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蘇妙手 -【千金填房】《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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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20 PM

第二十九章 宴席

  卻說薛明遠看娘三哭得那麼傷心,自己在旁邊也有些不自在,父親的愛畢竟跟母親的愛不一樣。他想著只要自己盡力在外面拼搏,能給家人提供最好的條件、最好的東西。孩子們獲得就能過得很好了,這下子看來還是的有母親在身邊才是。

  薛明遠輕聲勸慰道:「好了,別哭了,我今天在外面買了好東西回來吃,你們嘗嘗。」

  若水瞪了薛明遠一眼,薛明遠理虧的摸摸鼻子。薛淵抬頭甜甜的說道:「母親我想吃好吃的。」

  薛明遠一笑,狗腿的跑著去拿了過來。幾樣小點心,兩個孩子哭得累了,吃完了就昏昏欲睡。

  薛明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望著孩子們熟睡的面孔,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若水叫人把兩個孩子包好,捂得嚴嚴實實的抱回房去。薛明遠看著若水有些自責的說道:「我看兩個孩子每天過得挺開心的,不知道他們心裡有這麼多話,他們也不跟我說。」

  若水聽後輕聲回答道:「原先的你沒有耐心,現在知道了就好,以後要是孩子們跟你說話的時候蹲著聽他們說,兩個孩子都很聰明的,也很聽話。」薛明遠老老實實的點頭。

  過後的幾天袁氏想緩解自己跟孩子們的關係,可是卻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做點吃的吧,孩子說素心姐姐給做了。送點小玩的東西吧,孩子說外面賣的都見過了,現在喜歡玩若水給做的東西。想聊會天吧,你跟個五歲的孩子能坐上一盞茶的時間就算你厲害,聊什麼啊。袁氏對於這條道路有些洩氣,打算另想辦法。

  若水一方面時不時派人過去問問沈暮煙錢什麼時候能交上來,另一方面也得正常過日子買東西。買布料給全家做衣服,連帶著各店鋪的掌櫃也沒落下。這天若水正在跟唐嬤嬤對著店鋪裡的名單。下人來報,說薛明遠今天要在家裡宴請好友。

  若水打聽了一下,人來的不多,六七個人而已,都是薛明遠的上家。薛明遠的生意其實就是開藥鋪子,生意做大原因就一是鋪子裡有坐堂郎中,薛家也有五個祖傳秘方,薛父研究一輩子又弄出幾位成藥,這就是薛家藥鋪的精髓。二就是東西全,部分藥材還非常便宜。雙管齊下,加上薛明遠的努力店鋪現在在台州府有六家,杭州有三家,寧波一家,紹興兩家。總共十二家鋪子。

  這便宜的藥材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這藥材是直接從生產的人手裡收,中間沒有經過第二道手。所以其實薛明遠的上家就是幾家大地主,家裡家大業大,一個人都有幾百頃地,種著各樣藥材。平時也不住在台州,過來一般就是談生意。這次來的就是經常和薛明遠合作的幾家,為首的是個四十出頭的老男人姓趙,人稱趙員外。

  今天就是這個趙員外起麼蛾子,說是台州的飯館的都吃膩了,想吃點別樣的,聽說薛明遠新娶的妻子是從望京來的,就慫恿幾人大家說要吃望京的菜。一頓飯而已,薛明遠自然不會拒絕,這邊答應了這邊叫連忙叫人回家通知若水準備晚飯。

  若水想了會馬上把廚房的管事岑安家的叫了過來,問道:「今天二爺要宴客,說是要吃望京的菜,一會唐嬤嬤過去做幾道,但是也不能全是唐嬤嬤下廚,你會不會望京口味的菜?」

  岑安家的回道:「這個望京的菜口味以鹹為主,咱們這邊人有些吃不慣,所以不常做。」然後又馬上轉口風道:「不過一些小菜還是能做好的。」

  若水也沒指望家裡的廚娘能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這麼多天看來岑安家的有些喜歡偷點懶,但是做的菜還是很拿的出手的。人無完人,一個管事的在若水能夠接受的範圍內偷點懶,若水還是可以當做沒看見的。

  若水點點頭,道:「雖然說要吃望京的菜,但是我怕他們有的人吃不慣。所以一會唐嬤嬤做四道主菜,兩個小菜,你也做四道主菜,兩個小菜,作咱們這的菜就行了。這些人什麼沒吃過,所以盡心做就行了。」

  家裡這面開始忙起來準備,把院子裡的沒事小丫頭也都叫去廚房幫忙。天黑之後,薛明遠帶著幾人回了家。薛明遠便在前面帶路,便說道:「家裡都是粗茶淡飯,一會眾位可不要嫌棄啊。」

  諸人都笑著說不會。其實就如若水所說,這些人什麼沒吃過啊,過來也不過是圖個新鮮,變點花樣而已。

  薛明遠帶著眾人到了正廳,若水早已佈置好了,帶著下人等在那裡。

  趙員外一看見站在那裡漂亮的若水眼睛就不會動了,若水看見趙員外直勾勾的眼神臉有些紅。

  薛明遠一看,巧妙地擋在若水身前,笑著拱手道:「內子備了薄酒素菜,諸位不要客氣。」

  趙員外一看笑呵呵地說道:「薛老弟好福氣啊,這個天仙似的夫人比原先那個總冷著臉的好多了。」趙員外也算是地頭蛇,說話也沒個顧忌。

  薛明遠搖搖頭道:「別說以前的事了,趙爺這是拿小弟當下酒的菜呢。」

  趙員外擺擺手,率先坐下了。趙員外一落座,其餘的人跟著論資排輩的坐了。若水笑著說道:「略備薄酒,諸位不要客氣。」眾人都道了聲謝。

  女主人出來打聲招呼算是個禮貌,卻沒有上桌的,若水說了幾句話就回到廚房看著去了。

  若水走後,諸人就說薛明遠運氣好,娶個填房這麼漂亮。趙員外喝口酒,砸吧砸吧嘴道:「薛夫人比我那新娶的五姨娘都好看,有點像杭州醉風閣的蓉姑娘,眼睛都會笑,說話那個溫柔啊。」

  趙員外說話不在意,有的人覺得把人家夫人比作妓院的頭牌不好,怕薛明遠生氣,趕緊把話往回收道:「趙爺也真是的,人家薛夫人必定是那正經的大家閨秀,肯定比那蓉姑娘強。」

  趙員外搖頭道:「你們別整那虛名,人家蓉姑娘那樣貌幾個人比得上,那性情不知道比那些嬌滴滴的小姐們好多少。再說了,我就覺得蓉姑娘那樣的才是真正的女子不行麼?看看你們家裡的婆姨,一個個都跟夜叉似的,我都替你們擔心晚上!」

  其實薛明遠倒沒什麼感覺,他就覺得那是誇獎若水漂亮,他還挺高興的。其實趙員外就是嘴壞,行為卻比一些人好很多。雖然好色,但是趙員外自稱風流不下流,原因是他納的小妾都是問本人同不同意,哪怕就是過了門之後,那女的說要走,趙員外也放人,沒做過那霸佔別人妻女的事。

  趙員外這邊說的隨心,那邊沈暮煙看著家裡來人很熱鬧,打聽了一下什麼事,癟癟嘴說道:「有是來的那些狐朋狗友,二爺也真是的,怎麼就不能請些官家文人到家裡來吃吃飯呢。」

  沈小妹在旁邊好奇的說道:「姐,來的都是誰啊?」沈暮煙不耐煩的解釋一下,然後沖著薛汀說道:「汀兒,你以後交朋友可不能交這樣的,要交哪些有身份能幫得上你的。那樣的人才值得你交往,想這個不都是做生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事,還整什麼交情。交情好他就能白給你貨不要你錢啊……」

  沈暮煙不住嘴的嘮叨著,沈小妹轉了轉眼睛道:「姐,我去前面看看熱鬧。」說著就走了。沈暮煙也沒管那麼多,接著對著薛汀嘮叨。

  沈小妹偷偷的溜到了飯廳的側門口,飯廳這邊眾人也算是吃飽了,開始慢慢喝酒說上黃段子了。一群男人吃飯喝酒,無非就是政治、女人、生意、女人、女人、女人……

  你說幾句我說幾句,趙員外喝口酒感歎道:「這好酒好菜,美中不足就是差點東西啊。」一人問還差什麼。馬上有人接話道:「粉頭唄!」

  薛明遠也湊趣道:「忘了忘了,趙爺的畢生所好我都給忘了。」

  一人接話道:「這有何難,薛老弟向來以能解決棘手的事著稱,沒准趙爺一會回房之後就能看見有個姑娘在床上等你那!」

  趙員外哈哈笑道:「那我就要個瘦腰豐滿,膚白貌美的。」

  一人打趣道:「看看,看看,一說起姑娘,趙爺連成語都會了。」眾人都哈哈大笑。沈小妹聽著這話卻轉了轉眼睛,這個趙員外的事她也聽說過。因為宵禁,像這種聚會持續到很晚的,一般主人家都會給客人準備客房。所以今天晚上趙員外就得在薛家住下了。

  沈小妹有點想法,她想弄個生米煮成熟飯。沈小妹知道自己也不是國色天香,趙員外不可能向她家提親,自己要嫁一個趙員外那樣的熱鬧家做妾也很難,非常時期非常辦法,既然有機會就不能放過。

  於是散席的時候,趙員外喝的迷迷瞪瞪的,回房的時候看見沈小妹站在自己的房門口,衣衫單薄。以為真是薛明遠找來的粉頭。非常開心的就抱了上去,一響貪歡。第二天一早,沈小妹也沒說瞎話,直接說自己仰慕趙員外依舊,昨夜終於見到趙員外得償心願,自己不求名分,就求能陪在趙員外身邊。

  趙員外看見單子上的落紅,再聽沈小妹的話,對於他這樣好色的男人來說哪有半點抵抗能力,當下就答應馬上就抬沈小妹過門。等到薛明遠知道這事的時候臉色難看了好久,這事弄得好像自己往趙員外身邊塞人一樣!薛明遠開始白著臉跟趙員外解釋。



第三十章 亦楓閣

  這一大早沈小妹給趙員外直接就來了一個郎情妾意情正濃,趙員外樂樂呵呵的抱著沈小妹一口一個的情兒哄著。

  沈小妹的表現倒是奇異的落落大方,這件事不是什麼誤會,也不是什麼酒後失控,我就是奔你來的。趙員外很喜歡這個感覺,滿足了他大男人的心態。

  趙員外想都沒想就答應馬上就抬沈小妹過府,成為他的第六房妾室。沈小妹嬌滴滴的抱著趙員外,嚶嚶說道我等你哦。倆人穿好衣裳,用過早飯後,趙員外就要向薛明遠請辭告去了。

  這沈小妹既一不是薛家的親戚,而不是薛家的下人,所以這事倒不用跟薛明遠特意說。不過既是在薛家成的事,趙員外也免不了打個招呼。趙員外之所自己與沈小妹一見鍾情,當天晚上就情不自禁了。謝謝薛明遠這個寶地。

  薛明遠一聽登時冷了臉,這事好像自己往趙員外身邊塞人似的,以後那些人的家眷怎麼看自己。再有那多嘴的說來一趟自家就弄一個小老婆回家,那家竟是什麼地方。

  薛明遠白著臉解釋道:「沈姑娘是我一妾室的妹妹,近日家中無人來投奔她姐姐。誰知竟出了這等事,趙爺千萬擔待些。這事我一定給趙爺個交代。」

  趙員外擺擺手道:「這話說得,我那是喝多了酒又不是喝了春藥。這都是兩廂情願的事,薛老弟當了回月老這也算個好事。我還要好好謝謝薛老弟呢,擇日不如撞日,今晚我擺宴,老弟要是給我這個面子,今晚咱們酒不醉不歸。要是不來,那就怪我昨兒行事莽撞了,那我也是理解的。」

  薛明遠一聽這話,連連擺手道:「趙爺客氣了,今晚小弟一定赴宴。」說著趙員外帶著人就走了。

  趙員外和薛明遠說話的時候,沈小妹也回到了沈暮煙的屋子。沈暮煙有些埋怨道:「那趙員外家裡都有五房妾室了,他長子比你小不了多少歲。我說不讓你做妾,你就不聽我的,就這麼一條道走到黑!」

  沈小妹在那邊一邊收拾著首飾一邊說道:「我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好,姐姐想當家做主說一不二,我卻不想要那假威名。姐姐原在家的時候就不大在外面走動,我卻也算是看見形形色色的人了。」

  說著把手裡的東西一放,正色說道:「就說我在鋪子裡幫忙賣布的時候,有那窮人家的媳婦也有那富家姨奶奶。那窮人家的媳婦趕上過年才能扯幾塊布做件新衣裳,雖是總笑著卻為那日常穿衣吃飯操碎了心。那富家姨奶奶就不一樣,雖是不常露笑容,可是買東西從來不束手束腳的,也什麼都不愁。你說我放著那甜日子不過,去跟那人家吃什麼苦去,我不是想不開嗎?!」

  一席話說的沈暮煙無可辯之處,只得喃喃說道:「這事別人管不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願意就好。」

  薛明遠在那邊跟若水說了這事,若水覺得這沈小妹也算是個奇女子,雖然這心思用的地方實在是說不上對。不過人家的終身大事,那輪得到別人來指手畫腳,人家不需要你的人生指導。

  若水笑道:「這事雖不大,但可一定要跟趙員外解釋好。」

  薛明遠點點頭道:「趙員外倒是對這事很高興,今天晚上還要擺酒謝我呢。」

  若水開口道:「那你晚上少喝點酒。」

  薛明遠嗯了一聲,又馬上說道:「對了你告訴沈氏,讓她妹妹趕緊走。這都要出嫁了,沒有從咱家把人抬走的道理。還有告訴她,以後沒事就別總讓她娘家的人過來,辦的都叫什麼事啊!」若水微笑著在旁邊勸著薛明遠消消火氣。

  薛明遠晚上赴宴,趙員外在翠滿樓辦的席,請的還是昨兒晚上那幾人,說就算自己房裡添新人提前擺酒了。席上眾人湊著趣說著話,忽然趙員外開口道:「這個人家都講叫投桃報李,今晚上這頓飯結束之後,我請大家去咱們這最好的亦楓閣咱們好好去樂一樂!」

  這話一出口,桌上一片叫好之聲。亦楓閣就是台州最有名的青樓,打的大招牌就是裡面的姑娘最後幾乎都能從良,我們這裡的姑娘墮落紅塵都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若是能脫離苦海我們絕不攔著。當然那價錢絕不便宜就是了。

  趙員外笑道:「我特意預定了一個房間,這兩天正好是醉風閣的蓉姑娘。」

  旁邊有人打趣道:「我說趙爺這麼好心,原來那我們做幌子,會相好的去了啊。」趙員外也不反駁,哈哈一笑。

  飯後薛明遠向趙員外推辭,趙員外笑道:「知道薛老弟是正經人,咱們也就是過去換個地方喝酒,走吧走吧,給哥哥個面子。」薛明遠推辭不過,讓下人回家說一聲晚上可能回不去了,然後就跟眾人一道過去了。

  眾人邁進亦楓閣的大門,老鴇就迎了過來,笑呵呵的招呼道:「可算是把幾位盼過來了。快裡面坐,快請快請。趙爺房間早就給您預備下了。」

  眾人落座之後,老鴇就叫了幾個姑娘過來,一人懷裡塞一個,然後站在門口笑道:「姑娘們好好招呼著各位爺啊。」趙員外吵吵著要見蓉姑娘,老鴇搪塞著那邊蓉姑娘有客人,等會兒就過來。

  坐在薛明遠身邊的姑娘,使出渾身解數來勸酒,薛明遠倒是很配合氣氛,大家一起哄就喝了。然後眾人喝的都差不多了,就開始談生意。生意成功最多的地方,永遠不是談判桌上而是酒桌上。談得差不多了,氣氛正好有的人就開始和姑娘相好。薛明遠長出一口氣就開始吃水果。

  坐在身邊的姑娘一看有機會就開始敘述自己淪落風塵是多麼的不行,家境是多麼的可憐,當然最後的中心思想必然是望公子憐愛。

  薛明遠在那邊一臉感同身受的表情聽著,不多說一句話。這姑娘看這人不上套路,不好下手,這塊硬骨頭還是別人來啃吧。

  眾人說的正歡呢,蓉姑娘還真過來了。不過雖然只是打了個招呼,卻讓趙員外依舊開心不已。誰知跟著蓉姑娘身後的還有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袁氏的哥哥。袁家大舅哥也是過來談生意,聽說薛明遠來了,正好想通過薛明遠多認識一些人。自我介紹是薛明遠的舅兄,薛明遠笑著說道:「是我亡妻的哥哥。」

  袁家舅兄看了薛明遠身邊的姑娘,笑了一下。因為宵禁,當天晚上薛明遠自然是在亦楓閣住了一夜。薛明遠小心翼翼的鎖住房門,晃了晃門,確定鎖緊了才睡去。第二天一早跟趙員外打了一聲招呼就趕緊回家了。

  薛明遠回來後直接來到若水的房間,大聲自己沒有吃早飯,若水笑著讓人給薛明遠準備早飯,坐在桌邊看著薛明遠吃早飯。若水笑著問道:「昨天晚上睡在哪啊?」

  薛明遠低頭道:「在亦楓閣睡的。」又抬起了頭看著若水說道:「自己一個人睡得,你問問我身上,檢查一下。」說著就把手往若水的鼻子下伸去。若水笑著左閃右躲,倆人鬧了一會兒,薛明遠胡亂吃了幾口早飯,說吃的晚了,一會就吃午飯了,對付一下了事。然後就要洗澡,今天在家休息就不出去了。

  這邊袁家舅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就跟袁姑娘說道:「昨天亦楓閣碰到薛明遠了。」

  袁姑娘皺皺眉道:「他怎麼還去哪種地方?真是身邊沒個管他的人不行,什麼髒地方都去。他做的又不是什麼大買賣。」

  袁家舅兄開口道:「談生意難免的,不過我昨天看他身邊坐了一個鴇兒,長得還不錯。我打聽了一下挺便宜的,我就買了回來,打算一會兒給他送過去。」

  袁姑娘一下子炸了,喊道:「什麼,讓薛明遠娶個鴇兒進門?!不行!」

  袁家舅兄看袁姑娘這樣子冷冷開口道:「注意你的身份,你憑什麼說不行?就算你是人家妻子你也沒理由攔著夫君納妾。別跟你大姐似的,好的沒學壞的倒學了個十成十,沒一個男人喜歡那樣的妒婦!」

  袁姑娘委屈的說道:「納妾也不能納個鴇兒啊,這說出去也不好聽啊。哪個正經人家家裡有窯姐啊。」

  袁家舅兄教訓袁姑娘道:「那些名妓哪個最後進的不是大官的家,人家都不是正經人家?說你容不得人你就別找別的藉口。我跟你說過多少次,男人就想偷腥的貓,你攔的越緊他跑的越遠,你把魚放在他眼前,他吃幾口夠了就不想吃了,過一段時間魚老了就壞了,你就可以把魚扔掉了,這時候男人不僅不會說你,還會感激你。」

  袁姑娘撇撇嘴,袁家舅兄道:「我這是一舉好幾得,一是緩和一下跟薛家的關係,沒有男人不愛美人的。二來就是現在最不開心應該是姚氏,一會她肯定不同意,她要是當場鬧起來讓薛明遠沒面子,對你就更有利了。所以一會我把人送過去,你裝也得裝的開心點,讓那個姚氏看看正經的大婦應該什麼樣。薛明遠看見了對比,自然對你就會有些想法的。」

  袁家姑娘不高興的點點頭,不一會兒袁家的下人就把那鴇兒接了過來。那鴇兒雖算不上絕色,但也算漂亮,加上一身妖媚的風塵味,確實算是個美人。

  袁姑娘看見那鴇兒差點沒用眼睛把人家殺死,拉著一張長臉,跟在袁家舅兄的身後,就向正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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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21 PM

第三十一章 面具

  袁家舅兄帶著那鴇兒就往薛明遠的正房走來,身後跟著不情不願的袁姑娘。薛明遠正在跟若水閒聊,聽說袁家舅兄帶著人過來了,不知何事,歎了一口氣帶著若水迎了出來。

  薛明遠一到正廳就看見袁家舅兄身後的那個鴇兒,把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袁家舅兄又要做一些讓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果不其然,袁家舅兄看人都來了微笑著開口道:「妹婿近來可好?」

  薛明遠點頭道:「舅兄也一向都好,今天這是?」說著伸手想袁家舅兄身後的鴇兒指了一下。

  袁家舅兄笑著說道:「昨天偶遇妹婿,這個……知道妹婿身邊伺候的人少,這是昨天坐在妹婿身邊的紅姑娘,我見姑娘與妹婿相談甚歡頗有相見恨晚的意思,所以就找老鴇要來了紅姑娘的賣身契。對了,老鴇也說紅姑娘十分願意從此陪在妹婿身邊,能陪在妹婿身邊是他的福氣,她願意從此做一個安守於內宅的夫婦人。」

  說著就伸手從懷裡掏出那鴇兒的賣身契,遞給薛明遠。薛明遠被袁家舅兄這一幕噁心到了,自己在他眼中就是那樣俗爛之人,什麼人都能邁進他薛家門不成。退到最後來講,就算他薛明遠要娶個鴇兒,也用不著他送!薛明遠氣的話不成句,「你……你……」

  身後的袁姑娘看到這一場景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鴇兒,然後雙眼瞪向若水等著若水發話阻攔。卻見若水面色蒼白,雙眼放空的看著那鴇兒,卻像是透過她再看別的什麼人。

  若水看的是以前的自己,她覺得這一幕好熟悉好熟悉,仿佛發生過無數次。但是其實也只有一次,但是那一次卻足夠血淋淋的,那就是她第一次直面太子身邊其他的女人。那時候自己知道太子身邊已經有伺候的人了,可是眼不見為淨,她從來沒有跟那些女人見過面,所以就裝作不知道。

  記得那天自己和太子一同去皇家獵苑遊玩,在行宮的時候有個進京述職的官員把自己的女兒介紹給太子。也說得是這番話,那人一本正經的說道「此次太子身邊伺候的人少,小女不才願意隨侍在太子身邊,能陪在太子身邊是她的福氣。」

  太子那時並沒有直接給答覆,而是看向了站在身後的自己。太子輕聲道:「你在這裡也無聊得很,我讓她留下來陪你可好?」若水知道太子是一定會把這個人留下來的,這個人的家族裡有人對太子有用。

  莫非這就是自己的作為女人的宿命,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這個怪圈?自己忘記當時是回答的具體語言,但是卻永遠忘不了自己說那話時心裡仿佛是滴血的感受,以及太子當時對自己滿意的微笑。從出生開始就經受過的的訓練已經深深印到了骨子裡,在那一刻得到了全面的體現。

  儘管若水感覺自己的魂魄已經被抽走了,儘管心裡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是若水還是能夠露出最完美的微笑,就如現在一樣。

  若水露出微笑,那些話都是成套的,不用思考隨手拈來。聽見薛明遠說了兩個字就插話輕聲說道:「我早就想說家裡只有我們兩個姐妹未免有些冷清,妹妹能來自然是極好的。妹妹與二爺相聚也算是有緣分,雖時宜不合,倒也頗有雅趣。私心想著若是妹妹來了,一可以替我分憂服侍二爺,二來閑來無聊,姐妹們得以同樂,共修心性,想來焉非福也。若是將來的得個一兒半女也不負二爺的期望。」

  若水的一番話讓所有的人都震驚不已,薛明遠更是想不認識若水一樣,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著她。

  袁姑娘厲聲尖叫道:「你在說什麼哪,絕對不能讓她進府!你知不知道這是個千人騎萬人睡的鴇兒啊!就為了成全你賢良淑德的美名,讓個鴇兒進府不成。你這是當家主母當的實在是憋屈!」

  若水心裡苦笑不已,憋屈?何止是現在,自己一直都很憋屈,一直都有一口氣憋在心裡釋放不出來。自己想喊想叫想哭想罵,可是不可以!那是不被准許的!自己受過那麼多年的訓練就是要自己能過做到飲苦不舉眉,嘗歡無揚笑。

  在自己的身上永遠不會出現任何情緒激動的時候,無論是喜是悲。宮中的那些人一塊石頭都能咂摸出味來,更何況是一個表達內心的表情。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或者一個怒氣衝天的立眉都可能害死自己,所以要做到永遠都要微笑。

  若水得體的微笑著道:「袁姑娘此言差矣,為夫君娶側納妾本就是我分內之事,更何況……」

  誰知若水的話卻被薛明遠打斷了,薛明遠用手直接捂上若水不受控制的嘴,輕聲說道:「噓,夠了,不要再說話了,安靜的歇一下。」

  若水看著薛明遠,閉上了嘴,終於不再出聲了。

  薛明遠這才放下手,看向袁家舅兄一拱手說道:「舅兄美意我心領了,不過薛家雖然算不上是大家,卻也沒有納個鴇兒為妾的先例。此等美人恩我實在消受不起,還請就舅兄把人領回去吧。舅兄談生意也要抓緊時間了,這已經入冬了,貨在路上也不好走。小姨要是得先回家準備過年的東西,還請路上小心,要是人手不夠,我可以派人送小姨回杭州。」

  說完右手向外一伸擺了個送客的手勢,袁家舅兄只好悻悻的帶著人回來了。袁姑娘看著薛明遠欲言又止,薛明遠沒有那心情跟她說話,把頭又低了一點手又伸長一點,袁姑娘歎了一口氣跟著袁家舅兄後面回院子了。

  薛明遠轉身拉著若水的手三步並作兩步回了房,關緊了門。拉著若水坐到床上輕聲說道:「你罵我吧。」

  若水微笑道:「夫君好奇怪,怎麼說這樣的話。」

  薛明遠再一次把手放在了若水的唇邊,輕聲道:「別笑了,你的笑容很甜,眼神卻好苦,在我面前你不用強顏歡笑。」

  若水的面具從心裡有些微微碎裂,連忙扭頭道:「夫君說的這話我更聽不懂了,那個,我去看一下晚飯廚房要準備什麼,昨天淵兒說想吃西湖醋魚來著。」

  薛明遠牢牢的抓住若水的手道:「若水,現在你跟我說,我不想讓她進我家門。」

  若水看著薛明遠,張了張嘴,不想這個詞自己有多久沒有說過了。

  薛明遠柔聲道:「來,沒有那麼難,跟我說我不想讓她進我家門。」抓著若水的手更加的用力,仿佛是給她力氣一般。

  若水看了看薛明遠,微微紅著眼眶,長出一口氣道:「我……我不想讓她進家門。」隨著這句話的脫口而出,若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多年壓在心底裡的情緒仿佛在這一瞬間傾斜而出,若水趴在薛明遠的懷裡淚如泉湧。

  我不想,當年我不想讓你陪在太子身邊,當晚就上了太子的床。我不想,我不想親切的拉著你的手稱你為妹妹。我不想,我不想讓你為他孕育了第一個孩子。可是誰能讓我說出來我的不想呢!誰又能來聽呢。

  薛明遠輕拍著若水的肩,柔聲說道:「說出來就好,以後想什麼就跟我說什麼。我不是貴族之後,消受不起那麼賢良淑德的標準妻子,活的跟個假人似的,那簡直就是從女戒書上扒下來的人,身上一點凡人的人氣兒都沒有。我希望你我能夠開開心心,活著像你自己就好。」

  若水趴在薛明遠的懷裡,貪戀這個身體的溫度,一個讓自己活出真我的溫度。若水悶聲說道:「可是那樣不對,母親說男人都不喜歡那樣的女人。」

  薛明遠道:「你剛才那樣然我覺得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說同人分享就一起分享了。別人我不知道,可是我希望你能夠在乎我,當然不能胡攪蠻纏,你得講理啊。不能我去應酬一次,你就從開始問到最後,回家審我就跟審犯人一樣,我回家就跟過大堂似的。」

  若水道:「我沒有!」

  薛明遠笑笑:「我知道你沒有,我就說啊。我不喜歡在外面和她們搞三搞四的,她們都是為了錢而已,我又什麼能讓人家看上的啊,長得又不好,嘴又不甜。我還是有點自知之名的。」

  若水連忙道:「不是,你挺好的。你看你會開導我,我肚子疼你還會幫我捂肚子。」

  薛明遠訕笑道:「你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若水搖搖頭:「咱們過日子過的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哪有那麼多驚心動魄的大事呢。」

  薛明遠摟著若水輕聲道:「那你以後就不用對所有的事都那麼小心翼翼,你已經嫁人了,你的夫君不需要你的大方,他只要你的溫柔就可以。」若水開心的點了點頭。

  其實薛明遠以為若水是在家受苦受慣了,只好不論何時都微笑來討人開心。心裡不忍,覺得她過得太苦了。實在是沒想到是從小的教育使然,不過目的是一樣的,就是讓若水打碎那張完美無缺的面具,從今天開始丟掉了那些偽裝,露出一張真正的屬於姚若水面孔。一個開始隨心的若水。

  若水因為這事開心了,這邊袁姑娘回到院子後卻開始埋怨她哥哥,袁家舅兄今天被薛明遠實實的拒絕了一下,這送禮都送不出去的滋味實在難受。加上薛明遠已經明確下逐客令了,再待下去實在是有點不妥。袁家舅兄直接說道:「你沒聽到人家的話嗎,都說讓你回去了,我趕緊叫你嫂子給你物色婆家吧,這會回去可不能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的了,再不出去我就真得養你一輩子了。」

  袁姑娘也不那麼反對回家了,薛明遠的逐客令是一個因素,最主要的是特覺得若水太可怕了。她想都不想的就站在薛明遠的角度說話,袁姑娘自問做不到。有這樣的人在薛明遠身邊,那不是越發襯托自己的小脾氣不好嗎。不行,此地不宜久留,袁姑娘還沒同意她嫂子幫她找,卻同意袁家舅兄的意見,準備東西要回家了。



第三十二章 賀禮

  這一天若水覺得心情十分舒暢,住在自己家的外人幾天要集體離開了。沈小妹因為要回家備家,而袁姑娘跟他哥哥也做完了生意要啟程回杭州了。若水笑著站在門口,一一歡送。

  日子終歸回復於平靜,自家有外人在始終是各種彆扭。已經入冬了,於是若水帶著唐嬤嬤還有素心開始慢慢準備著過年用的東西,這是若水第一次當家過新年,一遍一遍對著單子,生怕漏下什麼東西。

  「唐嬤嬤把給各店鋪掌櫃的東西都拿過,我點點。」若水站在庫房吩咐道。

  唐嬤嬤把給掌櫃們的東西一一擺好,若水對著單子念道:「給大掌櫃的是一人兩身緞子衣裳外加五兩銀子,給藥鋪的大夫一人一身衣裳,外加文房四寶還有五兩銀子。夥計學徒一人二兩銀子。成了,再叫人按名單把銀子都分裝好,一進臘月咱們就把東西發下去。」

  說著若水又看向唐嬤嬤道:「給家裡下人都準備好了麼?還有的人指著這點錢過個好年呢,千萬別出錯。」

  唐嬤嬤笑著道:「二奶奶放心,這都弄好了。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您看是不是也該想想咱們往望京送點什麼東西回去呢?」

  若水被唐嬤嬤提醒才想起來,過年出了寫信回家還得送東西。若水開始回想自己的三位嫂嫂過年的時候往家裡送點什麼東西呢?恩,好像一般大嫂都是管父親要了點稀有的茶葉給娘家送回去了。二嫂的父親好像是喜歡那些瓷器,二嫂每年都會搜集幾件捎回去。三嫂則是給老父親準備一些酒。

  想了半天,若水覺得這對自己根本沒有幫助啊。送禮講究的是投其所好,這個若水自然明白。自己原先過年時幫母親給宮裡娘娘準備禮物就從來沒出過錯。問題是自己現在根本沒有能力找到自己父母喜歡的那些東西送回去啊。

  若水糾結的表情唐嬤嬤看在眼裡,自家姑娘也不是事事都會,很多事情都得從新學起,唐嬤嬤著說道:「二奶奶,禮物不在輕重,大人和夫人能看見二奶奶送回去的東西就很高興了。這就講究個心意。」

  若水皺眉道:「這些我都知道,但是這過年怎麼也得送點好東西回家啊。對了,我給父親和母親繡點什麼吧。」

  唐嬤嬤聽了這句話小小的胃疼了一下,若水的琴棋書畫那是絕對的好,樣樣都能拿的出手。但是像這什麼繡花、下廚這些技能也就是個會,僅此而已。若水繡出來的鴛鴦幾乎就沒人認識,只能看到啊,這繡了一隻鳥。至於是什麼鳥每一個人能看得出來。

  唐嬤嬤尷尬的笑笑,若水點點頭道:「就這麼定了,每年過年時家裡能收到各種各樣的東西,想必肯定是不缺我這點東西了,我就親自動手表表孝心吧。」

  轉眼進了臘月,這天一早兩人坐在桌邊吃早飯,若水跟薛明遠商量給掌櫃送新年的賀禮的事情。若水開口道:「過幾天就把東西都發下去吧。然後錢咱們就先給掌櫃的,等年前封店的時候讓掌櫃的發。」

  薛明遠點點頭,道:「行,你都弄好了,我就叫他們把東西搬過去。」

  若水想了想道:「我想外地的東西自然是叫他們來人把東西取回去了。這個台州的這幾家鋪子是不是您帶上浩兒親自去發,一來跟鋪子裡的人熟絡一些,二來也讓他們認識認識浩兒。」薛浩是嫡子,自然是名正言順的少東家。這種場合自然他就應該慢慢開始出面了。

  薛明遠沉思了一下,點點頭道:「你說得對,我也是該帶著浩兒出去見見了,不過我這次不光要帶著浩兒還要帶著你,也得讓他們見見他們的內掌櫃才行啊。」

  若水笑了笑,原來自己現在就是別人口中的內掌櫃了。

  選好了日子,若水先是安頓好薛淵,告訴他帶哥哥出去辦事,如果在家乖乖的,回來就給他帶好吃的。薛明遠帶著人把東西裝了幾輛車。然後把若水扶上馬車,自己上去接過下人手裡的薛浩,一家三口就挨個店鋪送賀禮去了。

  這邊沈暮煙知道薛明遠只帶了薛浩出去之後,冷笑了一聲,拍著薛汀的腦袋道:「咱們汀兒將來是要做大官的,做生意咱們不稀罕。」薛汀點了點頭,拿起書又背了起來。

  若水來了台州之後還沒有到街市來逛過,上次出去遊玩也是直接奔離家進的西門出城,沒有經過街市。這一次倒是好好看了看。一行人最先來到主店,薛明遠的主店就立在台州最大的主幹道上。主幹道上店鋪林立,兩邊還有著各種攤販。各種店鋪的也很殷勤,客人路過門前的時候,熱情地打著招呼。

  街上行人挺多的,薛家的馬車慢慢走著,正好給了若水好好看看的機會。若水向外看著,薛浩也不閑著,平時薛明遠忙,也沒人帶他上這邊來玩。出來玩都是在家的附近,這會東瞅瞅西看看,兩隻眼睛轉的飛快。過了一會拽拽若水的衣服,問道:「母親,他們說街上有雜耍可好看了,咱們能看嗎?」

  若水摸了摸薛浩的小腦袋道:「今天不行,今天咱們是出來辦事的。但是你要是喜歡的話,母親答應你正月十五的時候讓你們父親帶你們出來玩,看花燈還有雜耍。」

  薛浩開心的點點頭,薛明遠在旁邊附和道:「對,今年正月十五咱們出來猜燈謎。浩兒你自己努力贏幾個花燈回去。」這番話迎來了薛浩的歡呼,說說笑笑就到了店鋪。

  薛明遠拉著若水下了車,店鋪的掌櫃就迎了出來,笑著打招呼:「東家來了。」

  薛明遠帶著若水進了店鋪,若水四下打量,店鋪挺大的。左邊滿牆高的藥櫃子圍了兩面牆,四個夥計在裡面忙活著,按方抓藥收錢。右邊是個坐堂大夫,正在給病人看病,手下有兩個學徒正在打雜。店裡還有將近十人在後院收拾藥材、整理東西。店鋪裡面擺著張桌子和幾個椅子。

  薛明遠帶著若水和浩兒坐了下來,掌櫃的帶人上了茶,就坐在下手跟薛明遠說話。薛明遠笑道:「這一年辛苦掌櫃的了,咱們這生意也越做越大。這些東西是犒勞掌櫃和夥計們的,來年還望大家繼續努力。」

  掌櫃笑的很開心,連聲道:「應該的應該的,掌櫃的太客氣了。」然後把店鋪裡所有人的錢接過來,走到中間朗聲道:「小的們,過年東家打賞嘍!」

  眾人停下手中的活,笑著道多謝東家,向薛明遠拱手示意。薛明遠拱手回敬一圈,然後那掌櫃的看向若水道:「這是咱們內掌櫃吧,小的給您請安了。」若水笑著說:「大掌櫃不必多禮。」

  薛明遠拍了拍薛浩的腦袋道:「來,浩兒叫韓叔叔。」

  薛浩聽話的道:「韓叔叔好。」

  韓掌櫃笑道:「呦,少東家好。一直聽少東家的名,這回可算是見到了。」

  過年了,不光有人送錢還會有人收錢。這邊正說著話,那邊從店門口進來幾個人,為首的人大冬天脖領子也斜插這一把扇子,一進屋四下一拱手嬉皮笑臉的說道:「給眾位拜早年了,咱家掌櫃的呢?」

  韓掌櫃一看來的人,馬上起身沖薛明遠道:「東家稍坐。」說著從櫃檯拿了二十兩銀子,笑著塞到為首的那人手中道:「七爺過來啦,也給您拜個早年。今兒不湊巧,我們東家帶著內掌櫃來了,沒法跟您多說了,過幾天請您喝酒。」

  被稱為七爺的人掂了掂手裡的銀子笑道:「哦,那我們就先走了,幫我跟你們東家問好。」韓掌櫃把人送出門口才回來。小薛浩看著一目看的目瞪口呆的。

  薛明遠喝了口茶十分淡然的說道:「最近沒人找麻煩吧?」

  韓掌櫃笑道:「沒有,東家都打點明白了,我們做的也輕鬆。七爺那邊還是老規矩一個月十兩,別的人也不敢過來。」

  薛明遠點點頭囑咐道:「有什麼事你也不用自己扛著,派人過去告訴我就行。」

  薛明遠這邊和韓掌櫃說著話,那邊薛浩小聲地問若水道:「母親,剛才那個人又沒給咱們東西,為什麼要給他錢啊?是以前欠他的嗎?」

  若水知道那個人應該就是這裡的地頭蛇了,做生意免不了跟這種人打交道。而且有些事情還真是打到官府不合算,有他們在中間還是個偏門的解決辦法。

  若水輕聲解釋道:「人長大了就要努力賺錢養活自己養活家,只不過有些人的方法就是大家稱讚的,比如說父親做生意賺錢,大伯當官賺錢。但是有些人賺錢方法就是不好的,就像剛才那個人,哪些方法都是不長久的。」

  薛浩點點頭,好像有些明白了。

  薛明遠帶著若水和薛浩把台州的幾家店鋪送完了,若水也總算都知道自家店鋪都在哪了。而且若水發現薛明遠做生意很有自己的方法,比如說人抓藥的時候,店裡的夥計不光會那藥方抓藥,還會拿著小紙包附贈一些滋補的東西。例如枸杞、三七等,告訴客人回家燉雞的時候可以放一點。那一小紙包沒有多少錢,但是人都會覺得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所以就都成了熟客。不怪乎幾年的時間能開這麼多家店。

  回家的路上眾人辦完了事情,心理輕鬆。馬車走得也慢,若水四下張望答應薛淵的好吃的,最後買了一些形狀奇特的糖塊。

  薛明遠卻很享受給孩子買東西的感覺,買完了糖果買點心,然後看見賣風箏的,笑著問道:「浩兒,你看見前面那個賣風箏的沒有?想不想要一個?父親給你買。」

  薛浩看著那風箏店門口隨風飄舞的風箏,高興地說道:「父親,我要那個蜈蚣!我要蜈蚣!」

  若水一聽這話連忙說道:「蜈蚣不好看,要蝴蝶!」

  薛浩道:「蜈蚣大,蝴蝶也買給弟弟。」

  薛明遠笑道:「都買,給你們三一人買一個。」最後若水堅決不同意把蜈蚣放在車裡,薛明遠看這情景趴在若水耳邊笑著說道:「原來娘子怕蜈蚣啊,那有什麼,不就是腿多點嗎?為夫還有三條腿呢,你不是也覺得挺好的嗎。」

  若水的臉皮已經不像剛成親時那麼薄了,現在的若水對於這種笑話已經能還嘴了,若水笑道:「是啊,但是蜈蚣的腿都跟身子一邊粗我不喜歡,你那三條腿都細,所以我喜歡啊。」

  薛明遠一聽這話惡狠狠道:「今晚為夫就讓你看看第三條變粗的過程!」看著若水終於紅了的臉頰,薛明遠開心的哈哈大笑了幾聲,隨即一聲哎呦,慘兮兮的看向若水,他的小妻子會掐人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21 PM

第三十三章 拜年

  三人回家後眾人都在正廳裡迎接,三人拿回家的風箏受到了薛淵的歡迎,薛淵又有的吃還有得玩,連聲問三人下次出門是什麼時候。薛汀拿到風箏眼睛裡也閃出喜悅,放在手裡左看右看的。

  若水看著孩子怎麼開心笑著說道:「現在入冬了,也放不了風箏了。不過再過幾個月等春暖花開的時候,你們就可以叫上小夥伴去城外玩了。」三個孩子歡呼叫好,

  沈暮煙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閉上嘴沒說什麼。

  等到薛汀回房之後,高興地吩咐丫環道:「幫我把這個收起來,放個好地方別壓著,灰也別太大的地方,過一陣還要拿出來呢。」

  沈暮煙卻直接說道:「把它收起來壓在箱子底下就行了。人家出去玩,你也出去玩,你怎麼能脫穎而出呢。再說過了年你都七歲了,該開始為上書院做準備了。不能在像小孩子似的瘋玩了,姨娘的希望可全在你身上了。」

  從幾個月前,沈暮煙就開始給薛汀灌輸自己和薛汀的未來就全依賴薛汀讀書成功與否。水滴石穿,長時間的灌輸小孩子的心理會有烙印的。他的腦海裡已經有了這個印象,必須要學得好才可以。薛汀摸了摸風箏,低聲說道:「我知道了,姨娘。」

  話說若水一邊準備著家裡過年要用的東西,一邊給在望京的姚太傅和姚老夫人繡東西。若水覺得繡大的東西時間也來不及,於是決定給姚太傅繡個扇套,給姚老夫人繡了個荷包。

  這個過程就是若水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過程。若水自己畫了非常好看的花樣子,薛明遠看見花樣子後開心的說道:「這好看,娘子畫的這個花草就像真的一樣,要不娘子給岳父岳母繡完禮物給我也繡點東西吧。」若水自然是高興地答應了。

  可是十多天之後,若水高興地把成品給薛明遠看的時候,薛明遠把東西拿在手裡。是怎麼也找不到那個花樣子的影子。這是花草嗎?怎麼像被人踩完了似的……

  薛明遠咳了一聲道:「娘子總低頭繡這些東西脖子疼,為夫的那些東西就不勞煩娘子了。對了,送回望京的東西畢竟也是過年的賀禮,只送這些單薄了點。再加點什麼土產吧,就算咱們的心意。」這東西送回去,若水會挨罵吧。不過又不在若水眼前,罵去吧。

  轉眼就是新年,除夕夜是跟薛明軒倆家一起過的。在薛明軒那邊的正堂裡,熱熱鬧鬧的吃完飯,就算過了一個大年。

  大年初一,照舊是回薛家祖宅。看著薛家二叔那一臉欠了他二百兩銀子的表情,實在是跟過年熱鬧的氣氛不符。薛家男人們拜完了祠堂,回到正堂統一訓話。

  今年的主題是去年京中局勢不穩,薛家在京也有生意,受了很大的影響。不過還好薛家的經濟支柱是在杭州,不在望京。所以今年分紅利雖然有,但是要比往年少,不過來年努力會更好。

  若水第一次聽說原來這還有紅利可拿啊,原本她以為這都分家了,就沒自家什麼事了呢。但是若水卻注意到薛明遠聽到這時冷笑了一下。

  等到紅利銀子拿到手後,若水就明白那個冷笑意味著什麼了。薛家那麼大的產業,薛明遠分到手的紅利卻只有區區七百多銀子。薛明遠的生意跟薛家的祖業自然是比不了的,但是就這樣每年的利潤也在兩萬兩以上。這拿出七百兩給眾人,這二叔也不嫌丟人,也說得出口。

  領完銀子薛明遠和薛明軒依舊沒在本家吃飯,帶著人就走了。若水跟薛明遠共乘一輛,三個孩子一輛。在車上,若水看著剛才領紅利的條子依舊驚愕不已,薛明遠看到若水沒有合攏的表情,微笑道:「當年祖父分家的時候,其實每房都有鋪子的。祖產自然不能分,但是祖父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除了守成也有拓展。所以幾個兒子或多或少都分到了一些東西。」

  薛明遠複又看向窗外,聲音略低的說道:「當年父親經營祖產,幾位叔叔除了二叔都依賴父親,所以店鋪也都沒分,那家其實也就不算分。後來父親去世後,祖母和二叔很迅速的就把全部的家產控制在手中。祖母下了狠力氣,當時甚至官家都參與了進來,以各種理由拒絕實行祖父分家的方案,說到時會有分紅,都差不了。後來又把四叔和五叔趕出去做生意,給的本金少得可憐。這分紅就是這麼來的。」

  薛明遠說的簡練,可中間的事不必細說,若水也能想像的到當時薛家人一定為此爭得頭破血流。若水輕聲問道:「我記得你說過父親當年也拓展了家業,自己新開了好幾間鋪子,也被收回去是不是?」

  薛明遠點點頭道:「恩,二叔說那是拿祖產賺出來的銀子開的,自然也算是祖產裡面的。當初父親是嫡長子,所以祖父並沒有單獨分給父親東西。所以後來事情有些尷尬,最後我和哥哥手裡一點東西都沒有,我倆氣不過就拿著母親的東西搬出來了。這紅利二叔總說是他看我倆小孩子可憐,從祖產裡分出來。」

  若水這下聽明白了,這就是一個羅圈帳啊。祖父當年把祖產給了薛明遠的父親,然後把自己經營得來的分給了另外幾個兒子。薛明遠的父親就經營著祖產順便幫其他弟弟也經營著生意,後來父親去世了,二叔把所有的東西都搶走了,並且光明正大的說祖產應該嫡次子繼承,而不是孫子。於是原本應該薛明遠繼承祖業就都沒了,還沒有額外的東西,合著薛明遠就是從薛家淨身出戶啊。怪不得那時對薛家二叔連禮都不行一個。

  薛明遠輕聲說道:「父親自己開的那幾家店鋪是父親的心血,根本就沒用本家的錢。可是那時候我們還小,很多都不懂,現在長大了,總有一天我要把那個鋪子拿回來!」

  大年初二,薛明軒要去上司家拜年,就是周大人家。往年帶著薛明遠去是薛明軒厚著臉皮,讓薛明遠去的,希望薛明遠通過自己能多認識一下官場上的幾位大人。今年薛明遠卻是被正式下帖子邀請的。

  薛明軒看了看這個帖子,又跟薛大嫂討論了一下最近薛明遠那邊的變化,覺得若水這個妻子娶的是很正確的選擇。自家幫忙解決了若水的終身大事,也得了一個能跟周大人簽上線的弟妹。更何況這個弟妹還挺能幹的。

  這天一家一起向周大人家出發,薛明遠帶著若水還有三個孩子一起去給周大人拜年。馬車行到周府,州府門前那是車水馬龍。人家也得過年走親戚,所以一般默認的規矩就是大年初二給上司拜年。周大人是台州府知府,台州除了自己的地方外還設六個縣,今天都一起過來拜年。外加一些世家家主此時也都過來拜年,所以門前擠得是水泄不通。

  薛明遠貼心的拍拍若水的手,輕聲道:「沒關係的,別緊張,雖然今天人有點多,但是大家也不會特別注意到咱們。咱們露個臉,有時候不一定要和主人家有多熟,能出席這種場合就是一種信號,這就夠了。」

  若水甜甜的笑了下,點點頭,拍著略有些緊張的孩子,輕聲安慰道:「一會不要亂跑,跟在母親身邊就可以了。」至於若水自己,怎麼見到人多會緊張,自家過年的時候門前比這要誇張得多啊。

  薛明遠跟在薛明軒的身後,到前面去了。若水則跟著薛大嫂帶著孩子們來到後宅。

  周大人他們都坐在正堂聊天,進去時周圍幾個縣的縣令已經來了,還有周大人的一些下屬。薛明遠進去後破天荒的跟周大人說了話。

  周大人笑呵呵的招呼道:「這是明軒的弟弟吧,也是一表人才啊。我聽說生意做得不錯,現在的年輕人都比咱們有出息啊。」

  其餘人都跟著湊趣,薛明遠還真是第一次受此待遇,不過也算是見過大場面,強自鎮定的笑著。

  若水一過去就被周夫人拉到了身邊噓寒問暖,其餘的人都挺好奇這是何人,然後就有人說是周夫人在望京的親戚又嫁了過來,現在是薛縣令的弟妹。眾人都親熱的打著招呼,官場就將三分面,這時候場面氣氛熱絡的跟一家人一樣。周夫人抽了個空,輕聲問若水過得怎麼樣,雖然通過幾封信,到底沒見到真人。

  若水甜甜的說過得挺好的。周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見若水面色紅潤,身體也比剛來的時候豐潤了一些,知道是沒說假話,安心的點了點頭。要說這幫姚家這個忙絕對不白幫,周大人今年就要回京述職了,這已經在台州坐滿兩輪知府了,該換個地方了。

  江浙富庶,那是人人都眼紅地方,周大人也不想走,但是規定這到了一定年頭就得換地方。而且很多人做完江浙的官就做京官去了,這時候就是拼實力了,因為京官好聽,但很多時候都是明升暗降。京官不易做啊,周大人正愁要怎麼活動呢,這會就全解決了。

  姚太傅上次特意派大管家姚忠過來送信,主要就是問自己這次換職的想法。要是還想外調,浙江不能待了,不是還有江蘇嗎,都是富庶的地方。若是想做京官也說個想法,吏部戶部也不是不能進的。周大人還是向外調的,自家的實力在望京實在是不夠瞧,向上爬也費盡,所以倒不如在外面做主官,體面又實惠。

  這些都是投桃報李的事,你講究我也講究。周夫人在那邊連聲問道,若水有沒有什麼需要解決的事,趕緊說,自己能幫忙的一定幫忙!



第三十四章 張家

  周夫人關心的問著若水一些小事,並且說如果有什麼事情都可以過來找自己的,自己這邊一定盡力幫忙。並且隱約透露了八月份周大人就要進京述職了,可能全家又要搬家了。

  若水想了想,沒有特別的事情需要周夫人幫忙的。開口道:「家裡一切都好,勞夫人掛念。就是我家這三個孩子都大了,要進學堂讀書了。明年我那個大兒子就要進學堂了,您也知道白馬書院入院制度,所以能不能勞煩周大人給白馬書院的山長寫封薦書?」

  周夫人想都沒想就說道:「多大點事還值得你一說,沒問題,白馬書院的山長跟大人是好友。明年索性讓你兩個小兒子也一起入學,孩子們在一起也有個伴。反正就差一歲也不算差。」

  若水笑著謝道:「若如此就太好了,那就多謝夫人了。」

  周夫人笑著說道:「說這話就太見外了不是,我們也會跟下任知府交接好的,放心好了。」

  若水這邊跟周夫人親親熱熱的嘮著嗑,薛明遠那邊也是如魚得水。有了周大人特意的提攜,眾人也都跟薛明遠親近了起來。薛明遠第一次受此待遇,倒是有些喜出往外了。不過有些事就是面上情,薛明遠也明白。但是商人就要有把面上情變成裡子情的能力。

  薛家幾人回家之後,若水就笑著把讓孩子們提早進學的事情學了一遍。薛明遠正在興頭上,又聽到了這個好消息,覺得真是有雙喜臨門的感覺。白馬書院是台州第一大書院名聲更勝官學一些。官學找學生入學的時候確實都是按成績來的,才華文學是第一位的。

  但是歷年卻都是白馬書院最後科考考上的人數多一些,原因無他,就是白馬書院招收的大都是世家有才華的子弟。有了世家子弟這一身份,等到最後進京科考時,白馬書院的學生都能挖門盜洞在望京認識一些大人物小人物,擴大一些自己的名聲。

  這個讓主考官還有那些大人物知道自己還是很有用的,要不然怎麼每到趕考的時候,學子們都提前幾個月就啟程進京了呢,京裡住的貴吃的貴,在家複習不是更好嗎?原因就是希望能在京裡混出一點名聲來,為自己的科考增加一筆砝碼。而白馬書院的學生這筆砝碼都是帶在身上的。

  退一萬步講,總是最後沒有考上,但是你的同窗總有考上的,這就是人脈資源。在這時候,同窗、同科、同年、同門情誼是非同一般的,大家互相都是個依靠。所以台州的家長都盡可能把孩子送到白馬書院讀書,如果白馬書院只靠錢就能進,那與其他的書院也沒什麼不同。為了保證自己書院的名聲,就形成了成績之外的推薦制度。這就是若水想要周大人薦書的原因。

  薛明軒把自己兒子弄進去肯定是沒問題的,但是薛明遠有三個兒子,都弄進去有些費力。要是進一個若水心中期望的肯定是薛浩,但是怎麼跟薛淵解釋呢,再有沈暮煙為了薛汀肯定會不要命的鬧,所以乾脆三個孩子都去吧。

  薛明遠笑著說道:「先不用告訴孩子們,小孩子出去亂嚷到顯得咱們輕浮,所以等到他們該入學的時候再告訴她們。」若水自然是無可無不可。

  轉眼到了元宵佳節,薛明遠實現自己的承諾帶三個孩子還有若水出來看花燈。滿街的攤位好不熱鬧,若水跟在薛明遠的身後,帶著孩子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場。三個孩子一人手裡拿著兩個花燈高高興興的回了家。

  就在猜花燈的時候,恰巧碰到了薛浩和薛淵的先生朱秀才。朱秀才和他的幾個朋友也出來逛,見到薛明遠客氣的打了聲招呼,然後就看著若水的身影又癡了。此時眾人正站在一個美人花燈的前面,這個花燈裝裱的足夠精緻,吸引了很多人的圍觀。

  朱秀才想在若水面前表現一下,看了一眼花燈的謎面,就開始拼命的猜。幾個孩子也喜歡這個花燈的精巧,拼命的在旁邊猜,不過自然猜的跟正確的答案差得很多。

  若水看了一眼,伏在薛明遠的耳邊,小聲說出了答案。薛明遠毫不懷疑的就把話複述了出來,眾人先是驚奇然後對著燈面思考轉瞬齊聲叫好。

  薛明遠四下拱手致意,從店老闆手裡接過了花燈,放到若水的手中小聲道:「都是美人,拿著吧。」若水瞪了一眼薛明遠,開心的把花燈接了過來。

  剛才那一整幕都被朱秀才看在了眼裡,朱秀才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低聲嘀咕道:「一個大丈夫竟然要靠女子,真是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看著若水的背影有時留戀又是憤慨,心理無比的糾結。此等美好的女子為何偏偏配了如此粗鄙不堪的人呢,暴殄天物啊。

  從元宵佳節之後,若水倒是開開心心的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薛明遠因為對於沈暮煙的彆扭勁還沒有過去,所以也一直沒有到沈暮煙的房裡去,若水每天就教教兒子,晚上在跟薛明遠嘮嘮嗑,有時興致好了還能陪薛明遠小酌兩杯。若水對自己這種悠閒生活的狀態真是滿意極了。

  轉眼又到了夏天,若水到了台州已經有一年了。周大人的任期審核據說也下來了,都是優,原本就等著回京交接一下工作然後拿上印到另一個地方走馬上任就成了。這時候周大人迎來了他在台州知府任上最後的一項大任務,迎接剛剛打了勝仗歸來的遠征將領。

  遠征的主帥正是誠謀忠勇公張京之子張瑞陽,不到三十歲的張瑞陽此次出征的勝利,正式宣告大雍把在西面跟大雍隔海的呂宋正式收歸入大雍版圖。張瑞陽帶領八十萬的海軍組成了無敵艦隊,耗時三年收歸了一直跟大雍叫囂的呂宋,此次勝利歸來,除了張瑞陽一直的作風搜刮了大量的金銀珠寶之外,還把呂宋的國王擄了過來,不,不能說是擄,應該是請,請到望京做客,朝見皇上。

  按理說張家軍上岸應該是在離呂宋較近的汕頭泉州才是,但是張瑞陽堅持要在台州上岸。

  立下了如此汗馬功勞的主帥別說要在台州上岸,就是把台州扒了蓋個港口,估計皇帝也會答應。於是皇帝接連幾道聖旨飛速的傳入台州,整個台州的官場都行動了起來,準備迎接張家軍。皇帝不僅讓台州不用考慮錢的問題來辦,還特意讓太子代天子遠赴直沽迎接。

  張瑞陽大大咧咧的坐在主戰船的甲板上,看著手裡的信說道:「小小的呂宋,讓你丫以後得瑟,這回我刮地三尺,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叫囂!」周圍的人對於名門出身的大帥這種無賴模樣已經習以為常,全都板著臉默不作聲。

  張瑞陽有看向下一封信,複又歎了一口氣道:「那麼一個大美人,嫁不成太子嫁我也行啊。這次我倒要看看這叫薛明遠的能不能配上我的好妹妹!」

  沒錯,張瑞陽從台州上岸,不為別的,就為了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若水,那個讓他覺得集合了女子優秀的品德於一身的妹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22 PM

第三十五章 住在哪啊

  台州為了迎接大軍從上到下都開始忙碌起來,薛明軒知道張家軍要在台州上岸之後特意跟薛明遠說了聲,這一段時間幫助照看一下大嫂那邊。果然正式的聖旨到達後,薛明軒忙的幾天都沒有回家,忙到太晚了,就直接在衙門裡將就一夜了。

  負責迎接這項工作的負責人原本是薛明軒,誰叫他是縣令呢。但是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於是台州知府周大人親自監督這項工作,薛明軒從正手變成了副手。沒過幾天浙江巡撫帶人也到了台州,著手負責迎接的工作,周大人變成了副手,薛明軒就已經淪落為打雜的了。

  為了迎接大軍,台州的碼頭、道路全部整理重修。薛明遠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卻也忙得不得了。官府要求台州主幹道上的店鋪牌匾全部統一換新,然後由官家出錢,把門面全部粉刷一新。兩邊的店鋪也要配合,做到店鋪裡整潔乾淨。官家派專人檢查。

  官府這麼興師動眾,來了這麼多重量級的人物,台州的幾個世家自然也要有所表示,紛紛慷慨解囊,掏些銀錢給各位大人表示心意。

  按照聖旨,張家八十萬大軍並不是全在台州上岸,這麼多人台州也裝不下。這八十萬大軍大多是沿海這些省市正規的海軍,也沒有必要跟隨大軍千里進京領完銀子再回來。所以大多數都是直接分發餉銀,直接送回駐地了。

  在台州上岸的只是高級將領以及張家軍核心要一起回京的二十萬軍隊。在台州上岸之後眾人要稍事休整十天,然後以勝利之師的氣勢在浩浩蕩蕩進京。要不然都在海上飄了幾個月了,都灰頭土臉的,那樣進京就是贏了也不好看啊。所以台州的官員最主要的不是展現台州的美好面貌,而是給這二十萬大軍準備各種物資。不過江浙富庶自古有名,所以眾人只是手忙腳亂一點,倒還不至於束手無策。

  軍隊自然是在城外安營紮寨,高級將領住哪呢?把總、千總跟士兵住在一起可以,副將、參將跟士兵住在一起也行。但是你讓將軍還有大元帥上岸了住在城外就實在說不過去了。所以住在哪裡就是一個問題了。

  這時候就由各大世家用武的餘地,皇帝三下江南住的也是世家的裡面,所以這也是有理可循是可以的。當然也可以住在周大人家裡,不過周大人不是本地人,也沒打算在這長期工作,所以家裡就是三進的宅子,所以這一條就堵死了。最後幾大世家爭奪的結果張瑞陽住在大世家陳家,就是當初周夫人給若水誰婆家時參考的第一家。

  薛家本家也分到提供兩個將軍的住宿。薛明遠那邊終於忙得差不多了,這天回家後懶懶的癱在院子裡的藤凳上,小口喝著茶,看著薛浩和薛汀在院子裡滿頭大汗的瘋玩,若水坐在旁邊一邊吃著葡萄,一邊喊兩個孩子歇會再玩。

  若水看著薛明遠在凳子上坐的如懶貓一般,笑著說道:「累壞了,來,犒勞你一個葡萄。」

  薛明遠笑呵呵的吃完了葡萄道:「不知道,這些大人一聽說能迎接張家軍那是一個比一個興奮,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單說店鋪門上那牌匾,今天就有一個人專門來檢查各家店鋪掛的歪不歪的,都恨不得拿尺子去量。門口那地都是石路,那是天天讓我們保持地上無塵啊。真是可勁的折騰!」

  若水安撫道:「挺過這幾天就好了,再折騰也就這幾天。再說花官家的錢把鋪面修葺了一下,還是咱們佔便宜不是。」

  薛明遠長出一口氣道:「我就說官家折騰人,不過能見到張元帥一眼,這也值了。」

  若書看了薛明遠一眼,略有些驚訝的說道:「哦,你也喜歡那種馳騁沙場的感覺?」

  薛明遠點點頭道:「那個男兒沒有金戈鐵馬的夢呢,縱使最後馬革裹屍也不枉此生啊。」

  若水嗔道:「呸,不吉利。再說了,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就像這次遠征呂宋,其實呂宋跟咱們隔得遠,不就是在咱們的島附近打點魚嗎,就這麼直接把人家給收了。」

  薛明遠反駁道:「張元帥當時都說了,今天他敢打漁,明天他就敢占島,就應該把這種彈丸小國滅在萌芽之中。」這到是真的,以張瑞陽那種以戰養戰外加看不順眼就刮地三尺的架勢,估計呂宋得休養生息十年二十年才能稍稍緩過來。

  若水看著薛明遠說這話時,眼裡充滿這敬佩之情,笑著問道:「你很崇拜張元帥?」

  薛明遠馬上來了精神,高興地說道:「何止是崇拜,出身名門,滿門忠烈,文武全才。那樣的人簡直就是老天爺的恩賜。要是能跟這樣的英雄喝上一頓酒,那才叫人生無憾呢。」

  若水看著薛明遠的越說越激動的臉,開心地笑著,不過說起來瑞陽哥哥,自己也有好長時間沒見了呢。

  這邊說著張瑞陽的事,張瑞陽這邊也在說著台州的事。上百艘戰艦浩浩蕩蕩的往台州行去,艦隊行駛時都是連在一起了,一路上不斷有一些船離開靠岸,要從主艦隊解開鎖鏈,必然要耗費一點時間、不過這也就給台州那邊比較充足的時間來準備,浙江巡撫也不斷差人送信,詢問張瑞陽對種種安排的意見。

  張瑞陽正坐在椅子上上,悠閒的吹著海風。這時手下過來恭敬地遞上幾封通道:「大帥,這封是浙江巡撫送回來的信。另外這兩封是咱們派出去的人送回來的信。這封是國公爺給您的信。」

  張瑞陽接過信,先把自己父親的信看了,以前怕張瑞陽作戰分心,現在張瑞陽要回去了,從張家的角度說說望京這幾年裡發生的大事。張瑞陽看完了信,輕蔑的一笑,咕囔了一句「二貨」卻也不是知說誰。

  然後再看浙江巡撫的那封信,這次是問自己住在台州世家陳家可不可以。張瑞陽先把信放在了一邊,轉而看起了自己派出去打聽若水消息的人送回來的信。

  張瑞陽看完了信,想了一會兒,提筆在浙江巡撫那封信上寫道:「不必如此勞師動眾,是在愧不敢當。住在民宅擾得眾人不的安寧,實在過意不去。住在台州縣令家中就甚好,只恐打擾。」

  這封信送回台州自然惹起了一陣轟動,薛明軒聽著周大人念這封信是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愣在那裡。在張瑞陽提出來的要求,就是皇上要反駁也得找個好點理由,更何況是小小的台州府。周大人也是個能吏,這個能吏現在方方面面。當天周大人就帶著一幫人直接殺到薛家。

  周大人看著薛家的眾人感慨地說道:「張元帥一心為民,不願勞煩百姓。能接待張元帥是我們的榮幸,家裡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們解決的就提出來,我們馬上就解決。一切無比要以張元帥住的舒心為主!」

  薛明遠聽到這個消息更是興奮不已,連聲道:「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盡一切努力,保管讓張元帥又回到家裡舒適的感覺。」

  周大人對於薛家人打態度很滿意,高興點點頭開口道:「這二十人是專門留下來服侍張大人的,明天我在送五個做南北口味菜的廚子過來。有什麼問題咱們馬上,馬上解決。」

  周大人走後,薛明軒還要辦公,把事情全權交給了薛明遠。薛明遠趕緊找人不知張瑞陽要住的院子,迫切的希望能一睹張元帥的真容。



第三十六章 身份明了

  薛明遠興致勃勃的忙著張瑞陽要住進自家的事,不過也用不上他管太多的事,因為周大人專門派了人過來收拾房間做準備。(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晚上薛明遠躺在床上,因為聽了這個消息激動地睜大著眼睛,拉著若水的手說個不停。

  「娘子,周大人今天拿了將近二十種茶葉過來,都是上好的,你說第一天上什麼茶才好呢?是大紅袍還是黃山毛峰好呢?」薛明遠自言自語地說道。

  若水側躺在旁邊,微笑著說道:「他不喜歡喝那些茶葉,他說自己嘴笨,品不出茶葉的好壞,只喜歡喝最簡單的鐵觀音。」

  薛明遠點點頭,又說道:「聽說張元帥愛喝點酒,特意備了好幾樣酒,有棗集酒、鴻茅酒、羊羔酒都是貢酒。還應該準備點什麼酒?」

  若水回答道:「他的父親國公爺當年征戰北宋回來的時候帶了不少燒刀子,他小時候偷喝了一次,從那時候就覺得那才是男人應該喝的酒。」

  薛明遠嗯了一聲,道:「燒刀子這邊倒不常見,不過老酒坊應該能有。」

  然後薛明遠想了想又說道:「你說我能有機會跟他探討一下他戰場上的事嗎?哪怕能有機會聽他說說也好啊。」

  若水笑道:「肯定能,他一喝大了就喜歡拉著人說話,什麼都說,你想跑都跑不了。」

  薛明遠又點了點頭,突然看向若水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若水剛想說自己和張瑞陽認識啊。薛明遠恍然大悟狀說道:「你看看我,一高興都忘了娘子是從望京來的,關於張元帥的種種事情在望京肯定都是家喻戶曉的。哎,都拉著你說到這麼晚了,快睡覺。」說著拍拍身邊的若水閉上了眼睛。若水張張嘴,翻身閉眼睡覺。

  忙了幾天,終於一切準備就緒,這天巡撫大人帶著眾官員及世家老爺們,站在碼頭等著迎接張瑞陽。遠處是碧海藍天,突然出現一條黑線,黑線越來越清晰,幾十艘戰艦連在一起,齊齊向這邊駛來。周大人低聲道:「來了。」所有人振作起精神,筆直的站好了。

  深黑色的戰艦豎著九跟高高的桅,最高的一根上飄揚著繡著雍字的大旗,後一根上懸掛著黑底金色的張字。甲板上站滿了殺氣騰騰的士兵,在距離碼頭一定距離的地方戰艦解開鐵鍊一一分開。稍後最中間的帥府最先駛了過來,穩穩停靠在岸後,兩排士兵率先下船,站在兩側。然後只見一個膚色黝黑卻俊美異常的男子,身披凝重的黑色戰甲,站在甲板上環視了四周,堅定有力的步伐走下戰艦,士兵距都行軍禮,此人正是征西大元帥,年僅二十七歲的張瑞陽。

  岸上的眾位官員忙下跪行禮,張瑞陽微笑著叫眾人免禮。皇家貴胄,氣勢逼人正好形容此人。

  浙江巡撫上前恭敬地說道:「下官浙江巡撫帶領浙江屬官給大人請安,元帥一路辛苦,恭請元帥上馬入城。」

  張瑞陽翻身俐落的上了馬,身後的親衛壓著呂宋的國王緊隨其後,眾人或在下人的攙扶下,或在馬凳的幫助下爬上馬背。眾人向台州城行去。

  進了台州城後百姓們夾道歡迎,有的都抱著孩子出來看。眾人一路行至裝修一新的驛站,這是給呂宋的國王住的,安頓好國王,周大人笑著請張瑞陽參加今晚的歡迎宴。張瑞陽微笑著說道:「一定會參加的,不過還是先讓我到大人家裡換一下衣服。」

  巡撫連忙道:「自然自然,元帥一路辛苦了。下官這就帶您過去。」說著就帶著張瑞陽及他的四個手下來到了薛府。薛明遠早已站在家門口等候多時,看著巡撫大人帶著一個身著戰甲的男人騎馬走了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此時薛明遠也早已下馬,小跑著上前為張瑞陽引路,張瑞陽看見一個男子帶著下人走了過來,也下了馬。薛明軒恭敬地說道:「大人,這就是寒舍,實在是過於簡陋,實在是怕有辱貴體。」

  張瑞陽手裡拿著馬鞭不在意的揮揮手道:「我住你家還是給你添麻煩了呢,你不嫌棄我就好。」

  巡撫大人也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大人體貼百姓,實在是我百姓之福啊。」說著看張瑞陽打量著站在那邊的薛明遠,笑著介紹道:「明遠啊,過來拜見大人。大人,這是薛明遠,是薛縣令的弟弟。」

  薛明遠連忙上前恭敬的行禮,張元帥果然是人中龍鳳,長相也是英氣逼人。張瑞陽此時微笑著打量薛明遠,就是他啊,怎麼看怎麼沒有本少爺帥啊,還有他還有點胖,太不像話了,男人居然那麼白,少爺我黑也不是天生的。

  張瑞陽一邊腹議一邊開口道:「不必多禮,是我打擾了,煩請前面為我帶路。」

  薛明遠笑著道:「大人快請進。」說著帶著薛明遠就進了薛府。

  巡撫和周大人都要趕著準備晚上的接風宴,所以就請辭離去了。薛明遠和薛明軒領著張瑞陽進了他住的院子,張瑞陽看了一圈笑著說道:「麻煩了,看得出來費了很多心。這個既然住了進來打擾,不知道方不方便跟兩位夫人打聲招呼,聽說兩位的公子們都聰慧可人,有沒有這個榮幸看看孩子們呢?」

  這簡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薛明遠高興地說道:「大人太客氣了,您能住在寒舍是我們的榮幸啊,說什麼打擾呢。」一邊客套著,一邊迅速的讓人叫大嫂和若水帶著孩子們過來。

  張瑞陽進屋換完了衣服,出來的時候眾人都已在廳裡站好。張瑞陽笑著說道:「快請坐快請坐,我本來是客人諸位在站著豈不成了鳩占鵲巢了。」眾人推辭不過才坐了下來。薛明軒先介紹大嫂,大嫂站起來行了一禮。

  然後薛明遠笑著說道:「大人這是內子姚氏。」

  若水站起身,看著張瑞陽笑著行了一禮。在眾人的驚愕中,張瑞陽笑著開口道:「妹子什麼時候跟我還這麼客氣了,薛兄弟不用介紹,我和若水不過是兩年沒見而已,從小一起熟得很。」

  薛明遠驚訝的張著嘴,看看若水又看看張瑞陽,兩人都在那開心地笑著。薛明遠看著若水問道:「娘子與張大人認識。」

  若水笑道:「昨天我就想告訴夫君,我認識瑞陽哥哥,可是夫君太累了,就一直沒有說。」

  薛明軒道:「那這可真是巧了,住在我家經巧合的認識弟妹,這也算是我家和大人的緣分啊。」

  張瑞陽笑著點點頭,道:「是啊,很有緣。」沒多說別的,張瑞陽給了幾個孩子一點小禮物。然後就被周大人請去吃宴了。臨走前張瑞陽笑著跟若水說道:「我與若水幾年未見,什麼時候有空咱們敘敘舊,我先走了。」

  張瑞陽走後,薛明遠帶著若水也回房了。回去的路上薛明遠到沒有先發問,孩子們卻忍不住了。薛浩看著若水說道:「母親,剛才那個人是打了勝仗的大將軍嗎?」

  若水笑道:「他確實打了勝仗,不過不是大將軍而是大元帥,就是指揮大將軍的人。」

  薛浩「哇」了一聲,敬佩的說道:「那他起不是非常厲害。他說和母親認識,母親怎麼認識的他啊?」

  若水笑道:「因為母親在望京的家就和他家挨著呀,就像浩兒認識旁邊王家的暾哥一樣,從小一起玩的怎麼會不認識呢?而且母親有個龍鳳胎的哥哥,張大人和我哥哥感情非常好,那時候他們出去玩也帶著我,所以就都熟悉了。」

  薛浩點點頭道:「母親也有哥哥啊,我也想要個妹妹,暾哥就有妹妹,說妹妹特別好玩,一嚇唬就哭。」若水哈哈大笑,男孩子小時候都這麼淘氣,看著自己妹妹哇哇大哭說好玩。把孩子們送回房,若水跟薛明遠也會到了正房。

  若水給薛明遠倒上茶,笑著說道:「夫君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薛明遠點點頭,看著若水平靜地問道:「張元帥的父親張京是國公爺,母親是宗室郡主,我雖沒有去過望京,但是國公府的附近不可能是普通的人家。娘子與元帥自小相熟,娘子的娘家必定也不是普通人家。那個……」

  薛明遠看著若水微笑的表情,又有點後悔問了。問什麼呢,自己不是說過不再打聽她的傷心事了嗎,再顯赫的身世若水如今不也是嫁給自己了嗎。

  薛明遠自己的內心有些矛盾,一方面想知道若水的身世,另一方面卻又清晰的知道若水當年受過傷,而且當時周夫人已經說明是姚家的女兒了,都娶過來了,再問有什麼意思呢。

  若水看著薛明遠略有些猶豫,自己接過了話茬開口道:「我父親正是當今太傅姚文遠姚太傅,我正是姚家本支的姑娘。」薛明遠被驚得張大了嘴,自己的娘子居然是姚太傅的女兒,自己到底娶了個什麼樣的夫人啊。

  薛明遠強自鎮定下來,也不是不可能啊,庶女嗎,外室女啊,都有可能啊。不過姚太傅的庶女嫁給自己也夠不可思議的了。薛明遠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道:「那當初周夫人說你原本有婚約,可是人家因為你身體的原因悔婚了,是真的麼?」若水點點頭。

  薛明遠道:「那當初周夫人說的那麼含糊,是不是因為這裡面有官場的原因,你的婚事牽扯到政治有些複雜?」若水又點了點頭。

  薛明遠隨即釋然,自己就說嘛,自己原先除了把若水父親的身份估計的低了一點,剩下的猜的也沒有錯啊,都對著呢。若水確實因為不受寵,自家拿她的婚事聯姻失敗,打發她嫁了出來。

  終於薛明遠嘗試著問若水這個問題,「娘子,那個……當初和你有婚約的人是不是就是張瑞陽張元帥?」這回輪到若水吃驚了,若水張大了嘴,看著薛明遠,誰要嫁張瑞陽那個怪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23 PM

第三十七章 我們認識

  若水被薛明遠的問的一愣,直接想都不想就開口道:「誰要嫁給他,他、他就是、他就是一個,哎呀,你不知道。」

  薛明遠愣了一下,道:「名門之後,青年才俊,這還不好?」

  若水看著薛明遠道:「那是你不瞭解他。出身名門是真,可是他做的都叫人理解不透。別的不說,單說這婚事,你也知道他到現在也沒有成親,他的理由就是自己常年在外出征,不能讓自己的夫人在家裡苦守,都二十七了,還沒有成親。為這事皇上都驚動了,特意下旨賜了兩個美人,你不成親,總的有人在你身邊服侍你吧。」

  然後若水用很驚異的聲音說道:「可是他居然把兩個美人送了回去,說自己一生只忠於自己夫人一人,絕不納妾。國公爺和老婦人居然也不攔著。」

  薛明遠卻看著若水若有所思,輕聲說道:「一輩子就只有自己結髮夫人相伴,也挺好的。」

  若水微笑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是每個女子的美夢,但只是夢而已,哪有那麼容易。世間對女子要求太多,稍一行差踏錯就是滿身駡名,何苦。」

  薛明遠看著若水雖這麼說,但是那句詩仿佛是刻在若水的靈魂裡,念出來時若水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薛明遠發現這才是真正的若水,才在那個完美的面具下的真實的她,做著她認為不可能存在的美夢,薛明遠有些微微動容。

  若水覺得這個話題不好,連忙笑著說道:「你不知道,京裡有些人嫉妒張家,就說些酸話,他們說瑞陽哥哥這樣是因為瑞陽哥哥喜好龍陽,對女子不行……」

  薛明遠張大了嘴,憤慨的說道:「這些人也太可惡了!」

  若水自己在那邊笑的不行,道:「也是瑞陽哥哥那時候做的事情太可惡了一些,很多事情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誰不知道高尚書的小舅子是個地痞無賴,大家都是悄聲幫下苦主就完了,他可倒好直接把人揍得差點下不來床。還有裕王爺那個妾的娘家做生意黑心,他直接就把人家的店給砸了。」

  薛明遠聽著哈哈大笑道:「痛快,這才是大元帥應該做的事呢。」

  若水道:「瑞陽哥哥這麼做,那些人當然懷恨在心,可是張家是一般人能動的麼。就算告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會為了這些小事情責罰張家的。那些人只好那樣捕風捉影的說一些話敗壞瑞陽哥哥的名聲。」

  薛明遠和若水都很默契的沒有提若水曾經的那個未成親的夫婿到底是誰,兩個人對此都選擇沉默。往事已過,既然那個人不在兩人面前,再提那事除了添堵之外還能有什麼用呢。所以那一頁就在兩人的默契下,翻了過去。

  張瑞陽住進薛府激動的自然不可能只有薛明遠一人,那樣一個人人皆知的大英雄,單說底下人就各種沸騰了。更別提沈暮煙了。

  沈暮煙前幾天就為薛汀打扮了好久,力圖讓薛汀在孩子中間脫穎而出。沈暮煙邊給薛汀找衣服便說道:「見到了元帥,一定要表現的聰明伶俐一點。什麼事情都往前站知道了沒有。將來你要使進京趕考的時候,說自己認識張大元帥,所有的人都的高看你一眼!」

  薛汀玩著手裡的東西心不在焉的說道:「大元帥那麼忙怎麼會見我們呢,姨娘你別瞎忙活了。」

  沈暮煙一摔手裡的東西道:「怎麼不會見你,他住在咱們家連咱們家的這些主人都不見一面豈不是太說不過去了。你就聽姨娘的沒錯了。」

  所以當下午張瑞陽說要見孩子們的時候,沈暮煙一邊快速的給薛汀換衣裳,一邊自豪地說道:「你看姨娘說什麼來的,記住姨娘囑咐你的話沒有?」薛汀點了點頭,轉身帶著丫頭走了出去。

  沈暮煙在房裡等的是坐立不安,自己的汀兒會不會太緊張表現得不好啊,大元帥問話也不知道這孩子會不會隨機應變。沈暮煙站在窗邊反覆的向外張望,終於看見薛汀的小身體出現在眼簾。沈暮煙連忙迎了出去,緊張地問道:「大元帥問了什麼?你怎麼回答的?」又看到薛汀手裡拿著的小東西,驚喜的說道:「大元帥很喜歡你,特意賞給你的東西嗎?」

  薛汀小小的身體占了那麼長時間早就累了,加上天又熱,沈暮煙剛才怕他要上茅房出醜沒給他喝多少水。這時候是又熱又累又渴,聽見沈暮煙還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心下一煩就喊道:「不知道,不知道,都不讓我喝水渴死啦!」

  沈暮煙一驚,連忙讓薛汀坐下倒上水小心翼翼的問道:「喝點水,歇會在跟姨娘學,姨娘不也是擔心你嗎。」

  薛汀喝了點水,畢竟是自己的親姨娘也有點不好意思,低聲說道:「元帥叫我們過去也沒怎麼跟我們說話,就是問了問我們的名字還有年紀,東西是每人一份,都是一樣的。」

  沈暮煙皺眉道:「那你們去了那麼長時間都說了什麼?」

  薛汀道:「剛開始就是介紹了一下,然後元帥和母親認識,他們說了一些話。」

  沈暮煙聽後大驚失色,什麼?!姚氏竟然認識張大元帥!仿佛不相信般又問了一遍:「你說二奶奶認識大元帥。」

  薛汀點點頭:「對呀,好像還很熟,母親叫大元帥瑞陽哥哥,大元帥也直呼母親的名字。」

  沈暮煙愣在原地,不是說只是一個沒人要的女人嗎,要不然怎麼會做填房。不是說家世一般嗎,要不然嫁妝怎麼那麼簡單都不豐厚。沈暮煙咬著嘴唇,想著自己的對策。然後一咬牙一跺腳,就算認識大元帥又怎麼樣,大元帥也是七天之後就要回望京了。不是認識麼,自己可要好好利用這個認識了。

  沈暮煙把薛汀拉到自己的懷裡,趴在薛汀耳邊輕聲說道:「你仔細聽好,姨娘告訴你,大元帥在的這幾天你就這麼辦……」

  第二天,薛家的門房裡就堆滿各種禮物,門房的人手裡拿著厚厚的一打帖子交給張瑞陽的親衛,都是要來拜見張瑞陽的。

  剛剛回來的瑞陽看都沒看,直接把帖子往旁邊一放,說道:「把禮物都交給你們二奶奶,就說算是我在住的這幾天的房資。算了,先放到那吧,我自己去告訴她。」說著張瑞陽起身就找若水敘舊去了。

  若水正在屋子裡看書,聽到張瑞陽過來找自己,笑著就走了出來。若水一襲湖藍色的紗裙,明眸浩齒,說不出的婉約端莊。張瑞陽是一襲月白色的長衣,站在廊下風度翩翩。若水笑道:「屋裡坐還是咱們在院子裡聊?」

  張瑞陽笑道:「屋裡熱,我看你家院子裡真高有個藤架,擺點茶果,咱們就在那坐吧。」

  若水盈盈一笑,跟著張瑞陽兩人坐在了藤架下。二人品著茶,張瑞陽率先開口道:「那人對你還好?」



第三十八章 血性

  二人坐在藤架下悠閒的品著茶,頭上是碧綠的葡藤,耳邊是知了清脆的叫聲,清風徐徐,靜逸兒舒適的氣氛讓人不由自主的放鬆了心情。張瑞陽率先開口道:「那人對你還好?」

  若水微微一笑:「夫君他對我也挺好的,家裡現在也算是我做得了主。而且這邊不像京裡時時刻刻有人看著你,所以挺放鬆的,心情一直很好。」

  張瑞陽看若水氣色很好,笑道:「心情好就行,這世上千難買我樂意。人活一世千萬別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你說你一個小姑娘本來活的就不輕鬆。對自己要求有那麼嚴格,你以前就是太完美,恩……感覺有點完美的都不像真人了。」

  若水被張瑞陽說的有點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道:「我哪有瑞陽哥哥說的那麼好。」說完又調皮的一笑「其實,我就是比你的脾氣好點而已。」

  張瑞陽哈哈大笑:「我從來就沒有收過自己的脾氣,這輩子也不打算管它了,讓它自由生長吧。」說完,張瑞陽正色道:「那麼,既然我在這看到你了,說明我在京裡打聽到的消息都是真的了?」

  若水微笑著點點頭:「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有些事情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你打聽到的事都是真的。」

  瑞陽反問道:「你都不問問我打聽到了什麼?」

  若水狡黠的笑著:「張家打聽出來的消息在出錯可真就是笑話了。」

  兩人相視一笑,都喝起來茶,享受著寧靜的下午。半晌,瑞陽低聲勸慰若水道:「其實孩子這種事情真的是隨緣的,以後沒准還專門有夫妻就是因為雙雙都不想要孩子才結合在一起呢。再說兩個人相愛在一起,活得開心就好,何必非得糾結於這些。」

  若水笑道:「瑞陽哥哥,這些我都知道。現在我也不是沒有孩子啊,浩兒和淵兒就是我的兒子,人家不都說生恩不及養恩大嗎。」倆人正在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忽然就聽見那邊有幾人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若水抬頭看去,卻是薛汀下學了,帶著下人走了過來。若水看向薛汀微笑道:「汀兒這時候過來有事嗎?」

  令若水吃了一驚的是薛汀自己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猛然撲進若水懷裡,撒嬌的扭著,甜甜的開口道:「沒什麼事,兒子只是想母親了,特意過來給母親請安。母親想兒子嗎?」

  這話問的有技術,這句問話肯定是不會得到否定的答覆的,尤其是一個孩子問出這種話。不過若水怎麼不記得薛汀什麼時候跟自己這麼親密了?薛汀對若水的態度不一直都是說好聽點是彬彬有禮,直白點就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選擇性忽視麼。

  若水溫柔地笑著道:「汀兒這麼乖,母親當然想汀兒啊。」若水看著跟著薛汀來的丫頭,好話誰不會說。

  薛汀看著若水說道:「母親,兒子今天學的是千字文,兒子背給母親聽好嗎?」

  若水道:「好啊,汀兒背吧。母親看看汀兒學得怎麼樣了。」

  薛汀清脆的童聲回蕩在小院裡,薛汀道真的是流利的背完了,沈暮煙對於薛汀的學習抓的那麼緊,還是有作用的。若水好好的表揚了薛汀一番,薛汀看了看瑞陽在旁邊淡然的喝著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行了一個禮就告退了。

  瑞陽看見薛汀走遠了才把茶杯放下,嘴角一側略微翹起,輕聲的諷刺道:「還挺聰明的。」

  若水卻滿不在乎的說道:「有點小聰明,就是總用不到正地方。」瑞陽看著薛汀走遠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薛汀回到沈暮煙的房裡,沈暮煙拉過來薛汀急切地問道:「怎麼樣?在元帥面前背完了千字文,元帥表揚你了沒有?」薛汀搖搖頭,道:「姨娘,元帥沒有問母親關於我的事,也沒有表揚我,和你猜得不對。」

  沈暮煙微微皺眉,問道:「你都是按照姨娘教你的做的?」薛汀點點頭。

  沈暮煙隨即展眉道:「那就沒問題了,估計其實兩個人也不是太熟。不過兩人不是認識麼,咱們就只要給元帥留下一個你是二奶奶最喜歡的孩子的印象就行了。不僅二奶奶喜歡你,而且你也聰明,將來在仕途上有他提攜你一把,你能省多少勁。我已經讓她們注意正房那邊的動靜了,只要元帥去正院,你就趕過去。再怎樣咱們也混個面熟,到時候熟人好說話。」

  沈暮煙那邊打著各種跟張瑞陽套近乎的主意,這邊瑞陽也在打聽關於沈暮煙的事。

  「這麼說現在薛家就這一個妾了?」瑞陽輕輕地敲著桌子,問著自己的親衛。

  那人恭敬的答道:「是,而且現在也不大受寵,據說是因為貪銀子。」

  瑞陽突然笑了笑「薛明遠一個商人最看重錢也最不看重錢,貪銀子不在乎,那別的他在不在乎呢?」底下那親衛撇了撇嘴,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瑞陽兀自的詭笑著。

  第二天,瑞陽去找若水說那些人送來的禮物的問題。若水看著單子,笑著說道「這些人真捨得下血本,你看看,都是好東西。」

  瑞陽一邊翻著單子一邊說道:「官場規矩就是如此,也不見得真求我什麼事,只是大家都送他不送就顯得不合群而已。幫我看看,沒有特殊的東西就都收了吧。恩,這些禮物就作為辛苦錢留給你了。」

  若水也沒推辭,她知道幾乎所有武將都喜歡跟隨張瑞陽出征,無他就是保家衛國的同時還能賺個缽滿盆滿。張瑞陽向來是到敵國刮地三尺的主,那些銀子象徵性的交國庫一點,剩下全部都是軍餉。瑞陽把那些東西帶回京就夠打眼得了,這些還是放這吧。

  兩人正說著話,果然薛汀又來了,這次瑞陽卻沒有像昨天一樣,無視薛汀,而是拉著他親切地說了許多話。沈暮煙知道之後高興地手舞足蹈,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太聰明了。又讓薛汀多背一些東西。第三天瑞陽不僅拉著薛汀的手說話,還讓薛汀晚上去他的院子裡吃飯。

  沈暮煙一聽這個消息高興的近乎發了狂,她甚至開始聯想到自己的兒子獲得張瑞陽的青睞,然後獲得張家的庇護,長大之後在官場上一路青雲直上的日子。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等著薛汀帶好消息回來。

  瑞陽這邊帶著薛汀吃飯完,就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小孩子本來就願意有食困,這時候又沒什麼意思,慢慢的薛汀坐在那就睡著了。瑞陽把薛汀抱在懷了,告訴下人「去告訴沈姨娘,就說汀哥睡著了,讓她帶人過來接。」

  然後瑞陽抱著薛汀慢慢的就往沈暮煙住的院子走,特意在正院外面的小廊上停下了腳步,等著沈暮煙過來。

  沈暮煙帶著自己的丫環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張瑞陽,張瑞陽一襲月白色的長衣在月光中真是濁世中一翩翩佳公子。沈暮煙紅了臉,走到瑞陽面前低聲道:「給元帥請安。稚子玩劣,給元帥添麻煩了。」說著就要把薛汀接過來。

  瑞陽卻把薛汀遞給了沈暮煙的丫環,開口道:「汀哥睡著了,外面風大,你快把汀哥抱回去,我些事情想請教沈姨娘。」

  丫環走後,沈暮煙紅著臉說道:「不敢當元帥的請教二字,元帥有事但說無妨。」

  瑞陽笑道:「沒什麼,就是看到汀哥那麼聰明,我二哥的兒子皮得不得了,我二哥二嫂操碎了心。就想問問薛姨娘在管教孩子方面有什麼經驗,我也偷師學一學。」

  廊下就他們兩個人,瑞陽又刻意把聲音放柔,沈暮煙看著張瑞陽深深地覺得這樣的男人才是立足於世的蓋世英雄。不由得想在張瑞陽面前表現一番,微笑著說道:「無他,就是告訴他男子自當俯仰無愧於天地才行。」可憐沈暮煙學的幾句文鄒鄒的話,今天就全說出來了。

  瑞陽一邊聽著,一邊把手正在廊廊的柱子上,突然哎呦一聲,原來柱子上的倒刺劃破了手。血一下子就冒了出來,瑞陽隨手就用手去擦血跡,懊惱的說道:「哎,真不湊巧,手帕還被他們拿去洗了。」

  沈暮煙連忙道:「元帥萬不可用手擦,我這裡有手帕。」說著拿出來手帕,就替瑞陽包紮起來。這一動作讓兩人的距離靠得非常近,沈暮煙都能感覺到張瑞陽的氣息。

  沈暮煙接觸過這樣的大人物,想在張瑞陽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女性特有的柔情,動作故意做的很柔很慢。時不時還抬頭看一下瑞陽,然後宛然一笑,眉目含情。這樣的場景有著說不出來的曖昧,落在別人的眼裡,那就是奸情。

  好死不死的全部落在從正院出來的薛明遠的眼中。這個場景有沒有什麼實質,能說明什麼麼?真沒有什麼,什麼也說明不了。不就是一個幫人包紮傷口的動作麼。可是沈暮煙想表現一番,做的太曖昧。你讓一個男人看著自己的女人跟別人那麼近的距離一說一笑,眉目含情,是個爺們他都受不了。

  薛明遠轉身對前來請他到張瑞陽院子裡的親衛說道:「我想起來我還有點急事,還請告訴元帥一聲今天晚上就不過去陪元帥喝酒了,辜負了元帥的一番美意,改天一定前去賠罪。」說著轉身就回了房。

  瑞陽看著自己的親衛從薛明遠的正院出來沖他點了點頭,自己這邊也馬上結束戰鬥,跟沈暮煙說了一句多謝,轉身就回了房。

  「都辦妥了?」瑞陽邊走邊問道。親衛點了點頭,瑞陽一笑,我倒要看看薛明遠有沒有點血性。

  薛明遠這邊也說不上來是氣還是鬧心,在屋裡走來走去。若水看著薛明遠剛剛出去氏還好好的,這一回來就一臉便秘的表情,輕聲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24 PM

第三十九章 七殺

  若水看著在那糾結的薛明遠,輕聲地問道:「怎麼了,剛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發生了什麼事?」

  薛明遠看了看若水,欲言又止,這話怎麼說?跟自己的夫人說自己的小妾眼含秋水的望著別的男人,跟別的男人曖昧,所以自己生氣了?他有點說不出口。

  薛明遠肯定自己剛才看到那一幕時,湧上心頭的感覺絕對不是吃醋嫉妒,因為如果沈暮煙現在轉過來討好他的話他不會開心。如果是吃醋的話,沈暮煙對自己比對張瑞陽好,自己應該高興才是。

  可是自己現在恨不得永遠都看不見沈暮煙才好,想起她來心中是一種嫌惡。畢竟沈暮煙是幫薛明遠生過孩子的妾,就算沒有刻苦銘心的感情,但是薛明遠的意識裡也覺得沈暮煙是屬於自己的。

  現在才發現原來這個東西只是表面上屬於自己,尤其是當沈暮煙看見張瑞陽特意表現出風情的時候,薛明遠感覺自己被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一盆水澆了他一個透心涼。沈暮煙說不上不守婦道,只不過是沒把薛明遠真的看作是她人生中不可替代的存在而已。

  薛明遠長出一口惡氣,原來自己在沈暮煙的心理是那樣一個存在。這是人的劣根性,會希望對於他人來說自己是不可或缺的替代。如今讓薛明遠看了這一幕,又聯想起若水過年的時候為家裡為孩子操心,哪怕跟瑞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是見面的時候也都是白天,還在院子裡,從不進屋。薛明遠才真正明白何為夫妻,還明白了老人常說的那句妾就就是妾。

  薛明遠看著若水關心的眼神,拍了拍若水的手道:「沒事,就是剛才元帥讓我陪他喝酒去,我在門口看見元帥在那跟下人說話,就回來等一下再過去。沒事你就先睡,我們兩個男人喝酒要是高興了,指不定喝到什麼時候呢。」

  若水看著薛明遠故意隱藏的話題,也沒追究細問,直接說:「這下你也算是心想事成了,不是一直說想跟元帥喝酒嗎。他挺能喝,你悠著點來。」

  薛明遠點點頭,起身自己一人慢慢向瑞陽的房間走去。薛明遠過去的緣由一是能有機會和張瑞陽一起喝酒畢竟是千載難逢,現在薛明遠很確定沒必要為了一個沈暮煙錯失良機。

  二是剛才薛明遠看見瑞陽確實也朝沈暮煙笑了一下。這軍營裡只有男子,俗話都說「當兵當三年,母豬變貂蟬」。這個張大帥畢竟是正常男人,所以看見女人有點心動也是可以理解的。那麼這個時候自己要不要替元帥想想辦法。

  薛明遠還記得若水學過,元帥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麼自己可以給元帥找個青的雛兒,等元帥走了再把鴇兒送回去。這又不是送妾,應該可以。人的正常需要啊。

  薛明遠胡思亂想的從後廊穿到張瑞陽的院子裡,夏天紗櫥窗全部都大開著,薛明遠從張瑞陽的窗子前經過,無意間向屋子裡一看,眼前的一幕仿佛是一道雷劈到了薛明遠的腦袋裡。只見張瑞陽穿著寬大舒適的衣服躺在寬大的籐椅上,一隻手捧著一本書再看,另一隻手卻在一個人身上隨意的遊走。

  如果這是個女子,薛明遠一定會是原來如此的表情。可是那只手放著的位置居然是一個男人的身上,正是張瑞陽的親衛中的一個,就是剛才過去叫自己的那個人,薛明遠記得此人名為七殺。當時自己聽說後還讚歎道不愧是天生的武將,原來是這樣的命格。

  可是現在那個七殺坐在那裡伏案寫著什麼,任張瑞陽的手肆意遊走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那只手放到了哪裡,只見七殺回頭笑罵道:「哎呀,你正經一點好不好!咱們馬上就要回京了,這些文書你又不寫,我寫你還搗亂。你再這樣我不寫了!」

  張瑞陽十分無賴的說道:「別,好小七,我最頭疼那些東西了。仗打贏了就得了唄,還得寫各種各樣的材料交到各部,我又沒花他們的錢。」

  七殺歎了一口氣:「你又開始亂說話了,咱們馬上就要回京,你更要小心一點,以後不能在外面對我就動手動腳的,他們幾個背地裡都樂我。」

  張瑞陽嘿嘿笑道:「讓他樂去唄,我就對你動手動腳了,怎麼地怎麼地。」說著真的開始對七殺動手動腳。七殺好像還顧忌這是別人家,一直在抵抗慌忙的說道:「這是別人家,你總這麼不注意地點,上次都讓國公爺看到了,你還沒個記性,我告訴你當時我死的心都有了。哎呀,你別摸那。」

  張瑞陽滿不在乎的說道:「不就是親個嘴讓我爹看著了嗎,看到就看到唄,他又不是不知道。」

  屋裡發生的這一幕著實把窗外的薛明遠嚇了一跳,原來京裡的那些流言是真的,大元帥這個喜好龍陽。薛明遠腦海裡一片空白,慌不擇路就要離開,卻一不小心踢到了腳下的花盆發出了聲響。

  那突兀的聲響驚醒了正在屋裡的兩人,只見七殺迅速的抄起書桌旁的寶劍,一個魚躍就從窗戶翻了出來,等薛明遠再一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把劍的劍鋒已經抵在他的咽喉。

  張瑞陽卻是慢悠悠的從門走了出來,看見是薛明遠那也沒驚訝,只是沖著七殺說道:「咱們已經回來了,我估計敢追殺我到大雍的人現在還沒有,你以後不要這麼緊張。好啦,乖,把劍放下。」

  七殺冷冷地看了薛明遠一眼,劍勢一收,沖張瑞陽說了一句我回房了,就回到了他位於院子裡西廂房間。

  張瑞陽笑呵呵的看著臉色有些慘白的薛明遠,不知道是被自己跟七殺的事情嚇到了,還是被七殺的劍嚇到了。溫柔地說道:「我們在外頭行軍打仗的時候,如果像剛才那樣窗外頭站了一個人,肯定就沒什麼好事。」

  薛明遠連忙說道:「是我不對,我剛才想應元帥的邀請過來蹭頓酒喝,那個看到……看到屋裡有人,我就想等一會再進去。」

  瑞陽笑道:「現在沒人了,進來。我看廚房有燒刀子,嘗了一口還挺純正的,來陪我喝點。」說著朝西廂喊道:「七殺,我想喝酒,你去給我做下酒菜。我想吃酸辣黃瓜,七殺,七殺!」

  只見西廂房的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七殺瞪了瑞陽一眼,然後轉身向廚房走去。

  薛明遠看著七殺走了,這心才算是真正的鎮定下來。走南闖北的多了,薛明遠什麼沒見過,所以這喜好男風的事在他眼裡算不上大事,只不過這人是他崇拜的張瑞陽,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兩人坐在桌上,瑞陽拿出來那壇酒,薛明遠連忙接過來為兩人滿上。張瑞陽也不客氣,坦然的坐在那裡。看酒倒滿了,端起碗就喝了一口,露出了舒服的表情。薛明遠喝了一口,這酒勁還真是大。

  瑞陽看了看薛明遠,微笑著低聲問道:「剛才都看到了哈,什麼感覺?厭惡,噁心,覺得接受不了?」

  薛明遠連忙回話:「沒有沒有,就是嚇了一跳。沒想到而已。」

  瑞陽哈哈一笑,道:「你別緊張,我就是問問,其實你怎麼想跟我有什麼關係呢。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別活在別人的眼中,我的愛的人就是個男的怎麼了,我又沒抱你家孩子跳井。我爹娘都沒說什麼,哪來那麼多判官說我這不對那不對的。」

  薛明遠聽了點點頭,從張瑞陽的經歷來看,他確實是按照這樣的信條做事的。自己也有這樣的信條,要不然不能當初毅然決然的從家裡搬出來,也不能不對二叔行禮,可是自己也有點畏首畏尾,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小事,做不到張瑞陽這樣。否則自己父親的那些自己就應該站出去要回來。

  瑞陽看著薛明遠若有所思的表情,接著說道:「一個個說著關心你為你著想,屁!除了爹媽沒一個人願意為你掏心掏肺。都是站在他們自己的角度為你著想。所以有些話他們那麼一說,咱們也就這麼一聽就完了。」

  正說著七殺端著吃的走了進來,放在桌上後,瑞陽一把拉住七殺手說:「你說我要是娶個妻子不就是多個孩子嗎,我抱一個不就完了嗎。我要是就為了我成為別人口中的正常人就娶個妻子,卻這樣騙她一輩子,我得多不是人啊。」

  七殺微微掙扎不過,最後臉紅紅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先吃著,我再去給你弄點吃的。」瑞陽這才放人。

  薛明遠也有點不好意思,低頭喝酒吃菜。瑞陽看著薛明遠的腦袋,長出一口氣道:「你對我妹妹好點,她小時候過得挺辛苦的。她出生在姚家,享受了姚家帶來的富貴,就要同等地為姚家做出相應的付出。我覺得她身上有著女子應有的美好,不是說她面容精緻體態豐盈,也不是說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是她有這女子最難得的品德她能容能忍。」

  「她對誰都好,就是對自己不好。她為了不讓別人失望,就一直努力把自己塑造成別人理想中的模樣。她那時候活得太累。」說完瑞陽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

  薛明遠開口道:「我知道,我們之間說過這事,她現在好多了。」說著薛明遠把袁家舅兄送妾的事簡單的學了一遍。

  瑞陽滿意地看著薛明遠道:「成,兄弟做得好,若水這是陰差陽錯嫁對了人啊。這樣我們這些外人也就放心了。其實我也是瞎跟著擔心,你不嫌我多餘就好。」薛明遠連忙表示不會。說了這些話,倆人之間的關係拉進了很多,這頓酒喝到了半夜才散,總算是圓了薛明遠的一個夢,雖然最後這夢的形狀有點不那麼圓,有點彎……



第四十章 換了衣裳

  當天晚上,薛明遠是心滿意足入睡的。第二天醒來,躺在床上睜眼看見若水的時候,也是眉眼帶笑,心情特別好的打招呼:「娘子,早上好。」

  若水一看薛明遠愉悅的表情,也不禁嘴角微微翹起,「夫君心情這麼好,看來昨天晚上聊得很開心嘍?」

  薛明遠高興地點點頭,突然又想起昨天發現的驚天大秘密,要不要跟若水說,薛明遠只猶豫了一秒就低聲開口道:「昨天我過去的時候,發現……不對,怎麼說吧,你原先不是說京裡有人誣陷元帥嗎……也不是誣陷,就是昨天我發現那是真的。」

  若水看薛明遠語無倫次的樣子,配合的低聲問道:「你還是沒說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什麼是真的?」

  薛明遠把聲音壓得更低,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元帥確實有龍陽之好!」

  若水也是一愣,看著薛明遠,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連聲道:「不可能不可能,瑞陽哥哥就是性子不拘了一些,不會做這麼出格的事情的。」

  薛明遠連忙道:「這種話我怎麼敢瞎說,我怎麼會沒有證據就污蔑元帥呢。你也不用這麼驚訝,我昨天聽元帥的話意思是國公爺和老夫人其實已經知道了。」

  若水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若水就是那種很傳統的女子,覺得一個人的一聲就應該成家立業、傳宗接代。這一早上過的就有點迷迷糊糊地。等到瑞陽上午帶著親衛過來的時候,若水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目光,時不時就向七殺看去。

  瑞陽喝著茶,拿著扇子在若水眼前晃了晃,笑道:「看來薛兄弟都跟你說了,不錯,夫妻間就應該這樣,有八卦也應該一起分享。」

  若水看了看瑞陽,終是不死心,再一起求證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瑞陽點了點頭,笑道:「也一直沒給你介紹,這就是哥哥給你找的嫂子,叫人吧。」

  七殺聽了這話慌忙的說道:「夫人不要聽元帥的話,末將跟元帥就是上下級的關係。」

  瑞陽無奈的搖了搖頭,若水認真地問道:「哥哥曾經說過的一生一世一雙人難道是騙人的不成?」

  瑞陽裝作驚訝的說道:「怎麼可能騙人,那是我的夢想啊,我這不就是實現了嗎?」

  若水瞪大了眼睛:「可是七殺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你們在一起沒有孩子,會被很多人指指點點,甚至很多人會說你們不正常……你們在一起會幸福嗎?」

  瑞陽看著若水微笑道:「我這次來是很多人跟我說曾經坐在雲端的高貴女子嫁了一個渾身充滿銅臭味的商人,她不會得到幸福,我也曾擔心。可是我這次來看到的是她露出了在京裡從來沒有過的發自內心的笑容。別人眼中的幸福未必就是你的。」

  若水一時語塞,在那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瑞陽也知道自己不能強迫別人認同接受自己是個同性戀的事實,笑了笑說道:「我那邊還有點事情,先回去了,今天外面風大,你也別總在外面坐著。」說著帶著七殺就離開了。

  瑞陽離開後,若水自己坐在院子做了很長時間,想著瑞陽的話,想著薛明遠曾經的話。看著瑞陽坦蕩蕩的樣子,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放下所有的包袱活的真實一些,不要活在別人的眼中。若水坐在院子裡,一直坐到了夕陽西下,天空重新換了衣裳,就如若水的心境一樣。

  當晚若水讓廚房的人做了拿手菜,特意在院子裡了擺了一桌。讓薛明遠作陪,做東請瑞陽帶著七殺過來,四個人吃一頓飯。薛明遠自然是非常樂意的,瑞陽也是帶著七殺如約而至。

  七殺原本執意不坐在桌上的,被若水一句:「咱們這就是兩家親戚之間吃個飯,隨意一點就好。」

  兩家,兩家……這就是說自己和瑞陽被看做是一家了嗎,七殺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下來。菜過三巡酒過五味,若水從懷裡掏出一對玉佩,笑著說道:「我第一次見嫂子的面,雖然我結婚瑞陽哥哥沒有給我什麼禮物,但是我給嫂子的禮物卻是不能斷的。就是普通的玉,但是勝在雕刻的師傅手藝精湛,這對玉佩環環相扣,緊緊貼合在一起。祝嫂子和瑞陽哥哥白頭偕老。」

  一席話說的七殺臉紅的像熟透的柿子一樣,看看若水手中的玉佩想接又不敢接,轉頭向瑞陽求助。

  瑞陽知道這是若水接受了七殺,心下自然高興,伸手把若水手中的玉佩搶了過來塞到七殺的手中,跟七殺說道:「趕緊拿著,咱也不白拿,你沒聽她話中的意思是說讓咱們補她成親的賀禮麼。唉,賠了賠了,我那可都是好東西!」

  說著瑞陽抬頭看向薛明遠說道:「你把我妹妹教壞了,她以前雖然笨得要死,買東西都不知道給錢,拿起就跑,但是多可愛啊。哪像現在啊,還我仙女似的妹妹!」

  薛明遠也隨著氣氛開著玩笑道:「晚了,我已經把神仙妹妹的仙衣藏起來了,她只能留在我身邊了。」

  當晚桌上可謂是其樂融融,瑞陽說了一些他跟七殺的事情。兩人早就在一起了,現在已經連國公夫人都把七當做自家人看了。

  薛明遠和若水也發現這個七殺真的不是一般人,據說七殺武功絕頂,保護瑞陽征戰沙場,幾乎從未受重傷,可是七殺自己卻替瑞陽挨過致命的一箭。

  最後幾人喝到興頭上,瑞陽又說起了自己在沙場上的事,隨即吟了一首詩,詩中「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的詩句激起了若水的詩性,隨即當場也賦詩一首。若水和瑞陽你幾句我幾句的作詩,薛明遠此時就只能在旁邊看著了。

  薛明遠喝了點酒,一手端著酒杯一雙手撐著下巴,迷蒙的雙眼看著若水和瑞陽在那邊嬉笑著作詩,背景是疏朗的夜空,眼前的一幕真真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

  薛明遠覺得有點不舒服了,不是嫉妒,而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他看著眼前的情景又想起來去年在台州郊外時,自己聽到的那句誅心的話:薛夫人如此才貌雙全的女子卻嫁給一個滿身銅臭之人,真是天公不作美!自己當時沒多想,不是懶得想,而是知道那是事實,他不願去細想。薛明遠看著眼前的景象,接連喝了幾杯酒,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第二天清早,薛明遠起得晚,因為宿醉而頭痛欲裂,卻聽到了張瑞陽要提早離開的消息。若水正在正廳跟張瑞陽告別。瑞陽笑解釋道:「皇上命令太子去直隸迎接大軍,我們這些主將也不能讓太子先到在那等著我們。所以就提前兩天啟程,提前大軍先到直隸迎接太子。」

  張瑞陽這樣說了,若水和薛明遠也不好再挽留,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若水只是有些依依不捨的說道:「回京之後要是能見到我父母,就說我在這邊很好。」

  瑞陽笑道:「忘不了,我會告訴伯父伯母你胖了的!」

  七殺依舊淡淡的笑著站在瑞陽的身後,瑞陽翻身上馬,在若水和薛明遠的目送中離開了薛家。

  薛明遠帶著大軍的離開意味著台州的官場上眾人的解放,繃了幾天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這次安排的也比較好,說得上是圓滿完成任務。周大人就等著秋天進京升官了。

  瑞陽走後,薛明遠才抽出空來處理沈暮煙,處理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冷處理。不用你伺候,不用你請安,直接就是不用你出現在我的面前。

  沈暮煙自己覺得莫名奇妙,自己做錯了什麼,憑什麼這麼對我呀。拼命衝到薛明遠跟前是又哭又鬧。

  沈暮煙跪在薛明遠的腳邊,不依不饒的說道:「我做錯了什麼,讓爺這麼厭惡我。就是讓我死也死個明白才行。」

  薛明遠非常冷靜的說道:「沒什麼,只是年紀大了,想清清靜靜的過日子而已。你也好好休養一下,全力照看好汀兒就是你最大的功勞了。」

  沈暮煙哭喊道:「二奶奶沒來之前,我一人照看這三個孩子也不覺得辛苦。現在奶奶來了,我更是能用心伺候爺了,爺也該讓二奶奶不要那麼辛苦才是啊。」

  薛明遠一聽這話皺眉道:「是啊,我就是想讓若水多休息休息,不用對帳本對到後半夜,你既然有這個心就好好做你應該做的事!」

  不管沈暮煙如何可憐的哀求,甚至還有心企圖用曾經最好用的招數,打敗袁氏的秘訣女性特有的柔弱溫情,薛明遠都不為之所動。甚至最後還有生氣的趨勢,因為沈暮煙的表現,讓他又想起沈暮煙那個故意低頭獻媚的瞬間,卻是對著別的男人。

  沈暮煙最後無功而返,伏在床上嚎啕大哭。這事情總要有一個發洩的出口,很不幸,若水就成了沈暮煙怨恨的對象。姚氏沒來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她一來就全部都不對了,什麼都不對。

  薛汀怯生生地看著沈暮煙在那哭,伸手輕輕推了推沈暮煙,低聲勸道:「姨娘,別哭了,姨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26 PM

第四十一章 研究詩詞

  薛汀在一旁怯生生地看著沈暮煙在那哭,想安慰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沈暮煙轉身抱著薛汀哭得更凶了,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就是這日子沒法過了,她覺得這就是自己經歷的一場天災,無緣無故的浩劫。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出了問題從不在自身上找原因,肯定是別人在哪裡害我了,要不就是倒楣催的。

  沈暮煙仿佛患上了被害妄想症一樣,在薛汀耳邊邊哭邊嚎道:「姨娘的命好苦啊,她們怎麼這樣我啊!姨娘不能給你爭光啊,一年對不起你啊!你要是從二奶奶肚子裡生出來可多好啊,不現在你就去二奶奶那,從此以後你就是二奶奶的兒子,你不認識我,我跟你沒關係。」說著就狠狠的把薛汀從自己身邊推開。

  嚇的小薛汀哇哇大哭,連哭帶嚇的渾身顫抖著說道:「姨娘,我聽話,你別不要我。姨娘。」

  沈暮煙這邊軟了手,又恨恨的說道:「不是不要我出現他面前嗎,從此以後咱們娘倆就相依為命。你要記住這一件一件的事,用功讀考個功名回來,咱們才能出這一口惡氣。」

  有很多事情都是潛移默化,一句謊話說一百遍也是真話了。沈暮煙幾次三番得在薛汀耳邊說這些話,有時是帶著恨意極度認真,有時帶著傷心哭著說道的。薛汀慢慢在腦海裡烙上了烙印,並伴隨著沈暮煙的一遍一遍重複而不斷加深印象。

  自己是庶子,自己的生活受到了若水的各種打壓,自己遭受到了各種不公平的對待,如果自己不努力向上考取功名自己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至於自己到底受到了什麼打壓,遭受到了什麼不公平的打壓,他從來就沒有追究細想過,等他能真正自己獨立思考的時候,他的印象深處已經有了那樣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象了。

  薛汀倒是自此之後讀更加用功了,完全按照沈暮煙的要求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唯讀聖賢。

  與此同時,同樣不正常的還有薛明遠,薛明遠最近幾天回來的都很早,不過卻不像以前一樣端一壺茶坐在院子裡,跟若水天南海北的一通狂侃。而是坐在房裡開始寫寫畫畫。

  話說薛明遠這人有點個特點,就是天上的下的事沒有他不瞭解的。不管兩人熟與不熟,只要對方能說出一點自己喜歡的東西,薛明遠就能就這一個點展開話題,最後兩人分開的時候能像上輩子失散的兄弟一樣依依不捨的道別。

  若水曾經問過薛明遠這個話題,薛明遠說的很簡單,自己不喜歡讀尤其是那些密密麻麻全是字的,但是那些山水遊記等一些雜除外。

  而且他喜歡和人聊天,聽別人將自己的經歷,不論是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人,主要人家願意說薛明遠就願意聽。現在就願意跟若水聊天,比如說前一陣若水說起張瑞陽的父親征戰舊南楚的歷史,薛明遠就開始介紹舊南楚的風土人情與大雍有何奇異的不同,說起了南楚特有的水上人家。說起張家曾經接受過八大商家江家的幫助,薛明遠就說起來江家經商的特色的馬場,然後又聯想到馬場上那些馴馬師的生活。

  薛明遠願意說,若水喜歡聽,這些對她來說都是新奇而有趣的,都是那麼生機勃勃充滿了新鮮的生活氣息。孩子們也很願意聽,兩個孩子坐在若水的身邊,手裡拿著水果一邊吃一邊聽,一沒有看好就吃多了。

  可是現在若水發現薛明遠總鑽房,就說自己有事情要忙。剛開始若水以為是生意上的事,最近可能有了一些新的上家要聯繫,或者店裡想了什麼新的舉動措施,要審核思考。可是過了幾天若水覺得不對勁,再忙忙個幾天就差不多了,更何況現在每天薛明遠回房之後都是一副受到了巨大傷害的模樣,像被誰狠狠的摧殘了一頓似的。沒聽說生意上出了什麼問題啊。

  若水不放心,特意叫來跟薛明遠出門的人東子問話。東子被若水問話,還有點緊張,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不成,戰戰兢兢地站在底下,腦裡在飛快運轉,反覆的告訴自己不管二奶奶問什麼都不慌,慢慢想答案回答,力圖全面完美,實在不行就打哈哈……正在這想著,若水突然就問道:「店裡生意最近怎麼樣?」

  東子一愣:「啊,生意挺好的啊。」

  若水微笑的誘哄道:「是嗎,我怎麼聽人家不是這麼說的呢。」

  東子在下面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是還那樣啊,原本商量要開一家新店,卻聽說藥材商們冬天可能要漲價,所以店裡囤了一些貨就沒著急開新店。別的就沒什麼大事了啊,奶奶聽別人說什麼了?」

  若水看東子的表情不像有假,開口道:「沒什麼,都是些酸話,當不得真。沒事了,你下去吧。」不是店裡的事,那是什麼事?這件事得弄清楚,萬一有什麼大事薛明遠怕自己擔心不讓自己知道那可不行。

  當天晚上薛明遠再一次以有事情要忙為由進了房,若水等了一會,學了最惡俗的一招端點補品進了房。在敲門之前內心還狠狠鄙視了自己一下,自己研究過那麼多進房的招數,如今實踐的時候都懶得想懶得用了,現在自己是名正言順就能進房,真是人在輕鬆的環境中就會變懶,還正在向其懶無比的趨向發展。鄙視了自己一下,然後面帶微笑敲了門。

  薛明遠有些慌亂的聲音傳了出來,若水詭異的一個想法冒了出來,莫非薛明遠在看春宮圖,要不這麼慌亂幹什麼?進了房間,若水笑著走到桌前,溫柔地說道:「夫君辛苦了,特意做了一點補品,夫君先歇一歇在忙吧。」說著把東西放在了桌上,成了一碗出來遞給薛明遠。

  薛明遠呵呵笑著接過了碗,喝了一口連聲稱讚道好喝。趁此機會若水飛快地掃了一眼桌。什麼都沒有,只有幾張白紙,不過擺放的極不整齊,東扭西歪的,若水再仔細一眼,薛明遠的屁股下正壓著東西,一張白紙的角在深藍色的衣服邊露了出來。這就是那一直在忙的東西了,這底下到底是什麼呢。

  薛明遠喝完了補品,也沒在忙,直接拉著若水的手就帶著若水回房了。若水努力的扭頭回頭看也沒有清,只確定了凳子上確實有東西。若水回房後坐在椅子上,還沒想好辦法怎麼調查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呢,謎底直接就展現在了若水的眼前,恩,答案就在薛明遠的屁股上!

  估計若水剛剛敲門的時候,薛明遠剛剛寫完字,紙上的墨蹟還沒有乾,薛明遠一著急就把紙藏起來,放在了屁股底下,那些沒幹的墨蹟完完整整的全部印在了薛明遠臀部的衣服上,薛明遠的家常衣服還恰好是最吸水的棉布的,那些字跡閑的異常清晰。

  若水努力想憋住笑,卻怎麼也沒有憋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薛明遠被若水的開懷大笑笑毛了,連聲問道:「你笑什麼呀?」若水抓住薛明遠的胳膊,不讓他轉身,撒嬌道:「這怎麼揮毫潑墨還寫到屁股上了,讓我看看是什麼大作。」

  薛明遠「啊」了一聲,慌忙的用手遮掩,使勁的轉身不讓若水看。

  若水撅著嘴說道:「這麼瞞著,什麼機密不成。不給看,我不看了!」一屁股坐在床上脫衣服就要睡覺。

  薛明遠複又開始哄若水,說了些好話,「不是不讓你看,我不是不好意思嗎。哎呀,你怎麼說生氣就生氣。我不好我不好,我不該沖你大聲。」最後迫不得已轉身厥著屁股讓若水看個究竟。薛明遠的身材決定他的屁股足以印下之上所有內容,若水倒是看了個真真切切。

  內容讓若水驚異不已,那上面然是兩首詩。這薛明遠還看古詩詞了?要是薛明遠讀一些兵法運用到行商方面若水也能理解,哪怕讀個史記以史為鑒也行。但是他讀的是歷代詩人的詩詞,莫非薛明遠開始讀詩陶冶情操,修身養性。若水連忙搖了搖頭,別自己嚇唬自己。薛明遠的那得受多大的刺激,才能這麼「正常」。

  若水微笑著說道:「這怎麼自己一個人還看起詩詞來了。」

  薛明遠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那個……不是想多學點東西嗎。」

  若水卻略有些好奇的反問道:「你不是不喜歡這些東西嗎,學他幹嘛,又用不到。」

  薛明遠笑道:「那個……突然就喜歡上了,抽空就研究研究。」

  若水想了想,追問:「這幾天你都一直在看這些東西來著?」就是因為看這個弄得一副倍受打擊的模樣?

  薛明遠點點頭,「恩,我這麼大的人,在研究這些覺得有點丟人,所以就說有事情要忙。」

  若水卻覺得薛明遠絕對不會喜歡這種東西的,這是性格使然。就像自己看不進去那些佛經一樣,再有人它修身養性,自己也讀不進去。但是自己念過,當時是特殊情況為母親祈福。那麼薛明遠強迫自己有時為了什麼呢?

  若水沒有馬上就深究,笑著說了一句「你喜歡就好」就將此事輕輕掀了過去。現在或許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最好時機,薛明遠很明顯連他看詩都不想讓自己知道,更何況是研究詩的原因呢。

  八月份驕陽似火,周大人一家的心情跟著太陽一樣,也是辣的。他們馬上啟程進京述職了,跟若水見了一面,把明年孩子們上院的推薦信送了過來,又特意跟院的山長打了招呼,明年開春孩子就可以直接入學了。

  孩子們一入學自然意味著啟蒙課程的結束,家裡的兩個先生也到該離開的時候了,若水準備了豐厚的謝師禮給兩人。朱秀才這邊拿了今年的工錢,明年就要進京趕考了。在離開之前,既然不用再在這做工了,朱秀才決定要以抒胸意,不為結果只為表達,因為他騙自己或許那次若水沒有明白自己的詩裡意思呢,也許是自己那首詩太含蓄了吧!



第四十二章 美嬌娘

  朱秀才定了辭館的時間,給孩子們教課的時間也在倒數。終於到了教授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按照規矩,聘請西席的主人家夫婦會在站在後面聽先生的最後一節課,以示對先生的尊敬。大體都是先生講完課了,就是正式辭館,這時候主人家會上前表示感謝,對先生的授課進行各種誇讚。

  表示自己聽了先生的課也是受益匪淺,孩子們也捨不得這麼好的先生離開,但是出入種種原因,咱們的雇約只能到此,祝您前程似錦。最後的時候雙雙在友好祥和的氣氛中結束這一次為期幾年的東家與西席先生的關係,將來要是有人功成名就了,咱也是故人。

  薛明遠也是按照規矩,帶著若水站在房的後面,聽了朱秀才的最後一堂課。朱秀才這節課論證了尊師重道、刻苦讀以及考科舉的重要性。這個題目非常好,用來作一個先生的辭館最後一節課是非常合適的。薛明遠和若水面帶微笑帶的聽著。

  朱秀才拿著一本站在兩個孩子面前,慷慨激昂的說著:「我朝用科舉制度讓寒士有機會進入政權,世族門閥把持朝政的局面。故人有詩曰: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這就是我們學子目標,登入朝堂為國出力,為君獻計獻策。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時。從今往後你們真正的步入了學堂,更要同功讀,不可偷懶。才不枉為師教導你們一會。」朱秀才站在前面諄諄教導。孩子們在下面認真地點頭。若水和薛明遠也很滿意,不管做什麼事情不偷懶用功都是對的。

  朱秀才說完這些話,若水以為是結束了,正要開始感謝。只見朱秀才話鋒一轉,突然說起了行商的問題,「自古以來就有人說銅乳之臭,不屑一顧。可見行商之事並不為人所推崇。迫於生計或許可暫且行事,卻不是正途。至於讀科舉才是世間正途,萬網切記。」

  若水皺著眉頭看著朱秀才,自己還疑惑過,朱秀才教兩個孩子也算是用心,這就說明做事倒也認真沒有眼高手低,而且講解也清楚明白,才華不錯,那麼為何不得先生青睞,弄一個國子監的名額呢?那樣就不用如此為錢財犯愁了,還耽誤了一段時間。這就是原因,眼睛沒長對!

  你以為為官只要學識好就萬事具備了嗎,大錯特錯。俗語說得好不打笨的、不打懶的、就打那不長眼的。朱秀才就是那典型的不長眼的!就這樣進了京,哪怕是最後當了官,估計沒幾天就得叫人弄下來或者弄到一個沒人願意去的地方。才氣那種東西有時候最不值錢,才高八斗又怎麼樣,才高九斗的皇上也見過。

  就像你這樣的,行商的主人家還在後面站著呢,你就開始大肆批判行商這不好那不好,純粹給人添堵呢媽不是。若水偷偷看了一眼薛明遠,薛明遠倒是面色如常。從小時候還是行商,這樣的話語估計是不知聽了多少吧。若水悄悄歎了一口。

  朱秀才最後結束自己的演講以一首名句作為結束「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去來江口守空船,繞船月明江水寒。」然後目光澄澄的看著若水,眼神裡全是我懂你我懂你……若水接受到朱秀才自以為深情的目光,只感到胃裡一陣一陣犯噁心。

  薛明遠惡補詩詞還是有用的,知道這句詩詞的來歷。看向朱秀才,薛明遠目光一沉,用身體擋住若水的身影,微笑著看著朱秀才。這結束了,主人家還得跟先生走一走過程,道個別啊。不過若水現在是一點也不想見朱秀才那雙眼睛。

  薛明遠微笑著跟朱秀才套了幾句,然後說道:「在下祝先生前程似錦,早日金榜題名、抱得美嬌娘衣錦還鄉。」

  朱秀才看著若水躲避自己的目光,不死心的繼續說道:「才子佳人、花前月下,聊聊詩詞聊聊將人生。綠衣捧硯催題卷,紅袖添香伴讀。此乃人生一大快事也,這可惜學生無福,不得美人青睞。將來學生高中之時,但願不是美人後悔之時啊。」

  「先生儀表堂堂,一定會找到心儀的美人的。」薛明遠笑著恭維道。

  朱秀才覺得若水還是沒有給出反應,暗自神傷,苦笑道:「可惜沒人如今都不愛那青吟之聲,只喜那靡靡之音。罷罷,人心不古,能不看中家世只看重人品的女子已不多見了吧。」

  薛明遠微笑著安慰,朱秀才卻覺得薛明遠是嘲笑自己,更加抑鬱。

  晚上吃晚飯的時候,若水氣呼呼的坐在桌前,重新給兩個孩子洗腦。「你們要記住人要有自知之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不是最難的,最難得是知道自己能幹什麼,能幹好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已近而立之年還要老父母供養,花光家裡的積蓄一次又一次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進京趕考。將來你們要是學成那樣,乘早給我離開家門。」

  兩個小孩子捂著嘴嘻嘻的樂著,薛明遠在旁邊的把話題往回收:「咱家又不是沒有錢,供不起孩子們讀。相進學總歸是件好事,又不指著他們掙錢。」

  若水立眉道:「多少個人一輩子就這麼耽誤過去了,最後一事無成。他倆不求聞達于諸侯,但求無愧於天地吧。總要做的像個男兒樣,養得起妻兒吧。你倆也別樂,到時候要是要真像我說的那樣,我就拿掃帚把你倆攆出去!」

  孩子們笑著了離開了,若水轉頭跟薛明遠抱怨朱秀才。「真真是酸秀才,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沒什麼能耐,說道倒不少。」若水皺著秀氣的眉頭,嫌惡的說道。

  薛明遠一看卻很開心,開口道:「朱秀才總歸是教過咱家的孩子,他要進京趕考我送點禮物總是應該的。」

  若水看薛明遠一臉不是好笑,輕聲問道:「你送他什麼東西了?」

  薛明遠一副理所當然的面孔說道:「他想要什麼我就送什麼啊,他不是想要紅袖添香嗎,我就送了一個紅袖給他。」若水驚愕:「你也學袁大爺給人家送鴇兒!」

  薛明遠連忙解釋道:「不是鴇兒,是清倌,人家只賣藝不賣身。我贖了一個不僅貌美又會作詩的清倌送給了朱秀才。我跟袁家人可不一樣!雖然是受到他啟發。不過一是朱秀才並沒有成親,我這也不算壞人姻緣。二來我又沒說是送妾,給他個清倌當丫鬟使不行嗎。他要是真孝順真有志氣就把那清倌留在家裡伺候他爹娘,自己進京了。不過我看他倒是有把那清倌帶進京陪他趕考的樣子,這就不是我的錯了。而且朱秀才自己也說了,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主人就是秦淮名妓,那名妓與文人的糾葛古而有之。」

  若水看薛明遠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又想朱秀才要真是個正經人,這也不過是從個丫環而已。要是有什麼問題,還真賴不到薛明遠頭上,若水白了薛明遠一眼,自己倒了一杯茶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薛明遠卻話鋒一轉道:「其實,朱秀才有一句話說得到挺對的,才子佳人花前月下,聊聊詩詞聊聊將人生確實挺好的。咱倆以後也能月亮下聊聊詩詞了。」

  這一句話猶如電光火石一樣照亮了若水腦中的某些想法,讓她對一些問題好像隱隱有了答案。若水試探著問道:「你看那些古詩詞,只為了能和我一起聊聊?」

  薛明遠「啊」了一聲,又連忙改口道:「也不光是為了你,就想以後我出去我也能給人題詩了,這多好啊。再有……你看想一些做事的活動我也能參加了。一舉多得。」

  若水卻知道那就是為了自己,要是他想學,早就學了,何必等到現在,還每次都是一臉痛苦的表情。若水仔細回想事情的引子到底是什麼呢?是自己和瑞陽對詩,還是自己回答朱秀才那首詩,還是更早自己第一次做詩薛明遠其實就已經開始自卑了呢。

  若水認真的說道:「我最最討厭的就是像朱秀才那樣,說個話五句裡面三句都能說的上出處。顯擺什麼,就他懂得多嗎。好好聊個天就不能好好說話,偏要之乎者也,工整押韻不成。詩詞不過是語言的一種形式而已,誰又比誰高級呢。」

  薛明遠眨了眨眼睛,輕聲道:「可是那天你和元帥一起,那麼開心。」

  若水馬上說道:「那是我喝多了!」

  薛明遠還要可是,若水直接:「我說我喝多了,那些東西沒有必要,你不要學了。」薛明遠看若水蠻橫不講理的樣子覺得格外的討人喜歡。

  夫妻之間哪有那麼多道理可講,這又不是公堂。臥房從來就是不是講理的地方,因為夫妻之間的事很多時候沒有道理能夠解釋明白的,就如現在,若是告訴自己以後不要作詩,忘記自己會作詩這件事,維護薛明遠男人的小小的自尊,不為別的,就為了薛明遠那一屁股印的清清楚楚的詩詞還有將近一個月每天晚上有如慘遭蹂躪的表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27 PM

第四十三章 本家

  據說朱秀才最後到底還是帶著那個清倌一同進京趕考了,再然後到底有沒有考上就算不得而知了,若水也沒有那閒心天天偷聽人家的閒事。

  轉眼到了年底,台州府新任知府終於走馬上任,台州官場進行了熱烈的歡迎儀式。薛明遠在薛明軒的照顧下,也認識了一下這位大人。亂七八糟的雜事中,新的一年就要到了。

  辭舊迎新中,薛明遠的生意迎來了一次大豐收,一次事業中的小成功。薛明遠的生意在穩步的擴展,薛明遠看著厚厚的帳本,拿著算盤算了一遍,好看的數字!傻傻的笑了笑。然後再算一遍,恩,這數字真好看!

  若水手裡正拿著零嘴吃的滿嘴,就是外面賣的那種,小時候父親母親不讓吃說不乾淨的那種。若水看著薛明遠臉上傻傻的表情,誰說愛錢不好呢。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只要是自己努力掙來的錢,理所當然的可以感到高興,這不是俗氣是真實。

  這是薛明遠付出辛苦為家裡的掙的錢,一年的汗水就全在這裡面了。若水看著薛明遠高興,自己也高興,傻傻的跟著樂著。這就是日子越過越好不是嗎。

  薛明遠看著帳本,今年純利潤第一次破了三萬兩的大關,這就是自家的生意上了一個新臺階的標誌。

  其實今年應該更多地,不過因為藥材商都說來年要漲價,自家屯了一些貨,所以壓了一些錢。薛明遠在紙上寫著一萬兩作為明年店裡的資金,再算上存貨就夠了。拿出一萬五千兩存起來,然後薛明遠十分大方的跟若水說道:「這五千兩是明年的家用,娘子請收好。」

  若水裝作害羞,靦腆的說道:「多謝夫君,夫君一年辛苦了。」

  薛明遠心情大好,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摟過若水就狠狠地親了一口。

  若水「哎呀」叫了一聲,連忙用手擦臉,氣鼓鼓的說道:「討厭,都是口水!」

  薛明遠哈哈大笑道:「為夫准許你摸勻。」若水這種話總是說不過薛明遠,哼了一聲,把小臉扭到一旁。

  薛明遠心情正好,笑著說道:「你嫁過來一年多了,我也沒給你打過什麼首飾。今天正好,咱們出去轉一轉,順道給你買點東西。」

  若水原想拒絕,但是一想帶著孩子們出去逛一逛也好,剛想開口,薛明遠仿佛早就知道若水要說什麼,一看若水張嘴,馬上就說道:「不帶那幫小鬼!出去就顧著看著他們了,這次就咱倆,快換衣服。」

  若水還想說什麼,被薛明遠拉起來推進了屋裡,笑了笑,精心換了衣裳。哼著小曲翹起嘴角跟這薛明遠坐上了馬車。兩人直接來到了金店,櫃子上擺滿了金燦燦的首飾。掌櫃的跟薛明遠也認識,笑著出來打招呼:「呦,貴到啊,薛老闆難得光臨小店啊。」

  薛明遠也笑呵呵的回道:「掌櫃的氣了,知道貴店款式好,今天特意帶內子過來看看。」

  「小的也不打擾薛老闆了,您慢慢看著。來人啊,給薛老闆和夫人沏茶。」掌櫃對裡面喊了一句,就看別的人去了。

  薛明遠拉著若水走到櫃檯前,小聲說:「都說這的樣式新,他家在經歷也有分店,每年這些匠人都來回換,這樣就能把京裡那些貴人之間喜歡什麼帶到這邊來,有些人還真吃這一套。」

  若水笑著在那翻著,她對這些金器到沒有太大的興趣,收拾她只喜歡翡翠,那種感覺像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水綠色,有著攝人心魄的力量。

  不過既然薛明遠特意送的,要的就是這個意義。但是女人對服裝和首飾有時是最沒有決斷力的,總覺得那個都非常適合自己,自己帶哪個都好看。若水左挑右選的拿不定主意,讓薛明遠給拿主意。

  薛明遠哪會挑這些啊,他的原則很簡單,就挑那些大的沉的。若水被氣笑了,開口道:「乾脆咱倆買個金條穿上鏈子我掛在脖子上得了。」最後的結果是倆人花了八百兩買了一個金項圈,上面刻著保平安的字元,若水摸索著那個做工並不算多出色項圈,卻愛不釋手。

  過大年照例要去薛家本家拜年,薛家二叔今年還是老一套說辭,世道艱難,收益不好,所以分紅還是不多。不過今年更覺得是薛家二叔看薛明遠的生意紅火,然恬不知恥的跟薛明遠開口說把生意算薛家本家一份。

  祭祀結束之後,所有人都坐在正廳,薛明遠依舊低頭喝著茶,打算馬上就離開。誰知這時薛家二叔然開口說道:「明遠啊,前一陣八大商家的陸家邀請我去了揚州一趟。我看陸家經商的方式就非常好,不愧是我朝八大商家之一。」

  薛明遠恩了一聲,並不接話,薛家二叔開口從來就沒有過好事。陸家的財力那是一般人可比的麼,他家的經營模式當然好,可是不見得適合他們這種中等的商家。薛明遠秉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低頭專喝著茶水。

  薛家二叔一看薛明遠並不接話,自己這戲也唱不下去啊,給自己的兒子使了一個眼色。薛家二叔的大兒子薛明匯馬上接道:「他們有什麼獨到之處呢?父親不妨說出來,我們兄弟也學習學習。」

  薛家二叔擄著山羊鬍子,點頭稱讚道:「這樣很好,年輕人就要有好學之心。陸家跟咱們家也是大家族,眾分支都分了出去,但是雖然分了出去,他們每家開的店鋪取得名字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都在左下角掛上本家老字型大小的名號,這就很好。這樣不僅新店鋪能借上老字型大小的光,更快的打出名號。老店也能照顧新店,我覺得這個方式我們可以學一學。」

  薛明遠早就知道這件事,這是陸家的規矩在整個大雍朝都是奇談。男子成年就分家,給一筆錢生意,成功後只要還本金即可。三十歲還沒有闖出名頭就回老家種地。

  薛家也想向人家學,但是你給我們本金了?!現在我們憑著自己努力做出點成績,這時候你拿出本家的身份來要分一杯羹。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薛明遠非常明確地知道,二叔不可能光要求掛一個名字,先掛上名字然後就會要求分紅,因為你的盈利有本家名頭的功勞啊。這比那些官家吃乾股還要黑,薛明遠對於自己二叔的這些無恥的伎倆現在已經看得透透的了。

  薛明遠就裝作沒聽懂,頭也不抬的喝茶。薛二叔看說到這份上薛明遠也不說話,想了一下,開口道:「明遠媳婦,你覺得陸家這個方法怎麼樣?」

  若水愣了一下,問我幹什麼,我說好,你就可能強說我們家同意了,我要說不好,又該說我不懂事不知道宗族的概念了。這就是兩頭堵裡外不是人。若水裝作木訥的樣子輕聲道:「回二叔的話,侄媳婦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不敢隨便開口。」

  薛家二叔沒想到這一個兩個都裝傻充愣,皺眉道:「讓你說你就說說,也不用你說的太細,就說說這樣整個宗族在一起做一件大事你說是不是一件好事吧?」

  若水微笑著看了看薛二叔,二叔這招玩的高啊,這就是道德綁架。

  若水眼睛只盯著薛二叔開口道:「俗語說得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整個宗族一起做一件事自然是好事了。可是還有句老話叫親兄弟明算帳,陸家的規矩跟咱家不同,所以在咱們家未必可行。陸家的分支那是拿著本家錢出去做生意,後來只要還清本金即可,雖然掛了本家的名號但是那鋪子確實是分支自己的了。可是咱們家卻不是如此,拿了本家的錢掛了本家的名開鋪子,哪怕最後還了本金,那鋪子依舊是本家的。這樣也太不公平了些,所以我覺得這個方法不適合咱們家。」若水一口氣說完,鎮定自若的看著薛家二叔。

  薛家二叔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問道:「你聽誰說的咱家的規矩,咱們家什麼時候有這種規矩了?這分支開的鋪子自然是分支的了。」他只是看薛明遠的鋪子那些收益眼紅,想撈一筆,還真麼想把鋪子占為己有啊。

  若水看著薛家二叔,笑的更含蓄了,開口道:「侄媳婦看分家的單子就是這麼寫的。上面說公公拿本家的錢做了生意,開了幾間鋪子,但是公公去世之後,那鋪子卻成了宗族的了。不知道是媳婦看錯了還是怎樣,二叔能不能給媳婦講講,省的媳婦將來跟別人說不明白。」若水的生意很輕,卻字字清晰,敲擊著每一個人的耳朵和心,在場的人聽完這句話都沉默了,沒有一個再出聲。

  薛明遠看著薛家二叔紅一陣白一陣的臉,氣得嘴唇都哆嗦了。薛家二叔還真沒想到若水能把這件事情擺到檯面上來說,還說得這麼無辜,仿佛她什麼也不懂似的。

  薛明遠笑了笑道:「這個是還真不好解釋,今天事情也多,二叔就先忙別的吧。回頭您要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您再叫我們過來。」

  說著薛明遠拉著若水的手,大搖大擺的就走出了薛家本家的大門,狠狠的吐了一口濁氣,別總裝糊塗,有些事情不說不代表不明白。泥人還有三分土腥氣呢,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第四十四章 學院

  從薛家本家出來,薛明遠是哼著小曲坐上了車。若水看著薛明遠一掃先前的抑鬱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

  薛明遠開口道:「雖然讓二叔把父親的產業再吐出來幾乎不太可能,但是我要讓他知道他咽下去也不是那麼好咽的!」

  若水點頭附和,卻又想起來另一件事,看向薛明遠問道:「你說二叔每年都說世道艱難,家裡的生意不好做,如今又把主意打到咱們頭上來。你知不知道家裡的生意到底怎麼樣?」

  薛明遠打開馬車上的窗戶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轉頭道:「二叔貪財固然是一方面,其實生意確實不如以前好做。你知道京裡的白家吧,人家那是藥材行業裡的龍頭大佬。原因就是白家人代代都鑽研醫術,接連幾朝的御醫,醫藥不分家,人家有著幾十樣的祖傳方子,還在不斷鑽研改良。所以那生意是越做越大,又得利又得名。可是薛家現在已經沒有人看得懂那方子了,只憑著祖宗流傳下來的幾張方子就想吃一輩子,那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小了……」說完薛明遠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自己現在的生意何嘗不是如此呢,單純開藥方的商人不過是個二道販子,單純的從中賺取差價罷了。

  薛明遠當初繼續開藥鋪,一是薛明遠的父親留下來幾張藥方,二來當時鋪子裡的人是現成的,有幾位老大夫也是父親的好友,能夠坐堂。所以薛明遠也就沒開別的,直接就繼續開藥鋪了。所以確實薛明遠的藥鋪不是那種老字型大小,來的都不是非常厲害的貴人。

  若水輕聲問道:「我記得你說過你當時也沒有跟公公仔細學過醫術?」

  薛明遠點點頭道:「那時候就學了認藥材,然後背了各種口訣識各種脈,但是怎樣號脈來診斷卻都沒有學,所以我現在也就只能紙上談兵。那時候以為時間還多的是,覺得自己以後學也不遲,誰知很多事情都不按照計畫來發生。」

  薛明遠想起了小時候事,那時候背口訣有多麼痛苦,講了幾件有趣的事跟若水學著。若水也覺得薛明遠沒有繼承公公的手藝挺可惜,畢竟當時公公能被稱為這邊的神醫,固然有誇大的成分在裡面,但是能看出來公公還是很厲害的。可惜呀,就這麼失傳了。

  年一過完就是開春了,雖然春寒料峭,但是孩子們一個個都十分精神,不光是精神,簡直是有點興奮的坐不住了,因為三個孩子終於要一起去學堂了。

  沈暮煙為這事特意過來找過若水,一聽孩子們上學堂然都是去白馬院,又不相信的問了薛汀是不是也去。

  若水微笑著說道:「這是自然,都是薛家的孩子自然就應該去同一個學堂。」沈暮煙有些不相信的看著若水,若水倒是十分自然的任她大量。以己度人有時候就可能像現在這樣,成為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水還不屑於打壓薛汀。

  沈暮煙撇撇嘴,沒說別的就趕緊回房給薛汀準備東西去了。

  若水這邊都是打聽好的,派素心到孩子們的住處一一通知道:「二奶奶說了,院都是有規矩的,早飯在家吃,午飯學院裡是供給的,就不用帶飯了。裝些點心水果當零嘴吃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具一定要帶好帶全。」丫鬟們按照吩咐給三個孩子準備東西。

  沈暮煙也在房裡收拾,卻邊收拾邊嘀咕:「午飯怎麼能吃院的呢,乾不乾淨好不好吃都不知道。一想給那麼多人做飯就不能用心做,怎麼可能太好吃。家裡又不差那些錢,白馬院的學生都是富貴人家的子弟哪有吃院提供的飯的。」

  說著把薛汀叫到自己身邊囑咐道:「姨娘跟你說,白馬院裡都是世家子弟,你多結識幾個知己,將來對你的仕途有很大幫助,不要跟薛浩薛淵在一起,也不要跟那些商家的孩子們在一起混,混不出什麼名堂來。」薛汀聽話的點點頭。

  這邊吃完晚飯,薛浩和薛淵也在跟若水說上學堂的事情。兩個孩子以前就開始打聽學堂是什麼樣子,若水描述道:「去院就跟你們在家聽先生講課差不多,但是在那裡是好多人坐在一起聽。你可以認識更多的小夥伴,下課就可以一起玩。」孩子對於能夠認識新的遊戲夥伴是很期望的,不過薛淵明顯對於另一件事投入了更大精力。

  「母親,我們中午在學院吃,我要是吃不飽還可以再盛一碗嗎?」薛淵看著若水,目光非常擔心的問道。若水笑著點點頭。

  薛淵想了想又問:「那午飯裡有肉嗎?」

  若水答道:「這個就不知道了,但是如果萬一肉比較少的話,別的小夥伴能吃,你們就能吃。多跟大家在一起,不要一點苦都不能吃。」

  七歲的薛淵點點小腦袋,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薛浩開口道:「那哥哥帶去的水果吃不完我可以幫哥哥吃嗎?」

  若水終於控制不住,沒法在一本正經的跟薛淵說話,一把把薛淵抱起來,哎呦,沉了這麼多。伸手揉了揉薛淵的小肚子,這孩子不知道隨了誰就是愛吃好吃的。

  這兩個孩子都隨了薛明遠,皮膚又光滑又白,但是薛淵那白白的小肚子都起來了,現在這個體型明顯就是薛明遠的縮小版。再看看讓左鄰右舍的小姑娘們送東西的薛浩,那才是美男子的胚子呢。

  若水抱著薛淵笑道:「自己吃不夠就多帶幾個,不准搶哥哥的。小饞貓,你哥哥為了讓你吃才說吃不了的!」

  薛淵委屈的說道:「淵兒不是小饞貓!」

  薛浩在旁邊馬上認真地說道:「母親,我真的吃不了。」

  若水點了一下薛浩的鼻子,小聲道:「我聽你奶娘說了,騙不了我的。」

  薛浩小臉一紅,繼續說道:「真的吃不了。」只是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著。東西都有丫環收拾,若水看了一眼就讓孩子們早早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孩子們高高興興地就上學堂去了,第一天薛明遠跟若水自然是要跟著過去的。

  第一天首先就是進行一些新入學院的常規教育,孩子們互相認識一下。白馬院每一年大約招六十多個學生,分成三個房間授課,也沒有什麼區別,授課的內容和老師都是一樣的。只是院說太多人在一起授課效果不好,所以拆開教授而已。

  這一批孩子還真有幾個熟人,首先就是薛家二叔的孫子薛澤。還有世家李家的小公子李文軒,新上任知府大人的小兒子霍青山。薛家二叔的今天也來了,見到薛明遠把三個孩子都送了過來有些驚訝,看了薛明遠和若水一眼皺皺眉,打了聲招呼卻也沒說別的。若水暗自微微點了點頭,看來上次那一次把二叔傷的挺嚴重啊,不錯!

  把孩子送到了,大人就都該離開了。若水跟所有的父母一樣,度過了孩子上學自己卻坐立不安的第一天。總是會胡思亂想,孩子有沒有認真聽先生講課,有沒有調皮闖禍,中午吃飽了麼,會不會燙到,下午上課會不會睡著了。覺得孩子不在自己的眼前會發生無數的危險。

  終於熬到了傍晚,孩子們歡快的跑進了家門,若水這個懸著一天的心也總算是落了地。

  兩個孩子迫不及待的把新鮮事學給若水聽,總會房間的路上一路都是嘰嘰喳喳的。孩子學著新鮮事,大人們的關注點卻不一樣。沈暮煙直接問薛汀:「你的同窗家世什麼的,你都要儘快的瞭解清楚,平時聊天的時候別總說沒用的,多打聽打聽。」

  若水卻問孩子:「你們中午吃飽沒有?」這就是若水問兩個孩子的第一個問題,所以薛淵沒准隨的就是若水!

  薛浩笑著答道:「中午吃得很飽,吃晚飯我們還要把自己的碗送到一個地方,那裡就有了一個高高的碗堆。不過澤哥哥是中午特意有人送過去的午飯,他就不用把碗送過去了。」

  若水想了一下,問道:「家裡送飯過去的小夥伴多嗎?」

  薛浩搖搖頭「不多,只有五六家。」那麼就是說大多數的孩子還是吃學院的飯的。

  一頓飯而已,況且白馬院的午飯也不是免費的,都是在學費裡的,所以若水相信午飯絕對不會太不好。她不想讓薛浩和薛淵從小就覺得自己多麼的與眾不同,自己的家裡有多麼的厲害。薛家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

  過了一段時間,薛浩告訴若水他們兩的人在學院交到了兩個好朋友,一個就是新任知府的小兒子霍青山,還有一個是寒家子弟,名喚杜維。薛汀也告訴沈暮煙,自己結交了兩個人,就是薛澤和李家小公子李文軒。沈暮煙對於人選非常滿意,這個圈子非常好。

  但是同時薛汀卻提出了一個要求,因為三個人中午一起吃飯那兩人的中午飯都是自家送的,只有自己吃學院的午飯,所以自己也要沈暮煙想辦法送飯,否則就寧可自己吃飯,也不跟他們在一起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28 PM

第四十五章 賺錢

  對於薛汀提出來的要求,沈暮煙想都沒想就同意了。本來她就不同意讓薛汀吃學院提供飯餐,有一句話人以群分她還是知道的。就如同進了一間食肆,坐在一樓的散永遠不可能認識二樓包間的雅,那都不是一個層次的。不過這要是從家裡送午飯過去,必要要有錢有物,東西從哪來呢?

  沈暮煙想了一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一副開口道:「汀兒你先回房吧,明天姨娘就讓他們給你送飯過去。」說著沈暮煙邊朝這若水的房間走去。

  「你說要讓汀兒不吃學院的飯,咱們家送?」若水吃驚的看著站在下麵的沈暮煙。

  沈暮煙點了點頭道:「汀哥回來總說吃不飽,他不喜歡那邊提供的飯菜,這幾天都沒有吃好,眼看著小臉上的肉就瘦下來了。」

  若水微微皺眉道:「那是汀兒太挑剔了,男孩子不能養的這麼嬌弱,一點苦都吃不得可不行。浩兒和淵兒能吃,他就能吃。沒有說一家三個孩子只給他單送飯的道理。再說學院只做簡單的事物也是有道理的,將來他們去考科舉的時候是連考三場,每場三天。每年多少公子就是因為吃不了苦最後落選的。」

  沈暮煙把想好的話說了出來:「二奶奶說的是,我也知道您是為了孩子們好。可是汀哥還那麼小,有些東西不愛吃也不能現在就讓他強改過來。本來上學堂就熬心血,又吃不好,看著實在是讓人心疼。但是就像您說的不能耽誤浩哥和淵哥的前程,所以我的意思是汀哥每個月交給學院的飯錢就不教了,給咱家的廚房做點自己的飯菜,也不用勞煩其他人,我那院子裡有兩個人把飯菜送過去就行。」

  若水一看沈暮煙這是已經都想好了,這個她要是在阻攔就沒什麼意思了。畢竟薛汀那是沈暮煙的生出來的兒子,給人當繼母尤其是人家親生的姨娘還在的時候,有些事情做到位就可以了。至於人家怎麼理解,接不接受都不是你能控制得了。若水點了點頭道:「既然你都想好了,那這事就這麼辦吧。錢我和月錢讓他們一起給你送過去。沒事就下去吧。」

  沈暮煙第一階段的目標達成,但是學院一個月的飯錢八錢銀子。你都從家有人送飯過去了,這菜不能差了吧。別人家的食盒裡天天有魚有肉,你的食盒裡全是青菜,這就適得其反了。要是那個標準拿銀子是肯定不夠的,剩下的錢從哪來呢。

  管薛明遠要?估計二奶奶已經吹好枕邊風了,是不可能給的了。靠娘家?自從把那些銀子還回來後,沈老娘和沈嫂子就再也沒有踏進薛家家門一步,那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主。原先沈暮煙自己攢下來的錢那是打算給薛汀將來上京趕考用的,不能動。

  沒有別的辦法,沈暮煙只好減低自己平常日用的標準,省出額外的錢給薛汀裝門面。這種行為就是傳說中的打腫臉充胖子。

  若水聽後只是搖了搖頭,人和人對事情的觀點還真是天差地別。若水問過薛浩和薛淵的意見,兩個孩子還是想和自己的好朋友吃一樣的東西,所以此事也算是就這麼算了。

  小半年的時間過去了,薛明遠覺得今年的生意也還不錯。不過就如他曾想過的那樣,你要是不懂醫術,這生意再大也就賺個中間差價,例如黃連五錢銀子一斤,自己店裡進貨拆開賣八錢,人家過來照方抓藥。但是你要是有自己不外傳的方子,也不用非得是祖傳秘方,直接你就整副藥的賣,那就是一本萬利了。

  照今年幾個店鋪的運作來看,估計幾年最終盈利還是兩萬兩左右。商人的本性讓薛明遠想多擴展一些管道,這幾天薛明遠就在尋找新的商機。薛明遠有空就出去逛逛,常跟人打聽打聽,於是知道了一個有用的消息。

  高粱這種作物是由北方傳到南方的,產區遼闊,用途也多種多樣,比如可食用、飼用、糖用、造酒或工藝用等。例如茅臺酒、汾酒等名酒,主要就是以高粱為原料。如今正是夏末,這一年的高梁長得莖高穗大,十分茂盛。

  薛明遠有個朋友覺得可以提前收購那些農戶自家地裡的高粱,從中大賺一筆。

  土地的歸屬分幾種,大地主家自然有很多地,他們的總數多,一般都是直接賣給商戶。還有一大部分是農戶自家的,每家有幾畝地,產出一些糧食,自家留一些再賣一些。因為量不大,所以買不上多高的價。

  今年很有可能是個豐收年,對於農戶來說是好消息也是不好的消息,豐年糧賤、災年糧貴,這是自古以來的定律,而且大豐收的時候還很有可能賣不出去。農戶辛苦一年就等著打上來糧食換點錢,所以豐年他們也憂心。

  這樣的時候就有一些商人出來提前把貨物全部都訂走,就是這片地秋天產出來的東西都歸人家了,當然價格肯定壓得是很低的了,商人能從中狠狠的賺一筆。但是對於農戶來說能把糧食賣出去而且豐年產量大,也能賺些錢。所以這種方式不管是商人還是農戶都是歡迎的,已經流傳很久了。

  薛明遠聽他的朋友說完後,真的是有點心動,特意趕車去了一趟村子裡,見到地裡的高粱確實都是莖高穗大。跟其中一個村子的村長簡單談了一下,村長先給了一個價,這個村子裡全部的地收成算起來五千兩銀子。當然額外還得給村長幾百兩辛苦錢。

  薛明遠這幾天就一直在跑這件事,覺得這是一次賺大錢的機會。不過利潤往往也伴隨著風險。薛明遠在房裡研究研究了好長時間,想辦法盡可能的減小風險。又忙又累了一段時間,有變黑變瘦的趨勢。若水有點心疼,恩,還是胖點瞅著順眼點。生意上的事情若水也不懂,能做的就是給薛明遠照顧好身體。

  這天晚上將近子時薛明遠還沒有睡,若水打發素心早早的就去睡覺了,自己給薛明遠熱了一碗紫米粥端到了房。薛明遠正在看幾家大酒坊談開出來的條件,打著算盤劈裡啪啦的算著。

  若水敲門進屋,笑著說道:「歇一下吧,喝點粥暖暖胃,空腹熬夜最傷身了。」

  薛明遠放下手裡的東西搓搓手,呵呵笑著接過來,「時間緊啊,越早跟那些村長談價格就能壓得越低,咱們賺得也就越多。他們說往年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至少能賺一倍。收一個村子就是五千兩,一個鎮有五十多個村子,台州有六個鎮子。哎,真是誘人啊,要是我有那麼錢就都收下來!現在我也在想到底投多少錢進去呢,翻倍的利潤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若水微笑道:「那些我都不懂,你那主意就好。不過咱們畢竟年輕,經歷過的事情少。一下子要動用那麼多錢也不是小事,要不你問問大掌櫃,看看他的意見。」

  「你說得對,咱們家裡存了幾萬,店裡有流水錢將近兩萬。鋪子壓出去也能值幾萬,我跟大掌櫃商量商量看看能動用多少。」薛明遠狼吞虎嚥的喝著粥,口吃有些不清楚的說道。

  「娘子,你先睡吧,我把這些弄完了就睡。」薛明遠把若水趕回了房,又低頭算了起來。

  第二天薛明遠先是找了他幾個朋友,有些事情就是有錢大家賺,問問人家都拿多少錢出來。然後到了店裡跟大掌櫃商量這件事,大掌櫃聽後卻皺了皺眉頭,問了幾個問題,然後開口道:「東家,這個糧食咱們都沒碰過,實在是不熟悉。若有餘錢倒是投裡一點也可以,別的錢還是先不動了吧。」

  薛明遠原本滿心歡喜等著大掌櫃贊同自己的意見,然後跟自己一起商量到底怎麼盡可能多調一下錢出來,誰知直接被人澆一盆冷水。薛明遠略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商道和兵道一樣,有時候就將就出奇制勝。當年絲綢之路那還那麼多人不看好,如今走過的人哪些不是富甲一方之人。」

  不過不管薛明遠怎麼說,大掌櫃就是不鬆口,薛明遠有些不高興的回了家有些悶悶不樂。若水問了緣故,勸解道:「老人家就是圖個平穩,再說掌櫃擔心的也不無道理。」

  薛明遠一聽若水也這麼說,有些灰心,自己看好的這件事卻沒有一個人支持他。若水卻轉口道:「但是這事還要你做主才是,我又不懂,不過你想做的每一件事我無條件的支持你,因為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和孩子過上更好的日子。所以放心大膽的去做事情吧,人家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要是有一天你要飯了,我就跟你當個要飯婆。」

  薛明遠高興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娘子為夫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薛明遠從若水這又獲得了信心,過了一天再次跟大掌櫃商量此事,薛明遠決定把家裡的錢都拿出來,再把鋪子抵押出去幾間,流水也只留一萬。大掌櫃最後就堅持無論如何台州的主店不能動,台州的分店也必須保留兩家。老掌櫃是薛明遠的父親留下來的人,薛明遠一直很尊敬他,當下也就同意了。

  薛明遠湊了十二萬,買了二十個村子的地。跟酒坊談了供貨的意向,雇了一些人去村子裡看著,就等著秋天的時候收上來大賺一筆錢了。

  秋老虎慢慢地走近,薛明遠三天兩頭的就去地裡看一看,看著快要成熟的高粱,心裡又說不出來的高興。這天一大早,卻有一個噩耗傳來,一個小廝拼命地砸開薛家的大門,跑得氣喘吁吁的到了薛明遠的面前,焦急地說道:「東家!東家!不好了,地裡……地裡鬧天災了!」



第四十六章 天災

  那小廝跑的上起不接下氣,短短的時間內嘴邊就起了幾個水泡,焦急地說道:「東家東家,不好了,地裡……地裡鬧天災了!」薛明遠一聽那話,腦袋翁的一下,頓時癱在了椅子上。若水連忙拉著薛明遠的手,幫他順著胸口,不過秀氣的眉毛也跟著皺了起來。

  所說地裡的天災一是指天氣突然改變造成的災害,比如說冰雹,寒霜。但是這幾天天氣都非常好,那麼就是第二種可能了,那就是蟲災。農民對於蟲害沒有什麼好辦法,幾乎就是束手無策。一場蝗災就可能造成幾個省顆粒無收,幾十萬人的死亡,上百萬人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所以農民都求神拜佛保佑收成保佑別發生天災。

  不過古上有「旱極而蝗」的記載,也就是說嚴重的蝗災往往和嚴重旱災相伴而生。今年雨水還算豐厚,怎麼可能出現天災呢?薛明遠急忙問道:「不是有前幾天還下了幾場大雨嗎,我問過那些稽古的老人,他們說今年算得上是風調雨順了啊。到底怎麼回事?」

  那小廝急得說道:「東家,不是蝗災,是高粱都被蟲子咬死了!哎呀,您快去看看吧!」那小廝急的直在地上轉圈圈。薛明遠帶著若水直奔村裡。路上小廝捋順了一下思路,把事情大體學了一下。

  小廝也是今天早上發現的事情,小廝的原話就是好像是鬼怪把蟲子趁著天黑扔在了地理,昨天那地還好好的。今天早上起來一看那高粱大多都倒了,高粱穗還沒有完全長滿,很多都被吃空了。問了老農,才知道這種災害早時很難發現,那種蟲子生長在杆裡,所以表面上高粱的葉還有穗都是好的。但是發現的時候就已經無力回天了。生的蟲子叫長蟲,有一句古諺語就是長蟲吃高粱—順杆爬,形容的就是高粱的蟲災。

  小廝嚇得夠嗆,連忙跑回來稟報給薛明遠,薛明遠越聽心越慌。終於到了田地裡,薛明遠下車一看,腦袋嗡的一下子,完了,全完了。之間滿眼望去的高粱全都受災了,蹲到田邊一看,高粱杆已經是空心子的了,支持不住終於坐在田邊。老農也在田邊哭,都是自己一年種出來的,看著心疼。高梁成熟之際被害蟲咬死,那就是天災。在那時誰也沒有辦法。

  但是這賠的就是薛明遠自己了,商場就是如此瞬息萬變,一瞬間你就可能富甲一方,同一時刻可能就有人傾家蕩產。村長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薛明遠賠了一大筆錢。村長在旁邊開口道:「這個遭了災,估計搶一搶能搶個十之二三出來,幸虧不是蝗災,那就一點都剩不下了。這高粱杆也受了傷,不過應該還能給造紙的作坊送過去,這也能回來點錢。還能回來點……」

  薛明遠知道這時候怨誰也沒有用,自己那十二萬兩銀子估計能回來十之有三就不錯了。薛明遠告訴村長趕緊搶出來點糧食,既然遭了災,那麼酒廠肯定也是很缺原材料的,所以倒是能賣個高價。高粱杆也趕緊處理給造紙的作坊送過去。處理完這些事,薛明遠又急又累,回到家裡一下子就病倒了。

  薛明遠躺在床上,臉燒的紅通通的,嘴唇燒的乾裂。若水一邊拿著濕毛巾薛明遠敷著額頭,一邊催促丫頭去把自家的坐堂大夫請過來。「素心,你再叫人去看看,大夫怎麼還不過來。」若水焦急的吩咐道。

  話剛一落音,就聽見外面喊著:「來了來了,二奶奶大夫來了。」只見來的卻是自家主店的坐堂大夫。

  若水忙道:「快請大夫給夫君瞧病,昨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晚上就燒起來了。不知是不是邪風吹著了,您快給看看。」那大夫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給薛明遠問診號脈。

  若水退到一旁,皺著眉輕聲問道:「怎麼這麼半天才回來?而且不是說叫你們請個分店的大夫過來嗎,怎麼把主店的大夫請過來了?」藥鋪跟醫館不同,藥鋪的大夫一般是不出診的,所以叫坐堂大夫,藥鋪就靠這些大夫看病抓藥賺錢,所以藥鋪的大夫看病基本上不收費,主要是賺藥鋪給開的月錢。醫館的大夫卻是到各家看病,自然收費就高一點。一種賺穩定的月錢,另一種則是賺取出診費,要是能給那些富家看病賺的也就自然多了,各賺各的錢。

  小廝又委屈又憤慨的說道:「大家都知道咱家的地遭災的事了,二爺把那些藥鋪都抵了出去,如今外面都在傳咱家的藥鋪要倒了,剛才我去的時候好多老闆上咱家的藥鋪去找那些大夫讓去他們的藥鋪。我叫那些大夫過來給二爺看病,他們都說談完自己的事情再過來。我等不及,就直接去主店,大掌櫃一聽說這事就叫我把大夫帶過來了。」

  若水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這時候你也怪不得別人,不過是普通的雇傭關係,都說賣手藝吃飯的普通人,一家老小就指著那些收入,明顯的前景不看好,你總不能讓人家一家陪著你喝粥吧。這會薛明遠是真的狠狠地摔了一個跟頭了。

  那邊大夫號完了脈,正在開方子,邊寫邊說道:「東家這是急火攻心所致,無大礙,安宮牛黃散三副下去就可以見好了。再吃一些去火的食物輔佐一下,就沒事了。二奶奶您拿好。店裡那邊不能長時間沒人看著,小的得趕緊回去了。」

  「麻煩您了,青素讓人駕車送老先生回去。」若水收下方子把大夫送出了門,叫人抓了藥煎好服侍薛明遠喝了藥。薛明遠喝了藥,睡了一覺出了一身汗,到了傍晚這溫度總算是下去了。

  薛明遠燒了一天,渾身酸疼酸疼的沒有力氣,臥在床上,若水端著一碗粥慢慢的喂著。孩子們下學回來,都跑到屋裡來看薛明遠。

  若水告訴他們父親生病了,不要吵。薛淵乖乖的站在床邊拉著薛明遠的手,小聲地說道:「父親你難不難受啊,我生病了就吃白梨汁水,好得很快的。母親你也給父親吃吧。」

  薛明遠摸了摸薛淵的小腦袋微笑著說道:「好啊,一會兒父親就吃。」說了幾句話,若水就讓孩子們回房了,薛汀卻磨磨蹭蹭留到了最後。

  若水以為薛汀有暖心的話不好意思當著弟弟們的面說,畢竟男孩子慢慢都大了,他又比另兩個孩子大上一些,笑著問道:「汀兒有什麼話想對父親說嗎?」

  薛明遠一聽也以鼓勵的目光看著薛汀,薛汀猶豫半晌,小聲說道:「今天上學堂的時候,他們都說咱們家的鋪子要倒了,是真的嗎?」

  若水一聽這話就冷了臉,不關心你父親的病情卻問鋪子裡的事。倒了也餓不著你,不倒也沒你的份!

  薛明遠也跟著臉色一暗開口道:「那些事情不用你們小孩子操心,家裡不會讓你們餓著的。你說的這個他們指的是誰?」

  薛汀低頭道:「就是澤堂哥,還有李文軒,他們都說家裡消息靈通,說……」薛明遠插話道:「你跟薛澤的關係很好嗎?」

  薛汀下意識的撒謊:「還行,就是有時候能說兩句話。」

  薛明遠看著薛汀說道:「你不要管這些事情,好好念就好。總是家裡出了事也餓不著你,更何況外人不過是看熱鬧罷了,家裡真要是有什麼事他們還能出手幫忙麼?所以不要把家裡的事情跟外人多說明白嗎?」

  薛汀點了點頭,灰溜溜的回房了。薛明遠也歎了一口氣,對著若水說道:「娘子幫我把帳本拿過來吧。」

  「這病才剛好,總要歇一天才是。」若水搖了搖頭道。

  薛明遠道:「得抓緊時間才行,鋪子都在裡面壓著呢,年底還不上錢那鋪子就真的是別人的了。還不知道這錢到底能回來多少,情況實在是不大好。」

  若水勸慰道:「那也得估計著身體才是,再說地裡具體能收上來多少還不知道,你現在看也只是估計。倒不如今天好好休息,明天養足精神再說。」薛明遠的身體確實難受得緊,這麼一想就跟著若水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大掌櫃就過來了,跟著薛明遠又到幾個村子看了一看,薛明遠帶著大掌櫃傍晚回到了家,匆忙吃了幾口飯就又一頭鑽進了房。如此忙了幾天,終於把帳本弄得差不多了。

  受災的情況比預計的還要嚴重得多,糧食幾乎就是絕產,那些高粱梗也被蟲吃得差不多了,大約只能收回來一萬兩多一點。另外一同收購的幾家也都算得上是血本無歸。也就是說薛明遠不光把這幾年攢下的積蓄全賠了進去,連帶著抵押出去的店鋪也全賠進去了。現在剩下的只有台州包括主店在內的三間店鋪,還有一萬兩流水周轉的銀子。

  薛明遠看著帳本,臉上血色全無。老掌櫃看了半天,低沉著聲音開口道:「賠了就賠了,錢再賺就是了,索性咱們還有三間鋪子,還有東山再起的力量,東家也不要太傷心了。」薛明遠自責道:「都怨我沒聽您的話。」

  老掌櫃微笑道:「嗨,您出去問問,做生意誰沒賠過,有賺有賠才是生意嘛。」薛明遠知道這是安慰自己,勉強笑了笑。老掌櫃知道這年輕人第一次遭受這麼大的挫折最後還是得自己想明白才行,沒有再多勸,拱手就離開了。

  薛明遠回房後,苦笑著把事情都跟若水說了,若水一看薛明遠的精神狀態實在是糟糕的很,沒再多說別的,安慰了幾句,就服侍薛明遠上床休息了。

  睡到半夜,若水突然被聲音驚醒。不過若水清醒著沒有動,因為她聽清了這是薛明遠壓抑的哭聲。薛明遠把頭埋在被子裡,只傳出幾聲壓抑的嗚咽抽泣之聲。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對於薛明遠來說,這次失敗可以說是一夜之間十幾年的努力全部付諸流水,什麼都不剩了。

  從頭再來說得容易,輪到自己的頭上就知道那滋味實在是不好受。作為一家之主的薛明遠只能半夜哭一次,發洩一下心中那已經裝滿了的壓力。明天白天的薛明遠必須又是一個微笑的父親,一個可以為妻子擋風遮雨的男人。

  若水望著黑黑的床頂,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沒有醒過一樣,把眼睛閉上睡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29 PM

第四十七章 借錢

  第二天一早,薛明遠起床後還是一如既往的精神,笑著跟若水道早安。若水也微笑回話,穿衣淨面,小夫妻倆坐在桌上靜靜地吃完了早飯。

  丫頭們上來悄無聲息地把餐盤撤了下去,一個個都有些不自然。若水心中歎了一口氣,自己還沒窮到要賣丫頭的地步,這些人在瞎擔心什麼。

  薛明遠喝了口茶,微笑著說道:「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下,我想去借點錢把台州的這幾個鋪子保下來。台州那幾個鋪子上線下線都是非常成熟的了,現在可以說是穩賺不賠的,所以保下來咱們回錢也快一點。都是我不好,讓你跟著擔驚受怕的。你也別太擔心,我會盡力在最短的時間扭轉這個局面的。」

  若水握上薛明遠的手,笑著說道:「你也別太擔心了,人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更何況有糧千擔,也是一日三餐。有錢萬貫,也是黑夜白天;洋房十座,也是睡榻一間。寶車百乘,也是有愁有煩。錢這種東西夠用就好,其他得無非是錦上添花而已。」

  薛明遠笑了笑,回握住若水的手,輕聲道:「我先去書房算一下保住台州的幾個鋪子需要多少銀子,下午我再出門。」

  若水點點頭,目送著薛明遠的離開。薛明遠出房門後,若水起身走到梳粧檯前,蹲下身摸摸索索半天,拿出了一大銀票,整整十萬兩。

  若水手裡拿著銀票坐在桌子旁,打開看了一看然後又合上,又打開再合上,反覆了幾次,終於歎了一口氣,這錢到底給還不給,到底該給多少呢?她以前確實沒考慮過會遇到這種情況遇到這種問題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個商人就要承受經商帶來的富貴和落魄。但是自己有錢也應該拿出來才對啊。

  若水有些猶豫不決,只好叫來了自己的奶娘,拉著唐嬤嬤坐下後,劈裡啪啦竹筒倒豆子一樣把這些事情還有自己的糾結都說了出來。然後撅著嘴問道:「奶娘,你說我到底應該把錢拿出來多少,要不要都拿出來啊?」

  「姑娘別著忙,這錢啊是姑娘的它跑不了,怎麼用什麼時候用,咱們還得商量商量才好。」唐嬤嬤一聽這話忙說道。

  若水點點頭道:「這不就是我想不明白了才叫您過來的嗎。」

  唐嬤嬤笑著說道:「姑娘多想想是對的,這夫妻之間的相處啊不光要有真心,還要有一些技巧。老身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二奶奶是薛家的媳婦,而不是姑爺是姚家的贅婿。您要是把錢都拿出來是不是暗示姑爺,您的娘家非常有錢,您出嫁給您的壓箱錢就比得上姑爺辛苦十幾年賺來的錢?男人都好個面,你把錢都拿出來不太妥。」

  若水撅著嘴點點頭道:「我就是考慮到這個可能了,所以才猶豫啊。那你的意思是就拿出一部分唄?」

  唐嬤嬤微笑著說道:「夫妻一體,不管這錢拿出來多少,這十萬兩銀子最後也不會花在別人身上。姑爺不是說想保台州的鋪子嗎,您就把那些錢拿出來就可以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若水按照商定的結果開口道:「今天早上夫君說的事,我上午翻了一下我的嫁妝。我這裡有三萬兩銀子的壓箱錢,這次就先拿出來,讓夫君拿去使吧。」

  薛明遠愣了一下,自己的妻子還有這麼一筆小小的財富呢,隨即馬上釋然,若水的娘親必然年輕的時候很受寵,還是能夠攢下點錢給姑娘出嫁用的。

  薛明遠沒有多想,自己娘子的嫁妝怎麼能要呢,下意識地開口就說道:「娘子的嫁妝先留著吧,要是咱們家真出了什麼事你再把錢拿出來,家裡還是得留點錢的。我下午打算先去本家看看三叔或者六叔能不能借咱們點錢。」說著沒等若水回話,放下碗急匆匆的就走了。

  若水看著幾乎落荒而逃的薛明遠,低聲歎了一口氣,男人的面子不到最後怎麼也放不下來的。他們有些時候就是為了面子而活的小動物。

  這邊薛明遠來到了薛家本家,敲開了大門,直奔三叔房間。薛明遠也沒套,直奔主題,反正自家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了,直接開口道:「小侄想跟叔叔借點錢把台州的鋪子保下來,那個借期三年利錢照付,不知道叔叔手頭方不方便?」

  三叔沒什麼能耐,但是畢竟是薛家人,在公職又工作了這麼長時間,三萬兩還是能拿得出來的。想了想自己孩子出嫁成親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三年內確實沒有需要用到那些錢的地方,剛想開口答應。

  在外面偷聽的三嬸推門就進來了,呵呵笑著說道:「還有真不好意思,我這邊有點急事。三老爺啊,我娘家剛才來人說我妹妹家那邊出了點事,銀子周轉不開。我就做主把咱家那積蓄都借給她周轉了,她說三個月後就能還上,還把房契放在我這作抵押,我說她外道,可是她偏說親兄弟明算帳。呵呵,我跟您說一聲,房契我就收起來了啊。」

  三叔無奈地看了看三嬸,三嬸狠狠的瞪了一眼三叔,三叔最後只能低下頭,用沉悶的聲音說道:「明遠啊,真是不湊巧,那你別著急,我再幫你想想別的辦法。」

  薛明遠苦笑道:「多謝三叔了,那小侄就先走了,您留步。」說著薛明遠就離開了三叔的房間,來到了六叔的與院子。

  六叔聽後很痛快的答應了,可是六叔那種快樂一天是一天,從不操心黃白之物的人,就是一個從不攢錢的主,所有的積蓄只有兩千兩,實在是杯水車薪。薛明遠微笑著謝過,離開了薛家。登上馬車,薛明遠開始考慮還有哪能借來錢,利子錢倒是輕鬆就能借到,但是經商一大忌就是借利子錢。薛明遠毫不猶豫的就把這一選擇排除了。

  親戚之間借不來,只能問問朋友了,但是跟薛明遠比較要好的這次也都賠了大錢,大家都在努力維持自家的生意不受影響,正常運作下去,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錢拿出來幫別人。薛明遠只好把目標放在本地的幾家大戶,均被婉拒了,薛明遠知道人家本就不在乎這點利錢,借錢給別人主要是擴大人脈。

  而自己在生意上的決策上一次如此重大的失誤,已經讓人家重新考慮自己有沒有價值值得結交。薛明遠最後去了當地首富李家,可惜也被非常委婉的拒絕了。借錢這件事從古至今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太難了!

  就在薛明遠拖著疲憊的身體一家一家走的時候,在家裡也有一個人在為了家裡的事情痛哭流涕。有些流言蜚語就是越傳越走形,薛家的事到底怎麼樣沈暮煙知道的不詳細,只知道自家做生意賠了錢。這次是薛汀從同學口中聽說在學給沈暮煙的,這過程中經過了多少人,歪曲了多少事實。

  於是到沈暮煙的耳朵裡已經變成了,薛家把錢都賠光了,還在外面欠著好多債!沈暮煙抱著薛汀就開始大聲的嚎。「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生活好不容易好了一點,這下子全都沒有啦,沒有啦!」薛汀也沒法安慰自己的姨娘,只能在那站著任其抱著。

  沈暮煙除了痛哭失聲,也沒有別的辦法。要是自己是正室,一定馬上就提出和離了。可是她只是一個妾,她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走出薛家,而且她還得養活薛汀。一個正室和離之後或許還有可能再次嫁個好人家,可是一個妾就絕沒有可能了,別說好人家了,普通的人家都沒人要了。

  擦了擦眼淚,沈暮煙跟薛汀說道:「你別管那麼多,姨娘肯定能讓你把讀完將來能夠考取功名的。不過姨娘努力你也要努力,自己沒能耐,你就得多多結交那些權貴,將來進京的時候讓他們拉你一把。更何況張瑞陽張元帥也認識你了,將來進京之後那邊也能聯繫一下。」沈暮煙倒是有個好母親的潛質,知道不論怎麼辛苦也一定要供孩子讀,可是她的思想總是走到岔道上然後且一路賓士遠去了……

  天色已暗,路上行人漸稀,薛明遠最後是無功而返了,沒精打采的回到了家。若水打了打薛明遠身上的塵灰,替薛明遠換下大衣裳,薛明遠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看著若水欲言又止。

  若水體貼的替薛明遠按著雙肩,輕聲問道:「錢的事情解決了沒有?」

  薛明遠無力的搖了搖頭,想了半天,最終下定決心般開口道:「娘子,那三萬兩銀子你先借我吧,就算是你借我的,我一定還你。」

  從薛明遠一進屋的疲憊狀態來看,若水就知道薛明遠今天沒有借來錢。薛明遠說完後,若水也沒再說什麼都是一家人不說這種話什麼的。直接笑著說道:「那可是我的嫁妝,當然是暫時借你的啦。而且你不僅要還本金,還得還利錢,恩,利息具體多少,到時候我說了算!」

  若水的態度給了薛明遠很大鼓勵,薛明遠點點頭道:「你說了算,都是你說了算!」然後狠狠地抱住若水,吸取她身上的力量般狠狠的吸了幾口氣。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這次的事情又忙了一個月,總算是把各種事情都處理完了。外地店鋪的貨也都拉了回來,店面正是交給人家了。孩子們的生活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波及,例如李家公子就把薛明遠向他家借錢的事情當這薛汀的面笑話般的學給眾人,薛澤也連忙附和,說薛明遠也回薛家本家借了錢。

  然後兩人在薛家幾個孩子面前趾高氣昂,頗有點債主的架勢。薛浩和薛淵跟兩人嗆了幾回,被小夥伴們拉走了。薛汀卻因為沈暮煙的話,在兩人面前忍氣吞聲的不說話。甚至是吃飯的時候依舊跟兩人坐在一起,兩人也依舊接納這個十分聽兩人話的「小弟」。

  此次事情過去之後,薛明遠著手沉穩了許多,做事情考慮的更多了。一個月後的一天,薛明遠突然拉著若水到了自家房子最後面的庫房,一間若水以為放的廢棄的東西的房間。薛明遠拿著沉甸甸的大鑰匙緩緩的打開厚重的大門。陳舊的家還有紙張的味道隨著大門的打開飄了出來。



第四十八章 醫書

  薛明遠打開厚重的房門,裡面沉悶了許久的空氣爭先恐後的跑了出來,重見了久違了許久的天日。裡面暗暗地,站在外面看不太清。若水跟隨在薛明遠的身後邁步走進了房門,裡面的東西拿布層層罩著,形狀很是規則。薛明遠掀開罩簾,果然是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密封的嚴嚴實實的。

  薛明遠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在找什麼,若水就抽空四處打量。這就是一個舊房子,但是箱子的做工都很好,在仔細看看那木料竟然都是檀木的,每一個箱子的雕花都不同,這樣的箱子應該是嫁妝,是婆婆的嫁妝嗎?對,應該是的,薛明遠說過當時從本家帶走的只有婆婆的嫁妝。

  就在若水亂想的時候,薛明遠在旁邊興奮地叫了一聲「找到了。」說著費力的把一個被放在下面的箱子搬出來。

  若水微笑著走過去,悄聲問道:「這裡面是什麼寶貝啊?」

  薛明遠神秘兮兮的說道:「這裡面放的就是江湖上人人都想要的失傳已久的武林秘笈,裡面記載著多種絕世武功,一朝練成就能稱霸武林!千秋萬代,一統江湖!」若水聽了這話,目瞪口呆的看著薛明遠。

  薛明遠被自己逗樂了,強忍著笑著說道:「為夫又沒有騙人,裡面確實是很貴重的東西,娘子打開看看就知道。」

  若水狐疑的看著薛明遠,薛明遠一本正經的用眼神示意若水把箱子打開。若水伸出一隻手伸了過去,剛剛碰上後又縮了回來,小心翼翼的問道:「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薛明遠搖了搖頭,若水看著箱子,向啟開寶盒一樣,打開這個表面看去平淡無奇的箱子。裡面只是裝訂在一起的一遝一遝寫滿了字的紙,厚厚的堆滿了一整個箱子。

  薛明遠微笑著取出了最上面的一本,開口道:「這箱子是我父親少時跟隨老先生學醫做的隨記與後來自己行醫時的心得。」薛明遠用手抹了抹封面上的灰塵,輕輕翻開了一頁,向若水展示著。

  若水第一次見到自己公公的字,工整有力。若水自己也拿出來一本翻看著,這本記載的是每一種病的病人都會有什麼表現,寫了一遍教的口訣,然後在下面再寫上自己看見的表現。又拿出來一本,記載的是病人同一種病症用不同的藥方痊癒的時間。

  薛明遠在一旁微笑著說道:「這醫術也算是一門手藝,不能光靠被醫,要不然識字的人都讀懂千金方都會看病了。父親當年最先是在自己鋪子裡跟著那些老大夫術,但是這都是人家吃飯的本事,怎麼可能全交給你,他又是東家少爺,人家怕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防的就更嚴了。於是父親離開家裡,去外面給人當學徒偷師學藝。吃了不少苦,但是卻也學到了真本事。」

  所有人的成功後面都有著數不盡的辛苦,公公能夠被人稱為薛神醫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來的。薛明遠拿著那一本好像似又千斤重,輕聲開口道:「父親去世之後我就把東西封存起來了,以為就當個對父親的留念這樣留起來。這次事情之後我有點理解父親當年的心情了,學習人白家成功經驗,不能只學個模式,最重要的是精神才對。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就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我要跟著父親的腳步學習醫術,不能再這樣得過且過,既然薛家世代與藥材為伍,我相信我對他們一定有著天生的瞭解。我要做到真正的子承父業!」說著薛明遠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是不是也覺得這時候學習醫術有點晚啊,撐不了什麼大成就?我也有點這麼覺得,但是瞭解一些對家人也有用處,所以我就想學了。」

  若水聞言笑道:「名將呂蒙也是幼年時沒有讀過什麼,後來帶兵打仗之後才讀的軍,最後成為了吳國大都督。人家都沒有嫌丟人,咱們這種小人有人家的名頭響麼,沒有那麼多人看咱們怎麼過日子的,大家都忙自己的事還來不及了。」

  薛明遠呵呵笑著拉著若水走到了一旁,邊走邊說道:「今天也有給你的禮物,過來這邊。」說著走到最裡面,出來放在最上層的一個小箱子,輕輕打開,裡面鋪滿了紅色綢緞,上面是一對通體翠綠的翡翠長命鎖,就是若水最喜歡的那種材料。

  薛明遠把東西拿出來,微笑著說道:「這屋子裡的箱子原先裝的都是母親的嫁妝。當年從本家出來的時候,我們不僅要繼續生存下去,大哥還要讀要進京趕考,生意還要重新做起來。我們手頭只有母親的嫁妝,於是我就當了一把不孝子,把母親的那麼多年攢下來的布料、擺件、首飾等全賣了。所以現在除了這兩個箱子,其餘裡面基本上都是空的。我只留下來兩樣東西,一樣是母親給大嫂留的金項圈,長嫂如母希望嫂子將來過門後好好照顧這個家。還有就是這個,這個是外祖母給母親的,母親最疼我,一致決定不了把這個給我還是哥哥,但是最後還是給了我。她決定留給我將來的女兒,雖然咱倆將來也不會有女兒了,但是我把這個就給你,也不辜負母親的心願,從今往後我就把你當女兒嬌養。」薛明遠摸著那碧綠的翡翠,勾起了自己不少回憶,然後把長命鎖輕輕放到了若水的手中。

  若水握著這小小的長命鎖,卻感覺仿佛有千斤重,內心酸楚不堪。這種感覺是為了什麼,好像為了自己那麼沒有見過面的婆婆,婆婆去世的時候薛明遠還很小。若水好像看見了一個母親對人世萬分不捨的留念,對自己的孩子有這一千一萬個不放心,希望用這一點點東西保佑他們將來的人生平安順利。

  又好像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永遠不會有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而難過,為了自己沒有辦法生下一個可愛的女兒而痛不欲生。她對薛浩和薛淵是發自內心的喜愛,但是她想要一個自己的骨血養育出來的孩子。孕育生命是大地賜給女性最美好的權利,可是若水的這項權利卻被人無情的剝奪了。

  從最開始聽到這種消息,不能真正體會這種切膚之痛而感覺無所謂,再到現在愛上一個男人希望跟他有自己的孩子,卻已經沒有了這種可能。若水的眼淚走珠一般落了下來,嚇的薛明遠慌了手腳,連忙哄道:「怎麼好好的,說哭就哭了,我說錯話了?我說什麼你不高興你罵我啊,你哭什麼啊。」

  薛明遠急的直在原地轉圈圈,他對若水的眼淚最沒轍了。若水抓住薛明遠的衣服撲到他懷裡,痛哭失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爹娘,我讓你們操碎了心。對不起,婆婆我沒能實現你的心願。對不起明遠,我不能生一個咱們自己的孩子。對不起若水,對不起若水,對不起……

  薛明遠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剛開始他說那些話是希望哄若水讓若水開心的啊。怎麼還哭了呢,是自己太笨了呢,薛明遠抱著若水說:「對不起哈,對不起……」倆人就這麼傻傻的,互相抱著說了好長時間對不起,雖然其實倆人內容根本就是就不是一個事……

  晚上的時候倆人靜靜的躺在床上很長時間都沒有睡著。薛明遠開口道:「你不是來小日子的時候肚子總疼嗎,將來我要是能給你看明白了,我就可以算是名家了。」

  若水笑著說道:「從小時就這樣,看過好多人,你要是真能給我看好還真是大家了。」

  薛明遠卻在剛才隱隱想明白了下若水那樣崩潰的原因,將來自己能明白到底若水是因為什麼原因不能生孕,自己也就是小有所成了。恩,有關於女兒的這個話題以後再也不要提了!

  薛明遠從那天開始,過起了像考科舉的人一樣的辛苦生活。他把對帳本的事情從晚上變到了早上,然後這樣每天回家就鑽進房背醫。白天薛明遠坐在老大夫身邊聽他們怎麼給病人診治,看這些老大夫怎麼根據病人不同的調整這個方子,然後自己再給病人診脈看看有什麼跟老大夫說的有什麼差入,自己那裡沒有看出來。

  而且薛明遠還留了個心眼,把那些病人的情況都記在本子上,下次來就問每服藥的具體作用效果。薛明遠畢竟小時候有點底子,所以沒多久薛明遠就可以看簡單的小毛病了。

  一晃就到了年末,進入了臘月,店鋪結帳的時間到了。從那件事情之後到年末,整個店鋪的盈利只有三千兩。這裡面還有來年必不可少的要上下打點的錢,來年家裡的用度,而且今年薛明軒就到了朝廷三年考核的時間,這進京還得帶一大筆錢。於是薛家拮據的日子從現在才剛剛開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30 PM

第四十九章 辭呈

  薛家今年只盈利三千餘兩,可是明年除了必要的開銷之外薛明軒進京打點還需要一筆錢。薛明遠坐在若水的身邊,看著帳本微微皺起了眉頭。三千兩其實並不少了,普通一個農家一年過下來只需要三十兩。但是經商就是賺的多花的多。

  若水看了一會開口問道:「鋪子裡流水都留出來嗎?」

  薛明遠看著帳本點點頭「留了一萬兩流水,還有存的一些貨。」然後想了想又說道:「要不鋪子裡少留點,我再拿回家點?」

  若水果斷的拒絕道:「不用,沒有賺一花三的道理。今年都知道咱們賠了錢,所以除了給知府大人家的禮不變之外,其餘咱們去各家拜年的禮物都可以減一檔。人家也挑不出理來,這送禮一千兩也就夠了。」

  薛明遠點了點頭道:「恩,用不著強要那個面子,再說我要是送了那麼好的禮物,人家雖然面上接受了,背後指不定說什麼。」

  若水接著說道:「過年家裡花三百兩也就夠了,明年六月份大哥就得進京述職,大哥明年六月份進京述職,咱們多少得給大哥帶點錢傍身,就先留一千五百兩出來。平常日程的開銷咱們就先留二百兩,來年每個月再從鋪子裡取就是了。」

  薛明遠有點猶豫地問道:「往年過年家裡開銷至少上千兩,這上上下下都盼個過年,只有三百兩是不是少了點?」

  若水笑著說道:「你也說了用不著強要那個面子,往年咱們盈利多,自然手裡也送,給下人們的就多。今年賺的少沒有還按照往年的例來的道理。好啦這些都是後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過年的事情就這麼確定了下來。往年趁著過年的時候奢侈一把,跟孩子們做幾套綢緞的衣裳,今年這就只做一套應個景了。預備的年夜飯還是一如既往的豐盛,只是煙花少買了很多。果品也都是定了量的,不再像往年一樣整袋子買回來放在廚房任人隨便取。店鋪裡夥計的禮物稍減輕,月錢也只是多發一個月份的,往年至少都是多發兩個月份的。

  若水這邊精打細算也算是把這個臘月弄過去了,可是有些人就是不高興了。人家做工就是為了賺錢,自然是那賺的錢多去哪了,一些夥計和掌櫃都是年末拿錢,把錢拿到手了,有些人就遞出了辭呈。夥計提出離開倒沒什麼,再找就是了,可是居然有掌櫃也提出了要離開,這是薛明遠沒有預料的。

  在最開始的一個月,薛明遠手忙腳亂的應付了幾位坐堂大夫的離開,不過坐堂大夫畢竟還好說,如果沒有的話只是少賺一點錢,而且要找新的人也很容易

  可是如果掌櫃提出離開,首先一個店鋪沒有掌櫃是絕對運轉不起來的。掌櫃不光每天管著登帳出錢、進貨出貨,還負責著店鋪裡重要客人的迎來送往,處理一些來找麻煩的人、和發生的麻煩的事情。所以一個好的掌櫃不僅是要在店鋪裡打拼了多年有了經驗,還要有與人打交道的天賦,能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薛明遠就是怕這些掌櫃起異心,所以發生了事情之後還特意挨個店鋪走了一遍,跟這些掌櫃們說了說探了探底,過年的時候也沒有裁減他們的禮物銀錢,就是為了讓他們覺得與眾不同,安心的在自己的店裡幹活。這如今一家分店的掌櫃可以說是突然地提出要離開,叫薛明遠手忙腳亂了一下。

  那掌櫃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底下,輕聲說道:「杭州那邊有個新開的鋪子請我去做大掌櫃,月錢給的是這邊的三倍。您也知道我這家裡上有老下有小,幾張嘴就靠我吃飯,所以……」

  薛明遠也想挽留,可是人家那邊出了三倍的銀子,挽留的辦法就是能漲銀子。可是自家現在確實沒有辦法漲到那麼高的工錢,更何況這一個人工錢漲了,另一些人同等級的呢?所以這錢還真不能漲。人家賺錢吃飯,你這時候跟人家講交情實在是太無力了些。

  薛明遠想了想,開口道:「掌櫃這幾天就要走嗎?可否等一段時間再離開,給我點時間找能夠接替你的人再走。這時節正好是年關,我這招人確實也費勁些。掌櫃以後不是要帶家眷去杭州嗎,也稱好趁這段時間讓家裡收拾一下。」

  掌櫃的低頭說道:「家裡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那邊也是算好了日子著急開業。……所以確實不能多等了,一過初五我們就搬家了。」這都是臘月二十八了,這麼幾天上哪找個滿意的掌櫃去啊。這初六可怎麼開店啊?

  不管薛明遠如何懇請挽留,掌櫃的卻怎麼也不肯答應。這掌櫃簽的也不是賣身契,都是請的。可是都有個面在裡面,也很少有人這麼不提前打招呼就這樣貿貿然離開的。薛明遠覺得這裡面必有蹊蹺,卻也無奈只能微笑這祝人前程似錦。了卻而這邊的事,薛明遠回到總店跟大掌櫃學了這事,又問了問有沒有什麼好人物介紹。

  大掌櫃也是吃了一驚,然後皺眉說道:「杭州的那間新藥鋪店是王家榮安堂在杭州的分店,王家估計不光給出了三陪的月錢,肯定還有其他的好處。王家這是計畫好了的啊,一舉多得,打算一舉就把咱們趕出台州。這算得上是對咱們釜底抽薪了,他把一家分店的掌櫃挖走不要緊,這樣其他的掌櫃肯定都會動心,人心浮動實在是對咱們是在不利。而且人家那邊算得上是蒸蒸日上,咱們這邊是大傷過後,東家這邊不加工錢是對的,但是卻也有人想咱們家現在連加工錢的能力都沒有了。所以咱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趕緊找個掌櫃頂替上,穩定人心。這時候要是再關一家店,可真就不好辦了。」大掌櫃分析王家的行為,有些生氣,可是都就是商場上的競爭,就是金錢場上的你死我活。

  可是現在大掌櫃也沒什麼好人選推薦,大過年的回家的回家,走親戚的走親戚。家境得有多苦難才在這時候出來找活計,而且薛家去年賠了一大筆生意,這時候挖別人家的掌櫃也挖不動。薛明遠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略帶憂愁的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這邊沈暮煙因為過年得了恩典,能見見自家人。這天也正是沈嫂子過來的時候,沈嫂子一落座先是譏笑薛家做生意賠了一大筆,「也不是我說,薛家二爺這花出去的錢都要追回來,那就不是做大事的人。做生意都不先把道摸清楚麼,咱家呀做事從來都是謹慎小心的,從來沒出過這麼大的事。還有你呀也別那麼實心眼,這會你就看清楚了吧,只有在自己手裡的錢才是你的錢。」

  沈嫂子頤氣喝止的對著薛家一通指責,對著沈暮煙一頓說教。沈暮煙耐著性子這麼聽著原因就是沈暮煙曾幾次嘗試給沈老娘寫信要點銀子幫幫自己。沈老娘這回終於同意了,說正好趁這次沈嫂子過府帶進來。沈暮煙這才在這好性子的陪著。

  沈嫂子這邊又兀然轉口道:「但是這生意呀現在確實不好做,咱家掙得錢也不大多,這家裡還有這麼多張嘴等著吃飯。但是你知道嫂子最是心軟,不能看著妹妹受窮,還有咱們汀哥,這苦誰也不能苦了孩子不是。我們這邊省一省給妹子攢點錢出來也是應該的。」

  沈暮煙陪著笑道:「暮煙多謝嫂嫂,嫂嫂一年也辛苦了,等將來日子好過了一定好好謝謝嫂子。」

  沈嫂子擺擺說:「一家人不說這些話,妹妹太見外了。」沈嫂子說著從懷裡拿了一包銀錢出來。沈暮煙聽沈嫂子的話以為能拿出來不少的銀錢,結果接過來一打開只有二十兩銀子。

  沈暮煙臉上一白,以前自己給他們拿錢哪有一次少過五十兩的。這次自己還特意寫信求了幾次,居然就給了二十兩打發自己,當打發要飯的不成!沈暮煙把臉一沉,沈嫂子裝作看不懂沈暮臉色的變化。開口道:「妹妹不用不好意思,都是嫂子該做的,這些錢就安心的收下就是,以後有事儘管跟家裡開口。店鋪裡今天還有事,我就先走了。」沈嫂子說完話就走了。

  沈暮煙氣的坐在那裡,轉了頭沒有去送客。帶了這麼點錢過來,還那麼大的陣仗,好大的顯示!當自己是沒見過錢的嗎,當初自己救濟過她們的事情都當做沒發生過了不曾。沈暮煙氣不過,把銀子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就不該對對她們抱有任何期望。這點錢根本就不夠,今年過年薛汀的綢衣只給做了一件。這上學校也不能總穿一件衣服,那不是叫人看不起媽,自己得給薛汀多做幾件才是。

  沈暮煙只好給自己的妹妹在寫信求救。沈小妹倒是痛快,當天下午就送過來一百兩。這世上有偽君子與真小人,沈小妹毫無疑問的就是個真小人,但是就是那種放在明面行的算計卻在一眾侍妾中讓員外很喜歡,倒是那邊一直很得寵。沈小妹比起其他人,明顯跟沈暮煙的感情深厚一點,直接就送了錢過來。沈暮煙收到錢,這才鬆了一口氣,有了一點過年的心情。

  薛明遠傍晚回了家,有些眉頭不展,這掌櫃的事可怎麼辦呢?若水問了原由,微笑著提出了一個建議,薛明遠聽後倒是覺得也許可行。



第五十章 天災人禍

  薛明遠對於掌櫃的事情犯愁了半天,皺著眉頭坐在那裡。

  若水輕聲詢問緣由:「這都到年關了,這麼艱難的一年都過來了,怎麼這時候又皺起眉來了,老得快呀。發生什麼事了?」

  薛明遠苦笑道:「問題就在於如果說去年的難關是天災,現在的困境就是了。商場比戰場也好不到哪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擴大自家產業版圖的過程就是不斷擠壓對手、吞併其他店鋪的過程。一個有野心的商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壓對手的機會的。」說著薛明遠跟若水學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若水聽後微笑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咱也怨不得人家。不過這也告訴我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王家要殺咱們一個措手不及,掌櫃為了那豐厚的月錢,忍著那些將來可能得到的罵名,也沒有提前跟咱們打招呼。」

  薛明遠點頭道:「是啊,我也知道重賞的好處。可是現在這種狀況咱們也拿不出什麼重賞來招兵買馬啊,更何況就算咬牙拿出來,人家也未必願意這時候來幹活。」說來說去還是一個商人最看重的聲譽的問題。像薛明遠這一次投資的失敗,估計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慢慢讓大家恢復對薛明遠信任。不管是下面的夥計,還是中間的戶,還是上面的供應商,大家現在其實對於薛明遠的觀望之中,不會有人在這時候冒冒然加入的。

  若水想了一會開口道:「其實咱們有一種模式咱們現在倒是可以試一試,其實還是有一些很有能力的人卻沒有足夠的資本自己開店的。夫君現在每天都疲於奔波,要把各個店鋪巡視一遍,查一遍帳。其實這些事情一個東家是可以不管的。你說聖上君臨天下,可是他真的懂得修橋鋪路、打仗斷案嗎?不是的,那些自有各部尚負責,聖上主要看最後的結果可以了,只是會把最合適的人放在最合適的位置上罷了。如果這太大了,就說杜員外家,杜員外家裡有良田千畝,可是杜員外真的懂看天氣懂得什麼時候播種什麼時候除草嗎?不會,這些都有那些莊頭替杜員外打理好,杜員外只要在家裡收租子就好。」若水說完笑眯眯的看著薛明遠。

  薛明遠好像明白點什麼,又不太透徹,反問道:「對呀,咱們的掌櫃不就是這樣的職責嗎?」

  若水輕輕搖了搖頭:「不是,如果咱們家的掌櫃有這麼大的職責,那麼你每天看帳本做出的各種決斷是幹什麼用的呢?你每天做出的那些決斷,例如什麼季節多發哪些病該多進什麼藥,最近鋪子裡要不要採取什麼招攬一下顧,這些其實掌櫃都可以決定的。」

  薛明遠皺眉道:「這樣是不是掌櫃的權力太大了?」

  若水微笑道:「確實很大,所以咱們與此同時就要給他們相應的報酬,這就是我說的重賞。咱們直接給掌櫃提分紅,而不是像以前一樣給月錢,月錢再多也有限。掌櫃們以前都是不求好不求壞,只求平安無事完成本職工作罷了。可是現在咱們給了分紅,掌櫃的利益與店鋪的利益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就不信他們不拼命。」

  薛明遠若有所思,覺得這個辦法還真的可以試一試。這樣那個店鋪其實是交給大掌櫃全權負責,自己作為東家職責只有兩項,一是掏銀子,二就是選大掌櫃。那麼考驗薛明遠的就是如何選對人。選對了大掌櫃,就等著拿銀子;反之選錯了人,就可以直接等著虧血本了。

  薛明遠點點頭,想了想說道:「讓我再想想。」

  若水笑道:「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其實就像我娘,說是當家主母,但其實家裡那些事母親都不大管的。只要選好大管家,提出自己的要求,那麼母親唯一的職責就是給銀子看結果。」

  若水說完沒再多說什麼,這個想法自己也是嘗試著提出來,誰都想要能人做自己的手下,那麼就要給出足夠有吸引力的條件才行。薛明遠還得多考慮考慮,畢竟把一家店這樣全交到別人手上也確實冒風險。

  薛明遠確實也著急了,今天都臘月二十八了,再有不到十天如果找不到一個掌櫃自己那家店鋪還真就是開天窗了。薛明遠一夜沒睡,反覆思量那種方法還有哪些細節自己沒有想到,薛明遠可以說是吃一塹長一智,現在做事情想的是越來越多了。

  不管怎樣也沒有臘月二十九還在外奔忙的道理,薛明遠還是放空心情,跟家人在一起過了一個大年。年夜飯還是一如既往的跟薛明軒一家在一起吃的,大家在一起喝了酒,慶祝新的一年的到來。孩子們在旁邊嘰嘰喳喳的吵著要守歲,放完了煙花,玩的累了,不一會就集體睡著了。

  屋裡只剩下四個大人喝著梨花釀守著歲。薛明軒在一旁開口道:「熬過那陣子,現在生意怎麼樣了?」

  薛明遠喝了一口酒,微笑著說道:「挺好的。」

  薛明軒開口道:「我這邊也幫不上太多忙,那個有什麼需要哥哥的你一定的開口。」說著拿出了兩千兩銀票,放在了桌子上,道:「我這也沒有太多,這些你先用著。」

  薛明遠吃了一驚說道:「哥哥這是幹什麼。我做生意賺的錢本來就比哥哥賺得多,怎麼還能要哥哥的錢。再說哥哥今年還要進京述職,這錢快收起來,用在要緊的地方才是。」若水也睜大了眼睛,其實薛明遠跟薛明軒都有自己的小家了,平時倒真是各過個的日子。

  薛明軒官聲不錯,而且又是一個在知府大人眼皮下的小縣令,賺的錢實在是有限。所以這些錢不是全部也是薛明軒大部分的錢了。

  薛明軒把錢又向薛明遠這邊推了一推,笑道:「進京述職的事我也聯繫的差不多了,我的恩師正好去年回京,我這次回京就去拜訪一下他老人家。這些錢你就先拿去周轉一下,哥哥以前都好意思拿你的錢,你有什麼不好意思拿哥哥的錢的。哥哥給弟弟錢不是天經地義嗎。是不是嫌棄哥哥給的少啊,比不上你每次都是上萬兩的給我啊?」

  薛明遠眼睛一紅,自己這麼大了,這時候反過來要哥哥給自己錢。

  若水見狀微笑著說道:「相公就先把錢收起來,反正咱們這邊生錢比哥哥那邊快,等哥哥進京的時候咱們再還給哥哥就是了。」

  薛明軒道:「弟妹說的也對,快拿著。」薛明遠默默地把錢收了起來。

  大年三十這邊過的溫情脈脈,大年初一回本家拜年就不那麼讓人愉快了。薛家二叔總算是得著了機會,坐在上首板著臉在那邊數落薛明遠。「年紀輕做事情就是衝動,再大的產業也禁不住你這麼折騰的。早就告訴過你,做決策前先問過家裡,你總是有主意不聽勸。」薛明遠和若水坐在那面無表情地聽著,左耳朵進右耳多出。

  薛家二叔也聽說了薛明遠店鋪裡掌櫃突然請辭的事,歪著一邊的嘴角,有點幸災樂禍的問道:「你那邊是不是缺掌櫃啊,要是打理不過來,可以先放在本家這邊,我這邊人手倒是充足,到時候你也省心只等著拿銀子就可以了。」

  薛明遠抬頭看了薛家二叔一眼,開口道:「多謝二叔惦念,侄兒鋪子裡掌櫃已經找好下一任人選了。」薛家二叔陰陰的笑著,點了點頭,道:「行,你能找到就好。」

  薛明遠這幾天一直在捉摸這件事,今天被薛家二叔這麼一逼,不再猶豫下定了決心。薛明遠知道自己也不能由冒失變得過於畏手畏腳,決定該下就得下。大年初二,薛明遠提著禮物直奔李家給李老爺拜年。

  李老爺身為本地首富的當家人,手裡自然掌握著足夠的資訊。看著薛明遠的拜帖,氣的把薛明遠請了進來。薛明遠落座後套了幾句,李老爺坐在上首氣的笑著,等著薛明遠說明來意。薛明遠喝了幾口茶,恭敬地說道:「最近小店缺個能幹的掌櫃,不知道李老爺這有沒有什麼人介紹。」

  李老爺笑了一下,自古蕭牆起同行,但是這同行指的是跟薛明遠一起做藥材生意的。李老爺見多識廣,自然知道要是讓一家獨大對李家的危害,於是說道:「都是找個活幹,我這邊倒是聽說有幾個人想應聘掌櫃,但是都有些才能。不過好物好價,不知道薛掌櫃想請什麼樣的掌櫃?」

  薛明遠一拱手,道:「煩請李老爺把您覺得最好的那位引薦一下。」

  李老爺一聽這話,心下有些歎氣,到底還是年輕啊。犯不上多說什麼話,李老爺微笑這說著說道:「此人姓黃,在山西陸家做過掌櫃。不過那邊有個小姐看上他了,逼他休妻,他不從就把工給辭了,帶著糟糠之妻回家鄉了。此人很是有一點能耐,在那邊小有名氣,在陸家拿的是薪金百兩。這是位址,你去找他試試吧。」

  薛明遠拿到地址,感激的謝過李老爺,辭了李家回到家,跟若水商量了一晚上,初三直奔黃家聘請賢士。最後讓李老爺大吃一驚的是薛明遠真的把黃掌櫃給請了回去,在自己分店做掌櫃。李老爺不知道的是,薛明遠其實只用了一句若水的話就請到了黃掌櫃,那就是「薪金百兩是外人,身股一厘自己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31 PM

第五十一章 雄鷹

  當晚薛明遠回家後,跟著若水學了黃掌櫃此人此事,覺得此人非常適合自家店鋪。但是薪金百兩,別說是現在,就是以前生意最好的時候薛明遠也給不出這麼高的價錢。分紅起碼要分一成五才能到百兩,這是這給大掌櫃也太多了點。

  若水坐在桌子旁邊,微笑著聽完後開口道:「咱們分紅起碼也要有個名頭吧。京裡那些生意誰家沒有個王府大人的做後臺,但是你給人家送銀子也得有個名頭啊,於是那些人就送給官家乾股。官家平常什麼也不用做,只要乾等著過年拿分紅就行了。但是既然你那在裡面有股了,那就是自家店鋪了,店裡出事你也不能不管了。咱們也如此行事,咱們出錢算銀股。讓掌櫃以人力入股,是為身股,不交銀子,負責店裡所有的食物。將來咱們生意做大了,夥計也可以入股,有錢大家賺嗎。瑞陽哥哥說過一句話,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咱們對人家沒有什麼天大地大的恩德,憑什麼讓人家死心塌地地拼命絞盡腦汁的給你幹活呢?」

  薛明遠一聽若水一分析,頓時茅塞頓開,著眼於雞毛蒜皮的利益永遠不能發家致富。笑著說道:「娘子說的對,如果入股了,那就是自家人,這就是自己買賣,沒有不想賺大錢的。只有利益在一起了,心才能真正地在一起。」

  若水笑著點頭道:「人都要個歸屬感,他拿再多的薪金,也就是東家雇的一個下人,始終是外人,東家賺多少賠多少跟他都沒有關係。但是要是有身股了,哪怕現在賺的少他也有個奔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條件只要他對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他會答應的。」

  薛明遠反覆思量,打算給黃掌櫃開出身股十厘的條件,決定明天就去上黃家拜訪。若水此時主動提出了要跟薛明遠一起去,開口道:「咱們既然打算給人家身股了,就算不單單是東家和下人的關係了。咱們倆都去一是顯得重視人家,二來黃先生能為了他的娘子放棄那麼好的前途,看來他的娘子對他來說很重要,跟他後宅打好關係,對於咱們來說也很重要。」

  薛明遠一邊點頭一邊說道:「我也能啊,誰要是敢讓我休了你,我就敢直接廢了他!你只要攔著我別讓我出手太狠就行了!」說著還作勢揮了揮拳頭。

  若水在旁邊跟著哈哈大笑道:「這句話我可牢牢的記住了,別想耍賴啊。」兩人此時花拳繡腿你來我往的不亦樂乎,都以為這種荒誕不羈的話就是小夫妻倆之間的是玩笑話,但是往往生活會跟我們開很大玩笑,先人總結這種情況就叫做一語成讖。

  話說第二天若水早早起床,讓素心準備好禮物,帶著素心坐上馬車跟著薛明遠直奔黃家的小院子。黃家就是個小小的四合院應門的是一個老頭,很懂禮節的讓兩人稍等,得到黃先生的准許後才恭敬地請兩人進屋。院子不大,但是裡面倒是非常整潔。

  黃掌櫃帶著自己的娘子從屋裡迎了出來,年齡好像二十七八,面白無鬚,看上去不像是掌櫃,倒像是讀人。說話也謙和有禮,有些溫文爾雅的味道,怪不得招此禍事,四人落座後套了一番,若水讓素心把禮物拿了出來,笑著說道:「大正月的貿然來拜訪,實在是有些唐突。不過這也算是我們來拜年吧,一些小禮物不成敬意。」

  黃家娘子看了看黃掌櫃,見其略點了點頭才笑著收下。薛明遠說明來意,果然剛開始聽完店鋪的規模後黃掌櫃有些興趣缺缺。但是薛明遠提出身股的提議後,黃掌櫃不愧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人,馬上嗅出了其中的意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略微沉思了半響,黃掌櫃拱手道:「不知道薛老闆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想到店鋪看看再做決定。」

  薛明遠一看有戲,馬上拉著四人直奔店鋪。過年休店,店裡只有一個更夫,打開門讓幾人進了屋。黃掌櫃在屋裡轉了幾圈,提出了幾個問題,薛明遠一聽這問題就知道是明白人,回答的也開心。

  薛明遠接著說道:「我知道黃先生以前薪近百兩,我這現在給先生身股十厘也未必有百兩。但是薪金百兩是外人,身股一厘自己人。以後這就是咱們自己的店,先生不妨多考慮考慮。」正說著話兩輛馬車停在了門口,下來的人正是挖薛家牆角的王老闆。

  王老闆精瘦精瘦的,一下馬車就哈哈大笑道:「薛老弟,過年好啊,好久不見啊。」

  薛明遠也拱手回禮笑道:「王大哥過年好,這是要出門?」

  王老闆點點頭,「陪媳婦回娘家,路過這看見你在裡面,就下來給你拜個年。薛老弟做生意也得休息啊,這還是大正月就上店鋪也太辛苦了一點。不過勤能補拙,多吃些辛苦也是對的。啊,對了,你這家店鋪的掌櫃好像是去我家在杭州的新店了,你看看這事鬧得,我要是早知道絕對不能要這個人啊,你說說這些下人一門心思的攀高枝。這位先生面生啊,請問是?」

  薛明遠還沒有說話,黃掌櫃直接行了個禮開口道:「小的是東家新請的掌櫃,敝姓黃,以後還請王老闆多多關照,給您拜年了。」

  薛明遠是喜出往外,王老闆則是愣了一下,馬上笑道:「哦,是這樣啊,挺好挺好,以後咱們常來常往啊。」說完話跟薛明遠勾肩搭背的就往出走,邊走還邊說道:「不就是個掌櫃嗎,告訴他年後直接上櫃就行了,還提前來看,給他們慣的都不把東家放在眼裡裡。」

  薛明遠也不多說話,微笑著一直把王掌櫃送上馬車。進屋後,薛明遠高興地看著黃掌櫃,你剛才承認了!黃掌櫃微微一笑,開口道:「我這也有些要求,也要請薛老闆考慮考慮。」薛明遠一揮手但說無妨。

  黃老闆道:「既然薛老闆這麼賞識我,我也不跟薛老闆客氣。我要求全權處理店裡的事物,不管是選用夥計還是資金的使用,在這家店鋪裡都是由我決定。其餘任何人不得插手,包括東家。」這就是薛明遠在心裡想好的,當下也沒多說直接就欣然同意,大年初六開店黃掌櫃直接上櫃。

  薛明遠解決心頭一大事,當下輕鬆不少,拉著若水上了馬車往家駛去。車上,若水想起剛才的王老闆,輕聲問道:「這人就是把原先掌櫃挖走的王老闆?他對夥計怎麼那種態度。」薛明遠冷笑一聲,沒答話。

  若水看著薛明遠的臉笑道:「草原上的雄鷹,有時飛得比地上的母雞還低,但母雞永遠也變不了雄鷹。所以謙恭一點不丟人,夫君才是最厲害的!」

  薛明遠撇嘴道:「那是,你夫君是誰啊,你夫君就是雄鷹。」這男人心情一好,他就容易想不正經的事,或者說就有了心情想最正經的事情了。

  薛明遠壞笑著蹭到若水的身邊低聲道:「回家夫君讓你看夫君的雄鷹哈,它自己會變胖,還會抬頭,飛得快不說,又會前進又會後退,你說是不是特別的神奇!」

  若水面不紅氣不喘的說道:「你要是再在那胡說八道,我就把這雄鷹的脖子擰斷,讓它再也抬不起頭,哼!」

  薛明遠裝作驚恐的看著若水:「你太殘忍啦!」說著學著小媳婦樣嚶嚶哭泣,最終若水忍無可忍,一腳踹了過去,馬車裡終於又正常了。

  大年初六,薛明遠在店鋪裡舉行了一場隆重的大掌櫃的聘任儀式,不僅請了中人作證,還特意寫了聘蓋上紅印以證明身股,簽字畫押,最後還擺了幾桌酒席請大家見證。在酒席上表明自己這個店鋪對黃掌櫃的全權委託,黃掌櫃鄭重地向薛明遠保證自己不會辜負重托的。

  眾人知道了此事有說薛明遠偷懶只等著拿錢的,有說薛明遠人傻把自己店鋪交給別人等著賠錢的。大家抱著看好戲的心情觀望著。話說薛明遠真的感覺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黃掌櫃做事雷厲風行、重視細節,沒多長時間整個店鋪的風氣面貌全都煥然一新。薛明遠一個月一查帳,進項明顯多了很多,據說把旁邊王家的生意擠得夠嗆。

  第三個月黃掌櫃沒有跟薛明遠打招呼直接買下了旁邊的店鋪,擴大了分店的店面,幾乎可以跟主店媲美了。薛明遠聽說這個消息心裡有一些不舒服,這不是什麼小事,這麼大的事都不跟自己打招呼商量一下?若水看見後一句話沒說,把當時的聘往薛明遠面前一放。薛明遠長出一口氣,我就等著拿錢!薛明遠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門心思泡在主店的鑽研醫術去了。

  薛明遠鑽研的這個醫術,老大夫說是畢竟有扎實的底子,現在可以說是一日千里進步明顯。但是薛明遠回家拿若水開練,無論怎樣給若水把脈都看不出來若水是不孕的脈象。沒有任何問題啊,只是有一些氣血不調,但是對於女子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不至於是不孕這麼嚴重。所以薛明遠覺得自己的醫術還差得多,非常欠火候。

  四月份,薛明遠這邊開始慢慢從個店鋪裡提些錢出來,準備讓薛明軒上京打點用。望京卻突然傳來消息,先皇自從大皇子犯上作亂之後因為傷心過甚,身體的情況每況愈下,去年年末就已經支撐不住讓太子代為監國了。昨日淩晨壽安宮中先皇駕崩了,百日內舉國哀悼,不得筵宴音樂,不准婚嫁。太子殿下登基了,史稱雍璽帝。



第五十二章 薛家有喜

  先帝駕崩,舉國同悲。但國不可一日無主,於是屬纊之後,七日便殯,皇太子即於柩前即皇帝位,是為雍璽帝。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登基之後朝堂上勢必要進行大換血。上層都在風雨飄搖中,誰還有閒心顧及薛明軒這種小蝦米,於是藉故今年一切事物全免,薛明軒又當了一年縣令,明年回京述職。

  太子已經建國一年,而且經過戾王案朝堂上本來就經過了一次清洗,所以這次動作並不是特別大。如姚太傅依舊穩坐高位,當朝文臣第一人。張瑞陽依舊手握重權,現在與張瑞陽能抗衡的是新上任的國丈大人,也是掌控軍權之人。也提拔了一些年輕的官員,為朝廷上注入了一些新鮮的血液。

  不過於內廷,新皇說自己用慣了舊人,於是內廷換人的動作就比較大。隨身伺候的太監班子、御廚、太醫等基本上換了遍。後宮是另一個朝堂,新皇登基自然要對後宮進行分封,還要安排各個妃子住的地方,這時候就是得寵多少的最佳體現,此事連太子妃都不敢隨便插嘴。

  所有的事情都在緊張卻有條不紊的進行中。新皇獨自坐在耀靈殿,手拿一杯清茶,端看著已經列好的妃子的分封名單。太子妃自然是皇后,先於太子妃進府的兩位側妃有家世有孩子封為貴妃,其餘人依次冊封。新皇對比著宮殿圖,看了一會然後落筆寫了幾句。

  原本太子就是住在宮中,這會不過是搬個地方而已,這邊依照新皇的旨意修葺了幾處宮殿。然後最引人矚目的就是新皇將離自己寢殿最近的一間稍小的宮殿改名為未央宮,並且對裡面的擺著親自過目,將宮殿的院子裡全種上桃花,所有的人都在猜測此處究竟會讓何人住。皇后及兩貴妃都有可能又都不想。

  先皇逝世百日之後,新皇終於將自己的後宮移出進行分封,皇后依舊住的是歷代皇后都住的長安宮,而那間與眾不同的未央宮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就這麼空著了。只有皇帝時常去,而且對於這個地方並不是規定很嚴不許別人進,所以有人說這件宮殿就是皇帝給自己修的放鬆的地方。皇后曾經找過藉口進去過,以為裡面是金屋藏嬌的戲碼,或許有個絕美但身份低賤的宮女被藏在裡面。

  但是沒有,裡面平常卻很舒適,皇后也有點相信這就是皇帝給自己放鬆的地方。四面牆壁雪白,只有休息的榻上背後一副橫版長畫,是當朝名家畫的一副十裡桃花,上面有新皇的題字,字是鐵畫銀鉤,寫的話卻是有說出不的悵惘:夜如何其,夜未央,暗香盈袖夢一場。落款竟為皇上名號姬梓文。

  朝堂上的事跟薛家實在是沒什麼大關係,若水聽到這個消息只發出了一聲歎氣再無別的。而後接到家說家裡一切安好,百年盛族不會因為改朝換代而損傷的太大的元氣。父母親身體康健,若水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年末,薛明遠收賬的時候發現黃掌櫃管理的店鋪竟比其他的店鋪的盈利高出一倍還多,還把擴充店面的錢刨了出去。薛明遠覺得黃掌櫃有能力自然是很重要的原因,但是另一方面聘用大掌櫃給身股作鼓勵也是不可忽視的因素。黃掌櫃對於自己能交出這麼這麼漂亮的成績也很高興,笑呵呵的接受著薛明遠的讚揚。

  薛明遠當場拿出一成的銀子,直接交到黃掌櫃的手上笑著說道:「來年還請黃掌櫃多多費心,今年做的不錯。」

  黃掌櫃笑著把把錢接了過來,恭敬的答道:「來年也還請東家多多關照。」

  有了一個點做榜樣,薛明遠覺得其餘的店也可以如此行事,而起店鋪在精不在多,台州六家店鋪能找到六個能人幫自己打理嗎?所以薛明遠決定明年出兌其中三家小的店面,直留一半,集中火力才能攻佔城池。要是有多餘的錢,杭州的店鋪薛明遠還是想再開起來的,畢竟那裡是浙江文化和商業的中心。

  過了年,孩子們又長了一歲,薛浩和薛淵已經九歲了。這一年孩子們過的也不太輕鬆,孩子們的生活或多或少受了一點影響。只有薛汀,在沈暮煙密不通風的保護下,照舊過著跟以前一樣的日子。初一拜年去本家,薛家二叔還是照舊一頓沒有頭腦的訓斥,今年的中心的怎麼能把自己的店鋪交給外人呢。

  薛明遠這邊在耳朵裡聽著薛家二叔的聲音,那邊在心裡算計到那能找到更多適合做大掌櫃的人選,沒能每次都去求李老爺幫忙啊。今年的初三,就是黃掌櫃上薛家拜年了,薛明遠適時提出了要黃掌櫃介紹幾個人,果然還是業內的人員流通消息比較迅速。找到人手,薛明遠就動手實施了自己的計畫,只開了三家大的店鋪,並且全部聘用了大掌櫃打理,自己就等著年末收錢了。

  薛明遠打算攢夠兩萬兩就在杭州重新開一間店鋪,不過錢要慢慢賺,這時急不得。現在薛明遠的生活開始慢慢輕鬆一點了,白天就在主店跟著老大夫學著醫術,但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他已經著重多看婦人的脈案了,怎麼就是弄不明白若水到底是什麼情況呢。只聽過醫者不自醫,沒聽說醫者也不能看自己的娘子的啊。所以薛明遠深深地體會到醫學是多麼的博大精深啊!

  現在薛明遠基本上能保證每天晚上都回家吃飯,跟孩子們交流一下。若水薛明遠因為相處時間越來越長,交流也越來越多。當初那對彼此見面會臉紅的小夫妻,已經慢慢演變成可以在床上直接當著彼此的面放屁的老夫老妻方面發展了。所以你看,生活本就不是什麼高雅的事。

  還是初夏的五月份,若水覺得自己最近身上懶懶的,總是愛睡覺。人家多說春困秋乏,這都初夏了,自己的春天也太長了吧。跟薛明遠說了一下,薛明遠問了一句:「娘子身體還有沒有別的地方覺得有任何的不適啊?」

  若水從頭到腳把自己的身體感受了一遍,搖了搖頭:「沒有,就是睏。我是不是要變成懶女人啦?」

  薛明遠大手揉開若水秀氣的眉頭,開口道:「沒大事,睏就多睡覺。沒准是前幾天咱們陪孩子們出去放風箏玩得太狠了,你一時半會沒休息過來。」若水也覺得自己沒大礙,就沒太在意。

  過了幾天,若水覺得不對勁了,自己的月事是向來不准,那也沒有將近兩個月不來拜訪的時候啊。而且這怎麼越睡越睏呢,不活動吃的卻越來越多。莫非自己的了消渴症?若水自己嚇唬自己,於是薛明遠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妻子坐在床上不發一語的垂著淚。把薛明遠嚇壞了,這是出了什麼大事?

  薛明遠急忙上前關心的問道:「娘子,發生了什麼事你跟我說說,咱們一起想辦法。快別哭了。」

  若水沒說話,只是把薛明遠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後啜泣著。薛明遠把手按實,開始給若水診脈。咦?這是什麼脈象?再來一遍。不對,再換一隻手試試。

  脈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主痰飲、食滯、實熱等證,又主妊娠,婦女無病而見滑脈是為孕像。薛明遠懵了,這是孕還是無孕,終於知道為何醫者都不能給至親之人看病了,關心則亂!馬上叫人把主店的大夫自己的老師請了過來。

  老大夫手稍稍一把脈,就抬了起來,慈祥的問了月事,又看了看若水的面色、舌苔的苔色,然後笑著恭喜若水,你懷孕了!

  若水和薛明遠二人聽聞這個消息都呆在了那裡,老大夫把這個看作了是兩人過於高興,笑著打趣薛明遠:「東家好歹也學了這麼多年醫術,連最基本脈象都診斷不出來了,可見是太喜歡這個孩子了。」

  薛明遠卻沒笑,反應過來後,皺著眉開口道:「不對啊,先生沒看對啊。她不孕啊!」

  老大夫以為薛明遠說出這話來若水會生氣,結果看向若水,若水也是一臉你說錯了的表情看著自己。把老先生氣的說道:「老夫不敢自稱妙手回春、包治百病,但是行醫這麼多年這孕象還看錯的話,老夫這碗飯也不用在東家這吃了。」

  若水怔怔的望著老大夫,下意識的反駁道:「可是兩位名醫當初為我診斷都是不孕啊,他們不可能出錯啊!」

  老先生氣極反笑,患者還真是千奇百怪,這小夫妻還有不盼著有身孕的,這個消息怎麼就怎麼不能讓倆人接受呢。老先生笑著說道:「不知是何人下此診斷,老夫敢當面與他們對峙,關乎人的一生的話也可以亂說嘛!不孕,現在肚子裡的孩子拿出來的,變戲法變出來嗎?讓我見到了這兩人,我一鞋底糊他們臉上!」

  薛明遠終於從震驚中稍稍緩解過來,小心地問道:「先生確定?」那邊點頭。

  再輕聲問:「肯定沒錯?」不耐煩的點頭。

  「不應該啊……」薛明遠晃著腦袋。

  老先生氣著說道:「東家手下將近十名坐堂大夫,不如一個一個過來為二奶奶瞧瞧。」

  這是氣話,可是還真就有人當真了,薛明遠還真就冒著傻氣把自家名下的所有大夫都請了過來,診斷的結果無一例外,這就是懷孕了!兩人終於在震驚中接受了這個現實,這是個名副其實的驚喜,先驚後喜,過門四年後薛家二奶奶有喜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31 PM

第五十三章 天下

  薛明遠和若水終於接受的倆人終於有了孩子的這個事實,高興地抱在了一起。下人也高興的過來恭喜討賞,薛明遠激動地上躥下跳,給賞錢給的是分外的大方。若水接受這個消息之後就在拿著手絹抹著眼淚。身邊的唐嬤嬤連忙勸道:「二奶奶有身子了,可哭不得,身子要緊。」

  薛明遠一聽這話緊緊地坐在若水身邊,緊張地說道:「對對,嬤嬤說的對。一會讓大夫給你抓點安胎藥吃,你身體底子弱,多補補。想吃什麼就跟我說。啊對了,有身子之後有些東西不能吃了,得忌口,我一會去問問都寫下來。還有什麼來著……」

  唐嬤嬤在旁邊笑著說道:「二爺您也別太緊張,剛才大夫也說了二奶奶這胎穩著呢。」

  薛明遠呵呵的笑著,突然想起來開口跟若水說道:「趕緊寫信告訴岳父岳母這個好消息啊!」

  若水也反應過來,破涕為笑道:「還是夫君想得周全。」

  說著薛明遠親自磨墨,提筆開寫,寫完後遞給若水,若水看了一邊笑著說道:「我正好還得捎點東西回去,明天我在收拾一下,後天我派人送回去吧。」

  薛明遠現在自然是對若水百依百順,笑著說道:「你說了算。」

  薛明遠一下午就跟一條小尾巴一樣,圍在若水身邊轉個不停。

  若水想喝點水,素心倒完端過來後一把被坐在一旁的薛明遠搶了過去,薛明遠小心翼翼的打開杯蓋,吹了吹氣然後嘗了一口,「恩,不燙,溫度正好,娘子慢點喝。」

  若水想想吃點補品,唐嬤嬤盛過來,薛明遠順手就端了過去,拿著勺子把湯吹涼,嘴裡還東問西問:「這裡面都放了什麼?」得到了唐嬤嬤的答覆後,滿意的點點頭,嘗了一口,「恩,不鹹不淡,口味正好,娘子給。」若水現在就跟一隻剛出生的小羊羔一樣,被薛明遠牢牢的看護著。

  若水笑著勸道:「好啦,這裡這麼多人看著我呢,嬤嬤有經驗的很,你就安心的忙你的去吧。」

  薛明遠賴在若水身邊左纏右纏不肯離開,最後還是看見素心和唐嬤嬤在旁面滿臉難掩的笑意,才覺得自己做的真的有點太緊張了。傻笑著就離開了。

  薛明遠離開後,若水說自己要休息一會就讓唐嬤嬤和素心都出去了。若水希望此時能夠讓她自己獨處一會,因為她要先明白一件事情,就是這個孩子到底怎麼回事。若水記得自己受傷之後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就聽見了太醫院于太醫的那番話。

  太醫院中人數眾多,分工自然也是不同的,主要分四科既食醫、疾醫、瘍醫和獸醫。食醫既是管宮廷飲食滋味溫涼及分量調配的醫官,疾醫善於治療內腑疾病,瘍醫又名金創醫顧名思義就是治療刀傷劍傷等各種外傷的。于太醫就是疾醫中的婦科高手。

  自己當時受的是刀傷,那麼最先給自己診治的絕對不可能是于太醫。果然後來聽母親描述事情經過,當時受傷之後皇上派過來的是太醫院最權威的金創醫姜太醫,姜太醫給自己處理完傷口確定自己無性命之憂後,說自己內腑受了傷,還是請婦科聖手過來看一下才好。姜太醫回宮覆命之後,果真當天下午太醫院婦科的岐黃聖手于太醫就被派了過來,為自己做了診斷。

  若水望著窗外瞇了咪眼睛,于太醫生於岐黃世家,幾輩子都是宮中太醫。自己醫術精湛,現在又身居太醫院高位,宮中只有妃位以上的人才有資格請于太醫號平安脈。他的診斷出錯,有沒有可能,有,機率太小了!

  而且皇家自古都是諱疾忌醫最嚴重的地方,從來都是有病輕說三分,總是略感風寒調養就好,稍有不適注意休息,誰敢說貴人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所以他下這種診斷確實有反常之處。更何況最最重要的一點,太醫院裡眾人的保命絕招就是決不把話說死!

  像這種重要的診斷更是要說可能,大概,或許。因為假如說他說自己可以懷孕,只是機率小一點,那麼自己進了宮之後生出來孩子自然是皆大歡喜。

  但是要是生不出來孩子,他也不受牽連,他隨時可以把話圓回來,就說身體損傷的太嚴重了,後來又調養的不好等等,總之原因好找得很,這樣做事才是無漏洞的。反之如他所下如此確切的診斷,那麼假設自己後來就如現在一樣懷上了孩子,他的官職絕對不保,而且一頂庸醫的帽子絕對是跑不了的了。

  但是既然他敢這麼肯定的下結論,是不是他有絕對的把握自己以後絕對絕對生不出來孩子!這幾個絕對讓若水後背直冒冷汗。當初那些自己擅自停掉的藥,自己那個自暴自棄般的決定救了自己的孩子一命。

  為什麼自家對太醫的診斷毫不懷疑的就接受了,一自然是太醫院的水準自然是高的,既然于太醫都那麼肯定了,那麼肯定就是有明確的證據了,再讓別人來看也一樣。

  二最重要的一點,太醫是什麼人,那是給皇家人看病的,尤其是像于太醫這種身處太醫院高位的人,說句實話那就是卡住皇帝咽喉的人,所以姚家從心底裡明白太醫那百分之百絕對是忠心於皇帝的人,他們有時在一定情況下甚至都不是皇后或是太后的人,他們的主子必須只能是皇帝,先皇或是新皇。

  所以于太醫的診斷姚家上下當初並沒有任何懷疑,這裡面不會有政敵死對頭的手插在裡面。可是結果呢,若水突然覺得這件事情是如此的荒謬,情不自禁的仰天大笑。

  自己就像一個傻子一樣,或者自家就一群傻子,在別人眼中演著自以為隱秘的戲。這裡面有沒有現任皇后家的插手,不得而知,或許有或許沒有。但是再後面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終的源頭、默許這件事情發生的人還用查嗎,查清楚了你又能怎麼樣!若水低下頭,卻早已淚流滿面。

  若水顫抖著雙手把薛明遠寫給望京的信拿了出來,顫顫巍巍的拿起火摺子將其點燃,看著信一點一點的化成灰燼,就如自己心裡最後那一點點對太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懷孕的事不能讓家裡知道,如果這件事讓家裡知道自己已經是出離的憤怒了,家裡的人會怎麼樣呢。

  再說家裡沒有動作自己會傷心,會覺得自己不被重視,雖然明白現實如此,但還會情不自禁的難過。家裡有動作,自己卻會更傷心,自己的不孝將全家拉入一個泥潭。所以此時的沉默是對自己和家人最好的保護,讓時間沖淡一切,當自己能夠平淡的接受著一切,再帶著孩子回京,讓父母歡喜,讓這件事情真正的變成一件喜事吧。

  至於說需要通知父母親小心怎樣,呵,姚家的人從來都不是愚忠之人,否則如何能歷經幾朝幾代呢。若水雙手輕撫著肚子,看著桌子上還在微微撒發著熱氣的湯碗,開口說道:「孩子,母親給你找了一個非常好的父親。他雖然不能給你整個天下,但是他把你當做了他的天下,這就夠了。」

  若水重新換上了笑顏,她知道了自己父母那時的心情。從現在開始我的孩子我來保護,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哪怕拼上我的性命。寶寶,你安心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吧,母親和父親準備好了!

  若水懷孕的消息很快傳出了府外,其實若水四年不孕大家或多或少說了一些閒話,但卻還這就是無聊時說一嘴,還真不會特意想著當八卦來聊。為什麼?她是填房啊,薛明遠有嫡子有庶子還有妾,別人還想說什麼,你還有什麼可以聊得吧。所以當眾人知道若水有孕的時候也十分淡定,哦,好事啊,恭喜啊。

  沈暮煙這次也十分淡定,別說什麼出手害若水什麼的,她壓根想就沒想過。首先沈暮煙有沒有害人命那膽子還兩說,你以為所有人都是經過專業培訓,能天衣無縫的想出各種方法把人家孩子弄掉,然後面不改色心不跳。這要是查出來不僅自己完了,連帶著薛汀也完了。

  其次因為有若水在,她就知道家產輪不到自己的兒子,所以有了身孕之後也不會輪到,自己也知道,於是才讓薛汀拼命學習結交權貴自己拼個前程。但這次沈暮煙卻望著若水的院子打算看場好戲。你不善良嗎?不是把薛浩當親兒子養嗎?我看你現在是不是該把你那偽善的面孔揭下去了。為了自己的孩子沈暮煙相信沒人是菩薩,薛明遠的家產落入誰手中自己還真就拭目以待了!

  有同樣想法的不只是沈暮煙,還有薛浩的奶娘。沈暮煙是翹著二郎腿抱著看戲的心情,那麼奶娘就是真心為薛浩著急了。奶娘以常人角度分析,哪有親娘不為自己孩子考慮的,俗話說得好有了後娘就由後爹,原先二奶奶沒有身孕自己覺得二奶奶對薛浩那是真好,現在有了身孕誰敢保證會不會變成第二個沈暮煙。

  奶娘拉著薛浩的手微笑著說道:「浩哥,你知不知道你母親有小寶寶了,你很快就要有個新弟弟了,高不高興啊?」



第五十四章 兄弟

  薛浩從外面上完學回來後就被奶娘叫了過去,奶娘微笑著對薛浩說道:「浩哥,你知不知道你母親有小寶寶了,你很快就要有個新弟弟了,高不高興啊?」

  薛浩「呀」的叫了一聲,然後開心地說道:「我又要有弟弟啦?!太好了!我看看母親去。」說著轉身就要往出跑。

  奶娘連忙伸手一把把薛浩拉了回來,覺得自己沒有說明白,接著笑著說道:「浩哥都是大孩子了,怎麼還這麼莽撞。奶娘告訴你這有了弟弟以後啊,就跟現在不一樣了。所有的好東西那得是先讓弟弟挑然後才輪到你,好吃的也是先是弟弟吃然後你才能吃,明白嗎?」

  薛浩瞪著大眼睛道:「明白啊,以前不就是這樣嗎,有好吃的我就先給淵弟吃,這不還是奶娘你教我的嗎,我都記著呢!」說著薛浩用手捂上小嘴,嘻嘻的樂道:「這兒會有個比淵弟還小的弟弟要出生了,好吃的淵弟得讓弟弟先吃了,淵弟還不知道吧,我告訴淵弟去。」說完撒丫子轉身又要開跑。

  奶娘沒鬆手,笑著說道:「從此以後不光是好東西你們要先讓弟弟挑,二爺二奶奶也會緊著照顧小少爺,你們要老實聽話才是。」

  薛浩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道:「那是自然的啊,像學裡杜維回家之後不光是他爹娘忙得管不上他,他還得額外幫忙照顧弟弟。不過他說弟弟可好玩了,尤其是剛學走路的時候像小鴨子一樣,冬天把弟弟放在床上一推腦門就往後倒,跟個球一樣。哎,我去問問母親弟弟什麼時候能陪我們玩!」

  薛浩轉身就走,奶娘還要拉被薛浩一把掙脫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奶娘說的我都知道了,我現在著急,有什麼話晚上回來您再說。」說著邁開小腿就跑遠了,奶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可是她又不能把話說白了,怎麼也是小主子,再說萬一要是傳到若水的耳朵裡,自己的差事也不用做了,自己潛移默化的影響著薛浩吧。

  薛浩跑到薛淵的屋子裡,笑著告訴了薛淵他也要當哥哥的消息,拉著薛淵跑到了若水的房間。薛淵一進門就喊道:「母親弟弟在哪裡?我要見弟弟。」

  滿屋子的人都被薛淵逗笑了,薛浩一副你是白癡嗎的表情看著薛淵。

  唐嬤嬤笑道:「淵哥,你的弟弟在二奶奶的肚子裡呢,還有八個月你才能見到呢。」

  薛淵左瞅瞅右瞅瞅,見大家都憋著笑看自己,紅了小臉試圖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賴到別人身上,沖著薛浩埋怨道:「你怎麼都不說清楚?」

  薛浩小臉面無表情地說道:「因為我沒想到你那麼笨。」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薛淵撅著嘴委屈的有要哭的架勢,若水一看連忙安慰道:「是母親沒有告訴過淵兒弟弟不是馬上就出來的,他要在母親的肚子待十個月才行,淵兒不知道是正常的。」

  薛淵衝到若水身邊,看著若水肚子說道肚子說道:「弟弟,我是你三哥,你看二哥有時候就這麼欺負人,不過你別擔心,你出來後我帶你玩,我不欺負你!」

  薛浩在旁邊一聽這話氣呼呼的說道:「你跟弟弟告我黑狀!」

  薛淵感覺自己反敗為勝,高興地說道:「誰讓你不幫我說話,弟弟都看見了。」

  若水看見兩個孩子聽到這個消息這麼開心,自己也很高興。不過她原本也沒有想太多,本來原本自家就不是一個孩子,兄弟幾個都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所以有個兄弟孩子們應該接受起來挺輕鬆的。

  說起來兄弟這個,若水突然想起來張嘴問道:「你們一直說弟弟,那有個妹妹好不好啊?」

  誰知剛才還在互相拌嘴的兩個孩子異口同聲的說道:「不好!」

  若水呆住了,軟軟的小女孩不好嗎?薛浩開口道:「他們都說妹妹愛哭,一嚇就哭。還總跟大人們告狀。」

  薛淵點頭附和道:「妹妹不能跟我們一起玩,我們都不能帶她出去幫我們打架,不好,要弟弟不要妹妹。」

  兩個孩子一副就要弟弟沒得商量的語氣,讓若水哭笑不得是原先自己被灌輸的是懷孕的話最好一舉得男,要不然長輩會不高興。這回自己才知道原來最不高興的是孩子的兩個小哥哥,哎,這壓力也不小呢。

  若水第二天當著薛明遠的面讓人把信給望京的家裡送了回去,不過內容已經換了,那是自己重新寫的,打聽京裡的一些事,順便說自己覺得新皇剛剛登基,自己最近一段時間回去不太合適,還是在過一段時間再說。送回家的信是跟平常一樣的報平安的信,反應自然也是平常一樣,一封信加上一些吃的或者用的東西。

  薛明遠也沒有奇怪為什麼閨女有了身孕娘家卻表現得這麼冷淡,只送來這麼一點東西。因為在薛明遠的眼裡,不受寵的姑娘能有點表示就不錯了,自己的娘子還得是自己來疼啊。

  若水這邊安心的養著胎,還特意在院子裡開闢了一小塊地方養自己喜歡的一些花。有了孩子之後若水覺得自己看周圍的感覺都不一樣了,自己會想著孩子問自己這是什麼,然後自己怎麼解釋,想著想著就會不自覺地咧開嘴樂起來。

  九月份的一天,若水收到了一張請她賞花喝茶的帖子。下帖人是一家店鋪的女主人,邀請的人都是自家店鋪附近的內眷。若水點了點頭,寫了一張回帖,感謝邀請自己會準時赴會。

  這種聚會平常雖不多但兩三個月就有那麼一次,幾家輪流做東,若水也張羅過幾次。也不為了吃酒頑耍,就是自家的店都在一條街上開著,做生意講的就是一個和氣生財,所以不光男人們會常聚一聚聯絡一下感情,女人們也會在一起時不時的聚一下。

  聚會的地點這回是一個郊外,出發之前薛明遠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跟人意氣用事,要是吵架拌嘴了回家來跟自己說,自己去出頭。

  若水笑著說道:「這就是婦人們在後宅中偶爾的聚會玩樂,又不是什麼鴻門宴,我就是出去放鬆一下。」

  薛明遠嘮嘮叨叨的跟著若水屁股後面說道:「出去放鬆自然是極好的,所以看見什麼不順眼的事不順眼的人就不要理。東西都帶好沒有?水,乾糧,水果點心,要不要帶一個披風?」

  若水登上馬車,轉身子掀開車簾做了一個鬼臉,笑著說道:「你越來越像老頭子了!」說完嬌笑著催促著車夫趕著馬車就走了。

  聚會的地點在郊外一處臨水的地方,就越有時桂花盛開的季節。若水如約而至,大約十五六個婦人,這些人可沒有什麼作詩的性質,大家都已經是幾個孩子的娘了,聚在一起說說八卦,聊聊孩子,罵罵男人。無聊卻覺有鮮活的生活氣息。

  不過今天若水到了之後覺得氣氛有點不對,主人招呼著眾人,那邊兩三個聚在那裡一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又是那兩家之間起了什麼摩擦?若水微笑著打了一邊招呼,沒看出什麼苗頭啊。人都來得差不多之後,大家圍坐在亭子裡,有些人還是第一次看見懷孕的若水,笑著開口道恭喜。

  眾人熱絡完了之後,只見這次聚會的主人用手一推旁邊的人,那婦人馬上微笑著說道:「咱們那條街上新開了一家酒樓不知到你們知道了沒有?」

  若水還真不經常去主店,尤其是有了身孕之後薛明遠說店鋪裡病氣重,不讓若水去。若水看一半多的人都搖了搖頭。

  那婦人微微收斂了一點笑容,接著說道:「那家酒樓上個月新開張的,老闆是個帶著孩子的寡婦。」

  聽到若水還是不知道重點是什麼,話說就是寡婦開店又怎麼了,就說西市那人稱豆腐西施的不也是個寡婦嗎,有些人還真就專門為了看她去那買豆腐,也沒見這些人有什麼激烈的反應啊,有時候還互相打趣說可惜了了,自己沒長跟豆腐似的水嫩。

  還有遠的不說,就說街上點心店的東家也是個寡婦啊,夫君去世之後自己撫養孩子,這些人還覺得人家自己帶著孩子不容易的,聚會有時還帶著她,不過人家要看著生意,不能經常參加。這寡婦身份又有什麼了?

  只見聚會的主人也覺得那婦人說不明白了一撇嘴自己開口道:「那女掌櫃名叫尹鳳,自己在酒樓裡做掌櫃的,新來第一天就把咱們這條街上的鋪子逛了個遍,現在中午時不時就給咱們家裡的這些男人們送飯送菜,說是自己新做的菜請大家品嘗。你說你讓下面人送我也就不說什麼,那天我出去買東西正好在自家店裡歇腳想著中午和夫君一塊出去吃。就看見她扭著水蛇腰就進來了,張口就是孫大哥。呸!誰是她哥!我可沒有這小姑子。」

  其實若水見到孫掌櫃也是隨薛明遠叫聲孫大哥,場面人就圖個看上去熱絡,孫夫人那時候還特別親熱的拉著若水的手叫弟妹。這個就確實是女人經商做買賣的不便之處,薛明遠叫人家孫大哥是彼此給個面子,你家人家孫大哥聽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人家媳婦肯定不會樂意了。

  若水還在這想著呢,就聽孫掌櫃轉頭面向若水說道:「薛家弟妹,她家那酒樓可就開在你就藥鋪的對門,你可得看著點,男人那嘴總也管不住,尤其是你現在身子不方便,他就更有可能偷嘴了。這又不是需要負責的大閨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32 PM

第五十五章 信任

  孫夫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看著若水,若水知道孫夫人這是關心自己,微笑著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一旁的婦人看若水這麼輕飄飄的表示了一下,覺得若水沒有提起警惕心,開口道:「你別不在意,男人就像小孩子一樣你得看住了才行。趁你不注意就把爪子往外伸,更何況這會還有個在外面勾著他們呢。」

  若水再次點頭,人家看若水像不開竅似的,也就不願意再說了。大家又把話題回到了那女掌櫃身上,說著自己最近都要看住了,怎樣怎樣。然後有的人又說起了自家夫君最近招的人沒有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招的人都不好等等。這時候若水一般就微笑著聽別人講話。

  若水從來不在外面說薛明遠的任何不是,哪怕當初薛明遠做出的投資決策是錯的,若水也從不在外面說一句。自己的男人自己都看不起,還指望別人看的起麼。至於她們說的那個問題,男人看得住麼?能看得住的男人,不用你看他也不會偷腥。看不住的男人,就算你把他綁在身邊,他那眼睛也能四處亂瞄,那心也能到處亂飛。

  聚會結束之後,若水乘車回到家之後,薛明遠也已經到家了了,趕緊上來噓寒問暖。若水笑著問道:「怎麼今天回來這麼早啊?」

  薛明遠嘿嘿笑道:「這不是你今天出去了嗎,現在有什麼比你重要啊。怎麼樣,玩的高興麼?」

  若水笑著說道:「玩得挺高興的,不過回來見到你就不高興了,感情我就是接兒子光才重要唄。」

  薛明遠趕緊求饒:「不是現在的你比較重要,你一直都特重要,真的。」

  若水看著薛明遠著急的樣子,不由自主的笑了。這麼一個看重家庭的人,不會亂來的。

  若水這邊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其實防也防不住,一切就看薛明遠自己怎麼處理了。不過這是在家裡止住了,在外面卻越傳越凶。這天薛浩和薛淵跟若水他們在一起吃完了飯,兩個孩子看著薛明遠有些欲言又止,若水幾次給兩個孩子找臺階讓他們把話說出來,都未成功。

  不一會,薛汀竟然也過來。薛汀一般就是早上過來給兩人請安,晚上的時候曾經說過吃飯晚飯就要直接在書房用功讀書,希望若水免了薛汀的請安。若水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糾纏,這晚上來了就是肯定是有事了。

  若水微笑著說道:「汀兒過來啦,今天上學堂累不累啊?」

  薛汀沖著若水一行禮,說道:「兒子給母親請安,兒子一直覺得上學堂是光宗耀祖必經之路,累一點是應該的。兒子今天過來是有話想跟父親說。」

  薛明遠在一旁聽道自己的名字,抬頭問道:「哦,有什麼事?」

  薛汀一本正經的說道:「雖說子不言父過,但是父為子綱之前卻又君為臣綱。如若父親做出有背德之事兒子卻不加以指出實乃大不孝。」

  一番話說得若水和薛明遠一愣一愣的,薛汀這孩子抽什麼風了。只見薛汀筆直地站在那裡背著雙手侃侃而談道:「前朝萬靖年間,南海縣朱黃氏,年輕守寡,動遵禮法,從不踏出家中大廳半步,被當時人尊稱為女君子。寡婦李俞氏安於室多年,她十個指頭都成了斷指,來剖明自己守節的信念。這都是為人稱頌的傳紀。史書上更有數不清的記載,《烈女》中卻縣李胡氏二十五歲守寡,發誓終身不出家門。一天鄰家起火,大火燒到她家,她把七歲的男孩從門口給嫂子,然後抱三歲女端坐火中死,寧死也不出家門。這些才是值得稱讚的,為世人所敬仰的。要安心守節,而不是拋頭露面不安於室。」

  薛汀長篇大論的在那說著,若水覺得這個孩子確實讀了不少書,但是腦袋馬上就要讀死了。盡信書則不如無書,讀書你要辯證著看啊。薛汀現在不就是人家說什麼他信什麼嗎,抱著孩子在家中活活燒死,那不是值得稱頌的吧。佛曰人身難得,我們珍惜難得的人生才是,那寡婦剝奪了孩子的生命實在是惡道。

  不光若水在旁邊皺眉,薛明遠也眉頭不展,薛汀說這些是要幹什麼?薛汀接著說道:「咱們主店對門那酒樓老闆就是不安於室,不僅拋頭露面做生意,中午還到處給各家送飯。父親不應該接受,要嚴厲地拒絕才是。我們應該讓她知道她這麼做是不對的,讓她改正自己的錯誤。父親現在接受她送來的飯菜是一個錯誤啊。」薛汀十歲的面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薛明遠沒管那些,怒氣衝衝的直接喝罵道:「完全的胡說八道!真是一派胡言!讓你上學堂是讓你讀書明理去了,不是讓你學一肚子酸水回來,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給老子滾蛋!」薛明遠原本就不喜歡這些,要不然以前也不能讀書讀不好。現在居然讓自己的兒子在自己面前一副說教指導的派頭,他不生氣就怪了。

  薛汀聽了這話還要開口反駁,被若水微笑著阻止了,若水問道:「汀兒從外面聽了什麼有的沒的,回來說了這樣一通話?」

  薛汀回道:「學裡都傳遍了,街上新開的酒樓中午的時候老闆娘會親自給附近的店鋪東家送飯菜,好多家都因為這件事情家裡都打起來了。要我說就是那老闆娘做得不對。」

  若水直接阻止薛汀的話說道:「所以你聽了外人的話就回來指責你的父親?先不論你說的話對不對,假設你說的話是對的,那麼你有沒有問過你父親有沒有接受,接受的話你父親有沒有吃。事情都不弄清楚就草草下結論,輕聽人言,這就是你在學堂兩年學的東西嗎?」

  薛汀被訓的說不出來話,就哼哼「他們都這麼說。」

  若水擺手道:「人言可畏,你記住這句話就行。在這疏不間親,沒有聽了外人的話回來指責自己親人的道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薛汀灰溜溜地走了之後,若水看向薛浩和薛淵問道:「你們今天要問個也是這個事?」兩個小孩子低下頭,微微的點了點頭。

  若水歎了一口氣道:「說你們哥哥的話,你們回去也想想。行了,都回去吧。」

  孩子們走後,若水坐道薛明遠的身邊,笑著說道:「別生氣了,孩子們長大了,有自己的觀念了也是好事。」

  薛明遠撇嘴道:「這叫什麼好事,是非不分,人云亦云。」

  「他們還小,很多東西都要學,咱們慢慢教就是了。」若水說道。

  薛明遠點了點頭:「那個事情傳的挺厲害的,其實就是那老闆娘見自己新來的,想跟大家儘快的打好關係罷了。做生意大家又都是鄰居,互相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誰知道外面傳成這個樣子。我中午吃飯一直是跟老大夫一起吃的,送來的菜也是大家一起吃。」

  「我知道,不過未免這話越傳越難聽,以後中午我叫他們給你送飯。這也就是那女老闆信賴,大家說說而已,等時間已久,就沒人說了。」若書道。

  第二天薛明遠去了店鋪之後,還特意打聽了一下這事,果真是附近幾家有為此吵架的。薛明遠回家之後學了此事,唏噓道:「還是我娘子最好,從不想那些女人似的,疑神疑鬼的瞎想。」

  若水笑道:「因為我相信你啊,夫妻之間最主要的就是信任,總猜來猜去的最傷感情。」

  「對對,就是信任,你相信我就對了,夫君絕對不是那種人。你總懷疑對方不忠,那不就是懷疑自己魅力不夠嗎。我娘子花容月貌,就要這麼一直自信下去,夫君這輩子就看你一個。」薛明遠連忙點頭附和。不過話鋒一轉,又裝作哀怨的說道:「不過是不是因為你覺得我太醜了,特別安全啊,人家都不惦記我,你特別放心啊?」

  若水哈哈大笑,把薛明遠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笑道:「這裡有一個永遠不會覺得你醜的人,快來這裡找安慰吧!」

  薛明遠摸著若水的肚子,一圈一圈摸個沒完,笑著問:「這什麼時候兒子能踢我一腳呢?期待啊。」

  若水懷孕一直很平穩,懷孕初期的反應也特別的輕,唐嬤嬤笑若水這是享福了。今年過年若水有著身孕,新年的各項準備事情在薛明遠的指示下也一切從簡了。四個店鋪的盈利都頗豐,人都是為自己的時候才能使出最大的勁,開動全部的腦筋多掙錢。薛明遠打著算盤,覺得很快就可以達到自己在杭州開一家店鋪的目標了。

  大年初一去本家拜年,薛明遠直接告訴若水,今年挺著大肚子不用去了,祭拜祖先的時候站在祠堂外面還挺冷的,自己的兒子不受這個凍。

  若水樂得清閒,反正這親戚關係是有還不如沒有,除了想從自家弄點錢過去,平時就沒出過半分力。



第五十六章 弄璋弄瓦

  薛明遠從本家回來後,夫妻倆像學笑話一樣學了今年二叔說的話,二叔看今年薛明遠那四個店鋪的生意是火,聽說是幾個大掌櫃的功勞,淨然提出來要把大掌櫃借過去幾天給本家的幾個掌櫃講講,帶著他們學一學。

  薛明遠自然是一口拒絕,說要是想學自家不妨先聘請幾個也拿身股的大掌櫃,到時候再讓自己的人過去講授經驗也不遲。

  薛家二叔那是連自己的兄弟都不放心的人,更何況是外人。聽了薛明遠的話後,直嘀咕,「也就你的心那麼大,敢把自家那麼大的產業放手給別人。」

  薛明遠真是但笑不語,該說的話都說了,剩下的事也不是自己能管得了。沒那個心就別賺那份錢。

  二月份中旬就是若水生產的日子,若水畢竟是第一次,也挺緊張的。薛明遠其實比若水更緊張,薛淵的姨娘就死在這上面了,他能不害怕嗎。

  若水一緊張就像自己的娘了,臨近生產的幾天,晚上就開始自己抹眼淚。弄的薛明遠天天晚上跟著一起著急上火的。

  不過若水一哭,薛明遠就沒有資格害怕了,笑著安慰著若水道:「好了,這麼大了還找娘。也怪我,要是前一陣去望京把岳母大人接來就好了。生孩子就跟來小日子一樣,很平常的事,一會就結束了。」

  若水著眼睛可憐兮兮地說道:「可是我害怕。」

  薛明遠摟著若水的肩膀哄著:「不怕不怕,你身體一直挺好的,咱們也請了最有經驗的穩婆過來,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若水乖乖的坐在那裡聽薛明遠哄著自己,當天晚上若水就開始陣痛。若水把沉睡的薛明遠推醒,薛明遠也一下子就慌了,還在冬季披著一件單衣就出去叫人了。

  薛明遠派人出去接穩婆,唐嬤嬤則帶著人在家裡忙活。穩婆來了之後,一切都準備好了,直接就進產房了。薛明遠這才有功夫回房把外面的大衣裳穿上,然後站在院子裡等。

  下人勸薛明遠天氣冷回房等,薛明遠直說自己熱,焦急的心熱。時不時的站在窗外文裡面的情況:「怎麼樣啊?娘子你怎麼不喊啊?」

  唐嬤嬤剛開始在裡面回話:「情況挺好的,姑爺別著急。」

  薛明遠一遍一遍問,最後唐嬤嬤掀了簾子走出來道:「姑爺,這生孩子他的有個過程啊,小少爺不能一下子就自己蹦出來啊。您別著急,現在裡面真的一切順利,二奶奶嘴裡咬著軟木,這時候不能說話,一說話力氣就亂了。您真的不用這麼緊張。」

  薛明遠嘿嘿笑著:「知道了知道了。」

  唐嬤嬤轉身進屋,自己也憋不住笑:「都三個孩子的爹了。」越在乎,就越緊張。

  終於上午快過去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啼哭從產房裡傳了出來,薛明遠跑到產房門口,焦急地喊著:「孩子怎麼樣,娘子這會能說話,你說話啊?」

  唐嬤嬤在那邊給若水餵水,若水聽見後虛弱的喊了一句:「我沒事。」說著吩咐著穩婆把孩子包好帶出去給薛明遠看看。穩婆在那邊動作麻利的給孩子擦身上包好,高興地抱著孩子出去討賞,一出房門就大笑著說道:「恭喜薛二爺喜得貴子,家中再添新丁,家族興旺。」

  薛明遠一蹦三高的笑著:「兒子,我又有兒子啦!快來讓爹抱抱。」薛明遠動作笨拙的的從穩婆手裡把孩子接了過來,看著還是皺巴巴的皮膚的孩子,高興地說了一句:「我兒子長得真像我!」

  薛明遠年近三十又得一子,這是他跟若水的第一的孩子,樂的不得了,就說要大辦多請幾桌人來分享自己的喜事。這個小孩子對於薛浩和薛淵來說就是心想事成了,回到家直衝到小孩子的身邊,叫嚷著我要看弟弟。薛浩和薛淵趴在小孩子的身邊,皺著眉瞅著他。

  薛浩道:「父親,他以後能變得好看點嗎?」弟弟長得好像皮猴子……

  薛明遠笑道:「慢慢弟弟就好看了,因為這是剛剛從母親的肚子裡出來。你們剛出生的時候,比弟弟還瘦還小呢。」不過孩子剛出生確實挺像小猴子。

  薛浩一看弟弟那麼小也不敢碰,伸出一個手指頭輕輕地戳了戳小孩子的腳,好軟哦。

  果然百天之後,小孩子就跟發麵饅頭一樣,發起來了,變得又白又胖。薛浩和薛淵兩人喜歡用手戳小孩子軟軟的身體,若水只告訴兩人不能太用力,弟弟會疼的。兩個孩子很聽話,果真一次都沒有把小孩子弄哭,反而是小孩子一看見有人陪他玩會樂的很開心。

  這個孩子的名字薛明遠就有絕對的決定權了,不過那種想把世界上最好的的東西都給孩子感覺,就然薛明遠覺得哪個都不夠好。薛明軒最終替糾結的薛明遠選定了「浚」字,取深沉而有智慧之意。

  八月份,薛明軒終於可以進京述職了。薛家的元氣恢復了不少,薛明遠拿出來將近兩萬兩,讓薛明軒拿去打點。

  薛明軒連連推辭道:「不用這麼多,我這只是例行回京述職而已。再說我的恩師現在也在京裡,我又不想破格提升,一切按規矩來不用那麼多錢。」

  薛明遠把錢塞到薛明軒的手裡道:「窮家富路,多帶點錢手腳也能放的開。而且該打點的地方哥哥也別小氣,那些人說按政績,但是不打點好同一等級那可有好多偏遠的地方呢。家裡又不是沒有錢,要是能在江浙這邊最好還是在這邊,咱們互相也有個照應。」

  若水從懷裡掏出來一封信笑道:「這是我寫回家的信,我娘家那邊認識吏部的一些人,應該也能幫得上忙。大伯也見過我三哥,您恩師那邊要是不方便,不妨去找我三哥試試。這上面寫著我家的地址,您拿著信去就行了。」

  薛明軒收了信和錢,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我當大哥的還要您們這麼操心。」

  若水笑道:「您也為我們操心啊,要不是你最後拍板,浚哥的名字現在還定下來呢。指著明遠啊,一到關鍵時候就麻爪。」

  薛明遠在一旁陪笑道:「我不是想選個最好的嗎。」若水瞪了一眼,薛明遠乖乖收聲。

  薛明軒帶著三個下人進京了,把大嫂和侄子留下來託付給薛明遠,有事幫忙照看一下。

  薛明軒進京後,薛明遠在鋪子裡鑽研醫術的時候,發現一條賺錢的途徑。薛明遠在鋪子裡看見每天有很多人都是因為相同的簡單的症狀前來看病抓藥,例如前一天晚上暴飲暴食造成的積食,又比如前一天發火然後晚上不得安眠。那麼這些病是不是可以直接用一些成藥呢,那樣患者就不用每次都為這些小毛病特意跑到藥鋪一趟了。

  現有的一些成藥主要是兩種,一是從戰場上穿傳下來的金瘡藥一類,戰場上用的多且頻繁,哪有時間每服藥現抓現配,應急而生一些成藥,大多都是傷藥。還有一種就是富貴人家一些人因為長期服用一種藥物,拿著藥方單獨配置。

  藥鋪裡極少有那些應對日常小病的成藥,薛明遠覺得這一是種可以試試的方法,跟老大夫和大掌櫃商量之後,覺得此想法確實可行。薛明遠當下就著手開始實行,最先開始弄得是一些簡單的,例如消食的,安神補氣的。

  薛明遠把此事跟若水說了之後,若水連聲誇讚薛明遠有頭腦,所謂經商就是要出奇。走別人走過的路你掙不了大錢。若水分析道:「成藥最主要的好處就是現成可用,省去那些出門看病抓藥煎藥的過程。咱們一推出這個藥一定會有很多人來買的。」

  薛明遠微笑著點頭,若水接著說道:「不過不足也很明顯,這現抓藥患者就可以看到藥材。但是成藥他們就看不到製作的過程了,所以這個過程咱們一定得看好了,千萬不能出差錯。」

  薛明遠拍拍若水的手說道:「娘子放心,這些大掌櫃都想到了,咱們現在做的幾種都是藥方裡有的。將來要是形勢好的話,誰都可以做。所以將來等製作工藝成熟了之後我要做人家不知道的方子的,那才是咱們自己的!」

  薛明遠特意找了一間大的院子,雇了將近四十人專門來製作成藥。薛明遠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準備了兩個月。到底醫藥這條道是薛明遠的本行,所以雖然第一次只有四種成藥,作用功效都極其簡單都是日常用到的,價錢也很便宜。是一上櫃檯正式銷售,銷量就非常好,大家都覺得這樣的成藥很方便。薛明遠真的是狠狠地撈了一筆。

  有些人看見薛明遠這樣賺了錢,也紛紛效仿,不過追隨別人的腳步始終在是別人身後走。薛明遠有雇傭了更多的人一面製作一面研製更多的成藥。這邊薛明遠短短兩個月時間就賺了一筆,好事成雙,薛明軒也帶回來自己升遷的消息。薛明軒居然連跳三級,而且地方還是浙江。與此同時,薛明軒也帶回來一些姚家的消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emon1212 發表於 2012-6-27 04:33 PM

第五十七章 薛明軒拜訪姚家

  薛明軒這次是連跳三級,直接升為台州府同知,正五品。同知是知府的副手,與通判分掌糧鹽督捕,江海防務,河工水利等。

  薛明軒回來後直言此次升遷主要是姚家說了話,否則以自己老師的能力還不足以讓自己連升三級,且繼續在江浙這樣富饒的地方。

  薛明軒向若水道謝,簡單說了下姚家眾人現在都很好,若水可以放心。若水陪著說了幾句話,就跟大嫂一起準備晚上的慶祝的酒席去了。剩下親兄弟倆,薛明軒看無人在屋內,低聲和薛明遠說起了姚家的事。

  薛明軒原先是縣令為正七品。朝廷有規定官員三年一述職。三品以上官員,直接向皇帝述職,四品則以下由吏部、都察院、大學士一起考核。所以一般三品以上官員的述職在春天,選個好天氣皇上心情也好。而四品以下則多在夏秋季,大官忙完了自己的事,該辦差了。

  薛明軒一進京就先去拜訪自己的恩師,老先生見到自己的愛徒十分高興,好好的招待了薛明軒。席間老先生詢問了薛明軒對此次進京述職的結果期望,薛明軒如實以告。

  老先生摸了摸山羊鬍子,輕聲道:「你的考核成績不錯,進一步升遷沒有問題。但是皇上登基不久,很多地方都要安插自己的人。所以你既想升遷又想繼續在江浙一帶恐怕不太容易。不過事在人為,咱們一起努力。我這邊肯定會給你留心的,你看看你那邊還有沒有別的路子可以走一走?」

  薛明軒想到了若水交給自己的信,拿了出來問恩師的意見。老先生一看信是給姚太傅的,接過來仔細端詳了一下,開口問道:「這封口的印記倒是姚家的印章,你還認識姚家本家的人,這信是何人所寫?」

  薛明軒回答道:「姚家是我弟妹的娘家,這就是她寫的。我想拿著這封信去拜訪一下姚大人,恩師您覺得可以嗎?」

  那老先生又仔細看了看,微笑道:「信件封口的圖章確實姚家的印記。我倒是只聽過太傅大人的三個兒子,沒聽說他有女兒啊。不過我也是前幾年剛回京,犬子也高攀不上他家,我沒事打聽人家姑娘幹什麼,可能是我孤陋寡聞了。不管怎樣這信不是假的,你也別想太多,能不能幫上忙另說,你去太傅大人家裡見識一下世面也好。不過這時候估計你是見不到太傅大人的面了,他家的幾個公子不知道誰在家。」

  原來薛明軒此次進京,正好趕上皇家出巡,金秋圍獵。皇帝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奔赴皇家牧場了,京裡官員走了不少,武官基本上都隨行了,像姚太傅這樣的天子近臣沒有不去的可能。皇帝在不在京跟薛明軒一點關係都沒有,哪怕皇帝在金鑾殿裡坐著,薛明軒也沒有資格上朝覲見。

  薛明軒第二天就提著東西按照信上的地址去拜訪姚家了。姚家坐落的地方緊挨皇城,周圍都是達官顯貴所居住的豪宅,不是什麼侯府,就是什麼公府。連馬兒進入這個地界之後,都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才能符合靜逸的氛圍。道路都是石頭鋪好的,不是簡單地土道,薛明軒踏上這個地方,努力的挺了挺腰板,給自己鼓了鼓氣,示意下人敲開了姚家的大門。

  門房是個很精神的小夥子,打開門看見薛明軒沒有一絲倨傲,笑呵呵的問道:「小的給您請安了,您這是?」

  薛明軒道:「不知主人家有誰在家,我是從台州來的,這是托我帶的信。」薛明軒把信掏出來遞了過去,那門房接過信看了看,笑著就說道:「是家裡的信,您先進來坐著等會,小的給您通報一聲。」說著拿著信就向裡面跑去。

  薛明軒在門房裡坐著等著,一落座就有下人過來上茶上點心,態度恭敬謙遜有禮。與薛明軒原先想的完全不一樣,薛明軒原先跟周大人一起去過浙江總督的家裡拜訪,那可真是宰相門前三品官,那門房恨不得把鼻子朝天上去。那時候自己年輕憤憤不平,周大人卻很習以為常。周大人笑呵呵的隨手給那門房塞了二十兩銀子,才換來一個笑臉和兩杯冷茶水。

  這次薛明軒猶豫不決就是不想過來再趴著人家,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一個總督的門房都那樣了,更何況是文臣第一人。而且他也確實不確定若水在姚家的地位,姚家會不會看在若水的面子上幫她的大伯,這都不好說。但是想家裡不能只靠薛明遠一個人奮鬥,自己的面子沒有那麼值錢,也就腆著臉拿著禮物過來了。

原本薛明軒準備好了大大的包,這下都沒用上。

  薛明軒坐在那裡喝了一口茶,好茶!清香可口,溫度適宜。進裡面通報的下人是跑著去跑著回來的,卻一口氣不喘,微笑著道:「三爺請您進去,跟小的來。你們過來幫客人拿東西。您這邊請。」薛明軒在門房的引領下向後走去,門房到了第一道月亮門處就行了一禮退下了,換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繼續為薛明軒引路。

  薛明軒觀望四周,整個府裡不是金玉般耀眼的奢華,而是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是用心設計之作,每一處不起眼的景致都有說道,這才是幾代詩書之家。那人把薛明軒引進一正廳,薛明遠看見裡面站著迎接自己的人正是自己認識的姚若颯,不禁放鬆了許多。姚若颯笑著請薛明軒落座,倆人笑著寒暄了一陣,熟悉了一下。

  寒暄了一會,姚若颯開口道:「家父、家母還有二哥隨行去圍場了,怕是沒有機會見面了。大哥在宮裡值班也回不來,家裡就剩我看家了,若水寫的信我看了,雖然他們都不在,但是有什麼事情跟我說也是一樣的,咱們都是自家人,你不要客氣。」

  薛明軒笑了一下,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姚若颯聽了之後點點頭道:「我家和國公爺張家有些交情,國公爺的大公子張瑞平如今就是吏部尚書,這事我記得了,你放心好了。」所以說上面有人就是好,薛明軒沒想到自己這麼大的事,人家一句話就搞定了,辦完了。薛明軒在那笑了笑,看來若水跟這個哥哥感情確實好。這事情辦完了不能馬上就走吧,那麼再說點什麼。

  公事,這也不搭界啊。私事,吃喝玩樂,你跟人家也說不到一起去,再說也真沒有那麼熟。薛明軒靈光一閃此時有個最好的話題那就是若水的孩子啊!孩子現在都快六個月,若水生完孩子肯定給家裡寫信了,姚若颯沒見過這個孩子,那麼這個孩子就是現在最好的話題了。雖然兩個大老爺們說孩子有點彆扭。

  薛明軒微笑著開口道:「對了,浚哥現在身體很結實,我走的時候都能坐起來了。明遠喜歡這個孩子喜歡的不得了,這小夫妻倆高興壞了,要不是我最後替他們做決定,孩子的名字到現在也定不下來。」

  姚若颯一愣,浚哥?這沒頭沒腦的說的是誰。姚若颯抓住這句話裡的消息,薛明遠喜歡這個孩子,大伯替做決定,那麼這個孩子是薛明遠的了?!看來薛明遠也不是什麼太老實的人啊,就是不知道這孩子是新納的姨娘生的,還是原先的那個生的。

  姚若颯笑了一下開口問道:「哦,是嗎。孩子的母親身體還好?」

  這回輪到薛明軒愣住了,孩子的母親?姚若颯跟若水感情不好嗎,都不稱呼妹妹,直接稱呼孩子的母親。薛明軒點了點頭:「身體恢復的挺好的。」

  姚若颯接著問道:「那孩子是在我妹妹身邊養著呢?」

  這又變成妹妹了,薛明軒微笑著道:「那是自然的。」姚若颯笑了笑,沒再說別的。

  姚若颯又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客套話,你們對我妹妹不夠上心,我這邊也用不著對你太熱情了,姚若颯直接就送客了。

  這前後態度的反差讓薛明軒有點蒙,但是最後述職的結果還是連升三級,恩師告訴薛明軒這是姚家在裡面說話了。於是薛明軒回到台州就跟薛明遠學了此事,最後薛明軒分析道,姚家家大勢大,幫自己的忙確實是看在若水的面子上,但是也就是隨手。姚若颯後再對自己的態度、還有對孩子也不很好奇,就說明了若水真的不太受寵。

  這是薛明軒親自進京觀察後的結果,所以若水的身份對於薛明遠來說已經不是猜測了。薛明軒現在很肯定若水的身份就是姚太傅大人家一個不受寵庶女,你看這有些事情不用急著打聽,這不算就是慢慢水落石出了嗎,薛明遠微笑道:「哥哥辛苦了,反正我們這邊最近也沒有回望京的打算,那些事情就先放一放吧。她哥哥的態度也不要太細說了。」薛明軒點頭道好。

  於是當天晚上就是一個愉快的慶祝薛明軒升遷的酒席,只有這兄弟兩家,慶祝薛家的小日子越過越好。



第五十八章 杭州

  轉眼又到年關,小薛浚已經長的是又白又胖的了。年末薛明遠收賬,今年因為成藥的出售,薛明遠可以說是賺了個缽滿盆滿,加上自己的兒子出生,薛明軒的升遷,薛明遠覺得今年是個是薛家時來運轉的一年。

  所以大年夜的晚上薛家是極熱鬧的,若水抱著薛浚看著薛浩和薛淵在外面放煙花,薛汀老老實實的自己坐在若水的身邊,喝著茶,不去跟薛浩他們瘋玩,一副我已經是大人的模樣。不過薛汀確實已經可以算作是大人了,這三個孩子今年就可以參加童試獲取生員的資格了,要是考得好的話可以賺官家的錢了。

  三個孩子從入學那一天起就是童生了,然後參加縣考、府考、院考三個等級等級的考試,考過縣考就是生員了,要是三個考試都考過了那麼就是秀才了,有資格參加三年一次的科考去考取功名了,光宗耀祖了。這三個考試統稱為童試,縣考是極其簡單的,基本上進了學好好學個幾年就都能考上。

  守了歲,大年初一照舊去本家拜年,薛二叔不冷不熱的招呼著,本家生意一如既往的就給分紅幾百兩。薛明遠讓下人把錢取了來,都懶得瞅直接存到帳上,讓若水買點喜歡的東西。

  新的一年開始了,薛明遠作為一個骨子裡的商人,看著帳本盈利頗豐還是不安於現狀的,他覺得自己的這個計畫可以實施了,要想贏得口碑、想擴大影響力、想賺大錢,就必須讓自己的店從台州走出去,所以他想把在杭州的店鋪再開起來。薛明遠坐在那想了又想,轉頭看向若水問道:「娘子,你還沒去過杭州吧,今年夏天咱們帶著浚哥去杭州玩啊?順便看看四叔和四嬸。」

  若水聽後笑著說道:「你忘記今年汀兒他們要參加縣考了嗎,怎麼能這個時候出去。」

  薛明遠「啊」了一聲,還真把這事給忘了,想了想說道:「那等孩子們考完就應該可以出去吧,孩子們也不參加最後的院考。要是縣考都考上了的話,咱們就全家一起去玩一趟,讓孩子門放鬆一下也不錯。」若水覺得這個建議不錯,三個孩子學得都挺刻苦的,出去遊玩就當獎勵了,還是要勞逸結合的嘛。

  二月份的時候舉行縣試,由知縣主持,連考五場。薛家三個孩子今年全上考場,家裡不免有點緊張的氣氛,雖然若水知道這個考試孩子們都沒問題的,但是真面對的時候也跟著著急。若水特意帶著人做了不帶夾層的厚衣裳,在臨考的前一天又反覆的查看著三個孩子的應考帶的東西,細細叮囑著。

  「明天我和你們父親會送你們過去然後一直在外面等你的,所以不要緊張。在門口檢查或者在裡面要是萬一真出了什麼狀況,也不要慌,跟考官說清楚明白,然後就出來不要爭辯,回來咱們一起想辦法解決。」若水叮囑道。

  三個孩子坐在一旁老實的點頭,薛浩開口道:「母親放心,先生也給我們講過流程了,學院裡也按照每次出的題目做了幾篇文章,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第二天一早薛明遠和若水就護送著幾個孩子去參加縣試,兩個夫妻倆把孩子們送進去之後,坐在馬車裡聊天。薛明遠把若水的披風拉緊,握著若水的手輕聲問道:「冷不冷?要我說咱們把老王留在這,讓他接孩子們,咱們回去等也行,二月這天還冷著呢。」

  若水不以為意地說:「這麼冷的天孩子們還在裡面拿筆寫字呢,咱倆坐在馬車上冷什麼。再說等在外面,就是孩子們的主心骨,他們在裡面也能安心些,你沒看那麼多家都等著呢嗎。」薛明遠說不過若水,父愛和母愛原本就體現在不同方面,縮了縮脖子,陪著若水一起等著了。

  一連五天每天一場,孩子們都順利的考過來了,就等著發成績了,除了薛汀有點受寒休息了幾天之外。這天全家都坐在一起等待著出最後的長榜,若水找著話題分散著孩子們的注意力。「你們這次歲考,學裡有沒通過的嗎?」若水微笑著問道。有句話說叫有秀才好做歲考難,秀才的功名也不是永久不變的,要定期參加歲考審核資格。

  歲考和科考一樣都是三年一次,都是只有秀才才能參加的考試。科考是考取功名,歲考則是考核秀才資格的考試,進行排名,排在前面的有資格去最好的學府國子監學習,相反要是考不過你就不是秀才了。薛浩想了想,搖了搖頭道:「先生們抓課業抓的都緊,這次大家都順利通過了。」

  若水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這次學院裡有幾個人去國子監讀書了?」

  這次接話卻是薛汀,薛汀皺著小眉頭說道:「有四個人今年就要去國子監讀書了,可是只有一個是-等廩生,其餘的那三人都不是。學裡有一個是一等卻沒有去上,真是太不公平了。」薛汀曾把這件事學給了沈暮煙,沈暮煙一副理應如此的表情說這就是讓自己和李家的孩子來往的原因,只有考出來的好成績是不夠的,薛汀有一些抑鬱,覺得這個太黑暗了,不是君子所為。

  若水想了想,微笑著說道:「這很公平的,國子監從來沒有發表文書說進入國子監讀書的學生必須是歲考頭三年不是嗎,只是說歲考的成績要優異,其餘如人品、性格、進入國子監能否與老師同學很好的相處等等都是先生考慮的因素。所以母親才常說不光書要讀好,做人才是最主要的。」

  若水希望薛汀看見那幾個人身上的優點,可是薛汀腦袋裡有沈暮煙先灌輸的感念,覺得除了學習就是家世才似得他們獲得資格,心裡略微有些厭惡學院裡推舉學生的那幾個先生,覺得他們做事不光明磊落。就在這說話的功夫,下人進來報喜,三個孩子都順利的通過了縣考,不再是童生,而成為生員了。

  薛明遠聽後哈哈大笑,自己讀書不好,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孩子們比父親強就是好事,大手一揮,走,夏天全家一起去杭州玩!五月份剛剛入夏,薛明遠帶著全家就浩浩蕩蕩向著杭州出發了。全家走的是水路直通杭州,若水坐在窗邊,欣賞著岸邊的景色,都是在船上看景色,可是因為坐船心境和上次是截然不同,景色居然也美了許多。

  到杭州之後,薛明遠帶著一家人拜訪薛家四叔。四叔自己在杭州經營這幾個店鋪,買了一個三進的小宅子自家居住。薛明遠果真跟他四叔關係最好,等到若水他們坐著馬車到四叔家的時候,四叔和四嬸早就在門口盼著了。薛明遠一見到人就跳下馬車,高興的加著人。

  四嬸笑嗔著說道:「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毛手毛腳的,還不快把你娘子和孩子們接下來。」

  薛明遠嘿嘿笑著,轉身扶著若水他們下車。薛家四叔和四嬸都是很爽朗的性格,四嬸拉著若水嘮嘮叨叨的問了很多話,但是若水很喜歡聽,一一答著。

  若水在這才覺得找到了長輩關心晚輩的感覺,那是想問你過得好不好,看看有沒有她的生活經驗能幫助你的地方。

  而不是像在薛家本家那樣,以關心的名義問著你的生活,打聽著你的情況,知道你有一點不如意之後一副優越的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一副你們果然過不好日子的表情。

  當天晚上四嬸讓廚房做了很多杭州的名菜,熱絡的招呼著一家人。酒過三巡,四叔笑著開口道:「這次過來了就多玩幾天再走,我聽明遠說侄媳婦沒來過杭州,那就多玩一陣,杭州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薛明遠笑著道:「帶著這幾個小子,那邊懷裡還抱著一個,能玩什麼呀!」

  四嬸在旁邊笑道:「知道啦知道啦,最後幾天我看著孩子們,你們小倆口單獨出去玩。」

  若水微微紅了臉連忙說道:「四嬸,真不用,還有下人跟著呢,我們也不累。」

  四嬸拉著若水的手笑道:「這傻孩子。讓你們玩就玩,跟四嬸客氣什麼。」

  於是兩人帶著孩子玩了三天,薛明遠就果斷把孩子到家裡,帶著若水單獨出來玩了。帶著孩子遊玩是一種感覺,帶著自己的娘子遊覽又是另一番感受。薛明遠偷偷拉著若水的手,利用寬大的衣袖做遮掩,倆人就這麼慢慢悠悠的走著。

  說了會閒話,薛明遠低聲道:「我想把杭州的鋪子再開起來,你覺得怎麼樣?」

  若水微笑著說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一直不懂,不過我看你心心念念了好久,想做就做吧。」

  薛明遠抬頭望著遠處道:「我一直心心念此事就是因為我父親當年那幾家鋪子都開在了杭州,他老人家把蘇杭當做商家必爭之地。」薛明遠說完,自己呵呵的笑著。

  若水看了一眼薛明遠道:「公公說的挺對啊,那都是幾十年在深水裡淌出來的經驗,不是親兒子都不告訴你!」薛明遠點頭受教,突然心血來潮說要帶若水去看看那幾家鋪子。

  若水跟薛明遠來到一家鋪子的店址,這幾家鋪子被薛家二叔搶過去之後,都開成了本家的藥鋪,一直是按傳統的方式經營,不好不壞,人吃五穀雜糧他就離不開藥。

  薛明遠看著店鋪心裡有些憤恨,明明是自己的父親辛辛苦苦掙出來,就當初自己和哥哥年紀小就硬被說成公家的,當時二叔和小祖母買通了官府作了手腳,分家雖然極不公平,但是程式沒差所以這店鋪真就要不回來了。

  若水看著薛明遠輕聲說道:「我在京裡聽說過一件事,那年是兩家票行在京裡搶生意,倆家就對門開鋪子,那才真是實力的較量呢,最後一家生意生生被擠黃了。你要是有信心,不妨試試,做法不太好,不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不是嗎?」

  薛明遠笑了笑,輕聲回答道:「娘子說得對。」拉著若水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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