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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22 11:39 AM

第二百零八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清早起來洗漱收拾完畢,夜凰便沖小葵吩咐到:「給你的人說一聲,立刻把那宅子收拾乾淨,今兒個早上咱們帶全家過去瞧瞧!」

    「您不是說等黛娘的親事辦了再說的嘛」小葵不解而問,夜凰苦笑:「我昨晚想了一個來回,還是別和老人把臉死破了,畢竟我可以不理會,但二爺總要理會的,所以能好好的離開京城,不鬧僵了是最好!」

    小葵眼一轉明白過來:「您是要指望這宅子堵上他們的嘴?」

    夜凰點點頭:「她們有便宜不佔,才怪不過佔便宜是沒錯,但更要面子,這有這樣沒得選!」小葵當下便出去安排,大約半個時辰後,夜凰才帶著小葵去了譚氏出請安,而後就說有家宅院初步瞧著還不錯,打算今兒個全家過去看看,要是合適就買下來,免得人家賣去了別家。

    譚氏同墨言知道老二媳婦這麼積極辦事,很是滿意,當下叫陸媽媽去請了黛娘和墨文,兩人折騰了一會,也就差不多到了早上十點鐘的樣子了。

    驅車來到這所宅院,夜凰沖小葵使眼色,小葵便開始介紹起這宅院的情況。

    青磚,柚門,黃銅泡釘,大氣而重裝;亭台廊閣,花木石草,書香自盈門;三進四跨,門匾柱額,悠久而傳家……這種大宅看得全家上下無不滿意,尤其是那公爹墨言仿若找到了那種文人的底氣一般,打從進了書房,就對著其內的書櫃,桌椅喜愛不已,摸了又摸,眼角眉梢都透著舒坦。

    墨文自是清楚這宅子最後就是他的,所以進了院,就自是看自己的房子那種感覺,待把幾個院落看完,最後看到他的東上跨院十分的考究,也是激動的口中直念叨好了。

    花了近半個小時的功夫大家才算在廳裡坐了下來,夜凰笑望著二老:「公爹婆母覺得如何?除了官宅,這可是全江安最好的宅子了!」

    「不錯不錯,誒,老二媳婦,這宅子要花不少吧?」墨言點頭後詢問,譚氏當即斜了其一眼。

    「三百多兩呢!」夜凰笑著答話,那譚氏兩眼頓時圓睜:「這麼貴,你,捨得?」

    「孝敬二老,自是應該的,哪兒有什麼捨得不捨得的,看這意思,公爹和婆母是覺得可以?」

    還有什麼不可以,這麼好的宅子又不用自己花錢,老兩口簡直樂的嘴都合不攏,當下一個勁的點頭說好,墨言甚至還喃語到:「這宅子真不錯,那書房我尤其喜歡,就是那些家什只怕要搬……」

    「老爺啊,您就沒看到那些家什都是全新的嗎?」小葵此時笑嘻嘻的開了口,墨言和譚氏一愣,本能的又看了遍自己現下坐的傢俱,當即確認是全新,於是看向夜凰,夜凰便笑言道:「其實這宅子我已經買下了,本來呢,是要等二老發話,做兒媳婦的才敢買,可是這宅子委實不錯,當時又有別家也想買,我怕錯過了,不能給二老最好的宅院,二爺知道了會怪我,故而先拿下,想著若是您老二不喜歡,那我就賣掉了再買一套別的,幸好公爹和婆母是喜歡的。」

    「都買下了啊!」譚氏激動的滿臉紅光,夜凰笑了笑:「文書才立,等這兒收拾好了,我就去衙門做個見證,這宅子歸了二爺,您老二只管住著!」

    話到這份上,二老自是歡喜,墨文也起身沖夜凰作揖言謝,唯有黛娘眼露羨慕之光,挪身到了譚氏身後,趴著耳語了一番,而後譚氏笑嘻嘻的伸手戳了下黛娘的額頭:「反正都是弄好了的,你要想從這裡嫁出去,又有什麼不好?反正我也想你嫁的風光!」

    黛娘立刻叫著娘最好了,就在譚氏的懷裡撒起嬌來,滿屋子便是歡聲笑語。

    「二奶奶,酒席也準備好了,是不是現在過去?」小葵看著時候差不多了,開口言語,夜凰立刻沖二老說自己在就近的酒樓裡包了一席,請大家過去,這邊一起出了府去了酒樓用餐。

    這一席可是上好的席面,足足花掉了二十兩銀子,平常人家一個月的飯錢也不會超過十兩去。於是酒足飯飽後,一家人說說笑笑的回往墨府,才到街道口上,就看到不是少人圍在近前,聽這那不甚清楚的言語,都是說著墨家的風光,夜凰就沖小葵笑了「你安排的?」

    「也不全是,找幾個人帶帶頭,自會來一堆,反正要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嘛」小葵笑嘻嘻回答中,馬車便停了,於是夜凰下車伺候二老下了車,立刻就看到了一片紅色的物件—嫁妝許多都還擺在府門前呢!

    譚氏臉上紅光更盛,輕咳一聲帶人進府,結果一家人連門都沒進呢,管家就帶著十來人湊了上來,倒把墨言和譚氏給驚了一跳。

    「怎麼這麼多人?這是……」明明在車上已經聽的清楚,但此刻要那面子也是拿喬起來。

    「老爺,這些都是送了嫁妝來的,你們不在府上,我就叫了下人們先驗貨,全是好東西,沒破損。」管家急忙上前做答,那譚氏一聽也就過去隨手的查看了幾樣,結果全是好料名工的,還真是不錯,當下得意洋洋地大聲說到:「嗯,不錯,我們墨家嫁女,自然是好工好料的,不然不知情的還當我們墨家是罷靠了新貴呢黛娘,你瞧著可喜歡?」

    好一副做作的樣子,黛娘笑著叫了一聲娘,便是羞答答的進了府,躲去了照壁後,譚氏高興,就吩咐管家把東西都抬進去,於是下人們和送貨的都忙了起來,而管家把手裡的賬單往上一送,這也是擺明了該付款子了。

    譚氏立刻看向夜凰,那意思這些給她去付,夜凰此刻卻抬高了聲音說到:「管家,快把大家請去廳裡坐著喫茶,太太核對後,就會支付大家銀子的。」

    管家聞聲立刻請了這些人進去,墨言還笑嘻嘻的跟著,卻被譚氏一把給抓住,待他們進去後,譚氏就往夜凰那裡瞧,夜凰則沖其說到:「婆母啊,快別這裡站著了,進府取銀子給大家吧!」

    譚氏想要言語,卻礙於在府門前,乾笑一笑拉著墨言就急匆匆的往裡進,待到一行人衝過了二門,譚氏立刻看向夜凰質問到:「我說夜凰,先前我不是說了嘛,這嫁妝的事,你給張羅給置辦,你不是答應了嘛!」

    夜凰點點頭:「是啊,我置辦了啊,這不都採買好了嘛!」說著忽而一拍腦門:「哦,懂了,您是說不夠的叫我給墊上是不?」

    譚氏悻悻的一笑:「借,先借你的銀子」她也很想說墊上,但橫豎要張臉,還知道遮掩下的。

    夜凰卻是手一攤:「婆母,您可要體諒兒媳啊,先前兒媳就說了,可以多拿二百兩出來的,如今這七十二抬嫁妝的定金,可就去了我一百九十兩銀子,做兒媳婦的已經給墊上了,也沒指望您還我,如今的又出了三百多兩給置辦了宅子,如今我的手裡真是空空如也了,如果硬要我再出銀子,只怕我只能把那宅子給賣掉籌換成錢了,再給二老了!」

    夜凰這般一推,當下把譚氏噎的沒話說,畢竟老二媳婦到底要多少嫁妝,這一直是個迷來著,如今人家大方的又給買宅子,又給出定錢,也很是利索了,如今的哭窮說沒了,她們怎好再逼?何況真要那宅子去置換,那不等於她們的宅子沒了著落?

    「爹,娘,黛娘的嫁妝,你們可不能拿我的宅子去抵換啊,您也知道我是要娶何家千金的,要是咱們家處處比人家低一分,你兒子我,不也寒磣嘛!」墨文一聽宅子要拿去抵換,怎會答應,立刻就鬧了起來,那邊黛娘也急了:「娘啊,都知道我是七十二抬的嫁妝,那麼多人看著的,您可別叫女兒丟人啊我,我這是嫁去任家的,要是讓我丟人的嫁過去我寧可去死!」

    說著黛娘就立刻嚎了起來,譚氏皺著眉的喝到:「都給我閉嘴!」繼而一臉苦色的瞪了墨文一眼:「都是你,要不敗掉我那三百多兩銀子,我如今能這麼難嘛!」說罷忿忿的進屋去了。

    「爹啊,娘這是……」

    墨言撇了下嘴,也瞪了墨文一眼:「咋呼啥?你母親這不是取銀子去了嘛」說完看向管家:「要給多少啊?」

    「七十二抬的嫁妝,二奶奶已經付了一百九十八兩銀子,再付四百二十三兩就成了。」管家的話音一落,墨言就長大了嘴,繼而乾笑了下看向夜凰:「咋這麼貴?」

    「公爹,不是您和婆母說的一定要上好的料,上好的工嗎?嫁妝的木料全是紅木料,光著些料就不下二百兩,何況還有工錢和……」

    「行,行」墨言擺手不讓夜凰說下去,因為他清楚這些是譚氏的要求,當下趕緊的邁步進屋去了,其他人卻是自覺誰也沒跟上,都在外面等著。

    屋內的譚氏,已經是臉色發白的在數銀子了,拿一錠出來,就心疼的摸索一下,看得墨言牙疼,忍不住的說到:「瞧你,都心疼成這樣了,你要實在捨不得,那宅子就賣了吧!」

    「胡說!」譚氏咬著牙瞪了墨言一眼:「那宅子可是怎麼的後半生住的地方,何況墨文和何家結親,咱們墨家不能丟了臉面,這四百多我認!」

    墨言歎了口氣:「唉,你呀,不是你非要刮人家,把三十六抬贏提到七十二抬,你用的著花這麼多嗎?」

    「你還說?」譚氏立刻沖其啐了一口:「你看我不夠心疼是吧?我哪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唉,還不趕緊幫著數!」



第二百零九章偏偏遇見

    譚氏終於為了面子和宅子,把自己的又一個箱子清空了。

    作為一個沒有工作,老公又不爭氣的持家婦女,這些年靠這精打細算從兒子兒媳婦手裡盤算了各類孝順銀子和物件,再置換成金銀才攢了這幾箱出來,卻不料半個月的功夫,其中兩個箱子就見了底,不可不謂之心痛,偏她也沒法發作,畢竟二房也是出了不少錢的,尤其那大宅子實在夠氣派夠面子,人家都出了這麼一份了,還能怎樣?不過,她不相信夜凰真的是荷包空空如也,因為她知道沒哪個兒媳婦會貼的如此乾淨的。

    當然心裡這麼念算,卻也不能如何,只能一面心痛不已一面開始在嫁妝裡自己打量,想著能不能扣下些什麼,好留給墨文娶妻。結果母女連心的,黛娘竟是發了狠勁的守在了嫁妝前眨巴著淚眼瞧著譚氏,瞧得譚氏最後只能歎了口氣,伸手在黛娘的膀子上掐了一把:「都說女心外向,這還沒嫁過去呢,都開始和娘做對了!」說完一臉不快的折身回了屋。

    黛娘伸手搓了搓膀子,常出一口氣,而後口裡輕聲嘟囔道:「外向?我這叫向著我自己!」抹了一次脖子,總算知道這個家的冷暖,所以現在她很清楚,對不起誰也不能對不起自己

    招呼下人開始幫忙收拾嫁妝入院,黛娘終於是勤勤快快了一次,而墨言站在屋裡衝著外面瞧了瞧,砸吧了下嘴轉身沖做在椅子上發悶氣的譚氏說到:「你惱也沒用,七十二抬都是許出去了的,少一抬也不合適說真的,這會兒我憂心的已經不是黛娘的婚事,而是文兒的了!」

    譚氏聞言先是詫異的挑眉,繼而臉色大變:「難,難道我又要……」

    「黛娘都是七十二抬的嫁妝,你說文兒這邊能差了嗎?」墨言搡了下鼻子也坐到了椅子上:「你還是心裡有個數的好!」

    「可是大宅子已經有了,那每個院裡家什也都添置了的,都是全新的,應該不用再多花什麼了吧!」

    「若是按照半年之氣,那些東西就添了舊色,除非是兩月之內就搬了婚事,倒不用再添置嫁妝,可是不管什麼時候,這彩禮恐怕要添額了!」

    「添額?不都說好了,給一千兩銀子的嘛!」譚氏說到這個就是肉痛,但是為了墨文的將來,她還是捨得花這個錢的,畢竟這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也希望他日後過的好,所以情願給他找個有關係的家族,而且那何金蓮的生辰八字又是大大的旺生,她自然是要出了!

    「你嫁個女出去,這前前後後也都花了要七百兩銀子了,黛娘出去,你還要給些現銀於她傍身,最少最少也是二百兩吧你一個女都花了一千兩,那兒呢?」墨言說著眼裡閃過一絲歎息。

    譚氏又哆嗦起來了:「那,那要多少?」

    「恐怕怎麼也得多個二百兩」墨言盤算了半天才開了口,譚氏叫了一聲天,直接就出溜到地上去了。

    ……

    「二奶奶,您說太太心裡會不會怨您?」小葵遞上一盅紅糖棗茶,將薄單給夜凰掖了一把。

    夜凰有些蔫蔫的直身喝了兩口,而後又歪在了躺椅上,回來不久她的「親戚!」就來了,許是這幾日貪了涼,竟是腹痛起來,所以精神不濟的歪著,卻偏偏又沒睏意,只能和小葵胡亂的閒扯起來。

    「怨是肯定有的,畢竟沒順了她的意;不過我不是大奶,一輩子就是大局為重,一輩子忍來忍去的逆來順受這人啊,得硬氣,就算我是兒媳婦,也沒她任意捏把的道理,不然人家當你好欺負,以後會欺負上癮,得寸進尺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二奶奶,您就不怕太太給二爺告狀?二爺可是有名的孝子呢!」小葵將盅放去了桌上,撈了個凳子坐在了夜凰的身邊。

    「為什麼要怕?如果予取予求才叫孝,那我也要有金山銀山才夠只可惜我沒那麼多的錢財再說了,老小老小,這人了老了就跟小孩一樣,哄歸哄,可錯了就要糾正,哪能沒邊沒沿的順著不是?」

    「那您要不要給二爺寫封信說下這事兒,打個招呼?」小葵真心建議,畢竟她是古人,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就算她是追求尊重追求平等的一個,卻也不能不顧忌社會的風氣,生怕夜凰太過自主,輕了二爺的「重」,惹來麻煩。

    夜凰笑了下擺手:「不用他是我男人,我相信他會懂我,理解我」說著沖小葵一笑:「沒看我還沒把宅子過到墨文名下嘛,一來是有脅迫的意思,二來卻是要等著二爺回來,這個由他親自來,免得我成了悍婦,讓他這個文官丟臉。」

    小葵聞言無奈的笑了笑:「二奶奶還是有心了。」說完心裡卻還是輕歎:到底是郡主高高在上的,才能這麼無所顧忌。她自以為是夜凰的身份讓她可以這麼無畏,其實哪裡知道人家這位是新社會養出了新時代的思想。

    夜凰反正也無事,就在躺椅上和小葵探討起了關於紅衣會改革的事,因著有救助的思想在內,夜凰是打算把她們包裝成一個慈善組織的,自然是很多宣傳口號啊,拉贊助的想法一股腦的往外丟,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結果快入夜的時候,卻是陸媽媽來了,而陸媽媽來並非是譚氏召喚,乃是告訴她,霍熙玉想要在死前見一見她!

    「見我?」夜凰心中輕嗤:怎麼著,臨死還要和我絮叨一番?

    「是啊,她說要見您我說您忙著給黛娘張羅嫁妝,只怕沒著工夫,她說,她就要死了,就想見見你!」

    夜凰瞧著陸媽媽眼裡閃過的一絲惋惜,便覺得自己也是該去,怎麼說這也算霍熙玉的「遺願」,當下點了頭:「好吧,只是幾時去?」

    「明個午時問斬,照道理都是早上的辰時末刻用斷頭飯,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在辰時初刻去見見的,所以您要覺得合適的話,明個辰時我陪著您去!」陸媽媽淺笑而語,夜凰眨眨眼:「秋後問斬都是一批犯人同斬,那個時候只怕街坊鄰居的都去了,萬一太太心裡不舒爽,我去了的事她知道,只怕犯了怒,倒不如,避開些的好,這樣吧,還是早一個時辰,咱們卯時就去,在天亮前回來的好,就是要勞煩陸媽媽和管家招呼一聲。」說著夜凰看向小葵,小葵立刻拿了幾個銀裸子放進了陸媽媽手裡。

    「這是……」

    「給管家的。」夜凰淡淡笑了下,不再言語,陸媽媽也就答應著起身告退了出去。

    小葵送走了陸媽媽後折了回來看向夜凰:「也不知這位找您要做什麼?」

    「不是懺悔就是詛咒,這個時候只能是兩個極端!」夜凰歎了一聲:「準備點打點的銀兩和吃的就歇了吧,明兒可要早起!」

    說歇也就歇了,只是這下腹的隱隱作痛,讓夜凰並不能休息好,雞鳴時分也就只得起了身,小葵正好來叫起,也就伺候著收拾了一番。

    因著是見將死之人,夜凰又不是一個要去炫耀勝利的人,穿了身湖藍色的衣裳,只簡單的插了一把玉簪,別了一個纏絲蓮的珠花,連脂粉都懶得擦了。

    草草吃了碗紅糖棗茶,陸媽媽就來做了邀,當下自是一道出府。

    江安的牢房並不在衙門之後,卻也不遠,夜凰無意驚動二老,故而馬車也不用,就和小葵,陸媽媽三人打著燈籠提著食盒前往,而藍颯自有保護之意,遠遠的跟著暗自提防。

    行了不到一刻就到了牢前,便見大牢外,停著一輛馬車,車伕似是睏倦極了就斜靠著車架睡著了。

    「想不到也有和咱們一樣這個時候來瞧人的!」夜凰輕聲嘟囔了一句,小葵掃眼看了看那馬車補了一句:「還是個外來的呢!」

    陸媽媽聽了好奇:「外來的?你咋知道?」

    「你瞧那車轍子上的泥,厚厚的一層,這江安又沒下雨的,只怕是別處下了雨,馬車雨裡跑了一路,沾滿了泥!」小葵向陸媽媽解釋,陸媽媽聽了笑著點頭:「有道理!」

    「行了,去遞錢吧!」夜凰叫了小葵去給差門遞錢,小葵又是說好話,又是給了銀子的,總算那人給開了門,夜凰等人這才進去。

    「今天的可真黑呢,這就出去了二十兩啊!」小葵嘟囔著搖頭:「往日見個人一弔錢就夠,就算見死人,也不過一兩的數!」

    「大概遇上黑心鬼了吧!」夜凰笑著說了一句,看向陸媽媽,陸媽媽就領著大家往霍熙玉所在的死囚而去,到了門口又是一通塞銀子,這才進了牢門。

    牢內濕氣很重,又是昏暗的光線,就算夜凰她們打了燈,也實在算不得光亮。

    那牢頭問著瞧誰,手裡提溜著鎖匙圈,陸媽媽才說了霍熙玉,那牢頭卻是忽而變了臉:「見她?不成不成!」

    「怎麼不成了?大哥莫非嫌我們給少了?」小葵立刻湊上去,那牢頭愣了下說到:「要不你們稍等等,裡面有人正瞧她呢!」

    「有人?」陸媽媽和小葵都是一愣,夜凰心裡一動,快步上前,從通道木門的槽條上往裡一瞧就看到昏暗的光線下,兩具身子隔著一個木柵欄竟擁抱在一起。

    不知怎得,心口一緊,夜凰的呼吸便窒了,而此時牢頭覺得她的舉止有些過,便高喝一聲:「你幹什麼?退後!」

    一聲喝,那裡面的身軀一顫而分,夜凰便藉著那昏暗的燈光看到了熟悉的側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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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22 11:44 AM

本帖最後由 C萍妹 於 2012-6-22 12:03 PM 編輯

第二百一十章 什麼是愛?

  是他?夜凰有了一時的詫異,但在陸媽媽靠過來時,她卻退了一步轉身道:「我們晚點來吧,先回去。」

  「啊?」陸媽媽一愣,小葵湊了過來:「怎麼了?」

  「腹痛。」夜凰輕聲說著,動手扯了下披風,那牢頭也湊了過來:「要不你們在外面等等,一會我喊你們?」

  到底是收了那麼多的銀子,見她們並無亂舉,立刻是和順了許多,夜凰點點頭,快步的走了出去,小葵和葉媽媽只得跟著。

  「我說二奶奶,先前你說不聲張,咱們又是披風又是兜帽的,可這會人家不讓見,您怎麼……」一出來陸媽媽就不解的問話,畢竟在她看來,墨家可是官家,只要亮出身份,管他是誰,還不是要給面子的?

  「與人方便也是與自己方便,何況我們就是來瞧瞧而已,弄那麼聲張做什麼?」夜凰冠冕堂皇地說著,去了一旁的石壁前站定。

  「可是您不覺得奇怪嗎?誰會來看她啊?」陸媽媽說著一抱胳膊:「我看這些衙差個個都是黑心極了,變著法的要錢」

  夜凰笑了下,不再言語,她實在沒心情胡扯下去,只腦子裡想著墨紀那張側顏,心中一聲聲地問著自己: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會和她抱在一起?

  「二奶奶,您要緊不?」小葵記的夜凰說她腹痛關心的詢問,夜凰看了她一眼忽而就矮了身子:「不行,越來越痛了,我們,我們先回去,我吃道紅糖水再來吧!」

  陸媽媽雖然覺得這樣有點折騰,但所幸住的近,而且二奶奶都喊痛了,她再怎麼也是下人,不好反駁的,就和小葵陪著一道出去。

  「年輕的時候痛些很正常,慢慢的就好了,我那會兒也是這樣,後來生了孩子也就不見痛了。」陸媽媽口裡念叨著充夜凰言語,可夜凰卻沒聽進去,自打出了門,就盯著那輛馬車,越想越心裡不是味:下雨天的奔行了一路?他至於……嗎?

  「二奶奶?」小葵見她老盯著那輛馬車出言輕喚,夜凰一低頭就加快了腳步。

  一路急行奔回了墨府,她就裝模作樣的叫小葵去沖紅糖水,人就怔怔地坐在椅子上發呆了。

  ……

  「好了,我該走了!」墨紀歎了口氣,向後退了一步,柵欄那邊的霍熙玉伸手扯他的衣袖:「你就不能多陪我一會嗎?」

  墨紀看了霍熙玉一眼:「我必須要走了,我是官,壽縣那邊還有事等著我處理……」

  「可是你都來了啊,為什麼就不能……」

  「玉表姐,我來是因為你的遺願說要在死前見我一面,我也想過不來的,可是我們畢竟幼時一起長大,我更是欠了你和你霍家的,我不想你死去的時候還帶著恨所以我來,就是想你了一樁心願,更希望你能不帶恨意的轉世投胎,這並不是說……」

  「轉世?投胎?」霍熙玉忽而搖頭:「下輩子輪迴入畜生界嗎?」說著猛然抬頭更是扯緊了墨紀的衣袖:「我怕,阿紀我怕求你,再抱抱我……」

  墨紀無奈的歎了口氣:「抱歉,這次我幫不了你。」說著伸手將她抓著他衣袖的手指輕輕扳開:「那只是我應承你的道別玉表姐,別這樣,不是說好了,擁抱之後,彼此原諒,彼此不再糾纏嗎?鬆開吧!」

  「我……可是阿紀,難道你就從未對我動過一絲情嗎?」霍熙玉說著使勁搖頭:「別這麼心狠好嗎?我就要死了,你就多陪陪我好不好?放心,這裡是監牢,沒人會知道的,而且,我就要死了啊,你就不能……」

  「既然你都要死了,為何還要撒謊騙自己?」墨紀似是惱了一般:「一輩子你就不能不活在謊言裡?」

  「什麼?我?」霍熙玉一愣。

  「你說你喜歡我,愛我,可是你真的喜歡我愛我嗎?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被我拒絕罷了你如果真的喜歡我,愛我,你就會希望我過的好,而不是變著法的非要插進我的生活,甚至以損害我的前途來做脅玉表姐,你還記得當初你為了我好,願意嫁給……」

  「不要提他」霍熙玉猛然言語一聲扭了頭,可手卻還是沒放開,依舊死死的拽著墨紀的衣袖。

  「如果你要問我,對你到底有沒一絲的感情,我可以告訴你,我喜歡過那個會因為愛而成全的你,而不是現在這個因為怒火而編織謊言的你!」墨紀說著往後退步,看著自己的衣袖被拉扯成一條直線:「我知道我欠了你家的,所以我選擇了忍,甚至因為你的成全而對你有所關照,但是關照不代表我會妥協何況……我選擇了退步,可是結果呢,卻害死了我的大哥我這才明白,我的內疚反而害了你!」

  「阿紀……」

  「放手吧,彼此體面些,還不至於難堪。」看著繃緊的衣袖,墨紀的聲音有些發冷。

  「阿紀,求你別這樣,求你……」霍熙玉死死的拽著衣袖,兩眼是淚。

  「算了,我就不該來」終於墨紀搖著頭說了這一句,繼而使勁的後退了一步,於是在一聲哧拉下,霍熙玉扯著一塊衣袖的布倒在了地上,而墨紀後退了幾步,身子撞上了身後的柵欄,而後他抬手看了看衣袖說到:「這樣也好,斷的乾淨」說完轉身就要邁步。

  「阿紀」霍熙玉急忙的爬了起來:「別丟下我,求你我怕,我真的怕,別……」

  墨紀頓了一下,邁著大步走向了木門,敲響了其上的扣環,而後牢頭打開了門鎖,放了他出來:「說完了?」

  墨紀低著頭:「嗯。」

  「說完了那就走吧」牢頭將門鎖關上,將裡面的叫嚷聲關去了大半。

  「這個請收下。」墨紀低著頭摸出二兩銀子遞了過去:「敢問剛才是……」

  「沒什麼,也是來送行的人罷了!」那牢頭混不在意的說著,繼而陪著墨紀走出了牢口,便折身回去了。

  墨紀邁著步子出了監牢,當他走到馬車前時,便瞧見那睡的呼呼的馬伕,繼而伸手推了推他:「醒醒,別睡了,要睡回墨府睡吧!」

  馬伕揉著眼睛坐了起來:「老爺忙完了?」

  墨紀點點頭,便趁著他的手就要上馬車,可此時一人騎著馬疾奔到了牢門前方停下,而後便站在牢門前張望,那車伕伸頭看了看,口中「咦」了一聲就嘟囔到:那不是快班的王捕頭嘛繼而大聲喚到:「王捕頭?可是您?」

  那人聞聲立刻調轉過來,兩步跑到跟前就看到了墨紀,忙時欠身說到:「哎呀大人,您還真在這裡啊小的可算追到您了!」

  「追我?」墨紀不解,那捕頭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來說道:「您走了半日後,余少就讓我追上您給送這封信,結果我來的時候天已經晚了,城門封了進不來,將才一開城門我就直奔這來了余少說叫小的到監牢前來尋您……」

  墨紀在他的話音裡已經破了封口取了信瓤出來,那車伕到利索,把車燈提起給照的光亮些,結果墨紀臉色一變:「老趙,咱們回壽縣,快!」

  「可是二爺,您不回府歇歇,見見二奶奶了?這一路上您還給二奶奶買了東西不是?」車伕當下疑問,墨紀頓了下,往墨府的方向看了下:「算了,時間緊迫,回去一趟怎麼也要耽誤時間,還是等處置完了吧!」說完就沖那捕頭說到:「上馬,咱們回去!」

  捕頭倒是利索,答應了一聲就去上馬,那馬伕又言到:「大人啊,要不要把您買的東西叫人送回府上?」

  墨紀在馬車內作答:「算了,東西回去人不回去,只會讓家人換思亂想,就當我沒回來過吧快些老趙,咱們趕緊回去!」

  見墨紀這般說了,老趙也就應了一聲揚鞭而去,而在馬車跑起來的時候,一個穿著牢頭皂衣的人扶著朴刀看著那飛奔而去的馬車和馬砸著嘴巴走到了牢門前:「那是探監的?」

  幾個牢差立刻上前自覺的掏出一點吃的銀子出來作為孝敬,那牢頭掂量了一下衝其中一個大高個說到:「看樣子,你們幾個收了不少啊王五,我可告訴你,你和你的這幾個兄弟別太黑,新來的老爺什麼底還沒摸清呢!」

  「放心吧大哥,咱幾個弟兄雖然是才調來的,但絕不會沒分寸的給您惹事都有數呢」那大高個說著沖牢頭一笑:「晚上小弟請大哥喝酒?」

  「成啊,那就……」牢頭正說著就看到一盞燈籠下,三個人緩緩的走了過來,便輕咳了一聲:「待我換了班,晚上去喝幾盅,過兩天再待你們認識認識這江安的幾位鄉紳大爺,免得你們得罪了人!」

  「多謝大哥關照!」那大高個還和牢頭說話,其他幾個就已經互相胳膊肘子相撞了:「去去,這次便宜你,那幾個是有錢的主兒!」

  「合適嘛,都收了一次了」

  「你懂個屁,咱們只管給機會讓人進去瞧瞧,她瞧見沒瞧見,來幾次咱管的照嗎?咱們是按次吃錢,懂不何況難得這麼捨得花銷的主兒!」那大高個此刻聞言拍了那傢伙一下說了這話,牢頭聽了一邊往那來者處打量一邊說到:「捨得花銷是一回事,有錢的又是一回事,可別動到了鄉紳家去!」

  「我呀我的大哥啊,都是見得死囚罷了,那幾個有什麼富貴親戚?」那大高個說著伸手指向那三個靠近的身影:「何況我瞧過了,也沒見多華貴啊!」

  「你們心裡有數就……」那牢頭忽而頓住了待看到走在前面的是陸媽媽時,伸手搓了下臉,一把拉了大高個往一邊說到:「這幾個別攔著,也別再收銀子了,帶人進去瞧!」

  「啊?」大高個一愣但也機靈,立刻反應過來不對,衝著幾個兄弟伙使眼色,而後那牢頭左右看了看,竟是往一邊的門樓後面一貓。

  「幾位差爺,我們是來送行的,剛才……」小葵上前言語,幾人卻是立刻態度好了許多,話都不等她說完就把門給打開了:「進去吧,快點快點!」

  小葵詫異的掃了幾個人一眼和陸媽媽扶著夜凰入了監牢,待她們進去了,那牢頭走出來朝著那大高個就瞪了一眼:「這就是你的眼力勁?我告訴你,那位是墨家二奶奶啊!」

  ……

  「這些人挺奇怪的,竟這麼好說話!」小葵嘴裡嘟囔,陸媽媽卻是笑了:「我看啊,是天色泛白,人家瞧出咱們是誰家的人嘍!」

  「也有這個可能!」小葵說著看向夜凰,卻看到夜凰一臉的沉色,便輕聲問了句:「二奶奶,您沒事吧?」

  夜凰聞言搖搖頭:「沒事,快去打點吧!」

  小葵答應著上前去招呼,夜凰則抬頭看了下這隱隱已見魚肚白的天,心中暗言:馬車已經不在了,他是走了嗎?不,不會的,既然回來了,一定是會回府的……可是為什麼沒遇見呢?難道怕我多想?可是送行,道別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他心有結,也不是什麼不能諒解的事啊,他至於……

  「二奶奶,好了,咱們進去吧!」小葵的言語聲,打亂了夜凰的心思,她嗯了一聲帶人進了牢門,而後又給了那守牢的二兩銀子,這才過了木門,到了一排排的牢房前,而後陸媽媽引著她站在了霍熙玉的牢房前。

  木柵欄內,霍熙玉背對著柵欄而坐,陸媽媽喚了一聲,她回頭張望,看到夜凰後,便是如雕塑般的僵化著望著她。

  夜凰站了站,開了口:「聽說你要見我一面,如今我來了,你要說什麼就說吧!」

  霍熙玉轉頭看向陸媽媽和小葵:「能讓我和二奶奶單獨說幾句話嗎?」

  陸媽媽和小葵一起看向夜凰,夜凰點點頭:「你們外面等我吧!」

  陸媽媽同小葵把東西放下後,人就出去了,當木門一掩上,霍熙玉開了口:「聽說是你告訴陸媽媽給我挑揀鮮艷的衣裳,我想知道是為……」

  「我想你應該很討厭素色的衣裳。」夜凰輕聲說到:「我猜的!」

  霍熙玉怔了下:「我沒想到你肯來看我。」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有所請,我又不忙,自然就來了,說正事吧,你是要詛咒我呢還是要衝我懺悔呢?」起先她還有些好心情想著看看霍熙玉要怎樣,但墨紀這般的出現和消失,多少還是讓她的心頭不舒服,以至於說話都帶了點刺。

  霍熙玉完全沒想到夜凰會這樣和她說話,她撐著身子站了起來,一步步的走到了柵欄前:「贏家果然有贏家的脾氣……」

  「你想多了,你和我不存在輸贏,因為我們並未爭過什麼。」

  「是嗎?」霍熙玉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你出現,我怎麼會輸了阿紀……」

  夜凰見狀知道這人是沒懺悔的心了,便不想和她多言,淡淡的說了一句:「他不是一件東西,由著你我去掙,如果說你輸,那也是輸掉了你自己算了,見也見了,就此相別吧」夜凰說著轉身要走,霍熙玉卻急了:「你看這是什麼!」

  夜凰聞言轉頭看去,就看到霍熙玉炫耀一般的拿出了一塊布。

  夜凰詫異的一笑:「一塊布頭罷了……」

  「這是阿紀的,他來看我,他留下了他的衣袖給我,說會永遠記著我」霍熙玉大聲地說著,夜凰的雙眼瞧著那塊布多看了幾眼,確定那的確是個衣袖的一塊,因為上面還有滾邊。

  「你沒有贏,他的心裡永遠有我」霍熙玉說著放肆的笑了起來,夜凰卻也跟著呵呵的笑了起來,甚至笑的比她的聲音還大,於是霍熙玉怔住了,繼而抓著柵欄問她:「你笑什麼?」

  夜凰慢慢的收住了笑,而後看著霍熙玉歎了口氣:「虧你出自書香門第,竟然連割袍斷義都不知唉!」

  「不,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霍熙玉被說中了事實,激動得辯白,可她越是如此,夜凰就越信自己沒有弄錯,這心裡頓時舒服起來,便衝著霍熙玉大聲的都說到:「有一個詞叫做執迷不悟,到了這一刻你還在處心積慮的想要破壞我和墨墨的感情,這就是你的愛嗎?我呸霍熙玉,你根本沒有愛他的資格,因為你根本不懂什麼叫愛!」說完夜凰轉身就走,她已經不想和她再說什麼話了。

  「我不懂?那你告訴我,什麼是愛?說啊!」霍熙玉咆哮起來,夜凰站在門口,看著那木門深吸一口氣,而後轉了身:「愛就是信任,就是理解,就是包容他對你有所遷就來看你,出於一個禮,他甚至擁抱了你,也是希望你能放下仇恨,但很可惜,你執迷不悟啊,所以,割袍斷義只能是你和他最後的結局!」夜凰說完轉了身:「安心上路吧,玉表姐,但願你下輩子能想明白,什麼叫愛。」

  說著她扣響了門環,再不管霍熙玉的叫囂出了牢房,當那牢門關上時,霍熙玉一下子安靜了,她慢慢地低頭看到手裡的袖子,而後一把扔了出去,繼而淚水落下,她開始喃語:「輸了,輸了……」

  ……

  「二奶奶,霍姑娘和您說了什麼,我聽著好像大吵大鬧的」回去的路上,陸媽媽還在詢問,夜凰卻只是淡笑:「背後說人可不好,何況那個人也將離世。」

  陸媽媽被堵了嘴,只好不再問,但入墨府時,卻看到夜凰在張望,便笑言:「二奶奶放心吧,咱們回來的早,太太那邊不說不會知道的。」

  夜凰淡笑了下說著回去換身衣服便帶著小葵快速回了院,而當她回到院落,衝進屋裡也沒看到墨紀的身影時,內心卻忍不住的問到:你啊你,來匆匆去匆匆的為何不回家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會算卦?
  
  廳堂裡安靜的只剩下呼吸聲,屋外卻偏偏隱約有些聲音飄來,讓人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

  夜凰掃了一眼廳內每個人的面孔,低下頭伸手揉了揉小腹,想著要不要起身告退出去,畢竟從早上被召喚過來坐到此刻,她實在擔心一會兒可能有意外。

  抿了下唇剛準備起身說話,管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太太,那邊斬了!」

  廳內的人齊齊看向譚氏,譚氏的身子立刻鬆垮了些擺擺手:「去,斂了吧」管家答應著出去,譚氏看向陸媽媽:「恨歸恨,但到底扯著些關係,不好不管的,你去幫幫,而後……直接送義莊托他們給燒了吧」

  「燒了?」墨文聞言抬頭重複了一句,譚氏立刻看向他:「難不成她還能葬到墨家的地裡?」

  墨文立刻低頭不再言語,而譚氏又衝陸媽媽說到:「把灰裝了,送去我姐姐那裡吧,就算她收到信兒不聞不問,可我也不能把她擱在咱們家,不然念兒如何閉眼。」

  「知道了,太太。」陸媽媽應著出了廳追了管家而去,譚氏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走吧,我們也該給去給念兒上幾柱香了。」

  墨言此時也站了起來:「害人者已伏法,但願念兒能安心啊」說罷這老兩口摔著大家往祠堂去,夜凰知道這個時候說不去也不合適,只得陪著去了,於是瞧著老兩口又哭訴了一番,幾乎折騰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她才得以回到自己的院落。

  一進屋,就趕緊把小葵打發出去,待去了淨室,解下裙擺,夜凰已經感覺到褲子的濕濡,待脫換下來,便見血水弄的褲子上一片,只覺得尷尬萬分,再檢查裙擺,見其上無,這才舒出一口氣,心道自己還好是站著的,要是坐著的,可就丟臉了。

  費勁的換過,又叫了小葵送了熱水來擦洗,待爽利了這才算是歇下,便覺得一種勞累感爬升上來,心情也有了一些低落,於是又想到了早上見到的那輛馬車,想到了那個斷袖,想到了回來後不見他的身影。

  墨墨啊,你不會真的是悄悄的回來一趟,見她一面就走了吧?難道,你想這件事瞞著我嗎?

  ……

  天色剛暗時,墨紀終於趕回了壽縣,剛進宅院的門,余少就湊了上來:「你可算回來了,他們動手了!」

  「屋裡說話。」墨紀抬手止住他說下去,看了下周圍,余少笑言:「怕什麼,我確定沒別人才和你說的!」

  「還是進去說話吧」墨紀說著拉了余少進了屋,閉門後,抓了茶壺一面倒茶一面問到:「誰先動手?幾時動的手?是個怎樣的情形,而如今又怎樣了?」

  余少笑著搖頭:「還真是問個全說真的我挺佩服你的,這陣子我瞧著兩家跟沒事一樣,你卻和我說就在這幾日,結果你前腳走,後腳還真的動起手來了我說你會算卦吧……」

  「我的余少,余大爺您說正事吧!」墨紀說著喝了口茶,這一路的顛簸他也累啊!

  「你昨個快中午走的,結果午時的時候,聖旨過來了,不是給你的,是給本地縣令的,竟是叫他查抄王閣老的宅!」余少說著砸吧了下嘴:「這事來的可真突然,一點風聲都沒啊,我昨晚一宿沒睡,盡陪著李家的老頭子喝酒了,結果我才摸到了點邊!」

  「京城那邊有什麼事扯上他了?」墨紀眼一轉發問,那余少打量了他一番才說到:「我說,夫子是不是把麻衣相書也傳你了啊,這你也知道?」

  墨紀無奈的撇嘴:「什麼時候夫子有這門了?就別擠兌我了吧那是王閣老啊,如果不是京城裡鬧出什麼事,怎麼可能把上任宰輔給翻出來?」

  「沒錯,說是京城那邊有言官彈劾兵部侍郎左思成左大人,告他貪墨吃空額!」

  「這種事,不少官員都是心知肚明的,早些年也有不少彈劾的,都沒見皇上有理會,全是留中不發的,怎麼這次……莫非扯到邊疆異動?」墨紀口中嘀咕著開始分析,那余少激動的說到:「夫子一直說,你是他最得意的學生,以前我還不是太服,可我今兒真服了,你連這個也知道……」

  「你知內情?」墨文不理會他的閒話,只問重點,余少點點頭,從桌案上取來一份文書:「看看吧,一個時辰前送來的邸報!」

  邸報這東西,說通俗點那就是古代的報紙,不過只限於官員內部流通,通常是事件以及處理方式結果以這種整合後的邸報形式出現,下放給各府,州,縣用以通報,瞭解,以及警示。

  墨紀把邸報打開略一翻就找到了相關的段落,細細看過後才知道:原來半個月前,邊疆出現了一些草原部族的斥候,而後發生了一次小規模的衝突,守疆的士兵死傷雖不算大,卻沒能抓住對方這隻小股遊民,相反的,被搶掠了一個小鎮,鬧的邊疆戰線慌慌,可謂是顏面盡失,但守疆把這事照例上報後,竟是傳信到了通州,就沒了消息,朝廷以至於不知此事,偏有邊疆之民,逃難中到了京城尋遠親招撫,結果於京城散出了邊疆被襲之事,於是監察部分知道後上報朝廷,逆查而上,才知道竟是兵部侍郎命令壓下此報,以免查出其中空額之事,結果倒被言官再次彈劾,而皇上震怒下,下令徹查,於是,一查就不得了!

  不但查不了貪墨的數額巨大,也查出了空額之數,竟有三成之多,皇上大驚下,憂思國之安危,更是驚恐臣子大膽竟敢欺上瞞下,故而下令嚴刑拷打,於是事件升級,連王閣老都翻了出來—原來當年武王爺領兵守疆時就發現空額嚴重,為此上書皇上,結果王閣老竟截留奏折,循例補了個「閱」字留中,而後他親自寫了封信發往邊疆,大意就是此時不是查的時候,要等待時機,就此不了了之。

  所以這些一翻出來,皇上感覺到了被欺騙,震怒之下,自是要問王閣老的罪,只不過考慮到人家都是致仕的老宰輔,故而沒說什麼押解上京之類,只是叫抄了家。但抄家意味著什麼呢?誰都明白所以閣老的學生此刻也要明哲保身,誰又能站出來護他,於是這麼一個根深葉茂的大家說栽也就載了!

  「你說昨個一晚上,你都在陪李家的老爺子喝酒?」墨紀看完了邸報笑看向余少,余少點點頭:「是啊,我叫人追你的時候,李家就送了名帖來,下午神神叨叨的帶我四處遊玩,勸我只管玩樂,莫沾是非,到了晚上竟拉著我去喝花酒,還請了本地的頭牌唱曲,那老傢伙擺明了是不讓王閣老尋到我,想徹底就斷了王家的念!」

  「這應該也是其中之一!」墨紀說著伸手摸了摸鼻子:「他應該是想讓你知道,鹽路這個事,只能落在他李家手裡!」

  「這麼說你釣魚成功了?」余少說著搓搓手:「你可真是好運氣,布了半天的棋,結果最後一個子還沒落下呢,那邊的就認輸了,你也贏的太輕鬆了吧!」

  墨紀笑了笑:「大概我平時拜佛有用吧,竟是撿了這個大個便宜!」

  「現在你回來了,要怎麼弄?」

  「自然是去李家做客了」墨紀說著抓了衣擺:「不過我得先洗洗!」

  「那是,你現在是贏家」余少說著看到了墨紀那破損的衣袖:「誒,你這袖子……」

  「掛爛了而已」墨紀不以為然的答了,那余少就說去叫人知會李家,人就跑了出去,墨紀這才折身去了後堂。

  待熱水浸泡的舒爽時,他才拿著帕子擦身,邊擦邊是心中嘀咕:運氣這個東西不過是個障眼法,若不是李家要獨吞,豈會打破留中的規矩,漏消息於滿城而知,當了那麼久瞎子的監察又怎麼肯站出來利益永遠是把利刃啊我的,假岳父大人啊,您一定推波助瀾了吧就是不知道得了甜頭的那些部族,幾時會帶來叫陛下不安的大風而我們也好……借風起舞!

  ……

  「二奶奶,我都確認過了,沒什麼遺漏了!」小葵回來後就沖夜凰做了回報,夜凰點點頭,把手邊的衣服包推了一把:「這兩身衣服幫我挑一身,明天穿!」

  小葵笑著把一件翠綠陪鵝黃的褂裙挑了出來:「這身吧,你穿著顯得白皙些!」

  夜凰點點頭,閉上眼靠在躺椅上:「唉,明個黛娘就嫁人了,她二哥也沒趕回來,不知以後回了娘家會不會埋怨我們二房!」

  小葵聞言撲哧一笑:「我的二奶奶啊,人家埋怨也不會因為這個,只會因為您小氣!」說著把那套硃砂做的首飾拿了出來:「不是人家要的瑪瑙,還不知道等會兒會給咱們什麼臉色!」

  夜凰笑著坐了起來,動儘管都是按照夜凰的意思做的東西,但小葵的工活果然強力,做的這套硃砂的精美無比,看得夜凰開口低語:「說真的,要不是為了遏制黛娘索要的毛病,這套我還真捨不得送給她呢!」

  「二奶奶喜歡的話,我再做就是了,不過我倒覺得這樣的一套給那些買不起首飾的新娘子,還是很不錯的!」小葵說著將那燈籠吊流蘇的耳墜子拿起比劃了一下,夜凰便起身說到:「包起來咱們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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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22 12:11 PM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回門事件

  「這是什麼啊?」黛娘看著面前的一套頭面,一時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

  論精美,的確這齊全的一套做的很美,且雕工精緻,可是,這種沒有光澤的材質不是她預想的瑪瑙,也顯不出其貴重來,讓黛娘很是無語,但是她還不能發脾氣,因為這是一套紅彤彤怎麼都瞧著喜慶的頭面,叫她無法怪責。

  「這是硃砂,可是好東西啊論其貴,皇上御筆所用就是硃砂;論其媚,女子點美人痣描唇用的也是硃砂;你別瞧它不是瑪瑙的,卻是我特意請名工巧匠為你專門做的,可是獨獨的一份,誰也買不著的,而且紅彤彤的多喜慶啊,怎麼樣?喜歡嗎?」夜凰說著動!

  了了這樁事,也就趁勢讓黛娘全然打扮了一番,把整套的頭面都戴上,如此一來,倒真是美了,黛娘小孩子的性兒,轉眼又樂起來了,夜凰這才帶著小葵回去歇著。

  結果兩人進屋才坐下,譚氏就帶著陸媽媽來了。

  「婆母您怎麼來了?黛娘明個就嫁人了,您今晚也該是去和她說說話不是?」夜凰說著上前做了攙扶狀,譚氏擺擺手:「我也想過去陪她,可有樁事我要和你先招呼一下,你看黛娘明個就嫁人了,新任知府也叫師爺來招呼過了,只怕明個婚事一辦完,咱們就得立刻搬家,所以我思量了下,不如你費費心,到時候等黛娘三日後回門時,姑爺和她就直接到咱們的新宅子裡,你看怎樣?」

  「按照婆母的意思就是三日之內不但要搬家還要收拾利索,可是明個黛娘嫁人,晚上咱們府上也有一場席面,那麼這就至少是去了一天的,而後收拾東西只怕就要一天,再大舉搬過去,就算順利一天能弄完,但這樣一來可就沒了那邊收拾時間不是?而且最要緊的是,一天搬完,這個很有難度啊!」

  「我也知道緊了點,原本我是打算讓黛娘從新宅子裡嫁出去的,可是你公爹說了,有什麼能比衙門官宅裡被抬出去風光?所以也就這邊了,可是人家師爺來知會,我們也實在耽擱不得,所以,夜凰啊,你就費點力吧,好不好?」

  夜凰看著譚氏那個樣子,只能點點頭:「好吧婆母,我盡力吧!」

  見夜凰答應了,譚氏這才帶著陸媽媽走了,小葵送了人後折回來,便衝著一臉苦色的夜凰說到:「還說忙夠了這陣子,總算能歇歇呢,得又要忙了,只怕等搬家的事弄完了,三爺的事又要忙起來了!」

  夜凰攤手:「沒辦法啊,誰讓現在就我一個兵呢」說著看向小葵:「不過還要麻煩你幫我,借些人手幫我搬家!」

  「這倒沒什麼問題,只是搬家不是個小事,東西那麼多,萬一少個什麼或是撞壞了什麼,這可就麻煩了!」

  「**心的也是這個,所以我不是叫你的人去搬,而是幫我盯著瞧著,我就花些錢請些幫工來搬,只要你們給我盯好別失了什麼東西就成」夜凰說著動手揉了揉太陽穴:「哎,真懷念以前什麼都不操心的日子啊!」

  小葵聞言笑了笑,便出去了。

  ……

  轟隆隆的鞭炮震天響,烏啦啦的嗩吶可勁歡。

  夜凰這個抗家媳婦那是忙的團團轉轉,就算之前早叫小葵弄了十八個利索的丫頭幫忙,也還是弄得她跟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廳裡的東西都查驗過了吧,可別少了什麼!」

  「管家那邊叫去兩個人給撐著,今日裡出出進進的可不少,別亂了!」

  「迎親的走到哪兒了?」

  「快去黛娘那邊招呼一聲,差不多了!」

  ……

  夜凰就這麼轉啊轉,直到來人告訴她,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新姑爺上門迎親了,夜凰這才算喘了口氣,急急的奔到黛娘的院口,就看到喜娘背著黛娘已經出院,而新姑爺正站在口子上給兩位老人行禮呢。

  譚氏和墨言祝福了幾句,隨著司儀的一聲喚,喜娘背著黛娘上了花轎,繼而鞭炮聲聲作響,那任家姑爺也就上了馬,迎了黛娘去任家完婚了。

  「總算是上了花轎啊!」小葵在一邊感慨,夜凰卻是有些發呆的樣子,見夜凰沒理自己的盯著已經空了的門口,小葵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胳膊:「二奶奶,您想什麼呢?」

  夜凰回了神尷尬的笑了一下,繼而走到門口看著那滿地的炮仗渣子和模糊的人群,她輕輕的歎了口氣才說到:「我和二爺成親的那天,一切從簡,沒有花轎來接,更沒有新郎官的迎親,我不過是換了一身嫁衣,蒙了蓋頭就被牽到大廳裡去拜了堂,而後就是傻傻的等待……」她說著有些唏噓地搖搖頭:「唉,不提了!」

  「您這是何必呢那個時候誰敢大張旗鼓的辦啊」小葵說著拉了夜凰:「您還是忍忍吧!」

  夜凰點點頭:「我知道,只要我爹一天沒被洗清,我就是一個庶人,而為了安全,我就必須讓自己習慣隱藏。」說著她倒把小葵的手一拉:「好了,感慨完畢,咱們趕緊去忙吧!」
  ……
  黛娘一嫁出去,夜凰就開始忙著搬家的事了,所幸有了小葵的姑娘們給幫忙,倒也順利沒出什麼紕漏,只是把夜凰累了個夠嗆,以至於黛娘回門那天,她都沒能早早起來,直接睡過了頭,而小葵呢,實在看她勞累,就沒忍心叫她起床,不但掐著時間更叫人去盯著,等看到在黛娘兩口子出府上了馬車後回來報信了,她才叫了夜凰起來。

  夜凰起來一看到晚了,急忙的收拾打扮,而後帶著小葵就往譚氏那裡跑,等到了廳裡,還沒來得及行禮,那譚氏就皺著眉頭言語到:「你還知道過來啊,我都打算叫陸媽媽喊你去了!」

  「對不起,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睡過了頭沒能叫二奶奶早起!」小葵搶在夜凰之前開了口,譚氏當即就去數落小葵:「你還是大戶人家的裡出來的丫頭,怎麼會犯這種錯?你……」她正說著呢,卻不想墨言在旁張大嘴的打個哈欠,當下譚氏就說不下去,只能悻悻的收嘴瞪墨言一眼,而墨言卻不在意地說到:「你也別說她了,這搬家的事,老二媳婦也忙的很,你我今個早上都差點起不來的,就體諒下孩子唄,反正在黛娘兩口子進門前都在座了不就成了嘛!」

  墨言這樣幫夜凰開脫,譚氏只能再瞪他一眼口中嘀咕道:「你就是紅臉,我是白臉成了吧!」

  「唉,你怎麼……」墨言當即要理論,所幸小廝來報說姑爺和小姐回門了,這才沒爭下去,墨言輕咳了一聲沖墨文說到:「你和你嫂子去迎迎吧!」

  夜凰立刻跟著墨文一道去了二門處,此時管家也引著兩位已經到了二門前。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小登科的任姑爺此刻一派玉樹臨風之勢,倒和先前的書獃子看起來有了些不同,但是他身後的黛娘此刻神情卻透著一絲複雜,竟讓夜凰看不出她是喜還是憂。

  「妹夫你可來了,爹和娘都等著你們呢!」墨文上前就近乎,那任姑爺立刻行禮,見到了夜凰,也自是遵禮叫了聲二嫂。

  「快進去吧!」夜凰笑著說了一句,陪著他們進去,這一進屋的,自是照規矩的挨個叫人,奉茶,各路再給個紅包。

  整一套禮儀的走完,墨言便起了身:「賢婿啊,去我書房坐坐,陪我下盤棋如何啊?」

  「岳父大人之命,小婿可不敢違請!」任家少爺起身相應,兩人便丟下大家去了書房,譚氏這才看向黛娘臉上笑嘻嘻的言到:「我家的黛娘總算是大了……」

  她似乎還有感歎一陣子,但是黛娘卻蹭的起了身走到了夜凰的面前張口問到:「二嫂,你和二哥到底給我說的什麼親!」

  夜凰一愣,不解而言:「你這話說的我都糊塗了,不是你說非任家公子不嫁的嘛!」

  「我是非任公子不嫁,可是卻是上了你的當!」黛娘說著便是直接就掉了眼淚,把夜凰弄得那個糊塗,把譚氏更是嚇壞了兩步湊到跟前問到:「黛娘,你在胡說什麼啊,怎麼回門以後好好的就發起神來了,難道你魘著了……」

  「娘啊!」黛娘忿忿的沖譚氏哭訴起來:「當日您物色了幾戶人家給我挑選,我纏了二嫂帶我去各自瞧瞧,好選個中意的,當時說到任家公子,二嫂帶我去書院瞧看,我那日明明看到的是一個英俊公子,一眼便是動心,故而非他不嫁,讓二嫂給我確認,她也說是那就是任家公子,可是現在這個姑爺根本就不是我那日所見之人!」

  「什麼?你是說任家拿個假的迎娶了你?」譚氏大驚的言語,黛娘急的跺腳:「不是說他是假得,他的的確確是任家的公子,可是,可是令我心動的那個人,分明是別的模樣,也就是說那是另外一個人!」說著就扯了夜凰的衣袖:「二嫂啊,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怎麼就這麼害我,竟說別人是任家少爺,害我一片芳心暗許,卻許的是別個!」

  夜凰那個亂啊,站了好一陣才多少想起了當日的情形,便不解的問到:「我記得我當時說給你知,那個吃糕點同老婦人說話的,便是任家公子的,這並沒錯啊,你怎麼能說我……」

  「你還好意思說吃糕點同老婦人說話的那個是任家公子,我當時瞧去明明是個張著狐狸眼的男人,可現在這個哪裡是?」

  「什麼?狐狸眼?」夜凰搖頭「不對不對,我當日裡瞧的時候明明是任家公子,並未有錯再說了,任家公子什麼時候是狐狸眼了!」

  「可我明明看見的就是……」黛娘急的還要說話,譚氏卻忽而大聲地說到:「賢婿啊,你怎麼過來了?」

  黛娘當即身子僵住不言,頭也不敢回,畢竟此刻她的淚眼是化了妝的。

  「哦,我好像把荷包給拉下了!」任姑爺說著往先前的座椅跟前走去,繼而偏頭找了下,從椅子邊上把一個水藍色的荷包撿起來揣進了袖帶裡,而後看到一廳的人都奇怪的擠在一起,便訕訕笑了一下,退了出去,陪老丈人下棋去了。

  任姑爺這麼一走,譚氏才覺得在廳裡說起這個話題多麼的不合適,立刻開口:「去我屋裡說話,都過去!」

  黛娘立刻邁步就沖,夜凰不解的伸!

  「這是怎麼回事啊?」小葵低聲問夜凰,夜凰搖頭道:「我還稀里糊塗的呢」說罷也拉著小葵去了譚氏的屋裡。

  等到了譚氏屋裡,譚氏先抓著夜凰問了當日的事,夜凰自是講了一番,黛娘也表示沒什麼出入,可等說到書院裡瞧看時,兩個人就爭執了起來。

  「我當時看到現在的任姑爺手那糕點同那老婦人說話,便側身去叫了黛娘去看,黛娘看後,就過來和我說自己要跟他了,我還嚇了一跳,立刻又去伸頭瞧看,確認沒錯,就是這位任公子,我才回來跟二爺說起,這才……」

  「不對不對!」黛娘急忙的擺手:「我伸頭看得時候,那個吃著糕點和老婦人說話的,明明是個狐狸眼的男人,比他英俊許多根本不是現在這個!」

  「怎麼可能!」夜凰也不認賬,兩人又陷入了爭執,忽而小葵開了口:「你們別吵了這樣吵有什麼用呢既然黛娘說是一個狐狸眼的男人,並非是眼前這個,不知您能給畫出來不?」

  黛娘立刻抬頭:「畫就畫他的樣子,一直都刻在我心裡!」說著就沖墨文要紙筆,墨文只得給她準備了,看她畫。

  只是黛娘說的在她心裡,但黛娘並不擅長作畫,畫了好半天才算彎弓,還畫的有些不是比例,不過,僅憑那一對狐狸眼,就把夜凰和小葵給看直了眼。

  「這不是,余少嗎?」小葵吃驚的言語,那黛娘立刻盯向小葵:「你說什麼?余少?」

  小葵連忙看向夜凰,夜凰只好解釋道:「我們在壽縣的時候,二爺和這位余少結識,聽說這人有些來頭,是京城裡的大人物,黛娘畫的那雙眼睛和他的眼睛十分相似,所以……」

  「壽縣?黛娘見到這人的時候可是在江安應該是弄錯了吧?」譚氏立刻出言反駁,夜凰卻心裡有些肯定是余少了,畢竟余少那個時候就在江安不說,而且和這位任公子顯然很熟稔。

  「也許沒弄錯!」小葵低語到:「我聽那余少說,他在江安待過,其實這樣采未必有個准,倒不如問問姑爺是不是認識余少,大體也就清楚了不是?」

  「這怎的好問?難道告訴他認錯人了?」青娘此刻開了口:「這種事說不好聽,就算是吃虧也得自己認黛娘可已經和任家公子拜堂成親了,難道還反悔不成?」

  「是啊是啊,青娘說的有道理!」譚氏說著拉了黛娘的手:「再說了,錯有錯的好,你的夫君現在可是進士啊你不虧!」

  黛娘忿忿的扭頭:「你們怎知我虧不虧?沒聽到小葵剛才的話嗎?人家在京城也是大人物呢,未必就比一個進士差!」

  「胡說!」譚氏瞪了黛娘一眼:「你說的什麼渾話你現在已經是任家的人了,難道還敢亂來不成?」

  「我……」

  「告訴我,你和任家姑爺圓房了沒?」譚氏此刻一本正經問話,可屋內卻好些人,黛娘紅著一張臉掃了一圈屋內的人,更加忿忿的扭頭,譚氏卻是急了:「難道你們還沒圓房?」

  黛娘羞惱道:「是啊,還沒圓房,怎樣!」

  「啪!」一巴掌的脆響後,譚氏甩了下發疼的手,恨鐵不成鋼的說到:「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啊,就算他不是你先前見的那個,可都拜堂成親了,你還想怎樣?我告訴你,現在他就是個瘸子,瞎子,你也只能認可人家現在是進士,進士老爺你懂不懂?將來會和你哥哥一樣做大官的啊你怎麼就這麼,這麼身在福中不知福!」

  黛娘捂著臉慢慢的蹲下了,她一邊嗚咽一邊言語到:「可是他不是那個人啊,不是……」

  「你!」譚氏氣的四處張望似要找什麼抽打她一般,大家立刻上前相勸,可就在這個時候,卻是門外有了管家的聲音:「老爺,太太,二爺回來了,二爺回來了!」

  這一聲聲的喊,把屋裡的人都給弄的懵住了,而夜凰一聽二爺回來了,便是拔腿就去了門口,一把扯開了門,就看到管家正往這邊跑,自是迎了上去:「你說二爺回來了?」

  「是的二奶奶二爺回來了,他不知道怎們搬了家,去了衙門那邊,還是衙差給領過來的呢,這會兒正在廳裡和老爺還有姑爺說話呢!」管家說著也看到隨後出來的譚氏,便立刻上千通報,那譚氏張望了下便說到:「回來了就好,我正好頭疼你,你,你去把他叫過來吧!」

  管家卻是一頓後說到:「太太,這怕是不成了,二爺這次回來還帶了位公子呢,正一道在前廳呢!」

  「公子?誰啊?」譚氏隨口而問,夜凰心裡一驚就想出口岔開話題,可管家已經說了出來:「是余少唉,這位姓余的公子,那一個風流倜儻啊!」

  那一瞬間,夜凰看到黛娘從屋裡衝了出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想怎樣就怎樣!

  「你們剛才說誰?余,余少?」黛娘幾乎是驚喜萬分的叫了出來,但還沒等管家作答,譚氏一轉身衝著黛娘竟是給了一巴掌:「放肆你已經是他人婦,怎可不知規矩的對來人如此上心?我告訴你,不管是不是姓余的,是不是你惦念的那個人,你都給我記清楚,你先在可是任墨氏!」

  大約平日裡譚氏過於寵溺黛娘,即便偶有嚴厲也不會是這般的訓斥更不會當著大家的面賞巴掌給黛娘,所以譚氏這一巴掌下去,黛娘就傻住了,以至於譚氏說了一啪啦,她竟然嘴都沒回,只是呆若木雞般的看著譚氏。

  「給我回去,回屋裡呆著!」譚氏大聲的說著並沖青娘吼到:「青娘,你們兩口子進去給我看著她別叫她胡來!」繼而又衝陸媽媽吩咐到:「你也好生和她說說規矩,別這個時候給我惹事出醜!」

  青娘同羅老闆答應著拽了黛娘進了屋,陸媽媽也急忙跟了進去,這門剛一掩上,就聽到了黛娘的哭嚎聲,聽得譚氏一臉惱色忿忿的沖餘下人凶到:「一個個的都杵在這裡做什麼?沒一個叫人省心的你們給我聽清楚,誰敢把這事給我漏出去,只要讓我查到,我絕饒不了他!」說罷邁步前行:「管家,引路!」

  管家點點頭趕緊前面打頭,夜凰同墨文對視一眼後,跟在了譚氏之後,卻把頭偏向了小葵,因為她發現小葵此刻雙眼裡明顯噴著一絲火氣!

  我的天啊,這算什麼事啊夜凰有些無力的內心吐槽。

  ……

  「娘!」墨紀一看到譚氏出現在門外的路徑上,便趕緊起身的迎了出去,一旁正喫茶的余歌就放下了手裡的茶盞也急忙起了身,向外張望。

  「你還知道回來的啊,黛娘的親事都沒參加!」譚氏心情不爽,就算堆著笑容,一開口也是責怪,所幸墨紀並不理會,只笑著欠身行禮:「娘恕罪,不是兒子不肯回來,實在是政務纏身脫不開身,這不一忙完手裡的事,立刻就奔了回來,就想著黛娘成親我趕不上,這三朝回門是必然要趕上的!」

  譚氏撇了嘴:「反正你有理只是我怕你妹妹和妹夫不高興!」

  「怎會呢,岳母大人!」任姑爺站了出來:「小婿可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何況墨兄是為了朝廷做事才未能參加婚禮,這種為國出力盡心之事,可是值得表揚與學習的呢」說著任姑爺沖墨紀作揖行禮,墨紀自然還禮,而後大家才在墨言的招呼聲裡紛紛入廳而坐,而墨紀呢,當禮數一完,這就直接望想譚氏身後的夜凰,眼裡透著喜色,待夜凰一走到身邊,就立刻拉了她的!」

  心口一酸,這眼角就微微有些痛,夜凰也不知自己怎麼這麼沒出息,便立刻低了頭輕聲道:「回來了就好我們趕緊進去吧!」

  「好!」墨紀當下拉著夜凰入廳坐下,而後不得不鬆開了她的!

  「咳!」這種場景,墨紀只得假咳一聲,作為提醒,只可惜啊,余少不但沒有收斂反而站了起來說到:「墨兄啊,你這可是新宅子,我想四處看看啊!」

  墨紀還能不知道他的算盤,立刻看向夜凰,夜凰只得說到:「余少既然想看,那我就叫人丫頭帶您轉轉吧小葵啊,陪余少四處看看!」

  「是。」小葵說罷一抬手:「余公子,這邊請!」

  「好!」余少立刻應了聲,而後沖在座的點了下頭,這就出去了。

  墨紀瞧其背影當下無奈的沖夜凰笑了笑,而這邊任大進士就開了口:「墨兄,先前聽岳父大人說,您最近在壽縣忙著處理戶部的事,不知怎樣了?」

  墨紀立刻做答:「自打到了壽縣我就在忙,以至於都不能回家來看看家人,所幸不負皇上所旨,尚書大人所命,已經把事情忙完了,要不然就是三朝回門,我也趕不上啊!」

  「處理完了?」夜凰聽墨紀這般說,甚為吃驚,雖然算下來,這也差不多三個月了,但卻是墨紀的預期內最短的時間了。

  「是啊,本來也沒這麼快的,結果朝廷裡有人出折彈劾,繼而引出許多旁支來,最後倒把原宰輔王閣老給扯了出來,結果他家被查抄,他手裡的田產,奴錄全部都被翻了出來,加之李大家的幫忙協助,我倒也輕鬆,只用了十日便是理了個乾淨,如今交割完畢,折子也已經發往京城,這才和余少能回來啊!」墨紀輕描淡寫的提了一下,好讓夜凰知道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這麼說,你就不用再去壽縣了?」墨言此時插言詢問。

  「是啊,爹皇上交待下來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只需在家等候新的任務即可。」

  「墨兄真是好本事,皇上一定會褒獎您的!」任大進士立刻道喜,墨紀卻衝他笑道:「多謝你的美言了,咱們做官的,自是要把本職做好,才能讓皇上滿意,讓天下的百姓滿意誒,妹夫,你如今已經新秀,乃此地俊傑,怎樣?差事想必安排也要下來了吧?」

  「墨兄謬讚了,我哪裡就算俊傑了?」任大進士不好意思的說到:「我去了京城一趟,報了額,補了順城的縣缺,說是十月就會將公文送到。」

  「順城可是好地方啊離江安也不遠,也就兩天的路程,日後倒也方便來往。」墨紀自是聽了高興的,那邊墨言也在誇讚:「可不是?咱們的新姑爺真是不錯啊,黛娘跟了你,也是有福啊!」

  「岳父大人客氣了,這次補了縣缺還是不錯的,我打算等到公文到了就先去打點,等到安排好了,再接黛娘和我娘一起過去!」任大進士說著起了身沖墨紀一拜,把墨紀弄的急忙站了起來:「你這是……」

  「墨兄,您是皇上最得利的天子門生,今日既然得逢您歸家,便想請墨兄為我點播一番,免得我這小小新人,亂了路數。」

  墨紀的眼睛一亮,笑言到:「都是自家人,何必說的這麼見外其實就算你不開口,我也會說的,畢竟,我可指望我妹妹有生之年也能得個誥命,光耀門楣啊」說罷沖二老道了歉,便領著任家去了一旁的書房說話去了,廳內自是剩下墨文同夜凰兩個陪著二老,便聽得墨言歎了口氣:「唉,瞧瞧人家的兒子,這心裡真是……」

  「老爺!」譚氏急忙言語,墨文卻已經接了口:「爹,那是您的女婿,至於用來寒磣我嘛!」

  「寒磣?你也知道寒磣?想當初全江安最看好的就是你,咱們墨家三個孩子要是都高中的話,那門口就能立三道進士旗,也能在江安豎個學識之家的牌坊就以為你,好生生的不自己做,非要默個人家的程文,都不知你再想些什麼!」

  「我那還不是想著高中?誰知道那批閱之人竟是如此清楚!」墨文說著偏了腦袋:「再說了,我其實中不中的也無所謂了,自打二哥風光後,大哥就沒挪過窩了,大哥生前那次同我喝酒,當時就和我說,要考就考個狀元,否則沒用,一輩子都風光不起來,畢竟一個家門的盛寵不會太濃爹,您說我能中狀元嗎?我能進一甲就不錯了所以當時才會鋌而走險那麼做,還不是想拿個狀元嘛!」

  「那照你這麼說,考不考都無所謂了?」墨言瞪了眼,墨文卻不在意的點點頭:「正是,反正二哥和新知府打個招呼,咱也能進六房混混,等將來去了太學進了國子監,還能找甄家姐夫幫忙不是?反正他是祭酒,關照我總沒問題吧?」

  墨言聞言無語的歎息道:「唉,我說你怎麼不肯再讀書,敢情你什麼都盤算好了!」說著沖譚氏抱怨到:「瞧瞧咱們自己養的兒子啊,一個到了知府位就上不去,這還不夠還攛掇著另一個不走正路……」

  「老爺念兒已經不在了,你何必說他的不是!」譚氏不高興的怨道:「再說了,墨文也沒說錯,反正有哥哥姐夫的在位,總能幫到他啊難不成自家人都不拉一把了嗎?」

  墨言被說的無法言語,只得悻悻的擺手表示這個話題結束,繼而一掃廳裡少的人就沖譚氏問到:「誒,你們在這裡,黛娘和青娘她們呢?」

  譚氏臉色略略有些難看地說到:「黛娘的這樁婚事上,好像,出了一點差錯!」

  ……

  「兮兮,你能不能不走那麼快?」余歌追著小葵的步子抱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底子,這個速度我追的上的,你再這樣走下去,兩下就轉完了啊!」

  小葵扭頭看他一眼:「我就是想趕緊轉完啊!」

  「兮兮!」余歌猛然一躍到了小葵的身前伸臂而攔:「你好好的這是發的什麼氣啊?我記得我寫信給你,你都給我回了信的,怎麼我到你面前了,你卻反而不待見我了呢!」

  小葵眨眨眼:「余大少風流倜儻,乃翩翩佳公子,我一個跛腳的丫頭哪敢說什麼待見不待見啊?」

  「令狐」余歌忽而正色的輕喝道:「我就那麼讓你討厭?你離開壽縣前,咱們不是說好,你給我機會的嘛怎麼我如今幫了墨紀把事情辦妥回來,你倒不理我了,我說,可沒你這麼過河拆橋的啊!」

  「我過河拆橋怎麼了?就許你風流成性得四處留情,還不許我翻臉不認人了嗎?」小葵說著沖余歌一瞪眼:「讓開!」

  「我不讓!」余歌說著還沖小葵往前逼了一步:「兮兮,你摸摸良心,我有對不起你嗎?說什麼風流成性,請問我怎麼風流了?難道是我睡了誰家的姑娘不成?說我四處留情,這更沒道理啊我承認我是長的好看了點,可能比較容易讓別人動心,可是這能怪我嗎?難不成你要我出門還把臉給蒙上不成?」

  小葵的嘴巴努了一下,忽而抬手就朝余歌打去,余歌立刻是招架相拼,兩人前後對招四五下後,余歌眼見小葵眼裡火氣更濃,便眼珠子一轉,賣了個破綻給她,立刻就被小葵來了金蛇纏臂下了膀子。

  「喂喂,痛啊!」余歌變了臉色的跳腳:「快給我接回去,快!」

  小葵得意的一抬下巴:「接回去容易,可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說啊,祖宗!」余歌完全沒了形象,一副孫子樣,弄得小葵撲哧一下笑了起來,而後才板著臉說到:「第一件事,你惹的事你給我處理好!」

  「我惹的事?」余歌有些納悶卻還是說到:「行行行,你怎麼說我怎麼做,處理,處理!」

  「第二件事嘛,你是不是真心要和我在一起?」

  「這還用問嘛天地作證啊,我對你絕對是真心!」余歌咧著嘴急忙表白。

  「那好,未免你給我再惹風流,以後出去你得蒙臉不對,是見別的女人,你得蒙臉!」小葵說完有些霸道的看著余歌,余歌那個頭上的汗都下來了:「還,還真蒙臉啊?」

  「怎麼?你不答應?」小葵立刻板臉,余歌馬上搖頭:「不不不,我答應,我答應!」

  小葵這才把余歌的胳膊一撈,又給他按上了,而後余歌立刻抱著胳膊說到:「我說兮兮啊,下回你要提條件只管開口成不?就別下我膀子了!」

  小葵歪了腦袋:「這是我愛好,你要不喜歡,下次你自己安啊?」

  余歌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要有那本事就好了不過,你說我惹的事,我惹了什麼事啊?」

  小葵當即把剛才發生的事一說,那余歌愣了好一陣才無語的歎息到:「這怎麼能算我惹的事啊,我太冤枉了啊!」

  「我不管,這事你必須解決,要不然你和我的事,就告吹!」小葵只管撂狠話,余歌歎了口氣:「好好好,我解決反正也容易只是你真要我以後出去蒙著臉啊?」

  「也可以不蒙的。」小葵很認真的說到:「讓我在你臉上劃一刀怎樣?」

  余歌翻了白眼:「那還是我蒙吧」說著一伸手抓了小葵的胳膊,從她的袖子裡摸了紗帕出來,繼而往臉上一蒙:「這樣可以了吧?」

  小葵看著余歌那樣子先是笑,繼而卻是睫毛濕潤:「何必這麼委屈自己,什麼都順著我呢?」

  余歌抓了小葵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因為它說,你要怎樣就怎樣啊!」

  小葵低頭不語,余歌則輕聲說到:「我知道你經歷了許多,對愛有太多的不信,更因為我的身份,對我敬而遠之,可是兮兮,我真的不想錯過你,所以不管你怎麼刁難我,我都會努力的去克服,去做,我只希望你明白,我會遷就你,順從你,只要你開心就好但是除了一條,那就是叫我離開你!」

  小葵使勁的抬頭,像是怕眼淚會流出來一樣,而余歌已經雙眼滿是情愫,柔柔地似水。

  「油嘴滑舌的傢伙」小葵忽而嘟囔著低下頭來 ,伸手就扯了余歌的耳朵,然後踮腳送上一吻,雖然隔著紗帕,雖然只是碰了一下,但那一刻余歌感覺到自己顫抖了,他知道他終於打開了那身緊閉的門。

  ……

  「天啊,竟有這樣的事!」墨言一臉的憂色:「黛娘那脾氣,不行不行,我們一定要讓黛娘明白,她不能胡來啊尤其現在黛娘已經是任家的兒媳婦了,這……不行,我得去和她說說!」

  「你要和她說什麼?」譚氏緊張的開了口:「姑爺可就在咱們宅子裡,黛娘那性子,弄不好就會鬧起來,萬一包不住讓姑爺聽見,可就麻煩了!」

  「總不能不管她吧」墨言忿忿的沖譚氏瞪眼,譚氏則看向了夜凰:「算了,還是等紀兒出來吧,至少黛娘還是要聽他二哥的話的。」

  夜凰抽了下嘴角開了口:「我覺得這種事,咱們越勸越不管用,倒不如讓他自己死了心!」

  「死心?」墨言一頓:「其實她本就該死心了,都已經嫁到任家去了,她還想怎樣?現在可不能由著她……」

  「公爹啊,黛娘也不是不懂事,只是比較任性罷了,如果真的不懂事,只怕當天就會鬧起來了,也不至於忍到今天,更是在姑爺不在的情況下才和我抱怨啊!」

  「話是沒錯,可是現在這個余少就在咱們家啊,而且真真兒的一對狐狸眼,還有那相貌,還真是個俊俏的人,之前我就覺得咱們姑爺長的不錯,瞧了這個姓余的,才知道,的確是兩般的人!」譚氏說著發愁的搓手:「我就怕黛娘犯渾啊,若是她不知好歹的去和那姓余的纏上,別說丟人的話了,只要姑爺知道了,一准出事任家現在可是高枝啊!」

  「婆母,您就別擔心了,其實這位余少是不錯,只不過黛娘想攀上他可太難,其實只要把這位的身份告訴黛娘,黛娘就會明白自己是沒可能的了只要沒了可能,她也就會接受現狀了,畢竟任少是很不錯的!」

  「這余少什麼身份?」墨言立刻言語:「我瞧著紀兒同他都很客氣,莫非是個衙內?」

  夜凰笑了笑低聲說到:「人家是,皇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2-6-22 12:18 PM

第二百二十四章 咱床結實不結實!

  「我的小妹啊,你就別哭了!」青娘頭疼的相勸到:「你再哭也改變不了不是?你現在已經是任家的人了!」

  「可我,我不甘心嘛!」黛娘說著又在陸媽媽的肩頭衣服上蹭了一把鼻涕。

  「我說,黛娘,你真就那麼委屈嗎?」羅老闆撇著嘴言到:「按說我這做姐夫的不好說你,可你瞧瞧你這樣子,像是受了委屈一般,那任家姑爺可是進士老爺啊,別人家的小姐哪個不巴望著?你這是佔盡了好處還哭窮啊!」

  到底是生意人,一張嘴就說在了好處上,那黛娘扭頭沖羅老闆說到:「姐夫,你不懂那個人我是一見傾心啊,自打知道說給了他,我x日夜夜心裡畫著他,可等成了親才知道,我的夫君不是他啊!」

  「我的小姐啊!」陸媽媽也趕緊的言語:「您就別胡言亂語了成不?您現在是什麼身份?您是進士老爺的妻子,您已經是任家的少奶奶了,您怎麼還惦念啊快把這事兒掀過去吧!」

  「是啊,小妹!」青娘也急忙幫腔:「說句不中聽的,這事事豈能盡如人意?」

  「可我心裡冤啊!」

  「黛娘啊,你還冤?」羅老闆搖搖腦袋:「那個人說不定就是一張臉生的俊,要知道,那些戲子什麼的也都長的俊!」

  「不一樣,二嫂說了,他的來頭不小!」黛娘還在反駁,門一推夜凰走了進來:「沒錯他是來頭不小,不過,咱們家高攀不起!」

  屋裡的人都起了身,因為譚氏同墨言也進來了,只有黛娘關注的是「余少」,聞言立刻起身衝到夜凰跟前:「二嫂,他的來頭有多大?我二哥可是重臣,我怎麼就高攀不起了?」

  「人家是皇子啊!」譚氏說著上前就掐了一把黛娘:「咱們又不是什麼王侯將相之家,哪有資格!」

  「啊?」黛娘此時聞言晃了晃身子正要再言語,杜管家卻跑了來:「老爺夫人,二爺在找你們呢!」

  譚氏聞言立刻看向黛娘:「你別在這兒哭天抹淚的了,快去洗洗唉,要是姑爺看出來了,你就說想家了,和娘說哭了聽見沒!」

  黛娘縱然心有不甘,但還不至於好歹不分,立刻抽抽搭搭的去洗臉補妝,譚氏也就沖杜管家言語:「你先和老爺過去在廳裡招呼,我們隨後就來,對了,把酒菜置上,別怠慢了貴客哎,再去醉仙樓點幾個大菜來,免得咱們,咱們招待不周!」

  「是,就是不知夫人的意思,是多少錢的大菜?」

  譚氏咬咬牙,從荷包裡掏出兩錠銀子來,想了想,又收回去一個,只把一個銀錠給了過去:「就,就十兩的吧!」

  杜管家接了立刻出去,墨言也就說著先去招呼,出了屋。

  黛娘收拾好了出來,譚氏又耳提面命的訓斥了幾句,這才一起出來回往廳裡,結果才跨進院裡,就看到了余少同墨紀和新姑爺一道立在廳中言語,那譚氏立刻掐了黛娘一把:「你可別丟人現眼給自己和咱們墨家添丑!」

  黛娘極其哀怨的看了看遠處那個修長的身子,點點頭:「我知道了。」

  「唉!」譚氏無奈的歎了口氣,帶著大家走了過去,自然廳內言語的三人就散了。

  「紀兒,你爹呢?」譚氏一進屋沒瞧見老爺自然詢問,墨紀指了下偏廳:「爹去了那邊,好像說要準備什麼東西。」

  「啊?」譚氏納悶正要折身去看看,墨言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好了好了,文房四寶我是備好了,你們快過……誒,你們也過來啦!」

  譚氏淡笑了下:「是啊,我們過來了,你備文房四寶做什麼?」

  墨言伸手一捋鬍子:「夫人啊,你怎麼忘了,咱們家從來都是來了貴客就要留下墨寶的,如今家中來了位余少,新姑爺也三朝回門,都乃飽學之士,你說該不該準備文房四寶啊!」

  譚氏一愣正要言語,那墨言走到她身邊借狀攙扶卻是掐了她一把,譚氏立刻明白過來,便笑著點頭:「哎呦,瞧我這記性,都把這規矩忘了!」說罷衝著墨紀就命令道:「紀兒,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招呼你的朋友去?」

  墨紀臉色有些發窘,他十分清楚家裡根本就沒這規矩,但老爹和老娘猛然這麼一說,他雖不知何因起,卻能想到二老是何圖,便只能悻悻地看向身邊的兩位,而那新姑爺聞言詫異的笑了下欠身言到:「想不到墨府有這規矩,既然來者是客,就算我是自家人,也不敢違規矩啊!」

  墨言尷尬的笑了下,余少也開了口:「聽著蠻新奇的,不過這墨寶不知要留什麼好?」

  「就二位擅長的吧!」墨紀說著窘色的掃向夜凰,夜凰聳肩表示自己也很意外,沒想到有這麼一出。

  於是余少和任少便被墨言和墨紀陪著去了偏廳,他們一過去,青娘就胳膊肘戳了自己的老娘:「娘,咱家什麼時候有這規矩了?」

  譚氏笑了一下:「剛有的。」

  此時羅老闆說到:「岳父大人還真是英明啊,一個規矩就得了兩幅墨寶,甭管是什麼,一個是進士老爺的,一個是皇子的,這可值老鼻子錢了!」

  譚氏聞言自是兩眼放光,那黛娘也傻勁上來了:「娘,余少的那副字就給我成不?」

  眼看面前這幾個人如此言語,夜凰也覺得臉發燒只能心中無力祈禱:老天保佑啊,但願余少今天的耳屎比較多,千萬別聽見這麼丟人的言語啊!

  只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余少的耳朵很好使,在偏廳內聽了個真切,所以捏著下巴看到任少寫了一副意為閤家興旺的對聯後,卻是提筆寫了這麼一句:「朱門綠瓦金龍柱,國色天香鳳凰台。」

  「好字啊!」任少看了忍不住讚歎了一聲,隨即卻是臉有忐忑:「不過余兄,這句子略是狂悖了些,有違制,怕是有些不合適啊!」

  余歌卻是一仰頭呵呵笑了一聲看向了墨紀,墨紀只得無奈的沖任少說到:「妹夫啊,余少這句子若是別人寫來,有所違,可是出自他筆下,還真不算違……」正說著,余歌抓了筆在紙上留了款,等到「富貴閒人余」這五字顯出來時,任少一下反應過來,急忙對著其就要跪拜,余少卻已經開口:「免了吧,我是個閒人,不必大禮!」

  說完把筆一丟,搖頭晃腦的沖墨紀說到:「墨兄,我可餓了,幾時管飯啊?」

  墨紀笑著趕緊相引,那邊墨言也擺出了誠惶誠恐的樣子,陪著幾人出來,往飯廳而去。

  入席落座,這一個句子點出了身份,余少自然是坐在了主桌,墨紀見他眼睛就往小葵那兒瞟,只得叫了小葵過去伺候他用餐,這一桌席也就開了。

  酒過三巡,飯足四成後,余歌在小葵的眼神關注下,自覺的解決事件了。

  「你們別那麼拘謹嘛,我就是一閒人,雖然我是皇子,卻不過是個頑主罷了!」余歌說著擺出那逍遙的姿態,在大家賠笑後卻是忽而臉色一沉說到:「唉,不過閒人歸閒人,可到底也是皇家的子孫,在外面能晃悠的時間可不多了哦!」

  「余少不是說要在江安待一段日子的嘛,怎麼……」墨紀意外這個話題的起頭,便不解的接了一句,余少看向他說到:「是啊,一段日子過後,我就不得閒了!」

  「怎麼?您是要擔職了嗎?」任少也開了口,余少卻搖頭後說到:「那裡是任職啊,是要回去選王妃!」

  「這是好事啊!」任少說著就要起來恭賀,余少一把將其拽回座位,滿臉苦色:「好是好,可是累啊你不知道,皇家的事,規矩多,那些獲得資格的,除了要國色天香外,出身最差也是六部九卿之家,而且身上不能有一點疤痕,還必須琴棋書畫無所不能,這些都是最起碼的,你想想啊,在一群這種人裡面選妃,你說累不累!」

  任少聽得無語,心說:勞民傷財的您還嫌累。那邊黛娘卻是兩眼的亮色直接就黯淡下去了。

  別的她都可以忽略,什麼六部九卿,什麼國色天香,唯獨那句不能有一點疤痕,她聽得不但真真切切,還覺得腦海裡這聲音放大了數倍一般,直接就把所有的幻想給擊碎了。

  「黛娘,怎麼了?」任少無意間回頭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一臉悲色的坐在那裡,便小心的輕聲而問,黛娘急忙笑了下:「沒怎麼啊!」

  任少見狀也不多言,只淺笑了下向余少那邊看去,卻在桌下伸手將她的小手拉在手中輕輕捏了一下。

  黛娘看著任少的半個腦袋瓜兒,眼裡就蒙了薄薄的淚,想到這幾日自己借口說害怕,他每夜都以禮相待的不去碰她,便覺得自己這個丈夫並不差,呆呆的看了一會後,任少轉頭看她,她便趕緊低了頭,心裡想著:其實他也不錯啊!

  ……

  一頓飯吃罷,眾人坐一起喝了些茶後,余少就鬧著說要出去轉轉,照道理自是墨紀做陪的,可余少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墨紀陪著出了屋,就直接把小葵支過去了,看著那兩人就這麼出了大門,夜凰無奈的撇了墨紀一眼:「人家好歹也是皇子,你也太輕慢了吧!」

  墨紀嘿嘿一笑:「我要陪著他才是輕慢他呢!」說罷往廳堂那邊看了一眼,卻把夜凰一拉:「就當咱們出去陪著了,這會兒,還是先回房吧,我也想看看咱們的房間什麼樣!」

  夜凰一抽手:「看房間?那有什麼好看的?」

  墨紀淺笑:「好吧,其實我沒說清楚」說著動手點了下夜凰的鼻子:「其實我是想看看,咱屋的床結實不結實!」



第二百二十五章 老三媳婦

  夜凰笑而不語的任墨紀牽著回了院落,一進了院門,她卻抽了手,笑望著墨紀:「這些天我可一直沒閒著,很累的,床結不結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某些人還給我添亂!」

  「添亂?」墨紀笑著擁了夜凰:「這話怎麼說的?莫非是嫌我讓你幫爹娘給黛娘置辦嫁妝?」

  「我只問你,七十二抬是怎麼回事?你要求的,還是爹娘希望的?」夜凰抬頭詢問,墨紀眉略一蹙:「爹娘的信中說你有意要把三十六抬擴到七十二抬,好讓黛娘嫁的風光嘛,難道不是?」

  夜凰撇嘴:「我可沒說過,是你母親非要我去置辦七十二抬,大概是因為我說沒錢,就想借你來壓我吧」當下她把嫁妝和宅子的事都講給了墨紀聽,聽得墨紀臉有歉意,將夜凰緊緊的抱著:「唉,苦了你了!」

  夜凰將腦袋靠在了墨紀的胸膛上:「算了,誰讓是你的爹娘呢反正我也沒指望能安省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如今我宅子也買了,禮錢也給了那麼多出去,加之把所有的一切都替你許了出去,也算是在孝義上沒有絲毫不怠了,所以,以後在侍奉二老上,你必須和我一心,絕不能由著兩個老人亂來總之該給的我會給,給多少我也是有數的,若是過了,改收就要收,你可不能拆我的台!」

  「好,夫人最大,夫人說了算,行不行?」墨紀說著嘴巴就往夜凰的腦門上印了一下:「我知你是個有主意的,所以這些你拿主意就是,不過呢,到底是兩個老人,只要不是太過份的事,還是能滿足就盡量滿足吧畢竟我大哥已經不在了,就算按你的打算侍奉的事是落在老三的身上,可到底我們是為人子的,要自覺擔待,而且現在我也算家裡的老大了,有些事情上,還是寬厚些。」

  「知道,我又不是惡人」夜凰說著伸手將他推開,人往房門前走,卻是口中說到:「對了,玉表姐的屍體已經收斂,婆母做了主叫化了灰送還她母親手中了……」

  「哦。」墨紀應了一聲並未多言,夜凰站定了身子回頭看他:「說到底你們也相識一場,她受刑前,你又在壽縣,也沒能見上一面……」

  「不」墨紀擺手:「我與她還是道別了的」說著上前兩步抓了夜凰的手:「其實我在她受刑的前一夜已經趕回了江安,當時太晚本已封城,我怕天亮了見她不合適,就向守城的亮了身份,得以進來見和她一面與她道別,本打算出來後就回墨府的,可誰料余少遣人追來告訴我壽縣之變,我只得速速回壽縣,趁機與李氏大族結盟,將王閣老家的田產與藏民全部查抄出來,以完成我的任務,所以來去匆匆的也沒能見到你,而怕你們會胡思亂想也就就沒叫人知會你們。」

  夜凰看著墨紀笑了,而後她抬手捏了捏肩膀:「大叔,人家這幾天好累呢,你給我揉揉膀子好不好?」

  墨紀立刻上前動!

  墨紀應聲快步走到床前,便是笑了,繼而也脫去了自己的外衣,欺身壓去了夜凰的背上。

  「喂,你幹嘛!」夜凰是明知而故問,言語裡已帶柔情,墨紀便兩手以擁抱之姿,從她的腹部欺入,鑽進了褻衣裡,而後抓住了那對柔軟,在夜凰的耳邊輕言:「我這不是幫你揉揉嘛……」

  「討厭」夜凰笑著輕顫,墨紀在唇落在她的脖頸:「夜凰,我好想你……」
  ……
  許是余少一句話把黛娘的希望之火徹底澆滅,回門之後,黛娘倒和任家姑爺正兒八經的過日子了,回任府的那天,兩人眼眸裡的神色,總算叫墨家的上上下下都舒了一口氣。

  黛娘回去後,青娘兩口子也回了自己的家,只是新府邸大而美,又住的近,故而青娘時常挺著肚子過來,不是和譚氏院子裡轉轉,就是和綴紅一道說說話,給沒出世的孩子做幾件衣裳,一時間,墨家也是少有的安寧。

  而夜凰同墨紀也是纏綿在一起,把軒哥兒都丟給余歌和小葵去當十足十的電燈泡,她們兩個倒是加班加點的賣力耕耘了,因為譚氏在黛娘回門之後就把墨紀同夜凰兩個拉過去足足念叨了一個下午,以至於兩人回來以後就表示,為了耳朵的寧靜,還是早點有消息才成!

  九月底,墨文舉行了加冠儀式,正式算是一個大人了,而後又照規矩去何家行納證之禮,將禮書送了過去,何家也很滿意,雙方就進入了請期之序。就在這時,有邸報下發而至,整個江安便進入了惶恐期,因為邊疆被部落進犯,使得三村一鎮都被洗劫一空,不但損失慘重也使得國顏受損皇上震怒,下令邊疆守軍集結阻擊,更於朝會裡任命文武大將軍掛帥,帶十萬大軍平亂保,而各府邸也將開始急籌糧草軍資上行!

  「朝廷經此大難,我也不好在這裡待下去了,過兩日我就回京!」余少說著歎了口氣,墨紀輕言:「不必急在這兩日,我的公文也下來了,皇上召我回京進戶部任職。」

  「看來你運氣不好,碰上戰事,獎賞不但沒了,還要忙的焦頭爛額呢」余少說著沖墨紀一昂下巴:「怎樣?我說中了沒?」

  「算是吧不過也還好,我不過是個侍郎,這次真正焦頭爛額的是尚書大人」墨紀說著伸手摸摸鼻子:「你說我這次帶不帶夜凰上京呢?」

  「帶上肯定好」余歌想都沒想就表態,畢竟夜凰到哪裡,他的兮兮就在那裡,不過這話說出之後,他也想到了夜凰的身份,略有些不安地說到:「其實照道理,夜凰留在此處相對安全的多,但是呢,上一次你帶她回去也沒什麼事不是?」

  「這個事我還是和她商量下好了」墨紀剛說完,杜管家跑來相請,原來是何家的老爺子上門來了,墨言叫他過去。

  「余少,我先去前面了」墨紀立刻沖余歌告退,而後隨著杜管家出了院落奔前廳而去,余歌便自己隨手從桌案上撈了本書翻看起來。

  ……

  墨紀到了廳堂內與何老爺見面後,便坐在一旁看向了墨言,墨言立刻說到:「紀兒啊,今日親家前來說是有事商量,爹一時沒主意,就叫你來給定奪一二!」

  「哦?」墨紀應著立刻看向何老爺:「不知何老爺前來所為何事?」

  「是這樣的!」胖胖的何老爺伸手捋了一把鬍子,臉有苦色地說到:「二少爺您應該知道最近邸報上的所列之事吧」
  「自然!」

  「現在邊牧進犯我朝,可謂百姓心慌,就連咱們這江安府都已經惶惶起來了昨日裡,我得了吏部發來的公文,要調我前往通州,你知道的,那地方就貼著邊疆,前陣子還受過劫如今吏部將我調往,雖說是給升了一級,卻也是涉於險地啊說句不好聽的,戰事一起,每個三年五載的如何消停?我若命大,待到凱旋日,還能得個功,我若命薄,也許就有去無回了……」

  「何老爺,有道是富貴險中求,您還是別太悲觀了何況這也是咱們為官之人效力於朝廷之時……」墨紀才勸了一半,何老爺擺手說到:「二少爺就不必說這些了,我府上出過宰輔,自然知道報效朝廷的,我今日前來提起這事,無非是想說,小女金蓮同您家三少爺的婚事,還是早定為妙。」

  「您的意思是……」

  「先前說了,我運氣好了,那也要待上三年五載不得歸還,若運氣不好了,就更加麻煩,若是按你們前兩天定下的日子,迎親之日乃十一月初八,晚了太多,我這個當爹必然不能看著女兒出嫁,這乃憾事,若是我命運不濟,到了通州就遇上戰亂,萬一落個身死,小女還要戴孝三年,豈不是誤了韶華?所以昨個晚上我查了下黃歷,意思著不如五天後墨三少爺就上門迎親吧!」何老爺說完就看向了墨紀。

  墨紀立刻看向墨言,墨言一臉無措的望著他,他便知道這事得自己拿注意,所以他略是想了想後說到:「何老爺有這份心思,可謂是用心良苦,我若不應,未免不知好歹,只是日子緊了些,會不會有些委屈了令愛啊!」

  「唉,我也知道緊,可不是沒辦法嘛,至於委屈不委屈的,也沒那麼嚴重,只要你們願意,我回去和小女說一聲也就是了,畢竟我不能看著他嫁人,這心裡也不安不是?」何老爺說著歎了口氣,墨紀想了想就點了頭:「那好吧,若是後日就辦,咱們兩家可都要抓緊些了!」

  「這沒問題」何老爺才說了一句,墨言開了口:「那這意思就是後日裡我家文兒就上門迎親嘍!」

  「是啊!」

  「好好,我立刻安排人去佈置!」

  ……

  與何老爺商定之後送了人家出去,墨言立刻召集家庭會議,全家急速籌備三爺墨文的婚事。余歌看著大家進進出出的忙活,也有心湊個喜事,自然是多留一日,待墨紀處理完墨文的婚事後就一道上路。

  是夜,墨紀同夜凰洗去奔波塵土後,歇在床上,墨紀便說了自己不日就要上京任職的事,問夜凰的意思。

  「這還用問嗎?」夜凰在他懷裡蹭了蹭:「我自然是和你一道的,反正老三媳婦也要嫁過來了,婆母自會把她調,教起來操持家業,而我們反正也是要在京城安家的,倒不如我和你一道去了好,免得那位何小姐也會帶人過來,有三房的人伺候著,你爹娘不會受委屈的!」

  「嗯,也有些道理,那好吧,你就同我去,也免得你在府上,老覺得被使喚似的不高興!」墨紀說著在夜凰的腦門上親了下:「明早我把請帖發出去,你就幫著看看屋裡收拾的如何,尤其三弟的新房還是要仔細的看看,畢竟這是他的大喜之事,人生僅有的一次,雖然是提前了,卻容不得馬虎啊!」

  「好了,知道了」夜凰說著又趴去了墨紀的身上:「誒,正好這次上京,你去給軒兒找個正經的先生吧,在這麼跟著余少胡鬧,我可擔心他這根好苗子給廢掉!」

  「好,我會斟酌的。」

  ……

  第三天上,墨文去了何家迎親,將何家的小姐何金蓮迎進了墨府,何家也算大家,帶陪嫁的丫鬟,婆子,小廝的,竟是過來了十二個人,倒比墨府原有的人加起來都多了。

  第四天早上,自然是新媳婦敬茶了,因著余少同墨紀他們今日裡都要出發,自是早起了些,在新媳婦沒到前,便是譚氏詢問東西備好沒之類的,而後就是拉著軒兒又是摸又是抱的。

  「二爺,東西都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了!」杜管家進廳給墨紀報了信,墨紀點點頭:「三爺那邊呢?還沒起?」

  「哎呦我光忙這邊了,那邊倒忘了,我這就去催催!」杜管家說著轉身出去,譚氏就沖陸媽媽吩咐到:「寶妮,去瞧瞧!」

  陸媽媽答應著也跟了出去,譚氏便是輕咳了一聲沖余少說到:「大約昨晚鬧的太晚了吧,真是的。」

  余少笑了笑:「不礙事,這點時間還是等的起的。」

  大約過了兩刻鐘,就在譚氏的臉色都快變成鍋底黑時,陸媽媽總算回來了,她低著頭到了譚氏身邊在她是耳邊說了幾句話,夜凰便看到譚氏捏著帕子的!

  墨言也算好脾氣的老頭,此時也是一臉的陰色,夜凰覺得這場景實在有些滑稽,便乾脆往門口瞧,就看見一個穿著大紅褂裙的女人,滿頭金飾的邁著步子先進了門,而後三爺才緊隨其後的進來。

  夜凰下意識的就往譚氏那裡看了一眼,就看到譚氏已經蹙眉了。

  「兒子(兒媳)給爹娘(公婆)問安了!」夫妻兩個雙雙下跪磕頭後,自是墨言同譚氏兩個忍著氣的誇讚了一句,才叫著起來。

  「新媳婦敬茶!」杜管家招呼了一聲,何氏帶的隨身丫鬟就捧了茶具進來,將茶倒好後,卻並未遞給何氏由她跪下敬茶,反而是那丫頭捧著茶給跪下了,何氏只在一在一旁慵懶兮兮地說到:「兒媳給公爹奉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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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22 12:27 PM

第二百二十六章 強勢金蓮
  
  一屋子人誰能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景,個個都是大眼瞪小眼的怔住。那譚氏本就在生氣,這麼一刺的,只覺得自己丟盡了臉,抬手就拍了桌子:「放肆這叫敬茶?我墨家娶的兒媳婦是你,不是這個丫頭!」

  「我知道!」何金蓮倒是淡定的很,依舊一副慵懶的樣子說到:「這不是給您敬茶了嘛!」

  「這叫敬茶?」譚氏瞪眼:「你要給我下跪磕頭才對!」

  「剛才不是下跪磕過了嘛!」何金蓮說著掃了眼身邊的丫頭,那丫頭本就跪在地上奉茶的,立刻就說到:「太太請別計較,我家小姐身子虛弱,經不起一位位的奉茶,就由奴婢替我家小姐磕頭敬茶了!」

  「放肆我們之間言語,豈容你一個丫頭插言,也太沒教養了些!」譚氏說著沖陸媽媽吼到:「給我掌她的嘴,免得不知尊卑!」

  陸媽媽還沒來得及應聲,那何金蓮鼻子裡哼了一聲:「哼,你敢?我可告訴你們,四喜是我的丫頭,要打要罵只有我這個當主子的才能拿主意!」說著沖四喜說到:「你起來吧,人家既然不稀罕,你也甭跪了!」

  這叫四喜的丫頭倒是利索,聽見自家小姐這麼說立刻就起來了,但茶還是捧著的。

  「你!」譚氏惱怒的欲言,何金蓮卻開了口:「我說婆母啊,您到底喝不喝?要是不喝就說一聲!」

  何金蓮如此的囂張,實在把譚氏刺激的不行,身子晃了晃就看向跟在旁邊的墨文,這位三爺此刻也是一臉的窘色,似乎沒料到自家媳婦這麼強勢,還傻瞧著人家呢!

  「文兒你看看,你媳婦像什麼樣?你也不管管!」墨言此刻開了口,墨文「哦!」了一聲就伸手拉了何金蓮的胳膊要說話,何金蓮一扭頭卻瞪上了他:「怎麼?你要管我?」

  墨文有些尷尬的一笑,手立刻就鬆了何金蓮的胳膊:「哪敢?只不過,這是我爹娘啊,你這樣……那個,不大好,還是……」

  「什麼叫不大好?」何金蓮豎起了眉:「大清早的不叫人睡,非把人鬧起來,到底是誰不好?過來敬茶的,我前面也跪了,怎能叫我一直跪呢我膝蓋上有傷,跪不得,丫頭跪了還不成嗎?竟然說我不大好,墨思言,我可告訴你,我嫁給你是做你妻子的,不是嫁到你墨家來跪這個跪那個的!」說罷一甩袖子,眼掃屋內的人說到:「我累了,就先回去了,什麼時候公婆願意喝茶了再說吧!」說完一轉身沖身邊的一個婆子擺了手,人就往門口走,而那個婆子一拍手,六個丫頭竟捧了托盤進來。

  「諸位,這是我家小姐進門孝敬的各路禮物,還請收下!」那婆子說了話後,六個丫頭分別走到每個家庭前的小几上一放托盤,這就退了出去,而那走到門口的何金蓮則半轉腦袋的沖墨文說到:「你不走嗎?」

  墨文有些猶豫,此時譚氏惡狠狠地哼了一聲,擺明了也逼自己的兒子拿出男人氣勢來,可那何金蓮轉了腦袋說到:「你要不走,那就睡書房吧!」說完邁步就出,婆子丫鬟的,自是一律跟著,那墨文當下臉上一紅,掃眼看了眼譚氏,衝著二老作揖後,直接就出了廳追著何金蓮去了。

  「這,這……」譚氏怎麼也沒料到幾個月前還敢跟爹娘耍脾氣的兒子,竟然軟蛋到如此地步,直接就氣得說不出話來,而屋內還有餘少這樣的客人,那無疑是把二老的那點臉都給丟了個乾淨,墨紀見狀便是臉色陰沉的起身,沖余少說到:「丟人了,您多擔待」說完沖二老說到:「墨文實在糊塗,我這就去抓他過來好生說教!」說著就行了個禮大步而出,墨言此刻高聲到:「好生說說他,真是個,混賬!」

  夜凰看著墨紀出去,無奈的撇了嘴。

  雖然她也沒料到這個何金蓮會這麼厲害,但敬茶不自跪,還真是有夠失禮的,所以她也覺得何金蓮是過份了些,只是人家是三房的人,說到底也比她的年紀大,加之三房的男人就在廳裡,管教這種事,自然二房是不便言語的,所以即便何金蓮過分了些,墨紀也惱,卻沒說話,完全是照顧了禮數,擺明了讓墨文這個爺們自己去解決。

  但是,墨文卻是個慫貨,不但沒強硬起來,還跟著狗腿子似的跑了,怎能不叫人氣結?墨紀好歹也是他哥,只能去做他該做的事。

  「岳父岳母大人快別氣了許是三嫂子在家被寵慣了些,有些任性吧!」任少見狀自然出言先勸二老,趕回來參加婚禮的麗娘自然也是出言相勸:「是啊,那何氏畢竟是何家獨獨的一位小姐,父母肯定事事由她,所以才……」

  「哇!」麗娘還在言語,卻偏這個時候黛娘發出了驚歎聲,原來是她伸手把旁邊的托盤上的紅布給揭開了,於是其內擺著的一套純金的頭面,加之做工也是極其華美的,就叫她這麼稀罕的一聲歎,把麗娘的話都給打斷了。

  而東西這麼一亮,青娘身邊的羅老闆也就急忙扯開了托盤上的布,卻是一隻由純金打造的麒麟送子像,立刻把這夫妻兩給驚得對視一眼後,都臉上飛起了喜色。而這個時候譚氏也把自己跟前的托盤上的紅布給揭開了,乃是一棵松樹上飛著兩隻仙鶴的金塑,譚氏前一刻還無比陰沉的臉,立刻就僵住了。

  這樣三件金子的東西當下就把廳內的氣氛給變了,麗娘見狀也伸手慢慢的抽了紅布,看到是一套金子做的梳妝之物,便將紅布隨手給搭了上去,目向二老,那邊黛娘已經看向了夜凰:「二嫂,快看看,您得的是什麼?」

  夜凰只得伸手抽了紅布,便是一把嵌了紅寶的金如意。

  「哎呀,我當爹娘的是最稀罕的,原來倒是二嫂的最稀罕,這麼瞧來豈不是我的最差了嘛!」黛娘立刻就不高興的言語起來,聽得夜凰無語,立刻看向譚氏,生怕老太太沒事把火轉到自己這邊來,而此時麗娘卻開了口:「黛娘你那套頭面可不差,大小九件呢,你要真是不安逸,得,我這套你拿去吧!」

  黛娘先是驚喜的言到:「真的?」繼而卻是一副客氣樣:「不了,那是三嫂送的禮物,我可不敢拿!」

  「行了,你就拿去吧我這趟匆匆來就是參加三爺婚禮的,不日還要返回京城去,家裡有你姐夫給我做的那套,這套也只能是收著,倒不如你拿去用呢!」麗娘說著自己起身把那托盤拿著過去給了黛娘,黛娘自是說著姐姐真好之類的話給收下了。

  夜凰見狀有樣學樣,未免譚氏把怒火轉到自己身上,也把金如意給捧去了譚氏跟前:「婆母啊,您瞧我東西都收拾好了,多這麼個禮物也不知怎生收拾了,倒不如婆母您收著吧,就是癢癢了,也能拿著給撓撓!」(如意是從癢癢撓發展而成的,最後成了擺設)

  譚氏自是見錢眼開的那種,見著老2媳婦這麼懂事的送了上來,便點點頭收下了,夜凰正暗舒一口氣的和麗娘對視一眼呢,墨紀扯著墨文進了廳,墨文勾著脖子低著腦袋完全就是一副灰孫子的樣兒。

  「你自己去給爹娘說說,你們這樣像什麼?孝禮何在!」墨紀說著將其拉到正中,叫墨文給爹娘道歉,墨文低著頭嘀咕般的言語到:「爹,娘,今日裡是我們的錯,兒子不孝!」

  「你呀!」許是拿了人家的手短,譚氏也沒了先前的惱色,只是不悅的說到:「你好歹也是個爺們,這自己的媳婦不知分寸,你就不能好生管管?怎能由著她來?」

  墨文悻悻的點頭卻不語,墨言見狀便也插了一句:「說話啊,光點頭做什麼,你是個男人,總不能由著一個婆娘騎到你頭上啊家裡說話的人應該是男人,沒娘們的事兒,知道不!」

  墨文聞言抬頭看向他爹:「您這話說的,咱家不就是娘說了算嘛!」

  一句話噎得墨言差點上不來氣,梗著脖子說到:「那一樣嘛咱家你母親說了算,那是我讓著她早些年的時候,我不在家,全是你母親一個撐著,我欠她的,行不行?」

  墨文點點頭:「行!」

  墨言瞪著眼:「你知道行就成你和我一樣嗎?她不過才進門,你怎麼就……」

  「爹啊,金蓮是有些不對,可你們也就體諒點嘛,她畢竟是何家的千金小姐,我x後還要和她過日子的,總不能叫我們兩個才成親就鬧的分房睡吧!」墨文忽而又理直氣壯起來:「再說了,我也是有理由的,我如今還無功名,只不過托了二哥的面子去了衙門六房裡混日子,可是金蓮說了,她願意出錢給我捐個官,這不比那六房裡安逸?爹娘,我知道你們生氣,就算金蓮是無禮了些,可是你們就不能為了我的前途,忍一忍?平日裡你們也是很寵黛娘的,就當她是黛娘了嘛,遷就一下唄再說了,她不是還叫丫頭替著跪了嘛……」



第二百二十七章 孕

  墨文把這話說了出來,二老自是又驚又怒,怒的是兒子太不懂事,竟要他們去遷就兒媳婦,但驚的是老三媳婦要給文兒捐個官出來,所以兩種情緒這麼一夾雜的,竟是怪也不是,不怪也不是,唯有墨紀聽著彆扭,出言訓斥:「胡鬧枉你是讀書人,竟是長幼不分怎能因……」

  不過他才說了兩句,譚氏卻出言打斷了其:「算了,紀兒家和萬事興,我們一把老骨頭了,也懶得計較了!」

  墨言也在一邊幫腔:「是啊,是啊,唉,那金蓮也太嬌慣任性了,文兒啊,日後你還是要說說你媳婦!」

  墨文說不說這個就不好說了,這會兒反正答應的挺快。

  事情走到這份上了,墨紀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悻悻地說自己要出行了,不能耽擱,這就同余少向家人辭行,待上了馬車開拔後,夜凰才舒出一口氣:「我真怕你見狀把我留下伺候二老!」

  墨紀聞言苦笑了下:「我還真想過,不過眼下是你我的大事,還是先顧著這邊吧!」

  夜凰笑著鑽進他的懷裡:「你一定很擔心二老吧?」

  「倒也不是,那何氏是有些囂張,但很明顯是寵溺慣出來的,想來也就是禮數上會怠慢些,生不出大事來,加之,我爹娘知道她要出資給文兒捐官,也會忍讓的,應該不會太嚴重的!」墨紀說著伸手摸上了夜凰的臉:「到是你,跟我去了京城,就要足不出戶的呆著了!」

  夜凰笑了笑,抓著他的手在臉上輕輕的蹭。

  ……

  這一趟到了京城,大家並未住進梁國公府,因為官宅批了下來,是一套位於棋盤胡同的二進宅子。

  官宅裡本就是家什齊全的,夜凰等人一到府上,收拾了半天也就安置了下來。

  因為考慮到安全的問題,墨紀同夜凰一商量,將藍颯同葉韶顏,安置在了內院的東廂,將軒哥兒就安置了在西廂,自己同墨紀自是住在正中大間。書房和廳,一律都放在了外院裡。

  小葵到了京城,就發了消息出去,招來了十個丫頭進府做了丫鬟,一律安置在了外院和內院的耳房裡,就這麼著,安置了下來。

  收拾好了,歇了一陣,到了黃昏時分,一家人這才去了梁國公府做客。

  因著戰事,京城裡的氣氛並不鬧熱,即便是家宴,也都有些不安。所以草草用罷後,女眷們湊在一起說話,大老爺們的全去了書房。

  國公夫人陪著說了會兒話,就帶著軒哥兒去了院子裡轉,留下了夜凰同艾辰在廳內。

  「這段日子過的如何?」夜凰笑問艾辰,艾辰含笑的點點頭:「挺好的。」

  「她,如何了?」夜凰端茶而問,艾辰掃了下周圍低聲說到:「迷迷糊糊沒幾時是清醒的。」

  夜凰點點頭,喝了口茶說到:「這樣最好,生不出事來,就少些是非,不過,你也要抓緊啊,早點給世子爺生個大胖小子才是!」

  艾辰聞言臉一紅,羞低了頭的伸手摸著肚腹不言語,夜凰一瞧,明白過來,丟了茶杯笑言:「莫不是已經有了?」

  艾辰點點頭:「二個月了。」

  夜凰伸了大拇指:「厲害啊敢情你進了門,就在努力啊……」

  「小姐!」艾辰紅著臉的輕喝一聲:「小姐光會說我,你呢你和二爺成親這都大半年了,是不是也該有動靜?」

  夜凰當即攤手:「這個,看老天爺的意思了!」說罷摸著自己的肚子:「我也想有信兒啊不過急不得!」

  她其實很想的開,雖說和墨紀成親大半年了,可前幾個月兩人壓根沒在一起,等在一起了,又是分居兩地,真正在一起賣力的,也就來京城前那半個月,要想有孕,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她現在這個身體也就十四,轉了年才十五,早著呢如果不是婆子的念叨,軒哥兒的纏鬧,周邊全是大肚婆的轉悠,她也不至於那麼就想生。

  說罷了這事,兩人就扯到了紅衣會的事,夜凰自然把小葵叫了進來,三人又說了一陣子,直到書房那邊三位爺們出來,才停了話。

  這才在相見,付宇的狀態平和了許多,似乎是有了感情的進駐地,他面對夜凰時,也總算不是一副暗潮洶湧的樣子了。夜凰說到了艾辰有孕的事,便道了恭喜,幾人在一起又說了會兒話後,墨紀便道告辭,這才從國公夫人那裡接了軒哥兒,一家辭了出來。

  馬車的搖晃裡,軒哥兒迷迷糊糊的睡在了夜凰的懷裡,看著那睡熟後的可愛模樣,夜凰騰出一隻手輕輕的撫摸他的臉。

  「心急了嗎?」墨紀靠近她的身邊輕言,夜凰卻瞥他一眼:「這話該我問你才是!」

  墨紀笑著伸手摸她的耳發:「我是急啊,想你也給我生個!」

  夜凰低了頭不再言語,墨紀便笑著伸手去攬了她的腰:「等回去了,為夫的,一定努力!」

  夜凰當即把撫摸軒哥兒的手直接伸到墨紀的臉上輕輕的捏了下他的臉蛋:「不害臊!」

  回到了府裡,葉媽媽就迎了上來,接了孩子去西廂休息,小葵也把葉媽媽燒好的水提進了屋,而後就掩上門歇著去了。

  兩人清洗了下,歇上了床,墨紀便叫著努力的話,將夜凰好好的啃了一道,待**過後,夜凰趴在他胸口半迷糊的時候,墨紀才說到:「明日裡,我就要去戶部報道,而後皇上也自會召見我,也許會把我先丟在戶部放著,也許會調我去他處……」

  「只要不叫你上前線打仗就成!」夜凰說著撈了一縷耳發在墨紀的肚臍眼處掃,墨紀受癢,只得叫這求饒,繼而將夜凰緊緊摟著言語到:「我上前線的可能很小很小,多半是籌集軍餉物資,協同而已,夜凰,你聽我說:戰事起,你爹就有回來的機會,只是現在還早,你一定要有耐心,戰事少則半年多則三年,必然進入膠著狀,而那時才是你爹回歸之時!」

  夜凰眨眨眼:「你要我爹來完成最後一戰?」

  「是逆轉的最後一戰!」

  「逆轉?」夜凰眼珠子一轉:「難道……」

  「邊疆部落善遊獵騎術,沒了熟悉他們的武王爺,這場仗本身就有的打如果糧草物資上出點問題,如果手下的士兵在水一些,就算我方人多,也難免劣勢!」墨紀說著伸出左手捧了夜凰的臉:「答應我,耐心的等相信我,我會讓你爹榮耀而歸!」

  夜凰點點頭,送上了自己的吻。

  ……

  冬去春來,二月末的時候,夜凰便行了及笄儀式,由於已經是嫁出去的人了,倒也省了許多的繁瑣,將那一捋耳發也盤入了髮髻中。當夜,墨紀照規矩是要給夜凰起個「字」的,墨紀看著她最後在她耳邊輕輕說到:「青鸞本就是鳳凰,而你如今也不得不隱藏,加之我本姓墨,乃黑,夜也屬黑,你這鳳凰可是我墨紀的鳳凰,我倒覺得你這『夜凰』二字正好,反正都叫了你這些日子了,就字為『夜凰』吧!」

  夜凰笑著靠在他的懷裡:「好,我就是你的鳳凰!」

  ……

  三月初,家書送達,乃報三喜:綴紅不負眾望,生了個兒子,二老感動不已,給孩子取了名叫:序,乃通續,是為延續的意思;同時青娘也生下了兒子,這一次,所幸保護的周全,孩子足月而生,也沒什麼衰相,羅家終於也有了後,因是商賈之家,子嗣取名便不是單字,娶了雙字為:昊天,青娘也總算安心下來成了功臣;老三媳婦金蓮也在一個月前有了喜脈,如今懷孕已三月。

  這一封家書三件喜事,卻都跟子嗣有關,墨紀回來給夜凰複述後,便口中念叨著終於可以讓二老安心,夜凰瞧他這次沒把家書拿給自己瞧看,便覺得不對,伸手衝他要家書。

  「哎呀,拉在衙門裡了明個拿回來給你!」墨紀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可夜凰卻知道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婆母在信後又念叨我了?」

  墨紀擺手:「她念叨你做什麼?三樁喜事還不夠她樂呵啊」

  「墨墨!」夜凰拉下了臉:「不要騙我,就算是善意的,也不要!」

  墨紀舔了下嘴唇,將夜凰一摟:「你呀,何必生個玲瓏心啊不要急,娘催歸催,可你還年輕啊,如今也不過才十五,咱們的時間長得很!」

  夜凰伸手圈上了墨紀的腰:「婆母一定不是催那麼簡單,你沒拿回來給我瞧,該不是……她要催你納妾了吧?」

  墨紀的身子一僵,繼而將夜凰摟得更緊:「你放心,我終身不納妾,只你一個!」

  「如果我懷不上生不了……」

  「那也只你一個,反正我們二房也有軒哥兒,娘也只能念叨而已,何況我們還在京城,不必理會!」

  夜凰將墨紀的腰身摟的更緊。

  ……

  雖說墨紀一副不急的狀態,可夜凰卻明白他的內心也是著急的,畢竟古人的思想以有無後為大,就算有了個軒哥兒,可是只要她沒生,譚氏就能一直念叨,這對於墨紀來說也是一件頭疼的事。

  所以第二天上,夜凰就叫了小葵陪著,尋了京城有名的一位婦科聖手給瞧了脈象,而後開了些藥回來,煎著喝,以做調理。墨紀回來瞧她喝藥,便知她做了什麼,更是賣力種田,幾乎是夜夜耕耘,終於在四月末的時候,夜凰的月事沒來,待到五月初第一次乾嘔後,墨紀匆匆請了郎中來,才宣告夜凰是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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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22 12:34 PM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不是聖母!
  
  郎中一念是喜脈,墨紀便足足愣了七八秒,小葵見墨紀那副呆樣,便笑著把郎中請了出去,夜凰當下白他一眼,嗔言到:「又不是第一次當爹,做的什麼呆樣!」

  墨紀望著夜凰,眼裡竟浮起一絲濕濡,繼而慢慢的蹲身在床邊,抓了她的手:「你呀,說的什麼渾話,就算我已有一個孩子,可這個是你和我的孩子啊!」

  夜凰心中湧著暖意卻也不知說什麼好,將身俯下,頭枕於墨紀的肩頭,貼著他的脖子說到:「你們男人的嘴啊,都是裝滿了蜜的,變著法的哄甜人,可是不管怎樣,這些話也不要在軒兒的面前說,他雖然小,卻特別聰慧,我怕……」

  「傻瓜,在軒兒眼裡你就是他的親娘啊」墨紀說著側了臉,在她的額間發線處親吻。

  「現在或許他還不察,可再過幾年呢?他總會長大,總會知道我非他親母,我怕他會……」夜凰的話還沒說完,軒哥兒的聲音就在屋外亮了起來:「娘,娘!」

  夜凰立刻坐正,墨紀也急忙起身,房門口處軒哥兒已經快步跑了進來,身上還不少的泥土—自打他好了後,活動不受限制,自然也是淘氣起來,時常一身汗或是土的回來。

  「慢點,瞧你,跟個泥猴子一樣!」墨紀瞧見他滿身土變說了一句,軒哥兒立刻站定應了一聲,才跑到了床邊衝著夜凰笑嘻嘻的言語到:「娘,您要給我生個弟弟了嗎?」

  夜凰無語的訕笑了下才說到:「早著呢,等生出來,都要明年去了何況,也未必就是弟弟啊,要是是個妹妹呢?」

  「妹妹也好啊,我就可以保護她!」軒兒說著昂了小腦袋,墨紀見狀伸手過去將他一摟:「軒兒,你母親現在有身孕了,你可要乖乖聽話,淘氣歸淘氣,但不能惹你母親生氣哦!」

  「爹,我知道!」軒兒說著一拍胸口像個小英雄似的:「我一定不會惹娘生氣的!」

  夜凰看著懂事的軒兒衝他笑了笑:「好了,知道你懂事,快去找你葵姑姑洗洗,換了衣裳,玩的差不多了,休息會也要好生讀書了!」

  「好!」軒哥兒答應著出去了,墨紀看著夜凰輕言:「放心吧,軒兒是個懂事的孩子,如今已經五歲了,心裡明白誰對他好,不會誤解你的。」

  夜凰點點頭,歪了身子,墨紀便坐去床上將她攬入懷裡:「說到底,你年紀尚輕,要不是爹娘催的急,我也不至於……」

  「懷都懷上了,怎的還說這些?」夜凰白他一眼:「馬後炮!」

  墨紀笑著蹭蹭她的臉:「好好,我不對,可是你要好生照料自己,你也知道,戰事耗到這個時候,也快進入膠著狀態了,今夏的收成轉眼可見其果,只怕一兩個月內,我都會很忙很忙了,我是怕……」

  「行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要小心,戰事耗起來,聽說皇上最近脾氣不好,很難伺候呢」

  「年末的時候,邊防未見一次大捷,以至於年關皇上心裡都窩著火,二月末,邊防才來一次小勝,皇上舒出一口氣,剛做了嘉獎,又有軍報送抵,三個村子被韃子給燒了,死傷也近千人,看起來也算小損,但卻等於是掌摑了皇上的臉,他怎能不氣?如今到了五月了,邊防依舊無捷報傳來,陛下若是還心平氣和的,那就鬼了」墨紀說著輕歎一口氣:「唉,自古狼煙起,戰事便是三五載,有的打!」

  夜凰聞言便是點點頭:「是啊,小時候挺爹講那時候的戰事,還真沒下過三年的呢」說完卻又看向墨紀:「不對啊,這才打了半年,你卻說將進膠著,難道……」

  墨紀將唇靠在了夜凰的耳邊:「去年寒冬,收成銳減,靠的是倉糧相穩,如今就指望著今夏收成平倉好供所需,可是南方卻遭冰雹傷田,更有江淮兩岸雨月浸yin,還不知結算下來,能平幾成!」

  「所以……」

  「所以,要是平倉不達八成,朝內難安,人心惶惶,若是不達五成,自然會催防重壓,書生不知軍防,恐怕要責難將帥之力,邊防為安,難免冒進,一旦兵損,便進膠著之態,皇上要想取勝,就自然是有我們的機會了!」

  夜凰低著頭輕言:「唉,想不到我爹要平反,竟只能借力於天災人禍,他的內心一定不好受!」

  「有道是兔死狗烹,武王爺畢竟是武將,就算不好受他也會想開的,何況世間諸利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怎會少了戰事?我們也不過是借次機,運作一二罷了!」

  夜凰聞言便靠在墨紀的懷裡輕歎:「也不知我孩子出生之時,能否見著他的外祖父!」

  ……

  夜凰有了身孕,自是鬆了一口氣,墨紀寫了信報於江安,這邊也自是要知會梁國公府的。正當夜凰寫貼準備叫人送過去的時候,梁國府倒派了人來,說是今個早上艾辰給付家延了香火,生了帶把的不說,竟還是兩個小子,一對雙!

  這自然是大喜事了,夜凰同墨紀趕緊備了禮趕往梁國公府,才到胡同口就看到不少賀喜的來者竟把側門都擠上了,夜凰便叫車伕掉了頭,從後門入了府。

  因著梁國公同世子爺在前面待客,所以夜凰夫婦只見到了國公夫人。兩個奶媽各抱著一個孩子出來,全是皺巴巴的粉團,瞧著十分的心疼。

  「前個晚上就開始喊痛,結果又沒動靜了,三個穩婆侯在府上,全全兒圍著她轉呢,昨個下午就開始鬧了,今個早上寅時落的地兒也就隔了個眨眼兒的功夫,我就有了兩個孫子!」國公夫人一臉的興奮,嘴巴就沒合上過:「你瞧瞧這兩個寶貝疙瘩,累得他們的娘這會都還睡著呢!」

  「艾辰身子還好吧?」

  「好著呢,挺順當,兩個月前太醫就耗出是個雙,整日的叫她滿院子的轉,我的花園都要被踩平了呢!」國公夫人說著一把拉了夜凰:「如今我的心踏實下來了,倒是你,都成親一年了,也是不是該有個動靜了?別看她們不好和你聯繫,但只怕都盼著呢我說,要不要我給你尋個太醫瞧瞧?」

  夜凰紅了臉的言語到:「我知道您疼我,這不,我給您喜上添喜來了!」

  國公夫人愣了下,立刻看向夜凰的肚子:「這麼說,有了?」

  夜凰點點頭,國公夫人便是眼裡都閃出淚花子來:「好好好,真是喜上添喜,我這心裡總算舒坦了,一會我就喊老爺在給他們的信裡加一句,叫他們也高興高興!」

  「要喊我加什麼啊?」正說著話呢,付老爺進了後堂來,國公夫人立刻笑言到:「你這乖女兒也有喜嘍!」

  梁國公當即頓了一下,繼而擊掌:「好,好這信裡還真要加一句!」

  「養父養母如此心疼於我……」夜凰自是說那感激的言語,可不等說完,梁國公卻擺手:「別說這樣的話,不管怎樣,我們都是一家人,如果你真要感謝,倒不如謝謝你身邊的人」說著看向了陪在一邊的墨紀。

  墨紀立刻欠身:「岳父大人嚴重了,若說謝也是我言謝!」

  梁國公哈哈一笑,沖夜凰道:「借你夫君一用!」說罷轉身而出,墨紀自是欠身沖國公夫人施禮便隨了梁國公出去,而後國公夫人便揮手把兩個抱著孩子的奶媽都打發了下去,而後拉了夜凰的手小聲說到:「有件事,我想了想,還是給你打個招呼的好!」

  夜凰心中一凌,便想到了什麼,人卻輕言:「您說。」

  「玉蘭近來狀況很不好,這半年來,渾渾噩噩的難有清醒的時候,身子也多處潰爛,她爹也到過府上幾次,意思著把女兒接回去,本來宇兒也是樂意的,可是老爺擔心羅家得了女兒回去會沒了掣肘,便沒答應,如今只叫郎中給護理著,看情形,最多也就挨的住半年的光景,我思量著若她去了,羅憲也許會犯渾,覺得還是先給你招呼一聲,開緒是個有睿智的,你早和他說一聲,說不定能想法子讓羅憲穩住」國公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珠子就盯著夜凰,夜凰當即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便說到:「這事我知道了,一定會告訴他的。」

  「那就好啊,畢竟都走到這份上了,他們回來前,最好不要有什麼岔子才是,只要回來了,安穩了,倒也不怕生事了不是?」國公夫人說著鬆了夜凰的手,捏著帕子打了個呵欠:「到底一宿沒睡,這精神就不濟了,得,我去歇著了,你不如去瞧瞧艾辰!」

  「啊?」夜凰有所詫異,畢竟月婆子是忌諱見客的,生怕沖了奶,所以夜凰萬沒想到國公夫人會這般建議,而國公夫人見夜凰詫異則笑了下:「去吧!」說罷就轉身出去了。

  夜凰瞧見她走了,想了想出了後堂,小葵便迎了上來:「小姐,二爺隨著國公爺去了書房了。」

  「我知道,小葵,國公夫人說,讓我去看看艾辰。」夜凰略是蹙眉:「你說她是什麼意思?」

  小葵抿了抿唇低聲說到:「就我聽到的意思,她八成已經知道那位是怎麼回事了。」

  夜凰聞言看向院中那片開的正艷的花草:「小葵,你覺得,我過份了嗎?」

  「我不知道過份與否,我只知道,斬草不除根只會後患無窮!」

  夜凰當即輕笑:「我也想過要不要饒她一命,可是她值得我饒過嗎?」

  「就怕她過後不會感激你,更會報復你,畢竟,她什麼也沒得到」小葵認真地望著夜凰:「如果二爺知道這事的話,他大概會和你說一句話。」

  「什麼?」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夜凰點點頭:「是這個道理,反正我也不是聖母,走吧,既然叫我過去瞧瞧,那就過去瞧瞧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公婆駕到!

  夜凰同小葵到了付宇的院落口,便遇上了一位老媽子。

  「這不是鍾媽媽嘛!」小葵畢竟在府裡待過些日子,說到底要比夜凰接觸的人多,一瞧見是相識的,自是開口招呼,那鍾媽媽當即笑著言語:「是我呀,墨大少奶奶,太太叫我來引引路。」

  這一個引路便將夜凰同小葵的猜測印證了,當下夜凰頷首:「有勞了!」於是夜凰帶著小葵隨著那鍾媽媽拐了個彎,便從付宇的宅院前走過,七拐八拐後,就到了一處偏院前。

  這裡雖然也有花草,但雜亂無章顯然是沒什麼人打理的,即便地面是乾乾淨淨的,卻顯出一份荒涼來。

  鍾媽媽走到院門前,從懷裡摸出鑰匙,開了門上的大鎖,當鐵鏈子落了地後,門才被推開了:「墨大少奶奶您請進吧,太太說了,叫老身在門口等著就是!」

  夜凰點點頭,帶著小葵走了進去。

  這院落裡,安靜的出奇,小葵扶著夜凰一直走到了正屋前,才總算聽到了一點聲音—那是水槽裡滴水於缸的聲音。

  夜凰好奇的看了一眼小葵,小葵便先湊去跟前瞧看,而後退回來同夜凰低語:「屋內倒是供著香火,可是她卻是躺在床上的,你還是別進去了!」

  夜凰蹙了眉:「怎麼?」

  「有些惡臭。」

  夜凰一怔:「扶我進去瞧瞧!」

  小葵見狀也就扶著夜凰進去,還體貼的先拿了帕子出來給夜凰掩住口鼻,怕她會噁心。

  推門而入,屋內雖說無塵,卻有臭氣,夜凰點點前移,便見那羅玉蘭瘦成皮包骨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胸口還在起伏,還真跟個死人一般,而惡臭卻是她跟前桌几上的食物變質散發出來的。

  夜凰瞧了其一番後,沖小葵擺手,兩人悄無聲息的推了出去,小葵將門掩上後,便立刻扶了夜凰出去了。

  到了門口,鍾媽媽恭順的迎了兩人出來就去鎖門,夜凰便詢問到:「我見屋內食物都發霉了也不收拾,這是怎麼回事?」

  「她 不叫收!」鍾媽媽利索的鎖了鎖匙,轉身沖夜凰言到:「開先太太惱她過份,便把她關在此處,一來是要她安省些日子,二來是期望她能想個明白,可不出一個月, 她就開始瘋鬧起來,不是大喊大叫,就是一個人一會哭一會笑,太太見狀叫了郎中來瞧,卻瞧不出有什麼問題,太太惱了,就說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再放她出 來,可她卻越來越不對勁,發瘋的次數變多了不說,就是不瘋的時候,也竟說著渾話,太太知道了,就不叫人守著這裡,而是上了門鎖,關她一個,倒也相對安省 些,我們每日裡就是給送吃喝。」

  「可是我進去瞧著她怎麼成了那個模樣?」

  「嗨,自打姨奶奶有了身子後,她就犯起渾來,要 不就不吃東西,要不就是揚言要,要殺了姨奶奶,太太惱了就叫郎中給開了些安神助眠的藥給她,她倒是安生了,可是人卻開始越發的沒了精神,然後每次吃食送進 去,不吃吧,還不叫我們收,上次有個丫頭實在看不過動手收了發霉的東西,結果她就瘋了一樣把那丫頭給咬傷了呢!所以現在誰還敢收啊?只有等,等她叫收了, 才會去收!」

  夜凰聞言點點頭:「哦,好了,我們還想去看看姨奶奶。」

  「哦,好!那老身就不打擾了!」鍾媽媽說著告辭而去,夜凰自然和小葵往付宇的宅子返。

  「看樣子,小姐未料如此?」小葵見左右無人小聲詢問起來。

  「我 雖不是聖母,卻也不是個傻子,她要是死了,只會讓羅家沒了顧忌,而且一時渾噩起來,只怕就會揭了我的底;所以,我惱歸惱,卻也知道她不能死!當初我叫艾辰 照我的法子做,為的就是廢掉她,使她安靜下來,不再***,那羅家也只能被牽著鼻子走,可是今個看來,出了岔子!」

  「岔子?」

  「是的,就她現在的情形看,能活個半年就不錯了,也怪不得國公夫人以為是我要她死,暗示我厲害關係呢!」夜凰說著歎了口氣:「我饒不得她,卻也不能讓她死,只怕是弄巧成拙了!」

  「弄巧成拙?難道是……」夜凰看向已經想到了答案的小葵點點頭:「我和國公夫人都做了同樣的事,只是一個人的量,她承受的起,兩個人的量可就承受不起了!」

  「可是既然國公夫人不想她死,發現了自會住手,又何必要你……」

  「因為她不希望艾辰也參與其中,更不希望付家有個瘋婦!」夜凰說著輕言:「她要的就是羅玉蘭安安靜靜的,像尊泥像一樣的活著!」

  ……

  再到了付宇的院落前,這次就無人攔著了。

  不過等到夜凰進了屋才知道,雖然沒攔著,但國公夫人還是有忌諱,在屋內置了一架四扇屏風,免得沖了臉。

  「小姐……」艾辰的聲音雖有些無力卻透著激動,夜凰看了小葵一眼,在外做答:「恭喜你啊,生了一對大胖小子,坐穩了位置!」

  「小姐就別逗我了,其實對我而言,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世子對我好就成!」艾辰說著聲音略有些顫:「小姐,羅玉蘭的境況有些糟糕,您的法子真的不會要她的命嗎?」

  「你有注意份量嗎?」

  「有, 按您說的十天半個月的,給她的吃食裡加一點點山茄花,開先都對,她會瘋鬧一陣子,太太也果然厭煩她,可是自打我有身子後,她鬧的凶了些,太太叫郎中給她看 過後,就有些不大對了,聽管事的說,郎中斷言,這樣下去,她最多還有半年的日子,小姐,是不是我記錯了時間,下的勤了?」

  夜凰聽艾辰如此 說,更加確認了自己的判斷:「不是你的問題,而是太太想她安靜,肯定叫郎中給她用了有安神的藥物,只是山茄花本身除了致幻麻醉的作用外,也有鎮痛的效果, 本來隔三差五的給她用一次,只會廢了她這個人而已,可是再加用安神的藥,這無疑是向她索命了,怪不得她會消瘦如枯,更失嗅覺,艾辰,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 給她加料了,就讓太太的安神藥給她壓著吧,以她的情況應該能熬個三五年。」

  「三五年?那她不還是要死?小姐,我……」艾辰急了,她也知道羅玉蘭死了會帶來怎樣的變動。

  「別怕,三五年的時間,足夠了!只要我們昭雪了,她死了也沒關係了!」

  「可是小姐,只要羅家存在,就依舊是有危險的啊!」

  夜凰看著屏風說到:「如果我們昭雪了,皇上就會丟出一個替罪羊的,你覺得還有比羅家更適合的嗎?」

  屏風內傳來小艾舒出的氣聲,夜凰聽見了便笑:「不管以後你扶正於否,有了這兩個孩子,你這輩子都可以安心了!」

  ……

  解決了羅玉蘭這件事,夜凰也就安心的在家養胎,墨紀自然是忙著朝廷的事跑前跑後,但總會抽空回來陪陪夜凰。

  如墨紀所料,夏收受損,平倉未達七成,朝局便是惶惶,一時間整個京城都被一種壓抑的氣氛包裹,而因著這種壓抑,導致朝臣戰戰兢兢的,羅憲也沒精力去顧他的女兒和夜凰了,倒讓夜凰安然自在。

  時 至六月末,江淮兩地因為欠收,導致缺糧嚴重,戶部為了供應邊防軍餉,平倉重壓下先運糧回京,引發民憤,發生人禍,難民群起搶了漕糧,雖事後平了禍,戶部尚 書問罪,墨紀頂了戶部尚書一職;漕運總督因監察不力,罰俸一年這般做了處理,但內部亂了一下,為了安撫難民,倉內放糧於民,使得平倉成為了不可能,而秋收 尚早,並不能有所期的情況下,自然朝內重壓於邊防,於是一群言官彈劾邊將只知守而不攻的大論興起,每日裡都在吵吵著換將與否的話題。

  有了 這般重壓,邊防軍將為了自己不得不出擊,七月下旬,冒進蒙地,反倒被部落圍而群攻,損失一萬多人馬,大敗的結果就是皇上更加震怒,派了欽差前去問罪,八月 底,舊將被押解還朝,皇上自然派了新的將領前去指揮,而皇上為了做到熟知內情,還派了一位大總管前去做了監軍。

  冒進而敗,舊將於受審時痛斥言官亂言,有了此因,積極主戰出迎的都被罰俸半年,於是再派去的將領,開始了新一輪的守而不戰,部落則因為圍剿的成功而利益驅動,主動挑釁出擊起來,於是如墨紀所料,戰事進入了膠著狀態。

  一 旦進入了膠著狀態,急也沒用了,只看兩邊誰耗的起了,部落都是遊牧民族,沒有田地種糧草,而互市被關閉,也沒了渠道獲得糧草,戰事雖然搶掠了不少,但進入!

  冬季後,自然又是需求放大的時候,所以將領們這次是萬眾一心,就嚴防死守的乾耗著,打算在冬季,部落糧草最匱乏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

  當 然,這是計劃,而現在九月,正是秋收時期,雖然年中的災害導致期望不高,但畢竟還是有所收的。墨紀在七月初成了戶部尚書,就開始要籌算糧草國庫,如今九月 裡秋收的時候,自然忙的不可開交,雖然堅持除了當值日外每日都要歸家陪夜凰,但雙眼的血色和黑眼圈還是叫夜凰心疼不已,只能送上一碗參湯佐案。

  因為她知道他有多辛苦,她知道他不但要平衡各處所需,還要在其中挖出坑來,好在將來成為製造局面的利器,而這把利器還不能傷了自己---這要耗費多少心神?

  「太晚了,還是休息吧,瞧你這樣子,我真心疼!」看著墨紀有些削瘦的臉龐,夜凰忍不住低語,墨紀聞言衝她笑笑:「不礙事的!倒是你,別這裡待著了,快去歇著吧,挺著肚子多累啊!」

  近五個月的身子,自然是挺著大肚了,夜凰無奈與其說了兩句話,墨紀便扶她去床邊休息,待夜凰睡下後,他又起身回到了桌邊繼續籌算,坐下後,眼見屋內光亮,又熄滅了一盞燭火,這才開始低頭繼續忙活。

  九月下旬,江安一封家書送達,老三媳婦也是能人,竟也生下了一對雙,是兩個兒子,把兩個老人高興的不得了,而後孩子起了名,一個叫靖,一個叫慶。

  三爺喜得貴子,夜凰也知道這封信隱隱帶來的壓力,便去了麗娘處坐了坐,如今甄老爺在京城幹活,麗娘自是也在此處。兩人說了會話,麗娘表示要回去看看,夜凰便準備了二百兩銀子的票據交由麗娘帶了回去,算做禮數。

  十月麗娘回來,說孩子挺好,老兩口也為墨家添孫而高興,就是老三媳婦在家太過霸道,對他們兩個老人也是吆五喝六的,而且因為老三媳婦是帶了不少人嫁過來的,而墨家本身伺候的人就少,隱隱的,整個墨府倒成了老三媳婦說了算了。

  夜凰聽得無語,詢問二老如何,麗娘苦笑:「為了三爺的官,兩個老人還不是啥都忍了?不過最近有了這兩個孫子,他們倒覺得舒坦了許多。」

  「那捐官的事……」

  「還不是在等,只是你也知道,這會朝局都亂成什麼樣子了,要是補個去邊疆的官不就麻煩大了?所以,在等邊疆平定呢!」

  夜凰聞言便也只有苦笑了。

  秋臨而冬近,轉眼就是十一月,天氣也寒冷起來。

  戰事也到了激戰前期,墨紀也份外的忙,不過還是叫了人來給這個院子重新修繕一下地龍,免得夜凰著涼。

  這一日,夜凰縮在耳房裡聽軒哥兒背書,眼掃著外面工人們在翻磚,忽而的就看到葉韶顏急急忙忙的跑進了院裡,小葵正在外面監工呢,便迎了上去,問了一句後,也急忙的往耳房跑,夜凰覺得不妙,丟了書冊起身,小葵便已經進了屋。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夜凰先開口詢問,小葵有些尷尬的淺笑:「不是出了什麼事,而是有人來了!」

  「誰來了?」

  「老爺和太太唄!」

  「老爺?太太?」夜凰一愣:「梁國公怎麼這個時候……」

  「不是他們啊,是您的公婆啊!我的大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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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22 12:47 PM

第二百三十章 掃地出門

  夜凰聞言便是一僵:「公婆?怎麼這個時候……」

  「您就別意外了,快出去迎吧!」小葵說著扶了夜凰便出去,軒哥兒也立刻跟上一道外出相迎。

  「奇了怪了,這個時候戰事吃緊,大家恨不得躲到南方去,他們怎麼就跑京城來了,難道是太擔心二爺不成?」夜凰邊走邊言,小葵搖搖頭:「我思量著不會,如果說是擔心你肚子裡的寶貝,我倒覺得可能!」

  夜凰皺著眉的邁過中門:「可要是照你說的那樣,因何連個招呼都不打!」說話間她已經看到藍颯和葉韶顏幫著拎一個籐箱和一個包袱的進來,其後跟著譚氏同墨言,那譚氏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包袱,死死拿捏的樣子,應當是要緊的東西。

  「公爹,婆母,你們怎麼來了?也不打聲招呼!」夜凰說著趕緊相迎,譚氏臉色不好的丟來一句:「怎麼著,我們來還必須要招呼才成?你當我們是客人……」譚氏的話沒說完,墨言就拿胳膊肘杵了她一下:「說什麼呢!」然後沖夜凰開口:「夜凰啊,我們知道你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紀兒又說忙,怕你這邊沒人照應,專程上來照看你的至於沒招呼,也是因為我們一時起意,你婆母又是個急性子,所以說來也就來了,你可別怨……」

  「公爹哪的話,這有什麼怨的,我之所以那麼說,只不過是有些意外罷了來來,快進屋歇著吧!」夜凰說著想讓而引,眼掃向小葵,小葵便借口幫著張羅,卻把藍颯同葉韶顏引到了一邊:「這二老來的突然,又說是要照看二奶奶的,只怕是要待到二奶奶生產之時了,你們倆留一個照看,另外一個還是趕緊去知會二爺吧!」

  「我去好了!」藍颯說著轉身出去,葉韶顏扯了小葵的胳膊:「咱們這就是個二進的院子,加上伺候的,將夠住,他們這一來,怎生安排?要不要我和翔風搬出去?」

  「搬出去?你答應,藍幫主也不應吧,何況現在這個時候京裡亂哄哄的,萬一有個錯不開手的時候,出了事怎麼辦?現在她又大肚子,也不方便,還是好生在這裡住著護她周全吧至於住宿嘛,只能把我安置的幾個丫頭先打發去周邊住下,騰出房子來給他們二老住!」小葵說著砸嘴:「來的這麼突然定然是有什麼事!」

  「你先進去伺候吧,我去打聽下!」葉韶顏說著也就出去找那馬伕了。

  小葵當即去把丫頭們招呼起來,說了安排,而後才進了廚房提水去了廳裡,就看到譚氏在廳裡挑挑揀揀的四處張望,手中的小包袱依然在懷。

  夜凰看了小葵一眼,小葵點了頭,夜凰這才衝著二老言語起來:「公爹婆母,你們一路奔波的累了吧,先喝口茶潤潤,待丫鬟們把房間收拾出來,您二位再去歇著吧!」

  墨言伸手捏了捏軒哥兒的骨膀點頭應聲,譚氏這才坐下說到:「夜凰啊,這宅子,幾進?」

  「二進」

  「可是官宅?」

  「是!」夜凰應著掃了墨言一眼,墨言此時微微的蹙眉卻依舊目光落在軒哥兒的身上,那邊譚氏就念叨起來:「瞧著這宅子可不大啊,竟比咱們在江安時的衙門後宅還小的多啊紀兒現在不是戶部尚書了嘛,都三品的官了,怎麼住這麼小的宅院?」

  夜凰立刻賠笑:「婆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江安,就屬衙門最大,大哥那個時候是知府,自然衙門的後宅是氣派的,可這京城就這麼大,高官王侯的可不少,都擠在此處,自然麼那麼寬敞,再說了,二爺雖然是戶部尚書,可也是七月初才升上去的,那時戰事已起,誰又有功夫來調配官宅啊,反正夠住不是……」

  「夠住倒是夠住,可到底紀兒也是個戶部尚書,這來個人的看著多沒面子啊!」墨言此刻總算言語起來,夜凰當下也不好說什麼,便是尷尬的笑了下,沒再言語。

  廳內一時無言,便有些氣氛尷尬,夜凰思量著要說點什麼來緩和一下,軒哥兒就已經扯了墨言的袖子,賣弄一般的說著要給祖父背詩,墨言本就是個老秀才,自然歡喜當下就考了起來,一時間廳裡是軒哥兒背書的童聲,倒把那份子尷尬給消掉了。

  夜凰有些感激的看著軒哥兒,她知道這傢伙是個鬼機靈,心中更添欣慰,這般背詩對仗的過了有半個時辰,墨紀一頭汗的跑進了院裡,小葵在外言語招呼,這廳內的背誦才算結束。

  「二爺回來了!」小葵唱了一聲,墨紀便邁步進廳,譚氏立刻從椅子上起來,抱著懷裡的小包袱,神情顯得份外激動。

  「爹,娘,你們怎麼來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墨紀進屋便是相問,一臉關切之意,譚氏剛要言語,墨言卻開了口:「沒事,沒事,我們就是怕你媳婦要生了,你忙,沒人照看,才說上來的,一時起意沒打招呼而已。」

  墨言這般說了,譚氏的嘴巴蠕動了幾下,也就低頭不語。

  墨紀感覺出不對,掃了眼夜凰,夜凰便立刻言到:「你回來就好了,爹娘一路奔波定然勞累,我先去招呼下丫頭們,看看房間收拾好沒,你先陪陪二老!」說著便頷首出了廳,還煞有介事的高聲招呼了小葵:「小葵,走,陪我去歸置一下!」

  小葵應著扶了夜凰往一邊走,卻是過了廊欄後,兩人又一道折了回來,就站在廳邊的門柱前向內張望。

  「爹,娘,我信中不是寫了朝事繁多,京局緊張,你們二老怎麼還跑上來?別和我說什麼照護夜凰的話,是不是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墨紀此刻已經扶著二老坐下,自己撈了把椅子坐在近前,還將官帽取下置放在桌几上。

  二老相互對視著就不言語,墨紀便瞪了眼:「爹,娘,我是你們的兒子,現在這裡就只有我,有什麼你們就不能直說嗎?」

  墨言當下低頭歎了一口氣不語,譚氏則是忽而就語帶哽咽的說到:「紀兒啊,娘,娘好命苦啊!」

  「命苦?這話怎麼說的,難道娘您,您哪裡不對了……」

  「呸呸呸,你母親我福大命大,身子好著呢!」譚氏立刻假啐還伸手在墨紀的肩膀上揪了一把:「哪有你這樣咒人的!」

  「那到底是怎麼了嘛!」墨紀撇著嘴從袖袋裡摸出帕子來擦了把臉上的汗:「爹,娘,我是朝臣,是京官,我要在戶部坐堂的,你們不打招呼突然而至,定然有事發生,所以我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你們能不能和我趕緊言語清楚?你們要是這樣說不到正題上,我可不管你們了,我還要回戶部呢!」

  「你你!」譚氏眉頭一挑:「我怎麼生的兒子全是這樣的白眼狼!」

  「你就少說兩句吧!」墨言此時開口道:「紀兒啊,我和娘不告而來也是沒辦法,現在你媳婦不在,我們也就實話實說吧,其實,其實我和娘,是,是被氣出來的!」

  「氣出來的?此話怎講?」墨紀當即瞪大了眼:「難道是三弟不孝?」

  「唉,也怪不上文兒,他只不過和你爹一樣是個軟骨頭要說不孝的,是那金蓮自打嫁過來,就沒把我們二老放在眼裡人家的兒媳婦哪個不是晨昏定省,就是素心和夜凰也都照著規矩來,偏她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還不肯過來請安,我氣不過去說她,她倒說我多事,說什麼都是一家人,都在一個宅院裡,好不好的又不是看不見,請什麼請你聽聽,說得這叫什麼話!」譚氏說著一臉的憤慨,連懷裡一直緊抱的小包袱也憤怒的重拍在了桌几上。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我和你母親生氣歸生氣,但衝著家和萬事興,我們也就忍了,由著她吧,可她平日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也就算了,出門在外也總要給我們面子吧,好歹我也是江安府的鄉紳啊,她日日出門採買我們也沒攔著,遇上我這個當公公的,見面也該行禮招呼一聲才是,嘿,她當沒看見我更可惡的是,我看上的一方徽墨,她竟買了去,當著大家的面說要買給他爹,卻把我諒下!」墨言說著一臉臊色,好似當時被擠兌的很丟臉一般。

  墨紀聞言蹙著眉言語道:「聽來的確是弟妹有些過份了,不過,你們乃是她的公婆,該說還是要說的啊,還有墨文,難道他不管的嗎?」

  「他管什麼呀!」譚氏立刻瞪眼:「當時我們找他,叫他管管那金蓮,可他倒好,說那捐官的事,叫我們忍忍有道是做父母的哪能不為兒子想,我們就忍嘍,可她越發的不當我們回事,我和你爹本來打算用家法訓她,可偏生她有了孕,我們怕傷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只有繼續忍,如今的,兩個孩子生下來了,有些不對的,我們自然也要說她兩句,可你不知道,那惡婦有多凶悍,竟然指著鼻子罵我,說我是老不死的念的她煩,還罵你爹是吃閒飯的!」

  「什麼?」墨紀聽到此處猛然站起:「怎麼都說出這般話來,墨文呢?他難道不做聲?」

  「做什麼聲啊,他眼裡只有媳婦兒子,哪裡還管我們?」墨言說著又是一臉無奈的說到:「他也是不爭氣啊,你托了關係讓他進了六房做事,新知府也是給足了面子給他一個書吏的閒職,可他整日裡就知道和金蓮在一起,做事不用心,好幾次公文上都出了錯,要不是人家新知府看在你的面子上早把他撤下來了,可他卻不懂事,還嚷嚷自己累,三個月前更把公文發錯,導致知府爺受批,便說罰他一個月的月俸,他卻鬧起脾氣來不幹了如今在家閒著,啥也不幹,全靠他媳婦的嫁妝過日子,你說說,他如何說的起話!」

  墨紀聽到此處無力的坐下言到:「好逸惡勞,眼高手低,如何能成事?」

  「可不是?所以我看不過眼說他兩句,他竟說,說……」墨言說到此處說不下去,倒是譚氏接了過去:「他竟說你爹是五十步笑百步把你爹氣的拿了凳子要打他,結果被金蓮撞見,就說你爹是個吃閒飯的,叫他吃飽肚子少說話你爹當時就氣的說不上來話,我知道了,自然要說那惡婦,可她,可她不但說我是老不死的,還,還把我們往外轟府裡大半都是她帶來的人,她又動不動就給下人賞錢,結果全府上下沒幾個聽我們的了,我們吃不好,住不好,還要受氣,我沖文兒說我要告訴你二哥,結果她聽到了,就把我們攆出來,叫我們到京城來,我和你爹沒辦法,這才來的京城,喏,我把銀子都存在票號裡,換了銀票上來的」譚氏說著又把那小包袱抱在了懷裡。

  夜凰聽到此處已經無心聽下去了,折身帶著小葵就往一旁的書房裡鑽,待入了屋就頭疼的嘀咕到:「好一個氣出來的,明明就是被掃地出門了嘛!」

  小葵聞言也一臉的愁苦之色:「聽起來,這個三奶奶倒是很厲害的一個人了不過也太過份了吧,到底是兩個老人家,這麼趕出來的,也不怕人說?」

  「人和人不同啊,大嫂是知書達理的,所以逆來順受,我就算不是逆來順受,到底身份有些牽制,所以也不會這般強硬,可是人家是嬌慣出來的千金小姐,就我婆婆那算計的心思,人家未必就是不知的,指望一個被大家寵慣的人來遷就你,可能嗎?」夜凰說著無奈的苦笑:「要是我還是郡主,還是在邊疆的時候,遇上這麼一個婆婆,我鐵定搞分家說不定比她還過份呢!」

  「可您現在亮不出這個身份啊!」小葵故意揶揄了一句,夜凰攤手:「是啊,所以我這個賢良淑德之人,就只能裝聾作啞等著二老在京城住,住到我生產為止了!」

  「那您就受得了?」小葵有些擔心。

  「有什麼辦法,現在二爺忙的不可開交,總不能去江安處理這事吧?那二老又要臉,在我面前還要裝關心而來,我也不能點破不是?只能先這樣了!」夜凰說著面色嚴肅起來:「何況現在,沒有什麼事,比的上戰事的走向了!」

  「這倒是,可這事……」

  「我也不是白吃虧的人,先忍忍吧,待我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後,再去和三爺討宅子吧,既然他不奉養,那就要把該吐的都吐出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做她男人!  

  這個世界,沒人喜歡吃虧,夜凰自然也不願意當冤大頭,只是礙於生產和墨紀最近的繁忙,她決定等一等,於是安心的在家養身。

  不過,公婆搬上來住後,日子並不消停,先是覺得宅院小了,不樂意,其後又覺得屋內多養著藍颯同葉韶顏,有些甩臉子,夜凰只得在伺候二老吃早飯的時候說出藍颯的身份,告訴二老,是墨紀求著人家留下保護自己一家平安的。

  亂世最是人心惶惶,夜凰說了平安話題,二老果然不再廢話,也不拿臉色了,一家子暫時也算和諧,畢竟夜凰現在挺著大肚子,在譚氏的道理裡,倒是她最大了。

  天氣日漸寒冷,當進了十二月時,夜凰也是八個月的身子了,除了行動上開始有些笨重外,她的精神上也有些緊張,因為墨紀這幾日更忙了,原先除了當值的日子,都會盡可能的早早回來陪她,即便是要辦公到深夜,也是在書案前,在她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一聲喚,就會來到身前,而這些日子,他幾乎要兩三天才能回一次家,每次回來都是一臉的疲勞之色,匆匆***後休息,睡起來還不能同她待一個時辰,就要立刻去戶部。

  這樣的狀態使她確信,墨紀給她描述過的可能,即將發生。

  「二爺回來了!」小葵一聲招呼,夜凰趕緊扶著桌几起身,小葵來才扶著,墨紀黑著眼圈奔進了房來。

  「瞧你,難道又是一夜未眠不成?」夜凰見狀自是心疼的開口,墨紀淺笑了一下,就到了夜凰身側,從小葵手裡接過夫人的胳膊:「有什麼辦法,事情那麼多,又趕的急,只能通宵達旦了!」

  「唉!小葵,燒水的時候,把參湯也熱上!」夜凰轉頭沖小葵言語,小葵答應著就出去了,墨紀將夜凰扶在軟塌上坐下,便是直接蹲在地上,抱了夜凰的腿。

  「你幹嘛?」夜凰詫異,墨紀卻是淺笑著將她的鞋襪脫下,伸手從棉褲腳裡摸了進去:「你現在也八個月的身子了,我且摸摸你的腿可腫了沒,若是腫,少不得去請太醫來給你瞧瞧!」墨紀說著便是一點點的按壓,夜凰見狀心裡暖暖的,伸手衝他輕擺:「不用摸了,有點水腫是正常的,只要不厲害就好,你放心吧,我自己有注意這些!」

  墨紀連摸帶按了一番,確定沒問題了,這才給夜凰套回了鞋襪,起身坐在了她的旁邊:「這陣子怕是難顧上你了,我知道爹娘有的時候難伺候,不過現在家裡有他們,我倒也放心。夜凰啊,可能最近幾天,我不會回來了……」

  「怎麼?出事了?」夜凰的神情立刻緊張起來,墨紀點點頭,伸手攬了夜凰的肩頭,而後貼著她的耳朵悄聲說到:「如果我沒估計錯,十天之內必有戰報,我必須保證戰報到的時候,我在宮裡。」

  夜凰轉了腦袋看著墨紀:「是到了,那個時候了嗎?」

  墨紀點點頭:「差不多了,九月秋收並不算好,勉強夠用,可戰事膠著下去,年關難過,而且拖了半年的戰事也必然會在年關前有個瞭解,加之,邊疆大雪,那些部族也難捱了,大戰就在此時,我必須盯緊時機才成!」

  「可是你只是一個戶部尚書,就算現在因為戰事,六部同內閣共商政務,可到底也管不到戰報去啊!」夜凰有些擔憂的說到:「你就不怕別人抓你的把柄,彈劾你?」

  「別擔心這個,如今因為戰事膠著,皇上早把六部並入內閣,協同理會,我為什麼這些日子老回不來,除了本身的當值外,也因為糧草的事,參與軍機。實不相瞞,半年的耗著,皇上也疲乏了,前個他發了話下來,要我們形成一個機構專門處理此次的戰事,小問題,我們處理,大問題才上報,這樣他也能緩緩,我想起你當初和我說的一個『軍機處』,就上報於陛下,他批了,除了內閣的幾位外,我們六部也歸在內,按序當值。」

  「那就是你們輪班了唄,可你未必就能……」

  「夜凰,你不知道,這戰事耗費這些時日,疲乏的可不是皇上一個啊,大家都累,如今弄這麼一個班子,皇上輕減了擔子,我們卻是更累了,大家雖然口上不說,心裡卻難免抱怨,而我呢,盤算一來回,怎麼都覺得,近期會有消息,所以,我仗著年輕,面見了幾位大人,說你再有一個多月就要生產,那時我想多陪陪你,所以,我這些日子就先住在宮裡,十天後,他們也歇得差不多了,再開始輪班制,將來待你生產了,大家可要給我換幾天班,讓我多陪陪你!」

  「他們答應了?」

  「那是自然,本來就很累,如今我肯出來換得他們早歸,與家人團聚,於家宅內休憩有什麼不好?何況我本就年輕,也是該出來多擔當,他們高興的很!」墨紀說著臉上滿是喜色,夜凰卻是心疼起來:「可是你多累啊!」

  墨紀伸手摸了摸夜凰的臉:「累些也是值得,畢竟所有的準備為的就是這個時候不是?倒是你,一定要好好顧著自己,我至少這十天是真的顧不上你了!」

  「傻瓜,我離生還有一個多月呢,十天不見能多難?我只是怕你累壞了啊!」夜凰說著也伸手去摸墨紀的臉,兩人的額頭便抵在一處,一時間倒誰也說不出話來,只這麼依偎在一起……

  「咳!」

  門外是小葵的假咳聲,墨紀同夜凰便笑著分開了,於是小葵說著水已經燒好,墨紀便去***,待出來後,又喝了碗參湯,這才歇下,一睡就睡到了天擦黑,起來用了些吃的,便去了二老跟前說了說最近的局勢,而後說宮裡事多,十來天不會回來,托了二老照顧夜凰,又去給藍颯他們打了招呼,人便又去了戶部。

  日子一天天過,夜凰便是一天比一天的緊張,她不清楚這一場必然之仗,會幾時開始幾時結束,又會是怎樣的結果,但是她知道,這是自己便宜爹翻身的機會,而這個機會的前提就是戰事為敗!

  第七天上,京城裡下了大雪,厚實實的落了一掌高,鞋子踩上去都是咯吱咯吱的響。小葵同葉韶顏兩個扶著小葵在院子裡轉了七八圈才歇在了亭子裡。

  「都第七天了,怎麼還沒信兒啊!」有道是關心則亂,即便夜凰平日裡波瀾不驚,可現在卻是急得嘴上都起了個泡了。

  「我的大少奶奶啊,這信兒是您急就能急來的嗎?」小葵說著歎了口氣:「您再這樣下去,只怕嘴上還要再燒兩個泡出來!」

  夜凰無奈的歎息一聲,把頭轉向了葉韶顏:「葉姑娘,要不你去和藍幫主說說,叫他再去打聽打聽?」

  葉韶顏一撇嘴:「他一早就去了,這事兒,他比你還急呢!」

  夜凰聞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縮了脖子,小葵在旁邊輕言:「可不是?這戰事決定著太多,藍幫主又是個忠義的漢子,也是希冀著武王爺能有機會的。」說著她偏了腦袋:「不過有件事,我們一直都在發愁,也不知您到底有沒對策。」

  「你們在發愁?」夜凰一愣,小心的看著小葵:「你是指什麼?」

  「如果,如果武王爺真的起復,真的翻身了,你怎麼辦?就算你要繼續做你的郡主,但是你現在可是二爺的妻子,你有沒想過,如果皇上知道你是墨大人的妻子,你猜皇上會不會疑心到墨大人的忠義?」小葵說著有些擔心的看著夜凰。

  夜凰愣了一會才笑言到:「欺君之罪可是重罪,誰抗的起?相比之下,一個郡主的身份又有多重要?說實話,以前我當郡主的時候,想著就是將來要禍害不少人,做一個跋扈囂張的郡主,一輩子沒心沒肺的過活,可是現在……我倒覺得,我這輩子就去禍害我家墨墨一個就夠了,至於郡主,就當她不在了吧,我現在只是夜凰,並非,青鸞。」

  「那王爺那邊呢?未必您也……」葉韶顏忍不住開口,夜凰卻是看向她笑到:「這天下最是疼愛我的,便是爹娘,為了我的幸福,他們只會妥協!何況這次的事,我相信他們會明白,沒有什麼比無負擔的活著更好,只要自己的女兒是幸福的,還有什麼可計較的?何況,我已經是潑出去的水了,以後的日子更是丈夫兒女的,他們才不會為著一個郡主的名號,來讓大家再陷入麻煩中!」

  「好一份灑脫啊,我還真是頭一次見有人把郡主這種身份不當回事的呢!」葉韶顏說著低了頭:「早知道你是這麼放的下,也許我當初就不該……」

  「哎,別亂說話啊!我現在可是墨夫人!倒是你,當初那麼凶神惡煞的來威脅我,怎麼這都一年多了,也沒見你把他拿下?我可是瞧著你們早就互相牽掛了啊!」夜凰說著笑望葉韶顏,葉韶顏咬了咬唇說到:「他啊,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分清楚對我的心!」

  小葵聞言一笑:「難不成他還沒把你當女人?」

  葉韶顏搖頭:「那倒不至於,只是到底是當妹妹還是當女人,他分不清,我也,看不清。」

  夜凰聞言看向小葵,小葵也看向夜凰:「幹嘛看我?」

  「你辦法那麼多,給她想個輒唄?」

  小葵努努嘴:「我的辦法可都是損點子哦……」

  「黑貓白貓,抓得到老鼠的,那就是好貓!」夜凰說著沖小葵笑:「你和余少成日恩愛的,也總要幫幫姐妹不是?」

  小葵點點頭:「好好好,我幫!」說著把兩人的肩膀一摟,壓低聲音說了法子,夜凰聽的直笑,葉韶顏卻是紅著臉:「這成嗎?萬一……要是……」

  「怕什麼,要真的他無動於衷,那也就說明他心裡真沒把你當女人,你也沒必要拖著了不是?說來你可都十七了!」小葵毫不客氣的點破,葉韶顏咬了下唇捏了拳頭:「那就,這樣吧!不過,幾時開始?」

  小葵飛了眉毛:「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動手唄!」

  ……

  藍颯進了宅院,便將身上的斗篷取了下來,在擦抹了身上的雪茸後,邁步到了內院的門前,伸手放在嘴邊打了個呼哨,便坐在廊下等葉韶顏出來傳話,結果葉韶顏沒出來,倒走出來了小葵。

  「藍幫主,你回來了?」小葵出來就是問話,藍颯立刻起身:「是啊,我回來了。」

  「怎樣?有動靜嗎?」

  「沒什麼動靜,許是大雪封了路,還是沒戰報傳來,倒是大人囑咐大少奶奶注意身子,別太著急!」藍颯說著朝內張望了下:「顏兒吶?怎麼她沒出來?」

  小葵嘿嘿一笑,沖藍颯說到:「葉姑娘正和我們大少奶奶說話呢!」說著又是嘿嘿得笑了起來,似是偷了腥一般。

  藍颯瞧著奇怪,自是詢問:「你怎麼笑成這樣啊!」

  「有好事唄!」小葵說著又笑的有那麼一絲羞澀,藍颯愣了愣一拍腦門:「哦,我明白了,許是你和余少的好事兒近了?」

  小葵立刻瞪他一眼:「去去去,明明是葉姑娘的好事,怎麼又扯到我了!」

  「葉姑娘的好事?」藍颯一愣:「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啊,葉姑娘都十七的人了,還沒婆家,太太瞧著想說給葉姑娘做個媒,就讓大少奶奶問問葉姑娘的意思呢!這會兒正說著呢!」小葵說著沖藍颯言語:「你說這是不是好事?」

  藍颯愣愣的站了站,有些苦笑似的:「是,是好事,不知,說,說得是哪家?」

  小葵一翻眼珠子:「嗨,我們太太去做媒,那肯定是什麼官家吧,只不過,這事兒還要葉姑娘自己樂意……」

  「那她樂意了?」藍颯急忙詢問,眼裡都透出一絲緊張來。

  「這都十七的人了,這麼大歲數了,怎好再拖?以前倒是聽她說,心裡有個人來著,只可惜,人家的心不在她那兒,她再耗下去也沒意思不是,你說她是不是該找個人嫁了?」

  「可是,婚姻是大事,豈能隨便?」

  「嗨,只要人不斷胳膊少腿的也就是了唄,反正她自己說的,嫁不了喜歡的人,嫁貓嫁狗都隨便了……哎,你要幹嘛,這是內院!」小葵見藍颯要往裡沖,自然是攔,藍颯一把扯開小葵說到:「我不能讓她胡來!」

  小葵上手就扯了藍颯的胳膊:「什麼叫胡來?女人就這幾年的年華,未必等一個人等到面老珠黃不成?你又不可能照顧她一輩子,別去壞人家好事!」

  「誰說我照顧不了?」

  「我說的!你又不是她男人!去去去!」小葵說著更是扯的厲害,藍颯一下就急了:「我做她男人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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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22 01:00 PM

第二百三十二章 墨紀被打

  小葵張著嘴愣了愣,繼而嗤笑了一下:「藍大幫主,你是說笑的吧?你要真肯做她男人,早幹嘛去了?」

  「我,我……」藍颯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正當他臉紅脖子粗時,小葵卻放過了他:「得,既然你說要當她男人,那就進去說去,你要沒那心,就趁早滾蛋,別把人家大好的年歲愣給拖成老姑娘,現在還能是狗是貓的選一下,再拖的老了,就是斷胳膊少腿也沒得挑了!」

  小葵說完鬆了手,藍颯應了一聲就往院裡進,便進還便喊:「顏兒,顏兒!」

  喊著聲的到了正屋前,藍颯就看到夜凰靠在軟椅裡,葉韶顏坐在對過,中間的圓桌上竟擺著兩匹大紅布和一些金絲銀線。

  「呦,你來了正好,我正和葉姑娘說她的婚事呢!」夜凰立刻開口,說著手指那紅布匹:「你快瞧瞧,這料子怎樣?我思量著給她做嫁衣呢!」

  藍颯紅著臉看向葉韶顏:「你,你真要,真要嫁人?」

  葉韶顏低了頭:「我已經十七了,再等可就成老姑娘了!」

  「可是,你,你真要隨隨便便就嫁了人不成?」藍颯說著手都攥成了拳頭。

  葉韶顏伸手扯著自己的衣襟,幽幽而言:「我也想不隨便,可無奈某人的心裡就沒我,與其等不到,還不如離去,總好過人老珠黃後,笑話一個。」說著她看向夜凰:「二奶奶,這料子挺好,我收下了,親事,我也應了……」

  「不能應!」藍颯說著看向夜凰:「夜凰你不能應她,這婚事我不答應!」

  夜凰看著藍颯直眨眼:「你不應?」

  「你憑什麼?」葉韶顏此時一把扯了藍颯:「我要嫁誰你管不著!」

  「我,我怎麼就管不著,你是我,馬幫的人,我,我說了算!」藍颯也梗了脖子。

  「我的婚事憑什麼要你說了算?」葉韶顏瞪著藍颯,藍颯的拳頭攥了松,鬆了攥,半天說不出話來,葉韶顏搡了藍颯一把,沖夜凰說到:「二奶奶,我嫁,您就給我……」

  「顏兒」藍颯喊了一聲,一把抓上了葉韶顏的胳膊:「你要嫁也,也只能嫁給我!」

  葉韶顏的眼裡閃過一絲欣喜,但很快卻把胳膊一甩:「我不是要你負責,你的心裡沒我,我嫁給你也沒意思,你也不會疼愛我,與其我們兩個受罪,倒不如別在一起……」

  「你胡說什麼啊!」藍颯說著看了夜凰一眼,抓了葉韶顏就往屋外扯,繼而從小葵的身邊跑過,兩人就到了內院的門口處,藍颯激動的說到:「我說要你嫁給我,並不是因為我瞧了你的身子說負責,誠然我是瞧了,我是該負責,可我們都是江湖兒女,並不拘泥於此不是?我說要你嫁我,是,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你說啊?」

  「我,我的心裡有你!」

  「真的?」葉韶顏不能相信的看著藍颯:「你不是哄我吧?」

  藍颯不好意思的伸手撓頭:「我哄你做什麼以前也許我不覺得,但自從你受傷後,我發現我牽掛你是那麼的,那麼的不同,我才知道,我其實,我其實一直都在意你;我只所以一直沒表示,是因為我打算這邊的事兒了了後就帶你回幫裡,讓你做我的夫人,可你口口聲聲地說喜歡我,怎麼就,就不能再等等了!」

  葉韶顏鼻子一吸:「我怎麼就不能等了,只不過是二奶奶說的親事我拒絕不了罷了!」

  「有什麼拒絕不了的你不好意思開口,我和她說去!」藍颯說著扭身就往內走,葉韶顏看著他的背影淚水就在眼眶裡轉了。

  而藍颯才走到門口,夜凰已經扶著門框撐著腰身看著他了:「怎麼,我給葉姑娘說個好姻緣你還不答應?」

  藍颯深吸了一口氣:「是的,我不答應!」

  「為什麼啊?」

  「你」藍颯臉有窘色,呆了兩秒後說到:「還記得你說過適合不適合嗎?拋開喜歡與否,她都是適合我的人,而且,我,我的心裡……」

  「你的心裡早有了她了,是不是?」夜凰說著歪了腦袋看著藍颯,藍颯紅著臉點頭:「是!」

  「那你就是會娶她為妻,照顧她一輩子了?」夜凰依舊歪著腦袋。

  「是!」藍颯使勁地點頭:「所以,你那邊的說媒還是別……」

  「唉,別急著表態,你知道我給她說的是誰嗎?」夜凰立刻擺手,藍颯卻是激動起來:「我管他是誰,就是天王老子,也別想搶走我的顏兒!」

  「撲哧」夜凰當下就笑了出來,小葵也在一邊咯咯的笑:「哎呀呀,聽的我牙齒都酸了呢!」繼而人沖夜凰一笑:「二奶奶啊,人家不領你的情呢!」

  夜凰點頭:「可不是!」

  「你們在說什麼啊!」藍颯覺得有點沒對,夜凰則看著藍颯:「你呀,好歹咱們也是朋友啊,我能不幫你嘛,我剛才給葉姑娘說,要給她做媒,讓她跟了你,她可是應了,現在你不答應,唉,我該怎麼和葉姑娘說……」

  「你說什麼?做媒給我?讓她跟了我?」藍颯這下明白過來,看著夜凰是又氣又好笑,夜凰則衝他一昂下巴:「你娶不娶她啊?」

  藍颯回頭看著站在門口笑望自己的葉韶顏, 伸手虛點:「好啊,你們合起來耍我?」

  「耍?我們才沒那麼閒,不過是叫某人看清自己的心!」夜凰說著認真的看著藍颯:「藍颯,這婚事,你應嗎?」

  藍颯的神色也認真起來:「應!」

  「好誒,大喜事哦」小葵高興的鼓掌,藍颯卻是看向了她:「光說我和顏兒,那你呢?」

  小葵得意的一昂下巴:「我,我等著八抬大轎呢!」說完進了屋,把紅布和彩線包拿了出來,直接塞進了藍颯的手裡:「快去給你那未來媳婦兒吧嫁衣可要費時間的!」

  藍颯紅著臉抱著東西去找葉韶顏,而葉韶顏見狀羞的一扭頭就跑出去了,藍颯自是喚著她追了出去。

  瞧著這兩人不在視線裡了,夜凰便同小葵相視一笑,繼而夜凰轉身回屋沖小葵言到:「人家說的可沒錯,你的事也別拖著了唄!」

  小葵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您還是操心自己的事兒吧!」

  夜凰聞言搖搖頭淺笑。

  ……

  大雪下了整整兩天才算消停,夜凰站在屋內看著遍地銀白低語:「今個可都第九天了,要是明個再沒信兒來,只怕墨墨又要想法子留在宮裡了。」說著她叫了小葵扶著去了外院,尋了整在一起刀劍比劃的兩人。

  「您意思我再過去打聽下?」藍颯放了手裡的刀,葉韶顏便把帕子遞過來,他接了擦著汗相問。

  「我的意思你見見二爺,現在戰報遲遲不見,我恐他十天內等不到,你問問他,如果等不到,怎麼個安排,我也好配合他」夜凰說了想法,藍颯點點頭,將帕子放在了葉韶顏的手裡:「那我這就過去!」

  「唉,你就說是你是咱府裡的管家詢問些關於年貨採買的事。」夜凰做了囑咐,藍颯答應著就去了,見其走了,夜凰看著葉韶顏拿胳膊肘杵了她一下:「怎樣?你們可定了時候?」

  葉韶顏紅著臉:「我們打算等到王爺回來後,回去了辦!」

  夜凰頓了下,才輕聲的言語到:「那他老人家可要早點回來啊,不然不是要你們等白了發。」

  ……

  「墨大人,您府上的管家來找您!」當值的門子在外一聲招呼,墨紀放下了手裡的筆:「叫他進來吧!」說著也起了身,扭動了下身子,繼而離開案桌走到門前,瞧著那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心裡也著實有些急。

  「老爺」藍颯一進來,就作揖叫喚,墨紀瞧著他淡笑:「府裡有事?」

  「是,二奶奶差小的來問問,這年貨怎生採買,說您得哪個主意!」藍颯說著掃了下周圍,而後上前到墨紀跟前,壓低了聲音說到:「二奶奶擔心十天內沒消息,不知您要怎麼安排?」

  墨紀伸手摸了摸鼻子:「若是十天未果,我也只能想辦法賴一下了,只是沒有現在好洗清嫌疑……」

  他正說著,藍颯忽而抬手制止他說下去,而是自己躬身說到:「二奶奶說了,老爺太太上來了,這屋裡怕是也要重新粉飾一下才成,怕沒了年氣,二老不滿意!」

  墨紀會意的點頭:「也是這個道理,只是現在錢糧緊張,不好花銷大了,還是叫她簡單弄下就是了……」

  「大人,軍報,有軍報!」就在墨紀裝模作樣的言語時,門子扶著一個狼狽不堪的人急急的奔了來。

  墨紀聽得此話眼睛一亮,即刻迎去了門口,就見那狼狽不堪著,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身上更是血污泥濘混雜在一起。

  「這是……」

  「大人」那人嗓子已啞,不高的一聲喚裡充滿了疲乏:「大人,邊疆戰事吃緊,十天前的一次交戰,我方和部落相持於旰答草原,大帥排我前來送軍報求援!」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個粘著雞毛的信箋!

  墨紀立刻伸手接過:「你離開時,我方情形到底如何?」

  「我方三萬大軍同部落五個部族混戰在一起,如今在旰答草原上相持不下,我立刻時,雪下的很大,雙方都無法出兵,我們的糧草做多還能供個二十天,小的拼了命的趕來,還請大人快為我們求得糧草和兵馬的增援,我方一定能大捷……」那兵士許是太激動,說完後,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墨紀立刻沖那門子說到:「還愣著做什麼,叫人扶他下去救治,領叫人備下轎子,我要立刻進宮呈報!」

  「喏!」門子應著聲立刻叫了人進來,駕著那昏死過的士兵下去了,自己也急忙叫人備轎,墨紀假裝整理官服,卻是靠近藍颯小聲說到:「局勢持平,不夠頹勢,等下你需助力於我!」

  藍颯立刻抬頭:「您說!」

  墨紀貼在他耳前嘰咕了幾句,藍颯瞪大了眼:「要如此?」

  墨紀點點頭:「必須的」說完大聲說到:「行了你快回去吧,叫二奶奶自己看著辦,我這裡忙,就不操心了!」

  「是,二爺!」藍颯應著立刻告辭了出去,墨紀把官帽整好,捏著那封軍報,大步出了屋。

  藍颯一離開戶部,就快速躥到對街的角落裡,打了三長兩短的呼哨後,便有兩個人出現在了他的跟前。

  藍颯對他們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兩人便立刻縱躍離開,藍颯也就站在對街口等著,很快,八抬大轎出來了,藍颯便遠遠的跟著。

  轎子走的算比較快,穿過了正陽街,再踏上正前門,只消拐個彎,就到宮門前的朝陽門了,偏這個時候,從內出來了一抬八抬大轎,紅棗呢子的轎簾,四個長使前面打頭。

  抬著墨紀的轎夫們一瞧,習慣性的就往一邊讓,可內裡的墨紀卻開口招呼到:「本官有急事,今個一律直行,不避轎!」

  「大人,是漕運總督韓大人的轎子啊!」門子急忙在轎子旁邊做解釋,因為按照規矩,官品低的就必須要給官品高的讓路,加之韓修一直和自家大家大人不對盤,所以,門子趕緊做提醒,因為每次大人都是早早避讓的不說,還總是會下轎立在外面送著韓大人的轎子過去。

  可他說了這話後,大人卻不想往常那樣立刻叫著避讓而後下轎,反而是大聲吩咐到:「就說我有急事入宮,不讓!」

  那門子聞言張大了嘴,而此時對面轎子已經過來了,長使高聲喝道:「官家行轎,讓開讓開!」

  門子見狀只能硬著頭皮上去:「抱歉各位,我家大人有急事要入宮,今日還請你們給行個方便……」

  「嘿,怎麼這麼不長眼啊看不見這是漕運總督的轎子啊?你們家大人才幾品?讓!」長使大聲言語著,絕對的眼珠子長在頭頂上。

  「幾品官也輪不到你來廢話!」墨紀大喝一聲,叫著落轎,繼而從轎子裡走出來,衝著對面的轎子大聲說到:「韓大總督,本官有要緊的事要進宮,勞您給讓個道了,改日我自當上門謝罪!」

  那邊高喝一聲落轎後,簾子一掀卻是肥碩的韓修瞇著眼睛看著墨紀:「呦,這不是戶部尚書墨大人嘛,不知你有什麼急事,就這麼緩不得啊?」

  「國之事,天下急,下官自然是說的是國之事,至於是什麼,這個,您知道的,說不得!」墨紀說著身子沖韓修微微一欠:「韓大人,還請借過吧!」說完不等韓修說話,自己就折身進了轎子,完全一副你韓修不讓也得讓的架勢。

  韓修本就對墨紀不爽,這些年明爭暗鬥的也沒輕閒過,本來看這小子半年都是謙卑樣,也不想跟他計較,豈料弄了個什麼軍機處,人家倒橫了起來,當下就瞪了眼:「我說墨大人,你這是對上峰應有之態嗎?」

  墨紀本以坐回轎子裡,聞言也就掀起簾子說話並未下轎:「韓大人,見好就收吧別仗勢欺人,亂了分寸說到底,你我都是皇上的狗,耽誤了主子的事,那就只能是討罵了!」

  「大膽竟敢辱罵我們大人是狗!」此時一個轎夫猛然高喝,另一個轎夫也立刻幫腔道:「就是,你算什麼東西?我們大人可是漕運總督,你才幾品的官竟敢如此對我們大人不敬!」

  這兩個轎夫一言語,那幾個長使也激動起來,韓修一臉怒色的坐在轎子裡就是不開口,只瞪著眼的看著墨紀,既不打算讓,也不出聲阻止下人,結果長使們見狀,自是喝罵的更加厲害,墨紀便是伸手扯著轎簾,臉色發白,終究在聲聲高喝裡惱羞成怒的下了轎子:「韓大人,你今天委實不給下官讓路了哇?」

  韓修冷哼一聲:「不讓又如何?」

  墨紀白著臉:「好好,我讓可以了吧!」他說著揮手衝門子和轎夫,當下門子和轎夫是及其屈辱的把轎子往邊上抬,全全讓路。

  「哼,這才對,既然要做狗,那就要學會夾著尾巴」韓修說著便放了轎簾命人起轎,轎夫們立刻抬腳,可才抬著轎子要走過墨紀身邊,忽而的轎桿「啪!」的一聲斷了,轎子前頭落了地,韓修自然是一個轱轆給摔了出來。

  周邊自有人大笑,儘管掩飾的很快,但到底是笑出了聲,那韓修一起來,就看到墨紀笑開的嘴臉,當下惱怒的就衝他指道:「你笑什麼?」



第二百三十三章 還有誰?

  「二奶奶,不好了二爺被人打了」葉韶顏一邊叫嚷著一邊衝進了屋裡,夜凰聞言才站起來,屋外,譚氏的聲音就拔高了:「什麼?我兒被人打了?」

  夜凰一時還不清楚怎麼回事,只得撐著肚子出了屋,就看到譚氏手裡抓著件給小孩子做的棉衣快步往自己這邊沖,墨言也跟在後面,兩人皆是驚色。

  「怎麼回事?誰打了我兒,他怎樣了?」墨言高聲問著,譚氏則抓上了葉韶顏的胳膊:「說啊!」

  葉韶顏看了眼夜凰見其點頭,便說到:「是被漕運總督韓大人打的,聽說人已經昏死過去了,哦,送去了太醫院那邊……」

  「什麼?昏死過去?」譚氏身子一晃,葉韶顏趕緊給抓住,譚氏直接扭頭衝著墨言就開吼:「還愣著做什麼,去太醫院啊!」

  墨言當下轉身就走,譚氏又喊:「等等我啊!」說著一邊往前急走一邊回頭沖夜凰道:「兒媳婦,你屋裡待著,別急啊!」

  這老兩口自是要去太醫院,夜凰見狀也就應了一聲,待兩人出了內院,她看向了葉韶顏:「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打起來?」

  葉韶顏立刻在夜凰耳邊嘀咕了一番,夜凰張大了嘴巴,半晌才念了一句出來:「這可是在賭啊!」

  「可不是?」葉韶顏說著歎了口氣:「但願這二老能錦上添花吧!」

  夜凰抿了唇:「我不擔心這個,我只擔心他自己,作假要是被發現……」

  「也不算假,二爺說了,要翔風一定要真打,而且越重越好,最好是把他直接打昏……」葉韶顏還沒說完,夜凰就瞪了眼:「他真打了?」

  「打了,不過留手了……」葉韶顏說著有些不安的看著夜凰,夜凰聞言站了片刻便大聲喊著小葵,很快小葵奔了過來,夜凰便衝她言到:「事情你知道了?」

  「葉姑娘已經和我說過了!」

  「那叫你的人散播點言論吧!」夜凰瞇縫了眼:「不是那姓韓的和二爺是對頭嘛,既然二爺都被打昏了,不叫他掉層皮怎麼成?」

  小葵點點頭:「我這就去安排!」

  ……

  「墨卿如何了?」皇上立在太醫院院正的房裡瞧著那躺在軟塌上,半邊臉紅腫似饅頭的墨紀,雙眉緊蹙。

  「回皇上的話,墨大人受得算皮外傷,並無大礙……」

  「既無大礙,為何昏迷不醒?」皇上的眉陡然高挑,那院正立刻躬身:「皇上息怒,墨大人之所以不省人事,是因為他挨的這一拳打的有些重,許是震到了腦袋,產生了眩暈,歇個二三天也就無事了。」

  「傷到了腦袋?他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面對皇上緊張的詢問,院正急忙保證:「皇上請放心,墨大人不會有事,只要等個二三日,等他醒來就無事了!」

  「那他現在昏死過去,就是因為這一拳了?」

  「正是。」

  「那你好生給我護著,要是朕的墨卿有什麼三長兩短,朕就唯你是問!」皇上說著走上前又端詳了他紅腫的面額,和唇角已經乾涸的血跡,而後便是一臉怒色的轉身出去,口中更問著隨行的九門提督:「韓修呢?」

  「在隔壁的藥閣裡候著呢!」

  「哼!」皇上哼了一聲就往隔壁而去,很快就可以聽到隱隱的訓斥聲傳來。

  院正抬手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水,轉身到了墨紀的身邊剛舒出一口氣,卻是醫令帶了兩個老人進了來。

  許是因為皇上就在左近,早有人囑咐過的,兩個老人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埋著頭躬著身,小心翼翼的挪步進來。院正見狀,便是迎了過去問那醫令:「這是……」

  「墨大人的雙親。」醫令做了答,院正自是趕緊迎了過去:「原來是墨大人的雙親,墨大人就在裡面,您二位進去瞧瞧吧!」

  譚氏勾著腦袋不敢抬,只敢點頭,墨言聽出口氣來,小心的抬了頭,見屋內就著兩個人,並沒什麼穿著龍袍的皇上,一下子氣就順了,胳膊肘一戳譚氏當下就邁步往裡,那譚氏驚得抬頭,看到自己的男人往內裡的軟塌跟前去,也急忙的跟上,結果雙雙到了軟塌前,就看見自己的寶貝兒子臉有紅腫,嘴角有血跡的昏迷不醒,便是一起瞪了眼。

  「紀兒!」墨言喚了一聲,見墨紀毫無反應,便是緊張的看向院正:「我兒怎樣了?」

  院正自是解釋了一番,出言安慰二老,可譚氏看到了墨紀唇角的血跡,哪裡還能接受沒事的說法,腦袋一熱,這就哭嚎上了:「紀兒啊,我的兒你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沒日沒夜的在宮裡辦差,家都不回,怎麼就好生生的被人打了瞧瞧,這都腫成什麼樣了?竟被打的唇齒見血,面頰高腫,這是哪個天殺的,出手這樣狠?你盡心盡力的做事,這是哪個混蛋把你打得不省人事啊……你見誰都客氣,就是做了尚書也都小心翼翼,怎麼還有人這樣打你?這是哪個王八羔子黑了心的要打死你啊!」

  譚氏也算是借題發揮了,本來墨家和韓家的不和,就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如今知道自己的兒子被韓修打了,譚氏自然言語不會客氣,而她的哭嚎聲傳遞出來自然是被隔壁藥房裡的皇上聽了個真切。

  本來皇上生氣歸生氣,訓斥了兩句,想到韓修乃漕運總督,墨紀也無大礙,便是打算就這樣吧,可如今聽了譚氏的哭嚎聲,忽而覺得不是簡單的讓轎衝撞了,便是瞪向韓修:「你聽聽,被人這般辱罵,是何滋味?」

  韓修這會兒那敢抱怨?就算心裡也窩囊卻也只能點頭說自己的不是,可這樣子在皇上看來,那就是心虛理虧,當下更是質問起來:「韓卿啊韓卿你說你一把年歲了,怎麼就這麼不容人?朕念你多年效力,把漕運總督之位給了你,就是想你和墨卿兩個齊心協力的為朝廷盡力,可你怎麼就能這麼小心眼的打人呢?」

  韓修滿腹委屈,卻也難言,面對皇上責怪的語言,他只能看看自己的雙手,勾身言語道:「皇上啊,臣也糊塗啊,臣根本沒想傷人的,那是一時混亂誤傷的,臣,真不是有心的!」

  「有沒有心你自己清楚」皇上臉色暗沉下來:「朕已經問過提督,也問過幾個當時在場的,墨卿說有急事進宮面聖,你讓下又何妨?就算你不肯讓,人家讓了也就是了,你怎麼能當街辱罵……」

  「皇上啊,不是臣辱罵於他,是他辱罵臣在先啊!」

  「辱罵你在先?」皇上冷哼一聲:「人家明明說的是,他和你都是朕的狗,這也算辱罵你在先?」

  韓修聞言無語相接,悻悻得低頭道:「臣就是皇上的一條狗,他,他沒辱罵臣。」

  「去給人家道個歉吧,到底是你打了人!」皇上說著詞句加重道:「把事情給朕處理好,朕就當沒事發生,你們可是朕的重臣,讓人說你們打架鬧事,丟的可是朕的臉你聽著,要是你處理好了,便罷,處理不好……哼,朕會好好和你算賬!」

  「臣明白!」

  「哼!」皇上甩著袖子出了藥閣,依舊還是聽到隔壁譚氏的抱怨聲,皇上煩躁的搖搖頭低語道:「這老夫人莫非當兒子被打死了不成?」說完又看向身邊的太監:「怎麼就聽到老人家的聲音了,他媳婦呢?」

  「墨大人的妻子有身孕,怕是老人家怕衝撞了,不讓來!」太監急忙答話。

  皇上想了想說到:「叫人把墨卿抬回去養著吧,你去招呼一聲,叫他們也別在計較了,這樣下去可不是事!」

  「喏!」太監答應著轉身去了院正的房裡,皇上則上了轎輿走了。

  太監去了屋裡,把話傳達了,墨言和譚氏也不是傻子,皇上說怎樣就怎樣了唄,自是不再哭罵了,而韓修呢,因為皇上的意思,不得不過來賠不是。

  譚氏那性子,自是要好生撒氣的,倒是墨言多了個心眼,覺得不能鬧下去,在譚氏剜酸了兩句後,也就急忙的拉著她不讓她說下去,而後院正給出了藥,九門提督給招呼了人,墨紀就被抬送回了家裡。

  夜凰打發了人去後,便是坐在床邊瞧著他,藍颯過了陣子進來,伸頭小心的張望。

  「似乎還是重了,沒醒的意思。」夜凰低聲言語著,口氣裡隱隱有些抱怨。

  藍颯無奈的搓手:「我已經很拿捏了,輕了,腫歸腫,人不昏!」

  「就算他要你打昏他,可也不至於血水流淌的!」夜凰說著把手裡擦了血水的帕子丟去了一邊。

  藍颯一臉冤枉:「我只是一拳打在了他的頰骨上,那裡硬,傷不到什麼,紅腫會有,卻不會出血,只怕,是他自己咬的吧!」

  夜凰聞言一愣,伸手就去捏墨紀的嘴巴,就看到口腔內壁上還真有一道口子……

  「那個……對不起!」夜凰不好意思的道歉,藍颯卻搖搖頭:「你擔心他,誤會也難免。」

  夜凰這才看著藍颯說到:「其實我不明白,他到底因何要你打他,把局面弄成這樣?」

  藍颯伸手往墨紀的胸口一指,夜凰眨眨眼,便去他胸口摸,立刻就把那封粘著雞毛的信箋給摸了出來,再一看其上的火漆,她眼有一絲驚喜:「是軍報!」

  「對!」

  「可是,他等的不就是這個嘛,怎麼……難道戰事我們是上風?」

  藍颯把墨紀當時問的話和說的話學了一遍,夜凰徹底明白墨紀的用意,當下把信箋塞回他的胸口,而後輕言道:「那我們就等他醒吧!」

  藍颯點點頭,無聲的後退,退到門口時,看著夜凰拉著墨紀的手那麼依偎在床邊,便是扭頭出屋,當他跨出屋後時,內心是暗歎:像他這般為她一個,敢於置社稷與不顧,我當真做不到!

  屋內,夜凰柔聲的輕言:「墨墨,我知你翻雲覆雨只為我,可你這般全心為我,就不怕背負天下人的債嗎?」

  ……

  「老爺啊,您還是別出去了!」趙姨娘沖韓修小聲言語著:「現在滿大街都是說這事的人,您出去不是找著難堪嗎?」

  「是啊老爺,您就在屋裡歇著得了!」韓夫人端了杯手裡的茶輕聲附和著。

  「歇著?我也得歇得住!」韓修說著上前一把將韓夫人手裡的茶杯奪下摔在了地上:「皇上叫我解決掉,否則就要和我算賬你知不知道?」

  韓夫人嘴巴一撇的起了身:「知道又怎樣?你能把下人的嘴堵上,可你堵的了京城裡所有的嘴?一把年紀的人了,非要和一個年輕小子置氣,這下好了,惹出事來,就會衝我們女人橫有本事,你當初別把人家打了啊!」

  「我說了我沒打,我只是沒站穩摔到他身上而已!」韓修漲紅著臉強調。

  「老爺您說給我們有用嗎?現在滿京城都說的是您多麼凶神惡煞的把人打了不是?」

  「哼,一定是那小子假裝昏倒,賴到我身上的!」

  韓夫人聞言用不屑的目光掃了下韓修說到:「人家幹嘛就賴你?還不是你當年……」

  「夠了!」韓修立刻瞪眼,那韓夫人一扭頭帶著丫鬟走了。

  「老爺……」趙姨娘往前獻媚,只可惜韓修惱怒,一把就把她推開了:「滾!」

  趙姨娘一臉委屈的下去後,韓修深吸一口氣召喚了管家:「走,去墨府!」

  ……

  「二奶奶,那韓大人可又來了」小葵端了水盆子進來,幫著擰了帕子遞給了夜凰。

  「來就來了唄,反正原諒不原諒的,那是二老的事。」夜凰說著拿著帕子給墨紀擦了擦臉:「不過,你的人辦事還真利索,現在那韓大人可等於被架在火上烤」

  「還不是您拿的主意?」小葵說著又皺了眉頭:「不過說實在的,這次雖然說讓韓大人上門賠了不是,可我就怕反而惹下更大的麻煩啊!」

  夜凰轉頭看向小葵:「你是擔心,韓修這個老匹夫恨上二爺以後找機會報復?」

  「當然,人家可是漕運總督,比咱們二爺可大!」

  夜凰淺笑:「你當你二爺是白這麼丟回人的嗎?」說著轉頭看向墨紀:「他是要好生清算啊!」

  ……

  一連兩日,墨家這個小宅子可是熱鬧的緊,梁國公府過來人瞧,這算是情理,可因著事鬧大了,滿城的京官都往這裡跑,無外乎是一個人緣甚好的文官核心被攻擊了,大家都前來表示關心和憤慨。

  甚至還有幾個言官以囂張跋扈為由彈劾起了韓修,一時間京城裡也算是熱鬧的緊,而就在這第三天上,墨紀醒了,還是在四五個翰林集體探望的時候,醒了。

  「我這是怎麼了?」墨紀一睜眼便是一副糊塗像,幾個大人立刻上前招呼,夜凰也是趕緊湊過去喚他:「我的二爺啊,你總算是醒了,你昏了近三日,可把我嚇壞了啊!」

  夜凰挺著個大肚子一副喜極而泣的樣子,誰看都心疼,眾人便打算告辭,免得當燈泡,結果剛躬身作揖的準備言語呢,墨紀卻忽而大叫一聲:「什麼?三天?不好!」繼而是起身趿拉上鞋子,也不管身上那日的官府被壓的皺巴巴的,起身就要往外衝。

  「開緒!」

  「墨大人!」

  幾個翰林出言出手的把墨紀相攔,而一個睡了三天的人,有能有多少力氣,才沖兩步就在大家的相攔裡出溜到了地上。

  「開緒,你這是……」

  「冠巖兄,快,快扶我進宮面聖」墨紀一臉的急色,那被他抓了胳膊的人更是一頭霧水:「開緒,你這是做什麼?莫非有什麼……」

  「冠巖兄,有軍報,有軍報要呈給皇上啊」墨紀說著從懷裡摸出了信來,三根雞毛都壓折了。

  「什麼?軍報?」那位大人臉色一變,周邊幾個也是一驚,這下立刻變成了張羅,最後竟是匆匆給墨紀披了個斗篷,就把人給連架帶扶的送上了轎子,往宮門急去。

  夜凰瞧著人都出去了,這才招了小葵低聲說到:「去二老那邊打個招呼,就說二爺醒了,讓他們把韓大人打發走吧!」

  小葵應著聲去了,夜凰便站在門口瞧著外面迷迷濛濛的天色輕歎一口氣:「但願,一切如意。」

  ……

  一封加急的軍報,以這種方式晚到了三天,皇上震怒之下還是先擱置了各種處罰,而是急速命令調撥軍隊和糧草增援,才醒的墨紀自然給予了高度的配合,將糧草也是急速調配,當日黃昏,就已開拔。

  皇上震怒之下,看著臉上還淤青腫脹的墨紀,是一點氣都發不出來,只能叫人把韓修傳來,再一輪的細問,而這一問,自然處處是墨紀的無辜,韓修的錯了。

  畢竟墨紀三番五次的強調了是大事,急事,不讓本就占理,其後被打昏了,醒來就是掛著國事而來,四五個翰林可見證,可想而知韓修是多麼的悲劇。

  皇上震怒表示要重罰韓修,可是事情不會就是罰就能結束的,先是文官們集體彈劾上書,指責因為韓修的跋扈導致軍機的延誤,這就足以把韓修給革職了皇上是又氣又憐,猶豫了四天才做了決定把韓修從漕運總督一職貶出,到幽州做個知府,然後聖旨才下去不到半天,邊關告急的軍報就送遞而來—因為遲來的軍援,被圍困的大軍損失慘重,大捷不但沒希望,反而形式逆轉,倒被部族圍困。

  皇上得知消息大怒,立刻命人把韓修給關進了大牢,因為他,國之體面不保不說,更是邊疆危機盛怒之下的皇上召開朝會,想要排人前去補救,但是面對那些唯諾不言的臣工,皇上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無人可用了:不是太老,就是太嫩,稍微有些可以的,卻因為怕擔責,而無人敢當!

  震怒之下的皇上,下令將韓修拷以重枷流放三千里,然後這也不過是個找了個背鍋的罷了,因為一個新的問題擺在他的面前:誰能為朕殺進重圍力挽狂瀾呢?還有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2-6-22 01:30 PM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給予你的幸福之途!

  金殿內,安靜的氣氛透著說不出的壓抑。

  皇上坐在盤龍大椅上,瞪著一雙眼掃望著底下跪著的臣工。

  「你們除了跪著叫朕息怒外,難道就沒一個能站出來為朕浴血奮戰嗎?」他不能相信,所以聲音格外的大,震得大臣們更加匍匐於地,惶惶不安。

  「皇上,老奴願為皇上解憂!」許是臣工們無人接話,大總管忽而開了口,皇上一愣的回頭瞧他,眾位大臣則抬眼掃那老太監,各個眼露鄙夷之色。

  「你?」皇上看著那滿臉褶皺的大總管,無奈的擺了擺手:「得了,你是有心,可你無力!」

  「皇上,老奴也知道自己擔不起,但總要有人為陛下您去浴血奮戰不是?」大總管的言語,再一次刺激到了皇上,他轉身看著遍地緋袍,忍不住的拍了桌案:「瞧瞧,瞧瞧我偌大的國土上,竟無一位敢站出來!」

  「皇上,臣有話說!」忽然兵部尚書跪行一步出言,皇上驚喜萬分的急言道:「講!」

  「喏陛下容稟,邊疆戰局現在吃緊,據報被部落和大雪圍困以足半月,可謂是凶多吉少;臣等為國之臣,自然也想盡力去做,可我等為文官,不懂兵道,實難作為啊而昨日和幾位武將相談深夜,結論卻是:不得不謹慎啊!」

  「謹慎?何處此言?」

  「陛下,邊疆之地,苦寒有餘,物資匱乏,部落更是騎射之隊,行速如電;以前武王爺在時,就說過,部落之患如鬼,行兵捉將,追,只會無蹤,伏,難算其路,而他多年與部落交手,才知其律;可陛下,我們這些將領,並不熟部落之律啊武王爺麾下舊將,如今因援遲而陷重圍,可沒人熟知部落之律,是以無人敢應無人敢出,並不是不想效忠皇上,不是不想為皇上盡力,只是,只是怕不諳此律,引兵再入險境,令君父堪憂啊!」

  「這……」皇上也知人家說的在理,如今的戰事打拖了這麼久,不就是因為對方狡詐難算,所以毫無進展嗎?可是,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卻叫他怎麼辦?

  「你們提他做什麼?難道除了他,這堂堂大國,在無可用之人?」皇上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臉有怒色。兵部尚書不敢再言,是以沉默而對,倒是此時那梁國公跪行一步言道:「皇上息怒,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天下民為天下臣,如今江山社稷需此人而出,皇上何不讓他戴罪立功呢?反正他在荒蠻之地,也不過指耙除草,倒不如讓他來解著燃眉之急!」

  「你這是向朕舉薦他?」皇上的眼盯向了梁國公,而梁國公一臉淡然:「非也,臣不敢舉薦,只是就事論事,皇上,大軍被困,早一日突圍殺出,早一日保住兵力,若是遲遲不能救援,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沒用了到時候,損失就不是三萬而是,五萬那時,皇上您只怕就被動了,那些部落蠻子,可會趁機發難啊!」

  皇上聞言跌坐於龍椅上,立刻兵部尚書接了話:「是啊,皇上當今之際應當是派能人多多挽回局面,我們才有論戰的資格啊!」

  「可是,他被朕……」

  「皇上無憂,武王爺就算廢為庶人,那也是這國土上的一人,君父有命,他怎敢不做?何況皇上可以和他簽個軍令狀嘛!」梁國公這話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軍令狀?」

  「對,皇上可許他一個約,若是他能入邊疆讓形勢逆轉,並平邊疆的話,您就赦免他在蠻地之苦,許他個自由之身;若是他不能,那就叫他以身殉國!」梁國公說的平靜如水,可聽者卻是咋舌,一個個的張望後,無不覺得梁國公很辣非常,竟是藉機要把武王爺置於死地,虧他們當初還是好友,如今人家不但反目,更是成了仇了!

  縱然百官不齒,卻也無人能反對什麼,畢竟現在的情形,還真是把武王爺啟用起來為最佳---誰願意在這個時候「雪中送炭!」啊,錦上添花多容易啊?戰事這般困難,領兵上去就算不送死,回來也會丟官惹禍,誰會這麼想不開呢?

  皇上見百官沉默以附,便是難言,他想答應,卻又覺得會丟了自己的臉,悻悻的坐了坐,以深思熟慮為由,草散了朝會。

  退到偏殿,他覺得腳步沉重,正在舉步艱難時,他聽到了朝堂內眾人的議論之聲。

  「但願皇上能讓武王爺去吧,這個時候,誰去邊疆誰難啊!」

  「唉,也不知邊疆形勢如何,若是大軍湮滅於此,這戰火只怕還要燒個幾年,百姓怨聲載道啊……」

  「百姓怨聲載道與否,這個尚不說,只是通州離咱們可不算遠,總共才十天的路程,要是他們衝進來,這可就……」

  「要不,咱們還是集體上書吧可不能看著韃子們把京城給圍了吧!」

  「可是武王爺到底是謀逆……」

  「嗨,這個謀逆是真是假還兩說呢,要真是有心要逆,早些年怎麼不動手?先皇去時,要論起遠近來,大皇子可近的多,但他守邊疆而不歸,怕的就是部落趁機發難,讓太子爺順順當當的繼位,其後他們一家都在邊疆守著,若是要反,何必給人家辛苦看家?」

  「大兄慎言!」

  「哦,是是是。」

  「走吧走吧,一切還是交給皇上聖裁吧!」

  ……

  皇上步履沉重的走到軟塌前,剛一坐下就看向身邊的大總管:「你說,他到底有無反心?」

  老太監一臉難色:「皇上可把老奴問住了。」

  「但說無妨朕,恕你無罪!」

  「喏陛下,武王爺十幾年守疆,換得邊疆安寧,這個是實話,但是他軍中威望極高,說他擁兵自重倒也不假……」

  「朕不是要你來說屁話!」

  「喏!」老太監抬袖子擦了把額頭的汗:「陛下,您對武王爺有疑,但多年來卻也並無證據不是?後斷武王爺有謀逆之心,憑的便是那封信,但是陛下,您想想,真要有謀逆的心思,誰會傻到自己親筆而書,授人以柄呢?」

  皇上聞言蹭的站了起來,他臉色幻變幾度後看向那老太監:「你為什麼當時不提醒朕?」

  「皇上當時震怒,甚至有心要處死武王爺,卻又礙於兄弟情不忍,老奴若是在您氣頭上言語,豈不是令皇上您寒心,只怕會真要了武王爺的命所以老奴不敢言,加之梁國公求您處死武王爺,您卻因兄弟情執意流放,武王爺性命無礙,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老太監說著勾了腦袋下跪,不住的磕頭。

  皇上瞧了他幾眼後伸手把他拉了起來:「這麼說來,是朕草率了?」

  「皇上不過是一時不察罷了,為今之時,可不是說對錯的時候,陛下還是早日決斷由誰入疆才是正經!」

  皇上點點頭:「是啊,邊疆不能再拖了,若是全軍覆滅,朕還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啊!」說著昂頭高言:「來人,擬旨!」

  ……

  「聽說了嗎?武王爺恢復名爵,帶兵去邊疆打仗了!」

  「武王爺那可是神武之人,有他去,咱們贏定了!」

  「可不是,這一年都在擔驚受怕,唉,早早的贏了,咱們也能過安生日子啊!」

  街道上,耳側旁,到處都是議論之聲,即便是站在高高的樓閣之上,也依舊聽得清這些言語。

  夜凰一手扶肚,一手撐腰的斜靠在墨紀的懷裡,兩人雙雙立於高閣,面朝北方。

  「不要擔心,武王爺與他們打交道了十幾年,定然能大捷的!」墨紀輕聲的在她耳邊言語。

  「我不擔心爹,畢竟他也算輕車熟路了,事實上,我更擔心你!」夜凰說著看向墨紀,盯著他那深邃的雙眼輕言:「我雖不知你用什麼法子讓文官們幫著你為我爹說好話,可我擔心,有人會借此發難,對你不利!」

  「你是說羅憲吧!」

  「嗯,皇上啟用我爹,就意味著他將不保,我怕他會上告皇上你聯合大家……」

  「他想上告我聯合,那也要證據才成,要知道,我可沒聯合……」

  「你沒?那大家怎麼會……」

  「利益當頭啊!」墨言說著把夜凰小心的扶到躺椅上靠著,她如今已是快九個月的身子,坐是坐不正了。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邊疆互市吧!」墨言繼續言語到:「一時的關閉,為了爭取更好的,大家可以接受,但長此以往呢?戰事一年有餘了,這互市就關閉了一年多,世家們每天都在痛心啊所以越早結束戰爭越好,可是結束哪有那麼容易啊?派別人去,先不說贏和輸,這戰事無非是要繼續拉長的,世家們誰樂意?而武王爺就不同了,他那性子,他那手段,三個月內必然結束戰事,世家們可歡喜而且武王爺對邊疆的震駭可不小,他大捷之時,也必然是新的條約簽訂之時,那絕對是利於互市,利於各大世家的,所以他們怎能不出手?」

  「你的意思就是說,根本不是你去聯合的,而是他們自發的?」

  「圈子有一個圈子的利益,動一人便是動一個圈子,只要這個圈子裡有人點一下,這些人自己就會知道把好處變大,所以,利益當頭,哪裡還用我去聯合,自發的站出來幫忙嘍?要知道,他們可厲害著呢,太監,嬪妃,只要幫忙的,他日就有人情好處那,誰又會為難誰呢?」

  「這麼說是沒錯,可是姓羅的卻是小人,我怕,他會見無招可用,向皇上告發出我來,那你們……」

  「你是夜凰,付夜凰,並非青鸞不是嗎?」墨紀看著夜凰眼裡閃亮:「不知者無罪不是?」

  「你倒灑脫,可哪有那麼簡單,畢竟梁國公他們……」

  「聽起來是很可怕,但是,你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墨言說著捏了捏夜凰的手:「皇上現在靠誰來平定邊疆?武王爺對不對?他擬旨時怎麼說的,說是會再審舊案,只要武王爺贏了,這案子必然最後的結局就是錯判,否則,以後皇上手下可再無忠臣可用了而羅憲不動還好,若是動,豈不是自己送上去讓皇上判刑,已除這一身臊嘛!」

  「怪不得你一點都不擔心,不過你也說了,要武王爺贏才是,可這幾個月內……」

  「這幾個月,只會按兵不動,如作壁上觀就算羅憲坐不住,皇上也會兩耳不聞只待戰報!」墨紀說著沖夜凰笑笑:「你就別擔心這些了,還是好生顧好你自己吧!」

  夜凰笑著看向北方:「你費盡心神,才拖成如此局面,我那便宜爹定會大捷不過,拖成這樣的局面,不知多少將士會因此喪命,你這心裡……」

  墨紀的神色收斂一份,正經嚴肅的說到:「政治,從來都是利益家手中的刀,此刀不見血,卻能定生死我也知我所做有些背德,可是政治從不屬於善者,因為要想得利要想贏,就必須狠心面對生死夜凰,也許你會覺得,我不是一個好人,但走到這一步,但凡能掌天下的,又會有誰幹淨如嬰?何況,武王爺回歸之途,必然是非他莫屬之局,除了戰事吃緊,還有什麼局面可令他得獲機會?」

  「墨墨……」夜凰聞言伸手撫摸墨紀的臉頰,墨紀卻是抓緊她的手在掌心一吻,繼而言語道:「我想要給你幸福,但你的幸福並非是錦衣玉食就能滿足的,你要的是失去的,而我能給予你幸福之途便是如此,縱然背負天下人的債又如何?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這一生我們都彼此交付了,我又何懼心債纍纍?只要能讓你幸福,只要能不負你,就讓我負天下人好了!」

  「墨墨……」夜凰輕喚著,一滴淚從臉頰上滑落,墨紀急忙為她擦去:「你別哭啊!」

  「你這般處處為我,我,我……」

  「傻丫頭,為你便是為我,人不為己可天誅地滅啊」墨紀說著動手將夜凰的下巴輕撈,繼而緩緩低頭將那雙紅唇吸吮入口,只是還沒等嘗出滋味,夜凰卻是推了他,低了頭的驚呼:「哎呀,他踹我!」

  墨紀一愣繼而笑著伸手摸夜凰的肚子:「小子,你還跟你爹我搶人啊?」

  夜凰白他一眼:「你怎麼就知道是小子,要是女兒呢?」

  「女兒啊!」墨紀認真的眨眨眼,而後輕撫夜凰的肚子:「閨女啊,爹和你母親親近一下而已,你可別吃醋啊!」

  「沒正經!」夜凰說著沖墨紀笑笑,卻是伸手揪上他的耳朵,在他吃痛的抬頭時,她倒去親了他,而後衝著他輕言:「謝謝你給我的愛,給我的幸福,我,我愛你,墨墨。」



第二百三十五章 生了!

  皇上的聖旨以六百里加急送達蠻地,武王爺回書一封便是立刻奔赴邊疆,當書信送遞京城的那天,皇上沒有上朝,而是一個人在大殿內看著那封書信,把瓊漿玉液往口裡倒。

  信紙不過一頁,其上的句子也不過四句耳。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兄不負皇弟所托,誓平邊疆保國安康君不必為臣洗名,縱然臣問心無愧,但有其證顯,就算是被掩住眼耳,一時糊塗,然君無戲言,何必自掌耳光以損天顏?我不怪你,你也不必愧我,無奈這是帝王之家,情不壓利,只望他日尋的我女,請善待之,即可,無他求若邊疆有犯,吾雖布衣,也當揮刀守疆,以報國!」

  ……

  年關剛過,便是捷報頻傳,雖也有失利之時,卻終歸是贏多負少。

  皇上有所欣慰,京城裡也有了喜慶之息。

  在邊疆的蒼茫大地上,熟悉部落的武王爺再度掛帥。大纛上一現「武」字旗,部落各部就慌了神,而武王爺當日頂著大風雪,帶著白袍軍夜襲各部,吹響舊時號角,舊部當即會意,裡應外合後,倒把部落包圓,弄得對方損失慘重。

  武王爺見好就收,各軍部重新集結整編,修正後,武王爺親帶斥候隊伍遊走邊疆五日後,便指定了分批進軍的計劃,當夜率一萬兵馬突襲沃克達部落,周邊部族問詢自來求助,可他們離開不到半個時辰,便有幾千精兵奔至大帳,清算剿殺。

  各部在沃克達於武王爺大軍混戰,不久後,各處告急的號角響起,軍心大亂,而一直是疲於應付的大軍陡然精神煥發,英勇無比,更有五千後備軍搖旗吶喊而入,這一下部族潰敗,投降者不計其數。

  武王爺大勝,逼退部落百里,而後他以五千人為一軍,排出三軍遊走邊疆,剿殺殘軍……這一切都在二月初完成,而戰報才封上火漆,敲鑼打鼓的站站相傳著凱旋。

  ……

  「怎麼還沒動靜啊,你這可都過了日子兩天了!」譚氏再一次來到夜凰屋內詢問情況,夜凰不好意思的摸摸肚子:「他不出來,我也沒法兒!」

  譚氏歎了口氣,衝著一邊的小葵言語:「你扶著她再去外面走兩圈!」

  小葵點點頭扶了夜凰起身外出,譚氏便是扭身往外院跑:「我還要去和幾個穩婆瞧瞧,可都備好了!」

  看著婆婆出去,夜凰便沖小葵吐了下舌頭:「一天都要問八回了!」

  小葵笑著將她外扶:「有什麼辦法,誰叫您還沒動靜呢?二爺可給請了兩個穩婆在這裡,一天就要給人家二兩銀子,太太怕是心疼呢!」

  夜凰聞言笑得眉眼都成了一條線:「你敢打趣我婆婆,膽子可不小也不怕她整你!」

  「那是!」小葵得意的昂了下巴,夜凰卻是笑得更樂:「果然是嫁個牛人,誰都不怕啊,可是我的小葵姑娘,你和余少也只是說了親事,還沒嫁人呢!」

  「反正是遲早的事兒就算最後宗人府干預娶不得,也不怕,他已經發下毒誓,這輩子非我不娶,我怕什麼?」小葵說著扶著夜凰開始在外院裡轉圈,兩人說說笑笑裡,就看到藍颯和葉韶顏被譚氏指派著搬東搬西。

  「小葵,你去弄一下,他們可不是咱們府上的下人,別讓老太太這麼使喚人!」夜凰看不下去叫小葵去把老太太哄走,小葵看她一眼:「可是……」

  「我沒事,我自己走走,你快去吧!」夜凰推了小葵一下,小葵只得過去,夜凰怕自己站在外院裡被譚氏瞧見麻煩,便乾脆轉身慢悠悠的回了內院,只是才進了內院,就看到葉媽媽和軒哥兒一道坐在廊下,跟前的廊欄上則是一堆的棉布—他們兩個竟是在這裡折尿布。

  夜凰見狀便是慢慢的走過去,靠近了剛要喚,卻聽見了葉媽媽的言語聲:「軒哥兒,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咱們家就屬你最是懂事的,如今二奶奶就要生了,你可別給二奶奶添亂啊!」

  「葉婆婆,軒兒才不會給娘添亂呢等娘生了小dd,我就可以和小dd玩了!」

  「唉,幹嘛一定要生個小dd呢,生個妹妹不好嗎?」

  「妹妹?也不錯啊?可是妹妹就不能和我一起玩竹馬,不能和我一起玩泥巴啊!」

  葉媽媽伸手摸上了軒哥兒的後腦勺:「到底還是個孩子啊,這話我本不該說的,可是……你也知道,你不是二奶奶親生的不是嗎?二奶奶縱然對你好的如親娘一般,可要是生個弟弟,只怕就顧不上你,將來這家業很可能也就給她的孩子啊!」

  軒哥兒的腦袋搖了搖:「娘不會顧不上我,就算,就算娘會疼小dd,就算她會很忙,但是我相信娘不會不顧我而且,就算家業給小dd也沒關係啊,我會好好讀書,將來長大了像爹一樣做官,自己掙家業啊倒時候還能奉養爹娘,還有葉婆婆你啊!」

  「還有我?」

  「對啊,你們對軒兒好啊我以前病的時候,整夜睡不好,都是您陪著我的;爹爹很忙,但是他每次看我,眼裡都是期待,即便我病著也是和以往一樣的要求我,就好像我沒病一樣還有娘,娘最好了,雖然,雖然她不是我的親娘,但在我的心裡,她和我的親娘一樣,而且……是她讓我現在好好的,所以我會一輩子都愛護我的爹娘,葉婆婆,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你放心吧,我不會和小dd為難的,將來我會幫助他,幫他把家業發展壯大!」

  「真是好孩子!」葉婆婆說著把軒哥兒摟在了懷裡,夜凰則扶著廊柱眼淚啪嗒啪嗒的落。

  軒兒啊軒兒,你是多麼懂事的孩子啊!

  夜凰心中輕喃著,從未後悔過選擇的她,有了一絲慶幸,慶幸自己那個時候已經拼好了鏈子,更慶幸自己沒有猶豫,否則這樣一個懂事的孩子沒了,那會是多大的遺憾。

  忽而,腹部傳來抽痛,夜凰愣了一下,便被痛感刺激的叫出了聲,葉媽媽聽到動靜回頭瞧見是她嚇了一跳,再看到她扶著肚子勾身的樣子便知道二奶奶是要生了,一面衝上去幫忙一面沖軒哥兒招呼:「軒哥兒,快去前院,你母親要生了!」

  軒哥兒答應著立刻朝外院跑,邊跑邊喊:「來人啊,我娘要生了,我娘要生了!」

  「二奶奶,您忍忍!」葉婆婆說著把夜凰的手臂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架,可才挪了兩步,夜凰忽而「唔」了一聲,面色緊張,葉婆婆一愣,便是反應過來:「破了?」

  夜凰點點頭:「羊水,破了!」

  此時兩個穩婆還有一大幫子人全擁了過來,葉婆婆趕緊給穩婆說二奶奶的情況,而後藍颯便直接把夜凰抱起送進了屋內,再退出來時便對葉韶顏說到:「顏兒,你看著她,我去喊二爺回來!」說罷人就快步離開了。

  穩婆入屋接生,小葵早招呼了幾個紅衣會的人在這裡進進出出的送水送布。譚氏便是拉著軒哥兒的手,就立在窗外聽音。

  屋內的呻吟聲,慢慢的有了規律,但隨著間隔時短,呻吟之聲的變大,大家的心裡都有了期盼。

  小半個時辰後,墨紀衝進了院落,口中大喊:「夜凰,夜凰!」

  「哎呦,你叫個什麼」譚氏說著上前把他拉住:「別喊了,這裡侯著吧」

  「我要去看看她……」墨紀說著想要推門,卻是胳膊吃痛,原來譚氏擰了他一把。

  「娘……」

  「胡咧咧什麼呢,你一個大老爺們這個時候進去做什麼?再說了,你又不是頭一次當爹?素芬生的時候,你也沒這麼急過!」說著把他往邊上扯:「這裡等著!」

  墨紀被拽的剛移過去,屋內又穿出了夜凰的呻吟聲,那吃痛的叫喚聲聽得墨紀心裡發緊,便是扯著嗓子喊到:「夜凰,我在外面,你別怕,我在外面陪著你!」

  屋內的呻吟聲在繼續,譚氏則無語的搡了墨紀一把,沒再言語,而這個時候,墨言也進了內院—他是被墨紀的叫喊聲給擾的在屋裡坐不住了。

  就這樣,他們在外面,夜凰在屋裡,彼此隔著牆在各自的煎熬裡掙扎。

  「爹,生孩子,這麼痛嗎?」聽了兩個時辰夜凰的呻吟,軒哥兒的小臉都變白了。

  「是啊,每個孩子降生,都是做娘的要從鬼門關上走一道!」墨紀說著蹲到了他的身邊。

  「那我娘生我的時候也這麼痛嗎?」

  墨紀看著軒哥兒那已經湧起淚花的眼,使勁的點點頭:「是的!」

  「那爹,我娘是,是痛死的嗎?」

  墨紀急忙搖頭:「不,不是,是爹,是爹沒照顧好你母親,你沒到日子就出生,你母親拼勁了全力才生下你,結果她自己挺不住,就……」墨紀說著眼前閃過了素芬的眼眸,內心一抽,便把軒哥兒摟在懷裡:「軒兒,你別怕,你放心,爹會好好照顧你的!」

  軒兒伸手摟抱上了墨紀的脖子:「軒兒不怕,軒兒有兩個娘疼,軒兒很放心!」

  她的話音才落,屋內陡然是一聲大叫,墨紀抱著軒兒起身就衝到了窗邊,譚氏已經在那裡聽得臉上都顯出喜色來:「快了快了,差不多了,聽聲音,這是要生了!」

  剛說完,屋內便是「哇!」的一聲啼哭而起,大家一愣之後,臉上都是喜色。

  「生了,生了!」墨言摸著一把鬍子高興的看向老伴,譚氏則笑著去了門處張口詢問:「是不是帶把兒的啊!」

  此時一個丫頭隔著門大聲說到:「不是公子,二奶奶生了位小姐!」

  譚氏的笑容一僵,當下臉一拉的竟是轉身就往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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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2-6-22 02:04 PM

本帖最後由 C萍妹 於 2012-6-22 03:20 PM 編輯

第二百三十六章 皇上召見!

  譚氏匆匆而去,墨言雖臉有喜色,卻也有些牽強,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便轉身追那譚氏去了。

  儘管爹娘如此,令墨紀蹙眉,但內心的欣喜還是大過一切,只是看了父母的背影一眼,便急忙的就要往產房裡鑽,還是小葵出來堵了他,待裡面收拾的差不多了,這才放了墨紀進去。

  進入暖暖的房間,就看到夜凰發貼面額汗涔涔的疲憊樣,此刻她的身邊正有一個襁褓裹著一個小小的人兒靜靜的睡著。

  慢慢的上前,他激動又心疼的看著她們母女兩個,眼眶濕潤,而夜凰睜眼瞧見他,便是淡淡一笑:「是個女兒!」

  「我知道!」墨紀說著上前拉上她的手:「你受累了!」

  「還好!」夜凰說著看向身邊小小的粉人:「只是是個女兒,怕是你和……」

  「夜凰,她是我們的孩子,無論男女我都會好好疼愛,何況,我有一個兒子不是嗎?現在又有一個女兒,這挺好的。」

  夜凰看著墨紀輕聲的問詢:「真得,挺好的嗎?」

  「當然!」

  「只怕你爹娘又要說什麼開枝散葉,香火……」

  「你呀我墨家又不是我一個單傳,哪來那麼多事?何況軒兒就足以繼承我二房不是嘛!」墨紀說著捉著夜凰的手在唇邊一親:「乖,千萬別去胡思亂想有女足矣!」

  夜凰聞言沖墨紀彎起唇角:「謝謝你墨墨,我還以為,你要和我說,叫我再生一個呢!」

  「如果你想生,就隨你啊,不過我覺得最好晚一些……不想你這麼辛苦!」

  「可是墨墨,如果我和你說,我不打算再生了,你,會答應嗎?」

  「傻瓜,不生就不生啊,反正我有兒子女兒了不是?而且生孩子的確又累又痛,你說不生,那咱們就不生了!」墨紀說著心疼的伸手給夜凰離那濕漉漉的發縷,而夜凰卻捉了他的手:「我不是怕痛,我只是在想,如果,如果再生的是個兒子,對軒兒來說,未必就是好事,縱然我對他很好,待如親生,可人心總是難測,我不想將來有一天我會對孩子們不公!」

  墨紀萬沒想到夜凰說不生竟是為了軒哥兒,當即震驚的看了夜凰許久,聲音都顫抖了:「夜凰,你……」

  「我喜歡軒兒,我希望他就是我生的孩子,墨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墨紀使勁的點頭,夜凰便笑著看向身邊的小小粉嫩:「所以,我們有一個愛情的結晶就好了,從此,一兒一女的,多好!」

  墨紀看著夜凰認真的說到:「好,我應你何況,一子一女,是為『好』我們一切都會好!」

  夜凰笑著看向可愛的粉團:「當爹的快給你的寶貝女兒,起個乳名吧!」

  墨紀看看夜凰又看看小小的人兒,輕聲說到:「瞧她粉嘟嘟似個肉團的樣子,不如,就叫她,團兒吧!」

  「團兒?倒也有趣!」夜凰說著卻又撅嘴到:「就算乳名是圖個方便,討個賤名好養活,但你也不必這麼隨便吧!」

  「你誤會我了,夜凰這段日子邊疆戰報頻頻,武王爺多次報捷,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希望團兒能給我們帶來好運,讓你們一家早日團聚!」

  「什麼叫『你們一家』?是『我們』」夜凰說著看向自己的寶貝女兒,手指輕撫她的臉:「團兒你有乳名嘍!」

  ……

  夜凰生產後的第五天上,加急的大捷軍報就傳遞到了京城,只半天的功夫,到處都是炮仗聲,還不是有喜慶的鑼鼓響起來,勾得夜凰都想出去瞧瞧,只可惜只能是想她這會兒自是照規矩的做月子!

  古代防風為重,即便現代科學講究做乾淨清爽的月子,可在古代這是絕對沒可能的,所以夜凰別說洗髮沐浴了,整日的窩在房間裡,只能將就著用帕子擦身而已,結果半個月的功夫後,小葵就告訴她,她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奶酸味兒!

  不過臭歸臭,卻也無大礙,畢竟月婆子不見客,也不會有外人來見她當然準確的說,她的婆婆譚氏也沒進屋瞧過她一眼—打團兒生下來,譚氏知道是個女孩兒後,就沒在問過了,只有葉婆婆抱著孩子出去溜躂個片刻時,她才逗弄下孩子。

  所幸的是夜凰並不是古代那種沒地位沒資本的女子,非要看婆婆的臉色,所以她也不理會譚氏的反應,只吩咐著小葵去幫她物色了奶媽,配合她兩班倒的帶孩子。

  生下孩子固然是喜事,但帶孩子的頭一個月是做父母最痛苦的時候,因為孩子三小時內就要吃一頓,稍微不舒服就是哭,夜凰基本就沒睡好過。先頭墨紀還是經常會陪著她帶孩子,後來夜凰瞧到墨紀那時常打瞌睡的樣兒,倒擔心他在朝堂上出什麼岔子,就把墨紀攆到了前院去住,盡量的不讓孩子吵到他。

  就這般過了差不多要到三十天的時候,邊疆將領們總算是凱旋入京了而熱鬧了近一個月的京城,自然是歡呼雷動,皇上也早就叫人打起了架子,鋪了皇圍,舉辦起獻俘儀式。

  夜凰沒出月子,去不得,只能窩在家裡,卻把小葵給打發了出去打探消息。

  號角聲陣陣,聽得夜凰在屋內越發的坐不住,最好一咬牙,把葉韶顏叫了進來,幫著燒了熱水,就自己在屋裡要洗髮洗澡。

  奶媽瞧見了,大呼小叫的攔著,葉韶顏見不對,又把水給提走了,弄得夜凰有些煩躁,正在屋裡鬱悶的不行時,小葵回來了。

  夜凰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捉了小葵就問:「怎樣,他,他好嗎?」

  小葵看了眼葉韶顏,葉韶顏叫著奶媽幫忙就把人給帶出去了,小葵這才低聲說到:「二奶奶,武王爺沒到京城!」

  「什麼?」夜凰有些詫異,小葵則向她解釋到:「我去了可沒瞧見武王爺打頭,那帥旗掛的也不是『武』字,我瞧著疑惑找了個機會到了二爺身邊問了問,二爺說,武王爺和部落簽訂新約後並沒凱旋而歸,而是留在了邊疆相守。」

  「那他還回來嗎?」

  小葵攤手:「這個就不知道了。」

  夜凰立刻失去了激動,而是慢慢的坐在了軟塌上,思量許久後才輕歎到:「爹一定是想息事寧人,害怕給我帶來麻煩。」

  外面依舊有鑼鼓的喜慶聲,可夜凰卻覺得她的內心沒什麼歡喜。

  ……

  是夜,一身酒氣的墨紀匆匆入屋,再看到自己的嬌妻毫無興奮的歪在軟塌上時,便是心疼的急忙上前捉了她的手,坐在她的身邊:「夜凰,別這樣,有些耐心!」

  夜凰看向墨紀眼裡酸酸地:「我不是沒耐心,我只是覺得,我爹是為了我,才不回來的!」

  墨紀伸手摸上她的臉:「是,可也不全是!」

  夜凰詫異的挑眉,墨紀輕聲說到:「急急的回來,還不如這般的不回,他越是不回來把爵位當回事,皇上的心裡就越覺得愧疚,一定會好生處理當初的舊案,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那時,他回來不更好?」

  「你的意思是,我爹是在跟皇叔要說法?」

  「算是吧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希望皇上可以冷靜的想一想,另外也是想和皇上要個一家平安的承諾吧!」

  ……

  許是墨紀料想的不錯,這次武王爺沒有回來,他不但交了帥旗給副手,更以密函的方式把兵符都交換到了皇上的手裡,這讓皇上更加覺得內心不安起來。

  面對那兵符虎頭,皇上不止一次的向身邊人發問,從太監大總管到六部九卿,他都在問一個問題:朕當年是不是草率了?

  六部九卿都是什麼人?怎麼會不明白皇上需要的是一個台階,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呢?面對他們的利益,他們很清楚武王爺的重要性,於是御史大夫第一個上書請求核查當年的舊案,一場糾察便在京城拉開序幕。

  而這樣的動作,自然是令羅憲坐不住了,很快他也上書一封,但內容卻是封起的,由密匣上交,等於除了皇上誰也瞧不見。

  而皇上看了其上的內容後便是一言不發的悶坐了一個下午,太監給墨紀漏了消息,墨紀便匆匆趕了回來與夜凰做打算。

  「你說會不會是羅憲那傢伙打算臨死都拉個墊背的?告發了我的身份?」夜凰在屋內踱步,她很擔心皇上會認定這是欺君。

  「有這個可能,但是,如果真這麼做了,他也逃不掉一個欺君之罪啊!」墨紀說著蹙眉:「他現在求的是自保,要的應該是投鼠忌器,如果真的是這麼做,那就是魚死網破,沒一點會還的餘地,不管我們會如何,他是必然不得保全的!」

  夜凰聞言也覺得有理:「那你說,他會上書什麼內容叫皇上悶坐一個下午?」

  「你看,皇上是悶坐,而不是大怒他沒摔東西,沒發脾氣,我想羅憲應該不會是揭發你的身份,而是應該告訴他新的東西,讓他有些不痛快,又有些發愁,甚至是猶豫不決……」墨紀說著陷入思索,可夜凰聽到這裡卻想到一事,看著墨紀說到:「墨墨,你猜,皇上會不會知道是誰造了那封偽信?」

  墨紀看向夜凰:「羅憲告訴皇上是誰造假?難道他坦白?他怎麼會……」

  「投鼠忌器!」夜凰面色沉重的正要言語,外面卻有了嘈雜聲,片刻後,藍颯在院內喊到:「二爺,宮裡急召,要您速速進宮。」



第二百三十七章 休妻

  穿套上官服的時候墨紀在夜凰耳邊輕言,「別擔心應該沒事, 萬一真有什麼不對時,你需明白我將堅稱不知你身份,因為只有讓皇上相信我的不知情才能避免欺君的重罪!」

  「放心這個我還是懂得,一味強硬只能帶來更大的麻煩!曲中求直你可是講過的。」 夜凰說著伸手摟了墨紀的脖子,向下拽於他耳邊輕言幾句。墨紀的雙眉篷起, 「這樣我豈不是負心人了?」

  夜凰搖頭,「以退為進而已,畢竟皇上怎麼想的我們誰也吃不準不是?你能教我曲中求直, 自然明白這以退為進的好!我那王爺爹現在可是大功臣, 只要我們能讓皇上解了心結就成!不過為你好我需告訴你那封遭劫的偽信很有可能是是夫子的親筆!」

  墨紀的雙眉一挑,「這..」

  藍諷在外面催了一道,墨紀只得捏了下夜凰的手立刻出去。待他隨著黃門走了,譚氏竟破天荒的進了這屋來,「夜凰,皇上這個時候急召紀兒做什麼?」

  夜凰搖搖頭,「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能知道?許是公務上的事。 」

  譚氏聞言也沒說什麼,轉身就出去了那份不待見的表恃讓夜凰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大嫂斐素心。這心頭一顫便邁著步子追了譚氏。

  「婆母請留步!」夜凰說著快步追上了浮氏到她身前雙手一攔。

  譚氏抬了頭,「有事!」

  夜凰收手一福身,先全了禮數,這才言道:「婆母有幾句話做兒媳婦的想和您說說。」

  諄氏打量了夜凰一番才說到,「什麼話?」

  「婆母按理說,您是長輩我是晚輩我沒說這話的資格, 加之您是我婆母便同我的爹娘,享受那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待遇。可是咱們是人,是人就會有犯錯的時候,不論是行為還是思想!」

  「你到底要說什麼?」諄氏感覺出不對來眼神也犀利起來猶如鬥雞一般。

  「我想說這個世界有男人有女人才能有不斷繁行存活的可能,若是世間只有男人誰來生下子嗣延續血緣?您是女人我是女人,我的孩子也是女人,您喜歡孫子不喜歡孫女這不公平!她是墨家的孩子,您是她的祖母, 您作為長輩應給她一樣的愛,可是孩子都滿月了您卻對她愛理不理的,難道非要是個孫子是個男孩兒您才理?」

  這古代哪個媳婦和婆婆說話是如此?甚至是說起婆婆的不是來?譚氏臉色漲紅的盯著夜凰說到:「生個孩子就了不起的衝我橫起來了?我告訴你生個兒子延續我墨家的香火才是!」

  「軒哥兒呢?他不就是二房的傳承嗎?」夜凰不甘示弱的瞪著譚氏「難道他不是二房的人嗎?悠何苦非要我生個兒子?我告訴您,以後我不會再生我會待軒哥兒如同親生,他就是我二房的人!」

  譚氏的唇蠕動幾下,憋了一句話出來:」隨便你反正我不待見那個丫頭這你管不著,憑什麼管不著?」夜凰也是火湧了上來指著譚氏喝道:「我是那孩子的娘你是她祖母,你就得像個祖母樣!還有你好好想想,現在你們可在京城吃我們的住我們的!答應奉養你的三爺已經把你們趕出家門了!生個兒子是不是就可以為所欲為?難道你們也想我生個兒子後把你們也趕出去?」

  「什麼?你,你竟然敢!」

  「敢不敢是做出來的,你要不要試一試?還有你好生想想大爺是怎麼死的!不要以為霍熙玉是兇手就看不到這裡面的錯。如果不是你重男輕女給大爺兩口子施壓,何至於弄得女兒對親爹怨恨不已,會被人有機可乘的慫恿下手?何以弄得這般家破人亡?你沒了一個聽話的兒子我不妨提醒您老,你的二個兒子眼下只刺剩下兩個,那個給您生了兩個兒子的三爺已經把你們攆出家了!所以你現在只有墨墨這麼一個孩子了,你要是再不清醒,遲早你守著兒子無人養!」夜凰說完也不管譚氏什麼反應邁步就回了。

  「你,你....」譚氏氣結的指著夜凰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末了,一跺腳,「反了,反了,我要叫紀兒休了你!休了你!」說著就往自已的屋裡跑,口裡大聲的喊著:「老爺,老爺!」

  夜凰不管這些叫嚷聲,經直回屋坐下。小葵這時急忙奔進了屋,「二奶奶您這是何必?說那此話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我不能看著團兒受著不公的待遇,我更不願我的家庭承受這種冷暴力!」夜凰說著昂頭挺胸。小葵卻是急得跺腳!「是,是,是,我的二奶奶!太太的確過份了,可您是做兒媳的,這樣去說她再有理您也是錯在先啊!瞧瞧,太太已經嚷著要休掉您了,要是老爺也向著太太,就算二爺不在他們也能休了您啊!到時候就算二爺回來不依,卻也不能和太太老爺對著干啊!不然就是不孝!這可會毀了他的前程。」

  「那就休!」夜凰說著沖小葵一笑,小蒸一愣繼而伸手捂嘴,「天哪, 您不會是故意的?」

  夜凰攤手,「沒什麼故意不故意的,我就是看不慣。要休就休去,反正我養得活自已!」說著她還沖小葵擠眉弄眼!」說真的我已經口下留德了,要不然....,不過說她令我舒暢許多啊!我真得忍得太久了!」

  小葵徹底無語。「我的二奶奶啊,那邊要是真得休了你,你叫二爺怎麼辦?」

  「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夜凰說著伸手提水壺也不知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看著手中的折子墨紀的臉色有些發黑、前方的軟塌上皇上用瞭解的眼神看著他你說:「朕這還能繼續查嗎?朕總不能把自己的恩師關到天牢裡去?這,唉!該如何是好啊!」

  雖然再凰早做了提醒,路上墨紀也推敲了種種可能,但是現在面對這個折子他依舊無法相信夫子會是陷害武王爺的黑手!是那個造假之人!

  「皇上羅大人的話屬實嗎?也許這是羅大人!」他才說了半句皇上就抬手制止他說下去。自已歎了口氣說到:「唉!就算是投角忌器可你敢賭嗎?朕敢賭嗎?」

  「如果三司會審是不敢賭,就算可能無此事也會因為羅大人的言語牽扯上去。不過,臣覺得還是瞭解請楚的好!其實完全可以私下問問夫子。」

  「夫子一把年歲朕怎敢問?所以朕才召你來啊。一個時辰前東山老人已經被接到宮中,朕於他執子對弈很是偷快,這會兒賜他金湯沐浴不如也賞你這個恩典去陪陪!」

  墨紀會意雙手放下折子,沖皇上跪行謝恩,「臣謝皇上恩典!」

  當下皇上叫了太監引著墨紀而去。而後,他才起身去書案跟前剛提筆喂墨準備寫點什麼,忽而有太監進來手捧一個匣子。

  皇上見狀丟了筆,自己接了匣子後就擺手叫那太監下去了。而後摸出鑰匙來親手打開,取了一封信出來,待細細看過後眉頭緊崩臉色變了幾番!而後便是坐在龍椅上衝外面喊到:「來人啊!速傳漕運兵曹羅鳴來見聯!」

  太監應了聲當即傳音而去。片刻後,皇上又衝外面喊到:「來人傳戶部尚書一家進宮,就說朕念及墨卿被打一事心有歉意,特旨將他們一家接進宮來共進晚膳!」

  「喏!」太監再次應聲而去,皇上卻是起身往外走。大總管上來相扶皇上,「這是要去哪兒轉轉?」

  「擺駕坤寧宮!」

  「開緒啊,你我師徒一場,老夫一直把你當半個兒子。如今倒還真讓你伺候我了。」東山老人偎靠在湯池的邊上半趴著,墨紀用帕子為他擦拭著肩膀與手臂「能侍奉夫子如父這是學生的福祉。」

  東山老人笑了笑有些渾濁的眼,看了看那些煙霉繚繞下模糊的身影繼而似喃喃自語般的說到:「老夫雖是帝師,卻早已下野還民,只是桃李漫天還將就能看,卻不知怎的這般有幸來對弈沐湯。有道是,禍福相依,不知有什麼劫難等著老夫呢!」

  「夫子這話嚴重了!皇上也是念著您的好而已!只是皇上乃是九五之尊,這侍奉可是學生求了半天才求來得呢!」

  「哈哈哈!」夫子聞言笑著轉身面向墨紀,「開緒啊開緒,好一個求得半天啊!得了有話直說,莫不是武王爺要歸位皇上怕舊事難平?」

  墨紀面露尷尬之色,「夫子總是已知。」東山老人歎了口氣,「唉,我早等著這一天呢!」說著他竟是伸出一臂搭上了墨紀的身子,如同摟抱一般卻是在他的耳邊低言到,「當年羅憲找我說是皇上發愁不知如何安心,我為此面聖想開導皇上,卻不料皇上忌憚非常。忠君者為君,故而我收集武王爺的折子造了假。武王爺成庶,羅憲提拔,聖心安定!我即便愧疚也不能如何。可不久前,武王爺恢復爵位舊案重審我便道此內真假難斷啊!」

  墨紀眼珠子一轉,「您的意思是, 到底皇上是不是聖意如此,您在懷疑?」

  夫子點點頭,鬆了墨紀的膀子動手一邊撩水上身,一邊言語,「畢竟皇上從未親口諭令此事,如今我得此福,看來就是那羅憲為求自保拖了我出來。皇上若是罰必將把我這個老師一併罰,我成了不忠之臣。皇上必也蒙羞可若不罰,武王爺難有復之理由。這邊疆未必可平長久!」他說著苦笑了一下,「老夫不過一老翁罷了,怎敢與江山社稷相比?開緒等下你就去回復皇上老夫已經油盡燈枯能在閉目前還有此聖恩真是感激涕零。忘陛下念我曾效力於他善待我的子孫即可!老夫一日內必將給陛下個回答!」

  「夫子!」墨紀激動的雙手扶了老人的肩膀,「不可啊!就算您想著一了百了, 可您要是去了豈不是叫皇上背上心債?」

  「可我若是不去皇上便是騎虎難下啊!」

  「也不一定!」墨紀說著咬了咬嘴唇而後壓低了嗓音,「夫子當年您上當受騙一封書信變成了今日的局面全因那羅憲蒙蔽了你。那今日為何我們不能弄出一道破綻百出的假秘旨來叫羅憲有口難言?」

  東山老人一愣隨即笑了,「法子是好可是老夫自打那事之後心中愧疚長喝酒醉夢現在這手腳可不利索了啊!」

  墨紀笑著輕拍老人的背,「夫子您別擔心,您可還有個關門弟子的!他辦這個最合適!」

  東山老人瞧著墨紀眼露驚色?「他只怕用不起!」

  「放心我會拿他最想要的做回報!」

  不管家裡是怎樣的鬧騰,當皇上的旨意傳到墨府的時候全家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正裝吉服來套上。

  小葵給夜鳳梳理髮髻眼裡滿是擔憂,夜凰則衝著鏡子裡的她笑了笑,「不必擔憂,我父現在可是功臣,不會有事的。你只消把團兒給我照顧好就成!」

  「是!」

  「夜凰你好了沒?」外面譚氏的話語裡依舊衝著火氣。夜凰則應了一聲。小葵趕緊把珠花給插好。夜凰便是起身去了床邊,親了親還在睡夢裡的團兒出了屋。

  「磨磨唧唧的,瞧你那怯樣兒!我告訴你今個算你運氣好,要是明個來傳旨你就別想進宮了!」譚氏還在凶巴巴的做樣子。夜凰卻是勾了唇角懶理於她心中輕歎無知是福啊!

  一家子三口被扶上了馬車便是往宮裡去。先前二老還是一副得意的樣子可隨著馬車的行進兩個老人都明顯的緊張起來。

  墨言是緊張的手抓著車窗不放,譚氏則兩手撥著手裡的帕子。兩人這般不言語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叫人難受。夜凰見狀扭了腦袋去了一 邊,自己靠著車窗閉眼休息。她這樣子惹得譚氏立刷出言低聲呵斥!

  「你瞧瞧你像什麼樣子?我可告訴你咱們是賜宴進宮,吃飯的規矩可大著呢!到了宮裡你可得處處小心,莫給紀兒丟人現眼!」當下拿胳膊肘拐了墨言一下於是公爹把有限的禮儀知識開始斷斷續續的背誦起來。

  夜凰懶得言語,也不想這個時候和他們多說什麼。就由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只自已思量著因何皇上召見?是召了整個家庭並非是她一個。

  胡亂思想裡馬車到了宮門,一趟兩換的三人隨著一個太監進了內宮便有司禮監的公公前來訓話,說著面聖用餐的禮儀。

  二老惶恐不安的聽著夜凰卻是聽出味道來,因為相見的規格並非是面聖之禮,而是見後的禮儀便是心中輕嗤皇叔啊皇叔你是怕什麼呢?還要皇嬸子先來確認?難道你是怕真得是我,兩廂見了不知該如何嗎?

  正想著胳膊被拉了一下諄氏瞪眼於她,「說話啊,公公問你話呢!」

  夜凰看向那司禮監的太監,」不知公公剛才問民婦何事?」

  那太監一愣,見此人毫無畏懼之色便是悻悻的言到」沒什麼, 就問你可記住禮儀了否?不過看意思您是沒聽進去啊!」

  夜凰淡笑,「怎敢沒聽進去,公公說得是,與皇后娘娘進餐之道民婦明白。」

  一語點破那太監道不好言語什麼了,便是扭了頭,「行了,等人來引!」說完便快步去了。

  這一走殿裡沒了人,諄氏上來就朝夜凰的背上拍了一把,「你這死丫頭到底長了幾個腦袋。人家公公說的是面聖啊!」

  夜凰皺了眉卻並不言語,她實在懶得跟她講話。

  譚氏見狀自是喋喋不休的噪叨,幸好很快就有太監過來。譚氏只能趕緊閉嘴不言。

  太監引了路將三人帶到內宮外圍。夜凰來過這裡一次,隱約記得這附近是個戲檯子,便想到公爹畢竟是男子能引到這外閣裡進餐已是不錯了。

  正想著,有丫鬟們進來擺上點心水果,卻有一個丫頭端著茶杯從夜凰身邊過,而後在夜凰的身邊一個趔趄,夜凰有心想躲卻無奈身邊是譚氏不好想讓,只能直直站著挨了一茶杯的水免得譚氏被滋上更加不知如何。

  「哎呀!奴婢不是故意的!」宮女驚慌的言語。譚氏有些發愣的看著,夜凰夜凰卻是笑笑,「無事的,只是衣服不堪,只怕失了禮數!還請姑姑帶民婦下去換身衣囊。」

  宮女一愣,卻是立刷答應。當下就帶了夜凰下去換衣服。二老卻是傻眼了,正在彼此張望呢,那引路的太監說到:「二位這裡等等就是,灑家去請皇后娘娘」說罷就出去了。譚氏和墨言齊齊呆住!那人走後半晌,墨言才嘀咕到,「不是面聖嘛怎麼成了見皇后了?」

  譚氏搖搖腦袋,「我哪知道。」說罷抬著腦殼打量這間殿閣。但見雕樑畫棟金磚玉柱各色禮器精美奢華看得二老眼都直了。

  「乖乖,這皇宮裡果然是神仙才住的地方!」浮氏忍不住讚歎一聲。卻不想後堂內有人接話,「墨老夫人客氣了,我們可不敢妄稱神仙的!」隨著一個太監唱喏到,「皇后娘娘駕到!」

  二老嚇得噗通跪了地,一勁得磕頭,由於跪得太猛磕得太重那聲還不小呢!

  「好了,好了,快起來別傷著了!」皇后急忙言語。便有太監上前把已經慌了的二老給扶拽了起來。

  皇后入座後叫人看座,二老唯唯諾諾的坐下了。才聽得皇后言語到,「你們不必這般害怕,本宮雖是皇后卻也是人呢,如今請你們至宮裡來也是敘敘而已。大可放鬆自在些,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必拘束的!」

  二老將信將疑的對望一眼繼而低著腦袋表示聽到了。皇后見狀輕笑了一下說到,「數月前墨大人受了委屈皇上心疼不已,不止一次在本宮面前說要好好慰問下墨大人。只是當時戰事吃緊怎好設宴?故而拖了下來如今將士們凱旋而歸,皇上心中也十分歡喜這才說起今日設宴的事故。而匆匆請了你們來倒叫你們擔驚受怕了!」

  「沒沒沒!」墨言聞言蹭的站了起來,「這是天大的福社我們...我們感激不盡,沒怕!沒怕!」 譚氏見狀哪裡還敢坐著,也站了起來勾著腦袋,可這樣子卻把皇后給逗笑了。她以帕子掩口而笑,另一手輕擺,「好了,好了!呵呵,你們啊快坐著我這樣子就跟吃人的老虎一樣!」

  「沒,真沒!」諄氏此時一抬頭的辯解就看到了皇后的容貌心中暗自稱美, 心中更是歎息說起來可是和我一般大的人怎麼看起來這麼俊這麼年輕?

  皇后淺笑著說,「到時候了,皇上今日設宴請你們一家,本是想著君臣同歡的。只是皇上還有些政務,只怕和墨大人過不來,所以今日就是本宮請你們一道用膳了!可是我記得墨少奶奶也在請之列的為何不見她?」

  譚氏急忙作答:「回皇后娘娘的話,我兒媳!」墨言撞了她一下,她趕緊改口民婦,「民婦的兒媳是來了的,但是..但是她人笨剛才把茶水撒身上了,還是宮裡的姑姑娘給帶著換身衣服去了!」

  「哦,是這樣啊!聽說她才生產不久,不知是給墨家添了個小小子還是小閨女啊?」

  「小閨女!」母氏臉上的笑有此發僵。

  皇后聞言笑了笑,「聽說她是梁國公保媒嫁給墨大人的是嗎?」

  墨言勾身作答,「是的,紀兒上京述職期間梁國公給保媒說得親事。」

  「我聽人言親事辦得時候二老並未在前?」

  「可不是嘛!」譚氏立刷抱怨到,「我們做父母的自然是應該在跟前的,可是這婚事說定就定了,等我們知道的時候人家兩個在京裡都拜了堂了!」

  「看樣子二老當時還不知?」

  「是不知」譚氏說著墨言又撞她一下,趕緊開了!」不知是不知,但也不是什麼壞事,紀兒在京城能被粱國公看上給保媒那是他的福氣。何況人家是梁國公的養女給我家紀兒做了續絃倒也合適。我們晚點知道倒也沒啥,只要兩口子過的好就成!」

  「墨老爺倒是通情達理呢!」皇后說著看向譚氏墨老夫人「您這兒媳婦還可以嗎?」

  這話問的譚氏一愣,看向皇后,「皇后娘娘這話您把民婦問糊塗了。」

  皇后掩口輕笑,「是啊!我說得不清楚!是這樣的,墨大人呢,年輕才俊之人,皇上很是器重!遲早也是官居一品之人,所以他的夫人那也遲早會是一品的誥命。本宮是皇后,也是命婦之首故而不得不問問其如何?品行啊舉止啊!畢竟在京命婦也是要入宮當值的!可不能有那嬌蠻跋扈的故而問問不知您的這位兒媳如何?」

  墨言立刷躬身答到,「她雖年輕但幸得梁國公教導知禮守禮倒也不錯!」

  「是嗎?」皇后說著看向譚氏,「可不要對本宮有所欺瞞啊,不然那也是欺君之罪!」

  譚氏立刻抬頭道:」皇后娘娘您別聽我家老爺的,我那兒媳出自梁國公府沒錯,嫁過來時尚未及竿,所以有時有些任性我們也不和她計較!如今她已及竿並也給我們墨家生了孩子,按說就該懂事了。可這會兒卻是有些尊卑不分,不敬老了!」

  「哦?這話是怎麼說起。」

  面對皇后那感興趣的樣子,譚氏自是把剛才的事學了出來。殊不知在這閣後的後堂內,夜凰被堵著嘴巴兩人按壓著聽到這些。

  「這麼說來你是要休了她了?」皇后瞧著譚氏輕聲詢問著,臉上看不出息怒之色來。

  「這般不孝的兒媳,休了她也不是不可!」譚氏才說完墨言瞪著她說到,「行了人家說的也不全錯,就算是女娃那也是咱墨家的人,你不去瞧本就不對!」

  諄氏立刷回瞪回去,「可她竟然教訓我,叫我這當婆婆的臉往哪裡擱?再說了我本來也沒打算休她的,生個女兒還可以再生嘛,她竟然和我說不再生了。這不孝有二無後為大,我休她還不是為了咱墨家的香火!」

  皇后的臉色陰了下來,「墨家似乎並不人丁稀薄?」

  墨言只得照實回答了各方人丁。皇后聽了笑了一下,「原來二房還是有個孫子嘛!」說完沖譚氏眨眨眼,「你想休了這個兒媳對不對?」

  譚氏撇了撇嘴沒言語,皇后卻又繼續說到你不必顧慮的,皇上叫本宮設宴招待,本宮更想為你們辦點實事,如果你真想休掉這個兒媳,本宮可以幫你,根本不用管她是不是來自梁國公府的!」

  「真的可以?」諄氏眼裡透了亮人家可是梁國公的養女呢」

  「這個你就不操心了,我只問每想不想?」皇后說著臉上浮著一絲笑。倒是那墨言一把扯了譚氏,「你別胡咧咧,小心紀兒不答應」

  「我是他娘還能反了他了!」譚氏說著沖皇后一笑,「皇后娘娘您要真能幫著休了這丫頭,民婦可是千恩萬謝呢!」

  「那有什麼難?不過墨大人您能安撫的了嗎?」

  「這有什麼安撫不了的,他當初娶這丫頭就是因為那是梁國公保得媒罷了」

  皇后聞言點點頭,「好,那我就幫你把這個兒媳給休掉好了。不過呢,常言說的好:寧折一座廟不毀一家親,我會幫墨大人重新物色個人兒給他做妻子你們可有異議?」

  諄氏和墨言一愣雙雙低頭謝恩,畢竟皇后娘娘給做媒誰敢有異議啊!

  皇后看著兩人冷笑了一下,叫人上桌布菜。此時後堂裡的兩個丫頭才鬆了夜凰的胳膊取掉了她手裡的帕子。

  夜凰長出一口氣,整理了下身上華美的錦緞。這是當年她還在做郡主時皇后娘娘叫人給她做的。準備著等她出嫁後送她的四時中的一件。

  「這事咱們說好了,來來來,我這裡備下了筆墨老爺子就替兒子寫封休書,免得我給墨大人再做媒時大家不好說!」前面是皇后娘娘的言語聲夜凰聽得心裡發緊卻並未上前。

  她知道此時沒人再掣肘於她,她現在就可以出去攔著,但是理智讓她選擇了沉默。她等著等,著被休。她只希望這樣可以讓墨紀一家和她斷了關係免得皇上清算的時候牽連一大片。因為在她被引著換衣服的時候一看那錦緞她便相信她的身份已經暴漏而等她換上了衣服,她就被堵嘴壓送到了後堂見到了看著她一臉震驚的皇后。

  沒有一言一語她就這樣做了聽客看著她的皇嬸子在這樣拆散她的婚姻。

  「好,既然寫好了,那看來今日的晚宴就不必宴請一人了。不過來者是客還是應當管飯的不是。來人,請她出來」皇后的言語傳進了夜凰的耳裡她苦笑著起身在太監的想請裡邁步而出。

  當夜凰從後堂裡出現在殿閣時她看到了譚氏的低頭和墨言的愧疚之色。但隨著墨言見到她裝扮的變化發出的聲輕呵,譚氏也抬了頭,這一抬頭人就傻住了「這!」。

  「過來!」皇后偏著腦袋看她。眼裡竟閃起淚光,「你已經不是墨家的人了,你的公公已經代替他的兒子休了你」說著把休書亮了起來。

  夜凰根本看不清寫得什麼,但是她聽的請楚所以她點點頭,「是我知道了。」

  皇后伸手向她,「來!」

  夜凰邁步走了過去,沒點小心翼翼的就把手直接放到了皇后的手裡。

  「傻丫頭,你怎能就這樣隨隨便便的嫁了人呢?就算你是庶民也罷皇親也罷,你身上留著的可都是皇家血脈啊!」皇后說著看向墨言和譚氏。那兩人還是傻愣著,似乎完全沒想到皇后會和夜凰這般親呢。

  而皇后看到兩人的神情心中總算安穩了,此才看向了夜凰,「怎麼?怨我不成?都不肯叫我了?」

  夜凰露出一個苦笑,「皇嬸嬸,我哪敢怨您啊!」

  皇后笑著拍拍她的手,「青鸞啊!皇嬸嬸可瞧不上他們家。」



第二百三十八章 從此御夫(大結局)

  譚氏和墨言張大嘴看著夜凰就這麼坐到了皇后身邊的軟榻上,看著她們相牽的手,看著她叫皇后皇嬸嬸,只覺得自己的腦瓜子疼,腦仁都梗了起來。

  而隨著皇后那句「瞧不上他們家」墨言率先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也算明白了這休妻又算怎麼回事,當即噗通一聲跪下,繼而還伸手拽了譚氏的羅裙。

  譚氏這會腦子已經成漿糊了,傻傻的看了自家老爺一眼,稀里糊塗的也就跟著跪下了,人卻還看著夜凰不明白這麼個惱人的丫頭怎麼跟皇后這般親近。

  皇后見兩人跪下,唇角勾起一絲冷笑,而後高挑著眉看著他們兩個說到:「怎麼?你們難道覺得本宮說錯了嗎?墨大人的確是皇上信賴的肱骨,但是……他現在可不是一品大員,更不是侯爵之位!以他的身份要娶一位郡主為妻,那可是要皇上下旨的!而他呢?不但娶了郡主做妻,更讓其人為續!這未免太看輕我皇家血脈了吧!」

  「郡?郡主?」墨言驚訝的音都變調了,譚氏更是激動的伸手指向了夜凰:「什麼?您說她是郡主?」

  皇后的眼裡閃過一絲輕鬆,繼而點點頭:「是的,她是郡主,武王爺的女兒,青鸞郡主!」

  一句話把譚氏直接就給轟傻了,她看著夜凰下巴抖了抖,眼睛一翻結結實實的就倒下去了。墨言看到自己的老婆這麼昏了,他也想昏,可是想昏昏不了,這事驚得他只滿腦子嗡嗡的,像是有只蒼蠅在裡面繞圈一般。

  「瞧瞧,你們還真不知道呢!」皇后淡淡笑著。

  墨言想都沒想就接了口:「皇后娘娘恕罪啊,小的真的不知,要是知道哪裡敢寫休書啊!」說完看向夜凰:「夜,郡主啊,那是我糊塗所寫,不作數,不作數!」

  「當然不作數!」夜凰看著墨言高聲言語:「這非我夫君所寫……乃是你強休之意,但我身為郡主,豈能被你想休就休?要休也是我來休!」說著夜凰從軟塌上起身沖皇后行跪拜之禮:「皇嬸嬸,今日您在,就做個見證吧!我,赤育鸞這就休了我夫墨紀,從此兩人再不相干!還請皇嬸嬸賜鸞兒筆墨!」

  皇后看著青鸞,漸漸得眼裡又蒙了淚光:「好,賜!」

  紙筆本就現成的沒收,有了這話,夜凰謝恩後便是起身去了桌案前執筆喂墨,而後寫下了休書:

  「我赤氏清鸞,今日立休書一封,願相公相離之後,重振雄風,再創偉業,巧娶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女。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她沒有一絲猶豫,將時間標注,又以手指按紅為印,便把此書遞交給了皇后。

  皇后接過看了看後,就叫小太監遞交給了墨言,而後她擺擺手:「算了,今日這等是非,怕也不好設宴了,還是且退了,改日再宴吧!」說罷不等墨言發話又道:「對了,那孩子……」

  夜凰立刻看向墨言:「還請墨大人叫我的丫鬟小葵送團兒入宮吧!你們不待見她 我自待見!」

  墨言難堪非常,只得應著聲跟著太監一起把譚氏就這麼架拖出去了。

  他們一走,夜凰便是緩緩的落了座,皇后伸手摟了她的肩:「沒想到,你竟這般決絕……」

  「我嫁給他時,不過是養女罷了,就算是庶民,也如賤生般不得堂堂正正,幸得他待我不薄,這一年多,倒也自在,可我爹昭雪在即,做女兒的又怎能不期望?我不求這身富貴,只想平安罷了,但若因此而讓夫家有血光之禍,我寧可無家!」夜凰說著看向皇后:「皇嬸嬸,他們都不知我身份,我也想瞞一輩子的,就請這般回復我那皇叔吧!不要再生枝節了,我寧可一輩子都鎖在深宮裡……」

  「傻丫頭!」皇后說著伸手掐了一把夜凰的胳膊:「你當你皇嬸子是那般不通情理的嗎?我這麼做,不過是叫你皇叔明白,墨家並不知情啊!」說著她伸手捏著帕子擦了淚:「現在你先去我宮裡歇息一會兒,我去你皇叔跟前覆命,放心,你皇叔……並非是無情無義的人!」

  夜凰點點頭,起身隨著皇后身邊的丫頭離開了殿閣,那皇后整理了下妝容,便帶著太監去往承乾殿了。

  ……

  「這麼說來,夫子原是被哄騙了的!」皇上激動的捏著下巴上的鬍鬚:「朕記得當時夫子的確來找過朕,旁敲側擊的問朕之意,你也知,我素來對夫子是信賴有加,故而知無不言,大約的確抱怨的多了些,倒造下了這孽事!唉,朕真是……」

  「皇上!身為臣子自當為君王排憂,夫子也不過盡了為臣之道,皇上更無需自責,畢竟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又怎能怪罪無心之事呢?不過夫子說了,他會回去好生翻一翻家中所收,希望還能找到當時羅憲送來的密旨。」墨紀恭敬的言語,驚得皇上抬目看了他幾眼,而後點點頭:「朕知道了,只是夫子的年事已高,難免耳聾眼花,你親自過府去幫他找找吧,三日內,最好出個結果,畢竟這事拖不得!」

  「是!」墨紀應了聲,皇上便叫大總管帶著墨紀送那夫子離宮,他們走了,他便到了偏殿,就看到皇后正在殿內踱步。

  「怎樣?」皇上見狀兩步上前問話,皇后先沖皇上行禮,而後才言到:「陛下大可放心,臣妾已經試探過了,墨府上下無人知道鸞兒的身份!」

  「你礡定?」

  「確定!」皇后當即把整個事情說了一遍,而後輕歎道:「若是知道鸞兒的身份,就不會在臣妾的面前說她的不是,更不會言辭咄咄的想要休了她,要知道,這可是不敬的大罪!再者,武王爺現在是功臣,誰都知道皇上是要褒獎的,沒人不會順著桿爬的,可鸞兒卻被這麼掃地出門,臣妾瞧著都心寒……」

  「當真可惡!青鸞乃是郡主,豈能被他們想休就休了去?」皇上到底是護短的,聽到皇家的血脈被這麼看輕,心裡就冒了火:「那可是我王兄的骨血,不是一頂一的人,有什麼資格娶她!」

  皇后立刻點頭:「就是啊,所以我見他們要休,便真格的說休,想著會不會是他們作態,豈料墨家老爺子還真把休書給寫了!」說著把那封休書拿了出來:「鸞兒氣不過,護著咱皇家的臉,自己給墨大人寫了休書!」當下又把內容道了一遍,聽得皇上倒解氣了:「這才對嘛,憑什麼對青鸞挑挑揀揀!」

  皇后瞧著皇上無奈般的一笑:「陛下這算不算是護短?」

  皇上一愣,尷尬的笑了下:「你也知道青鸞的諢名,可在京城的時候,她又很乖不是……」

  「皇上!」皇后嗔怪的推搡了皇上的胳膊一下:「您明明就知道臣妾的意思。」

  皇上苦笑了下輕歎:「朕當初的確不安,畢竟他軍功甚大,才給阿諛小人可趁之機,而朕那時因為心中在意,以……信立顯,竟不疑有它,怒火中燒,草率定奪,不但將他流放,更令他一家為民。後來,朕冷靜後,得知王嫂陪去,她不知所蹤,才叫人暗暗尋她,想接她到宮裡,免得在外吃苦,卻遲遲找她不到,不成想,她竟被付老頭弄了障眼法就藏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這個付老頭,朕還倒他真是絕情,想不到竟……」

  「皇上,梁國公也不易啊!」皇后說著動手為皇上整理龍袍:「做您的臣子,就好比家裡的下人,有的時候明知道這事不是那樣的,可為了不逆主子,也只能閉上眼;皇上,您知道您的脾氣,要是在您的氣頭上說話,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皇上聞言無奈的笑了下:「是啊,朕的確……不過,現在青鸞休了墨紀,這,好嗎?」

  「好不好,臣妾不知道,臣妾只知道還是晚點讓墨大人知道的好,等舊案結了再說吧!反正憑著青鸞的身份,再嫁也不難!」

  皇上再次伸手捋鬍子:「我倒想看看這墨卿到底對青鸞又算是個什麼心思!」

  「難道皇上認為墨大人是知情的?」

  「吃不準,且看看吧!」

  ……

  墨紀把夫子一送回府,立刻就以夫子的口吻請了余少過府。

  當余少趕來時,墨紀便把這事兒說了一道,而後叫余少當這偽造者。

  「你自己不就會嘛,為什麼拉我出來?」余少也不笨,盯著墨紀上下打量:「你不會又拉我下水吧!」

  「我要是造假,那不是給羅憲送把柄嗎?而你,他未必就知,就算知道,他也不能說啊!攻擊你,那不是嫌自己活的長嗎?所以,你還是做點事吧,好歹你也是夫子的學生不是?總不能看著他老人家要用死來平息這件事兒吧?何況你應該也不希望這種小人還留在你父皇身邊不是?」

  余少看著一臉誠懇的墨紀,軟了口氣:「可是我有什麼好處?」

  「我可以和言官們大唱情比金堅的讚歌,好為你和小葵姑娘造勢!」墨紀嘿嘿一笑:「這可是天大的好處啊!」

  余少的眼睛一亮,繼而拍了大腿:「好,就沖這個,我干!」

  當下墨紀和他細細商量起來,而後余少就在夫子這裡幹起活來,因為要節約時間,墨紀倒也在旁打下手的幫忙,除了粘合外,還要烤乾,做舊倒也很費功夫。

  因為墨紀一時不能回去,又恐夜凰擔心,還差了夫子府上的下人前去報信,下人回來什麼也沒說,墨紀也就沒多想,專心的和余少幹這造假的勾當。

  兩天後,造假的東西弄好,堂而皇之的寨到書架底下,夫子便大張旗鼓的叫全家老少起來打掃衛生,墨紀和余少也就告辭了。

  雖然很累,雖然兩人都鬍子拉茬的不那麼好看,可一個想老婆孩子,一個想心中女神,倒是結伴回了墨府。

  「小心你這個樣子,小葵不肯嫁你!」墨紀下了轎子看著余少的樣子說笑,余少撇嘴:「那不一定,這也是一種風格!」說著還伸手摸下胡茬子:「反正到老也是一把鬍子!」

  墨紀笑著敲門,很快有人前來開門,卻是黑著臉的藍颯。

  「藍幫主,不用這麼瞪著我們吧,此時也不早,算不得擾你清夢呢!」余少說著上前一把推了藍颯就往內跑,倒是墨紀見他黑臉,心中一緊,不覺嚴肅起來:「怎麼了?難道出什麼事?」

  藍颯忽而一把抓了墨紀的領口,把那官服扯得見了皺:「口口聲聲說給她幸福,口口聲聲的承諾萬千,卻在此時,說扔就扔,說甩就甩,你算什麼男人?」說著猛然一把將墨紀摔進了大門內:「你要是個會動拳頭的爺們,今天我就打的你卵蛋開花!」

  墨紀雖然被重重的摔到地上,腰背疼痛,但是這會他哪顧得上,只抬頭看著藍颯:「你在說什麼,說什麼扔和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你都休了夜凰,還在這裡裝什麼不知!」藍颯一臉的怒色,拳頭也捏的嘎巴作響。

  「什麼?休了夜凰?」墨紀瞪大了雙眼:「幾時休的,我怎麼不知?還有,我怎麼會休了她!她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娘!」

  「你還知道她是你妻子,你孩子的娘?」這個時候葉韶顏也跑了出來,揮著手裡的峨眉刺就要扎向墨紀,倒是藍颯手快擋在了前:「顏兒莫急,待問清了再說!」說著一把又把墨紀的胸口抓著將人半拉了起來:「難道你不知此事?」

  「我剛剛才從夫子府上回來,這兩天我都在那裡,你們沒人來找我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幾時的事?」墨紀急忙問話,此時余少卻也跑了出來:「墨紀,小葵呢?小葵怎麼進宮了?」

  墨紀一個頭兩個大,他僵愣一般的看向余少:「你說什麼?進宮?」

  「我找小葵,小葵不在,我問你娘,你娘說她抱著你的女兒進宮兩天了,墨紀,你到底搞什麼鬼?」

  墨紀聞言急忙的爬起身來,一手扶著腰一手扯上了藍颯的胳膊:「你先放開,容我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藍颯撒了手,墨紀便是往內走,眾人自是跟上,待入了內院,就看到譚氏和墨言相互攙扶著正往外走,似是要迎他一般。

  墨紀兩步衝過去,瞧著二老說到:「到底怎麼回事?我被傳到宮裡去,家裡,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墨言自是低頭不語,倒是譚氏梗著脖子說到:「凶什麼凶?我是你娘,你這是問話的樣子?出了什麼事?你那媳婦對我這個當婆婆的惡言惡語,說以後都不生孩子,還叫我對念兒的死負責,說是我害得念兒!」

  「然後呢?」墨紀瞪大了眼:「莫非,莫非你們就背著我,休了她?」

  「我當時只是說說,那想到宮裡傳了我們去,說是賜宴,結果皇后娘娘就問我們婆媳如何,還沒說兩句呢,皇后娘娘就說你這媳婦不怎樣,將來做不了一品夫人,就叫我們休了她,免得壞了你的前程,我和你爹為你好,自然是順水推舟了!紀兒,人家是皇后,咱們哪能逆著來,這才讓你爹寫了休書,替你休了她……」

  「我不答應!」墨紀忽而大吼一聲:「這輩子她都是我的妻子,不是我寫的休書,我才不認!」

  「什麼?」譚氏當即也兇惡起來:「你這混小子,我和你爹還不是為你好!難道你要做個不孝子!」

  「孝子就是苦了我的心,逆了我的意!如果這樣才是你們要的孝子,那麼有大哥一個就夠了,我寧可做個不孝子!」墨紀說著就要轉身,可走了一步他覺出不對來,隨後轉了身看向他的爹娘:「等等,為何小葵帶著我的女兒進宮?還發生了什麼事?

  墨言有些忐忑的言到:「那個吧,我們也沒想到,夜,夜凰她不是一般人,她是……」

  「你跟我們凶的說什麼不孝子,你當你媳婦多戀著你?人家可是什麼郡主,王爺的女兒,才瞧不上你呢!落魄的時候跟了你,這會兒當了郡主了,就把你甩了!我們是寫了休書,你可以不認,但是她也寫了休書!我們顧著你的臉面沒做聲,你卻把你爹娘當惡人!給他!叫他好生看看,到底是誰休了誰!」譚氏說著就伸手往墨言的袖袋裡抓,很快就把那休書找了出來,直接丟在了墨紀的臉上。

  墨紀急忙拿下細看,這一看淚水便在眼眶裡轉,繼而一言不發似雕塑一般,墨言同譚氏倒是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他,似乎是等著兒子認錯。

  可是等了半天沒等到兒子認錯,卻等到的是兒子沉默的拿著休書轉身向外挪步。

  藍颯此時忍不住了,一把從墨紀的手裡搶過了休書同葉韶顏一起觀看,在確定真得是郡主休了夫君後,兩人傻住了,而余少更是張大了嘴:「這算怎麼回事兒!」

  墨紀步步前挪,口中喃語:「她是為了保全我們一家,是為了我們一家啊!」

  這一句話讓藍颯等人立刻心中明亮,余少更是一把抓了墨紀的肩膀:「你是說,我父皇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

  墨紀點點頭:「大前天上我被傳召去宮裡,當時我還和夜凰說好,我會抵死不認已知其身份,免得這事變成不好的局面,夜凰便與我耳語,說如果形勢不妙,就叫我休妻斷義已保全家安寧,我不願,她卻勸我以退為進,誰曾想,我不願,她卻自斷,這休書,是為了保全我們一家啊!」

  余少聽了此話便覺得鼻子有些酸,藍颯早已捏了拳頭:「難道非要這樣嗎?不是說你們適合嘛,為何還要鬧成這樣!」

  「保全一家?你們在說什麼?」墨言好奇的問話,墨紀卻不答,反而把休書拿過去細看,倒是余少見狀略略給墨言解釋了一下,這下連一邊的譚氏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當即口中自喃:「這麼說,她那天,是,是故意和我吵的?」

  葉韶顏惡狠狠的瞪了譚氏一眼:「是不是故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太太你的確做的不對,對自己的孫女挑三揀四,更是容不得人的小肚雞腸!」

  葉韶顏本就是江湖兒女,這會心裡撒著氣,說話豈會留情?譚氏被刺激的剛要回嘴,墨言竟是一轉身衝著譚氏就甩了一巴掌上去:「都是你!好生的日子不過,成天的尋事!」說完又給自己一個嘴巴子:「我也是敗家玩意!當年不當家,害了你,之後幾十年事事順著你,就想補償你,卻弄得家不像家!到老還要被孩子們攆出來,如今更是害得紀兒來怪我們,我,我很是作孽啊!」說著就伸手往腦袋上敲。

  這舉動把譚氏嚇壞了,前一秒還作勢發火,這會兒卻是急了,一聲聲的喚著:「老爺,老爺,都是我的錯,你可別這樣,求求你,別嚇我,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可怎麼過啊!」

  一時間府上也算亂作一團,葉韶顏到底好心,怪是怪,瞧見這樣不免又幫著勸,而墨紀卻還是直勾勾的看著那休書,倒是余少看不下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別瞧了,休書都寫了下,還能怎樣?你還是承了她的心吧!」

  墨紀卻忽而抬了頭:「這一生我不會負她,這一生我都予她妻禮,我不認此休書!」

  「不認?你沒看見這都按了手印了嗎?難道你以為你們還能在一起?」余少把休書搶過亮在墨紀的眼前,墨紀卻是臉上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你不懂!這休書是赤青鸞寫給墨紀的,並非是夜凰寫給墨墨的,縱然休,不過休的是身份,我們的心還在一起!」

  余少看著墨紀,驚訝的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擔心他被激著了,而墨紀伸手將他的手拉下:「我很好,也很清醒!現在也許是形勢逼得我們如此,但是,情比金堅,我堅信,我會把她再度迎回來!」說著他轉身看向已經不那麼激動的二老,噗通一聲跪下了:「爹,娘,兒子不孝,不能順著你們了,這輩子,我只想和夜凰在一起,所以無論多難,我都勢必要迎她回來,即便是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我也不悔!」說完衝著二老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竟是轉身就往外走,把譚氏和墨言都給嚇傻了,急的在後面一直喚,「紀兒,紀兒!」

  但是再喚也是無用,墨紀就像一頭倔驢一樣的走了,余少等人自是也跟著出去。

  等到了門口,余少剛要言語,墨紀一轉身看向余少:「可否收留我?」

  余少自是點頭,藍颯和葉韶顏當即表示對墨紀的不放心,余少自然全都邀請了過去。

  ……

  余少開始還擔心墨紀會不會想不開,生出什麼事來,可墨紀卻乖得不像話,甚至連酒都不要,而是寫折子。

  余少和藍颯在門外瞧了半天覺得這樣過於安靜很危險,兩人便對望了一下,破門而入,把墨紀寫了一半的折子搶了下來,結果一看那是大吃一驚,人家竟然認認真真的寫的是戶部事由的安排折子。

  余少傻掉了,看著墨紀不發一言的又打開另一個折子,提筆而書,對身邊的藍颯說到:「這正常嗎?」

  藍颯搖搖頭:「不清楚。」

  兩人傻乎乎的立了一會,待墨紀放筆吹墨了,才都湊過去瞧,這一副卻是歌頌愛情美好,寓意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勸親折。

  「你這是……」余少有點抓耳撓腮了,墨紀卻十分淡定的說到:「我說過,要為你造勢,讓你能和小葵在一起,說到自然做到!」說著伸手給他:「把折子還我吧,戶部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呢!」

  余少只得把折子給他,人卻貓在他旁邊:「你沒事?」

  墨紀點點頭:「我自然沒事,放心吧,我很好!」

  「可你這樣不對啊!」藍颯忍不住嘀咕,墨紀卻是笑笑:「難不成要鬧的不做事?我身為臣子,拿了俸祿就要做事,如今戰事平定下來,很多待興重建的事都刻不容緩,我乃戶部尚書,自然要做好我份內的事!」

  「可是夜凰呢?」

  墨紀頓了一下,然後看向藍颯:「王爺可還沒歸來!」

  余少和藍颯頓時不言語了。

  ……

  就在他們在書房裡言語的時候,宮裡卻是發出了一道道聖旨,起因無他,自是羅憲的自辯折子被丟了出來,同時夫子上書將家中密旨也送了上來,於是皇上拍案,捉拿雙方,要三司會審。

  這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不過,夫子和羅憲擺到一起,誰輕誰重,大家的心裡自有稱。於是三司會審開始了,不知是私下的用刑有效,還是那封密旨堵上了羅憲的嘴,第二天的功夫,這會審就結束了,根本不像往常,怎麼都得會審十天半個月!

  結案,卷宗上遞,看到羅憲妄揣聖意,假傳聖旨,使東山老人受騙後,捏造了偽證令武王爺入罪這樣的答案,皇上滿意的摔了折子,做出了批示:羅憲罪大惡極,抄家滅族,東山老人糊塗,除一子之蔭。

  當日,有梁國公同墨紀上書求保羅家一子羅鳴,再三陳詞後,皇上准予得保,卻將其派遣去了邊疆做了一個小小的統領,羅鳴知道始末,自是謝恩,後在:家被抄,父母賜死後,將其骨灰攜帶著去了邊疆,後,效力邊疆二十年,病卒。

  有了罰的,自有賞的,皇上當然是把武王爺重扶其位,還要額外犒賞,但是,武王爺沒有來,反而是叫人送了一封書信來,大意就是,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不必提,邊疆需要我,不管我是不是王爺,我都是赤家的人,都是你這個皇帝的哥哥,我終究還要為你為赤家的江山貢獻力量,所以,我就在邊疆守著吧,等過陣子了,我會回去看看;另外就是請一定善待他的女兒青鸞。

  這封信把皇上弄得是心頭熱火臉上臊,當天竟是和皇后開始盤算起誰適合娶青鸞郡主了,卻壓根不問郡主的意思。

  夜凰知道消息的時候,抱著團兒一邊玩一邊同小葵言語:「這就是君王,只要他想怎樣那就怎樣,根本不管你的意思。」

  小葵歎了口氣:「幸好他沒著性子,要不然我一定蹬得他遠遠的!不過,你怎麼辦?你會嫁嗎?」

  夜凰笑了笑:「嫁啊,為什麼不嫁!我總不能讓我女兒沒爹吧?」

  「啊?你肯?」

  夜凰笑著伸手舌了下團兒的小鼻子:「團兒,你想你爹了嗎?」

  ……

  皇上為青鸞郡主找婆家的事兒,滿朝誰不知?就連百姓都知!到底是皇家血脈啊,平日裡那些講究三從四德的人,一下子全不見了,沒一個說這樣不對的!於是大街小巷都成了大家議論這個話題的場所,而朝堂上也緊著熱鬧,大家紛紛上書提議合適的人選,基本上大家都把墨紀給無聲無息的模糊掉了,像忘記了他一般,而他也不做聲,兩個月來,竟是把所有的議論聲都當作風一般,只把自己的事做好。

  但是這天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就在皇上上朝即將結束的時候,戶部尚書墨紀墨大人忽而高聲喊著臣有本奏,一奏便是三折。

  皇上叫太監接了,墨紀自是要簡單闡述三折的內容 墨紀便是昂著腦袋說到:「臣有三本,第一本,乃求親折,臣雖鰥夫,卻愛慕青鸞郡主,故原皇上懇請批准臣為郡馬!」

  「你?」皇上瞪了眼:「你難道忘了你爹娘曾要休了她了?難不成你要不孝?」

  「皇上 臣第二本就是求去折,臣知如此就是不孝,而不孝之人怎敢侍君,故而自請革職,遠離朝堂,以免被人詬病。」

  「什麼?你說你要自請去?」皇上震驚的把第二個本子打開,才看了幾眼,就是無語,可墨紀很淡定的說到:「人這一輩子未必能找到相伴一生的那個人,而臣有幸找到了,也許不是很合適,也許很多坎坷但臣終其一生也會盡力的守候。」

  皇上把兩個折子直接扔去了地上,而後拿起了第三本:「這又是什麼?」

  「破鏡重圓,一家歡喜的請願書。」墨紀說著頭往地上磕了一下說到:「皇上是天下少有的仁君,現在您的臣子,您的臣民裡,有稚子即將百日,卻不見父顏!有母在身,卻日夜已淚洗面,這是何等的淒慘?還請皇上體恤,賜這一家團圓!」

  皇上看著墨紀,煩躁的把折子也扔了:「退朝!」

  皇上撂挑子的跑了,百官自是無語的上前扶了墨紀,準備說點什麼勸勸他,可他倒好,直接起身就往外走,結果到了門口,便是跪在了殿前不動了。

  眾人見狀還想去勸勸,可梁國公卻拉了那幾個人,笑了笑的走了,於是大家愣了愣,一個個都裝聾作啞的走了。

  大殿前靜靜的,沒什麼人,這近五月的天,也自是熱了起來,墨紀就那麼跪在那裡,如磐石一般。而皇上則在偏殿內來回的轉圈:「他還來勁了!」

  聞訊而來的皇后自是幫著皇上一起罵墨紀不懂事,且罵的還狠些,皇上起先還很解氣的說是,慢慢的覺出味來就看向皇后:「你怎麼就不幫著勸勸?」

  「陛下這是怪臣妾嗎?」皇后笑著遞過去一杯茶:「其實皇上心裡不早就諒解了他們了嘛,既然您要個台階,那現在台階都有了,何不邁步呢?」

  皇上無奈的笑了笑,看向外面還跪著那個身影:「朕一直擔心他是有所盤算,所以朕很生氣,可是這幾個月來,他盡心盡力做的很好,朕根本挑不出毛病來!如今朕不計較了,他卻出來了!你知道嗎?那折子裡竟然說,他不想在關鍵時候撂挑子,所以把事都做好,現在一切上正規了,他願意辭官而去,只為能和青鸞在一起,難道朕的戶部尚書一職,還不如一個女人?」

  「皇上!那可是青鸞!」皇后說著扯了皇上的胳膊:「而且,您應該看得出,墨大人並無死心,只是一切都那麼巧了而已。」

  皇上看著皇后沒說話,皇后卻說到:「一個男人肯這樣癡心為一個女人,有什麼不好呢?他能不顧您的猜忌,不顧百官的言論這麼做,可見他是真得喜歡青鸞啊!」

  皇上點點頭:「是這樣沒錯,可是朕還是覺得心裡不那麼痛快!」

  皇后眼珠子一轉:「那簡單!讓我們青鸞娶他做郡馬,而後嘛,讓我們青鸞說了算,他一個重臣高官,一輩子卻要聽夫人的,也算叫他吃個啞巴虧,如何啊?」

  皇上寄即拍手:「這不錯!就這麼辦!」

  ……

  於是皇上為了自己的舒坦,做了這個決定,當下把墨紀召進殿裡,旁敲側擊的夠了,才說了這個想法。墨紀卻是一個勁的點頭,對於誰當家這個問題根本就不計較。

  皇上見他答應的痛快,有點後悔,但君無戲言也就只好如此。

  因著那閤家團圓的折子,皇上也不想團兒到了百日的時候還見不到爹,便叫宮裡背了諸禮,辦了一場近似於公主規格的婚宴,在團兒百日的當天,夜凰總算以青鸞郡主的身份嫁給了墨紀。

  坐著十二抬的大紅花轎,聽著鞭炮與鑼鼓聲起名,夜凰的眼淚是啪嗒啪嗒的落。

  好容易到了府家卻已經是嶄新的大宅,上書郡馬府三字,夜凰偷偷瞧看到如此,便能想到墨紀以後就是一品大官,這裡也不會叫墨府,便覺得難為了墨紀,但是心中卻又覺得歡喜,畢竟她當時缺少的十里紅妝,缺少的吹鑼打鼓,總算是補齊了。

  府外面還是一串的唱喏,近公主的規格,增加了不少的繁文縟節,幸好只是近,要是真按照公主的來,光是婚宴就要吃三天,她這還要為餵奶的新進奶牛哪有那個功夫和精力啊!

  聽著外面的熱鬧聲,夜凰想到了自己在另外一個世界的父母,她頭一次認真無比的在心中輕念:爸,媽,我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很好,雖然我嫁的不是一個原裝男,但所幸的是,他給了我最為細緻的愛,也最為體貼的愛,他將你們女兒的歡樂看做是最大的事,他給了我幸福!所以,請你們放心吧,也許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回到現代社會,但是請相信,我過的很好!

  眼淚再次落下,她捏著帕子小心的擦淨,繼而看到自己身上嫁衣上那相牽的手,便是輕輕的笑了: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也算得償所願了!爹,娘,真想看到你們呢!

  心中才想著,媒婆叫著迎新,於是夜凰趕緊整理好了一切,坐的端正,繼而轎簾子起,媒婆便背了夜凰出來,入了屋行禮。

  三拜中自是要拜父母的,當夜凰拜下去的時候,他聽到了細細的嗚咽聲,那聲音觸動了她的心,也不知怎的,她一把就把蓋頭掀開了,結果她看到了便宜爹和王妃娘,更看到她那便宜爹,那麼一個似塔一樣的男人,竟在抹眼淚,當即弄得她也控制不住,雙膝一跪的喚了爹娘。

  一家三口這般抱在一起哭,場面也算混亂,所幸大家都沒去計較,媒婆也嘴順,說著吉利的話,很快夫妻對拜後,夜凰被送去了洞房,一刻鐘後,王妃娘就進了洞房。

  「死丫頭,你就不能忍著點!」王妃娘一見面伸手就掐夜凰的胳膊:「哪有還沒進洞房就掀蓋頭的!」

  夜凰笑著任她掐,卻是一把抱了王妃娘:「孩子都生了,還管那些!娘,我好想你們!」

  王妃娘一把也摟了夜凰:「娘和你爹也想你,這不,知道你要再嫁給他,我和你爹晝夜趕路才趕上的,你呀,我還是頭一次瞧見你爹哭呢!」

  「他哪是哭啊,他是高興,終於把我這個刺頭給嫁出去了!」夜凰說著眼淚嘩嘩的流,王妃娘摸了帕子出來給她擦臉:「你知道你是刺頭就好,別在那麼沒規矩,好生生的過日子,可別再禍害人了!」

  夜凰使勁點點頭:「放心吧,十四歲以前我想著要禍害蒼生的,現在,我只想禍害他一個!你放心吧這輩子,我就只禍害他了!」

  「你呀!」王妃娘說著看到夜凰的嫁衣:「想不到,這件你總算穿上了,娘心裡踏實多了,就是,我做的時候做小了點,現在穿你身上,緊巴巴的……」

  夜凰伸手把王妃娘的爪子拉開:「娘,我現在都是孩子媽了,這才產後三月,肚子上還有肉呢!能穿上就不錯了!」說著扯她娘胳膊:「把團兒抱進來吧,我奶漲得慌!」

  ……

  終於是紅燭相對的洞房花燭夜,終於是夜深人靜時。

  當蓋頭被挑走後,夜凰看著墨紀那神情相望的樣子便是笑了:「當初嫁給你時,你可只給我後腦勺看的。」

  「現在夫人您是最大的,只有您給我後腦勺,我可不敢了!」墨紀說著遞上合巹酒:「當日欠你的,今日都補上!」

  夜凰笑著接酒飲下一半又遞給墨紀,墨紀將其喝個乾淨,便是將夜凰相擁。

  「現在又要補什麼?」

  「自然是洞房花燭夜了!」

  夜凰笑著埋進他的懷裡,由著他抱上床去,脫了衣衫,正當衣衫褪盡時,胳膊卻傳來了團兒的哭泣聲,夜凰一把就推了墨紀,坐了起來:「團兒哭了,我要去給她餵奶!」

  墨紀一把將夜凰摟住:「今晚你是我的!」

  「行了,你這當爹的未必還和你女兒爭?」夜凰說著就要掰開墨紀的手,口裡還嘀咕:「再說,我奶也漲了……」

  「漲了也是我吃!」墨紀毫不臉紅的說著:「當初就沒洞房花燭,這會補上,你別想跑!」

  夜凰無語的被他按在床上,想笑又想罵,而當墨紀真格的開始吸吮的時候,她卻是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忍不住輕喚:「墨墨……」

  墨紀聞言自是停嘴看她的答了一聲:「啊,啊啊啊啊!」繼而手忙腳亂的擦臉,因為沒有吃奶經驗的他根本不知道,在漲奶的情況下吃奶,奶水是會湧噴的,所以,現在的他已經被奶水洗面了……而躺在床上的新進奶牛很無良的笑了起來:「該!你小心以後我會禍害你一輩子!」

  婚後的兩口子自然是住進了新宅子,由於夜凰的身份,墨言兩口子不敢與之同住便住在老宅子裡。

  夜凰想到三爺那邊,就寫了一封信過去,意思很簡單,要不接二老回去贍養,要不,把拿到的全給我吐出來。

  墨文縱然怕媳婦但更怕得罪了郡主,兩口子本著有便宜不佔對不起自己的家庭教育思想,把二老給接了回去,二老也是很高興的,因為生活在京城,他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誰讓整個京城都知道,飛揚跋扈的飛鞋郡主嫁給了戶部尚書呢,於是每天到申時,京城裡的人不管多大的官,都會給一個八抬大轎讓路,因為這位戶部尚書大人一到休息時間就會第一時間奔回家!

  這不,在言官的支持下,娶了小葵做妻子的富貴閒人余少,和馬幫幫主湊到一起喝酒,當從酒樓上看到地下飛奔的官轎時,余少笑得很得意:你猜他羨慕不羨慕咱們可以聚到一起喝酒啊?

  藍颯呵呵一笑:「他羨慕不羨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再不回去,晚上求饒的就是你了!」

  余少瞬間臉就綠子:「你,你怎麼知道?」

  「你夫人和我夫人湊一起除了比劃手腳還能說啥?不過,我估計很快,就有新話題了。」

  「是啊,紅衣會沒了,慈善中心倒是要建立起來,很快這就是暴大的熱點!」

  藍颯看著余少笑了:「我說的新話題是別的。」

  「什麼?」

  藍颯站起身在肚子跟前比劃了一個半圓,余少立刻瞪眼:「你,你媳婦有了?」

  藍颯點點頭,很得意。余少卻是咬牙:「憑什麼我們最後!不喝了!」說罷丟了銀子就向外衝,口裡還唸唸:「我天天種樹,我就不信它給我不發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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