是啊是啊!怎麼你不記得了嗎?難道,你是,是半夜從床上滾下來?」

  男人的臉一紅:「哪有?我,我不過看你是個女兒家,地上涼,怕你沾了濕氣罷了,我,我是主動讓你的!」

  「真的?」夜凰一臉的感激之色,但很快又歪了腦袋:「那是這樣的話,你剛才幹嘛又一副不記得的樣子?」

  某男頓了頓,一臉鎮定地說到:「我睡蒙了!」

  夜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人就接著躺下去了,把那男人繼續晾在地上。

  男人張了張口,忿忿的把手裡的帳子放下了,然後他動了動身子,發現肩背乃至脖頸處都有些痛,於是他自己心中暗道:這般酸痛,應該是摔到了,難道我真的是滾下來的?可是,我怎麼覺得哪裡不大對勁,好像,好像有什麼想不起來了!

  正在此時,雞鳴復啼,他站起身來看了看天色,卻發現竟已是天見魚白,趕緊的又拉開了帳子,衝著瞧望著自己的女子說到:「趕緊起來梳妝收拾吧,告別了你養父一家,咱們,也要離府了!」



第二章 分手費

  喝了一肚子的酒,流了一臉的淚,不管真的傷感還是假的做樣,總是到了離別的時候,夜凰走到堂前規規矩矩的衝著那主位上的老者便是一跪,可膝蓋才觸地,那老者便兩步上前拉扶了她,輕輕的搖頭。

  「養父再上,請受不孝之女一拜,您的再生之恩,夜凰沒齒難忘!」說著她抽離了雙手認真的磕頭,那老者輕歎了一口說到:「快起來吧,你這一去許得好生照料自己,孝敬公婆,疼愛夫婿,且不可任性!」

  「夜凰記住了!」她才言畢就被拉了起來,老者身邊的婦人走了過來,抓了她的手輕輕的歎了口氣,極細地聲音說到:「你莫怪我們……」

  她話沒說完,身邊的老爺就撞了下她的胳膊,她立刻僵而不言,還是夜凰垂了眼眸說到:「養母多多保重,不孝之女覺無半點怨言,望您日後如意吉祥!」

  「好好!」婦人點了頭,有些無措般的收了手,此時身邊的一男一女卻也都起了身,只是男的眼瞧著夜凰,全是歉意,而女的則一臉燦爛,眼裡透著嘲色。

  「哥哥也需珍愛自己,讀書是聖賢事,但不能因此每每誤下歇息的時辰,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會累養父養母擔心的。」夜凰說著沖這男子甜甜一笑,雖是笑不露齒,卻也充滿了青春之燦,讓那兩位老者又都抹淚去了。

  「你自己也保重,墨兄是個有才華的人,你跟了他,也是好的。」男子才說了一句,身邊的女人就擠了過來,似要和夜凰說話,可夜凰卻忽而退了一步福身言到:「夜凰多謝養父一家給予的關照,自此日隨夫婿而去,自當不忘教誨,你們,請保重!」說完一副哭泣之樣就跑出了廳,弄的在旁邊的男人趕緊抬手:「梁國公,付夫人,付世子,少夫人,墨紀這就去了!」

  「好好,去吧!路上小心!祿兒去送送!」梁國公說著擺了手,那被叫哥哥的付世子自是追著相送,留下那少夫人陰著一張臉在那裡咬牙切齒。

  府門處再言兩句客氣後,夜凰上了馬車,抱著她的包袱,看著那相隨的三輛馬車稍稍安了心:好歹這是她的嫁妝,就是梁伯伯不敢托大給她奉送十里紅妝,但也斷不會讓她嫁的寒酸,輕禮去夫家。不過……她心中念著看了眼那已經遠離的梁國公府,嘴角淡出一絲輕笑:這三車的物資,可做不了她的嫁妝了!

  將車簾放下,聽著車輪吱呦,她開始閉目養神。

  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不斷的點點轉動著她左手腕上的鐲子,若仔細瞧看就會發現,她的食指和中指竟是一樣的長短。

  「查!」一聲叫嚷,車簾子被掀開,但探頭的士兵還不等夜凰把他看清楚呢,就又放下了簾子:「墨大人恭喜恭喜!」

  「客氣客氣!」某男在外應付,似乎給了些喜包出去,而後車輪子又吱呦開了。

  這就是嚴防死守?夜凰的內心輕笑了一下,繼續閉目。

  大約半個時辰的樣子,她估摸著已經到了郊外,便忽而說到:「停車!」

  馬車急停,有馬蹄聲到了跟前,繼而丫鬟翠兒湊了上來:「小姐何事?」

  「那個,你們且退開些,我,我與夫君有話說。」夜凰說著嬌羞之色的低頭,那翠兒笑著退離,便聽得一些馬車與腳步聲遠離了些,而車窗外,一聲馬嘶後,有人下馬,繼而探頭進來,一臉冰山色的問到:「什麼事?」

  夜凰往一邊讓了讓:「你進來,我有話和你說!」

  男子蹙眉:「有什麼事,你就這般說吧!」

  夜凰翻了眼:「那好吧!」說著往前湊了些:「其實我看的出來,你不高興娶我,大約覺得我是個養女,沒什麼好的身份,但實際上呢,我還小,也不想嫁人,但怎麼說呢,養父一家對我有恩,這門婚事,他們定的我也不好反駁,所以與你成親其實是想讓他們安心,快樂!如今出了城了,他們自是認為我跟你去了,不如咱們兩個就好聚好散吧,你給我一紙休書,我給你分手費,咱們各奔東西!」

  「什,什麼?」男子顯然驚詫的不能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我說,我還小,請你放過我,咱們各奔東西,你給我休書,我給你分手費!」說著夜凰從袖袋裡摸出那猴子尾巴衝他一笑:「嫁妝我是要帶走的,人也一樣,所以這個是補償!補償你的嗯,精神損失費!」

  什麼精神損失,他不明白,可不代表分手兩個字他聽不懂,更不代表他可以對這遞送到面前的拐彎小金條看不懂!

  他,一個男人,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竟然被一個女人發金子,而且,還是點明了和他要休書,看似他休她,可這分明就是她先甩了他!

  「你!」男子的手一個猛扯那馬車簾子哧拉一聲開了道,顫抖的唇,磨動的牙,都在表示著將要來的是一場咆哮:「你這不知尊卑的女人!我墨紀身為堂堂……」

  「嗖」一聲破空聲帶著呼嘯而來,緊跟著便是「咄」的一聲,在男人與夜凰的腦袋頂上,一尾箭矢竟扎上了馬車的門轅,還因為力道未能盡數卸去兀自震動發出細細的「嗡」聲!

  兩人皆是一愣,男子的咆哮一時都被驚飛了,而此時就聽到了淒厲的慘叫:「有山賊啊!」

  慘叫聲後,那山賊就跟鼴鼠一般從前方一個個的冒了出來,當他們叫囂著舉著各種傢伙把夜凰等人圍在一起的時候,就看到從最遠處跑來一個漢子,手裡揮舞著長長的鞭子,人一到跟前朝地上抽了一鞭子就是開罵:「是哪個碎娃的鉤子沒給爺爺我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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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23 AM

第三章 跑的過你就足夠了!

  那些山賊眾皆是你看我,我瞧你,最後有一個胖子甕聲甕氣的開了口:「當家的,我們沒人露腚!」

  當下那漢子又罵到:「沒人?你們瞧瞧,再有三丈就到咱們的坑裡了,倒好,車停了!還不是你們露腚?幸好爺爺我當機立斷,先動手,要不然他們跑了,大家不是白蹲了?」那漢子說著一臉橫肉抖動的掃了掃面前兩個有點僵住的一男一女,呲出了黃牙:「耶呵,還是喜車,這好東西應該不少,嘿嘿,兄弟們拉車劫貨,把這些人都給我綁了!跑的一律砍腿!動作麻利點,都捆好了丟車裡!」

  山賊眾答應著立刻開動,隨行的小廝和馬伕兩下就被綁了,有一個小廝跑的快,轉眼就跑到了十米開外,可那漢子啐了一口,一把就從旁邊的跟班手裡抓了把斧子朝那邊一丟,只聽的一聲「啊」的慘叫,那小廝就倒在地上來回翻滾了。

  夜凰坐在馬車頭,自然看的清楚,當下捏著手指開始轉眼珠子,可身邊的男人倒開了口:「你們,你們不是山賊嗎?怎麼還要傷人?東西你們拿去就是!不要傷害這些人!」

  夜凰當即翻白眼:我呸!說的真大方,這些嫁妝可都是我的!心裡吐槽是一回事,面上她卻點了頭,畢竟錢財乃身外之物,她從來不在意這些。

  「不好意思,前個我們開了會,這當山賊要餓死,所以我們決定改改路子,做土匪!所以,恭喜你們啊,成為我們改變後的第一票!」漢子說了這話便是招手叫人上前套車,身邊的新婚夫君此時竟伸手在前而擋,將夜凰完全擋在身後:「我警告你們不要胡來,要綁要擄的衝我來,我叫墨紀,我乃……」

  他的話還沒說完呢,漢子伸手就把他腰上的汗巾扯了下來,於是下意識的新婚夫君的兩隻手只能先去抓褲子,卻不想那漢子捏了他的下巴,就把那汗巾捏吧成團直接塞進了他的嘴巴裡,繼而繩索往身上一套,他就這麼被人給捆了,因為保持著提褲的狀態,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漢子又往她這裡瞧,夜凰做著一臉慘白色,只咬著唇不言語,仿若是嚇傻了一般。那漢子看了她一眼,竟也沒叫人綁她,就這麼轉身吆喝了眾人,駕馬往前,果然前行數米後,馬車就小心的往一邊繞,夜凰趁此瞧看,料想那中間鋪散了一些雜草的地方,應該就是他們說的坑了。

  車轱轆吱拗拗的轉,新婚夫君同志就這麼被捆著撂在馬車裡,撂在夜凰的身邊。

  面對這等不公平的待遇,新婚夫君不時的口裡支吾要夜凰給他把汗巾取下來,可夜凰則充耳不聞,只擺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縮在車裡,好似給嚇傻了一般。

  不過此刻,她腦子裡卻在猜測:這是京城郊外啊,山賊?土匪?怎麼可能存在呢?難道京畿重地那些守衛都是吃乾飯的?不對,這裡絕對不能有賊寇!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是衝他來的,還是衝我來的?

  她想到此處,哆哆嗦嗦的從破損的車簾子處往外瞧,就看到那甚為賊首的漢子騎在馬上,身子挺的筆直。

  夜凰眨眨眼,轉了頭從馬車後的小窗處往後瞧,就注意到那些跟在後面的人,無意識間,相互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顯示出不太規整的隊列來。

  夜凰此時瞇縫了眼,她能感覺到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山賊土匪,應該是兵勇軍人,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瞧了瞧身邊還在不遺餘力對自己哼唧的男人,心知肚命,這幫人定是衝自己來的,於是她知道屬於她的就是兩個相對的可能:剿殺與救援。

  一死一生,都在前方,是賭還是搏,這是個問題!夜凰有些不安的想著,畢竟一旦賭錯了,就算她有那麼兩下子,可面對這些人,她又不是什麼殺手,更不是什麼高人,屬於她的還是毫無生路啊!

  哎,上輩子多學點本事,這輩子要是再肯多吃點苦,也許今日就不至於這麼惱火了!夜凰心裡暗暗檢討自己的錯誤,但檢討也是白檢討,老天爺又不會賜予她希瑞的力量,所以她反而伸手捏了下下巴,開始想自己該怎麼辦。

  逃嗎?可周邊都是人,怎麼逃才好?忍嗎?忍到目的地,再看是生還是死?不成!這個賭不好,可就是死啊!她正在內心搏擊呢,愣不防車子遇上一處凹凸地,「砰」的一個顛簸,坐在邊上的她一時不穩,便是斜身而下,一頭栽在了新婚夫君的身上。

  她急忙撐著他的胸口直起來身,就注意到那傢伙對自己幾乎相瞪的眼,和不斷支吾的塞布嘴,於是她愣了下,伸手捏上了他口裡的汗巾,小心的往外扯。

  這傢伙還沒休了自己,橫豎要和他一起逃了才成,不然身為他的妻子,他死了我守寡,這輩子就沒的混了;而他沒死,我又沒得休書,那我也是他家的人,那萬一事情再起點風雲,再搭上他們一家上下,這可就……

  「呼!」汗巾一出口,男人就輕呼了一聲,也因此打斷了夜凰的思緒,她也不顧及兒女儀態,也就順著那倒伏的姿態,趴在了男人的身上,頭就在他的頸邊,輕聲地說著:「你可有主意?」

  男子也輕聲做答:「先莫驚慌,穩住氣,在路上前後包夾難以脫逃,除非他們在某處歇腳,否則咱們只有等到了他們的老窩才能找機會了!」

  「進了老窩如何還能出來?不成!」夜凰搖了腦袋,那男子抿著嘴蹙了下眉才輕聲說道:「那就必須想辦法讓他們找一處歇腳,然後找機會!」

  夜凰點點頭:「看來也只能這樣!」她說著依舊趴在男人身上,心裡卻在盤算,這附近有沒什麼地方是她所熟悉的,好想法子脫身,這一想就想到了前方的夾子溝,她立刻有了主意,便趴在男人的耳邊細細的交代。

  輕輕的話語,細細的呼吸,溫熱的呵氣,在如蘭氣息裡,在這緊張氣氛裡,某人的下巴處都泛起了紅點。

  夜凰期初未查,直到發現這傢伙下身的某物頂了自己腿後,才腦中警鈴大作,暗罵了一聲色狼,人便起了身避開那種尷尬,要把手裡的汗巾給塞回去,已面露出馬腳,可此時那傢伙竟衝他開了口:「你不是要和我們分什麼手嘛,幹嘛還要和我一路逃命?」

  夜凰眨巴了下眼又趴回去在他的耳邊說到:「有三個答案,你喜歡那個就信那個!第一,你還沒寫休書給我呢!第二,遇此困境,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不往一個方向蹦躂,誰也跑不掉!這第三嘛……來,張口!」夜凰說著把手裡的汗巾揉成團,一把塞進了男人的嘴裡,而後才在他的耳邊說到:「當獵人需要捕殺一頭獵物的時候,作為獵物之一,我只要跑的過你,就足夠了!」



第四章 這算不算丟了初吻? 

  「唔唔唔……」一串哼唧聲伴隨著男人瞪大的雙眼蹦了出來,使得夜凰輕笑著縮回車廂一側,眼衝著這位新郎官笑成了一條線,她知道若沒那汗巾堵嘴,只怕這傢伙先會問候自己家族譜上的人!

  馬蹄聲此時略凌亂了些,緊跟著一隻馬鞭捲起了車簾,那土匪頭子伸頭瞧了內裡一眼,便喝到:「哼唧什麼?再哼唧爺爺我可抽你!」

  男人躺在地上依舊唔唔的表示反抗,那漢子當即輕蹙眉的言道:「耶呵?能耐了你?還敢和我叫板,看我不……」

  「大爺!」縮在邊上裝怕的夜凰忽而開了口:「他,他不是,不是和您,和您叫板,他,他是想,想方便!」

  「嗯?方便?」那漢子看了眼夜凰:「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

  「因為,因為之前我們,我們停下來,就是,就是說想要尋處地方方便的,可,可你們突然,突然冒出來,就給嚇,嚇忘了……」夜凰說著伸手捂著肚子一臉囧色的紅臉轉頭。

  「怎麼著,你也要方便?」漢子斜她一眼,夜凰不好意思的點頭。

  「不成!憋著,等到了山寨再……」

  「噗」的一聲,忽而就一股子臭氣冒了出來,當下那漢子一愣,夜凰則迅速伸手摀住了口鼻:「好臭哦!」說著便看向躺在車廂裡捆成粽子的傢伙出言輕責:「相公啊,這樣好失禮啊,你忍忍吧,就算忍不住也要忍啊!」

  「唔唔唔!」某人氣的掙扎起來,一張臉都漲紅如石榴。

  「哎呀大爺,我相公怕是憋不住了,您,您行行好,放我們去,去方便可好?」說著她自己也捂著肚子做出一副疼痛難忍狀,看著焦人的很。

  「得得得!」那漢子縮了腦袋,立刻去叫停了隊伍,而夜凰迅速的趴上男人的身子,在他耳邊說了一個字:「逃!」而後便回到原位,此時車隊停下,便有人進來,拖了他們兩人下了馬車。

  「你們兩個誰先去?」漢子出言而問。

  「讓我相公先,先去吧!」夜凰說著捂著肚子蹲地,一副要忍著的模樣,那漢子見了也就擺手讓男的先去方便。

  夜凰因為還小,又一直裝得膽小怕事,所以並沒被捆著,而那位起先太過硬氣自是被捆的很結實,所以走起來也幾乎是企鵝挪步很費時間。男人慢慢挪,夜凰就趁機四處打量,當看到不遠處有兩棵相近的矮木時,心裡只叫聲天助我也,便盯向那新婚夫婿,繼續裝忍的樣子了。

  夜凰待瞧他快挪到那棵大樹後了,便開始口裡哼唧,那漢子剛咂嘴要說話,就見夜凰捏緊了拳頭,夾著腿的站了起來:「我,我要憋,憋不住了……」

  漢子不耐的趕緊擺手,於是夜凰便夾著腿挪步走,全然一副真是憋壞了的樣子,把幾個男人看的有些忍俊不禁,待她這般挪到那兩棵樹的中間時,她便一副急哭了的樣子說到:「你們別盯著我啊,你們盯著我,我怎麼方便啊!」說著還扭動下身子,好似十分痛苦。

  「那沒辦法,不盯著你,你要跑了怎麼辦?反正你裙子夠長,就湊活吧!」

  「是啊,還有兩棵樹擋著的嘛,就湊活吧!」另一個厚顏無恥的調笑。

  「你們……」夜凰做出一副痛苦的神色,繼而卻動手解了自己的外袍。

  「喂!你幹什麼?方便而已,難道還全脫不成?」有人不解而問,夜凰一臉羞色的說到:「這裡既有兩棵矮木,我,我總能拿衣袍遮起來吧!」說著就把外袍脫下,只穿著褻衣,而後將衣袖掛到了一邊的枝椏上,然後立刻蹲下。

  兩個漢子見她這般解了衣裳遮擋自己,便是笑了下,那土匪頭子瞧見了,也料想她一個女兒家總不好衣衫不整的逃跑,便沖幾個人擺了手:「你們盯好就是!」說完人便去盯那邊男人的情況了。

  夜凰此時蹲在地上,小心的撥了衣服的一角偷看,見他們並未上前,只盯著衣服,便暗道一聲:3Q上帝!人便立刻勾身而跑。

  另一邊,墨紀站在樹後盯著隨行而來的男人,口裡直「唔唔唔」,那漢子見了伸手就要去扯他的褲子,一副似要幫他的樣子,嚇的他後閃了一下,拿眼瞪他,口裡更加唔唔唔起來。

  漢子見狀,不耐的一把抽出了汗巾:「你到底要不要方便?」

  墨紀大喘一口氣說到:「我又不是要小解,我要大的!」

  那漢子一愣,便是一臉的厭惡。

  「快給我解開繩子啊,難道你要我拉在褲襠裡,熏死你們啊!」墨紀一臉通紅的言語著,那漢子想了下,動手給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卻不解開他的手,一副要給給他脫褲子的模樣。

  「不是吧?難道你等下幫我擦屁股?」墨紀忍不住開口,那漢子一聽也覺得難為情,便給墨紀解開了手上的繩子,衝著他惡狠狠地說到:「小子,我提醒你,你別以為給你鬆了繩子,你就跑的掉!」

  「不跑不跑,我只方便!」說著他還真一把脫了褲子蹲下方便,弄的那漢子立刻扭頭,畢竟,再是同性,也不好意思這般盯著人家大手不是?

  他一轉身,墨紀,便口裡發出那種使勁的聲音,手卻摸上腳上的繩子開始解,可是很快他發現,腳上的繩子竟然是被人系成了死疙瘩,他根本解不開!

  不是吧!他心裡叫著悲的往遠處掃了一眼,就看到那身紅裙還掛在遠處招搖,便覺得自己要抓緊才成。心裡想著四下尋找,他總算看到一塊石頭有些稜角,便橫挪了過去,撿來磨斷了繩子。

  「喂,你好了沒!」

  「快了快了!」墨紀答應了一聲,勾著身子把褲子提起,繼而向後退,打算跑開,就在此時,對面的漢子卻高聲喊到:「不好了,那丫頭跑了!」

  當下這邊的漢子就看向他,結果,見他提著褲子正後退,自是立刻來抓,墨紀只能伸手提著褲子撒丫子的跑。

  路邊的林地,多為坡地,此處亦然,墨紀只管往前跑,是見溝就拐,是見渠就淌,跑的呼呼的大喘氣,其實卻並沒跑出多遠去,於是很不幸的,一個繩索圈從天而降,將他一下就給套住,繼而他回身去看,就見那追他的漢子,正站在坡上,距離他不過一丈開外,正往回扯繩子。

  「好小子,你還想跑?爺爺套馬的本事一流,你未必有馬跑的快?」那漢子才說完一句,身邊就多了幾個來追的人,於是墨紀的逃跑這便失敗了,當下就被五花大綁的給抬了回去。

  墨紀感歎著運氣不好,心裡便猜想那丫頭跑掉了沒,待被抬回到馬車邊,那為首的漢子便一臉嗤笑之色地衝著他說到:「放心,那丫頭也跑不掉!」

  人被丟回了馬車裡,這次他被捆的更加結實了。繼而馬車跑動起來,沒多久,馬車一停,就聽見那為首漢子的聲音:「跑啊,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未必能跑的出我的掌心!爺爺不想捆你,你還來精神了!捆好!」

  墨紀一聽心說那丫頭原來也沒跑掉,此時車簾子被掀了起來,一個人就被直接推搡了進來,他還沒能看清楚人呢,黑影而下,直接就砸在他的身上不說,更是疼的他「噢」了一聲,因為來者的後腦勺直接撞在了他的鼻子上,那個疼啊,除了讓他不自覺的嚎叫了一聲,更讓他是雙眼滿淚花了。

  「快起來!」墨紀幾乎是咬著牙在說,他感覺到他鼻子處,已經有些濕濡了。

  夜凰擺了下腦袋,卻只是微微轉了頭而已,用無奈的口氣回答道:「拜託,我手腳被捆,也要起的來啊!」

  墨紀的眼淚花子此時正好被破的車簾子透進來的光給照上,自是閃亮不已,於是夜凰便脫口而出:「不是吧,碰了一下眼淚都出來了,你是不是男人啊,可真夠沒用的!」

  墨紀一聽就來氣:「你才沒用!你不是要跑過我嗎?怎麼也被抓回來了?」

  夜凰的臉上微微閃過一絲紅,繼而輕咳了一聲說到:「那是我運氣不好,那邊是個懸崖,我難道為了不被抓住就去跳崖?我可不認為我跳下去能活著,還能得本什麼武功秘籍啊!」

  墨紀聽了一時有些愣,不明白跳崖和武功秘籍有什麼關係,而此時馬車卻又走動了起來,咕嚕聲又吱扭扭起來。

  「喂,你能不能稍微挪一挪!」未幾,墨紀出言,夜凰聽得一愣,轉頭斜眼道:「不是吧,我不過枕會兒你罷了,你好歹也是個大男人,未必孱弱不堪?我又不重……」

  墨紀不滿的哼唧:「我不是怕你壓,是你的頭髮全鋪在我的脖子處,癢啊!」

  夜凰只得努力抬頭想要把自己的頭髮扯過來一點,但她未及笄,即便先成親,髮梳了髻,卻也留出一股來垂於左耳,如今那發股全部都落在墨紀的脖子處,就是她偏頭也扯不完全,只能是把發股徹底弄到右邊壓住才成,於是夜凰便拿腳蹬上車廂壁,將自己的身子慢慢的側移,想要把頭髮給甩到這邊來壓住,那曉得剛把自己弄成側身,正要甩頭呢,馬車卻是行過一塊石頭,來了一個猛顛,結果夜凰失去平衡,直接倒下去壓上了墨紀不說,更好死不死的,她的唇落在了他的下巴上,而他的唇卻落在了她的唇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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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24 AM

第五章 這是什麼情況?

  雙眼在一瞬間睜得溜圓,本能的她昂頭想要閃躲,但此時,她被綁成麻花,身下的那位更被綁成了粽子,所謂的閃躲,也不過是讓雙方的唇,雙方的臉部,能有了那麼一厘米左右的空隙罷了,這還是她努力昂頭的成果。

  不過即使如此淺薄的空隙,夜凰眼角的餘光也自是本能的掃向了這墨紀,去捕捉他的面部表情的變化,結果那張大半被頭髮覆蓋的麥色臉上,也似乎只有一絲的詫異罷了,竟然沒絲毫佔了便宜後的那種侷促那種不安,更重要的是,她沒發現對方有一點點的不好意思!

  如此見怪不怪,八成不是什麼好東西!

  夜凰腹誹一句,以腳踩著車廂壁,想要試試自己可否翻身。退一步說,就算翻不了,也能移開一點,避免自己的唇臉和這傢伙再貼近,被白吃了豆腐去!但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她蹬了幾次車廂也翻不了身,而想要移動點距離也很艱難,除非……她不計較自己和他臉貼臉,把他當成借力的點!

  該死的!夜凰心中叫罵了一句,只能無力的放棄,此時她脖子也酸痛無比,畢竟這麼拚命上揚,也只能堅持一會不是?可是要放下的話,擺明又是自己吃虧……

  「砰」又是一下顛簸,夜凰悲劇的被往前給顛了些,這下更好了:剛才嘴巴還和對方錯了點位,現在算是正對了!

  「那個,我撐不住了,你能不能把頭轉過去!」夜凰咬著牙發話,對方總算還知道點禮義廉恥,將頭給轉去了右邊,於是夜凰也一扭頭,這就垂下腦袋緩解脖頸的酸楚。

  臉貼著臉,墨紀的皮膚熱度略高於夜凰,這輕微的熱度傳遞過來,夜凰越發的感覺到那個熱度在升溫……

  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一點,夜凰咬了唇,她很煩躁,煩躁這種臉貼臉的方式,叫兩人本來很「清白」的關係,有了這麼一絲的不「清白」!而更加糟糕的是,這種肌膚的升溫,足以說明,對方並不是真的不在意……

  「殺呀!」忽然,周圍響起了衝殺的吶喊,夜凰詫異的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呢,就聽到一聲:「是馬幫!」繼而馬車急停,周圍竟全是刀兵相見時那種打鬥的聲音,並且在這些聲音裡還夾雜著各種慘叫,各種吶喊,夜凰只能依稀聽清一些詞彙或短句,比如「還我貨物!」又比如:「清剿!」

  周圍的打殺是熱火朝天,車廂裡的夜凰與墨紀除了豎起耳朵聽也沒別的選擇,不過,夜凰還不忘向老天爺禱告,禱告千萬別有什麼江湖飛刀箭矢之內的進了車廂,她可不希望自己因為趴在墨紀的身上,成為墨紀的肉盾!

  砍殺很熱烈,叫嚷也很激情,但隨著時間又或者雙方實力的差別,這場戰鬥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後竟慢慢的,沒了動靜!

  夜凰越聽越納悶,此時全然沒了聲音後,她不得不抬起腦袋從車簾子的破口處往外瞧,只是,老天爺不給面子啊,風吹的車簾子擺動,那破口基本上就不給她機會看外面。

  「他們這是死光了嗎?」身下的男人好奇的開了口,夜凰聞言不由的看了墨紀一眼,繼而眨眨眼:「對打總有一方贏啊,難道真的上演同歸於盡?」

  「我不清楚。」墨紀一臉不解。

  「喂!」夜凰豁出去的昂著脖子叫了一聲,墨紀緊張的呼吸都是一頓,可結果卻是沒什麼動靜!夜凰當下舔了下嘴唇,又更大聲音的嚎了一嗓子:「還有人嗎?」

  回答她的只有風吹車簾子發出的撲稜稜聲。

  「那,看來他們是走遠了吧!」夜凰瞧了墨紀一眼,墨紀的臉上立刻出現舒緩的神色,當下夜凰便開始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故意調侃自己,畢竟那種漸漸消失的聲音,足以說明打鬥的中心已經遷移了!而這位竟和自己說什麼同歸於盡,甚至還做出十足緊張的表情來!

  如果這傢伙不是存心調侃自己,那是不是可以理解這位的大腦回路有點不正常?不過,他是個官啊,不可能是腦殘不是?

  夜凰心裡正嘀咕呢,墨紀卻開了口:「走了?」他頓了頓,立刻就長舒一口氣:「那就是咱們暫時安全了?」

  夜凰當下點點頭:「是的!暫時!」

  「那我們要想辦法逃出去,這莫名其妙來的一幫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萬一是更壞的人,可就麻煩了!」墨紀說著轉頭看四周,夜凰內心翻了個白眼,心說看四周有屁用,不過也覺得逃掉才是正經,畢竟遇上黑吃黑能得個潛逃機會可難得啊,而且萬一後到的什麼馬幫要是更為凶殘,那可就麻煩了!

  當下她開動腦筋,未幾便想到了法子,於是,她深吸一口氣,面不改色的說到:「逃出去只有一個法子,就是要想辦法把我給翻過去,讓我能起來才成!」

  「但是你根本翻不過去啊?」墨紀的眉立刻蹙到了一起,眼裡透著無奈,那眼神分明是說:要是你能翻過去,剛才也不會賴在我身上和我面貼面了。

  夜凰明白這是上天給她的逃跑機會,她決不能辜負,於是她看著墨紀認真的說到:「我是翻不過去,但是你能把我翻過去,只要,只要你靠自身的腰力,來個仰臥起坐,我就能在你坐起來的時候努力後仰的翻過去!」

  「仰臥起坐?」墨紀眨巴眨巴眼睛反應了過來:「你是要我坐起來?」

  「對!」夜凰說著轉了轉脖子,脖子又酸痛的快頂不住了……

  「能行嗎?」墨紀似乎沒嘗試過。

  「是男人都行的!我爹就能,我養父也能,我義兄更能!你也是男人,你別說你不行!」夜凰立刻用激將法,果然墨紀一聽此話,當下就憋了一口氣,試著抬上身!

  身上沒壓著個人,他絕對起的來,可壓著個人,他第一下也就抬了大約十公分的樣子就倒了下去,而夜凰也頂不住的扭了腦袋,叫嚷了一聲喊他扭頭,又在他的臉頰上歇息了下,緩了下脖頸的痛楚,而後說了句加油,便昂了腦袋。

  墨紀的鼻子裡溢出一聲加力的聲音,人便猛然坐起,這次因為有了對身上重量的準備,他基本上算是坐了起來,只不過是70度角的樣子。

  「是男人就頂住!」夜凰立刻丟出刺激性話語,墨紀便憋紅著一張臉硬是給慢慢的坐了起來,剛一到85度角的樣子,夜凰便因為昂著腦袋,重力作用,自然的翻了身。

  一翻過來,夜凰便立刻咬牙來了個仰臥起坐,就此坐正了身子,而後雙腳移動身子,讓自己坐正,繼而一伸一縮的慢慢前挪,從墨紀的身上挪下來,而後挪下了馬車。

  腳一落地,她甩掉了那擋在臉上的車簾子,便看到周圍是一片狼藉,果然是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滿地凌亂的腳印。

  奇怪?這黑吃黑的地上連點血跡都沒有嗎?而且還丟下這些「貨」在這裡,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第六章 事有異,必有妖!

  「別愣了,快幫我解開繩索!」墨紀也有樣學樣的下了馬車,一瞧周圍沒人立刻就轉了身,要夜凰給他解!

  夜凰眼一轉開了口:「您個子比我高,手的位置也比我高,我又抬不起手臂來,怎麼解的了,何況我才只有十四,手勁也不大,這麼背對著如何解的了?要解也只有您先半蹲了身子給我解了才成啊!」

  墨紀聽了便無奈的點點頭,真就退到夜凰身後半蹲了身子去摸索著給夜凰解繩索了。

  雖然扭著腦袋能大致的看個位置,但手一摸索上去,還是不免要抓到夜凰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封建思想作祟,幾次手指頭相觸後,夜凰明顯的感覺到,墨紀的手為了少碰到她而在一點點一點點的觸碰繩子。

  「你到底還在顧忌什麼?我現在還是你妻子!你要再這樣避忌這個避諱那個的話,等會他們回來了,咱們還不知道會怎樣!現在你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啊!」夜凰忍不住出言強調,對她而言,未知的一切都可能是黑暗。

  可她這一強調,對方卻冷哼了一聲:「我很清楚你是我妻子!別喊叫,我在找正確的那個繩頭!我可不想弄成死疙瘩!」

  夜凰一聽,臉紅了下,心說自己竟孔雀了一把,當下也不在出聲,由著墨紀在那裡慢慢找。

  漸漸的她感覺到了一點鬆弛,立刻她自己也配合著轉動起手腕,正這個時候遠處已經傳來一些馬蹄聲,夜凰的位置是背對那一方的,彆扭著頭問到:「可是他們回來了?」

  「不清楚!」墨紀一邊回答一邊伸手扯繩子,此時夜凰也咬著牙把手從繩索裡給掙脫了出來,當下跳轉身去給墨紀解繩索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遠處揚起了塵土,立刻她蹲身於地伸右手食指並中指就要往自己的腳上的繩索上去夾,但就在此時,前方人馬已經亮相,而墨紀也轉過身來瞧著她:「你還不給我解!你在做什麼?」

  夜凰掃了一眼墨紀,又看到那騎馬而來的人,立刻做出一副要解繩索的樣子:「不解開繩子怎麼跑?腳這麼捆著,解開手上的也沒用啊!而且……我們似乎也不用跑了!」

  的的確確不用跑了,騎馬的人此時已經到了近前,就算夜凰現在拚命跑也是沒用的,兩條腿的如何比的過四條腿的呢?

  墨紀皺著眉:「看來你又打算只跑過我就可以?」

  「沒,如果只跑的過你就有用的話,我想剛才他們也不需要玩命的追我。」夜凰說著歎了口氣,做出放棄的樣子站起了身,不過在起來的時候,她還是快速的把手指在繩子上夾了一下,做好了萬一真是無路可逃,她也要拼一把的準備。

  頭馬在前,之後跟了四五匹,繼而才是好些拎著傢伙的人。這馬隊的靠近,使得墨紀轉身以對,人卻蹦跳著擋在了夜凰的身前,讓夜凰感覺到這男人裝逼歸裝逼,還是有那麼點男人紳士的范兒。

  此時,那頭馬已經到了跟前,在馬鳴聲中,停在他們兩人身邊,薄薄的輕塵裡,一個漢子凝著眉瞧著他們兩個,而後看了看他們身旁那些車子馬匹的,便開了口:「你們難道之前是被那些山賊給劫擄了?」

  墨紀點了頭:「是,你們是……」

  漢子輕笑:「哦,我們是馬幫的人,來找那些山賊的晦氣,追討我們被劫持的一批貨物!」說話的功夫,他抬腿從馬頭繞過,跳馬而下,伸手就把墨紀給巴拉了個轉圈,動手解他手腕上的繩索時也看到了夜凰,當下輕輕地點了下頭,繼而退後一步,一把抽了腰間的刀,在刀光一閃裡,夜凰哆嗦了下,墨紀腳上的繩索便被刀切斷,繼而那刀光又在夜凰的眼前閃了次,她腳上的繩子也自是斷了!

  「多謝壯士相救!」墨紀見人家幫忙解救自己自是抱拳答謝,那漢子輕輕一笑,刀回刀鞘便是站的筆直的沖墨紀抬手做了個五湖四海的見面拳:「這位兄台客氣了,我們馬幫吃的是江湖飯,走的就是這運送的生意,路上常遇上這劫擄之事,不說拔刀相助,但能幫的總要幫的!」

  「不知壯士如何稱呼?」墨紀自是出言詢問,那壯士很客氣:「在下姓藍,名字就不必說了,救你們也不過是順手而已!」說話的功夫,後跟的馬兒上跳下一人來沖這壯士說到:「幫主,咱們還要去他們老巢收貨,您看……」

  「好,咱們出發!」那壯士說著沖墨紀抱拳:「兩位,我還要帶兄弟們去找回貨物,就不在此耽擱了,後會有期!」

  墨紀立刻欠身:「好好,您請!」

  當下那漢子便回身到馬前,抓了韁繩欲要上馬,不過此時他卻回頭看了眼他們二人說到:「那個,你們只有兩個人,這是條山路,我還是留幾個兄弟護送你們出去好了!」

  墨紀當下客氣的言謝,夜凰卻是伸手在背後扯了下墨紀的衣服,可墨紀只微微一頓略是回頭看了她一眼,便沖這位藍幫主客氣道:「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下了這個山坡前面就是夾子溝了,城鎮在前,想來也不會再有什麼危險……」

  「哦,既如此,那我們就走了,假如這路上又遇上他們,你們只管說是我藍颯的朋友,想來馬幫的名頭總能震上一震!」這幫主說完便上了馬車,衝著墨紀再抱一次五湖四海拳便喊了聲「走!」,就率領著這一隊人馬漸漸的跑了個沒影。

  「為什麼不讓他的人護送咱們?現在只剩下你我,萬一真有人追來,咱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可危險啊!」墨紀見人走了,自是出言詢問身邊的夜凰。

  夜凰眨巴了下眼睛:「我沒說不讓他們護送啊,是你拒絕的……」

  「你剛才不是扯我衣服嗎?」墨紀挑了眉,夜凰做出一臉無辜:「沒,我只是正好腿軟了下,扯你衣服站定而已……」

  墨紀聞言一張臉變幻了三次色彩,繼而話都不想說的轉頭往馬車那裡走去,夜凰卻看了眼遠處還未消散的塵土,心裡狐疑道:這一路馬幫怎麼來的就這麼巧?那路明明是軍隊的人,怎麼會是山賊呢?前不道名,後說名的,哼,事有異,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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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27 AM

第七章 螞蚱要單飛

  夜凰的猜疑不無道理,此刻她雖不是驚弓之鳥,但卻也明白,自己的前途充滿了危險,而更重要的是,她感覺到那所謂的山賊以及這馬幫都有點不大對。

  先前她就判斷出山賊應該是兵勇假扮,那麼應該是針對她來的,可既然是針對她的,為什麼這個叫什麼墨紀的還是要被抓回來呢?

  不論是死還是生,似乎都沒必要把這個路人甲弄來作陪吧?

  夜凰捏了捏指骨:而且,他們今日出來的隊伍,前前後後也是六七個人,除開那個被砍腿丟掉的,怎麼也還有其他五六個啊!可為何先前方便的時候,就已經看不到那幾個人,而現在就連那三車嫁妝都不在眼前了!也就是說,除開這輛馬車和兩匹馬外,竟就只剩下我們兩個!這還不奇怪嗎?還有那個幫主,竟然口口聲聲說那就是山賊,這京城腳下賊寇橫行,這不成了扯淡嗎?難道說,他們是一路的?

  夜凰心裡猜想到這個答案,但下一秒就否定了,因為馬幫和軍隊怎麼能算一路呢?

  「喂,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墨紀此時已經爬上馬車,找回了他的汗巾扎回了腰上,自是出言招呼那個還在原地發愣的小妻子,結果小妻子回頭看他一眼,竟直接走到車轅子前,開始下馬車套!

  「你要做什麼?」

  「咱們是逃命啊,拖著個馬車,可沒騎馬快!」夜凰很熟悉這些馬具,所以下套倒挺利索,那墨紀看著她這般熟練,心裡不由的輕念:她竟熟悉這個?看來梁國公說的對她不起,定是小時讓她吃了許多苦吧!

  「還在車上做什麼?下來!換馬!」少女身姿大人口氣,聽的墨紀一愣,不由的臉上隱現一絲慍色,繼而人不言語的下了馬車,抓了就近那匹的韁繩就歪著腦袋看向了夜凰,意思就是沒馬鞍,沒腳蹬,你要怎麼騎。

  夜凰迎著那墨紀暗嘲的眼神便是一昂腦袋,繼而人就上了馬車。

  古代的馬車都有輪前樁,因為古代馬車都是主要運送工具,不是裝人就是裝貨,所以都配有輪前樁,方便沿途在車馬行或是驛站換馬。所以這會的,馬車並不是斜倒於地,只是略略的斜著一點,但夜凰此時在馬車上貓著腰的後退兩步,便是急步前衝繼而腳蹬著車轅子便是向前一躍,直接就坐上了馬兒的背,然後竟一手抓了馬兒的鬃毛,一手扯上韁繩,繼而腳夾住馬脖子末端,竟穩穩當當的坐在馬上,與馬向前衝了幾米後,將馬兒輕鬆的控制住了。

  墨紀瞧見大吃一驚,忍不住開口:「好身手,難道你以前經常騎馬?」

  夜凰聞言輕笑:「怎麼可能經常騎馬?我不過是放過一段時間的馬罷了,因而練下了這一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啊?」

  墨紀聽了,嘴巴微微癟了一下,人便把馬兒扯到了馬車邊。他個子高,所以一站上馬車,輕鬆的邁了腿這就上了馬,只是……他可能從沒騎過無鞍的馬,明顯的有點控制不住。夜凰只能傳授他要點,繼而便一甩韁繩沖在了前面,墨紀則乾脆抱著馬脖子由著馬兒自己跟緊了。

  兩人這麼一前一後的跑了也就兩刻鐘的功夫,便進入了夾子溝的範圍,再跑了一刻鐘後,便有一個小城鎮子在前方顯出了朦朧的身影。

  「再堅持一會,到了那裡咱們就安全了!」夜凰回頭沖墨紀招呼,墨紀白著一張臉,字都不蹦出一個,只全身戒備一般的專心騎馬,儼然是怕馬兒把他給丟下去。夜凰瞧他那樣,便是輕輕的搖頭繼續趕路,心裡卻忍不住嘀咕:你連馬都騎不好,怎配做我夫君?幸好我沒打算和你耗下去,這要是讓爹知道我嫁了個騎馬如此狼狽的人,不定得氣個半死!嗯,分手這事還是早點解決的好,等下去鎮子裡就先搞定這個,而後分道揚鑣,也就當積德行善了!

  夜凰心裡拿定了主意,便是把馬趕的奇快,也就一刻鐘的功夫,兩人這就到了城鎮口,依稀可見一些守衛在那裡盤查。

  夜凰遙遙看見便是立刻減慢馬速,她的馬慢了,另一匹也自是跟著減慢,眼看著馬兒就要奔到近前了,墨紀卻突然出聲:「停下,快停下!」

  夜凰聞言立刻拉停了馬兒,墨紀的馬也相繼停下。

  「幹嘛?你不會丟了路引吧!」夜凰此時已經皺了眉頭:那嫁妝丟了沒啥,若這傢伙路引丟了,豈不是我一時和他還分不開了,那我如何……

  「就算沒路引,憑我這張臉出入這些城鎮也無難事!」墨紀說著鬆了馬脖子,繼而人就直接側滑著下了馬,夜凰見狀也下了馬來,鎖著眉瞧那些守衛開口:「那你喊停做什麼?」

  墨紀瞧了她一眼,歎了口氣:「你如此衣冠不整,這般進城,我墨紀的臉豈不是丟大了?」

  夜凰一聽當下伸手拍了腦門,這一路只顧著跑了,竟把這事給忘了,而此時那墨紀已經伸手解開了汗巾,在內裡紮緊了褲子後,便開始脫他的衣袍。

  夜凰默默地瞧著他如此動作,不再出聲,直到他脫掉了外袍將其遞送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她才開了口:「我穿著你的衣袍進去,只怕一樣會丟人吧?」

  墨紀一愣,臉上浮現一絲難色,夜凰瞧見了便推開他的那件衣服,開始動手在她的褻衣中間摸索,繼而動手扯掉褻衣上幾根線後,她的褻衣竟然翻了幾個折下來,露出了內裡撒著淡藍碎花的裙面!

  「你這……」墨紀幾時見過這等奇異的景況?最初瞧見夜凰著褻衣時,已是彼此捆綁的尷尬境地,那裡有功夫理會?後來這一路狂奔的他專心騎馬更顧不上了,自是沒發覺她褻衣腰間處竟縫著一層輕紗裙面!

  夜凰不理會墨紀發愣的樣子,只伸手把腰上的汗巾給解了下來,墨紀瞧了便是皺眉,可夜凰抽走了汗巾,她的褲子也沒垮掉,而她更將那紅色的汗巾邊沿的線給拆開,露出了內裡藍色的紗來。

  未幾,線拆乾淨了,她一甩,那輕紗變露出了一件紗質上襦的造型來,夜凰將其一穿便沖墨紀輕笑:「好了,這樣就不會丟你的臉了,而且,為了你我的臉面,我個人覺得,今日裡咱們遭賊的事,還是別言語的好!」

  墨紀瞧著夜凰如此的褻衣變裝,便把夜凰又給瞧了一遍,立刻回味過來:「你是早有準備?難道你知道我們會遇到賊人?」

  夜凰聞言翻了白眼:「我和賊又不是一家的,我怎麼會知道?這不過是我打算和你分手後,就這般變裝的,畢竟我總不能穿一身喜服做個下堂婦的到處走吧?」

  「下堂婦?」墨紀的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眸裡透著一絲怒:「我同意了嗎?」



第八章 你到底是幾品? 

  「我知道你還沒同意,但是……我很清楚,你不願意娶我對不對?」夜凰說的很自然,好像眼前這個男人的怒對她來說,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墨紀捏了捏拳頭:「可是我已經娶了你!」

  「那又如何?你根本就不願意!」夜凰說的有些直白:「我養父乃梁國公,他親自授意此事,自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你沒的選對不對?那,現在我給你機會選還不好嗎?你要是怕以後對上我養父你沒法交代,最多我答應你,親自書信一封給我養父做個解釋好不好?」

  墨紀的眉幾乎是擰在了一起:「你還真是步步都想好了啊!」

  夜凰無視對方已經暴走前的預警,一臉正經地說到:「其實你沒必要生氣的,我主動要求分手也是不想你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勉強了,所以我讓位,你也可以娶自己喜歡的女人啊……」

  「夠了!」墨紀聞聽到這話立刻黑著一張臉:「你當我墨紀是什麼人?我飽讀詩書,豈會做個背信棄義的人?我答應你養父要照顧你一生,就算,就算我的確是有些不大痛快,但梁國公又沒迫我,我能說娶,就自是決定要對你負責……」

  「負責?你我又無瓜葛的,你負責什麼啊!」夜凰覺得腦袋有點疼。

  「無瓜葛?」墨紀的臉黑的和烏雲似的:「你是我的妻子,怎麼能叫無瓜葛!」

  「拜託,我又沒要你負責!」夜凰順口就表達了自己的心聲,結果話語一出來,墨紀的拳頭就砸在了樹上:「無知少女!」說完這四字他竟不理會張嘴發愣的夜凰,兩下把衣袍穿套了,這就扯了韁繩往那鎮子裡走。

  夜凰很想跳起來掐他的脖子告訴他,無知少女也會發飆的!但是,想到這個男權至上的社會,想到這傢伙還沒給自己休書,她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內心的咆哮,動手牽馬跟在其後,只不過心裡還是忍不住嘀咕道:丫的,你想對我負責,也要能負責的起!哼,我遲早能磨到你寫了這休書!

  兩人一前一後往那鎮子口走,墨紀陰著一張臉,心裡不住的暗罵夜凰是無知,是任性,是嬌蠻,待到了鎮子口遇上守衛,也一時沒把臉給陰轉晴,結果那守衛瞧見他本是舉手抱拳要說恭喜,結果瞧他那生氣的樣子,再瞧見他之後跟著這少女,兩人這麼牽馬而來,那恭喜的話也給嚥了回去,只上前賠笑的問道:「墨大人您這是……」

  墨紀一愣,草草的補了個笑:「述職歸來,途徑此處歇腳!」說著動手從袖袋裡摸出路引,結果那守衛看都不看,就趕緊的放行不說,還掃了眼夜凰說到:「這位就是您的新妻吧!」

  墨紀堆了一點笑容點點頭,想要伸手去拿喜糖吧,才想起自己被劫持一道這些都沒了,當即有那麼一點尷尬,但他反應不差,立刻從衣袖裡摸出一點碎銀來送遞過去:「拿去買點酒,就當我請你喝喜酒了!」

  那守衛的瞧見碎銀並未收下,反而推搡了回來:「哎呀墨大人,有您這句話,小的就跟喝到了喜酒一樣,這銀子小的可收不得,要是被我們老爺知道了,只怕要挨頓板子嘍!」說著一轉身比劃了個請的手勢:「您快去驛站歇腳吧!都御使汪大人,鹽運使司運同章大人今早就到了驛站,贛江道同知劉大人兩個時辰前也到了,都在那裡歇腳呢!」

  「哦?非晚歇進驛站,難不成有漕標(漕運專兵)在?」墨紀才說完,那守衛便笑了:「墨大人果然精明,羅軍門今晚就到,明日裡你們一路走,豈不安逸?」

  墨紀點頭和那守衛閒扯了兩句,這便入了城鎮,夜凰自是低著頭跟隨而入,此時那守衛瞧見馬上無鞍,還想問兩句,可身邊另一個守衛卻拉了他一把,沒讓他言語出來。

  夜凰默不作聲的跟著墨紀步行前往驛站,此刻她內心卻也有所震驚:什麼都御使,什麼使司運同,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他們是做什麼的,但是品級她卻還知道,一個是正三品,一個是從四品,還有那什麼同知,大小也是從五品的,她不明白大大小小的這些官,也算是朝廷大員,怎麼守衛說給這墨紀的口氣如同報菜名一般,好似他是什麼大人物一樣!

  我分明記得在院牆裡聽得養父口裡提及這墨紀,也不過是道他是個漕史而已……話說這漕史到底幾品啊?為何我遍尋記憶,也不記得有這麼一個職務呢?

  夜凰滿腦子疑問,渾渾噩噩的跟著墨紀到了驛站,才到門口,正在跟前和守衛們說話的驛城一眼瞧見了墨紀,像是愣到了一般,足足盯著墨紀瞧了三個來回後,才一臉難以置信地上前說到:「墨大人?哎呀呀,您怎麼如此簡裝便行?小的這都看傻眼了,您不是才和梁國公的義女成親嘛,這是……」

  那驛丞這會才看到夜凰,忙住了口,倒是墨紀堆了一個笑容:「沒什麼,行裝車馬的我已經讓他們先行了,我和,和內人一路慢行而已!」

  那驛丞聽了忙是點頭應聲,叫著下人將馬兒牽了,對那其上的有無馬鞍根本不在意,只說著和守衛類似的話,說著那幾位大人分別住在那裡,而後將他們兩人帶到東邊的一間房前:「墨大人,墨夫人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招呼!」

  「好的,你忙去吧!」墨紀說著就抬手要擺,此時卻跑來一個小廝沖那驛丞耳語幾句,那驛丞立刻對著墨紀欠身說到:「墨大人,汪大人章大人還有劉大人,正在前門廳喝茶呢,聽說您二位到了,請您二位過去坐呢!」

  墨紀聽了點點頭,看了眼夜凰說到:「我們馬上就過去,你先過去應一聲,容我夫婦二人略整塵土。」

  那驛丞應了聲便去,墨紀看了眼夜凰說了句回屋等著人就往外走,夜凰乖乖的回屋,打水洗面後,墨紀便拎著兩個包袱回來丟給一個了她:「換上!」繼而自己根本不管夜凰的脫了外衣,換上新衣服。

  夜凰打開包袱就看見一身紅色的褂裙,這新媳婦不入夫家就得穿著喜服,這是規矩,她也只有認,可拿起換裝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看向墨紀輕問:「請問,你,你這漕史一職到底是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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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28 AM

第九章 養父給的大禮!

  「漕史?」墨紀聽到此稱便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這是梁國公說的吧?」

  夜凰自是低頭:「是,我養父只簡單的和我說了一下,您也知道,老人家說什麼就什麼,我即便不知也自是不能多問的,可這會聽著幾位大人要咱們過去,若我不知您的品級,等下相見,萬一行錯禮這可就……」

  夜凰說的十分在理,那墨紀聽了便點了下頭後昂著腦袋說到:「是這個理,漕史之稱乃是超品官員對我職務的簡稱,我所職全稱乃是:漕運事務督辦兼江北四府巡查御史,官居從三品!」

  夜凰的心猛然一跳:從三品!

  她不信的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十分懷疑的瞪大了眼:如此英俊年輕的男人竟位居從三品?便宜爹不是講過,但凡年屆不惑者能位居四品,便是今生之榮耀,而眼前這個嘴上沒毛的,竟然是從三品?難道說……

  夜凰臉露不信之異色,似乎讓墨紀很受用,他那微微昂起的下巴明顯的又抬了一份,儼然一份傲色在得意的顯露。

  「那個,說到這份上了,我就失禮的問一句,您,您今年貴庚?」夜凰忍不住的出口詢問,畢竟她這門婚事安排的頗為急速,屬於今日說定明日就迎娶的那種,對於這位夫婿她的了解說白了就兩個詞和一句話。

  兩個詞是她偷聽來的:漕史、有為。

  一句話是梁國公告訴她這門婚事時,對他的描述:「雖對你略有委屈,但今日之情,他是最好的選擇!」

  好一個最好的選擇,她看著那個老人的眼眸只能選擇點頭……

  「難道你至今還不知道我年紀?」墨紀有點詫異,按照道理,再是匆忙自己的生辰八字,一些基本信息新婚妻子還是會被告知的啊,可是她竟然不知道!

  「養父養母忙著操辦婚事,我,我也沒好意思問,大概是,忙,忙的忘了吧!」夜凰臉上顯出一絲尷尬,那墨紀聽了心裡輕歎了一下,出言而答:「我今年二十有八!」

  夜凰一愣,看了下手指,繼而一攥,心中竟有些不知是喜是悲來。

  不足三十就已位列從三品,這可是相當年輕有為的男人啊!撿到寶的話,應該是喜吧!可是……二十八啊,我這身子也才十四啊,他大我一輪還有餘……那他是不是太老了?我嫁給一個大叔?那是不是悲呢?

  夜凰還在思考自己屬於哪種遭遇的,那邊墨紀見她發愣不換裝,便咳嗽了一下說到:「趕緊換了衣服與我一同見客!」說完人就出了房間,到了外室。

  夜凰也顧不上多想,匆匆換掉了自己那身逃離裝,重新規整好後出了內室與墨紀一同出屋,去了驛站大廳。

  跟在墨紀身後,此刻的夜凰舉止言行乖巧無比,面對那些大人們,她不卑不亢的行禮答言,完美的令墨紀不由的多看她兩眼,心說這人怎麼那麼奇怪,一會言行舉止無知任性,怎麼一會又這麼淑女溫婉?

  墨紀內心對夜凰有所不解,夜凰此刻也對墨紀更加迷惑了,因為那位都御使可是三品的官職,說起來比墨紀高一級的,可是舉止言談裡,夜凰不止一次的感覺到這位都御使與墨紀對話的口氣,說平級似乎都牽強,很明顯的充滿了客套與巴結,好似他們的品級顛倒了一樣!當然其他的那些低於墨紀品級的,自是更加客套了。

  心中不解這是為何,但夜凰還是知道分寸,略在廳內待了半盞茶的功夫,便知趣的說著累了,先告退了出來,將大廳留給男人們去議事,自己往房間裡回,打算理理思緒,結果走出大廳才拐上連廊,就瞧見驛丞走過拱門處,於是她想到剛才那房裡只有一張床一張被褥,就想去要一床被褥來,這就趕緊邁腳相追,哪知才走到拐角處,就聽到驛丞與人言語,而聽聞的言語直接就嚇了她一跳。

  「墨大人歇息在東園,你們要小心伺候,聽說姜大人已經向皇上遞交了辭呈要告老還鄉,雖然皇上有所挽留,但也最多撐得一年,這漕運總督之位只怕要落在墨大人的身上,你們幾個要想日後得益,現在可要多用點心!」

  「可是韓大人不也……」

  「他是有可能,但是梁國公專門弄個丫頭做養女嫁給這墨大人,這不是擺明了誰會是贏家嘛!」

  「您是說,保準就是墨大人?」

  「誒,萬事不講保準,但也差不離了!要知道梁國公為了不被牽連,對武王爺下手可不輕,那彈劾折子可下的狠,如此會看局勢的一個人,咱們跟著走,不會錯!」

  「是是!」

  ……

  對話還在繼續,夜凰卻有些聽不進去了,因為此刻她終於反應過來養父那句最好的選擇是什麼意思了,因為墨紀真真的是棵大樹夠她乘涼的,養父竟然送了這麼一份大禮給她,而她卻想著借此逃離……

  人略有失魂,自會東想西想,就沒能顧上去要被褥,等到回神想起時,拱門處已經無人。夜凰只得收起心思去尋那驛丞,結果待走到前院時卻看到一位英武的男子穿著一身盔甲抱著鷹頭冑,扶腰刀而入,口中正在交代那位驛丞一些事物。

  「左右兩營的人都在鎮外,需要補給一些藥物,前面叫人知會了你,準備好了的話,這會兒就遣人送去,中營押運耽誤不得,已經先頭上路,叫驛令兵去前面傳一下,備些糧草……」那人一邊交代一邊走,夜凰站在廊口不敢邁步,因為她依稀覺得這個人有點面熟。

  「羅軍門放心,小的早安排好了!這一路各驛都不敢馬虎,保證您這批漕糧後日裡運上漕船!那個……墨大人,汪大人章大人他們可都到了,等著搭您的船呢!」驛丞一臉諂媚之色。

  「哦,墨紀也在?哪間房?」

  「東園,不過現在他們都在大廳裡呢,羅軍門也可以過去湊湊嘛!」

  「他們……不去!和那幫人說話太累!我直接去他房裡等他!」此人說著抱著鷹頭冑就往東轉,那驛丞一把拉住他,臉上賠笑的言到:「羅軍門,您今日裡可不好過去等了,不方便啦!」

  「不方便?」那男子不解的伸手撓頭:「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們多年朋友,就是同塌而眠也有過一兩次了,哪來的不方便……」

  「羅軍門,您押糧而來怕還不知道吧,京城裡接連兩件喜事啊!一件是令妹嫁給了梁國公世子,一件便是墨大人他娶妻了!」

  「什麼?他娶了誰家的?」那男子一臉驚喜之色,甚為激動,驛丞淺笑:「是梁國公的養女!您和墨大人這下好友變親戚嘍!」

  ……

  此時站在廊口的夜凰聞言立刻轉身往回跑,邊跑邊是內心擔憂道:天哪!真是冤家路窄,但願他別認出我來!



第十章 飛鞋郡主 

  夜凰心慌慌的往回跑,才出院口,就看到三三兩兩的驛站人員在出入,立刻她收斂步伐,盡可能的保持一副端莊大方的樣子,以閒庭信步的姿態悠然走回東園,待推門入房後,她砰的一聲關上門,便是閉眼長舒了一口氣,口中念叨:「呼!好死不死,怎麼和他家沾上親戚,呸!真噁心!」正說著,人也睜眼邁步是欲進內間,哪知道走了兩步就看到內間的屏風處站著墨紀,正蹙著眉盯著她。

  夜凰一愣,開了口:「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在大廳……」

  「有事便散了!」墨紀說著手已背到身後:「你剛才說誰噁心?」

  夜凰打了個哈哈:「啊,那個,我說剛才遇到個人,老盯著我看,如此行徑,叫人噁心!」

  墨紀盯了會夜凰才輕言道:「你我婚事倉促,總有好事者關注,不要理會那些人就是了!」

  「哦,好。」夜凰迅速低頭,乖巧之像又現,那墨紀眨了下眼說到:「對了,你我空手在此不大合適,就算後面咱們隨軍隨船,也有些日子才能到家中,現在還是出去買些東西吧!」

  「好!」夜凰答應著便是低頭讓位,讓這位墨大人走在前面,自己和個小女人一樣的跟在後面,可剛拉開門,遙遙的遠處一道銀光折射過來,夜凰心叫一聲倒霉,墨紀就站定了身子立在門前,而對面就是一聲叫嚷:「嘿!墨大哥!」

  「羅兄弟你到了?」墨紀也回以稱呼,並沒客套的作揖或是抬手招呼,反而是直立著背脊,淡淡的笑著,看著那人快步走到身前來。

  夜凰迅速的轉身低頭,手就在衣袖裡摸。

  「墨大哥,聽說你娶妻了?哈!來的時候你還給我說老夫人張羅親事愁的你發慌,這會你卻成了新郎官了!你呀,有此好事竟瞞著兄弟,太不夠意思了,快給我瞧瞧新嫂子啥模樣!」這傢伙說著話,人就帶著風的走到了近前,那墨紀淡然的笑著:「世事難料,我也不知有此機遇!」

  他說著自是轉身伸手給人介紹夜凰,可當他一轉過來看到夜凰時卻不由的愣了一下,因為此刻夜凰竟把紗帕子給蒙到了臉上!

  「你,你這位新嫂子乃梁國公養女,隨梁國公姓氏,乃是付氏,這位是羅鳴羅兄弟,是漕運軍門,和我多年兄弟了!哦,他妹妹你應該比較熟悉,是你的嫂子羅氏!」墨紀還算反應快,縱然不明白夜凰為什麼蒙面,但至少淡定的介紹了下去,沒失禮於人前。

  夜凰福身行禮:「夜凰見過羅軍門……」

  「嫂子別客氣,叫我羅兄弟吧……」這羅鳴一瞧夜凰身材髮型便是一愣,萬沒想到竟是如此嬌小年少的女子,但人家行禮在前,他還禮在後,一個順嘴客氣,說完了才發覺憑對方的年紀,叫自己羅兄弟還真有夠彆扭的,因為他可以肯定這位新嫂子比他妹妹年紀還小,所以當下他又訕訕的補了一句:「當然也可以喚我羅鳴!」

  夜凰不再接話的低頭,人往墨紀身後退了一步很輕很輕的言語道:「夫君與羅兄弟相見自有話說,我先回內室了!」說完略是一福,這人就轉身進了屋入了內室去,弄的羅鳴一愣看了眼墨紀,而墨紀則淡笑著說到:「梁國公府出來的,規矩多,人又小了些,有些,有些生僻吧!你別介意!走,咱們出去說會話!」

  羅鳴一擺手人往外走:「哪會啊,想來是我太隨意,可能失禮了,嫂子怕不喜歡!」

  「沒那麼嚴重,也就是不慣吧!世家小姐嘛,總有那麼點那個!」墨紀摸著鼻子接著話順了一句,心裡卻不由的想到夜凰在耳邊和他說什麼跑的過自己時那眼裡的狡黠,當下自己心裡都覺得矛盾:這丫頭怎麼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

  羅鳴聽了此話卻是點頭:「墨大哥說的是,世家小姐都有點嬌兮兮的!一個月前我送我妹妹去武王爺府上陪那郡主聽戲時,見過青鸞郡主一面,聽我妹妹說,那郡主說話舉止雅的過了頭!很是無趣呢!」

  「青鸞郡主?」墨紀一挑眉:「你說她嬌兮兮的?我明明記得你和我說她是個假小子的嘛!還說她有個什麼別號,飛什麼來著?」

  「是『飛鞋郡主』!」羅鳴說著搖了下頭:「嗨,我那還不都是聽說的!送糧入京倉的時候,遇上邊關守將王都尉,和他那幫參將什麼的就在一起瞎聊,是他們說武王爺的女兒年紀雖小卻極有膽識,不但騎馬技術好,還常常在邊關跟著武王爺一起巡視,還說那小郡主跟著參將們學了一兩招,會那麼兩下子,就是喜歡拿鞋子丟人,所以喊的飛鞋郡主!」

  「可你現在又說她嬌兮兮的……」

  「我那不是押糧上京後回家休息,聽說妹妹和這青鸞郡主成了姐妹,陪她聽戲嘛,想著好奇去見上一見,結果道聽途說還真信不得,她長的還不錯,可惜啊,舉手投足都有股子死氣,人又嬌兮兮的,實在讓我大失所望,當初我還以為是個英姿颯爽的人,結果,瞧著吧,誒,就是嫂子那種,嬌小不說,還嬌兮兮……」羅鳴說著忽而眼撞上墨紀那微蹙的眉,當下住口賠了個笑:「那個,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墨紀看了他一眼說到:「你呀什麼都好,就是這隨意的性子改不掉,嘴巴上沒個把門的,你自己說你吃了多少虧了?」

  那羅鳴訕訕一笑轉了頭:「和他們混久了,習慣了!」

  「你若這樣習慣下去,你以後還怎麼往上升啊!」墨紀說著搖了下頭,那羅鳴卻是笑著擺手:「我的墨大哥啊,你以為我是你啊,你漕運上有一套,又一肚子學問,皇上賞識你,你不足而立就以位居從三,前途無量,我呢,全靠家裡才能做到軍門,不然也不過是中營的統領罷了!」

  墨紀聽了無奈的一笑,人卻回頭掃了下那屋子,而後轉頭沖羅鳴小聲說到:「對了,我有個事要讓你給跑一趟,去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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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30 AM

第十一章 人言可畏 

  手指不安的幾次交疊,夜凰不時的從窗戶縫裡偷偷的往外瞧,時時刻刻關注著外面兩人言語的表情。

  當看到兩人湊在一起幾乎是竊竊私語時,她的呼吸都不由的停滯了,覺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直到那羅鳴點著頭轉身疾步而去,墨紀依舊一臉淡然的開始往回走時,她才安了心,當下便覺得的背後涼颼颼的,竟是冷汗濕了小衣。

  迅速的回到內室,她故作鎮定的到那妝台前,假意理妝,未幾,墨紀入屋進了內裡來,瞧見她將紗巾取下這般悠閒整裝,便出言道:「你這是又動的什麼心思?好好地,竟還遮面?故弄玄虛!」

  夜凰抬眼從銅鏡裡瞧了墨紀一眼,掛著一張無辜的表情:「您怎麼能說我故弄玄虛呢?養母說我如今是嫁出去的人,處處要替夫婿著想,我遮面見客也不過是怕你不喜我露面於人前罷了!再說了,你我也是要分開的,未免是非,越少人認識我,不是越好?」

  墨紀聞言立刻皺眉:「你這女人是失心瘋嗎?若你不願嫁我,就該早和你養父言明!何必與我成親之後鬧來鬧去?這個時候在這裡說些這般放肆的話,真是,有失教養,不知所謂!」

  夜凰聽到此處轉身盯著墨紀就說到:「是啊,我沒教養,那我這種沒教養的人怎麼配做您這三品大官的妻子呢?不如咱們痛快些,您趕緊寫休書好了!」

  「你!我再說一次,我墨紀從不失信於人!如果你真想我休你,那你就讓梁國公親自寫封信來授意要我休你,否則你趁早閉嘴!」墨紀說著轉了身往外走:「恃寵而驕,真是丟盡梁國公的臉!」

  墨紀說完這話就甩上門走了,這下倒把夜凰弄的站在妝台前,進退不是,最後只得訥訥的坐在妝台前扳著自己的指頭!

  怎麼辦?這傢伙死要面子就是不休,如今竟讓我去弄付伯伯的授意書信,我何處弄去?哎,還說我沒教養,如今連梁國公一家的臉面都被我給丟了,這可真是……付伯伯啊,您是好心給了我一份大禮,我也知道您想讓我有所靠,餘生安然,可是便宜爹生死未卜,便宜娘更是為情而走,我白吃白喝白享受這些年,若不為他們做點什麼,這良心上過不去啊……哎,真是糟糕,若不是那羅鳴,我倒也能和這個大叔湊一下,對付幾年看看,可那傢伙要是知道我的底細……

  夜凰想到這裡,忽而腦中靈光一閃,雙手便對了拳:「有了!他不是不離嘛,我讓他從羅鳴的嘴裡知道我的身份,想來他為求自保也要和我離了!嗯,雖然是有冒險,但他不是傻子,總該知道閉嘴……棋行險招,就這麼般!」

  拿定了主意,夜凰也就心中不再糾結,她現在東西全被打劫了去,想到自己後面要走也不能穿著這身喜服,而做好的褻衣也是拆過的,便決定出去買兩身衣服。

  當下在身上摸了半天,也就摸出了那被塞回腰間的猴子尾巴,轉了眼之後還是把猴子尾巴收進了懷裡,人縮到淨室裡,打開了她的手鐲空間,最後挑了一顆東珠出來,拿捏著出了房。

  待走到驛站門口被周圍那些人異樣的眼神包圍後,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一身喜服單個出門是要不得的,為了怕被人念叨,夜凰只得裝模做樣的招呼了人假意的問那驛丞身在何處。

  結果小廝過於慇勤,非常積極主動的引路而去,夜凰只得跟著見那驛丞最後以自己睡不慣硬床為由,多要了一床被褥,匆匆的回了房。

  沒多久,下人送了床褥子給鋪好便匆匆去了,屋內只剩下夜凰一個,她便在床上趴著小瞇了會,迷迷糊糊中似聽到有敲門聲,卻不真切,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再起來時房中竟已見暗,是到了晚飯之時。

  夜凰略整了下妝,便往外去,打算傳下飯,結果走到門口時,倒聽見竊竊私語聲,人便挪步到了邊上,悄悄地從窗戶裡往外瞧,就看到一個婦人帶著一個丫鬟站在門口不遠處,兩人一臉不耐的嘀咕著話語,而因著順風,夜凰竟也聽的清她們二人在說什麼。

  「這人到底上哪兒去了,半天也不見回來!」那婦人撇著嘴,臉上的不耐之色甚為明顯。

  「夫人,奴婢伺候著就是了,您要不就回去吧!」丫鬟似乎很體貼。

  「我也想回去啊,可老爺不讓啊!」那婦人說著伸了伸她塗著蔻丹的手:「說什麼人家是梁國公的養女,又是墨大人的新妻,叫我帶著你好生伺候著巴結著!可倒好,這人都沒,你我還要在這裡乾巴巴的等!哎,等下還要端茶倒水賠笑臉!」

  「伺候可是奴婢的事,哪能讓夫人您動手!等會她回來,夫人只管說些客套話就是,奴婢手腳麻利些,定會伺候利索的!」

  「知道你是個麻利的,要不然老爺也不會點名要我帶上你了!」婦人說著晃了下腰,左右看了看,扶著柱子坐上了連廊凳。

  「夫人,奴婢覺得有點奇怪,既然這人來頭這般大,怎得也不帶著丫鬟僕婦的,竟和墨大人單幹幹的,累夫人您跑來!」

  「說實話我也覺得奇怪,這墨大人娶了新妻是傳開了的事,我預料著今日還能見見這梁國公家的排場,聽說付世子娶妻的時候,風光極了,繞著京城足足轉了兩圈,那羅家也出手闊綽,足足一百二十抬的嫁妝!可老爺竟說他們兩個乾巴巴的到此,著實讓我沒料到,問老爺吧,他也說不清楚,不過卻叫我別多事,只管巴結伺候!這一娶一嫁的差別還真大!」

  「是啊,老爺叫奴婢和夫人來幫襯的時候,奴婢都糊塗了呢,心說人家帶著人來,怎麼會要我們來伺候,結果……誒,夫人,您說會不會是因為那個?」

  「哪個?」婦人抬頭瞧看著丫頭,丫頭則左右看了眼,才出言道:「夫人您忘了,前兩天不是都在傳,這梁國公的養女八成是那個的嘛!」

  那婦人一愣,眨巴了眼:「啊,私生……」

  丫頭點點頭,那夫人抓著帕子蹭了下鼻子:「嘖嘖,我當只是傳言,如今看來,倒也有這個可能,不然哪能這麼說嫁就嫁,只是就算如此,梁國公也不必這般摳唆寒酸,惹人笑柄吧?」

  「夫人啊,您忘了半月前的事兒了?那梁國公在武王爺的事上,反手為刀,連世子與那郡主的婚事都斷了,如今娶了羅家的小姐,巴結住人穩底子呢,可他那位養女卻在婚禮上讓羅家小姐失禮於人前,這梁國公要討好羅家還能不趕緊的把這人送出來?再說,她是那種身份,只怕國公夫人容不下,這會兒的嫁出來,擺明了是潑水出戶呢!」

  婦人聽的點點頭:「有道理!可是,既然如此,那幹嘛把不待見的嫁給墨大人,而且這般摳唆寒顫的,不是丟自己家的臉嗎?」

  「這個倒也不難猜,奴婢覺著可能是國公夫人想把這位給推出去,又怕駁了梁國公的臉,那墨大人如今如日中天,梁國公把人嫁給他,不但不會丟人,還順勢和這位拉拉關係,想來對梁國公府更有力吧!至於寒酸嘛,也許是公國夫人的心思,好叫這位在夫家抬不起頭來,又或者,知道墨家的規矩,乾脆低調些,也算成全墨大人一個美名唄!」

  那丫頭說的頭頭是道,聽的婦人一臉恍然大悟不說,聽的夜凰在屋內也啞口無言,不得不感歎人言可畏這四字,而更多的卻是內心浮動的一絲好奇:墨家的規矩?墨大人的美名?那傢伙還能有什麼美名?了不起就是神童一個嘛!

  「艾辰啊,你這丫頭真是機靈!想你到我們家做奴,也才兩個月,裡裡外外你就理了個清楚,不但手腳利索,心思也細密,難怪老爺天天的把你掛在嘴上!不過……我可提醒你,能幹是好事,就是這人啊,要本份,若手伸的太長,盤算了不該盤算的東西,那可就是蹬蹬腿,什麼都是空了!」

  這婦人忽然話鋒一轉透出一股子看家護院的氣質來,那丫鬟便低著頭說到:「夫人放心,奴婢絕無二心,奴婢還想掙夠了月錢和陳家的一起,一起過日子呢!」

  那丫頭說著已成羞色,而婦人聞言則是輕笑:「知道了,你好好地做事,我虧不了你!」說著她扶著丫鬟起了身,蹙眉的說到:「都這時候了,這人怎麼還沒回來!走,咱們去前院找老爺問問去,到底人去了哪兒,總不能叫我一直在這裡白等著!」

  「是!」那被叫艾辰的丫鬟扶著婦人這就施施然的離了去,夜凰則依舊伸著脖子從窗戶縫裡往外瞧,不過她的眼神並不是落在婦人的身上,反而是落在那丫頭的身上,因為她覺得這丫頭很不簡單,至少剛才那兩下嘴皮子上的功夫就很是厲害了,連她都沒想到,也就眨眼的功夫這位竟給自己編排出這麼一段悲劇的歷史來。

  兩人出了東園後,夜凰想了下便出了屋掩門往一邊去,胡亂的在驛站裡東轉西逛了一會後,再折回來,便看到東園屋門前已經點了燈籠,那一對主僕正在門前叫門。

  「你們是……」夜凰裝模作樣的上前出言輕問,那一對主僕回身瞧見竟是這麼個年輕少女也是一愣,但夜凰的發是綰成髻的,加之還一身喜服的,自是宣告了身份,所以那主僕倆一愣之後也就明白這個就是自己要巴結的主兒,當下客套的上前寒暄。

  「您就是墨夫人吧,哎呀,我是這驛丞馬懷德的內人,這是我的丫鬟艾辰,我們老爺說您今日和墨大人到了驛站,偏驛站裡官家太多,小廝僕從的忙不過來,我們老爺怕怠慢了墨夫人,便叫我帶著丫鬟前來照應,您有差遣只管開口!」

  這婦人嘴上功夫也不差,完全不提她無人伺候的事,只說怕怠慢,聽的夜凰微微一笑:「多謝馬夫人關照,只因夫君想要輕裝簡行少些是非,才令僕從小廝自行一隊,卻不想身前沒了人,還是有些不便的,如今您能來招拂一二,真是多謝你們有心了!」

  「墨夫人客氣,出門在外誰都有不便的時候,能幫則幫嘛,何況我們也不過搭把手,全當盡地主之儀了唄!」婦人說著滿臉掛笑,夜凰當下便微笑著從袖袋裡摸出那顆東珠來說到:「我缺兩身換洗的衣服,勞您的丫鬟去給採買了吧,餘下的,就買點糖果玩吧!」

  那是一顆上品東珠啊,若論價值可值千兩銀子,就是從當鋪裡拿折銀也不會少於五百兩,兩身換洗的衣服,能用幾何?就是這鎮子上最好的絲緞,裡裡外外的做下全套的兩身來也不會超過一百兩去,可這位竟說拿餘下的錢買糖果,那糖果只怕足可以開個鋪子了!

  當下這馬夫人同丫鬟艾辰對了下眼眸,立刻伸手做樣推讓:「墨夫人太客氣了,不就是兩身衣服嘛,哪裡用您這般破費……」

  「怎麼?不夠嗎?」夜凰眨巴著眼,一臉淡色,那馬夫人聞言一愣繼而趕緊的伸手接了:「夠,夠!」說著把東珠小心的拿捏在手:「不知墨夫人喜歡什麼款式的,要什麼料什麼紋?」

  「這個你們拿主意吧,往日我也不曾操心過這個。」夜凰說著沖房門走了一步伸手推了門,當下叫艾辰的丫頭便是機靈地言語道:「都還沒點燈呢,瞧奴婢大意的!」說罷自覺的入了屋給點亮了燈火。

  此時那馬夫人正將夜凰上下的打量,夜凰裝作不查,卻在燭火點亮後才忽而轉頭看向那馬夫人輕言:「馬夫人娘家是?」

  「哦,濮陽郡羅坪侯家。」

  「我知道了。」夜凰說著邁步進內,那淡淡的話語,簡單的四個字,猶如眷顧一般帶著聖光似的,令馬夫人心口一顫,便是喜滋滋的說到:「墨夫人還沒用餐吧,這男人們湊到一起就是官家的事總沒個時候,我這就親自給您張羅一桌來!」

  「有勞了!」夜凰輕言淡語,十足的世家范兒,那馬夫人喊了丫鬟兩人便退了出去。夜凰做樣的用微笑目送,瞧著兩人步履急急的消失在東園門口時,才嘴角勾了一個笑出來。



第十二章 嫁妝歸來!

  「差不多八十兩,選最好的料子挑最好的花樣,從裡到外都給做齊了,聽見沒!」馬夫人放了兩錠五十兩的銀子進艾辰的手,有些肉痛,但瞧看到手裡的東珠卻又臉上堆了笑出來:「餘下的二十兩給我拿回來!」

  「可是夫人,要的這麼急,只怕要多付工錢的啊,不然到了明早衣服還送不過去,只怕……」

  「得得得,這二十兩拿出十五兩銀子來給他們趕工,剩下那五兩銀子買些精緻的糕點好了!要包好!」馬夫人轉著眼的囑咐著,丫頭聽了便點了頭:「知道了,奴婢這就去辦!」

  「哎,那身段什麼的有數嗎?」馬夫人不放心的問話,丫頭略昂了頭:「夫人還擔心這個,奴婢可是裁縫的女兒,她穿多大的,這瞧了就有數!」說罷轉身出去了,馬夫人則抓著那東珠笑嘻嘻的去了床頭把箱子打開,小心翼翼的取了個首飾盒子出來,把那東珠給放了進去。

  她高興的放置東珠,甚至口裡都哼起了家鄉的小調,卻不知,窗縫處有一雙眼正偷偷地瞧著這些。

  ……

  大約兩刻鐘的功夫,馬夫人帶著兩個下人提了食盒來,待菜餚上桌竟是八菜一湯,而且大體都是些油膩膩的食物。夜凰心道這人心眼不少,卻只溫婉似的笑了下,既不說問對方吃了沒,也不說感謝的話,就只自己默默的坐了,捧了飯碗吃了起來。

  馬夫人見夜凰如此用餐,不聞不問的,只得在旁尷尬賠笑。夜凰晚上從來都不多食,如今看到這八個裡有六個都是油膩的菜,更沒啥胃口,所以八個菜她也就那兩個稍顯清淡的略動了下筷子而已,幸好雞湯她愛喝,便多喝了碗湯,就放了碗筷,說自己用好了。

  馬夫人瞧見菜基本沒動,便臉有擔心的問著是不是不合胃口,夜凰腦袋輕搖:「馬夫人準備的很貼心,只是晚間我素來少食而已,在家時也是如此。」

  馬夫人聽了便安心的打了個哈哈,繼而臉上浮現了點喜色,叫著下人給收了後,便說著明早會把衣服送來的話,這人就退了出去。

  夜凰明白這位馬夫人是表現掙到了,菜品也賺到了,便想著這婦人挺會藉著自己的名頭賺油水給自家,便臉上掛著笑在屋外慢悠悠的散步。

  天色越來越暗,當月兒在樹梢上散出銀輝時,夜凰也轉悠夠了準備回屋歇著,對於那位墨紀同志去了哪兒,幾時回,她沒絲毫的在意,可才轉了身,東園口子上,卻有了說話的聲音,繼而有些凌亂的腳步聲以及車軸聲都入了夜凰的耳。

  夜凰好奇的轉身往那東門口上去,結果就看到墨紀同一人站在口上,一起指揮著幾個人將三輛馬車拉進了園內,當車子停下時,那紅彤彤的顏色立刻讓夜凰詫異,她快步走過去一瞧,還真就是她那三車嫁妝!

  「這是……」夜凰好奇的出言發問,一轉頭就對上一雙眸子,繼而在燈光的照耀下,她看清楚了那人的相貌,不由的開了口:「是你!」

  「是我!藍某見過墨夫人!」此人正是那白天相遇的馬幫幫主藍颯,而此時墨紀上前一步說到:「藍幫主,屋裡請!」

  那藍颯應了一聲隨著墨紀走向屋內,夜凰也不好留在外面,自是入內,提了水壺給倒了茶送上後,自己坐了一邊椅子內,顯然是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藍幫主追貨入了賊窩,結果把你的嫁妝給追了出來,因為裡面有你養父寫給你的書信,他便知道了你我的身份,到了驛站來尋我們……」墨紀出言解釋,夜凰聽到此處便是擔心的看了一眼墨紀,畢竟遭遇打劫這種事,可大可小,要是驛站的人知道他們被打劫了,不知道隔天有怎樣的閒話出來,而且最關鍵的是,她清楚這件事裡是有蹊蹺的!

  也許是夜凰的眼神和臉色都過份的表現了擔憂,那位藍幫主坐在對面正好瞧了個清楚,當下竟是一抬手說到:「墨夫人不必擔心,我藍某是慣常在江湖上走動的人,知道這人情世故,適才我說的是這三車嫁妝是梁國公委託我們馬幫給運送過來的,並不會提不該提的事!」

  夜凰聞言心裡安然了些,沖那藍幫主起身做了個萬福,藍幫主蹭的一下站起,十分漢子的一抱拳:「墨夫人客氣,東西送到了,藍某也就告辭了,墨大人,墨夫人,有緣再見!」說完他就轉身要出屋,而此時墨紀卻開了口:「藍幫主請留步!」

  藍颯立刻轉身看向墨紀:「墨大人還有事?」

  墨紀淡然的笑了下看向了夜凰,夜凰知道這是要自己迴避,只能二話不說的轉身往內裡去,不過心裡卻不由的吐槽:到了內裡我就聽不見嗎?掩耳盜鈴!

  人想著便入了內室,一進內室,她就趴在花板壁上豎耳偷聽,可聽了半天她還真沒聽到聲音,於是她好奇之下,小心翼翼的伸頭出去瞧看,結果就看到那藍幫主此刻手裡拿著一張紙箋在看,而墨紀昂著腦袋背著手臂站在藍幫主的身前。

  「墨大人,這……」藍幫主臉有異色的看向墨紀,那墨紀依舊掛著淡然的笑:「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嘛!」

  藍幫主捏著那紙箋臉有羞色與尷尬,而墨紀卻抬手輕擺:「去吧,以後別再動這些心思,小心原本該是你的也都不是你的了!可知?」

  那藍幫主衝著墨紀抱拳鞠躬,繼而說了聲知道了,人便捧著那紙箋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夜凰瞧到此等境況自是詫異,她轉了轉眼珠子後便走了出去:「那是你給的嗎?是什麼?」

  墨紀回頭看了她一眼:「官家的事,婦人不必開口!」

  「官家的事?」夜凰不理會墨紀那副裝逼的嘴臉,只抓了重點詞,此時她再一回合自己的猜想便上前一步沖那墨紀小聲的問道:「他們做了套要那東西,你為什麼要給?」

  墨紀聞言詫異的看向夜凰:「你怎麼知道?」

  「京畿重地要是都能出入山匪了,這國家離亡可就不遠……」夜凰還沒說完,墨紀上前一把摀住了她的嘴:「謹言慎行!」

  夜凰伸手扒拉下他的手掌:「是你要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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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32 AM

第十三章 夜夜夜夜

  「你!」墨紀被噎了一下,只能瞪了眼夜凰,而夜凰很不客氣的問道:「問的是你,不讓說的也是你,到底還叫人答不答?」

  「不用答了!」墨紀皺著眉,可夜凰卻衝他賊兮兮的一笑:「好啊,不答,不過現在是我問你呢,為什麼還給他?」

  「因為他們是最適合的人,就算沒這事也是他們的,只是他們自己沒信心罷了!」墨紀說完,眼高八度的望著屋頂,輕輕搖頭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看的夜凰噁心的哆嗦了一下,感覺雞皮疙瘩落了滿地,繼而發覺某人的手還被自己抓著,趕緊的鬆了手,人退開了兩步和墨紀保持了一米的安全距離。

  墨紀被夜凰這種類似厭惡的舉動給刺激到了,他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人便去內間的盆架邊取了帕子沾水擦臉,夜凰則撇嘴心裡暗道:還是個老水仙!

  「用過飯了嗎?」擦完臉,墨紀的眉略舒展了些,瞧了夜凰一眼開了口。

  夜凰應了一聲「嗯」,想到這人先前扭頭就走,這會才回來,便走進內室出言問到:「你呢,可用過了?這一下午的你去哪兒了?」

  夜凰正經的時候和墨紀說話都用的您,這會沒用敬語倒令墨紀有那麼點意外,掃了下夜凰才說到:「驛站裡不少官員,明日裡都要搭漕運的船走,我總要去安排一二,另外辦些官家的事,略晚的時候本打算遣人叫你出去吃點東西,結果這藍幫主托人送了書信來,我只好出去了趟,這不接了東西回來。」

  「那你就是還沒吃了?」

  「不,在酒樓和藍幫主一起用過了!」墨紀說著伸手摸進袖袋,繼而抽了一封信出來:「藍幫主就是憑這封信做的借口,這信是真是假,你自己瞧看下吧!」

  夜凰聞言雙手接過,人下意識的往邊上走了些,墨紀見她如此動作,便轉了身的去了屏風後,似乎根本不在意信上寫啥。

  夜凰見墨紀去了裡邊,這便看信,信封上寫著,「賀墨紀同養女夜凰新婚書」,信角處是一個「付」字。她手腳利索的拆了信,打開來一瞧,內裡只有一頁書信,內容也不過寥寥數句。

  吾養女夜凰見信如晤:婚事倉促,實有所憐,但不為憾;墨紀乃前途無量之人,望珍惜!舊事勿念,吾等老者也自有壽福,孝女心到即可!兒孫須得兒孫樂,無憂自待佳音來!盼佳偶天長,吾等親者無念矣!墨家自清,不好重禮壓身,三車嫁妝不重不輕,自持自知自安。養父夜書。

  夜凰看著這數句話,只覺得心頭充斥著家的溫暖,但回味之後她卻有些左右為難:珍惜此人,我如何珍惜呢?官大是不錯,還是漕運上的官,那也是肥缺了,可是我這身份如何自安?說什麼老者自有壽福,如今他們生死未卜,我卻與別人新婚燕爾就此生娃過日子,也太沒良心了吧!哎,佳偶天長,我怎麼長啊!

  歎著氣,她將信箋細細折疊後,收進了懷中的衣帶裡,想著找個機會還是放進自己的手鐲箱子裡才是。而此時屏風後穿來墨紀的聲音:「為何歎氣?難道書信都是假的?」

  「不,是真的,只是想到就是與養父分別……」夜凰邁著步子繞了進去,裝模作樣地言語,但一進去就看到墨紀已經鑽進被窩躺在了床上,而衣物已經被他丟在了床頭,當下她話就轉了方向:「你要睡了?」

  墨紀鼻子裡嗯了一聲,這人就自然閉眼了,夜凰立刻上前想要質問他,我睡哪裡,卻下意識的明白,問了這話自己只能是劣勢,於是衝到床前卻是收了口,只轉著眼珠子想著怎麼把這傢伙弄下來,讓出床給自己。

  再送他去豐都鬼城嗎?不成,去一次尚無印象,去的多了,只怕惹事啊!直接和他談談?就他那樣的老水仙也要肯讓啊!

  「你還站哪裡做什麼?把衣服掛了趕緊歇著吧,明早還要上船呢!」忽而墨紀開了口,人也翻了身,側過去睡覺,不但把背給她,還留了一半的床鋪出來。

  夜凰想了想,咬了牙開始脫衣服。

  畢竟按照墨紀他自己的言論,他是沒打算和自己圓房的,那麼就不存在最大的危險,其次,他們兩個是新婚夫妻,睡不睡一張床,她的人生記錄裡都曾經是這人的妻子,也不會有誰會把她還當黃花閨女的!所以,還是湊活下,睡了得了!

  夜凰想著這些脫去了褂裙,把衣服都掛了,才穿著那褻衣爬上了床。看了眼腳邊空空的並無多餘的被子,她忽而想起自己多要的那床被褥給鋪到了這鋪下,當下就想出口喚墨紀起來讓她撈被褥出來蓋,可還沒開口呢,身邊竟傳來了細細的鼾聲。

  哈?睡著了!

  夜凰回頭盯著這個幾乎媲美秒睡的人磨了磨牙,只得翻著白眼趟在了他的身邊,當然沒去搶被子!

  驛站的床並非是居家過日子的雙人大床,作為單人床來說,它比較寬敞,比慣常的單人床寬上一尺,但最為雙人床來說,比正規的雙人床又少了那麼一尺,若比豪華雙人大床可就少了兩尺,所以此刻夜凰一躺下去,儘管她自己尚屬於少女,身材也並不肥碩還屬於嬌小的那種,卻也很擠,擠得讓她若想和墨紀中間空出一條溝來,她就至少要貢獻一條腿在床外!

  呼!夜凰嘟著嘴巴呼出一口氣,無奈的側身而睡,總算是能做到既不出床,也不相靠的留出了一條溝來。

  閉眼和目,她覺得就這樣湊活一晚算了,其他的等上了船再說,可睡了一會她就發現自己這樣會著涼,只得起來打算套上褂裙。

  起身夠下褂裙來,卻不由的皺了眉,這喜服是漂亮,但是除了刺繡還鑲嵌墜寶的掛著許多珠子啊寶石的,穿著這個睡覺,她不被咯疼了身子才怪!

  懊惱的丟下衣服,她坐在床上想了想,打算乾脆再送這位去豐都鬼城溜躂一夜,卻不想此時一隻手摸上了她的腰!



第十四章 阿嚏!

  腰部這突然而來的手,令夜凰嬌軀一震,心中叫罵了一聲:你大爺的!她便轉身欲和這個老水仙先拼上一把,哪知道剛轉過頭,就對上那雙深邃的眸子,下意識的後仰了腦袋,就自是看清了那張依舊裝逼的臉。

  也許是因為兩者距離太近,近的他和她的臉幾乎只有五厘米的距離,這使得夜凰那揚到下巴處準備反手抽過去的手,竟沒辦法甩出去,而她人小,畢竟是個十四歲的少女,於是本來應該是抽臉的舉動生生的就變成了抬手護胸的架勢,再配合上夜凰那已經睜大的一雙眼,立刻顯得十分的震驚,好似被嚇到了一樣。

  墨紀見夜凰如此動作,當下眉微微地蹙了下說到:「至於嗎?我有那麼可怕嗎?」

  可怕?夜凰眨巴下眼,不明白這個老水仙怎麼冒出這麼一句來,她甚至因此而反省:到底自己做了什麼,讓對方會認為自己是害怕!

  此時那傢伙又衝她言到:「大半夜的不睡覺,一會穿一會脫,一會躺一會起的,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和你說了明早要上船,你此時還瞎折騰什麼?難道你已經打算……半夜私逃不成?」

  迎著對方那充滿探究的眼神,夜凰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的掛出了笑容來:「您還沒給我休書呢,我私逃離家不成了過街老鼠了嗎?您放心,為了我自己日後的安寧,為了梁國公不被人指手劃腳的當笑話,您一天沒休了我,我一天不會離您而去!私逃?我才做不出來呢!」

  墨紀之前的腔調雖然充滿了不解與輕嘲,但卻並無怒氣,而這會夜凰這般再次強調起休書來,自是聽的他暫時丟掉的怒氣又跑了回來,當即挑眉言到:「怎麼?你還知道你是梁國公府出來的人?那你三番四次不知好歹與我這般口出狂言的時候,可有想到你是梁國公府出來的人?無知,任性!刁蠻!」

  墨紀說完便是倒頭躺下一副不理人的樣子,夜凰卻被那三個詞刺激了一把,伸手就去扯墨紀的衣領,準備和他爭論一道,卻才一張嘴,毫無預警的鼻子一癢,當下就是一個噴嚏衝了出來,結果伴隨著那有些氣壯山河的噴嚏,某男的臉上遭遇了一場微型的強降水,當即整個臉皮在濕漉漉裡充滿了詫異!

  一秒,兩秒,三秒……

  在墨紀此時的發愣裡,夜凰卻是腦袋裡警鈴大作,心都不由的狂跳起來:怎麼辦?分手歸分手,下堂歸下堂,最多就是兩人從此毫無瓜葛不相往來,可自己這一個噴嚏弄人家一臉口水,這不是自找麻煩嘛!人家可是從三品的大員啊!我就一個庶民,如此舉動,失禮尚不必說,若這傢伙拿這個來說事,說我什麼對官員不敬或是對戶主不敬的,我豈不是要挨板子?

  夜凰腦袋裡還在跑馬般的做事件分析和推演,那邊墨紀忽而就猛的一個大喘氣,瞪著夜凰說到:「你,你竟然敢……」

  「阿嚏!」夜凰此時嘴巴一張,又是一場強降水啊!於是某人滿臉口水的進入抓狂階段,撐身而起就要發飆,可此時身前的夜凰卻是縮著肩膀一個哆嗦,繼而搶言在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阿嚏!我,我著涼了!」

  某人被搶了發言先機正是不滿,皺著眉準備發怒,卻忽而回味了剛才的言語,盯著夜凰言道:「你還知道著涼?一會穿一會脫的能不涼嗎?叫你睡覺你不睡,這下……」

  「你怎麼還能怪我?」夜凰的雙眼霎時湧出了淚水:「被子都被你捲了去蓋,我就是被凍的發冷才不得不起來穿衣,可喜服上身,這般睡下,明早起來必然有皺痕,到時有失體面,丟人的可是你!」夜凰說著雙腿一縮,人用那委屈的眼神瞪了墨紀一眼,便是趴到膝蓋上哼唧著做嗚咽狀!

  墨紀年方二十八,已近而立之年,女子不少見,但偏偏女子的眼淚甚少見,那夜凰的眼淚已落下,他那滿臉的怒色就已經僵化,再聞聽了夜凰的言語後,這臉上的怒色早已變得訕訕,當下面對著抱膝而哭的夜凰,他伸手在空中猶豫了幾番後,才推了下夜凰的胳膊:「好了,別哭了!」

  夜凰先前還是嗚咽狀,此時陡然一聲哇的就嚎了起來,把那墨紀驚的一把抓她拉扯入懷,當下伸手捂上她的嘴便是貼著她的耳,又急又焦的說到:「別嚎啊,這是驛站!你難道想我們在此把臉丟盡嗎?想想你養父,再想想我,你難道希望明天整個驛站乃致漕船上的人都將我們當做笑資嗎?」

  夜凰被捂著嘴巴怎好爭辯?當下只得搖搖頭,不再出聲,於是墨紀見她明白過來這才鬆了手,夜凰立刻從某人的懷裡朝前爬了兩步,拉開距離,半低著腦袋瞧著墨紀,。而墨紀見狀,便長吐一口氣後皺眉說到:「這個,我獨身太久,一時無查,忘了留被於你,是,是我的錯!」他說著似不好意思一般的紅了臉,爬下了床去擦洗那濕乎乎的臉。

  夜凰見他去洗臉,這心裡才算安然,內心在讚揚了一番自己的機靈猴,她眼掃那被褥,立刻就覺得身上的涼意重了些。夜凰本著不虧待自己的原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人直接就往那被窩裡一鑽,立刻被窩裡殘留的熱氣給了她星點的暖意,而此時墨紀也擦臉回來,正瞧見夜凰鑽進被窩時,臉上浮現的一絲滿足,便是愣了愣,繼而眼裡竟浮現了一絲憐色,雙手也在身前交疊著掐了一把,而後才走回了床前,脫鞋上床,抬手一掀被子,這人就進了被窩!

  夜凰一驚,就要開口,可墨紀卻閉眼說到:「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著涼了!」

  夜凰的口張了張,嚥下了那些本要出口的言語,她轉頭藉著那燭光看了眼身邊的這個男人後便轉了身,將背給他。

  睜著一雙眼她想著自己要怎樣才能和這人和平分手,雖然這個人並不算差,可她到底對這個國度禮法,社會制度以及男子地位觀察了十年,她絲毫不覺得嫁給一個大官算是幸福!所以她覺得自己還是趁早和對方說三有那拉才是真理!

  正想著,忽而鼻子一癢,又一個噴嚏打了出來!夜凰難受的揉揉鼻子,開始懷疑自己鐵打的身子竟要感冒時,腰上不但多了一條胳膊,後背也迎上了一片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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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34 AM

第十五章 豆腐有幾許?

  還來?

  夜凰驚的撐床而起,可才坐起一半,卻被墨紀直接抬手按在肩頭又給按回了床上!

  不是吧?用強?

  夜凰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立刻雙指相並,她決定送身後的大色狼再去豐都鬼城,好確保自己的安全,而此時脖子根處飄來絲絲涼風:「不必緊張,我一無冒犯你之心,二也沒什麼強人之好,三,也是最重要的,我無意與你圓房,尤其是此時此地!」

  「那你……」

  「我不想你生病!春寒料峭天,日中尚不覺冷,早晚卻極易著涼,先前是我的錯已讓你受涼,如今你和我隔著三寸之距,被子中間都灌風的,何來暖氣?只怕這般睡到早上,你我可都著涼了!」

  「你的意思是要給我暖?」夜凰腦海飄過一個暖床的詞,急忙搖頭將這不和諧的詞給搖散,身後卻是墨紀冷淡無比的聲音:「寒天就是路人都知道圍抱而取暖,你我怎麼說也是夫妻取暖而圍抱有何不可?所以,與其說是我給你暖,倒不如說你我相偎,免生疾!」

  夜凰聞言臉上浮現一絲冷笑,動手將此人的胳膊從腰上給推了下去:「相偎就要抱懷嗎?麻煩您轉過身去,咱們背靠背也能取暖,我可不想被吃豆腐!」

  背後的身子明顯一僵,繼而一聲冷笑在腦後響起:「豆腐?就你這稚子之身,豆腐不知有幾許?」

  夜凰聞言便覺得腦袋疼,咬著牙說到:「我不過二七年紀,尚未及笄,身無二兩肉不足為奇!我今日無豆腐不代表我幾年後沒豆腐!您根本不必出言如此奚落與我!」

  墨紀嗓子裡溢出一聲哼來:「明明是你先奚落我,我乃堂堂君子,你竟將我比小人!可惡!」說著人就轉了身,那所謂的背靠背,也根本就沒靠上,兩人之間保持了近二寸的距離在那裡灌風!

  毒舌老水仙!等本姑娘拿到休書那天,我一定叫你知道嘲諷我的下場!夜凰攥著拳頭在被窩裡賭咒發誓,她此時之所以忍耐是因為她清楚,用磨的,她總能磨到那張紙,可要真和這位翻臉到家的話,那對方不但不給休書還要用這個身份來折騰她也是絕對可能的,到時那她可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所以為了不去自尋死路,她選擇了忍!

  夜凰識時務的開始深呼吸,但腦袋卻越來越疼,沒一會功夫她便在這腦袋痛裡,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墨紀作為前途無量的才子,他遭遇的女人不是書香門第那也是大家閨秀,言行舉止不但得體,那眼神裡無不包含著對他的欣賞與愛慕,就是再純潔的女子投眼於他的目光裡,也少不了那種朦朧的初開情竇……

  所以,他即便與這樣一個女子匆忙成親,卻也是考慮過對方乃梁國公的養女,就算真如外界所傳那是梁國公的私生女,卻也應該是大家閨秀,舉止有度,所以他的內心並不認為這事草率;卻不曾想,看起來一個無懈可擊的丫頭片子竟然人前一副舉止,人後一副嘴臉,不但無知還這般無禮!真真令他大失所望!連那點想相敬如賓的心思也都飛掉了!

  墨紀內心歎息著自己婚姻生活的悲劇,人也就閉眼尋找周公去了,不多時也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中,因為兩人中間空出的那條「穿風弄堂」不時送來涼意撫摸後背,這兩個睡的迷迷糊糊的人,慢慢的都扭轉了身子,竟都不自知的彼此靠疊在了一起,進入更深的夢境內。

  月上三竿,夜漏無聲。

  「嗯……」墨紀滿頭細汗的轉動著脖子,眼皮子微微抖動,唇瓣竟也輕蠕。

  ……那午日烈燥的流火下,素白色的衣裙在亭台邊模糊如幻,一池粉荷竟慘白若雪。悄悄的地躲在曲廊柱後,凝望那身影,雙眼似被火燒般很痛很痛,可他剛剛邁出步子要衝過去,那白衣瞬間佈滿了紅血,而身後卻是一聲啼哭……

  「不!」墨紀口裡輕喚一聲,人便忽而坐起,睜大的雙眼裡有那一時的恍惚,但一秒後歸於清明,他便抬手用衣袖輕拭去額頭與面頰的汗水,只長舒一口氣苦笑了一下:「我怎麼又做這樣的夢了!」

  喃喃自語後,他似是無力的閉眼倒下,但隨之胳膊處感覺到的一片滾燙,他詫異的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子,繼而他蹙著眉的伸手抹上了她的額頭,乾巴巴的滾燙讓他大吃一驚,急忙又坐起來,一邊瞧看一邊拿手輕推:「喂!喂!醒醒!」

  夜凰的鼻翼裡有細細的哼聲,人卻並未醒來,墨紀瞧見她這般模樣,意識到夜凰這是發熱了,趕緊掀被下床,抓了衣服套上身,就跑出去喊來下人喚著叫去請郎中,繼而又折回屋內,擰著眉的回了床前。

  抬眼瞧見被子還被自己掀開了一半,又趕緊伸手去把被子給夜凰捂的嚴嚴實實的,而後他在床邊坐下,等著郎中到來,可等了一刻鐘也未見人來,當下捏了捏手指,去了盆架處,就著盆子裡的涼水浸濕了毛巾,而後擰巴了兩把拿到了床邊給夜凰直接放到了腦袋上!

  迷迷糊糊的夜凰正在發熱,冷不丁的腦袋上被冰涼涼的一擊,打個哆嗦後睜了眼,瞧見床邊一個模糊的身影便是張口就嘟囔了起來:「爹啊!您長點記性成嗎?別拿涼毛巾擱我腦袋上啊!你想燒死我啊!」

  墨紀被這一聲爹叫的有些懵,繼而被這話給弄的更懵,他實在不明白這人怎麼對自己的爹說話是這種不敬的口氣,不過再看看夜凰那燒的紅撲撲的臉蛋和口唇,他又想到了那梁國公與自己提及婚事時,那否怪兮兮的表情,他忽然覺得夜凰一定是個仗著知道她爹欠了她,而就此任性發脾氣的孩子!

  想到此處他無奈的搖搖頭,剛要伸手去給她翻額頭的毛巾,那屋外有了下人的聲音,立刻墨紀出去給開了門,請了郎中進屋。

  一般婦女看病總是規矩講究的一大堆,但此刻在外,沒那麼些套禮,加之人正發熱,墨紀也沒想起要掛簾,結果老郎中一進來就瞅見了夜凰腦門上搭著個毛巾,一張臉燒的紅紅的給塗滿了胭脂一般。

  這老郎中當下就伸手扯掉了毛巾,一拿在手就是搖頭說到:「怎麼用冷毛巾呢!越覆只會越燒!」說罷又指著夜凰說到:「怎麼能這麼捂著呢!脖子處散開些!」說罷轉了身沖那墨紀說到:「掛簾吧,我給她診脈!」

  墨紀應著聲給放下了簾子,又把夜凰的手給抓了出來,那老郎中三個指頭一號之後便說到:「怕是著涼,激著了!來勢有些猛,我開點藥煎給她吃,不過藥上來需些時候,這其間需要用熱水擦額,擦頸,乃至股根腋下!擦拭驅熱到幾時見汗,幾時方才無礙!」



第十六章 擦拭 

  老郎中交代完畢,自是拎著藥箱去了外面開方子。墨紀站在床前看著臉紅紅的夜凰微微搖搖頭,伸手給她按照郎中的要求,將被子口鬆了些,免得真捂著她,然後才繞過屏風去了外間。

  此時驛丞已聞訊跑來,略略有那麼些衣衫不整。因為這兩日所到大官較多,他這職位要盡責就只能歇息在驛站裡忙前顧後。今個前半夜他陪著劉大人下了幾盤棋,要輸的精彩這就耗費不少心神,後出來又遇上羅軍門一通招呼,待應付完,將明日的事一一確認後才敢歇下,哪知剛睡的迷糊,這小廝又來報墨夫人生病喊了郎中來,可把他給嚇了一跳,急忙披衣跑來問詢,一時也未將衣冠弄的周正,倒顯出幾分關心來。

  他進門時,那老郎中已寫好了方子,見驛丞如此緊張,便把先前的話重複了一遍,驛丞聽聞後面上安了些,立刻叫驛站的小廝趕緊去抓藥,而他則沖墨紀說到:「墨大人別太擔心,小的這就去備水!」說完便轉身要奔去後院招呼燒水的事宜,將才邁步出門,那墨紀就追了出來:「等等!」

  「大人有何吩咐?」驛丞立刻轉身恭敬如蝦,那墨紀站在門口張了張嘴後才說到:「沒事,你,快去叫人燒水吧!」

  驛丞略有不解,卻是多年的茶言觀色者,自不會多言,當下轉身似跑一般的去了,留下墨紀略蹙眉的回了屋內。

  這小鎮雖重,但「公家配置」有限,如今幾多朝官歇在此處,自是不夠用的,且加之驛站裡常來常往的為官者都是自帶僕從的,若帶家眷的,也自是有丫鬟僕婦的跟著,所以實際上驛站裡除了廚娘,幾乎是找不到女性的。

  墨紀常來常往也是知道的,他當時想要喊那驛丞找丫鬟僕婦來,便是打算叫驛丞喚他的家眷來伺候著,可話到了嘴邊,他卻又嚥了回去,倒不是他不好意思麻煩人,而是他忽然意識到非常不妥!

  此時驛站裡住客幾多,恰恰又都是高品階的朝官,這看似個小事,卻也能被有心人定性為勞師動眾,擺譜的款兒;如今上峰將離,要職所授意者為誰並不明朗,而梁國公此時暗選他牽姻,使得他已經踏步浪尖,被人盯的熱辣,怎可大意送人把柄?再者,他墨家也不好勞人手腳,所以墨紀一想到不妥,就乾脆嚥了話,不提了!

  入了內室,便可聞夜凰鼻子裡哼哼唧唧的,瞧之,見是一副難受相,他便上前覆額試溫,許是先前冷毛巾激過,此時熱度更加高了些,這讓墨紀的眉頭又集中了些。

  要的是溫熱水,燒起來也比較快,很快小廝們抬著熱水送了來,那驛丞此時小聲的表示道:「墨大人,您看要不要小的叫內人過來伺候一二?」

  墨紀擺手:「不必了,內子不過是受了點涼罷了,我自會照顧的!你,回去歇著吧,明早送各位大人上漕船,還有你忙的呢,去吧!」

  驛丞客氣了兩句告退出去,臨走大聲招呼那門口的小廝:有事了招呼!方離。

  墨紀嘴角輕撇,挽起衣袖端了水盆到床前,動手將帕子丟入水中浸泡後,便看了眼夜凰,撈了帕子出來給她擦額頭,未幾,小廝在外喚人,送了藥來,墨紀外出端了藥後,將其也打發了走,端著藥進屋,喚那夜凰起來吃藥。

  夜凰迷迷糊糊的睜了眼,眼裡一片模糊她看不清人,腦袋又痛,便是瞎哼唧,繼而肩頭受力,她人被推了起來,隨即苦苦的藥就送到了口裡。

  「喝吧,喝了藥就好了!」耳邊是低低的聲音,好似便宜爹守在床邊小心的言語,她淺淺的笑了下,張著嘴喝了幾口後,推了去,嘟囔了一聲:「爹,我要吃糖!」

  那墨紀聽得此句,便無奈的笑了笑,將她放回床上躺好,心說這還真是個嬌生慣養的小丫頭,口裡卻哄著:「此處無糖,明個了給你買!」

  「好!」夜凰笑著應了一聲,人又迷糊著轉頭給睡了過去。墨紀將藥碗放到一邊,就開始坐在床邊不斷的給夜凰擦拭額頭,但慢慢的他發覺夜凰的額頭並未涼下來多少,思及郎中的話,他又去外面喚來下人送了壺熱水來,而後兌的盆中水溫熱了些,便直接伸手將被褥領口處拉開了些,動手去解夜凰脖子處的盤扣。

  他做這些很自然,沒什麼害羞與猶豫,而夜凰也燒的迷迷糊糊只會哼唧,當他動手將夜凰的褻衣慢慢給脫的只剩下一件紅色的肚兜後,墨紀瞧著那肚兜上的圖案卻微微的愣了一下。

  這喜服肚兜大都是些合雙合喜合歡的圖,從比翼雙飛到鴛鴦戲水,更有些繡著嬉魚雲水的,可她的肚兜上卻偏偏繡的不是這些圖,而是一道道曲裡拐彎的線條,雖針腳略有凌亂,卻也線條順暢,似是用心之作,只是線條來去無頭,這到底繡的是個什麼,卻讓墨紀看不懂。

  「呵!」輕笑了一聲,他便不再理會這怪怪的肚兜圖案,只擰出帕子來給她開始擦拭起來。從脖頸,到腋下,乃至雙臂,墨紀坦然的擦著,絲毫不帶一點男女之防之念,更無半點羞色。

  手執她嫩白的胳膊,並無什麼心浮氣躁之色,擦至腋下,他也不曾移光半寸往她的胸前。直到上身全部擦了兩遍後,才去換了盆熱水來,準備給夜凰擦股溝之處。

  動手撩起被褥下端,他準備褪去她的褲子,可是手剛摸上她的腰桿,夜凰鼻子裡似是不樂的嗯了一聲,人便扭了一下,翻了個半身,側睡起。

  先前平躺著,十四歲的丫頭,胸部雖不是飛機場,卻也沒啥起伏,實不惹人注目,如今這麼一側的,倒是顯出她那點發育而起的隆起來,再加之她側睡起,那小屁股翹著,配合那細細的腰身就那麼往下一落,竟難得的顯出女人的曲線美來,一時讓墨紀看的愣了一下,而後慌忙的抓了被褥給統統蓋好,繼而轉了身的背對著床,臉上爬起一抹紅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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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37 AM

第十七章 非禮啊!

  呼出一口氣,墨紀抬手以手背擦了下額頭,便想邁步出去,因為他有些費解,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對著這麼一個未及笄的小丫頭竟會有心猿意馬之感!

  「稚子青柚,竟以甘甜?可笑!真是可笑!」他口中念著伸手輕拍自己的臉,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因為獨身太久,可此時床上卻哼唧了一聲,他回頭看去,就見那夜凰嫌被子捂著熱,抬腳蹬被外加推手撩被的,眨眼就將她自己的半個身子給露了出來。

  雖有肚兜褻褲再身,不至於真的洩露春,光,但墨紀卻莫名的覺得臉有些燒,他急忙的再抓被子給夜凰覆蓋,夜凰卻似不樂意起來,口裡哼唧著抱怨到:「熱!」

  一個「熱」字提醒了墨紀此時夜凰的情況,他抬手摸摸她的額頭試溫,竟感覺到有細細的濕濡,想到那郎中說的話語,他意識到出汗就是有好轉的跡象,便明白先前的擦拭還是管用,於是當下也顧不上自己那一時的意志跑馬,更不去計較因何而至,只把才蓋好的被子又掀開,伸手就要去抓夜凰的褲子,打算給她擦拭。

  而偏偏就在此時,夜凰的鼻子一抽,一個「阿嚏」打的自己都迷迷糊糊的睜了眼,立刻眼前的模糊構成人影在那裡晃,她努力的眨眼想要笑著問她的便宜爹欠她的糖呢,結果就看清楚了面對的那張臉並非是她的便宜爹的!

  居高臨下的臉帶著一絲不悅,那眉那眼儘管英俊,卻叫夜凰腦袋疼,下意識的感覺到這居高臨下的位置有些奇怪,而腰間褲口上那貼著肌膚的手指帶來的異樣感便迅速的衝擊大腦,夜凰立刻晃著腦袋一瞧,再看到這傢伙竟是要扯自己的褲子後,一把就抓了那褲子往胸口提不說,更是猛吸了一口氣,抬著腳就往那張臉上踹!

  她想踹臉,只可惜高熱下,人都是虛的,力氣也不足夠,精神頭就更差了,這一腳出去,準頭差的多,只堪堪踹到了墨紀的肩膀上,而且力氣不夠,也不過是蹬在了他的左肩上而已,但夜凰口中卻還是叫喚了出來:「非禮啊!你個混蛋!趁人之危,你,你不要……」

  墨紀怎容她亂喊?嚇的立刻鬆了一隻手上抬,一把就按在夜凰的口上,於是場景就成了墨紀一手按住了夜凰的口,一手扯著她的褲腰,而夜凰則是一手向上扯著褲子,一手在那裡掙扎抽打,好不容易把封口的手個扯了一絲縫隙,她就急不可耐的叫嚷:「強……」

  「閉嘴!」墨紀的臉都要成青黑色的了!他面對這個誤解自己,只會亂叫的女人狠不得抬手將她給敲昏,但是他一不是武舉出身,二也不能對一個十四歲的丫頭動手,便只能瞪著眼,衝著還在和自己掙扎的女人輕吼到:「你別亂喊叫!什麼強不強的,我只是給你擦身子散熱,是郎中叫我這麼做的!」

  他的辯解並沒被夜凰給聽進去多少,面對自己的褲子危機,夜凰這個時候,幾乎是在積蓄力量於自己的右手雙指,所以她亂七八糟的在那一點縫隙裡試圖回嘴:「趁人……」

  「我沒趁人之……」墨紀再次出言強調,但此時夜凰的右手不在亂掄,而是直接戳了過來,正好戳上了墨紀的腦門,於是墨紀的身子一頓,人就眼睛不自覺的一閉,軟了身子趴在了夜凰的身上,當然他的左手還是抓著夜凰的褲腰。

  夜凰咬著牙抬起膝蓋把墨紀的身子給頂起來,而後連推帶蹬的費了半天的功夫才把這傢伙給蹬到了地上去,伸手扯著自己的褲子,她呼哧哧的坐了起來,臉上才露勝利的微笑,便眼掃到了丟著毛巾的水盆。

  一順間墨紀剛才的解釋回歸於腦海,就算不是很清楚很全面,她似乎也明白這是個誤會,繼而她眼掃到了角幾上還有小半碗藥汁的藥碗,於是她漸漸的明白,墨紀是給她餵過藥外加擦過身的。

  「嗯!」被推到地上的墨紀口中哼唧了一句,人蹭的一下坐了起來,繼而轉動著脖子眼露不解的掃了一圈,而後看著盯著他的夜凰出口問到:「我,我怎麼了?我怎麼,怎麼到地上了?」

  夜凰賠了個尷尬的笑:「那個,我也不知道。」

  墨紀眨巴著眼睛似是回憶,而後突然沖夜凰黑臉道:「不知道?我怎麼記得是你推的我?」

  夜凰抓著被子把自己縮成團:「人家以為你要,你要用強……」

  墨紀伸手抓了床板站了起來,繼而叉著腰在床邊走了個來回,便盯著夜凰說到:「我說過,我無意與你圓房,你以為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值得我對你用強?我堂堂從三品的朝官,難道會做那等無恥之事?」

  「這個和幾品沒關係吧?」夜凰見不慣這等裝逼的樣子,縱然知道這位先前的確對自己無惡意,但還是忍不住口裡嘟囔了一句,結果墨紀聽聞後便瞪了眼:「你!你!你……你放肆!」墨紀氣的是臉都冒綠光了:「你竟敢回嘴?我,我告訴你,你我乃夫妻,若是我真要要你,大可要之,何來強與不強?你乃我妻,不但不知尊卑,還敢口出狂言輕視於我,污蔑於我,看我不,不……」

  「你要休了我?」夜凰此時激動的出口接話,那墨紀做出一副要點頭的樣子,卻並未點下去,反而掃了眼夜凰說到:「你做夢!小心我以家法懲罰你!」

  夜凰聽了,無奈的笑了下,人抱著被子話都懶的說了,因為此刻她的腦袋疼的厲害,先前沒能專注精神而妄用家族秘術,這下好了,她覺得整個腦袋疼得似要裂開一般,這會的她都想直接昏死過去,免得這般受罪。

  「說話呀?你怎麼不開口了!」墨紀昂著腦袋掛著一臉怒色如一隻鬥雞一般的等著夜凰不知好歹的回嘴,可夜凰卻慢慢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說到:「謝謝你,照顧我……」話還沒說完呢,人就身子一晃,倒回了床上,如願以償的昏死過去!



第十八章 糖葫蘆

  墨紀嚇了一跳,張口輕輕的喚了一聲:「喂!你怎麼了?」

  夜凰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猶如死人一般,自是不給動靜的,於是墨紀擔心的趕緊伸手推搡了她一下,見還無反應後,才伸手摸上她的額頭,便感覺到額頭上細汗是在密密的出,人卻是昏死過去,不省人事了。

  無奈的撇嘴翻眼,他有一種無力感,伸手再次給夜凰蓋好被子,卻忽而想到她的那句謝謝,不自覺的盯著夜凰那小臉多看了兩眼,當下又覺得這小丫頭也不是那麼無知那麼不識好歹!

  這麼一打岔的,墨紀也不好再去給她擦股根等私地兒,只能去把剩下的熱水倒進盆裡,繼而撈著帕子又給她擦了擦額頭,而後就守在她的身邊,這般時不時的擦上一擦。

  大約半個時辰後,夜凰額頭的溫度明顯下降,那唇也不再紅的如石榴色,墨紀這才放了心,收拾了東西到一邊後,也就合衣躺在了床上,未幾,便是鼾聲輕起,睡著了。

  ……

  燭在燒,夜在走,待到燭燒半,夜已去時,夜凰才退了燒緩過了勁來,那耳邊就充斥著細細的鼾聲,引她循聲而轉,自睜了眼,便瞧見這男人側身而睡的模樣。

  雖背於燭火,有所陰暗,卻偏偏將他的高鼻顯出了稜角,濃眉也陰出了氣勢。眼掃於他身,並無覆蓋被褥,再觀自己,才知他是睡在了自己的被褥之上,算是給她壓住了被角。

  腦海裡稀里糊塗的飄過那些斷續的記憶,她才意識到,昨夜她燒的發昏,竟誤以為自己回到了兒時,是便宜爹守在她的身邊……

  夜凰啊夜凰啊,你真是糊塗到家了!竟還把人家喊爹,真夠丟人的!

  她心裡正吐槽自己呢,屋外已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未幾便有輕輕的叩門聲,繼而就聽到了小廝的叫起聲:「墨大人,該起了!」

  這動靜下,夜凰立刻閉眼裝睡避免尷尬,而墨紀聞聲則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後,睜了眼就看到夜凰還睡著,自是伸手在她額頭上一覆,感覺到不燒後,才放了心的起來,一邊活動著有些發僵的身子,一邊繞過屏風,叫人送了熱水進來。

  「那邊都起了嗎?」墨紀在外問著小廝。

  「回墨大人的話,各處都去叫起了,早食也備好,不會誤了船期,哦,羅軍門已經去了碼頭,院落裡墨夫人的嫁妝,他也一併押送到碼頭去了!」小廝的回答另墨紀很滿意,他點頭說到:「去傳早食吧,哦,弄點清淡的來!」

  「是!」小廝應著出了屋,墨紀便到盆架前洗了把臉,而後才入屏風後,卻已經看到穿戴整齊的夜凰,自是一頓,而後說到:「你,你起了?」

  「是,聽到動靜就起了,想著今日您要趕船,不敢耽誤行程,自是趕緊的穿戴好。」夜凰低頭說著話,側身坐在床沿上,此刻宛如一個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一般,令墨紀倒覺得有些奇怪之感「你,無事了?」他出言而問,夜凰起身衝著墨紀福身道謝:「多謝您的照顧,我已無事。」

  墨紀點了下頭,略有些不自在的指了盆架處的水壺:「你去洗面吧!」

  夜凰嗯了一聲便去洗面,此時小廝也端了托盤捧了早食而來,將碗碟的擺放在了外間。因著驛丞的招呼,廚娘一早就準備了白粥,所以當墨紀要清淡的時候,也就再配了點青葉小菜陪著白粥裝了碗,以至於端上來的時候,白底綠蓉的,看起來十分可口。

  墨紀瞧看到如此沖那小廝擺手,待他下去後,自去了妝台前衝著銅鏡以梳略理了下束髮,等著夜凰洗面擦牙完畢之後,這才發了梳子,去了外間。

  夜凰自是知道規矩的,只得到了桌前,親手捧箸相遞,待他坐下開始用餐了,這才折回屏風後,去理自己的髮髻。等她梳妝出來,墨紀也已用完,她才坐到桌邊,慢條斯理的用起餐來。

  墨紀在一邊捧了茶,看似品,眼卻落在夜凰身上,觀著她用餐的一舉一動。

  成親當日自是不知,昨天早上,她更是在內室與梁國公夫人用餐的,至於晚上各用各的,他還不曾見過她用餐的模樣,而一個女子進食之色之禮,所顯就是她的家教,他很好奇,這麼一個無知起來放肆任性,懂事起來乖巧完美的女子,到底家教之級為幾何?

  夜凰慢條斯理的吃著,她很清晰的感覺到不時偷瞥過來的目光,為了梁國公的面子,她可不能在驛站裡丟人現眼。

  小口進食,蘭花行勺,她優雅萬方,毫無一點聲響,看的墨紀發覺這夜凰又變成了完美之態無可挑剔時,門外卻有聲響,乃是驛丞遣了小廝來請墨紀先到事廳去,那漕運上的押官已到,要循例做個匯報。

  「你這裡稍待,稍時,我會叫人來接你去碼頭!」墨紀囑咐了一聲便轉身要去,此時門口又一小廝捧了藥碗來,那墨紀瞧見了,微微頓了下,嘴角輕勾後,轉頭沖夜凰說到:「記得吃藥!」

  夜凰在人前自是給夠墨紀的臉,乖巧的低頭輕點,口中應聲:「知道了。」

  墨紀和小廝出了院落,夜凰舉帕輕拭了唇角,叫那小廝收了碗碟下去,只把那藥碗留在了桌上。

  人一走,院落裡就她一個,她便去了廊前站著呼吸著早上清涼的空氣。

  「墨夫人可好些了?」忽然的身後有問詢聲,她回頭一瞧就看見是馬夫人帶著她那丫鬟拎著一個籐箱而來。

  「馬夫人來了?多謝你的關心,我已無事!」夜凰移步到門前出言相請,馬夫人自帶著丫鬟拎了籐箱入屋,一眼瞧見那藥碗便是出口言到:「夫人怎的還未喝藥?藥涼了可不好!」

  夜凰笑了下:「苦了些,不大想喝!」

  「夫人若嫌苦,奴婢這裡有些甜點,吃得一塊就去了苦!」那丫鬟此時說著把籐箱放在桌上打開,就見兩套包著衣服的包緞邊上是用油布包著的一個包裹。

  「墨夫人您來嘗嘗,這些糕點可都是我家夫人特別囑咐奴婢為您去買的!」丫鬟說著就拿起一塊來剝開小油紙就要遞送過來,可此時一個小廝跑到門前,手裡還拿著一串糖葫蘆!

  「墨夫人,您要的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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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40 AM

第十九章 我不是「那個」!

  小廝的言語弄的夜凰當即就是一怔:要?她幾時要過?

  盯著那小廝,夜凰盡量以柔聲而問:「我要的?你確定?」

  那小廝聞言便愣,繼而眨眼道:「誒?這是墨大人叫小的送來的啊,說是您要吃糖葫蘆!」

  夜凰一聽這心裡一抽抽便接了口:「墨大人?他說的?」

  那小廝有點愣,都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不該點頭,而此時那捧著糕點的丫鬟艾辰卻接了口:「墨大人真是疼夫人您哪!奴婢還道藥苦給夫人送糕點,卻不知墨大人掛著您,親送了糖葫蘆呢!看來奴婢這塊要先包回去了!」說著她笑嘻嘻的把糕點又包好,那馬夫人此刻也笑嘻嘻的開了口:「可不是,瞧的我好生羨慕呢!要是我家老爺也知道這麼心疼人,我也巴巴的病上一回!」

  夜凰明白這是這對主僕在給自己鋪台階,只得領了好意順勢下台,動手拿了那糖葫蘆笑道:「馬夫人快別這麼說,今日裡叫你們看笑話了!」說著她沖那小廝一擺手將其打發了下去,人就去了桌邊,對著那串糖葫蘆卻有些不知所措。

  吃?這東西粘糊糊的,吃不好就是出洋相,不是弄髒臉就是含在嘴裡鼓起一塊來,準被人笑話她是個半大的孩子;可若不吃,墨大人送來的,她這個夫君給的,似乎又成丟她夫君的臉,最後不還是等於丟她自己的臉!

  夜凰一時有些為難,拿著糖葫蘆不知該怎辦才好,而那丫鬟果真機靈,當下就開口道:「墨夫人您的藥再放可就涼了,要不要奴婢去給您熱熱?也好稍後再食那糖葫蘆。」艾辰說著就去捧藥碗,夜凰自是笑了下:「不用了,涼些我吃著沒那麼苦!」說著順手就把糖葫蘆橫加著放在了藥碗上:「快給我瞧看下衣物吧!」

  於是馬夫人和艾辰立刻把那兩包衣服拿了出來,每包都是齊備的一套,裡裡外外的內中外三款衣還配著夾,袍,鞋襪,披帛,紗帕的,十分的周全。

  夜凰瞧著是緞面的兩套,一套水藍配珠白,一套鵝黃配青翠倒也滿意,當下說了謝謝的話語,便把那身水藍配珠白的拿了出來,動手就取了褂裙。

  「墨夫人莫非想要換下喜服?」馬夫人瞧著夜凰的動作有所猜測便出言輕問,夜凰當即轉頭看她:「是啊,一會要上船,不知在船上要帶上幾天,喜服雖好,但過於周正,穿著它,我不知要僵坐到幾時,還是自在些的好,怎麼不成嗎?我記得船上是可以不穿著喜服的。」

  「是,您說的沒錯,這換上了舒坦,可您真要換,也只得上了船才行!雖說旱路不脫喜,水路可歇衣,但您要是沒上船就在路上脫了,那可不算迎親到家,讓人說三道四是其次,要是墨大人心中不喜,可就不好了!」馬夫人說著熱情的拉了夜凰的手,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好似親眷一般。

  夜凰聽了,只得把衣服放下,裝模作樣的說自己大意,而後閒扯了兩句後,馬夫人便知趣的帶著艾辰走了。

  她們一走,夜凰就把衣服包著去了內室,將那喜服快速的脫了,便把那一身水藍配珠白的衣服穿在了裡面,而後才又把那喜服給套在了外面。

  她的目標明確:要分手要拜拜!若是羅軍門交代出來自己是誰,相信那傢伙為了家族自保也會放她走,那她脫了這身喜服說拜拜就是了,要是墨紀怕不好交代,大不了,她就穿著喜服跳江下水,反正自己水性好,演一出「失足落水外加斃命」的戲碼,她也能頂著亡人的身份落跑,既能成全彼此不說,好歹大家的臉上都過的去!

  夜凰越想越滿意,待收拾停當後,就到外屋想著坐等招呼了,可一出去,那眼就掃到那碗藥和那串糖葫蘆,她便抱著胳膊尋思起來:不過,這傢伙給我買糖葫蘆做啥?難道真當我是個小丫頭?

  伸手拿起那糖葫蘆,她轉動著瞧看,紅糖剔透裡山楂果子飽滿地顯露那淺白的麻點,看的夜凰味蕾一酸,不覺口水便淌了下來,而後看看那已經放涼的藥,想到那機靈丫頭說的話,忽而就想起昨夜自己好似也喝藥來著,還沖爹抱怨藥苦……

  一瞬間,她的心猛跳了一下,隨即便覺得臉有點燒,繼而她看著那糖葫蘆淺淺的笑了一下自言自語到:「虧他有心!」而後便伸了舌頭在那糖葫蘆上輕輕的添了一下。

  而後在舌尖的甜還未散去時,她抓了藥碗,也不嫌那藥已涼,便咕嘟嘟的喝了下去,繼而咬下一顆裹著糖衣的山楂入口,在酸甜的滋味裡臉上便顯出一絲笑意來:夜凰啊夜凰,這下你可真是長不大的孩子嘍!

  這般才吃了兩個,院子口便有了說話的聲音,夜凰急忙將糖葫蘆丟進碗裡,拿帕子擦嘴,那院口上就出現了墨紀的身影。夜凰行到門口瞧見是他步行到連廊,趕緊折身回去把那藥碗和糖葫蘆收到了內室,將籐箱給拎了出來,此時墨紀也邁步入屋,瞧見夜凰便說到:「咱們該上船了……這是……」

  「哦,是我托馬夫人給買的換洗衣裳。」夜凰趕忙回答,此時她不在意的抬了下頭,結果墨紀卻是明顯眉抬了一下,繼而便眼掃四周而後問到:「藥喝了?」

  「嗯!」夜凰不好意思的低頭點了下腦袋,那墨紀便是一笑,人就上前一步走到她近前將她的下巴一湊的抬起。

  「你要幹什麼?」夜凰瞬間就一臉戒備之色,看的墨紀那唇角的笑容立刻消散不說,那挑起的眉也下挫了許多,而後他二話不說的從袖子裡抽出了帕子在夜凰的嘴角擦了起來。

  默不作聲的擦了兩下,他鬆開了夜凰的下巴,而後他伸手將那籐箱一把拎過,轉身出了屋。

  夜凰趕緊的追著他出了屋,跟著他走到廊口拐彎處了,才動手扯了下他的衣裳。墨紀駐足後,微微轉了下頭,不言不語裡卻也等於是問她做甚。

  「那個,謝謝你的,糖葫蘆。」夜凰小聲的表達自己的謝意與抱歉,墨紀此時回頭看了她一眼:「我不是『那個』,我是你的『夫君』!」說罷他轉了回去:「不必謝我,我應承你的就會做到!趕緊走吧!」說完便冷著一張臉大步向前了。

  墨紀忽然的這般冷臉冷氣,把夜凰弄了個懵,人雖是跟在他其後心中卻不由嘀咕:大爺的!你娃娃臉啊!這抽的什麼風!



第二十章 湊個數!

  夜凰一路跟在墨紀的身後,乖而不語。出驛站與馬驛丞告別後,便上了一輛馬車,前行也不過一刻鐘的功夫,面前就呈現了一條波瀾壯闊的大江---滄瀾江。

  夜凰自到這個世界,發現這朝代與自己所知古代相仿卻又不同時,就在認真的關注地理與民俗,盡可能的在適應與瞭解下,讓自己活的游刃有餘,這樣她才能找到她所失去的那件物品。

  對於這滄瀾江她並不算陌生,因為她那便宜爹不止一次的提過這條江,因而她知道這是一條貫通南北的運輸線,其作用與京杭大運河差不離,一路把東西向的河運糧匯總後,上運到京城的京倉後,還有一大部分要運送到這江河的末端雁北倉和薊北倉,專門用作戰事糧草與急調補給。

  「走吧!」一路不曾言語的墨紀總算再開了口,他伸手扶了夜凰下車後,動手拎了那籐箱,便往前行,走了兩步迎上來一個統領模樣的人,似乎和墨紀較為熟稔,伸手就將那籐箱接過,一邊指引他們上船一邊說到:「開緒,按你的意思,幾位大人都安排在了前船。」

  「嗯,這一路上若不讓他們湊在一起,豈不大喊無聊?如何?可都已上船了?」

  「除了都御使汪大人還未到,其他的都上了船,你不用擔心,羅老弟親自去接了。」說話的功夫,幾人已經到了碼頭上,一條條載滿漕糧的運船正在江中停歇,幾條小船載運著人員或是貨物靠向那些漕運之船。

  夜凰跟著墨紀上了一葉小舟,那統領便招呼著人行渡,此時墨紀才轉身沖夜凰說到:「這是寒江寒統領,調令漕運中營的漕標,與我乃同鄉,更是玩伴。適才他喊我『開緒』,那是我的字。」

  夜凰隨即點頭行禮,那寒江便是微微欠身說到:「我叫寒江,字長河,比開緒年長五歲,也算得發小,是而私下裡並不與開緒行官腔打官話,我們如今也住在江安,兩家所距,不過一街,待歸去了,你倒可以和我家青琉做對姐妹呢!」

  這人言語見誠,目光無跳,可見性子極好,加之一臉憨厚之相,夜凰聽他言語便覺得親近,自是點頭應承,而墨紀更是一臉淺笑地點頭:「夜凰年紀尚輕,若真湊一起做了姐妹,那就要煩勞嫂子照應她了,誒,嫂子現在幾個月的身孕了?」

  「七個月了,待入了五月也就得生了!」寒江說著一臉的開懷之色,眼也掃回碼頭處,忽而抬手:「那汪大人到了,羅兄弟也送其上船了!」

  夜凰順話回望於碼頭,就看到那羅鳴也是瞧見了他們,正興奮似的揮手,口裡還喊著:「我馬上過來!」

  「這小子幾時能有個軍門相!」墨紀無奈的搖頭,隨即看向寒江:「他也喊你聲哥的,平日裡說著點!」

  「開緒啊,他可是我的上峰啊,我如何好說?」

  「去,我更是你們的上峰,這些年不照樣聽你提點?」墨紀含笑而駁,弄的寒江也無奈的一笑:「到底咱們一起泥裡玩大的,不一樣啊!」

  墨紀聽了點點頭:「是啊,官架子一上去,這人心就隔了肚皮,就連我大哥……算了不提了!」

  「男人嘛,哪來那些惆悵!」寒江說著伸手在墨紀的胸口輕錘了一下,繼而轉頭看向那前方將近的漕船,出聲吆喝著那邊準備下繩梯,此時夜凰則掃了眼那泛黃的江水,不由的微微蹙眉:聽說過橫渡長江的,可沒聽說過橫渡黃河的,但願行至上游處能清澈些許,好讓自己來個江遁,要不然就衝著這泥沙,只怕江遁不好就成江祭嘍!

  心裡吐槽的功夫,小船已經到了漕船下,高大的運糧漕船上拋下三道繩梯來,一邊下來一個人以做攙扶。

  墨紀看了眼夜凰,輕聲說到:「不必害怕。」

  夜凰點點頭,心說這是小意思,卻還是一臉乖巧之色,在墨紀開爬之後,她便跟在其後,那寒江等她爬了一半後,才做了押尾的人,拎著籐箱爬梯。

  待至船舷處,墨紀翻爬而過,就有官員上前相扶,繼而行禮送上簿錄,那夜凰翻爬船舷時,一旁伸出一隻大手來相幫,夜凰也沒太在意,便拉著那隻手翻爬而過,待站穩了才注意到拉扶她的人並未墨紀,而是那一臉英雄氣色的馬幫幫主藍颯。

  「你怎麼在這裡?」夜凰詫異的脫口而問,並趕緊抽了手,那藍颯掛著坦然之笑對其點頭抱拳而後說到:「藍某已與墨大人成契,負責收遞押運入倉的糧草,自是要隨船而行的。」

  「哦,是這樣……」夜凰才做瞭解狀,墨紀便喊了一嗓子藍颯,這藍幫主立刻折身過去,而夜凰身後,寒江已經爬過船舷,便指著那碼頭處的羅鳴說到:「弟妹可瞧見那位,也是與開緒較為親近的人,他是我的上峰羅軍門!」

  「我知道他,昨個已經見過。」

  「哦,見過就成,他這人心好,就是性子太過隨意,說話有時過於直白了些,傷人,您是梁國公府的人,想來平日裡甚少接觸這等隨性的人,萬一哪句不中聽了,你可別往心裡去,實在不樂意了,你就是當場兌他兩句都無妨,就是別惱了就成!」寒江果然是個實誠人一副熱心腸的在此提醒,聽的夜凰笑嘻嘻的點頭,眼也自掃向碼頭處,結果就看到那羅鳴才上了小船要開渡,碼頭處就有人追來,手裡揚起的似是一封信。

  那小船折回,羅鳴接了信,便又命小船開渡,自己站在小船上讀信,未幾,他卻盯著這艘漕船看了看,與船夫說了什麼,那船夫便掉了方向,往前往的那條漕船行去。

  「誒?他去那條船上做什麼?」寒江見狀納悶非常口裡直嘀咕道:「他不是最怕和那些官爺附庸風雅的嗎?」

  「嘿,那船怎麼駛向那邊去了?」墨紀此時也走了過來,瞧見那船方向之變,衝著寒江一抬胳膊肘戳了下:「去,把他喊回來!就算真想巴結他們,也不能讓他一個,不然一句話不對,連個圓場的人都沒!」

  寒江聽了立刻扯了嗓子喊了起來,未幾,那小船轉了轉,又駛了回來,待到羅鳴翻過船舷時,前往已經吹起了號角,開行了。

  「你怎麼回事?竟往那邊去了!」墨紀見著他便是出言詢問,而那羅鳴卻眼掃了一下旁邊並未遮面的夜凰,開口沖墨紀說到:「那個,汪大人說三缺一,我這不想著去湊個數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41 AM

第二十一章 此地無銀三百兩

  「湊數?」墨紀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臉上浮現了笑意,嗓子裡也透起了愉悅:「我莫不是耳朵不好使了,竟聽得你要去湊數?什麼時候我們的羅大軍門竟有雅興陪人馬吊……誒,我說,馬吊你會?」

  那羅軍門臉有訕笑,手還在脖頸處撓了兩下:「萬事總有頭一次唄,再說了,當初也在家中觀過幾圈……」

  「可我怎麼記得某人說他看的瞌睡兮兮,不知那小小竹牌怎就得大家喜愛來著……」墨紀似乎心情很好,出言調侃之中竟也眉眼都湧著笑意,看的夜凰微微發愣,不由心念著裝逼男竟也有捨得丟棄那一套大人物架子的時候。

  「墨大哥!」羅軍門終於無奈的叫著墨紀而後攤手說到:「好吧好吧,我一時昏了頭行不行?您就別抓著我了,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唄!」

  「留面子可以,那你說,你到底想什麼呢,怎麼往那邊去?」墨紀說著竟是伸手輕攬了下羅鳴的脖子,好似兄長那般的輕拍上他的肩。

  羅鳴的眼匆匆的掃了下夜凰,便是笑言到:「那個,我,我家裡來了封信,叫我個人上心點,別大不咧咧的,尤其是……所以……」羅鳴說著又伸手摳摸起脖子來。

  墨紀的眼皮微微下垂,繼而那拍肩的手便縮了回來,在身後一背,人就一臉正色地說到:「令尊的話你總算進心一次,也不枉他們次次對你面命耳提了!你如今知道官場這套免不了就是好事,不過,事不宜急!尤其你這樣,只怕適得其反!這樣,水路三日入倉,送各位大人到渡後,我們順江而下,半月可歸,這路上不妨我和寒江仔細的和你說道一二,也好過你這般去了兩眼一抹黑!」

  「多謝墨大哥!」羅鳴說著沖墨紀作了個揖。

  「你我兄弟,何必客氣!」他正說著,此時那藍幫主卻走了過來沖其欠了身叫了一聲墨大人,於是墨紀直接衝他們幾個說到:「我有事先過去一下,你們幫我送她回艙裡去。」

  「好!」羅鳴口裡答應的痛快,人卻並不積極,倒是那寒江拎著箱子直接走在前頭引她下艙:「這下面分著三層,最底的一層是咱們船上的槳隊層,中層便歇著一些隨行的副官侍從,咱們所在就是上層,共有四間房,我和羅軍門住一間,藍幫主一間,船上的舵手一間,您和墨大人一間。」寒江的話音落時,他正好站在內裡的那間房門前,將門推拉開後,伸手一指:「這就是您和大人的房間。」

  許是有羅軍門在,寒江話裡多少帶著些客套,夜凰笑著邁步進屋後,便是掃了眼這艙內的擺設直接沖寒江說到:「寒大哥,我素來睡的嬌慣,能否勞駕您給我多尋床被褥來?」

  寒江伸手輕拍了下腦門:「是我粗心了!」說著把那籐箱往邊上一放,這人就要轉身外出去拿被褥,而羅鳴見狀就要跟著去,夜凰卻開了口:「羅兄弟,我出門時,嫂子讓我帶了封信給您!」

  這話讓那羅鳴一愣,人轉了身來,瞧著夜凰上下打量了一下,陪了笑出來:「那有勞您了!」說著走近夜凰比劃了手起來要接信,而寒江卻已經蹬蹬的上了梯子出艙尋被褥去了。

  夜凰笑看著他向前兩步,比劃了個掏信的動作,卻是空手從袖子裡一甩,再空手往羅鳴的手前一擺,便是笑而不語,那羅鳴當即開口:「這是什麼意思?」

  夜凰眨巴了眼:「沒什麼意思啊,信不都給你了嗎?」

  「給我?」羅鳴詫異的攤手:「這哪裡有信?」

  「羅軍門您就別逗了,信都在您懷裡了不是嗎?」夜凰此時輕笑而言,卻令那羅鳴陡然臉色變的有些緊張起來:「你,你知道?」

  夜凰笑而不語。

  她先前是看到羅鳴那一系列舉動的,很明顯當那封信他看過後,整個人的舉動就充滿了轉折的味道,而上船來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自己,偏偏卻眼中毫無驚色,這足以說明,他心中早知結果,思及昨日裡他說話尚口無遮攔,此時卻這般小心翼翼,足可見那封信是何來路,又交代了什麼了!

  羅鳴轉身走到門口,朝外探頭之後才折身回來說到:「您放心,我絕不會多言一句的!」

  「我沒叫你閉嘴啊!」夜凰說著微微昂頭:「你不是當他是大哥嗎?為了他好,你完全可以告訴他我是誰的。」

  「你不必激我!」羅鳴捏了下拳頭:「我說了不會說就不會說!」

  夜凰頓時明白這位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便趕緊說到:「你冷靜些,我並無試探你的意思,而是我想你告訴墨紀我的身份。」

  羅明當即挑眉:「什麼?你瘋了!你,你難道還想壓著他不成?」

  「我不是要壓他,而是我覺得他有必要知道,否則,我跟他成了夫妻,他日禍事相連,他家不成了陪葬?」夜凰說著上前一步:「而且你既然心裡當他是大哥,也不希望他牽扯上……」

  「不成!」羅鳴當即後退一步:「我妹妹一再強調,要我見你若不知,千萬不得洩露你的身份,不然,梁國公就有窩藏的罪名,她也必受牽連!」

  「我又沒要你大肆宣揚!」夜凰翻了白眼:「你就不能……」她話還沒說完,屋外就有了腳步聲。這甲板木質,走上去人就發出梆梆的聲音,當下夜凰只能閉嘴退開,轉身往桌几處去,此時寒江也在艙門口招呼到:「嘿羅大人,您給幫個忙!」

  夜凰此時轉過去,就看見寒江竟抱了兩床被褥站在門口,那羅鳴已經上前動手給抱了一床到手。

  「寒大哥怎麼抱了兩床來?」夜凰見狀忙是掛笑客氣,那寒江一邊抱被褥進屋一邊說到:「庫裡有多的,放著也是放著唄,還不如拿來用!」說著走到床邊把被褥往上一放,便繼續對夜凰說到:「這些都是新的,您放心用。」說完轉頭看向羅鳴笑說到:「羅大人,這次令妹又要您如何?不會又是來怪您,嫌您多嘴的吧!」

  羅鳴的身子猛然直挺大吼道:「她才沒怪我呢!也沒嫌我多嘴,更沒叫我閉嘴!」

  夜凰聞言便是翻了個白眼,此時寒江也詫異的看向他,顯然是對這句話的原委充滿了好奇,而此時屋外木板發出兩下輕輕的吱呀聲,便是墨紀出現在屋門口:「羅兄弟,你又此地無銀三百兩了,說說什麼好事,令妹要你閉嘴啊?」



第二十二章不能說的秘密

  俗話說的好,生活比小說更狗血!作為穿越者夜凰,她對自己的遭遇早已表示過狗血淋頭,卻沒想到此時狗血到這種地步,竟然偏就被他給聽到了!

  不過……這樣也好,雖然少一人知道多一份安全,但是只有這三個互相視為兄弟的人,或許不算差!夜凰無奈的心中喃喃,她此刻只是有些歎息,沒想到自己的身份要以這種方式暴漏出來---在自己的面前被點開。

  微微的昂了頭,她坦然的看著羅鳴,她相信這個話簍子及冒失鬼一定會道出來,可此時羅鳴卻是臉上紅白相間,似是在掙扎一般。

  「怎麼不說話?到底是什麼事要你閉嘴啊?」墨紀猶如一個八卦黨,不但走進了羅鳴,更拿胳膊肘杵了他一下,立刻羅鳴攥了攥拳頭說到:「我妹妹她,她……」

  「什麼?」

  「她,她叫我閉嘴,不要逢人就說她,她是青鸞郡主的好姐妹!」羅鳴說著眼匆匆的掃了下夜凰,便是低著頭極其彆扭的扭到了一邊。

  墨紀聞言一頓,繼而看向了寒江,眼裡似有不信,而後撇了嘴的說到:「就這個事也值得她寫信來知會你?」

  羅鳴似乎很窘,他不安的伸手摸了下脖子,此時倒是寒江開了口:「也難說,羅小姐的性子略蠻些,以前不也經常寫信來威脅他的嘛,這次她嫁給了付世子,多少也是有些尷尬的,所以叫羅軍門勿提,估計也是要心裡舒坦些吧!」

  「舒坦?勿提?」墨紀睜大了眼:「這算什麼事?成親乃是喜事,有什麼不能提的?而且這和那個青鸞郡主有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羅鳴此時抬了腦袋看著墨紀,似看怪物一般。

  墨紀攤手:「知道什麼?」

  「大人前陣子一直在江北四府巡查,估計只聞聽了風聲,並不知其內情。」寒江此時插了一句,引得墨紀更加好奇:「到底什麼事啊?」

  羅鳴捏了捏手指骨:「你可知道付世子以前是訂有婚約的?」

  墨紀點點頭:「這個我知道,不就是和你那妹妹嘛!」

  夜凰當即唇角輕勾,掛出一個嗤笑,而那羅鳴的嘴巴輕張成了個「O」型,寒江卻是搖著腦袋笑言到:「開緒,你呀!果然是一心掛著漕運之事,別的一概不知啊!」

  「怎麼?我弄錯了?」墨紀自是衝著寒江疑問,寒江當即說到:「自是弄錯了!那梁國公早先就和武王爺訂了約,付世子本是要娶武王爺的女兒青鸞郡主的,不然武王爺也不會全家遷回京城來!」

  「什麼?和那郡主?」墨紀顯然是一副才知的表情。

  「是啊!」寒江說著搖頭道:「只可惜,武王爺這邊……如今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那,那付世子就和羅小姐成了親。」

  「哦?」墨紀頓時眉一蹙:「官場之信為崇利也,如此背信於瞬息,雖能諒解,卻叫我不齒!」

  寒江聞言迅速的看了眼羅鳴沖墨紀微微搖頭,倒是羅鳴開了口:「這事怕也怪不得付世子,此婚乃是皇上所賜,未見得就是他崇利,我羅家沾光!」

  「哼!」一聲輕輕的冷笑溢出,卻在此刻的靜謐裡份外突出,惹得墨紀眼落於她身,微微的蹙了下眉。

  夜凰無視他的不喜,只臉顯鄙夷之色,倒是寒江覺得好奇便開了口:「弟妹為何冷笑?難道我們說錯了?」

  夜凰此刻的身份乃是梁國公的養女,她表示嗤笑自是說明他們所言有錯,寒江性誠出言而問,引的羅鳴不安的看向了夜凰。

  「好一個皇上賜婚啊,若不是羅兄弟的令尊上書求親,皇上只怕還想不起這茬婚事!明明就是他妹妹截胡,說的還這般委屈,令人發笑!」夜凰說著沖那羅鳴投去了鄙夷之色,當下使得羅鳴掛著羞愧之色低了頭。

  「放肆!」墨紀忽而沖夜凰輕喝:「你一個婦道人家學人長舌做甚?男人們議事,幾時輪的你婦人插嘴?」

  夜凰此時心情正在不爽之處,聞聽此言便是挑眉對應到:「我插嘴?這艙室內站著四人,難不成因為我是女人,就不算得人了?你們在我面前議論這事,可有迴避於我?可有叫我掩耳捂口?再者,說的此事與我有關,我憑什麼說不得!」

  「與你有關?」墨紀當即盯向了夜凰挑眉。

  「當然與我有關,因為我就是……」夜凰才開口要說清自己的身份,那羅鳴卻上前一步輕喝道:「嫂子!」

  夜凰當即住口抬眼看他,那羅鳴已經神情激動地說到:「是!是我言錯!我不該這般向著自家言語卻令付世子背了惡名!您是梁國公的養女,您更是青鸞郡主的好姐妹,所以您自是知道內情的,的的確確是我,是我妹妹在得知武王爺家事變後,纏了我爹上書求親,才使得皇上為她和付世子賜婚,我妹妹來信叫我閉嘴不提她與青鸞郡主的姐妹情,也是她自知有虧,良心有責不敢面對!嫂子!您看不過嗤笑於我,我認,您想說明事實如何也可,可我求你,求您看在您養父家與我羅家已是姻親的份上,就別提此事了行嗎?難道您要弄的梁國公臉上難堪才好?嫂子!我求你,看在我和墨大哥的兄弟情上,給羅某一個面子成嗎?您就高抬貴手,不提此事了行嗎?」

  羅鳴此刻的態度令場面陡變,夜凰仿若成了高高在上扼人喉管之人,但是她清楚,真正被扼住喉嚨的是自己,因為羅鳴搬出了最重要的人-梁國公!

  墨紀大約因為羅鳴的言語有些激動,他蹙著眉不但未散開,反而更加糾集在一起,衝著夜凰瞪了一眼後才對羅鳴說到:「羅兄弟你別這樣,我墨紀好歹也是混跡官場的人,官場權術本就是利害中博弈,不以黑白論事。令尊乃官場高人,搏權迎奉之事更無可厚非,你不必擔心我與你有嫌隙。」說完他轉頭沖夜凰說到:「你要為付世子之信義澄清是非,我諒解你,不過你已嫁我墨紀做妻,就是我墨家人,你無需為娘家事與羅兄弟起爭執,我墨紀對此事內情也毫無興趣!更沒興趣判斷誰對誰錯!此事作罷,無需再提!」

  夜凰看著墨紀擺出一副家主模樣不由覺得厭惡,但此刻出言反駁,她卻又無法開口,之前她還寄希望於身份曝光而脫身,但此刻羅鳴搬出了梁國公卻讓她無力!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她欠了梁國公多大的恩情啊,她先前豁出去的勇氣在此時全數瓦解,她知道,此刻她的身份變成了不能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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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43 AM

第二十三章 若諾必做!

  墨紀說了這樣的話後,艙內的氣氛頓時變的無比尷尬。夜凰失去了那股勇氣也被理智壓的不能再言語,於是面對這樣的場景,寒江只得出馬把這場尷尬給化解了去:「哎呀呀,都是我多事,好好一個大男人竟學的女人長舌起來,回去我一定要和青琉說道兩句,都是她總與我說這家長那家短的,竟讓我這般無事生非,丟人了!」

  夜凰感激的看了眼寒江,輕笑:「寒大哥這般說嫂子,等我回去了定與嫂子說,看你如何?」

  「別別別,那我豈不是要睡書房?」寒江擺手一臉害怕,聽的羅鳴噗嗤一笑:「難道你現在不是睡書房的?」

  「羅軍門還是給我留點面子嘛!」寒江的臉上浮現一絲紅色,似是很不好意思,但這般言語之下,那種緊張而尷尬的氣氛也終於消散,當下墨紀掃了一眼夜凰後背手說到:「得了,別這裡說些有的沒的,我們還是各司其職,去忙自己的事吧!」說完沖夜凰說到:「你可以這裡歇息,也可以在船上走動下,看下江景,等到午時用餐了,我再喚你!」說罷也不等夜凰答言,就轉身邁步出屋。

  寒江沖夜凰笑了下,看向羅鳴,羅鳴則沖夜凰欠了下身子邁步出艙,寒江自是跟在其後,三人就這般去了。

  心裡帶著一絲失落的滋味,她動手去鋪了一床被褥,可心中那種壓抑的煩躁卻依然留存,面對這種想走不能走的窘境,她有些惱色的一拳打在剩下的那床被褥上想要發洩自己的不滿,但拳頭落在棉花被上,那種無力感更叫她難受,於是她更加的揮拳擊打,似要把那種壓抑給發洩出來一般。

  「啪!」隨著一聲不大的動靜,一個紙團彈射在了床壁處,紙團隨即反彈於她的胳膊上,落在了被褥之上。她驚訝的回身看向艙門處,卻並無人影,伸手一把抓了那紙團在手後,她邁步跑出了艙室,可走道上並無一人,她激動的上了扶梯到了甲板上,就見那些舵手們升帆的升帆,纏韁的纏韁,各個是全神貫注的做事。

  轉頭掃尋四處也只搖搖的看見墨紀與羅鳴在船頭處言語,寒江則和幾個侍從對著一個簿錄指指點點。

  她微微轉了下眼眸,下梯回到艙內,而後小心的打開了紙團,便見上面是八個字:稍安勿躁,順其自然。

  將紙團揉在手中,夜凰的心無端的跳的快了些:這到底是誰給我的?叫我稍安勿躁,又叫我順其自然,莫非是我爹的舊部?不對不對,這個時候他們怎麼會出現?難道是梁國公看出我的心思暗中叫人跟著我?

  夜凰胡亂的猜測卻不得要領,只能再次展開紙團查看那筆記,卻依舊不能判斷出什麼來,終只能捏著那紙團再回了甲板上,趁著眾人忙碌不查的,將那紙團扔進了泛黃的江水裡。

  漕船此刻是逆水上行,速度並不快,行至艱難處,還有沿岸的拉縴者長隊拉縴,遙遙看去江岸上一片人頭攢動,卻衣不蔽體,叫人心生憐。

  夜凰歎了口氣,心道自己好命穿越而來這十年從不曾為了生計發愁也未曾吃苦,再想現在面對的境況,又覺得自己還是得了貴人相助,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她胡思亂想的熬了這一日,午餐與晚飯後,四人同桌聊起閒話,她也都不曾出言一句,略略有些失群之色,使得飯後閒談早早結束。就這樣,她沉默著一會在甲板看江景一會在艙內發呆,不以為意,最後無所事事的她,便開始猜測究竟誰是給她紙團的人,就這般猜想著,竟迷迷糊糊的趴在艙內桌上睡著了。

  ……

  墨紀忙完了他的公務,下船艙時,已是夜起掛星,走到艙房前推開門卻見艙室內並未燃起燈火,便有些詫異。藉著艙內懸掛的油燈,他依稀看的清屋內的大概,早熟艙室內情況的他徑直走到桌前摸了火折子點了燭火,便看到夜凰趴在桌上睡的眉展唇笑,似是做著好夢。

  惡夢可斷,好夢勿擾,墨紀見狀不想叫醒她,卻又擔心她會著涼再和昨晚那般的折騰,便走到了床邊,抱了床被褥過來展開,欲給她披到身上。

  「爹……」夜凰的嗓子裡溢出一聲有些模糊的輕喚,喚的墨紀一愣,偏頭看向夜凰,結果便看到她一滴淚竟從眼角處落下,劃過了鼻樑……

  明明唇角掛笑,怎得落淚?墨紀有些不解,但手裡的被褥還是披上了夜凰的身,但此刻夜凰卻猛然坐了起來,緊張的丟出一句:「誰?」

  伴隨話音她的雙眼清晰,她看清了墨紀的臉。

  「是我!」他說著把落於地上的被褥撿拾了起來:「休息也該去床上躺著,這般趴著你不難受啊!」

  「哦。」夜凰伸手抹了下眼睛,只應了一聲便起了身,她活動了下肩膀和頸子便大步的走向艙門,完全沒把墨紀當回事。

  「你去哪兒?」墨紀出言詢問。

  「外面吹吹風。」

  「可天都黑了!」

  「黑了也不影響吹風啊!」夜凰說著一步已經邁出了艙。

  「那個……」墨紀見她這般,只當她還在惱今日的事,便出言說到:「我今日那話說的是略重了些,我,我給你道歉。」

  夜凰聞言看了下墨紀出言道:「陪我去吹吹風吧!」

  墨紀看了眼夜凰放下了手裡的被褥,點了頭。

  夜晚江面的風大,星子在夜幕上點綴出光芒,在無月的夜裡閃著如鑽的光。兩人一前一後的出艙到了甲板上,墨紀感覺到風的厲,便不語言的邁步超越了她,在前為夜凰擋了些風。

  夜凰掃了眼墨紀,輕言:「謝謝。」

  墨紀背手而立:「你我夫妻無需這般客氣。」

  夜凰垂眸:「相敬如賓不對嗎?」

  墨紀轉頭看了眼夜凰沒出聲,便轉頭去看那岸邊的拉縴人閃爍的星火,而夜凰慢慢的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一個看星之光,一個觀岸之火,兩人靜靜的就這麼立在風中,任風蕩起了衣袂。

  也不知過了多久,墨紀轉了身:「走吧,回去睡吧。」

  「我問你一個問題。」夜凰忽而看向他開了口:「你說對於付世子娶了羅小姐的行為有所不齒,可又說對於官場趨利,這理所當然,到底哪句話是你心中的認可?」

  墨紀看了她一眼:「為官者若不知官場生存之道,他就是再有才華也不得志,但人有本,應有則,若行事無原則,就算得志也不過一時風發,最終也會被人踩下。」

  夜凰的眼微微的瞇了起來:「那麼你的原則是?」

  「以信為本,不輕諾,若諾必做!」墨紀說著昂起了頭。

  夜凰抬眉:「也包括我?」

  墨紀看著她,足足十秒後才說到:「是的,也包括你!就算……」他抿了下唇:「我也會信守諾言,予你妻禮!」



第二十四章 被扣下的婚前須知

  墨紀那潛藏過去的話語引的夜凰挑了眉,明明知道他跳過就是不想提,卻還是衝著那處開了口:「就算什麼?」

  墨紀的唇輕輕的蠕動了下,眼眸裡閃過一瞬的憂鬱,但只是一瞬,此刻的他竟帶著滿眼的冷意沖夜凰說到:「就算你急於想躲開我,就算我壓根沒打算碰你。」

  「呵,既然咱們郎無意,妾無情的,何不好聚好散?」夜凰歪了腦袋。

  「我說過,我不輕諾,一旦承諾就必然做到!」墨紀加重了語氣在強調,夜凰立刻想到他曾說過他在梁國公的面前許諾要照顧她。

  「因為你的許諾,所以你根本不會與我分手對嗎?」夜凰此刻已經明白,要想這個男人休掉她,實在是沒指望了。

  「是。」墨紀答的很痛快。

  「哪怕我不愛你也不分手?」夜凰很直接的問了這一句,問的墨紀將她上下掃了一遍後才答到:「是,那怕你不愛我!」說著他忽而伸手挑起了夜凰的下巴,低著頭在與她面頰只有三厘米的地方停住:「你聽著,我不會喜歡你,也不會與你分手,因為我已經承諾梁國公會照顧你這一生,沒錯,我是因為梁國公保媒才娶的你,但娶了,就是我的承諾,所以我會遵守我的承諾!還有,我並不清楚你為什麼一定要和我分開,但我提醒你,你最好別做傻事,如果你妄想用七出來逼我休你,那麼你必將失去的是你與你身後梁國公府的臉面!」

  夜凰冷笑了一下,伸手將他的手從下巴處拽下:「你放心,我沒那麼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生意我從來不屑!而且……我想過了,你既然娶我是因為我養父的意思,反正也對我無有念想,那不如我們就先這麼湊活吧,等過個一年半載的,你有了鍾意的女子,再送我下堂就是,放心,我絕不對說你是棄了髮妻的負心漢!」

  「髮妻?」墨紀的眉挑了一下,臉有迷惑之色:「你難道嫁給我的時候,一點都不知我的事?」

  夜凰見狀一愣:「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你家妻妾成群?」

  墨紀臉有惡色:「我雖非聖賢之人,卻也不是那荒淫無道之人!」

  「一房?兩房?」夜凰試探般的詢問,引的那墨紀瞪了她一眼:「你怎的不說七個八個?」

  「哦,那就是無妾了?」夜凰心道了一個安,她可不想沒事和一群女人掐架,尤其是對方對她來說還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夫君,勞心勞神的不值當。

  「你嫁給我,難道你養父養母竟不與你提起我的一切?」墨紀的眉再次糾結,糾結的夜凰都想說,您老能不能平眉五分鐘給我看看!

  「也不是不提,養父與我只說了兩句,剩下的話……大約,大約不好言語,便叫養母與我說,可,可我那位嫂子十分積極,她便攬下這事,說會告訴我。」夜凰說著腦海裡就浮現當日在事廳裡,羅玉蘭一副親和之色的大包大攬,而後拉著她回到閨房便衝自己說的那三句話。

  「她和你說了什麼?」墨紀出言詢問,夜凰看著他一笑說到:「她就告訴我,你是朝官,你年輕有為,還說我命好。」

  「就這些?」墨紀臉有疑色。

  夜凰認真的點點頭:「是的,就只有這些,說實話,我和她的關係不大好,所以指望她給一股腦的全倒給我還真有些難度!你忘了,我連你那漕史是什麼職務都不清楚不是?還有你的年紀,我也是不知的。」

  「這麼說來,我的生辰八字,我的家庭情況你是完全不知了?」

  夜凰無奈的笑了下:「是,我一概不知!」說完她忽然覺得有點彆扭,針對那句家庭情況,於是她看著墨紀小心翼翼地問到:「那麼你要告訴我什麼樣的家庭情況?」

  墨紀抿了下唇,抬頭看天並未言語,倒是夜凰開始消化和回味之前的話語,想到他對髮妻這詞的疑問,她開始有種不安之感,而後腦中突然就閃過羅鳴的話語裡曾提及了一個詞--新嫂子!

  有新自有舊,難道……

  夜凰伸手一扯墨紀的衣服:「你別告訴我,你,你已有髮妻!」

  墨紀很不習慣這樣被一個女人扯住衣服,當即就伸手要扯下她的手,可拽了下卻沒拽動,繼而動手去掰她的手指,卻被夜凰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盯的他有些煩躁,也不再管她還扯著自己的衣服,就是甩手於背後說到:「是,你是續絃。」

  「什麼?續絃?」夜凰驚訝萬分,驚訝的一把鬆了墨紀的衣服,人就往後退了幾步。

  墨紀板著一張臉:「你莫覺得委屈,若非續絃,你以為你養女的身份就能嫁給我做妻嗎?」

  這樣犀利的一句話,當即就把夜凰激得只死盯著他,而他卻伸手扯整著自己的衣服說到:「我髮妻四年前難產喪命,我本意是終身不再娶,可家中母親卻不依,極力為我張羅親事,我若不應就是不孝,可若應,我又實在無此心。後我來京述職,你養父親自與我相提,他乃國公,我若拒之,必將難看,正猶豫不決中,得知你只有十四尚未及笄,我這才答應娶你以續絃,說來也是圖你出身大府應是個知書達理的人……」

  「你很愛你的髮妻?」夜凰盯著墨紀發問,可墨紀卻沒出聲做答,最後夜凰苦笑了一下說到:「你說的對,我一個養女能嫁給從三品的大官還是做妻,可不是只有續絃嗎?至於你圖我知書達理,我看你是想圖個耳根清淨成全了孝義,也不得罪梁國公吧!」

  墨紀點點頭:「沒錯,我是有這個打算。」

  夜凰呵呵一笑:「果然是精通官場的才子啊!可是你能告訴我,為何你本猶豫不決,在得知我未及笄後反而答應了?你別告訴我,你,有特殊癖好!」

  墨紀當即眉又擠在一處:「我墨紀正常的很,並無其他癖好!」

  「那麻煩你告訴我因由。」

  「因為我娶了你,是必與你同寢,但我實在不想碰你,有此一年之期,我娘也不好迫我,而且你我也能緩上一緩,彼此熟悉,一年之後也許我能接受你;不過,依照你的心思,你這般想要和我分開,看來我也不用強迫自己接受你!」

  夜凰聽的不覺心中啐了一口出言道:「聽您這意思,我如此不堪得委屈了您?」

  「那倒不是,是我,委屈了你!委屈了你的大好年華!」墨紀此時倒未美化自己,反而沖夜凰認真的說到:「不過作為對你的補償,我會對你好的,給你作為我妻子可以得到的一切……」

  「於是我就要在你娘的面前做一個知書達理的兒媳,與你假裝恩愛一輩子?」

  墨紀看著夜凰搖搖頭:「不用一輩子,一年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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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47 AM

第二十五章 夫君有效期

  「此話怎講?」夜凰不覺抬手抱肘,已經擺出了一副內心防禦的姿態。

  「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大哥奉親,贍養雙親隨走之責並未落在我肩。我大哥乃江安府知府,如今只因我的官署也在江安府,故而我們尚住在一起;數月前皇上已經下旨令工部在京城修建一處新的漕運公署,一年後,我們將搬遷至京城,所以一年後我們就會搬到京城落腳,並不與我爹娘住在一起,所以你就算委屈也只委屈這一年,一年後你我到了京城,也就不必在與我維持恩愛模樣,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會管你,只不過,你依舊是我的妻,不能做出背我之事!」

  「難不成你打算讓我一輩子把青春年華都耗到你身上?」夜凰不滿的瞪大了眼。

  「是你說要分手的,如果你覺得和我能過下去,而我也不討厭你的話,我們也能做真正的夫妻……」墨紀說的很坦然,坦然的一點也不考慮夜凰的意見,當即聽得夜凰咬牙切齒:「您還真是不客氣,完全不顧及我的感受。」

  「我答應了你養父要……」

  「夠了!」夜凰抬手打斷了墨紀的老生常談,她看著墨紀慢慢地說到:「我知道您是個守信的人,我知道您因為守信就打算把我一輩子都困死在你的手裡,可是,我真的不想把自己的大好年華都耽誤在您的身上,也覺得您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承諾就非要和我拴在一起,其實我們這事可以變通一下的,變的你我都不必這麼為難著自己。」

  「你想說什麼?」墨紀的眼眸閃過一絲驚奇,那驚奇裡竟透著一份期待,恰恰被夜凰看了個正著,於是她想了下措辭後,認真而小聲地說到:「您看,您現在娶我的原因無非是三個,第一,我養父親提,為了您的官途,您不能拒絕;第二,您的娘親非要您續絃,您若不娶就是不孝;第三,您所需要的只是這一年我幫您對付過去是不是?」

  墨紀頓了頓,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

  「那好,我們做個約定如何?約定我們的婚姻只須一年,這一年裡我就是你墨紀的妻子,與你恩愛非常作對賢伉儷,讓你的雙親,就是我的公婆不會再為你的婚事來煩你,而一年後,你我和離,你放我一條生路……」

  「可是我答應……」

  「我知道你答應,但是你想想,我把一生都耗在你這裡公平嗎?你以為那些所謂的好,那些物質就能彌補了虧欠嗎?根本不能!就算我是一個養女,我也是一個人,我也有選擇的自由,我也想嫁給一個我愛的人與他一輩子相愛到老!我憑什麼就要做個犧牲品去成就你?」夜凰說著歎了一口氣:「你很愛你的亡妻吧?為了她都不願再娶,那你就該明白相愛的人被分開是怎樣的苦,所以,我拜託你想想我的感受,讓我不要把一生的美好都在你這裡腐爛掉可成?」

  「腐爛掉……」墨紀呢喃般的重複著這三個字而後他看著夜凰問了一句:「你,莫非已有心上人?」

  夜凰搖頭:「現在未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我才只有十四,說不上哪天就心中有了個人呢?說真的,你與其困我一生,虧欠於我,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合作一下呢?您就不能讓我拿這一年來換我的自由嗎?」

  「自由?」

  「對,自由!愛一個人的自由,選一個鐘愛的人過一生的自由!」夜凰極力的強調愛,因為她想到墨紀能為了亡妻而有心不娶,自是說明他是個專情的人,那麼用這一點來做突破口,必然有所獲。

  果然,墨紀看著她良久後,話語有了鬆動:「可是我若應了你,梁國公那邊……」

  「這個交給我,一年之後由我去信給養父,就說你我性格不合,相處在一起也是煎熬,他向來疼我,若我堅持和離,他也不會不準,我保證一切都有我去抗,絕對不會讓他怪責你半分!」

  墨紀聞言轉了身,開始背著手在甲板上踱步,夜凰知道他在做選擇,也不敢出聲打擾只得靜靜的等,那墨紀走了大約十個來回後,站定了腳步看著夜凰說到:「和離之後再嫁,我怕你有難……」

  「這個你不擔心,就衝我養父是梁國公,我再嫁也不會差到哪去!」

  墨紀看著一臉信心的夜凰嘆了口氣說到:「這倒也是,其實我也不想欠你一生,可是若我真應了,豈不是失信?」

  「失信也要看失怎樣的信!您這個承諾若守著,誤著我的年華,虧欠我一生,您的良心上過不去,我還怨恨著您,何必呢?倒不如您放了我唄!佛曰放生積德,無量無邊,終歸是善事啊!」

  墨紀此時嗓子裡溢出一聲輕笑:「想不到你牙尖嘴利到這種地步,好,這個約我應你,不過,我好歹是娶了你的,若你以後過的並不好的話,我可以給你一處別院養著你!」

  「謝謝您給我休妻待遇!那咱們就是說定了?」

  墨紀點了點頭:「是,說定了,你我之姻,一年為期!」

  夜凰當即說到:「我這就去立個契約!」

  「契約?」墨紀再次擰眉:「我應了你自會守信,何須那東西?再者立契生效,事畢有見證者,你我這事難道還要找個外人來見證?」

  「這倒也是。」夜凰無奈的點著頭:「那你可要記得,一年為期啊!」

  墨紀點著頭:「我記性不差!」

  夜凰此時露出了笑容,竟是對著墨紀長舒一口氣:「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她這現代詩聽的墨紀一愣,將夜凰上下又打量一遍後問到:「你真的,只有十四?」

  夜凰一頓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不知道您的生辰八字,但您知道我的啊,我有沒十四您還不清楚?」

  墨紀砸吧了下嘴:「瞧你這樣貌身姿,的確是十四之青黃,但口齒心智卻長於十四!」

  夜凰聽到那青黃二字本有不滿,但聽到餘下的話又只得訕訕而笑:「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一個養女算不得矜貴,心智早熟些也不稀奇吧!哦,對了,咱們只這樣說說,空口無憑的,我心裡著實沒底啊,要不這樣,你我拉鉤,對著老天起誓!」夜凰說著伸出了右手,蜷著手指,單比出尾指。

  那墨紀見狀搖了頭:「我剛說你心智長於十四,你這就小於十四了!」他說著也伸出了右手,將尾指勾上了夜凰的尾指:「我墨紀今日與你付夜凰成約,你我姻期一年,一年後,願與你合離許你自由,絕不阻攔,老天為鑒!」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伴隨這句話,兩人的約定已成,彼此才鬆開手指,夜凰就一臉溫柔樣地沖墨紀一個福身,用嬌滴滴的聲音說到:「夫君那!日後,還請多指教哦!」



第二十六章 到底是誰?

  夜凰作態,墨紀撇嘴輕笑,此時達成協議的兩人總算不用在休與不休的問題上扯筋了。

  天已晚,風也更大,墨紀出言說著回去休息,可夜凰卻擺了手:「您忙了一天,累了就去歇著吧,我這一白天的睡了不老少,這會沒瞌睡,我再待一會。」

  「可是你昨天還生病來著……」

  「但我現在好了啊!」夜凰說著沖墨紀送上一個甜甜的笑容,墨紀微微點了下頭:「好吧,站到避風處,別再吹病了!」

  難得此人細心,竟幾次三番的給予體貼關懷,夜凰聽的心裡發暖便笑著衝他認真地說到:「謝謝你!彼時站我身前為我擋風,如今也不忘提醒,你真是個……」夜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墨紀抬手給制住,使得她的好人卡被留存。

  「客氣了!我不過是不想你再生病,這是船上可沒郎中相護,再者,昨個就折騰的我一夜沒休息好,我可不想再折騰了!」墨紀過於坦白的實話把夜凰弄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尷尬,不由的嘟囔道:「要不要這麼直接啊?您這麼一個官場才子,精通為官之道的人未必不知言留三分?」

  墨紀嗓子裡哼出一聲輕笑來:「你又不是朝官,不過是我內人,我需要費心言留三分?」

  夜凰捏了下拳頭,不再出聲,那墨紀見她不言語了,也就轉身下艙,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別給我添麻煩。」

  麻煩?是個男人就怕麻煩,是個女人就是麻煩?夜凰腹誹之餘,心中對墨紀的那絲好感立刻連渣渣都不剩了!

  忿忿地坐在那專門用來掛帆帷的大柱下,她背靠柱子是仰望星空。因著是上行逆流,此刻也逆風,帆並未生氣,卷堆在身後,倒也成了擋風的屏障,而那漫天的星子靜謐的眨著眼睛,倒讓夜凰覺得自己的心情慢慢的舒暢起來。

  但……

  舒暢之後,一絲落寞卻爬升了起來,腦中不由的回憶起那些充滿歡笑的日子,更回憶起下午迷迷糊糊的夢來。

  在夢裡,她還是七八歲的年紀,靜靜地趴在大床底下,悄悄地看著便宜爹娘「吵架動手」的場景,他們在一起總是那樣嘴上爭著,手上動著,但臉上卻是含笑的嗔怪與佯怒,每每打都最後就變的沒了動靜,她心知肚明這是兩人恩愛甜蜜去了。

  而這次,她順了娘的寶貝惹得娘發了脾氣,親自拎著雞毛撣子滿院的追,她便宜爹出來相護,她便趁機跑了出來,躲進了娘房間的大床下,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只是這一對偏偏就打鬥到這裡來,現在更是摟抱親吻在一起,擺明了下一步就是芙蓉帳暖了!

  眼看就要上演限制級,她雖然不懼此事,但考慮到自己的年歲和身份,她還真不好裝作不存在,於是她故意的三兩下爬了出來,嘟囔的抱怨到:「你們怎麼不打了?真不好玩!」

  於是在娘的尖叫裡,她那便宜爹跟拎著雞仔似的將她拎出了房,繼而還不客氣的在她屁股上踹了一腳:「你個小冤家!」

  她迅速的抬雙手捂著臉的跑了,看似哭,實則嬉皮笑臉;回到房中緊鎖房門,才將寶貝收進鐲子空間裡,門就被拍的啪啪響:「鸞兒!」

  她不出聲,由著他砸,她喜歡看到便宜爹那疼愛的模樣,堂堂一個王爺這個時候要多沒形象就多沒形象。

  「啪嗒」一腳卻是房門被踹開,衝進房門的卻是拎著裙子的王妃娘:「鸞兒,你沒事吧?你爹不是要打罵你的,他踹你一腳是和你玩的!」

  於是她看著這一對彪悍的夫妻眨巴著自己那看似無辜的雙眼小心的吐槽到:「爹,娘,你們真的是王爺和王妃?爹啊,您是王爺啊,氣度氣度!娘,您是王妃啊!端莊,端莊!」

  於是爹的紅臉和娘的瞪眼一起出現在眼前,繼而耳朵便被扯:「死丫頭!你又皮癢了!」

  「爹……」她大叫著呼喊救星,眼淚卻不由的流了下來,立刻爹沖娘急的擺手:「快放開,弄疼鸞兒了!」於是當她的耳朵保住迎上娘心疼的雙眼時,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流淚是因為什麼,是因為她感激上天給了她多麼可愛又相親相愛的便宜爹娘啊!

  夢到此處便中斷,她即使回味也清晰無比,因為這是她幼時的記憶,只不過每每夢到這一段,她總是還沒能將這雙親摟抱在一起就會醒來,或是天亮被叫起,或是被打斷,之前是,今次也是。

  「唉!」輕歎了一口氣,她伸手在臉頰上擦抹,因為淚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掛在了腮上。

  一切都會好的!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夜凰心裡強調著:強大的爹娘,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起身離開柱子,她走向了船舷,遙遙的岸邊拉縴者發出輕輕的號子在深夜裡尤為清晰,而他們身邊那火光的搖曳更將他們佝僂的身子照出了模糊的重影,猶如螻蟻一般的掙扎,又讓她蹙了眉,心中開始不安:他們真的會平安無事嗎?

  忽而有什麼東西在她背上敲打了一下,雖不至於很痛,卻也有些力道。她詫異的回頭去瞧,就看到一個紙團在風的吹拂下,在甲板上滾動。

  紙團?她立刻掃了下周圍,除了那幾個從頭到尾都在管船的船夫舵手,她還真沒看見其他的人。

  到底是誰?

  她帶著疑惑去追那紙團,但風大,紙團被吹刮的到處跑,於是她從位於船腹的船舷處,一直追到了船尾,終於在船尾的角上將那紙團抓住。

  好傢伙,這個人一定是個高手!夜凰想到那背部被敲到的感覺,立刻明白這麼一個紙團能在這麼大的風中準確無誤的砸到自己並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打開紙團,想要看清上面字,但這個天色還真有些勉強,這使得她跟近視眼一樣的把紙條展在眼前,那曉得此時船的搖擺忽然大了些,似是迎上了一個江浪,她一時站立不穩,便啊的一聲叫,直接朝船下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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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12 11:49 AM

第二十七章 鳳凰抓桃! 

  漕運船都是大船,屬於負載上萬噸漕糧的,故而船身足足有三丈高,浮於水下基本就是一丈之高。遇上滿載北上,有時船內貨重,壓得船幫也不過高水面一丈而已,但所幸江水雖有湍急平緩之分,但凶漩極少,故而也行的頗穩無憂。

  但此船在京倉已經卸下大部分漕糧,如今裝上他們也不比漕糧重,使得船幫高於水面足有四五米,那夜凰一時因顛簸而倒,背仰而栽,縱然急速調整身軀,將雙手朝前欲破水面,但無奈太過匆匆,下落之時,除了江浪高起,她也被江水打痛了全身。

  早春乍寒,江水更見激冷,夜凰一落進江水裡就趕緊浮游於水面喚氣,而此時船上也傳來大呼小叫,叫喊著有人落水,繼而噗通通的竟是跳下來三四個船夫水手前來相救。

  夜凰拍打著昏黃的江水,心說倒霉,但望著船尾之角,卻又在心中連喊了三聲阿彌陀佛:幸好這是古代啊,漕船無動力螺旋,只有個舵向,要不然就算我會游泳只怕也要去見上帝了!

  那三四個船夫入水,向她游來,此時船上也丟下了繩梯,夜凰心念著這般上去少不得丟人顯眼怕要被那毒舌老水仙念叨,卻前游一米後,忽然想起手裡的紙團!可此時手裡的紙團早不知去了何處,而滔滔江水圍身,一個小小的紙團又焉能完存?

  哎,不知道那紙團裡寫的什麼……

  夜凰心中才道惜詞,那三四個船夫也已經游到身前,游在最頭上的一個更是已經衝她伸出了手!

  夜凰忙蹬水一腳上前,正欲伸手給他,那知此時那人忽然猛沉於江水中沒了影,而江面昏黃中也似有異色蔓延渲染。

  夜深乃重,船上與岸上的火光照不了幾許於此,加之夜凰一時詫異浮游於水中,也沒注意到江水之色已變,只心道此人怎麼不見時,另外兩個船夫也游到了跟前。

  「走吧!」一個船夫開口,伸手來拉夜凰,此時夜凰見先前的船夫還未浮出水面便有不安,心想莫非遇上什麼變故,當下急言:「那個人沉下去了!」說著猛吸了一口氣潛入水中尋找,可昏黃之水,能見度實在太低,加之又是夜晚,她幾乎看不到什麼,一時懊惱正要浮出水面,卻不料一抹銀光就在她眼前掃過,緊跟著一股紅漿血水渲染了昏黃,驚的她噴出半口氣來,亦灌進半口江水。

  急速後瞪仰身躍出水面,心臟幾乎要從她嗓子眼裡蹦躂出來,而此時她便看見水中持匕者躍出將還留在水面上的那一個船夫一匕穿心!「嘩啦」一聲,水中冒出一船夫來,他躍上了持匕者的背,伸手掐那人的脖子,豈料那持匕者,身子向上一聳,人便帶著這掐喉者一起沒入了水中!

  突然的變化,令夜凰驚異非常,但此刻她怎有時間驚異?心知肚明此番變化自於她有關,如此凶匕想來更是為她所備,當下便是奮力往岸邊急游,而此時,水面撲騰兩下,一人躍水而出,那淡淡的光線登時將那人手裡的匕首折射的明晃晃的,足可刺人眼眸。

  「靠!」夜凰心知不妙,才出一字,就趕緊加力奮游,而那持匕者,一言不發的追著夜凰,似要靜悄悄地送她歸西!

  沒什麼可以想的,她只能奮力前游,去爭取活著的機會!此刻她知道呼救也是來不及的,就算現在船上下來十個施救者,只憑他們之間的這點距離,她一樣可以被他一匕穿心!

  奮力前游,身後卻可以感覺到那人的呼吸,她知道自己已經被追上,於是這危機時刻,夜凰只得急轉身,想著拼一下也好,結果恰此時她感覺到身後陡然冒出一個什麼東西來,而那個持匕者更是已經將手臂揚出水面一甩……

  MD!被包夾了!夜凰心道悲劇,自覺此命就此終結,卻不料身後一身輕唔,那把匕首竟是從她肩膀擦過,並未傷及她分毫!

  不是吧?驚訝的急速回頭,她看到一個船夫打扮的人捂著胸口的匕首瞪著眼的開始下沉於江面,而他的脖頸處似有傷口在汩汩淌血……

  誤傷?夜凰才猜疑出一個可能,肩頭便被按住,她立刻抬右手向前直刺,卻不料那人抬臂一擋架開不說,更是手臂將她臂膀一纏,將她完全的拉靠固定在了他的懷裡!

  娘的!夜凰心中大驚,伸左手將往水下抓,她決定去抓此人的命根子,以此換得逃脫之機,而此時她的耳邊一溫,是低低的聲音:「是我!喔……」

  是我,這個簡單的句型,通常只代表一種意思,自己人!待夜凰腦中反應過來,並下意識住手時,她已經偷到了桃,而且還已經下力去抓了,所幸剎車及時,沒把桃給摘了,但捏了一把卻也再所難免,而且她也知道,自己這一抓捏的著實不輕。

  臂膀被松,此人口中抽吸著冷氣,硬壓著吃痛之呻,在水中撲騰,夜凰趁機去瞧看他,無奈他還是背著那點微弱的光火,讓她看不清相貌,於是她立刻出言:「你是誰?」

  「我,是我!」他急忙的說著,略略轉了身,迎著那點微光,夜凰終於看清了他滿臉抽搐之色,而那光掃過他的眉眼,她才算認出了這張略熟的臉:「藍,藍幫主?」

  「是!」藍颯此刻壓低著聲音回了一句:「你,沒事吧?」

  夜凰搖搖頭,又反問於他:「你呢?沒事吧?」

  藍颯艱難似的笑了下:「我,沒事!」

  夜凰瞧那樣子,便想起自己那一抓並不輕,當下有些訕訕,卻也立刻開口問到:「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來殺我的?」

  藍颯剛要張口,船上陡然火光耀眼起來,立刻一些人頭在船幫處晃動起來,也聽的嘈雜凌亂中,有人呼喊著「大人來了!」

  夜凰掃了下船幫,微微蹙眉後便看向那藍颯,而藍颯此時對她伸出了手:「我們先上去!」

  夜凰抿著唇,將手給他,立刻他以扶撈的姿態拽著她前游,但人也在壓低了聲音與她相言:「郡主請放心,我是奉王爺之命來保護你的!」



第二十八章 沖誰而來 

  一句王爺之命,自己人的身份便已注定。

  夜凰聞言驚喜非常,人卻盯著藍颯眼露一絲懷疑。那藍颯注意到夜凰的眼神,便是輕言到:「我若是殺你的,何必現身救你?而且,你明明信我,何苦還懷疑?」說著撈扶她的胳膊緊了一下,提醒夜凰早已從行動上相信了他。

  偽裝被戳破,夜凰也不惱,只急問:「即是我爹叫你來的,那他可好?他現在在哪兒?是不是要你來接我?」

  問題連串來,時間卻是有限,藍颯只能言簡意賅的做了回答:「王爺很好,在他該在的地方。」說著掃了眼夜凰,十分體貼的說到:「你放心,他很安全,有的是人護著他!」

  夜凰聽了安心的點點頭也不在問,可待到兩人基本游到船下時,才想起藍颯並沒回答她最後一個問題,便急著問到:「那你是來接我的不?幾時走?」

  此時有幾個船夫放了其他的繩梯下來,人也開始往下爬做著接應。

  「王爺未曾說過這樣的話,只叫我一定保你周全!郡主您千萬不要暴漏我的身份,我只有在暗處才能護你周全!」藍颯做著強調,夜凰自是點頭,但失望之外更有不放心:「我懂,可是他們怎麼……」

  「您只管推說不知道,嚇到了就是,其他的我來辦!」藍颯強調完此話,便把她人往船幫前推,此時下來的船夫也紛紛伸手,而那寒江竟也在內,一臉擔憂的也伸了手:「弟妹,抓著我!」

  夜凰自是把手伸給他,於是人被一扯一推的上了繩梯,其他人護著就這麼拖著一身的水慢慢的爬上船舷。

  剛剛爬過船舷,眼前便是光火暗了一下,繼而一張被褥兜頭的罩上了夜凰的身,夜凰匆匆扒開被褥才露出腦袋和肩膀來,就迎上墨紀那張結著冰的臉:「別動!」他說著,伸手把被褥拉了拉,把她的肩頭遮住,只讓她露個腦袋。

  此時藍颯和其他的人也上了船舷,大家的表情顯然都掛著一絲詫異。

  「其他的人呢?」墨紀陰著一張臉瞧著藍颯:「你別告訴我,他們不諳水性。」

  藍颯輕咳了一下,沖墨紀躬身抱拳答道:「大人,您把藍某問糊塗了,藍某只知救人不知其他!」

  墨紀挑了下眉,眼神直接落在了寒江的身上,寒江立刻轉身跑向舵艙,而此時羅鳴在墨紀身後探了頭出來:「嫂子,您沒事吧?」

  墨紀微微轉頭看了羅鳴一眼,似乎嫌他話多,羅鳴見墨紀瞧他,只得縮了脖子,藏他身後,一臉無辜之色。

  「你,沒事吧?」墨紀再轉頭來瞧看夜凰,話語略輕的問了這一句。

  夜凰本想回答沒事,忽然想到藍颯提醒自己最好裝做被嚇到來避免詢問,於是她立刻打了個哆嗦,只看著墨紀在那裡嘴唇上下翕張毫無聲響,好似一時魂沒回來一般。

  墨紀瞧著夜凰這般模樣,那眉再次聚集到了一起,剛要說話,那寒江急速跑來,一臉憂色的在墨紀耳邊低語。夜凰瞧著墨紀,只見他的眉微微挑了一下,可臉上神色卻毫無變化,她正在猜想寒江送來什麼消息,就聽見了羅鳴的聲音:「什麼?外人?」

  墨紀立刻轉頭看向羅鳴,那羅鳴伸手捂著嘴巴退後一步,擺了手,表示自己不再出聲,當下墨紀低沉著聲音說到:「羅兄弟,麻煩你先幫我把你嫂子送回船艙!」

  羅鳴愣了一下,卻沒表示異議,趕緊的上前來拉夜凰,夜凰一臉呆滯的順從而起,包抱著那床被褥隨著羅鳴下艙,途中也不敢多事的停留或是左顧右盼。

  腳下扶梯,將隱於艙內時,她聽到墨紀的聲音:「藍幫主,麻煩你跟我來。」

  ……

  夜凰被羅鳴推扶著進了艙內,便直接抱著被子坐在了床上,羅鳴瞧她濕漉漉的樣子,便說著去給她弄碗薑湯來,這就要閃人。

  「站住!」夜凰收了那呆滯之色,眼神落在羅鳴身上。此刻羅鳴應是睡夢中起來的,並未穿他的盔甲,只是褻衣外套著一件裌衣而已,雖不至於失儀,卻也多少不那麼自在:「嫂子,有事?」

  「你剛才聽到什麼?」夜凰問的很直接,反正對於羅鳴來說,自己的身份不是秘密,那麼她在他的面前也沒了裝傻的必要。

  「什麼聽到什麼?」羅鳴卻開始裝傻。

  「寒江給大人說了什麼?什麼外人?」夜凰說著那眼死死的盯著羅鳴,那架勢似乎帶著仇恨一般,把羅鳴瞅的不由哆嗦了一下說到:「這不管我的事啊,他說船上似乎混進了幾個外人!」

  ……

  船尾的舵艙口,墨紀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著藍颯,而寒江卻站在船舷處,指揮著幾個船夫在江內翻滾。

  「真的不是你的人?」墨紀冷冷的詢問著。

  「不是我的人!」藍颯說著伸手撩起衣擺,將衣襟抓在手裡一攥一擰,那江水瀝拉下來,雖有失儀卻顯得他十分坦然。

  「你為何下江?別給我說你是救人心切!」墨紀眼盯著他的眸子,不挪分毫。

  「我真的是救人的,當時我就在這舵艙內和舵手閒聊,忽然聽的一聲啊,我便衝到了船尾,瞧著水下浪花,我便知有人掉了下去,想也沒想就下去救的,那知道,我才下水,身後也下來幾個船夫,我當是和我一起救人,也沒在意,等游近了,他們之間卻有一人忽而發難行兇,對我們舉匕刺來,幸得我有兩下子,要不然豈不和其他幾位一樣,命喪……」

  「對你發難?」墨紀冷笑道:「你剛才不還說,你不知其他嗎?」

  「大人!」藍颯衝著墨紀淺淺一笑,露出了兩顆白牙:「您難道會希望全船的人知道,有人在您的船上伺機殺人嗎?」

  墨紀聞言將藍颯又打量了一番便也淡笑了起來:「你覺得這是何路人馬?」

  藍颯攤手:「藍某是個粗人說不大清楚,也許是大人您要高昇了,有人眼紅而作祟,也許是您的這些船夫裡,有人一時受了刺激,發了失心瘋!」

  「呵呵」墨紀咧嘴一笑,對藍颯點點頭:「有點意思。」他話音才落,那寒江已經急急跑來,才要與墨紀咬耳朵,那墨紀就已經看著那些爬上船舷的船夫沖寒江開了口:「一無所獲?」

  寒江抱歉的點頭:「是,我們逆流,這人早沖沒了!」

  墨紀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寒江:「將此事壓下,不要再提!」

  「可……」寒江似不解的要發言,墨紀卻是對他抬手止言,人轉頭沖藍颯說到:「有勞了!」

  藍颯沖墨紀一笑抱拳欠身:「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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