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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7 11:53 PM

夏依 -【夫錯】《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4-23 01:11 AM 編輯

【書名】:夫錯

【作者】:夏依

【內容簡介】:

  她大概是普天之下最倒霉的人了,   

  從小沒了爹娘也就算了,   

  被人領回家當童養媳,未來夫婿被剋死,一夜之間白了髮,被婆婆虐待,這些都可以算了。
   
  她打碎牙齒和血吞,認了。   
   
  為什麼據說天女附身,她還要繼續走霉運?老天是不是真的瞧她不順眼。
   
  被硬拎著去當祭品她忍了,被南皇莫名其妙的立為后,她也忍了,為什麼新婚之夜會請錯新郎入了洞房。
   
  誰來告訴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跟她入洞房的是她名義上夫婿的弟弟,是與南國對立北國的君主風烈。
   
  她,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風烈的寡情讓她心傷,
   
  風烈的冷漠讓她落淚,
   
  風烈的漠視終是讓她下定決定,帶著孩子離他而去。   
   
  誰是她的夫婿,誰是她孩子的爹,統統不要緊。
   
  她和孩子照樣可以安樂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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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7 11:54 PM

第001章

  白髮、藍眸,欣長傲冷的身軀,永遠嘲諷的微笑,男子手中的三尺長劍早已染滿鮮血,黑沉的天,壓迫人心,透不過氣。

  高聳的城牆,猶如紙薄,被他一捅便破。

  滿地的屍首,是南國的軍隊,無一人倖免。鮮紅的血,刺目驚心,男人嘲諷的表情,轉為不屑,盯著前方突然出現的一隊人馬,藍眸,漸漸泛紅。

  如血般濃烈——

  「風烈,你盡屠害南國軍隊」。高居駿馬之上的男人,一般欣長的身軀,一樣的五官,馬上的他,與馬上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不——

  有區別,白髮與黑髮,藍眸與黑眸的區別。

  馬上男人的冷傲與地上男子的嗜血。

  「親愛的大哥,我不止屠害南國的軍隊,我還要屠害你」。話落,如風一般,三尺長劍已近在馬上男人的眼前。

  只要風烈稍稍用力,劍,便能穿過馬上男人的額,穿過——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殺了父王,害死你娘,殺手你的國人,你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殺盡所有人,也不在乎多殺一個」。一聲狂吼,風烈長劍再起,落下,四周,突然黑髮飄揚。

  「王,請後退——」。風烈的兄長,風雷的守護軍團,大驚失色,紛紛上前護駕。

  風烈殺紅了眼,手起,劍落,絕不留情。

  風雷的守護軍團,眨眼,遍地倒,無一人生還。

  風雷白了臉。

  「風烈,別忘了,你也是南國的子民」。

  「我沒忘,這輩子都不會忘,不要怕——」。薄唇,詭異的揚起,「我改變主意了,現在不會殺你,你當你的王,總有一天,我會親眼看著你最親最愛的百姓,把你扯下王位」。

  張狂的笑,飄揚的白髮,拂過風雷的臉。

  僵直了他的身。

  身邊,如冰凍一般,久久不能動彈。

  久久——



第002章

  連下三個月的豪雨,就算是老天爺落淚,也該停下來歇口水,補充補充水份。南國上下,水患不斷,百姓苦不堪言。

  土地淹了水,房屋早已不成樣,屋外大雨,屋內小雨不斷。

  各地河流潰堤,民房倒塌,死傷無數。南國上下,早已怨聲載道,不少難民,逃往他國。以求謀生,存下半條老命。

  這場雨來得不是時候,地裡的莊稼,恰到收成時節,百姓正等著這些糧食過活,突來的災難,毀了田地和人們的一翻苦心與期待。

  傳聞南國開國國君,是為風神,掌管風雨,故南國是東臨國、西耀國、北國、南國和中突國五國中最風調雨順的國度。

  這裡土地肥沃,季季豐收,百姓安居樂業。怎料,突然之間,下起大雨,且一下,便是三個月不停。

  眼前,亦瞧不出有任何停雨的跡象。

  再這樣下下去,南國很快就會變成一片汪洋。

  民間傳言四起,風神遠離,不再佑南國,才導致風雨不順,不調,雨水連害大地百姓。

  他們的神——

  風神,已離他們遠去。

  南國,國都祁城。

  皇宮,長樂殿。

  文武百官臨於殿前,搭拉著腦袋,垂下雙肩,無力的皺眉,滿臉淒苦。三個月的雨水,也沖走了所有人臉上的笑。

  「吾王,時至今日,臣懇請王上祈天求福,求回風神,以安民心,以救民於水火」。右相成於拜上。

  「求王上祈天求福,以安民心,救民於水火」。

  眾大臣皆跪,長聲齊道。

  恭敬的請示坐上帝王,發下新令,以解眼前之困。

  人力能為,皆已為,卻仍不能解困,國庫糧食發放已盡,卻仍是難民遍地,長此下去,南國必定滅國。

  無須其他四國相爭,天災,就足以讓南國百姓,國破家亡。

  高居於座的南國君主,雷王冷傲的雙眸,凝著地上跪成一片的臣子。傳聞南國開國皇帝是風神,他並不採信。

  求神拜佛可以國泰民安,他亦不信。

  不過——

  如若此行,可以讓百姓安心,那麼,何樂而不為呢。

  「准,由右相,右司禮部,國師處理此理,七天後,祈天」。

  「吾王英明」。

  ……

  天底下沒有一個人能像眼前瘦巴巴的方小小一樣可憐,一出生,連親娘的面都沒見著,娘親便升天做神仙去了,三歲時,連親爹也樂得去西方極樂世界享福。

  留下三歲的她,毫無選擇餘地的被領到方家,當了小小的童養媳。她的未來丈夫大她十一歲,小時候因為生病,燒壞了腳,已至於行動不便,方大娘怕兒子娶不到妻,才領個小孤女回家吃閒飯,好長大了給兒子當媳婦,為方家開枝散葉。

  剛到方家,小小的日子過得並不苦,有吃有穿,不至於餓死。

  怎知,好景不長,十歲那年,等不到她長大的未來夫婿早早離開人間,享年二十一歲。

  方大娘頓時是寡婦死了兒子,沒了半點指望。

  所有的痛與恨,所有的忿與怒,全都發洩在小小的身上。

  一開口便是罵,一動手便是打。

  三餐照常,一餐不落。

  掃把星、霉星、惡鬼——這些全都是她的未來婆婆給她娶的「外號」。現在,她十六歲了,卻仍是瘦瘦小小的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娃娃一樣。

  長時間的吃不飽,睡不好,讓她的發育,硬生生的比別人晚了一大截。

  有時候,小小不得不自我懷凝一下,也許,她真的如婆婆所說的,是個掃把星,不然的話,怎麼她身邊的人都那麼的不幸。

  天微微亮,抱著滿滿一籃子衣服,在門口努力的清洗。這雨,下了三個月了,好多地方都被淹沒,所幸,他們住在山上,還沒有淹到這兒。

  不過,也快了。

  她都不需要下山,直接在門口不遠處就可以洗衣服了。

  天天下雨,天天有衣服洗,不是衣服多,而是婆婆同樣的衣服,讓她天天洗。婆婆不樂見她閒著,非得找事給她做。

  「掃把星,你死到哪去了,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做早飯,是不是想反我餓死,信不信我把你直接推到水裡淹死你這個沒心肝的掃把星」。粗著嗓門,隔著雨聲,山下都可以聽到了。

  小小身子一顫,不是因為冷,是因為怕。

  被吼得,有些怕了。

  印著水,看著自己滿頭白髮,一張原本就小的臉,皺得更小了。

  她原本是黑髮,未來相公死後,婆婆開始對她打罵,沒一天好日子過,然後,她必須時時刻刻小心亦亦的,連睡覺,也不得安穩。

  然後,突然有一天,天一亮,她發現自己的滿頭黑髮,全變得像雪一樣白。

  她煩,她愁,於是,愁白了頭。

  「我來了」。慌忙拾妥衣物,匆匆起身,過大的動作,差點讓小小的身子,倒向身後的水中,沒幾兩肉的身軀,怕是一眨眼就可以沖得老遠。

  小小的身子,不敢停頓,跑回屋裡。

  她認命了。

  這輩子,或許,上天打定主意,只想讓她做個掃把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7 11:58 PM

第003章

  厚實的木門被人硬生生的撞破,濕淋淋的兵士直接闖進屋,正在用早膳的方大娘差點慘白了臉。

  「你——你,你們——」。

  手中的碗,應聲落地,碗裡的稀粥,散了一地。

  這日子,原就難過,頓頓也只能以稀粥果腹,現下落了一地,方大娘別提有多心疼了。

  「方小小人在何處?」為首的士兵衝著方大娘道。

  方小小——

  方大娘咬牙切齒,一張老臉,更是扭曲的緊。原來,這一切都是那個要命的掃把星帶來的,怪不得,怪不得——連她的早飯都倒了一地。

  「幾位官爺,你們要找方小小,老身就帶你們去——」。哈著笑臉,將士兵帶到後院,可憐的小小,正在劈柴,小小的身子,連柴刀都快握不住了。

  婆婆在前頭用早飯,她只能空著肚子,現在天災降臨,她們有家可以住,有房子可以遮頂,就已經很幸福了。

  少吃個一頓也不會死人。

  以前,她的日子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反正——她都已經習慣了。再這樣下去,也沒有什麼好不習慣的。

  一頭惹眼的白眼,不需要問,士兵們上前,直接將小小駕走了。

  「喂,你們要帶我上哪去?」小小怕得直發顫,她很乖,很乖,沒有做錯事,婆婆怎麼可以報官抓她呢,「我沒有犯錯,沒有犯錯啊」。

  沒有人回答她。

  迎著雨,她被帶走了。

  帶離了方家,帶向未知的未來。

  小小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被人抓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這個地方,是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到得了的地方。

  儘管連下三個月的大雨,這裡還是很乾淨,很大,很莊嚴——

  那些人丟下她,又來了另一群人,把她丟進一個很大,大到足以淹死她的浴池裡洗得乾乾淨淨,再換上一身白衣。

  白衣,白髮,白得惹眼極了。

  小小的身子,縮在白色曳地紗裙裡,顯得更小的嬌小。原就沒什麼血色的小臉,被這麼一嚇,更顯慘白。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

  被人從方家硬帶出來之後,就沒有一個人跟她說過話。那些人,又把她帶到一個更大更莊嚴的地方。

  莊嚴的,讓人覺得呼吸大些,都是褻瀆。

  「右相,白髮女子帶到」。

  神殿前,右相與國師回頭,看著眼前一身雪白的女子,果真是如預言所言,南國真有白髮神女降世。

  「國師,是否真是此人?」右相問道。

  國師打量片刻,然後,閉著眼,不知道在喃喃著什麼,好半晌之後,才慎重的點頭頷著,「沒錯,正是此人,不過——還需要更加確定才是」。看向小小,沉聲問道,「姑娘今年芳齡幾何?」。

  「十——十六」。

  十六?

  右相眼露懷凝,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個十二三歲的丫頭,如何看,也看不出十六歲,說她十二三歲,那也是看在她個子的份上。

  瘦瘦小小,完全未發育的娃娃。

  「親人何在?」。

  親人?

  小小臉兒一沉,貝齒輕咬著下唇,有些用力,有些故意。她哪兒來的親人。「爹娘都已經不在了,也沒有什麼親人,不過,婆婆還在」。也唯有一個惡婆婆在了。

  婆婆?

  右相又不解了。

  小小娃兒,就尋婆家了?南國何時有這麼早嫁人的事兒,十八才定親,二十來歲成親。於五國中,南國成親的歲數算是大的了。

  「沒錯,就是她了」。國師終於確認,笑瞇了眼,撫著齊胸的美須,呵呵的樣子,仿若撿到萬兩黃金。

  右相不得不信。

  國師向來算得神准,只不過,這天災之事,國師三個月來,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光看著雨一直下,沒有採取任何法子來阻止。

  以至於,天災人禍,百姓受苦。

  「你叫什麼名字?」。

  「方小小」。

  「方姑娘,從今日起,你就是南國的白髮神女,明日午時三刻,於神台祈天」。

  什麼?什麼——

  圓溜溜的眼兒,猶閃著懼意淚光,小小的腦袋,完全反應不過來,對方到底說了什麼。

  「什麼白髮神女?什麼祈天?」。

  「這個,你無需細究,時候到了,一切便知」。國師高深莫測的道。

  聽漲了小小的小腦袋,也聽糊塗右相的大腦袋。

  這事兒——

  真的交給一個小丫頭就能成?

  ……

  翌日,午時三刻,神台

  小小穿著一襲薄薄長紗,被安置在高抬的神座上,她縮著小小的身子,空氣中的涼意毫不客氣的一陣陣襲來。

  好冷——

  為什麼不讓她多穿一件衣服,這薄薄的絲紗摸起來是舒服,可是一點兒也不保暖,雨點打在她的身上,早就濕透了。

  她是不是就要被當成祭品,供給上天求得天晴,然後——她,就要死翹翹了?

  才十六歲,眼前的雨絲,讓她瞧不真切,她覺得,眼眶熱熱的,想哭——卻發不出聲音來,底下站著好多人,她連動,都不然動一下。

  如果真的可以求得天晴,百姓不再受雨水之苦,就算是犧牲了她,她也甘願。

  可是——

  可是,她根本就不是右相和國師所說的白髮神女啊,她的白髮,不是天生的,是被她愁白了的,他們弄錯了,如果真的拿她祈天,老天爺一定會生氣的,會大發雷霆,到時候,百姓的生活,不就更苦了嗎?

  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國師在說些什麼,舞些什麼,她根本就沒有感覺。

  只是呆呆的——

  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沉溺在自己悲觀的情緒當中。



第004章

  整整三個時辰,國師在念叨著什麼,小小已經僵成一個冰柱,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只是被安置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神祐南國,佑我風調雨順,百姓安居」。

  國師說一句,底下的百姓,也跟著說一句。

  直到說完。

  雨,仍在下。

  淅淅瀝瀝的,一滴一滴,滴在發頂,衣上,心頭——沒有人顧得了這麼多,抬著頭,望著天,等著雨停。

  等著日陽,再度照射著大地。

  揚起頭,那雨,滴入了雨,用力拭過,再抬頭,再瞧著——那樣的心,那樣的念,那樣的專注——

  小小靜靜的落著淚,與雨水一起,早已分不清。

  雨還在下,她不是白髮神女,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孤女,一個受到生活所苦,命運所制的孤女罷了。

  從小到大,只有身邊的人,因她而苦,因她受累。

  從來——

  從來就沒有人因為她而得到祝福,祈求,亦非福。

  她沒有那種神力,她只是個尋常人,神,之於她,是神話,是夢,或許,眼前的一切,皆只是在她的夢境當中。

  她只是覺得好冷——

  好冷,不止是身體上的冷,連心,也好冷。

  「雨停了——」。

  「上天聽到了,雨停了,終於停了——」。

  「白髮神女,白髮神女——」。

  突起的聲音,響亮極了,震回了小小早已飄遠的神魂,她呆呆的看著底下手舞足蹈的人們,不解他們為何突然這麼高興。

  「神女,因為你,南國再度被降福」。國師溫柔的看著小小,看著她驚懼不解的小臉,「從今往後,你便是南國的白髮神女,名副其實」。

  名副其實?

  心裡,咀嚼著國師的話兒,輕輕的,細細的品味著。

  天空仍是霧濛濛,灰灰的,像被髒東西染過一般,地上的濕意,三個月來,小小早該習慣了,處處見水,處處黏黏的,但是——臉上沒有雨滴,身上出沒有,天,真的不再下雨了。

  老天,真的聽到國師的祈求。

  所以,停下這場下了三個月的雨,還南國的百姓一片安寧之地了嗎?

  她並不認為這是自己的神力。

  她只是個尋常人罷了。

  底下的人在呼喚著什麼,她早就聽不真切,迷迷糊糊,被人領了回去,洗過浴,換過衫,又被帶到另一處,一處沒那麼莊嚴,卻金壁輝煌的大殿之中。

  大殿兩側,站滿了人,端端正正的,齊刷刷的看著她。

  小小無措極了,卻知道,此情此景,她逃不開,跑不掉,只得被人牽著往前走。

  於是——

  她看到了,那高居首位的尊者,那個位子,該是王座。她縱使不曾親眼得見,也該有所知曉,民間傳聞。

  國師,右相,祈天——這些事情發生過後,見到南國的君主,似乎就不是那麼奇怪的事情了。

  座上的男人,有一張冷傲的臉,小小也只看到這些,不敢抬頭,不敢直視。

  「白髮神女萬福,吾王萬福——」。

  高呼聲,震耳。

  尊座上的雷王,步下金階,走到小小面前,修長的指,托起她小巧的下巴,盯著她的眼,薄唇一張,狂霸的宣佈。「你是南國的白髮神女,從今日起,你亦是朕的皇后」。

  「我不是——我不是什麼神女」。她受驚了,小小的身子,差點跌落了地,雷王的大手一伸,輕巧的托住了她,承住她所有的力量。

  修長的指,挑起那惹眼白髮,「這一頭白髮,便是最好的證明,求得日陽晴天,便是鐵證,三日之後,朕與朕的皇后,大婚」。

  雷王霸道的不許她有任何的反駁,膽小如她,只得將未出口的言語乖乖吞入腹,那一頭白髮,並非是天生,是讓她愁白了的。

  ……

  僅是三日的時間,南國皇帝大喜。

  舉國歡慶,雨水剛退,白髮神女現身,如今,又成為皇后,一國之主,永佑南國,百姓心已安。

  家園何愁不能重建。

  「我該怎麼辦?」。偌大的寢宮之中,只有小小一個人,她被困住了。

  有事兒,也無法尋個人來商量。

  皇后——

  那是多麼崇高的地位,那是她這種人一輩子也無法望及的地位,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佔了那麼重要的位子。

  可以活著,她就滿足了。

  不在乎他人言語,不在乎婆婆的惡行惡狀。雖然一直被叫做掃把星,雖然一出生就沒了娘,但是,她還記得爹——

  三歲的娃兒,還小,或許,並沒有什麼記憶。

  她卻記得,也許,那是唯一覺得美好,不能忘的記憶。爹的樣子,早就模糊了,那個人影,很高大,卻很瘦,總是抱著她,溫柔的說些什麼。

  她聽不真切,聽不清楚。

  那是一直以來,支持她活下去的動力。娘是難產而死的,沒有人想得到,更沒有人願意。爹——因為思娘過度,才會身體不支,丟下她,離開人世的。

  她知道,爹娘都是捨不得她,他們是不得不離開。

  她不怨,她也不在乎當個掃把星。

  說她,罵她都好,只要不提及爹和娘,她都無所謂,真的——

  一滴晶瑩的淚,落在華麗的美服上,這個好的衣服,穿在身上,她總是不敢輕動,深怕扯壞了。

  她陪不起的。

  「爹娘,小小是不是很沒有用,從來都只知道乖乖的逆來順受,不知道要反抗,你們一定很失望對不對?對不起哦」。喃喃輕語著,對著空氣中,那根本就不存在的人,說道著什麼。

  她總喜歡自言自語。

  因為,沒有可以交流的對像。

  其實,她是真心想嫁給相公的,可惜,他的命太短了。還沒有同她成親就死掉了。相公比她大十一歲,很照顧她,疼她,什麼都教她,讀書,習字,雖然不多,她卻會了,曉了,不再無知。

  如果他還活著,該有多好——

  婆婆就不會惱她,不會恨她。她理解婆婆心中的痛,那痛,是刺骨的,是錐心的,她懂的——

  成婚當日,舉國歡騰,華麗繁重的婚服,將小小壓得快要透不過氣來。這三日,她沒有再見到皇上,成婚之前,皇上還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

  雨水剛歇,需要皇上處理的事情,真的很多。

  而且——

  新人是不宜在婚前三天見面的,據說,那樣會不吉利。

  或許吧——

  她像個木偶似的,被人拖著走,拖著做每一個動作,拜完天地,祭完天,祭完祖,所有的一切程序妥當之後,天,已經黑了。

  她被送進了凌波宮,那是皇后的居所,是她未來要住的地方。

  宮女為她謝下頭上沉重的髮飾,「皇后,皇上還在晚些入房,皇后需不需要也吃些東西?」。

  吃些東西啊——

  小小摸著自己扁扁的肚子,一整天,都沒有怎麼吃過東西,「真的可以嗎?」她小心亦亦的問。

  以前就聽說,大富大貴的人家家裡規矩好多,如果一不小心犯了規,會有很重的處罰等著。

  更何況這兒是大富大貴之最的皇宮呢,要是一不小心犯了規,說不定,會殺頭的。

  皇上——

  那個已經是她夫婿的男人,是南國的君主,是高高在上的人。她,仍然覺得不真實,像是一場夢,一場過於真實的夢。

  「當然可以——」,宮女失笑,為她的小心亦亦,「凌波宮是皇后的居處,往後皇后要什麼,儘管吩咐,這宮裡裡裡外外的宮女太監都會照著做的」。

  權力真大。

  「這樣啊——」。

  「來——」。宮女牽引著她,「這桌上的東西是為了皇上和皇后準備的,這一邊,是需要與皇上共同食用的,這一邊,是專門為皇后準備的」。宮女揮著手,桌上的食物是分兩塊的。

  小小點了點頭。

  忍不住餓,直接吃了起來。

  這些天,吃食方面,簡直到了天堂一般,美味兒,全都入了她的胃裡。那滋味——連做夢,都想要流口水呢。

  她不愛浪費糧食,所以,就算是撐得難受,也要把食物都吃光光。

  填飽了肚子,天,更暗了。

  皇上卻仍是半個影兒也沒有見著。

  不知不覺,已到半夜,小小倦了,卻不敢睡,硬撐著腦袋,努力的張大眼,等著皇上的遲遲到來。

  「皇后,皇上快回宮了,奴婢領著皇后出外迎接」。

  「哦——好——」。

  迷迷糊糊,被領出宮外,片刻,果真有一人迎著燈火走了過來,瞇著眼,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他身上穿的也不是先前皇上所穿的那一套喜服。

  而且——

  他的頭髮,小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她彷彿看到一頭與自己髮色一樣的髮。不過,那張臉,真的是皇上。

  連一旁的宮女,也如此認為。

  「恭迎皇上」。

  那人,微微一怔,僅是一瞬眼的功夫,不細瞧,還真的不會注意。

  皇上的薄唇,揚起一抹笑。

  那笑,怪異的很。

  小小覺得全身上下,都起雞皮,但是,什麼也不敢說。

  迎回皇上,入了洞房,宮女全都退出去,房內,只有他和她。

  她在害怕,顫著小小的身子,坐在床沿,一動也不敢動。

  「怎麼?害羞?」。

  她搖頭,用力的搖著。

  「不需要害羞」。龍鳳燭,被熄滅。

  「啊,皇上,不行,這龍鳳燭要點到天亮的」。小小驚呼,女官的交代,她可沒敢忘。

  「不打緊,這些繁文辱節,朕向來不在意」。

  呃?

  是這樣的嗎?

  可是,她從女官那兒聽來的可不是這麼一回事,女官說,皇上極注重宮中規矩,說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如果有人膽敢尚自違規,後果通常很嚴重。

  所以,她才會如此的小心亦亦。

  「皇上——」。又是一聲驚呼,小小的身子,被人抱得滿懷,倒向身後,軟軟的塌上,「怎麼?今日是大婚之日,女官不曾告訴你,大婚當晚,你和朕,會做些什麼事兒嗎?」。

  「呃——,有,是有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沒——沒什麼——」。不敢說。

  「無妨,直接說,朕不會責罰你的」。聲音輕柔,溫柔的讓人不自覺的放鬆警惕。

  「那——那我就說了——」。她忘了,忘了女官交代,在皇上面前,不能自稱「我」,那是不符合規矩的事兒,眼下,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我——我怕——」。

  怕?

  低沉的笑,像是聽到了多麼好玩的事。

  「別怕別怕,朕會很溫柔的——」。很溫柔,很溫柔——漆黑的夜裡,那雙黑眸,閃著詭異的亮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7 11:59 PM

第005章

  嬌小的身子,快縮成一團,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睡夢中,亦極不舒服。

  將嬌小人兒鎖進懷中的男人,一直未沉入眠,直到天際眨著微亮,他懷中的小人兒,緩緩蠕動,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過份大的眼兒,迷糊的睜開。

  打了個季氣的呵欠,看到近在眼前放大無數倍的俊臉,嬌小的身子,整個僵住。昨兒個,夜深光線不足,小小不曾注意,眼下,光線也不足,卻有著微微亮光。在這微光之下,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眼前的男人,有著一雙湛藍的眸子,在微亮中,散發著詭異的光亮。

  是她的錯覺嗎?

  之前——她不知道原來皇上的眼,是藍色的。是她不敢直視嗎?沒有啊,有一次,有一次她真的對上皇上的眼了,那雙眼,跟她一樣,是黑色的。

  可是——

  眼前的男人。

  「你——你,你是誰?」。

  「風烈」。

  風烈?

  「風烈是誰?」她想尖叫,就算她無知到不曉得風烈是誰,也該知道,當今聖主是雷王,全名風雷,怎麼也不可能叫風烈。「你——你,你不是皇上」。

  「我是——」。薄唇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很刺眼,他的確是皇,不是南國的皇,而是北國的皇。

  他也的確叫風烈,不是風雷,是風雷的兄弟。

  他,該稱風雷一聲大哥。他,也該稱懷中女子一聲大嫂。不過——怕是不可能了。

  「不是,你不是——啊,你的頭髮——」。是白色的,跟她一樣是白眼的,一雙大眼,幾乎快要瞪暴,不敢置信,緊咬的下唇,咬疼了也不自覺。「你不是皇上,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為什麼有一張跟皇上一樣的臉?」。

  這張臉,騙過了凌波宮的宮女和女官,他就如此堂而皇之的進了洞房。皇上呢?那本該進洞房的皇上上哪兒去了。

  「我的確不是」。欣長健碩的身邊,坐起,輕巧的把小小也拖了起來,「你們最尊敬的皇上,是我親愛的大哥,我是風雷的弟弟」。

  皇上的弟弟?

  不對,不對,不對啊!

  她嫁的是皇上,是風雷,可是——可是,為什麼在她床上的會是風烈。有沒有人可以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頭好昏,她的身子好痛,有沒有人來救救她?

  眼前的人影在晃,慢慢的,變得模糊。

  「我——」。

  輕不可聞的發出一個聲來,小小的下巴便被人狠狠的捏住,那力道,一點都不溫柔,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那力道——

  活似要將她捏碎一般。

  「不許昏過去」。

  昏過去?

  她沒有啊。

  儘管,她真的好想昏過去。

  軟綿綿的身子使不上半點力氣,想要掙扎,也無濟於事。小小乾脆一動也不動的任由他捏著。無法反抗,只有逆來順受。

  從來,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外頭,漸有了響聲。凌波宮的女官喚聲,和宮女的應喝聲,雖然不大,仔細聽,仍是可以聽得到的。

  「王——」。

  低沉的聲音,從屋頂傳來。小小眨了眨眼,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狀況。這屋子裡,該只有她和他而已。

  「說——」。

  「風雷快要醒過來,王是否帶著白髮神女立刻反回國都」。

  「嗯,你讓燕青,左將軍先準備,半刻之後,在北玄門口接人」。

  「是,王」。

  聲隱,人也消失了,再也聽不到一絲消息。

  情況變得好詭異,小小顫著身子,她向來膽小,如今遇到這種事。她不知道皇上有個弟弟叫風烈啊。

  對皇家的事,她向來並不熱衷,如果不是命運突然改變,如此錯局,她也無緣與皇家牽扯上任何關係。

  「不許流淚」。風烈捏著她下巴的手,更用力了,小小吃痛,「好痛——」。眼淚冒得更凶了。

  又不是她喜歡哭。

  她膽子雖小,呃——那不是怕事了,那是——避事,免得有事情找上身來,又苦了其他人。她早已經學會不在意了。

  可是——

  真的好痛,「你——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藍眸,藍得惹眼,如同他一頭白髮一樣。好不容易,他肯鬆手了,放開她快要碎掉的下巴,撈起她那一頭白髮,「你已經是我的人,從今往後,只能跟隨我」。

  呃?

  「可是——我嫁的人是雷王」。

  「現在你是跟誰睡在這張床上」。

  呃?

  又不是她自己可以選擇的。

  沒得反駁,小小不得動彈,被風烈拿著薄被裹得嚴嚴實實,然後,如同無人之鏡一般,將她帶離凌波宮,帶離皇宮,以至於,帶離南國,都沒有人發現。

  他只帶了四個隨從,便敢獨闖南國。

  途中,小小對他的身份總算有些瞭解。他叫風烈,風雷的弟弟,曾是南國的皇子。不過,在若干年前,呃——正確的說,是在十年前,當時,風烈只有十八歲,離開南國,後來不知何故,當上北國國君。

  他與雷王,誓不兩立。

  每一次只要提及雷王,他的眼中,就會眨起讓人心寒的恨意。那麼強烈,那麼不可擋。

  光聽,就知道他不會是個仁君。

  不過——

  他的臣下,他身邊的那四位,對他惟命是從,尊崇的模樣,可不是裝出來的。出自肺腑,無一絲虛假。

  唉——

  她要怎麼辦?

  已經到了北國,一個全然陌生的國度。而他們,也稱她為白髮神女。

  她想反駁,可是沒有那個膽。

  比起她,他們的王,不是比她更適何白髮神這個稱號嗎?

  「你們找錯人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白髮神女,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孤女,沒有任何的異能,不能為北國做什麼」。

  喃喃,喃喃——

  這一路來,小小說的聲音都快啞了,卻沒有半個人願意聽。

  她不放棄,只有一直說一直說。

  他們此次到南國,全是為了她。這個突然冒出醜來的白髮神女。南國是風神的後代,如今,北國亦是,同姓風,這白髮神女,不管是被誰得到,都可以發揮極至神力,到時候,國可富,民可安。



第006章

  被帶到這個陌生之地,安置在陌生之所,聽說,這兒是北皇的龍神宮,因她是白髮神女,才有此幸,得居龍神宮。

  一直以來,龍神宮,僅有北皇可居住。

  這兒,不曾有半個宮女以外的女人入住過。

  這兒的人,對她客客氣氣,恭恭敬敬,完全如神祇一般。小小自愧,沒有半絲神力,受此待遇,她怕,怕天上的神因此看在眼裡,記下她的過錯,尋上一日,一起責罰。到時候,她這般嬌小身軀,天知道,能否承受。

  抑或,這一切都是天命,為的,不過是讓她享受最後一刻,再迎接所有責罰。

  唉——

  這日子,其實與在南國的時候沒什麼兩樣,她已經七天沒有見到那個風烈了。那一日,她被他從南國帶回,便一直留在這龍神宮內。

  他是北皇,這七日天,卻不曾踏進龍神宮一步。

  連那一日與他同行的那些人,也不曾見識到半個。

  「神女,請用膳」。看起來很精明能幹的宮女,將膳食放在桌上,一一佈置。膳食很精緻,卻並不多,至少,不如在南國時那麼豐富就是了。量剛剛好——夠她一個人吃得飽飽的。

  她人小,食量也小,這麼多年來,早就餓得習慣了。

  想要吃,胃,卻容不下太多的東西。吃太多,她會一點也不浪費的把多餘的食物全數吐出來。那樣更浪費,且噁心。

  所以,小小早就學乖了。

  「謝謝——」。她乖乖的坐在桌前,拿起筷子,乖乖的吃著東西。那宮女,站在一旁沒有告退,吃完東西,小小看著那宮女收撿桌上的殘羹。

  小心亦亦的瞄了瞄對方的表情算是正常,才開口,「請位,北皇什麼時候有空?」。

  「神女有何吩咐?」。

  「我想見他一面」。

  「奴婢會將神女要求轉達我皇,不過,近日我國與南國行勢緊張,我皇正處理此事,怕是無暇顧及神女。皇已交代,神女有任何要求可以直接吩咐奴婢,奴婢定當盡力辦妥。」一絲不苟的樣子,看起來好讓人信得過。

  小小高興的直額首,「那就麻煩你了,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兒?什麼時候可以回家?」那個家,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回。

  只是——

  除了那個家,她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不過,比起那個她不想回去的地方,不管是南國的皇宮還是北國的皇宮,都讓她驚心膽顫的。在那個家,她如果不小心做錯了事,頂多是餓一頓,或是挨打挨罵。在這兒,只要她犯下一點點錯,就可能直接掉腦袋。

  小小下意識的摸摸頂上的小腦袋,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不過——她還是很愛惜自己的小命,還是想要好好的保住這顆腦袋。

  大不了,她一個人在外面討生活,雖然瘦小,可是她有力氣,會幹活,應該餓不死的。

  應該吧——

  她,還沒有在外頭生活過呢。

  「什——什麼?」宮女一聽,差點當場跪地,手中才剛收撿好的碗塊,落了一地,上好的碗具,也砸了一地。小小看在眼裡,好是心疼。「神——神女,奴婢該死,若有服待不周之處,望神女指點,千萬不要離開,不然——不然皇會殺盡龍神宮上下所有宮女的」。

  呃?

  她並沒有不滿之處啊。

  「你先起來好嗎?」。

  「奴婢不敢」。

  「你這樣跪著,我不知道要怎麼說話啊」對著一顆頭頂,雖然,她的頭髮還挺漂亮的。她卻沒有這種習慣。

  「奴婢不敢——」。

  她,是在發抖嗎?小小看在眼裡,有些不忍,「那好吧,我答應你不會再問你離開的事情了,你先起來,有什麼事兒,我親自去問你們的皇上好了」。

  「謝——謝過神女——」。宮女開口,聲顫,站起身來,身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8 12:00 AM

第007章

  又過三日,小小才知道,如果風烈不主動來找她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也見不著他的。

  北國皇宮到底有多大,她不知。除了龍神宮外,還有哪些地方,她更不知。她被困住了,困得徹底。

  前後加在一起,已經十日。

  小小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而不是在這兒坐以待斃。

  「神——神女,你要做什麼?」。

  一直在小小面前伺候著的女官,叫挽月,此時驚心的看著小小挽起袖子,一副要與人大幹一架的模樣,直往外衝。

  側首,睜了挽月一臉,小小用力的笑著,「挽月,我只是想出去瞧一瞧,放心,不會讓你為難的,你瞧,信我都寫好了,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兒,你就把這個交給風烈好了」。

  信?

  挽月的臉色,可真是如月般白。

  「神——神女——」。

  「挽月,你別再勸我了,在這兒已經十多天了,風烈大概已經把我忘了,就算不能回南國,也該讓我離開皇宮,我只不過是一介平民百姓,在皇宮住不慣」。日日如此奢華的享受,她於心難安。

  這輩子,雖然不曾做過壞事,但是,也沒有做過什麼好事。她一向都只是一個守本份的人罷了。

  沒有能力,卻要享受越能力之外的東西,那會折壽,會折福。

  她不怕,怕只怕到頭來會連累了無辜的旁人。

  「請神女再稍待,挽月立刻去請示我皇,挽月懇請神女,在挽月回來之前,先呆在龍神宮好嗎?挽月救您了」。高貴,冷靜,在小小眼裡,高高在上的挽月跪在她的面前。小小不知所措,「挽月,你先起來,先起來好不好?」。

  「請神女應允」。她就是不起來。

  小小好無奈,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好點點頭,「那好吧,我等你回來,現在,你可以起來了吧」。

  「謝謝神女體諒」。挽月起身,深深的弓身行禮之後,已最快的速度退出龍神宮。

  宮裡,只剩她一個人了。

  宮女、太監和侍衛都在宮衛候著。

  環顧四周,皆是華麗佈置,從地上的綿龍石,到圍柱上的如生雕塑,每一樣看起來,都那麼的讓人驚歎,價值連城。

  小小深深的環視每一樣稀有之物,哪怕,是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桌與椅,在這兒,瞧起來,也不是那麼尋常。

  她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臨行之前,再看看這些,往後永遠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的美麗之物。她雖是個平凡至極的人,卻也擁有一顆愛美之心。

  如此美物,豈能看過即忘。

  ……

  龍騰宮

  北皇處理政務之所,亦是近幾日風烈所居之處。那一日,風雷大婚,風烈領手下趕往南國,為見那傳聞中的白髮神女。

  在風雷拜完天地之後,以藥迷暈了他。

  新娘頭紗之下的容顏,未能見,因此,事後風烈才親自上凌波宮去見見傳聞中的白髮神女一面。高傲如風雷,豈會娶尋常女了,他認定,風雷即便要娶,亦是只會娶對南國有利之女,除北國外,其他三國,皆有適合聯姻的對像。

  他卻娶了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女人,還稱為白髮神女。

  他倒是想去見識見識那白髮神女是否真有傳聞中的神能。

  凌波宮外那一眼,入他眼的,是她一頭惹眼白髮。心中雖早已有數,卻仍是難掩驚訝,「白髮神女」定是白髮,想與看,事實差距,大到讓風烈為之意外。

  才隨著他們入了凌波宮,入了風雷該入的洞房。

  風烈從不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然而,他不是,風雷更不可能是。

  那一頭白髮,已經足夠讓他將白髮神女佔為己有。

  「皇,龍神宮女官挽月有急事求見」。燕青,風烈的貼身護衛,入殿報道。

  龍神宮?

  「讓她進來」。

  「是」。

  挽月被帶進來,她小心亦亦,入宮十年,身為女官亦有三年,卻從來不曾進過龍騰宮殿,這龍騰大殿,不是尋常人可以入的。

  她——

  「奴婢挽月,見過我皇,我皇萬福」。

  「免,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坐於首位上的男人,連眼都不曾抬一下,手,仍在揮毫,一心可以兩用。

  近日聽聞風雷密防北國,他到是要好好瞧一瞧,風雷即便到了北國,又能做甚。

  「回皇上,白髮神女一直要求離開龍神宮,奴婢實在攔不住,請皇上定奪」。

  修長的指,捏了捏,而後,放下手中筆,抬眸,郟長的鳳眼,終於看向挽月,「她還有什麼不滿?」。

  「神女想要出龍神宮走一走」。

  「那就讓她走一走」。

  「神女——神女還想離開皇宮走一走」。

  「不許」。

  不許?挽月吞了吞口水,心裡緊張的差點忘了該如何好好的說話,「皇上,神女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龍神宮,奴婢再也阻攔不住,且不能對神女不敬,使用蠻力——」。餘下的話,已經說不出口。

  皇上,該知曉他們的難處吧。

  「麻煩的女人」。風烈冷哼一聲,「回去看好她,今夜,朕會回龍神宮親自去看她」。看她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不管她與風雷之前是何關係。

  現在,她可是他風烈的女人。

  只准留在北國,留在他的後宮,不准有別的想法。

  「是,奴婢告退」。挽月匆匆離開。

  雖主管龍神宮,卻甚少與北皇有接觸,傳聞皇上嚴厲不講任何人情,賞罰分明,該賞之人絕不會少,該罰之人,絕不放過。

  真的對上皇上,她還真是心驚。不禁感歎,以往不需要面對皇上的日子,輕鬆許多。

  或許,她該好好勸勸神女,不該跟皇上做對,那——不會是好事兒。



第008章

  進退維谷!

  挽月囁囁嚅嚅的模樣兒,讓小小硬氣不起來。風烈宣言會過來看她,她何嘗是要他過來瞧他,她寧願不曾瞧過他。

  那一日,新婚之夜,卻錯請夫君,她薄薄的臉皮兒,哪還敢面對他呢。

  從一開始,一切,就已經不對了。

  「神女,該用晚膳了」。挽月,端進晚膳,恭敬的模樣,又是隨時想要退下的模樣兒。

  是怕她纏著又要離開吧。

  小小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已經發了好一會兒呆了。僵直的身子還有些疼痛,肚子飽飽的,半點餓意也無。

  「挽月——」。唇兒微微一揚,歎出一口無聲的氣,秀氣的眉頭,不知何時,皺了起來。

  「挽月在」。仍是恭恭敬敬的。卻太過於有禮,也太有距離感,小小很不自在,卻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提出什麼,唯有適應,想來,這適應的日子不會太遠,見到風烈,只要讓風烈明白,她只不過是空有一頭白髮,不會半點神通異能,她便能自由離開皇宮了。

  「可不可以,不要再喚我神女了?直接喚我小小就好,老是喚著神女,我總會以為,你喚著的其實是別的人兒」。這個要求,不知道會不會無理。

  確實有些——

  挽月「咚」的一聲,雙攀一軟,跪落於地,「神女,您是皇親自接回龍神宮的白髮神女,如若有人質凝神女的身份,那便對是神的大不敬,挽月惶恐」。

  連惶恐都出來了。

  其實,她更惶恐,卻不敢對人言。

  失落的看著挽月受驚的模樣兒,小小只好作罷,不敢隨意提出無理要求,一雙小手,挽成十個白玉小結,扭著,扭著,都快扭成麻花。「對不起,你想怎麼喚,就怎麼喚好了,我——我不會再有意見了」。

  「謝謝神女——」。挽月明顯的鬆了口氣,「神女請用晚膳,皇一定會回龍神宮的,挽月就先告退了」。說罷,也不待小小回話,直接匆匆離開小小此處寢宮。深怕小小再提出讓人為難,讓人想死的要求來。

  她僅是一介女官,能做的事,其實不多。

  小小疑著門外,直到再也瞧不見挽月的身影,才緩緩回神,將視線拉回。桌上的膳食很豐富,她的食量卻越來越小了。

  有些食不知味。

  桂花醉魚、鮮球蝦、雪淋春、龍鳳戲水——這些菜名,都是入宮之後,才有所聽聞。每一道菜,看起來,都不像是可以吃的,連這邊,也越來越講究了。

  她卻想念極了那些粗茶淡飯,至少,吃得心安理得。

  哪怕,餓肚也餓得理直氣壯。

  唉——

  輕輕歎息,小手拎著筷,拔弄著盤中珍饈,都到了用晚膳的時辰,風烈為何還不出現?他說會來的,可是,什麼時候會來?

  她,又要等到何時。

  風烈一進門,便看到一尊正在發呆的小人像,持白玉象牙筷的小手還懸在空中,一手托著下巴,雙眼直視著房頂,卻不曾專注,神情飄忽,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那一頭長長的白髮,簡單的綁紮,多餘髮絲,散落在她的肩上,有些,垂落在身前。讓她原就小小的身子,看起來,更是小小的。

  那雪白之色,更是讓她整個人仿若渡上一層亮眼光芒一眼。風烈亦有一頭白髮,卻從來不知,頭頂白髮,可以造成如此震憾的視覺效果。

  果真,只是旁觀者清嗎?

  狹長的鳳目,猝然一瞇,欣長的身軀無聲息的靠近。神遊的小女人,仍是半點未查,一雙大而亮的眼兒,瞇一會,睜一會,唇兒翹得高高的。

  「回神」。他立在她的面前,睨著她,突然道。

  「……」,小小人兒,神遊太遠,一時半會,趕不回來。

  「方小小,回神」。他再度開口,聲音響亮的近乎大吼。神遊的魂兒被驚飛,無力的小手,失勁,手中的白玉象牙筷,匡噹一聲,落了地。小小用力的吞了吞口水,一手死命的揪著自己的前襟,好讓自己被驚飛的心可以安穩的落回原處。

  呼吸、呼吸——

  好難受,快要窒息了。

  「笨蛋」。風烈一驚,大手伸出,撫向她的後背,「吸氣——」。他一個指令,她一個動作,「呼氣——」。

  小半會之後,小小終於呼吸正常了。一雙眼兒,卻小心亦亦的看著他,氣喘得不敢太大聲。「北——北——北皇——」。

  有些結巴,也忘了禮數。

  風烈眉頭一皺,指了指小小適才所坐的位置,「坐下,吃完再說」。

  「哦——」。不敢有異意,她乖乖的坐下,然後,乖乖的拿筷,用自己的衣裳拭了拭筷上的灰塵,也不講究,直接夾——在方家的日子裡,更髒的情況下,她都用過餐,就是讓她用手直接抓,她也不會有意見的。

  風烈僅是瞇了瞇眼,沒有說什麼。

  他不語,僅是看著她,直到小小吃完,這一餐,注定是不怎麼容易消化的。

  「你都吃到哪裡去了?這副瘦小的身軀,是誰准許你有的?」。

  呃?

  大大的眼兒,不解的睜了睜,她怎麼知道?

  這是天生的啊。

  就算不是天生的,也是後天養成的,不是誰准許的,而是不得不——正如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做皇帝的,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三餐正常。就算三餐正常,也不一定可以餐餐吃得飽飽的。

  「對——對不起——」。

  「你道什麼歉?風雷就是這樣養你的?把你養得骨瘦如柴?」。

  「不是,不是的——」。小小連忙搖頭,「不是雷王的錯,之前小小並不識得雷王啊,以前在婆婆家,呃——」。不知道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他的臉色沉下,好像在生氣。

  「說——」。

  「哦——,方家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婆婆年紀大了,有好東西,自然是婆婆先吃,小小還年輕,身體健壯,所以,有時候少吃一點,沒有關係的——其實,別看小小這麼瘦小,可結實著呢」。說著,還露出瘦小的胳膊,讓風烈瞧個清楚。

  卻不知,風烈的臉色,因為瞧見她細小的胳膊,更陰,更沉了。

  「我不管你以前的日子是怎麼過的,現在你是我的人,就得養出肉來」。眉頭,深鎖,「我可不喜歡抱著一堆骨頭」。

  不喜歡?那也抱過了。

  小小想要抱怨,可是,沒有那個膽子。

  「呃——以後我會好好吃飯的」。如果有東西吃,她也不想餓肚子。「我——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說」。

  「呃——到這兒也打擾十多天了,我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回家?」。小心亦亦的聲音,怕他發火。

  「不許」。霸道的拒絕,「從今往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你哪也不用回」。

  怎麼這樣?

  噘著嘴兒,小小低頭,小小聲的道著,「可是——可是,這裡不是我的家,這裡是皇宮,不是小小這種人可以住的」。

  「皇宮又如何?你這種人是什麼人?」風烈雙目染火,「別忘了,你的身份是白髮神女,往後自會有你的用處」。

  白髮神女?說到這個,小小抬頭,想要解釋一下——

  「不需要編理由,有人說你是,你就是——」。他完全不給她機會。風烈對南國之人,無半點好感,對南國宮中人,更是反感。

  不過——

  南國,還有一人,是能讓他以平常人對待的。

  那人,便是南國國師。

  既然眼前的小女人是國師認定的白髮神女,她便是。哪怕往後,她不能發揮任何功能,安置在宮中,也可安民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8 12:01 AM

本帖最後由 lilahsu 於 2012-7-8 12:05 AM 編輯

第009章

  「那個,那個——那個——」。呃——

  「你想說什麼?」。

  「呃——那個,天色不早了,你——你——你——」。

  「為什麼還在這裡?」風烈好心的替她說完接下為的話語。小小感激的用力的點著小腦袋,那小心亦亦的模樣讓風烈再次皺起眉頭。雖說人是南國國師所選,不過,眼前小女人的行為實在看不出來,是傳說中的白髮神女。

  「別忘了——」。修長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小小別無選擇,整張小臉,面對著他,臉上的表情,絲毫無法掩藏,大大的眼兒,無措的看著她。

  她,忘記了什麼?

  小腦袋裡,出現層層迷霧,完全想不起來。

  「這兒,可是我的寢宮」。迷惑般的語氣,讓小小不自覺的點著小腦袋,雖然,被他托著,點不動。「小丫頭,別忘了,在南國之時,咱們已經洞房」。

  洞房?

  「哼」。好大一聲,小小的臉兒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全然不知如何應付眼前的突發狀況。她以為——她以為,那一次不過是個意外,既然是意外,過去就過去了,他為什麼還提起。

  他是北國之皇,想要女人,成群結隊。

  她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孤女而已。

  「北——北——北皇」。習慣性的,又開始結巴了,在他的眼前,「如果需要女人的話,我想——我想,挽月可以安排」。她是龍神宮的女官不是嗎?她想,挽月一定可以找到風烈合意的女人送來的。

  她不在意住在哪兒,龍神宮這種地方,更不是她可以住的。現在,她只想快快的逃離他的身邊。

  這樣的他,讓她迷惑,不知所措。她,不懂得如何應付眼前的男人呵——

  夜,早已深。

  龍神宮外,寂靜無聲,宮女們也一一退下,歇息,留下少數護衛,在宮內四處搜尋,以防意外發生。

  風烈不語,狹長的鳳目,以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直瞪著小小的眼。然後,狹長的鳳目,開始瞇起,修長的指,稍稍用力,將她的下巴,抬得更高,離他,更近。

  近到——

  小小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拂著她的臉,一陣熱燙,嬌小的身軀亦隨之輕顫。由心底深處,散發一股陌生又複雜的情緒。

  「你——你怎麼可以——」。

  「我有什麼不可以?嗯?」似有若無,薄唇輕輕刷過她的唇兒,滿意的看著她的小臉紅通的快要燒起來,小小的身子顫抖得只能由他支撐著她。風烈龍心大悅,眼前的小女人,稚嫩的讓人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逗弄她呵。

  他的劣根性,似乎越來越高漲了。

  「嗯——」。

  「真是可愛,乖,閉上你的眼兒,不要瞪得太大,小心,眼珠子瞪出來就不可愛了」。輕巧的將她橫抱了起來,一步一步,步向龍榻,那是小小這些日子,日日所睡的地方。也是他的床——

  「不——不可以——」。她氣弱的叫。

  「所有的一切,都已注定,別妄想有任何的改變,方小小,你是我的人,永遠都是——」。除非,他不要她。

  否則,她只能是他的。

  ……

  之前,小小希望可以快些見到風烈。如今,小小巴不得不要再見到風烈。

  奈何——

  從來就沒有什麼事情是總是如她的願的。她想見他,卻被撇下。現在,她不想見他,他倒是日日回龍神宮就寢。

  她,成了他的侍妾。

  嗚——

  為什麼?為什麼一下子身份來了這麼大一個輪轉。前些日子,她還是南國的皇后,才幾天而已,倒成了北皇的侍妾。

  她不在意身份,可是——她不得不在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不想,一點都不想。

  可是——

  唉!

  趴在桌上,小小一個人自哀自怨著。

  「神女,國師求見」。挽月進報。

  國師?

  又是國師?

  現在,小小對國師可是感冒的很。這些感覺,全是南國國師給她的。她明明就不是什麼白髮神女,卻被指鹿為馬。

  「國師為什麼要見我?」。她不解。

  「因為您是神女」。挽月恭敬的道。

  她不是,不過,她已經解釋過千萬次,就是沒有半個人相信她。

  「好吧,麻煩你請國師進來」。

  「是」。

  北國在風烈即位之前,不曾存在國師一位。風烈即位之後,才請了目前身為國師的月龍,一個僅有十三歲的男孩。

  不過,看起來,國師月龍可比小小成熟多了。反觀小小,倒是更像個孩子。

  「你——你你——」。就是國師?這麼小的孩子,真的可以當國師了嗎?老天——北國是不是沒有人才了。

  所以才請個小孩子當國師。才找個根本就不是神女的神女回來。

  風烈這樣做真的沒有問題嗎?

  月龍白了她一眼,首次見面,她看起來,還真是普通的沒有絲毫特色,除了那一頭白髮。「你就是白髮神女?」。

  「我不是——呃,不過他們都說我是」。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反正又不是她說了算。「你——你真是?」。

  「我是」。月龍沒好氣的再白她一眼,不用招呼,自個兒落了座,「我是北國的國師」。

  「你,多大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她看起來,沒比他大到哪裡去。

  「呃?沒,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很好奇,你這個年紀,便被推選當上國師,難道不覺得有壓力嗎?」。

  「壓力?那是什麼東西?」月龍不屑的輕哼,他可從來不覺壓力跟他有關,「北國尊我為國師,那是北國的國運,亦是我命中注定」。

  咦?

  這麼認命?

  小小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失禮,雖然對方看起來是個小孩子,不過,語氣成熟的比大人還大人。又是北國的國師,不像她,只是個被錯認的神女罷了。

  不能失了禮數。

  否則,挽月又該為難了。

  她坐下,有禮的一笑,「請問國師來找,所為何事?」

  「沒事就不能來嗎?你是白髮神女,這點小事都看不出來?」

  呃?

  看也來?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她沒有透視人心的能力了。



第010章

  這個世上大概再也沒有人比她更走霉運了吧,或許,上輩子她就是天上那枚不怎麼受歡迎的掃把星,因犯了錯,得罪了人被罰下世為人。結果,掃把星托世的她,運氣仍是不怎麼好,還帶給身邊的人惡運。

  被當成白髮神女,現在,又被人質凝為什麼沒有白髮神女該具備的能力,她也想找個人來問問,為何,她是個沒有法力的白髮神女?

  怔仲半晌,囁嚅了半天,小小還是放棄了。

  眼前的小國師,氣焰高漲的很,她說不過他,對於他的問題,她亦無言以對。

  「為什麼不說話?」一雙漂亮的眼睛,不滿的撇了撇小小舉喪極了的臉,「是不是以為我是個小孩子就不需要尊重?」。

  嚇——

  她怎麼敢?

  小小抿緊唇兒,用力的搖頭又搖手,不敢得罪眼前看起來不得了的小小國師。開口會說錯話。

  「你啞了,開口——」。月龍直朝著某個啞巴女人大吼。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小小可憐兮兮的道。

  一旁立著,始終未語的挽月,有些不忍。卻不敢出聲相助。國師的脾氣比皇還要喜怒無常,孩子的心性,未成熟,他卻成熟的比大人更甚。卻也總做一些讓人覺得幼稚的行為來。

  可憐的神女——

  明明是相同的地位,為何,看起來神女硬是比國師降了一個等級?

  更何況,神女長居龍神宮內,儼然是皇的女人,這層身份,更顯尊貴不是嗎?

  「不知道要說什麼?不知道要說什麼?」月龍握拳喃喃自語著,喃著喃著,幾乎失控,「你這個白癡神女,連話都不知道說嗎?我真不明白,皇為何帶個白癡回來」。

  白癡?

  小小咬牙,是,她是膽子小,她是怕事,但是,她也是個人,也有脾氣,被人白癡白癡的說。手,握成了拳,用力的咬緊牙關,「你真不是個好孩子,怎麼可以隨便這樣說人家,很不禮貌的你知不知道,難道,你娘親都不曾教過你嗎?就算你真的這麼覺得,也不該當著人家的面說出來」。

  「我娘有沒有教關你什麼事,我想說就說,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你無權過問」。拽的二五八萬的孩子,沉著一張臉道。

  小小一怔,接下來的話,全數被吞回了肚。

  是啊——

  她怎麼可以隨意說人家的爹娘呢,那更是不敬的呀。

  「對不起——」。她誠心的道。

  「別說些多餘的話」。月龍起身,「跟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去了就知道」。

  ……

  偌大,高聳,莊嚴,神聖——

  龍飛鳳舞,北神殿三個大字,高懸於莊嚴的門楣上,四周寂然,無人走動。小小驚歎,第一次造訪如此地方,雖說,上一次在南國,也曾到過,更被抬上神台,但是,與此處是不同的。

  這裡,似乎缺少了些許人氣。

  月龍快步前行,一步一步,踏得穩穩,後頭的小小,跟得辛苦。

  好不容易停下,亦是氣喘吁吁,不解的看著月龍,為何帶她上北神殿,她不是真的神女,如此冒然入神殿,如若冒犯了神靈,該如何是好?

  她,無力安撫神靈。

  「月龍,我真的可以進去嗎?」。

  「帶你來就是要你進去」。不冷不熱的聲音,讓小小接下來的問題,又吞回了肚。

  厚重的大門,應聲而開,莊嚴的北神殿,平日,除了國師和神之職者,尋常人不得尚入。大殿之日,亦只有指定之人才可以入此神殿。

  這是北國百姓心之所安之處。

  神殿很大,很高,小小亦步亦趨緊隨月龍身後,一雙眼,卻無法控制的看向四周。四周,分佈著神像,全是陌生的。

  每一位神像臉上的表情,是詳和的,佈滿大愛之笑,看著它,仿若心也寬了,眼亦開。突地,小小立著不動,呆呆的看著前方,神殿的正前方,大佛之下,有一尊一人高的新塑佛像,那模樣,盡與她一模一樣。

  同樣瘦弱的身子,卻顯得飄逸。同樣雪白的髮,看起來卻萬般的神聖,那雙大眼中的神情,是那般的尊貴,讓人不敢直視。

  「那個——」。

  「那個就是你」。月龍不情願的道,北國無神女之名,北皇出身南國,有些習俗延自南國。國師,神女,神殿皆是。「從你被帶回的那一日,便已經塑此神像」。月龍步向神像,指向神向眉點那一點惹眼的紅點,是小小身上所沒有的,「這一點,便是啟神智之源,你雖是白髮神女之身,卻未有白髮神女之神,南國以你祈天,得願亦非你所能,是上蒼賦予白髮神女之能」。

  他不想承認。

  卻不得不承認。

  眼前的女子,便是那傳說中的白髮神女。難怪乎南國的國師,可以那麼確定,送她上神台。

  身負神職,推人上神台,是負神旨,如果推錯,後果堪憂。

  「可是——」。

  「啟你神智一事,北皇已全權交由我來負責」。一回頭,月龍的眼露凶光,「如果你敢有半點退卻,我第一個不饒你」。

  呃?他說的像真的一般,小小的腦袋,亦迷糊了。

  「白髮神女是天生的嗎?」。她問。

  「自然不是,白髮神女降世,需要肉身,你便是白髮神女選中的肉身」,雖然,月龍十分不解,白髮神女為何會選中這樣一個肉身。「白髮神女選中你的那一日,你的髮,便會一夕之間變白」。無論先前,是何種顏色。

  是——這樣嗎?

  小小下意識的輕握自己的髮,這頭白髮,的確是一夕之間變白,她以為是憂愁過度,難道,真的如月龍所言,她是白髮神女選中的肉身。

  為何?

  為何選中她?

  她只想當個平凡人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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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8 12:06 AM

第011章

  「啊——」。

  「叫什麼叫,不過是一個蒲團罷了,都能嚇你至此,膽小如鼠,今天我算開了眼界」。

  冷嘲熱諷的聲,實在不怎地入耳,小小只是笑笑。誰讓月龍說的是事實呢,她亦想改變的事實,不過,性子這東西,從小到大,已經定了形。就算要改,那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

  「為什麼要丟蒲團給我?」,小小不解。

  「跪下」。

  小小不敢有二話,端端正正的跪著,眼不敢斜視,她,在看著自己。呃——眼前這尊,完全跟自己一個模樣兒的雕像。

  「然後呢?」

  「一直跪著」。

  「我知道要跪著,就算一直跪著,也該有個期限吧」。她覺得,是不是一不小心的時候,得罪了月龍。

  事實上,她已經很小心亦亦了。

  月龍神色凝重,不睨她,卻盯著她眼前的神像,「風烈交代,要將你體內的神女意識引發,到目前為止,短時間內,怕是不可能」。

  呃——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從今天開始,每日在此跪上五個時辰,面對眼前神女雕像,靜心,凝神,引會神意」。

  「一天五個時辰?」倒不是問題,「月龍,靜心、凝神倒是好辦,這引會神意,我不懂——」。他說的太深奧了,有沒有簡單點的,讓人一聽就能明白的。

  「不需要你懂,只要照著做就成」。

  「不懂要如何照著做?」。

  「你是白癡嗎?這種問題也要一直問一直問?」。

  「呃——」。

  ……

  五個時辰,屈了雙膝。所幸,小小生得並不嬌貴,未來相公死後,婆婆待她不好,時不時的罰她不許吃飯,罰她跪祖宗牌位,雖然,婆婆其實並不樂意認她是方家的人。

  不過,她真的不知道,這樣跪著,真的就能領會神意嗎?

  偌大的神殿,只有她一個人,偶爾,挽月會好心的為她送些小點心過來,不過,挽月未經允許是不能輕易進入神殿的。

  所以——

  就得像現在這樣。

  「神女,神女,挽月給您送點心來了」。

  大殿之前,不准喧嘩,所幸,周邊沒有人瞧著。

  一聽到時候,小小瞬間睜大了眼,雙手合十向眼前的自己喃喃說了幾句,便起身出了大殿,挽月在就在門外。

  提籃裡有幾樣精緻的小點心,小小肚餓極了,不顧禮,不顧儀,伸出小手就抓。小嘴裡塞得滿滿,「彎——彎月,下吃布要再送來了——」。

  「神女,快喝點睡」。挽月被她的樣子嚇得不輕,她是存心想要噎死自己嗎?

  灌下口水,吞下口中食物,呼吸也順暢了些,小小總算可以清晰說話了。

  「對不起,剛剛肚子真的很餓」。

  「沒關係」。

  「對了,挽月,下次你不用再給我送吃的來了,要是被月龍發現,你一定會被罵的,而且,我只跪五個時辰而已——」。

  五個時辰而已?要不是因為身份差距,挽月真相當場翻翻白眼,尋常人會動不動就跪上五個時辰嗎?

  把一天的時間,都浪費在這兒。

  「怎麼不見國師?」。

  「他是國師,很忙的,有時候我也一天都見不著他的人影」,這一次,她吃得斯文了些。

  「那神女悟出了什麼來?聽到神音了嗎?」。

  「哪有那麼好聽的」。小小用力的搖頭,肚子塞得差不多了,真漲起來,接下來,跪在殿前就要受罪了,水也不能多喝。「心是靜了,神是凝了,我卻完全無法與神交流」。沒有半點感覺。

  或許,神還不願來理會她。

  時候,還未到吧。

  「可是,我聽說神女在來北國之前,曾在南國祈天求晴,一次就成功了,與南國的國師配合的天衣無縫,如今連北國的百姓,都在傳言呢」。她也是聽來的,更因為如此,完全與眼前的神女,結合不到一塊兒。

  那一次啊——

  小小長長的歎了口氣,她也想知道,她也想問清楚,為何上一次,如此順利就求得天晴,是不是她體內的神女,其實是睜大眼看著世間。

  該出手時,便會發揮神力。

  現在,正是神女不想出手的時候。

  唉——

  「那是個巧合,就算有功,也是南國國師的功勞,與我無關」。

  「怎會無關,如果沒有神女與神通意,國師也不能做什麼的,比起國師,神女與更能知天意的神職人員」。

  「是嗎?」對此,小小陌生的緊,於是,把挽月說的話,全都當成教導聽進了耳,記在了心。

  「也許神女不該只呆在神殿之中,說不定到處走走,查訪民間,遇到該理之事,自然能發揮神能了」。

  「說得有理」。

  小小是真的覺得挽月說得有理,才把這番話原封不動的轉給月龍聽。

  「她是國師,還是我是國師」。

  一句話,把小小所有的問題,全數原封不動的送回,重重的——

  人在神殿之中,完全不知天候如何,有時過了時辰,回神龍宮便是入夜,她得抹黑走夜路,神殿四周無人,連一個守衛都沒有,尋常人更不許輕易靠近。小小只能可憐兮兮任由已經很小的膽子更縮到極致。

  一路吞著口水,朝著龍神宮方向摸回。

  「神啊,求求你,給我一點點光線——」。雙手合十,小心念叨著,腳下高高低低,朝著前方有光亮的地方跑去。

  那兒就有人了,她就算迷了路,也可以請人送她回神龍宮。

  這一段路,她得自己走。

  奈何,上天沒有聽到她的請求,月黑風高,只差深手不見五指,那光線,僅能免強看清楚眼前有沒有坑,她在神殿跪了三天了,來來回回不超過十次的路,對小小來說,還是很陌生。

  她發誓,明天不管如何,一定要早些來,早些回去,嗚嗚——她怕黑了。

  「月龍,我上輩子一定跟你有仇了,要這樣折磨人家,啊——糟糕,我踩到什麼了——會不會是蛇,啊——」。

  一聲尖叫,響徹天際,驚天動地。

  重重的——

  小小摔落在地,小嘴啃了滿嘴的泥,全身上下,差點連骨頭也摔碎了。

  不像柔嫩的手,也磨破了皮。

  咬緊牙關,小小費力的起身,揉著摔疼的關節,一步一步,舉步維艱的繼續往前走,身上的痛,讓她忘了要害怕。

  可是——

  真的好痛。

  這一跤,跌得太重,太慘——

  直到小小的人影,一步一步拖著身子,從暗處,到了明處,漆黑的天際,才泛起了些許微亮,遲到的月娘,緩緩升上天際,露出那朦朧嬌羞的容顏——……



第012章

  跌了重重的一跤,跌傷了身,跌傷了心,跌出了一身病,當天晚上,小小便開始發熱,整個晚上喃喃自語不停,喃著喃著,便開始流淚。

  僅是流淚,不曾哭出聲來。

  那淚,流得凶極了,光是看著,就知道,在夢中,她一定哭得很傷心。

  風烈一回龍神宮,便看到小小這個樣子,當場發火,命令將國師從國師府拎進龍神宮。

  「到底是怎麼回事?朕要你好好的引導她開啟神女之能,你倒是有本事把她弄成人不人鬼不鬼」。

  「她會變成這樣,與我無關」。月龍撇頭,拒絕與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扯上關係,「她那麼笨,誰知道是不是走路也會摔跤」。

  國師,就是國師,隨便說說,也八九不離十。

  風烈冷睨月龍,雙手環胸,瞇著一雙鳳目,半晌,不開口吐一個字。月龍被盯著後頸寒毛倒豎。

  「你就是認定是我的錯?」。

  「你說呢?」。

  「下午之時,我去神殿時她還好好的」,誰知道前後沒有多少功夫,她能變化如此之大,連他出被嚇了一大跳,這身傷,這模樣——真慘。

  「才三天,就讓她病成這樣,多些日子,你是否打算送個死人上來」。

  「生死有命,就算她是神女也一樣」。月龍不抬頭,不看風烈的冷眼。

  嚇人——

  「無論如何,也除了是神女之外,還是我的女人——」。瞇著眼,靠近一步,風烈鄭重警告。

  月龍撇了撇唇,沒有多說什麼。

  睡了一夜,直到翌日晌午後,小小才迷迷糊糊醒過來,睜開雙眼,有些茫然的看著天花板,一時之間,不知自己置身何處。

  「你醒了?」。

  低沉的聲音,有些熟悉,小小轉身,看到風烈正坐在床前的矮凳上,用一種她無法理解的目光看著她。

  「皇——皇上——」。她驚呼,要坐起。

  「躺著」。

  「哦」。乖乖的躺下,不敢動彈。

  「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弄成這副德性回來,誰傷了你?」。他逼問。

  小小搖頭,很用力,深怕冤了別人,「不是誰,是我自己,因為天太黑,一不小心跌了好大一跤」。越說,聲音越小,這事兒,沒必必要大聲喧揚的。

  「跌個摔能成這個樣子?莫不是,你當我是三歲娃兒在糊弄?」俊美的臉,瞬間沉了下來,鳳目,亦不善的瞇了起來。

  小小困難的吞了吞口水,她還不習慣眼前的男人,雖說,這些日子,他們都是肩並肩的睡在同一張床上,她,仍是不瞭解他,不瞭解他的喜怒無常。

  「不是,不是——小小怎麼敢,我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麼就是沒有人信?

  風烈莫測高深的深看了她一眼,「不管昨天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下次絕不准再發生,從明天起,你可以不用日日上神殿罰跪——」。

  罰跪?

  才不是——

  心頭一驚,小小也管不了太多,打斷風烈未說完的話,「皇上,那可不是罰跪,跑在神像前,是要誠心誠意,靜心凝神的,絕對不是罰跪時的心不甘情不願,就算跪疼了膝骨,也覺得值得」。

  「是嗎?」好看的薄唇,意外的揚起一抹弧度,「這麼說來,你還想繼續去跪?」。

  「啊——」。呆呆的應聲,半天才反應過來,「其實——其實我覺得可能這樣會沒有作用呢」。

  「有沒有作用不是你說了算,如果不願再上神殿跪著,明日開始,讓月龍用其他的方法,啟你的神智」。

  其他方法?

  小小的心驚了驚,那個比她還小的國師可不會用什麼溫柔的法子來啟她的神智。

  「一定要啟神智嗎?」。可不可以不要。

  平平凡凡的,沒有什麼不好。

  男人修長的指,捏著她的小手,真的很小,如她的名,「你是白髮神女,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那麼,何必浪費上天的好意,啟得了神智,可以助天下百姓,你的心地如此善良,不會不願意吧」。

  迷湯不要錢似的猛灌。

  小小潛意識裡清楚,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可是,事實上,她只能隨著他的話,點頭點頭,再點頭。

  細嫩的脖子差點直接點下了。

  「後天,讓你見一個人」。

  「呃?」。

  「那個人,可是急著找你——」。

  「什麼人?」會有人急著找她?她並沒有任何交好的朋友,也——沒有親人了。

  「見到了,自然便曉」。他,故弄玄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8 12:08 AM

第013章

  風雷帶著幾數得力軒將,已經遣入北國好幾日,從邊境一路趕往都城,其間,並無人發現他們一行的身份。

  南國上下,怒聲不斷。

  宮裡好好的皇后,才成親當日,便被奪走。

  南國好不容易,發掘出來的,能安民意,能順天意,能讓百姓過好日子的神女,也這麼被人輕而易舉的奪走了。

  「攻打北國,奪回皇后,奪回神女——」。

  南國上下,喊聲一片,不曾見斷。

  商量最後,卻不是出兵討回神女,而是由他們偉大的皇,領著數名幹將,潛入北國。如此危險的事,南國百姓,皆憂心。

  「順著這條路走,終會尋到該走之路」。南國國師,莫測高深的留下這一句話。

  北國,鳳城。

  「皇,風城一過,便是北國都城,一入都城,就是北皇的眼皮底下,不如皇在此等候,由屬下們先行打探消息」。鎮國將軍彭遠道。

  「屬下與彭將軍一同眼往」。待衛首領元成,身為宮內待衛首領,連神女被劫都絲毫不曾感覺到,更談不上有關的阻止。

  以至於造成眼前如此狀況,需勞煩皇親自出動,來此北國。

  他是罪人,理應代罪立功。

  「不需要」。風雷搖頭,眼眸迷離,遠飄,「那是他的地方,他能光明正大入我宮中,我豈能輸給他」。那個狂魔,卻也是與他流著相同之血的兄弟。

  他不解國師偶爾高深的言語,不過,有一點,他堅信,國師所言,皆有理。

  他與風烈,誓同水火。

  這一次——不管風烈打算如此,白髮神女,他絕對不會放手。

  那關乎國顏,關乎皇顏,關乎南國所有百姓心中對家國形像,他是南國之皇,豈能破壞。

  「一同行進太過惹眼,彭遠,你先帶兩個人入城,安排居所,越簡單越好,別惹人注意」。

  「屬下遵命」。彭遠應是,與元成一同先行離開。

  餘下的,還有十二人,是南國專馴成的護皇十二騎,向來不離南皇左右。

  不過,十二人,著實太過惹人注目。

  「二人一行,彭將軍一有消息回來,先後入城,沒朕的旨意,不准輕易動手」。

  「是」。

  十二人,齊聲應是。

  ……

  龍城,北國國都。

  從城門,到城中的各個關卡,風烈早已步下人手。事實上,早在風雷踏上北國國土,他就已然得到消息。

  一行不超過二十人的隊伍,直闖敵國皇都,還真是尋死之舉。

  如他一般。

  「皇,南國一行,已入城」。

  「嗯,繼續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只要有一絲一毫的不善之舉,立刻綁來見朕」。

  「是」。

  薄唇,擒著笑,手中,把玩著圓形血玉,微瞇的鳳目,揚起刺目亮光。

  這一天,他等著可久了。

  不過,風雷,這才是剛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呢。

  窗上飛花過,輕顫,落地。

  座上的男人,久久保持這樣的姿勢,未變。眼中的亮光,變成無盡危險的深淵,一個可以埋葬任何東西的深淵。

  那樣攝人,那樣驚魂——

  他的四周,散發著名為恨意的紫光,淡淡的,漸濃。

  他的心裡,裝著無盡的仇恨。

  一輩子無法化解的仇與恨。

  龍魂殿外,小小的人影,剛要踏入,立刻又將腿兒縮了回來。站在小小的身後,挽月踏月龍盯著她的腳。

  「神女,你這是怎麼了?」挽月擔心的問。

  「不是不敢進吧」。月龍冷冷道。

  「呃——」,吞吞口水,做人要老實,她只好誠認,「我是不敢進」。小心亦亦的指了指坐在首位上的男人,偌大的宮殿裡沒有半個臣子,連宮女太監的也找不到半個,唯有他一人。高居龍座之上,手裡把玩著什麼,遠遠的,她就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不善之氣。那抹氣,之於她,仍是陌生。

  因她不曾真正的恨過。

  不明白恨意為何。

  「皇怎麼了?」月龍受不了的翻翻白眼,「虧你還是神女,虧你還是皇的女人,這樣的皇,再正常不過」。輕哼一聲,先一步,踏進大殿。

  居於首座的男人,一眼撇過,月念珠龍亦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真是見鬼了——

  「沒事?」。

  「能有什麼事」。

  「那就好,挽月,我們進去吧」。

  「……」,月龍咬牙,把他當成什麼了。

  風烈居高臨下,望著三人,微瞇的鳳目,並未睜開,緊抿的薄唇,仍緊抿著,手中的血玉,隨手一丟,落了地,發出一聲驚心的響聲。

  光聞聲,便知,已碎成片。

  可惜了那一方好玉。

  「有事?」。鳳目,盯著月龍。

  月龍被盯著寒毛全數,用力搖頭,誰說他有事要找他了,就是有事也不會在他是這個樣子的時候找他。

  「是她」。指著小小,「她有事找你,我才帶她來的」。

  風烈將視線落在小小的身上,「急事?」。

  他們日日相見,晚上,他誓必回到龍神宮,有事,何不在龍神宮中問及,而是特意趕來龍魂殿。

  「有些急——」。是很急,「聽說南皇已經到了龍城是不是?他——是來找我回去的吧?你上次所說的那個要我見的人,就是他嗎?」。

  她是無意中,聽說的,有不少人知道南皇入了龍城,且,意圖相當的明顯。為了她這個沒什麼作用的神女而來。

  「怎麼?」眉,一挑。「很期待?」。薄唇輕扯,嘲諷的笑,刺眼極了。

  「你在說什麼?」輕輕蹙眉,她不聰明,卻也不笨,自然聽得出來,他是話中有話,這個男人,時不時的出現這種鬼樣子,他就不能正常一些嗎?有時候,他看起來也可以是個正常人啊,呃——雖然,大部分時間,他仍是個高高在上不大正常的男人。「我只是擔心,要是因為我而引起兩國紛爭,甚至引發戰火,這樣的罪過——」。她擔不起。「這事不需要你來擔心,好好跟著月龍,學習如何成為神女才是你該做之事」。

  什麼?

  小小瞪眼。

  什麼是她該做之事?什麼是她不該做之事?這些東西,她不知道,也不懂,她不過是一個平常不過的人罷了,一輩子被人掃把星,霉星的稱,的道也就罷了,那些,勉強來說,只是跟她有關,並不全是她的錯。

  但是——

  但是,如果眼前真的引發兩國征戰,那就是她的錯,一切的源頭,由她而起。

  她真的要背負滿身的罪孽,一輩子也無法消彌半分。

  他盡然說,不需要她來擔心?

  他以為她是個愛擔心的人嗎?她只想簡單,平凡的過一輩子罷了。

  「那種複雜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兩國真的要交戰,也絕不能因為我」。

  「你到底在鬧什麼?」。

  「我沒有鬧,是你在鬧」。無理取鬧。

  「神女——」。挽月嚇得渾身發顫,從來沒有一個人膽敢如此頂撞皇而仍活得好好的,「

  神女,咱們先回龍神宮,有事兒,之後再說好嗎?」挽月急著想要直接拉人。

  「不要」。小小搖頭,這輩子,大概沒有幾回有這樣的固執,也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引起她的怒意。她向來膽小的,向來怕事的,只要可以,能躲多遠,一定躲多遠。「有事,就一定要說清楚,你也不要再叫我什麼神女了,我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大大的眼兒,已經冒出火花。

  「夠了」。風烈如鬼魅般,眨眼到了小小身邊,一把扯住她的手,「鬧夠了沒有?別像個無知女人一樣任性,你不是尋常人」。是神女。

  「我就是個尋常人,是神女又不是我自願的」。

  「不管你是不是自願的,你是就是,沒有改變的餘地,方小小,你是我北國神女,是我風烈的女人,誰也別想奪走,就算是風雷也不行,兩國交戰,又有何妨,與你無干,是我與他之間的事」。

  嚇——

  小小被吼得一怔一怔,他突然發出大火來,真的很嚇人。

  「你——你——」。

  「現在,馬上回龍神宮去」。

  「讓我見南皇一面的,我會告訴他,是我自願跟你來北國的,這樣,他就沒有理由與北國動干戈了」。小小急切的道。

  就是怕生事。

  傷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是無訪,他們兄弟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情。

  「不需要」。

  「怎麼會?南皇會不顧危險潛進北國,一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這件事沒有好好解決,他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那又如何?風烈冷哼一聲,無論風雷想要做什麼,這裡可不是他的南國,任他為所欲為,這裡是北國,是他的地盤。

  是他的天下,他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不是風雷。

  「這些都不需要你來擔心」。見她無意自己離開,風烈伸手,攔腰抱起她。任由小小大叫,「月龍,去做你該做的事,別再讓我看到你整日閒著無事可做」。他很樂意,再加重他的任務。

  月龍撇撇唇,不滿的哼聲,真是的,把那女人的事,牽扯到他的頭上,他招誰惹誰了。

  「風烈,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們還沒有談完」。

  「沒什麼好談的」。

  「那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你不可以」。

  「風烈,我——」。

  「閉嘴」。

  「……」。

  聲音越飄越遠,直至完全都聽不到為止。

  挽月被拋得遠遠的,她不敢跟上前去,眼下不管是皇還是神女,都不好招惹,她還是第一次瞧見神女如此激動。

  似乎——

  變了個人一樣。

  或許,根本就不需要像日前整日跪神殿一般的啟發,不知不覺當中,神女就在變。更為讓人側目的是,皇,對神女,與對別的女人,亦不相同。……



第014章

  小小被強行送回龍神宮,看守人從好說話的挽月換成了風烈。

  月龍在陪,風烈所幸將手頭的事一併搬回龍神宮處理,之於他,眼前最重要的是風雷之事,送進龍神宮的消息,多半與風雷有關。

  小小可以窺得一二,不過,她完全被輕視了,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力。

  「請問你在看哪裡?」。陰森森的聲音,夾風帶雨的能將人擊得遍體麟傷,月龍擰著一對秀氣的眉,不滿的射向小小。

  小小一顫,唇一啟,假笑不斷。

  「呵呵——沒——沒有啊」。

  「那麼,請你把我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他剛才說的話?

  她沒有聽到呢,一顆心全都投到另一邊男人的身上,他的表情一會變一個,一會變一個,讓她一顆心高高的提起,好想知道,送進來的消息,到底是些什麼消息。

  「請說」。

  「月龍,你說的事情,我都明白,可是,要做起來,並不容易,至少,目前來說,我是不可能達到要求的,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聽不聞,光明正大的盯著皇直瞧是嗎?」。

  「當然不是」。紅通著一張臉,她想大吼,十三歲的孩子有這麼不可愛嗎?活似個小老頭似的,小小低垂著小腦袋,誰也不敢看,那道灼熱的眼光,是那方男人投過來的。

  「既然不是,臉紅什麼?」。

  「月龍,夠了」。風烈撇了小小一眼,「過來」。

  小小慢吞吞的磨到風烈身旁好半晌都過去了,他盡沒有不奈,也沒有大吼大叫。月龍一旁看著熱鬧,事不關己,他一向喜歡高高的給他掛起。

  結實寬厚的大掌,握住一把信,上頭所寫,皆是有關風雷的消息,「想看就拿去看吧」。

  立刻搖頭,細嫩的脖子差點不保,「沒有,我不想看」。

  這男人,性情太難摸透了,她想通了,他既然說不關她的事,就不關她的事吧。她就當個不負責任的人。

  她就當個罪魅禍首,反正,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若有幸魂沉十八層地獄,他也別想逃過。

  「真的不看?」如墨的眉,一挑,「好吧,既然你不看,朕就立刻燒燬」。

  「……」。

  仍未有反應,風烈頗為訝異,眼間女子,有時膽小的比老鼠更過份,現在,倒是表現相當不一般啊。

  有趣的揚起唇角,眼中分明露出想望之色,卻努力的想要阻止自己隨習而行。

  如若心中之事,可以這麼好阻止的,這事上,還有什麼壞事——

  「來人哪——」。

  「皇上」。挽月立刻入內。

  「把這些東西拿去燒掉,連紙屑也不准留」。

  「是」。

  啊——

  嘴巴張得大大,眼珠睜得更大,他真的要把那些東西拿去燒掉,為什麼早不燒,偏這個時候燒,就要跟她過不去嗎?

  小手用力的握緊,用力的說服自己,他用的是激將法,無非是想讓她認輸,主動要求看那些信罷了。

  她才不要。

  看與不看,皆無差別。

  如果——

  如果,不管在南國,還是北國,她的身份只能是神女的話,那麼,她會努力,努力的跟月龍學習如何讓白髮神女舒醒,至少,不會如此無奈,至少不會覺得自己很無力。

  眼兒,微斂。跟兒,也合上了。

  默默垂眸,她低下頭,不再言語。

  風烈眉頭一鎖,「怎麼?失望了?你可以叫回挽月,還來得及」。

  「不用」。她搖頭,「反正我看與不看,結果都不會有什麼不同,看了不過是途增煩惱罷了,不看了」。說罷,轉身,用力的讓自己扯動臉上的表情,「月龍,對不起,剛剛的東西可不可以再教我一次,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呃?

  ……

  風烈絕對是個惡劣的人。

  更是小小不大的天地中,最為惡劣的人,月龍跟他一比,都顯得可愛多了。

  「我不去」。

  「之前你可是應允過,朕會帶你去見一個人,現在,時候到了」。

  「我知道,去見風雷,可是,我見到他又能做什麼呢?」。她又不會說話,更不會講大道理,去了只會被當成夾心餅乾。

  要是有個萬一,被他們兄弟倆拉來扯去的,能不能活著回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還想活得久一點。

  「方小小——」。

  「我知道自己叫什麼名,皇上不需要一再的教我」。她不止會叫,還會寫。一邊小聲呢喃,一邊往後倒退。前方的男人顯然並不打算輕易的放過她,瞇著一雙鳳目,讓人心驚。小小小心的喘著氣,眼前的男人,惹不得。

  她想逃,可是,全身無力的她能往哪裡逃去。

  「很好啊,敢頂嘴了」。

  「這——這不是頂嘴」。

  「那你來告訴朕,這不叫頂嘴,又叫什麼?」陣地失守,被敵軍佔領,下巴被擒,小腦袋不得不抬得高高,很費力,有些痛。他一點都不知道要憐香惜玉。

  「我只是——只是據理力爭而已」。有些氣弱的道。

  「據理力爭?」。薄唇一扯,揚起一抹笑,「看來,朕不得不好好的獎賞國師一番,不長的時日,倒是把你調教的很好」。

  銀牙一咬,小小再笨也聽出來,他的話中有話。

  「你不要為難國師,不關他的事」。是她自己的問題,換了個環境,亦或許是體內真的有所謂的白髮神女在,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態,前後會發生極大的變化。

  極不熟悉的變化。

  她卻似乎相當的習慣,並不排斥。

  「是嗎?」

  「風烈,你不要再作弄我了好不好,大不了,我跟著去就是了」。

  大手鬆開,欣長的身軀,挺直,「早該如此」。滿意的哼笑,突地,他揚聲,「挽月,去知會燕青一聲,讓他盡快打點,立刻出發」。

  「挽月遵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8 12:09 AM

第015章

  風,夾著森寒而來。

  空氣中,浪動的是濃烈的讓人窒息的氣味,龍城百洩樓,是他們見面之處。風雷再傻也不會進入風烈的宮中。

  沒人動,也沒有人敢大聲的呼上一口氣,深怕,擾了此刻靜寂。

  「她是我的皇后」。

  「是我的女人」。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兩不同顏色的眼,同時瞪著對方,如不細看,定然以為,那不過是照著有顏色的銅鏡罷了。

  不過,可沒有覺得這樣的場面有趣。

  同樣欣長健碩的兩副身軀的主人,坐在方長桌的兩方,一人一半,盤居著。猶如九天之上的雄鷹,霸著自己的地盤,守護爭奪自己看中的獵物。

  小小,便是那被爭來奪去的獵物。

  「風雷,真沒想到,你還是個急性子」。薄唇一勾,神色庸懶,輕佻的勾起眼前精緻茶具的環扣,把玩著空杯。「不顧危險,趕到北國來,是沒打算回去嗎?」。藍眸,像深藍海水一般,猛湧,將人吞噬,一沉沒,便再無浮上水面的機會。那張揚的白髮,絲絲如他,飛揚——

  「更沒想到的是你風烈,盡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也不怕北國百姓大失所望」。風雷一臉陰寒。

  「哼——」。啪的一聲,杯,落地,碎成片,響聲讓人驚心。風烈動作悠雅的收回手,輕輕彈指,怡然之色,似乎摔杯之人,與他無半點干係。黑眸驀然一抬,鳳目微瞇,「怎麼?你還不知道我是個就是你口中的卑劣之人?不早防著點,是不敢防,還是防不住?」。

  他的挑釁,讓風雷的臉色更沉。

  「別忘了,你們一行,未經北國任何批准,尚自踏入北國國土,萬一北國有深究,就算你身為南國君主也別想輕易罷休」。他們的戰爭,現在才開始。

  「那就你深究看看」。

  「怎麼會」。風烈聳肩,表情一片,好似適才,不過是開了個無關緊要的玩笑罷了,「咱們同姓風,何苦逼得你走投無路呢」。話一頓,微揚的薄唇驀然抿起,「讓你更痛苦的路,還在前方等著你,風雷,你該不會忘了當初離開南國之時,朕所說的一言一語吧」。他用了北皇尊稱。

  現在——

  他是以北皇的身份在與風雷說話。

  「我記得」。黑眸一沉,風雷握拳,風烈說的話,他記得一清二楚,半刻也不曾忘過,「你能大言不愧,就去做,我不會阻攔,這一次,方小小,我一定要帶回南國」。

  「休想」。

  休想嗎?

  風雷陰沉的將視線投落小小身上,「方小小,你生是南國人,是我風雷明媒正娶的妻,南國的皇后,現在,跟我回去」。

  呃——

  話題一下子就扯到她的身上來了,她以為,風烈不會給她機會開口的。如果要她回答,她是南國北國都不想呆,省得自尋苦惱。

  「她不會跟你回去」。

  「她一定要跟我回去」。

  兄弟再次爭鋒相對,兩邊手下,皆嚴陣以待,隨時有出手的可能。

  「風雷,如果你想葬身北國,朕不會讓你失望的」。風烈起身,白髮飛揚,黑眸,泛著些許紅光。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弒父弒母,現在弒兄亦不為過」。彭遠大喊,氣憤之氣表露無遣。

  南國誰人不知,風烈是個多麼恐怖的男人。

  弒殺先皇為一,殺其母為二,被趕出南國之前,甚至殺手大匹南國將士,他是一個完全不將人命放在眼裡的男人,只懂得為所欲為。

  沒有感表,沒有恩情,沒有任何屬於人類的情緒,他不過是一具冷血的活死人罷了。如今,盡想至他們最尊貴的皇於死地。

  不——

  誰都沒有資格,風烈為最。

  「彭將軍,退下」。風雷怒斥。

  彭遠不甘,卻不得不退下。

  小小怔怔的,身在南國,對南國的事,她瞭解的並不多,更不知道,風烈在南國盡有這樣的說法。

  他——

  真的弒父又弒母?還殺死南國好多的人?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又如何」。風烈一派不以為然,完全不在意,但是,那深幽的藍眸,卻藏著什麼讓人看不透的情緒,「想想也是,何必如此麻煩要南國的百姓拉你下馬,他們本是愚昧之人,愚昧的相信你風雷,讓一群愚昧之人拉你下馬,也不是多值得讓人開心的事」。語氣猝然一沉,「不如現在殺了你,好讓還在護國寺裡的夢妃悔不當初」。

  身軀移動,快如閃電,誰也沒有看見,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動的身,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動的手,風雷身邊,彭遠的脖子被人提起,提得高高,雙腿離了地,堂堂的大將軍,卻只能瞪大雙眼,漲紅著臉,無法喘息。

  他是風烈,向來不把人命當成一回事。

  殺人——

  之於他,太過簡單。

  他未登基為皇之前,是北國「狂將」,誰人不知道,「狂將」之名,所到之處,沒有半個敵人可以存活。

  沒有人可以在跟他做對之後,安然無樣。

  原就不平靜的場面,終是失了衡,風雷在隱忍,他見過這樣的風烈,那不是他們一行可以對抗,更不是南國任何一支軍隊可以敵抗的。

  「風烈,放下彭將軍」。

  「若朕不放呢?」。

  他手中的男人,已然進入彌留之季。風烈泛著微紅的藍眸,妖異的讓人不敢直視。他在笑,張狂的笑,「沒有人可以要求朕做什麼?風雷,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個死去,最後一個,輪到你」。

  「你若真這麼做,南北兩國,誓必起戰端」。他若未回,南國上下,必定會尋來,到時候,紛爭難免。

  「那又如何,你以為,北國會懼怕南國?」。語一狠,「別太天真」。

  彭遠不動了,被他提得高高的,一動也不動。

  小小嚇傻了,她只能呆呆的望著,呆呆的看著陌生的風烈,他的紅眸,他的冷言,他毫不留情的手法。

  那個男人,真的要死了。她該做些什麼——

  腦海裡,有個聲音,一直在說著,一直在說著,但是,她沒有辦法動,沒有辦法——

  「不——不可以——風烈,放下他——」。努力的想開口,出口的話,卻輕得,只有她自己可聞而已。



第016章

  他聽到了!

  彭遠被丟下,丟在風雷的腳邊,他軟軟的倒下,渾身抽搐了好幾下,就不動了。

  「他——」。該不會死了吧。

  「還活得好好的」。風烈冷哼一聲,不過是缺了幾口氣,他不應該用這麼麻煩的手法,直接擰斷他的脖子豈非更快。

  小小鬆了一口氣,提到嗓子口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些。她真的擔心,他會當場殺了風雷身邊的人。

  她更擔心,他那瘋生的模樣。

  平時的他,已經夠讓人擔心,現在——

  她的話,他聽到了嗎?是聽到她的話才放了那個人,還是——他原就沒有打算殺了那個人。這一刻,小小真的好希望,風烈本來就沒有打算殺人。

  真的好希望。

  「彭將軍,彭將軍——」,元成出手極快,點向彭遠週身大穴,那個一動也不動的男人,總算可以看出有著輕微的呼吸。

  不明顯,出氣多,進氣少——

  「雷王——」。十二騎並沒有全數在場,只是在下面候著,「屬下立刻讓十二騎上來護雷王回國」。如果北皇打算真式開戰,那麼,南國定然奉陪到底。

  雷王是何其尊貴。

  風烈身為雷王的弟弟,身為南國皇室之子,到頭來,卻拿著刀幫著外人指向自己人。弒父弒母不止,如今,還想弒兄。

  這樣無情的男人底下,又怎麼會有善良的百姓。

  「怎麼?怕了——」。風烈冷嘲,「踏上北國國土,就是你的失策,風雷,這個錯誤,誓必由你來承擔」。

  「那麼,弒父弒母的錯,又由誰來承擔」。風雷亦是陰冷以對。

  輪嘲諷,兄弟倆,誰也不會輸給誰。

  又是老調重彈,風烈卻不怒反笑,張狂的大笑,「弒父弒母啊」。靛藍的眸中,閃著水意,如同一汪無底深水,卻瞧不也,這深水之中,到底藏著何物。他的表情太過古怪,小小下意識的上前,抓住他的衣袖。

  不知為何——

  她就是想要抓著他。

  好似,不抓著他,他會做出什麼讓人心酸的事情來。古怪的感覺,卻意外的鮮明,濃刻。

  風烈撇了她一眼,沒有甩開。

  「問問你的好母妃,問問她,風烈弒父弒母之罪,是否能讓她夜夜安寢」。一字一句,懷著濃烈的恨意。

  那恨意,足以悔天滅地。

  母妃——

  風雷神情一震,「此事與我娘有何干,我娘長年禮佛,與人無爭——」。

  「與人無爭」。風烈大笑,似乎,他說的是一個足以讓人笑倒的大笑話,「與人無爭,你的皇位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風家子不只風雷風烈,其他的都事同他一般,不是在年少之時突然暴斃就是陌名其妙的消失無蹤,就連女兒,連嫁得遠遠,久久也不會回皇城一次。如今,風家只留風雷與他那禮佛的娘親。

  天下人,皆愚昧。

  總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知道的,聽到的,便是對的。

  笑,驀然一頓,「你那禮佛的娘親,心可以惡鬼更毒」。

  「住口」。風雷大吼,「不許你出口辱沒我娘」。

  他辱沒了他的娘,哈哈——風烈狂笑,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不想別人辱沒她,就留著給你自己辱沒,沒想到這麼多年,她還真沉得住氣,一點風聲也不敢透,那些知情的人,怕是全數被你那惡毒的娘親送入地府了吧」。早已無命去說什麼。

  「住口,住口,住口——」。風雷表情猝變,風雲起,黑髮飛揚,猶如,適才的風烈,「別想抹黑我娘,別以為抹黑我娘,就可以脫罪,你身上背負的罪孽此生此世也別想擺脫」。

  「你倒是幸福,有個黑心娘親幫你背負身上的罪孽,而我——」,語意一冷,「現在才要看好戲,你娘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欠他的,他會一分不少的討回來。

  他不稀罕風家,不稀罕南國的皇位,卻有人因為那些他根本就不稀罕的東西,奪走了他的全部。

  「風烈,不准你再污辱我娘」。風雷也紅了眼,身影起,早已忘了,自己不可能是風烈的對手,從很久以前,就一直不是風烈的對手。

  風烈是鬼才,在他未登基之前,是南國最有望登上皇位的人選,結果,他卻弒父,弒母——

  殺了父皇,連親眼見到那一幕的母妃也不放過,終是走上了歪路,錯過了原就該屬於他的皇位。

  風烈是他的弟弟,他不該污辱他娘。

  不該——

  「退下」。風烈巧勁一使,將小小的身子,甩向身後待陣的燕青。「好好護著她,不准有半點差錯」。

  「是」。

  掌風陣陣,身形快的,讓人眼花,眨眼之際,風雷被扣,猶如適才彭遠一般。南國高高在上的皇,被風烈,提在手上。

  「雷王——」。元風大吼,放下彭遠,就要撲上去。

  「退——退下——」。

  「可是——」。元風不肯退下,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要是雷王死在風烈的手上,他無顏面對南國所有百姓,「雷王——」。

  「沒事——」。風雷用盡力,才能吐出一個字。

  「沒事嗎?」風烈輕巧的笑著,手上的力道,卻加重了,風雷,已經呼吸困難,論謀略,風雷與風烈相去不遠,但是,論手上功夫,風雷卻遠遠不如風烈。早在當年,風烈離開南國時,那一幕,他早知道,這輩子,他絕對不可能打得過風烈。

  「夠了夠了,燕青,你放開我,他不能殺了風雷,不能在這裡殺了風雷」。小小著急的扯開燕青的手,再度跑上前去,「風烈,你快住手,快住手啊,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要殺人隨時都可以,現在,放下他好不好?」。

  放下他——

  他恨了多久了,他忍了多久,現在,風雷送上前來,他為什麼要放了他。

  「如果要殺他,上一次潛入南國皇宮的時候,你就已經有機會可以殺了他不是嗎?」正因為制住了風雷,他才會錯入了她的房,「那個時候沒有殺了他,為什麼要等到現在?現在真的是好時機嗎?」他,真的一定要殺人嗎?

  風烈神情一頓,他是過急了,他是失神了,被恨意抓獲,沒錯,當初他就決定,讓那個惡毒的女人好好的瞧一瞧,她為她兒子奪下來的江山,到底是助了他們還是毀了他們。

  「沒錯——」。一甩,丟下風雷,「現在還不是殺你的時候,我怎麼可以讓你死得這般輕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8 12:10 AM

第017章

  「我——要帶她回南國」。風雷態度如一。

  堅決,不妥協。如若沒有帶回小小,他便不回南國。與風烈的戰爭,才剛開始,他入北國,可不為了被風烈教訓一頓就離開而已。

  「休想」。

  「風烈,無論如何,此次我一定會帶她回南國,不管用何種用段,她是國師指定的白髮神女,便是百姓依賴的神祇,誰也無法更改,你也不能」。風雷的態度已到了雷打不變的地步,他不懼,或許,面對如此的風烈,心中,是有黑洞的,那個洞,會隨著多看風烈一次,隨之變大。

  「你倒是試試看——」。藍眸紅光又現,他卻沒有急著動手。

  看在南國國師的面子上。

  那是南國,唯一值得他記掛的人。

  「我——」。

  「如果國師想要她,就讓國師自己來要,燕青,派人把他送回南國,順便送些禮,讓他帶回去給他最親最愛的娘親」。

  「是」。

  風雷被趕回國,這一路所行,完全沒有半點收穫。不——也不能說沒有,風雷失控,失去了平時的沉穩,那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所面對的人是風烈。

  風烈提及他的娘親——

  一切,都是風烈在胡扯,胡言亂語,娘親常年禮佛,他是南國長子,登上皇位,就算風烈無緣與此,也與娘親無關。

  娘親——

  一直都是那麼與世無爭。

  風雷被送走了,小小無措站在一旁,風烈神情陰鬱,她警告自己,站在一旁就好,不要上前去打擾他,要是他一發火,生氣起來怎麼辦?

  他瘋狂的模樣,她已經親眼見識過了。

  如果,他真的動起手來,她連逃都逃不了。

  「你該上前請他回宮裡去了」。月龍突然出現,也不知在一旁看了多久,小小回首,呆呆的望著他傻傻的問著,「他在想事情哎,我還是不要隨便去打擾他的好」。

  「你不會打擾到他」。

  這一次,讓他看到了有趣的畫面。

  兩兄弟,皆失控了。

  南皇,北皇一見面,場面儘是如此的火爆,只希望,此次南皇回到南國之後,想要發兵先三思而行。

  否則,百姓的日子,便要開始水深火熱了。

  為了神女,是否值得?

  月龍瞧了瞧小小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樣,無奈的搖頭,伸手一推,不留情的把她推上前去,「別畏手畏腳的,等你磨完,天也黑了」。

  「啊——」。驚呼一聲,小小已經撞上風烈結實的後輩子,感受到他輕輕一震,這一樣,要裝無知逃開都不可能了。「我——我——」。不是她的錯。

  他回頭,藍眸紅光猝斂。

  冷冷揚起,撇向小小,「你想回南國?」。他,突地問。

  小小用力的搖頭。

  「沒有,沒有,我沒有想要回南國」。就是想,這個時候,她也沒有膽子承認,更何況,她是真的沒有想過。

  「……」。

  「北國很好啊——呃,我以後都留在北國——」。囁嚅的聲音,有些小,斂下的眼眉,完全不敢抬起,風烈卻不准她說句話也這樣躲躲藏藏好似見不得人一般,寬厚的掌,托起她的下巴,硬是對上她的眼。

  牢牢的——

  「再說一次」。

  啊——

  還要再說一次,他沒有聽清嗎?

  好吧,再說一次就再說一次。於是,小小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次,他的神色稍緩,她的心,也放了下來。

  往後,他還是不要再見雷王了,一見雷王,他整個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現在想想,她真的好慶幸自己身上背負的神女使命。如果,當初她單單只是雷王的皇后,後果,就沒有這麼如意了。

  他恨風雷,不,確切的說,他恨風雷的娘親。

  與他,弒父弒母的事,有關——

  龍神宮,是北皇皇后所居之處,那是後宮之首才能住進去的,這些,是小小後來才知道的事情。

  慌張的她,就想著要搬出來,哪怕是讓她一個人住到神殿去也無所謂。

  她怎麼可以霸佔著那麼重要的位置。

  風烈說,她是他的女人。

  他說的便是事實,誰也不能改變,而她,也唯有隨他的腳步,不能走了叉路。目前,她也哪兒都不能去。

  風烈的後宮裡連一個女人都沒有,呃——除了她之外。

  他不愛女人,更不沾女人,避女人如蛇蠍。他也是北國後宮最乾淨的皇,沒有半個后妃,他,也不打算立後納妃。

  早在登基之初,他便召告天下,此生此世,他風烈,後宮不會有女人。

  小小是個例外。

  也正是她例外的身份,可以安然呆在風烈的身邊。

  有人勸風烈,就算不立後,也將神女納為妃,讓她得已光明正大成為北國的人。嫁夫隨夫,往後,她便與南國再無關係。

  風烈,沒有應允。

  朝上所議之事,小小一點兒也不知,她仍是跟在月龍身邊,努力的讓自己變得更像神女一些。不過——

  好像還是沒有什麼作用。

  「你不在意?」。

  「在意什麼?」。

  突然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讓小小側目。月龍還真是不可愛呢,就是一個小老頭。

  「在意風烈弒父弒母之事,這事,北國的百姓都知道,你不可以不知道」。月龍不信的睨著她,她說,這件事,她一點也不知情。

  她把自己說的像個小可憐一樣,從小到大,圍在一個小小的圈子裡,無法接觸到外面的世界。

  世上真的有這樣的地方嗎?

  小小一笑,並不認為自己不知道這事兒,有什麼不妥的。

  當初,她與風烈根本就不相識,也不可能相識,那麼,知與不知,原就不重要。

  「北國的百姓都不在意,願奉他為皇,尊他敬他,為什麼我就不可以呢?」她反問,她仍不知實情,也識相的沒有去問風烈事實到底是如何的。

  不過——

  一切的跡像表明,事實,不該只是傳說一般,說不定有什麼隱情也未定不是嗎?

  光看他對風雷的態度便知一切。

  風烈是體諒百姓的,是個明君,就算他的性子,並不溫和,那並不代表,他會拿北國的百姓開玩笑。



第018章

  「你還真是無知的可笑」。

  「很可笑嗎?我不覺得的哎」。

  「天真的讓人恨」。

  「什麼嘛,月龍,你對我的意見真的很大哦,我到底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為什麼處處夾槍帶棒的,她就是再不以為意,有時候,冷不丁的被敲一下也是會痛的啊。

  她只是盡量的不想去在意,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

  翻翻白眼,月龍可沒有打算改變態度。

  「怎麼,膽子變大了嘛,現在說你兩句也不行了」。之前唯唯諾諾的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般,只知道低著腦袋,說句話也會結結巴巴,現在倒好,以前的樣子都跑哪去了。

  小小扁扁嘴兒,瘦瘦小小的身子,自從來到北國之後,也被養得豐潤了些,皮膚也日現光滑,不會一天到晚想著要離開是非之地,她也該長大了,該面對的,就該好好的面對。

  「你又不是只說兩句而已,小小年紀,說話帶刺,一點都不可愛」。

  可愛?

  月龍嗤之以鼻,他要可愛做什麼用。

  他又不像她一樣,整日不是扮可憐就是扮可愛,天知道風烈到底看上這丫頭哪一點呢?當神女就當神女好了,還一併的將她收在龍神宮。

  連他,也不知道風烈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雷王進入北國之事,早就傳遍了,現在,風烈正為此事頭疼」。滿朝文武,可是相當的關注,為何南皇完全不知會一聲,便來到北國境內。

  「怪不得這些日子他的臉色都不好看」。

  「你看過他?」。

  「嗯」。看過一次,他回到龍神宮的時候,她早就睡了,醒過來的時候,他也不在了,所以,她有時候一天都看不到他一眼,前天,她早些醒過來,他也起來了,只是還沒有離開龍神宮,看了一眼,他的臉色,並不好看。

  她也有些憂心。

  「下次再看到他,用你的天真,讓他留下來,別再黑著一張臉,就算黑著一張,事在,仍在,不會因為這樣,便無端化解」。

  這話前半句她懂,後半句,有些玄。

  他開始端出國師的架子了嗎?她還未讓神女舒醒,如此高深莫測的話,她怎麼可能會懂。

  涎著一張臉,輕聲企道,「為什麼你不能跟他說?」。

  他是國師,面子不是比她還要大嗎?

  她說,有用嗎?

  「哼——」。月龍撇了她一眼,立刻收回了眼,過份成熟臉上,閃過一抹彆扭,「誰讓你是白髮神女,而我不是」。那一頭白髮,著實惹眼。

  風烈該不會是因為這女人有一頭跟他一樣的白髮,向來不樂衷於女色的他,才把這女人收在龍神宮裡的吧。

  越想,他覺得的越有這個可能。

  「你是說,我該拿白髮神女的身份去勸說?」她有些為難,雖說,一再的有人認為她就是白髮神女,可是,她現在還不是。

  「隨便了」。某個大小孩子開始不奈了,隨意的擺擺手,「你想用什麼身份就用什麼身份,只要達成目的便成,滿朝文武最怕的就是他的冷臉了,要是都嚇傻了,到時候,有事誰去辦?」。還問得如此輕巧,事態要是再嚴重些,搞不好東臨、西耀、中突三國都跑來湊熱鬧了。

  北國現在可沒有辦法全力對付四國。

  「哦——」。

  「別哦哦哦的,這是你身為神女第一個任務,最好別搞砸了,否則,後果很嚴重」。

  呃?

  ……

  為了不讓那個可能很嚴重的後果出現。迫於月龍小國師的威脅之下,小小就是拿出所有的力氣,也要把風烈的臉色緩回來。

  她和所有的百姓一樣,只希望日子和平過,要求不高,一天有三餐,冬來有衣暖,有個房頂遮陽擋雨,也就夠了。

  亂世之下,人命,不值錢。

  如果,真如月龍所言,她的勸說,可以起到那麼一點點的小作用。哪怕是不起眼的一點點,她也會盡力的去努力的。

  這一晚,小小用過晚膳之後,呃——她多吃了些,因為知道風烈不可以很早回來的。還很體貼的交代御膳房,隨時熱著她交代的食物,只要風烈一回到龍神宮就送上來。

  只是,天色越來越暗,風烈卻遲遲不回。

  小小的腦袋開始不停的點點點——點得一旁的挽月開始提心吊膽,她到底還要不要自己的腦袋瓜了。

  也不怕一不小心撞傻了。

  「神女——」。

  「叫我小小了」。她好堅持。

  「神女——」。可是,挽月比她還要堅持,「不如你先進去睡下,如果皇回宮來,挽月再喚神女醒過來」。

  也好——呃,不好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一定不記得自己到底要做什麼了。他好辛苦,這麼晚了,還在外面忙,以前總以為當皇帝,坐擁江山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擁有土地,美女,權勢,尊貴——現在才知道,要得到這些,也需要付出很多。

  那些付出,不是尋常人可以想像得到的。

  她只不過是個尋常人,現在看入了眼,也難以想像,他那麼晚回來,又要那麼早離開,他到底有沒有好好休息,有沒有好好的吃東西。

  用力的擰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好痛——

  「神女,你這是做什麼?」挽月大驚。

  「我要清醒一些,等他回來,挽月,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著吧,這裡有我就成了」。

  「那怎麼可以」。挽月連連搖首,「主子沒有睡下,奴婢怎麼可以先去休息,這是不合規矩的」。她身為龍神宮女官,怎可先帶頭壞了規矩。

  那是不可原諒的!

  「規矩是人定的,也可以變通的,更何況,已經這麼晚了——」。小小繼續努力勸說。

  「挽月謝過神女體諒,但是,挽月還是要留在這兒伺候神女」。

  挽月的態度,永遠都比她堅定。

  小小放棄了。

  「好吧,要是累了的話,就告訴我,先回去休息,真的不要緊」。

  「挽月遵命就是」。

  又等了片刻,夜,更深了。天上黑呼呼的,不見星,不見月,龍神宮外,亮著燈,等候主人歸來。

  小小覺得等了好久,久到,天也該亮了,她也越來越清醒,盯著入口,眼兒一眨也不眨。

  「神女,神女,皇回宮了」。挽月小跑入內,小聲的道。

  小小起身,迎了出去,剛到門口,便看到那抹挺拔的身軀,那頭白髮,在黑夜中,看起來讓他顯得更加孤傲,難以親近,仿若,從天而降的夜神,踏著月,奔向大地。

  小小微微一怔,僅是瞬間,她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你總算回來了,挽月,馬上交代御膳房的人送上熱食」。她,揚聲招喚。

  「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8 12:10 AM

第019章

  狹長的鳳目,滿含狐凝之色,睨著小小漾著些許疲意的小臉,明明累極,卻要裝做精神,這麼晚了,還吃什麼東西。

  「你到底在做什麼?」。

  呃?這樣還不明顯嗎?小小微怔,她在表現她的體貼啊,她唯一可做的也就是這些了。朝政上的事兒,她就算是扛著白髮神女之名,也無能相助,更不用說那些她壓根就不清楚不明白的事兒,更是一頭霧水。

  她並不相認月龍所言,她有幾斤幾兩,心裡有底,無需他人評判。

  用力的扯出一抹笑,有些僵硬,她已經盡量的想要自然些,「一整天,你都在忙,一定沒有好好吃東西,你是北國尊貴的皇,若是累壞了身子,其他人可怎麼辦?」。所有的人,全都依賴著他。

  他很辛苦,她看得出來。

  「累壞?」好似聽到什麼好笑的字眼,風烈仰天長笑,幾不可抑。小小靜靜的立著,讓他笑完,雖然,她無法理解,有什麼好笑的。

  半晌,他,總算停了笑聲,臉上的表情,也稍稍和緩,伸長手,將她拉入懷中,修長的指,輕輕劃過她的髮,那雪白的髮絲,從頭至尾,從他的手指劃過。絲滑的觸感,讓他留連。

  「你怎麼了?」他的模樣,讓她無措。

  「你說的沒錯」。他的唇,貼進她的耳畔,呼吸,拂上她的頸。小小輕顫,不敢妄動。「我是累了,累壞了,難得你如此體貼,我怎麼可以不接受」。他,用的是「我」而非「朕」。這男人,總是以稱呼,讓人來摸清他的情緒。

  當他已北皇的身份開口,聽者,誓必要小心了。

  如果,他是以風烈的身份開口,還有可緩的餘地。

  小小稍稍的鬆了口氣,他的模樣,似乎比剛才好了些。這就是月龍所說的嗎?她——真的起了點點微不足道的作用了嗎?

  讓他的心情,稍稍放寬。

  「你——別,別這樣」。聲音輕顫,不能自己,「先吃東西好不好」。她看到了,門外候著的宮女,手中托盤裡裝的,正是為他準備的食物。

  「哄」的一聲,小臉兒紅通一片,熱燙的猶如那顆急促跳動的心。

  「餓了並不一定得吃那些東西」。他,意有所指。

  她的小臉,更紅了。

  廢盡了好些力,才從他的懷抱裡掙扎開來,朝著門外的人招了招手,宮女將食物一一擺上桌,不多,兩樣開喂小菜,兩道葷食,一道素食,一道湯,加上一壺熱過的上等美酒。老遠,就能聞到濃郁的酒香。

  正是這股子香味兒,讓風烈鬆了手勁,小小才得以掙脫成功。

  布好菜,宮女退下,連挽月也退到外頭候著。

  宮內,只剩下他們倆個。

  他,便由小小親自己來服伺,進宮的時日並不久,小小也一直跟著月龍學習而已。壓根就不大懂宮中的規矩,她不懂宮裡伺候人的法子,只懂得用自己的知道方法來伺候他用膳。

  如同伺候遠在南國,或許此生不會再見的婆婆一般。

  唯一的區別,是心裡,以往的不甘,與如此的甘願區別。

  她小心亦亦的倒上酒,再將筷遞到他的面前。風烈舉筷,卻一動也不動,「這一次前菜是御廚大力推薦的,不過因為是民間小菜,所以,一直不敢送到你的面前,以前你也一定沒有嘗過,來,先嘗嘗看」。

  「你也吃」。他道。

  碗筷,備了兩副。

  小小搖頭,「不用不用,我早就用過了,而且,這些菜色,我也都嘗過了,都很好吃哦」。

  她說一樣,他吃一樣。

  可見,他是真的餓了,嘴上不說,胃也開始搞議,不一會,桌上的食物,已經掃了大半,酒也喝了大半壺,算是酒足飯飽了。

  「撤下吧」。他道。

  小小才開口喚人,宮女們把剩下的東西撤下之後,該休息的回去休息,該輪值的也在輪值,挽月,終是回去休息去了,小小鬆了口氣。

  「那個——現在你的心情如何?」。問得,有些小心亦亦。

  藍眸抬起,如平淡無波的水,只是,這水之下,卻湧著萬千浪花,隨時會浮上水面。

  「你說呢」。他,反問。

  呃——

  這種事情可以由著她來說的嗎?她當然是希望他是開心的,只是,他看起來不像是很開心哎,難道,她做的還不夠。

  也是了,他是北皇哎,怎麼可能因為一餐飯就開心的呢,心情變好,也沒有那麼簡單,她真笨。

  「那要怎麼做,你才會更開心一些」。她偷瞄他,他也正在看著她,匆匆的收回視線,不敢再抬頭。

  薄唇一抿,「為何要讓我開心」。低沉的音,猶如夜晚的風,徐徐緩緩——「月龍說,最近你的心情很不好,滿朝文武官員,時時刻刻都心驚膽顫的,他擔心,要是嚇傻了他們,到時候,有事誰來處理」。她老老實實的將什麼都說了。

  風烈輕哼一聲,緊接而來的,是一陣無法抑制的大笑。

  久久之後,也無法停下。

  那笑聲,在這深夜之中,響亮的直擊向小小弱小的心靈,她,唯一可以做的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他在笑哎——

  這樣,算是開心嗎?

  原來,他要開心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她只要說一句話就可以了,只是——她不明白,她剛剛說的這句話,真的有那麼好笑嗎?她不過是把月龍的目的說也來而已。

  大手,突地撫向她的小臉,擺正她的視線,不得不對上他的。

  他仍在笑,只是,不如適才的誇張,沒有過大的響亮笑聲,他的眉眼,透著笑意。

  他在搖頭,笑著搖頭,「方小小,月龍可真是敗給你了,把他教給你的事,一點不藏的全都說了出來,可千萬別讓他知道,那小子,可記恨了」。

  呃——

  他的意思是說,月龍會怪她?只是因為她說了這樣的話?很過份嗎?她不覺得啊。

  「可是——」。她納納的道,想要說些什麼。

  他,出言打斷。

  「放心,你的目的已經達到,我的心情好多了,下次他要是再提及此事,不妨直接告訴他,就算北皇心情再惡劣,也不會拿下面的官員開玩笑」。只要他們的行為,不會超過北國法則,他不是個惡君,「也讓他知道,他的脖子,短時間內,還能好好的頂著他的小腦袋」。

  咦——這話,她要怎麼說?

  話落,風烈低笑,抱著她,直接起聲。

  小小驚呼一聲,眼中滿是不解與凝惑,「你——你——你——」。

  「怎麼?舌頭打結了?來,讓朕來看看」。他,湊了上去,這聲朕,完全是取笑她才說的。

  薄唇印上她的,藍眸中,亦印著她的影中。

  平靜的海面,翻起了波浪,一波緊接著一波——



第020章

  翌日,風烈臉上,依舊無笑,不過,較之前幾日,表情明顯緩和許多。平日裡,他原就不是一個嘻嘻哈哈的人,身處高位,他走的每一步,都極為小心。南國出生的他,能當上北國之皇,想來,絕非可能之事,而他,卻做到了。

  個中酸甜,也唯有他自己心知肚明,旁人,僅能猜測一二罷了。

  「南皇已回到南國皇宮,聽說,過兩日,南國的國師將造訪北國,不過,被風烈拒絕了」。月龍難得參與那些正事,不過,似乎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他的耳。

  也因為他,小小根本就不需要特意去打聽什麼。

  反正這個外表看起來像個小老頭的國師,其實,還是擁有一顆孩子般的心,總是會把一些該她知道的事,說給她聽。

  「為什麼?」,小小不解,早就聽說,在南國,風烈唯一敬重的就是南國的國師,好不容易,南國的國師造訪北國,在北國的土地上,至少,風烈無需那般拘謹,見上一面,不是很好嗎?

  「你還不懂嗎」冷不丁的,一記白眼掃過,「風烈當然不想見什麼南國的國師了,那傢伙被派過來當說客的,天知道南國打的是什麼鬼主意」。說不定就是看在風烈敬重老傢伙的份上,要老傢伙執行不可能的任務也未定。

  「不會的」。小小搖頭,不相信南國的國師會使什麼小手段,她見國南國的國師啊,雖然當時她也怪南國的國師一口咬定她就是白髮神女,害她不得不被扯上這一步,後退不得。不過——老國師既然能得到風烈的尊重,自然有其受尊受重所在。

  否則,她可不認為,以風烈的性子,能隨隨便便的去敬重一個人。

  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反正,他已經不能來北國了,過幾日,你便要正式受封」。

  「受封?封什麼?」不解的眨巴著眼兒。

  「白癡啊你,早就告訴過你了,你以後就是北國的護國神女,日子已經選好了,五天之後大吉之日,正式封你為北國的護國神女」。到時,南北兩國平分秋色。南國亦不能佔著小小是南國之人,便要求她回到南國。

  北皇還是南國之人呢,難道,也要北皇回南國。

  「什麼嘛」。人小小的,罵起人來倒是順得很,小小好脾氣的不去跟他一番計較,「說過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還要正式受封」。一聽正式兩字,小小就有些怕怕,與南皇大婚那一日,可不就是很正式嗎?

  正式,在她的心裡,等同與累人。

  她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護國神女是北國所有百姓皆需要知曉之事,那是必須的過程」。

  「又上神台嗎?」如同南國求雨一般。

  「當然」。神女與神台,永遠無法扯開。

  小小沉默,低垂著腦袋,搭拉著雙肩,什麼話兒也沒有。心裡,卻是悶悶的,快要喘不過氣。上神台嗎?如同那一次求雨一次,像活祭祀一般的推上神台,雖說是神女,她卻感覺,自己像個貢品一樣被搬上般。

  如同鮮花水果,五畜一般,只是為了起作用而已。

  她是白髮神女,哪怕是神女,也僅是這樣的作用啊。想來,真是讓人沉悶不已,為何,這個身份,她就不能改變,為何——

  「怎麼回事?」月龍察覺不對勁。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對不對?」。

  「對」。

  「那就這麼辦吧」。

  她已經習慣了,命運的安排也好,捉弄也好,反正,被推上這一步,她從來都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力。

  她——

  會努力的讓自己習慣的,反正一次如此,堅接而來,二次,三次——也都一樣吧。

  她想。

  五日後,大吉之日,北國大喜,得白髮神女,北皇為感天恩,全國免稅一年,百姓普天同慶。

  這一喜訊,傳遍北國之時,亦在這天地之間傳開。

  這日,東臨、西耀與中突國,皆特派使者來北國祝賀,唯有南國無法進入北國國界。

  偌大神台,是臨時搭建的。

  北國真正的神台,位於北國皇宮,那不是誰都可以進入的,這一次,如此大的喜事,神女,將與所有能見之人見面。

  這一處雖為臨時搭建,卻並不粗造。

  小小一襲神女羽衣,雪白的髮絲,輕飄的紗衣,贏弱的身姿,入了眾人的眼,活脫脫是從天而降的神女。

  一步一步朝著眾生而來,帶著神澤而至,如同北皇一般,那對北國百姓象徵幸福的白髮,在朝著他們招手。

  全場嘩然,所有百姓,官員,連同三國使節,除北皇與國師之外,皆跪地恭敬喚一聲,「神女」。

  小小的心,在不停的跳動著,很快,很急,似乎隨時都可能跳出來,這樣的場面,她不陌生,卻,一樣不的不適應。

  她一直以為,僅是背負著這樣一個身份,並不需要對誰負責。

  是好是壞——

  月龍會引導,風烈會處理,她其實能做和要做的事,並不多。

  衣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她的臉,如同她的髮一般,雪白一變。小小的身軀,輕輕顫抖著,如若不是風烈在旁,她怕是早已不支腿軟到地。

  她驚懼,她害怕,她不知所措——

  「別怕,這些人尊你敬你,無論你做什麼事,他們都相信你,你是他們精神上的依賴,好好看看他們的誠意,那並不是會讓你害怕的東西」。風烈,低沉的聲音,從耳側飄了過來。

  小小不敢回頭,卻聽得真切。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努力的說服自己。

  上過神台之後,讓百姓見過之後,風烈宣佈小小的身份之後,一切,似乎快要結束了。

  突地,有人出言,是中突國使者。

  他道中突國從來不曾有神女一位,代表中突國上下,懇請神女讓他見識一下神跡,回國之後,好大傳於中突國上下。

  突然的要求,讓小小怔仲當場,風烈不悅的皺起眉頭。

  「風烈,別忘了,他是中突國使節」。還有東臨與西耀國的人在,他要是當場發怒,得罪的將不止是中突,還有東臨與西耀。那麼,局面將會非常混亂,北國,會成為孤者。

  月龍冷不丁的提醒。

  小小聽到了,也清楚的感覺到身邊的男人,握緊了拳,他在忍耐。

  她的唇,還在微微顫抖著,扯也來的笑,也僵硬的快要掛不住。暗暗的咬了咬牙,她不能讓北國陷入如此地境。

  「先謝過中突國上下,對北國的關心,我也想當場表演神跡於人前,只是——」。開口的話,還有些輕顫,她已經很努力的想要壓抑住自己狂跳的心,「神表神跡,並非表演,並非娛樂,如果中突國真的如此關心神女如何通神意,表神跡,下次神意下達,北國定然知會中突前來觀禮」。話,好不容易說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卻可以感覺,腦海裡,不再一片空白,似乎,越來越清醒,狂跳的心,也安定了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8 12:11 AM

第021章

  她覺得的,似乎,真的有白髮神女的存在。月龍所說的,都是真的。

  若是以前的方小小,她是絕對不敢做這樣的事情。她膽小、怕事,凡事能避則避,能免則免,這樣的場合,說也這樣的話,是她這輩子都沒有想過的事。

  如今,她卻正在做,且做到了。

  腦海裡的清明,更讓她不禁的睜大了眼。

  她看到了,風烈眼中的訝意與笑意,月龍眼中,盡現的滿意之色,隨同一旁的官員,聽到她的回答,那光輝,讓她突然覺得有些想哭得衝動。

  人——

  並不是靠著神就可以活的。

  神在天上,人在地上,這之間的差距,是一生一世,都無法跨越的。生活是需要靠自己的開創,有了幾分努力,才能過怎樣的生活。

  只要心中有堅定的信念,只要覺得自己還有可依賴的東西,那麼,無論生活多難,多苦都會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她有幸,成為百姓的依賴之神。

  她,不再推拒。

  中突國使節雖甚感遺憾,卻對小小的回答,找不出可以推回的理由。

  「敝國等候神女的召喚」。中突國使節如此道完,便退下了。

  東臨與西耀有中突國在前,相同的問題也吞回了肚。小小沒有遭到更多的刁難,邁著比適才更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下了神台,一步一步,消失在百姓的眼前。

  抬頭,挺胸,闊步向前——

  唇角,揚著柔軟的笑意,明亮的眸子,閃著未曾有過的光芒。

  她,正向前邁著一大步。

  「怎麼樣,怎麼樣?月龍,我剛剛——沒有失禮吧」。沒有閒雜人等之後,小小就迫不及待的抓著月龍問道。

  底下可是北國的百姓和他國的使節,她不會失禮了吧。

  「很好啊」。月龍難得讚道,「難得你還能應對的上」。他還為她捏了一大把的冷汗,以為她會為此結結巴巴,不知所言,不知所謂呢。

  未想到,她的應對,還相當的恰當。

  「呼——」。小小長長的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剛才我真的好擔心,還好風烈在我身邊,咦,風烈呢?」。

  怎麼不見人影?

  「風烈還要與東臨、西耀和中突國三國的使節商議一些事情,不像你這麼閒,接下來的事,你就不用去參和了」。

  「就這麼簡單的結束了?」。

  「不然,你還想怎樣?」月龍挑眉。

  小小很識時務的立刻搖頭,不不不,她才不想怎麼樣呢,雖然,她清楚自己心裡,似乎有些小小的變化。

  不過——

  她還是不喜歡事情變得太複雜。

  成長,需要一個過程,她無法一步登天。

  她在笑,月龍微微揚眉,不知是否錯沉,她的白髮,看起來,似乎,在發光,猶如她的笑容一般。

  ……

  北國以東,是一片荒漠,這東漠地帶,亦有人生存。

  東漠大地上,氣候變化日夜相差甚距。白日熱辣陽光,可以將人活脫脫曬掉一層皮,夜裡,卻能猶如寒冬臘月,將人活活凍死。

  熟識東漠氣候與地勢的人,居於此,會在適當的地下,挖穴為居。不過,這樣的做法,並非就此能相安無事,時不時的,會遇上風暴,將地穴直接淹埋,如若居於裡頭的人來不及撤出,便會被活活的埋沒。

  此處不毛之地,近段時間,卻發生讓人寒毛頓立的怪事。活生生的人,在地面之上,無風更無沙暴,會突然消失。

  消失的人,通常會隔幾日出現,瘦得只剩皮包骨,卻仍活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些活著的人,身上帶著一種熱毒,只要沾上的人,立刻便會感染這種熱毒。

  原本——

  這種熱毒是不會被傳至東漠以外的地帶,只是——這東漠終究不是無人之地,偶有過往的商隊,不小心感染熱毒,帶出東漠,於是,熱毒開始在北國東部擴散。

  初期只會身體發熱,緊接著全身滾燙,通紅,以至全身起滿水泡,像被滾燙的開水燙到一般,水泡破完的那一日,便是人死的那一日。

  短短半月,消息傳回北國國都,已經死傷了不少人。

  北國神殿

  小小靜坐神像前,月龍立於一旁,兩人維持這樣的姿勢已過半個時辰,小小一直閉目不語,月龍亦耐心等候。

  又過片刻——

  厚重的大門被推開,風烈與燕青步入神殿,走至兩人身邊。

  從得到消息開始,風烈已經派了不少的名醫趕往東邊為感染病毒的人救治,亦通令各地,東邊更是嚴令裡外通行,除必要進出之人例外。

  只是——

  再有名的名醫,似乎只能稍稍的壓制病情,卻無法拿出解藥,解此熱毒。

  死亡人數一日日增加。

  北國上下,開始人心惶惶。

  卻也堅信,有神女在,他們絕對不會有事。南國的連雨後的日陽是神女求來,那麼,這場突來的病毒,神女一定有辦法解救。

  他們深信——

  然而,小小卻無法信任自己,她天天坐在神殿裡,天天苦思冥想,日日定心靜氣,祈盼她真的有法子可以救民於水火。

  而非擔此虛名。

  「怎麼樣了?」。

  「她還未睜眼」。

  月龍話落,小小便睜開眼了,眼中,閃著一抹憂愁。她雖坐著,卻什麼也沒有瞧見,更沒有人來指引她什麼。

  她光坐著,除了憂心之外,仍是憂心。最後,所能想到的,不過是南國求雨之時的那一幕,南國的國師對天念著什麼咒語她早就不知道,不過——她記得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她是最重要的,有了她,國師才可以求天。

  同是天災,她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起來」。風烈一把將她拉起,皺著眉著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實在想不到辦法,看不到影像,不需要勉強自己」。

  他不是不講理的人,硬要她去為民救民。

  他才是北國的國君,不是她。



第022章

  日漸細膩的肌理,白嫩的額前,泌點薄薄的汗跡,緊繃的身軀,終究得到片刻的緩解,抬眸,看著風烈,看著月龍,看著燕青——

  緩緩,才能輕輕啟唇。

  「我沒有勉強自己」。腦袋輕垂,一般苦笑漾上小臉,「神意好像並沒有傳達」。或許,是她的資質太差,反正,什麼東西也沒有接收到,「不過,我想上東邊一趟,月龍能一起去嗎?」。

  「我?」月龍指著自己的鼻子,「我能幫上什麼忙?」。

  「我想到之前在南國時,曾經求雨的經過」。她道。

  其他人則沉默,聽她說著。

  南國求雨之事,正是白髮神女掘起之源,這麼說來,那三個月的連綿大雨,似乎正是為了白髮神女的出現而下的。

  「我什麼都沒有做,國師說過,只要我在神台上,便已經起了最大的作用,我想,既然國師可以,月龍也可以,只要有我在——說不定,說不定可以讓百姓早些於這些熱毒中解脫出來」。

  語氣中,有些不確定。

  因她終不是萬能的神。

  「熱毒與南國豪雨不同,這事你無需再操心,交給已經趕往東方的大夫處理」。風烈道,轉身,就要離開。

  他已清楚狀況。

  亦抱著大幸之念,希望真的有神之旨,可以指點,解毒之途。

  事實未然,神,並非事事相助。

  唯有靠自己,才是正途。

  「等等——」。小小慌忙的扯住他的衣袖,一雙手,緊緊的黏著,不肯鬆開。她瞧過瘟疫是何種模樣,那是嚇人的,比雨更嚇人,三個月的連下豪雨至少,受災的百姓還是可以躲,可以逃的。

  身染熱毒的百姓,卻不能躲,也不能逃,逃到哪,躲到哪,結果都不會有任何的不同,反而會讓更多的人受這份苦。

  那樣的絕望,是人,都不會想要去體會的。

  「風烈,等等,不管有沒有用,讓我和月龍去一趟好不好?最差也就是什麼忙也沒有幫上而已」,她急切的道。

  「你真的這麼以為?」鳳目,閃過深意,快,且急,讓人無法捉摸。

  小小亦不能,她呆呆的看著他好一會,才用力的點頭,「百姓都睜著眼再看」。最重要的是,她不是做給別人看的。

  說不定——說不定她真的可以幫上什麼忙。

  只要有一絲的可能,就可以讓那些染上熱毒的人少受一份苦不是嗎?

  她只希望,自己可以盡一份力。

  「如你所言,就在神台祈天如何?」月龍眼光飄遠,言語頗具深意。

  「可以嗎?」

  「南國的國師,不也在南國國都神台祈天的嗎?既然如此——」。

  「那是不同的」。

  「的確不同」。月龍收回視線,投注一在小小身上,「既然你有此意,風烈,我們就到東方去走一趟,南國國師可以辦到的事,我也可以」。臉上,露出的是堅定的意念。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小孩子,自從,以國師這個身份而言,他一直都不是孩子。

  風烈凝目,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伸手,握住揪著他衣袖的那一雙小手,握在大掌之中,看著月龍。

  「臨行之前,身為北皇,朕有必要提醒你們,熱毒的感染,並不會因你們是國師與神女的身份而選擇繞路而行,切記,就算幫不上忙,也別添麻煩」。

  添麻煩?

  真無情的說法,月龍輕哼一聲,不過,也無話可反駁,他說的一點錯都沒有。這種熱毒,各國都少見。

  感染速度之快,也是至今少見。

  一旦決定,便不再耽擱。

  風烈讓燕青帶著隨從護送北國的國師與神女趕往東方的空白之地,一個女人,一個孩子,一路行走,的確有危險。

  有燕青的擠送,兩人可以專心研究熱毒病情,隨行馬車上,裝上了不少相關的書籍。

  書上記錄此種熱毒的資料相當稀少,例來極為少見,能看到的,僅是此種熱毒所表現出來的症狀,再多,也就沒有了。

  聽說,趕到東方的大夫已經知道抑制的藥,或許,這可以為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

  「這些書已經粗略的看過一遍並沒有任何可以解除的方法,而且,關於這一方面,已經趕往東漠一行的大夫,比我們更能找到該找的東西」。

  合上書籍,小小點頭,臉上,浮上淡淡的失望。

  要是真的被他們找到了可以解除熱毒的方法,就好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小小看著月龍,她很被動,腦袋瓜裡,也沒有能裝下多有用的東西,她的生長環境,讓她只能當個平凡人。

  「還能怎麼辦」。腿一伸,將眼前的書,踢得遠遠。月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好好休生養息,等到了東漠之後,該做的一樣也不能落下」。

  「什麼是該做的」。眼兒一亮,難道,他已經有法子了?

  月龍閉目,懶洋洋的開口,他對人生人死,可不在意,死多少人,之於他,並沒有太大的感觸。若非身為北國國師,這一趟,他也不想走。

  「南國的國師到底用什麼法子的,我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有我的辦法」。半睜開眼,撇了小小一眼,「你就等著被當成貢品擺上桌吧」。

  什麼嘛——

  噘著嘴兒,小小有些小小的不滿,不過,沒有關係了,只要最後的結果,是如意的,要她做什麼,她是不會在意的。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東漠,東漠的方圓百里內,那樣的場面,讓人心驚。

  能見之地,幾乎都看不到人影。

  熱毒,讓人嚇破了膽。

  人人自危,得了熱毒的,唯一能做的也僅能呆在家裡,等著死亡一天一天的到來,身體一日一日痛苦的折磨。

  未被感染的,更是步步自危,生怕有個萬一。

  「聽說隨行的大夫也有不少感染上了熱毒」。

  什麼?

  連大夫也感染上了。

  「國師,神女,兩位請務必小心」。燕青嚴正的道,他此行的任務,是將國師與神女送到東漠,亦要將國師和神女平平安安送回皇城。

  不能有一絲意外發生。

  「我們會小心的」。小小點頭,「燕大人,你也要小心」。

  「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8 12:12 AM

第023章

  沉寂與哀傷,濃濃的絕望,讓人透不過氣來。

  臉上的表情,全都凝結成了塊,眉頭深鎖,一直不展。

  鼻頭酸酸的,越靠近,想要落淚的感覺,就越明顯。

  月龍在打理祭台之事,小小幫不上忙,忙而幫忙照顧病患。朝廷在最短的時間內,動用御醫台在內,總共召集二十三名大夫。

  其中六名已染熱毒,無法再做什麼,其餘十幾名大夫亦是人心惶惶,所採集的方子,唯能稍緩病情,卻無法預防。如若解毒藥方再找不出來,感染的可能,便越大。

  一旦感染上,是生是死,便要聽天命了。

  「神女,萬萬不可——」。燕青極立阻攔,「要是神女有事,屬下無顏見我皇」。

  「我會小心的,燕大人,這些病人沒有人照料,只會加快他們病情的惡化」。這種具傳染的病情,一般人,早就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不會傻傻的想要靠近。

  病人一旦增多,照料上便會更加困難。

  需要足夠的人手。

  她從小就會做這些事情了,來這一趟,不僅僅是為了等候祭天而已。

  「這些事情,諸位大夫會想法了,皇上臨行之前,叮囑過屬下,一定要確保神女與國師周全,有事神女可以直接交代屬下來做,無需神女自己動手」。燕青的堅持讓小小有些為難。

  她不想為難他。

  不過——她也並不認為燕青一個大男人,就算加上他的手下,也無法好好的照料這些人。最重要的是——

  他們同是人,沒有尊貴與否之分。

  她會被感染,他們亦會。

  「燕大人,小小知道你的用心,不過——我真的會很小心,一切都遵從大夫的意思去做」。話落,也不想再聽什麼,知曉他還會再勸說。

  病人需要吃東西,需要喝水,需要吃藥,也需要擦身體,這些都需要人去做。

  小小幫忙送食物,送水,送藥,至於擦身體,已經有有人安排妥當。

  她能幫上的忙,其實不多。

  二日後,神台搭妥,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妥當。這一消息傳開,眾人眼中,皆抱著一線希望。

  原本毫無希望的眼眸之中,終於有了些許亮光。

  人,生具求生本能。

  沒有人,想這樣死去。

  祈天這日,天降大雨,得熱病的人,曬不得太陽,亦同樣淋不得雨。神台前,僅有月龍,小小和燕青與其一干手下。

  其他人,皆脫不開身。

  小小抬頭望天,心情極度複雜。她與雨天可真是有緣不是嗎?說不定,她上輩子就是一滴雨。上次求晴天,是下雨,這一次,求解熱毒,還是下雨。

  希望,這是一個好兆頭,上頭雨天,祈天成功。這一次,也讓他們成功吧。

  「準備好了嗎?」。

  「好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因不能太無視上天的存在,祈天之前,身為「祭品」的小小,需要淨身沐浴,喚上特別準備的衣衫,然後,坐在臨時搭建的神台之上,雙目緊閉,雙手合十,靜心,凝神。

  接下來的,就交給月龍了。

  閉上眼的小小不清楚月龍到底在做什麼,甚至連原本該有的唸唸有詞都聽不到。入耳的,僅是雨聲,一滴一滴,滴在發上,臉上,身上,水珠,從額前滑落,一路順著眼,臉滴落在雪白的衣襟上。

  雨不小,僅是一會,整個人,便已經濕淋淋的了。

  但是,她不能動。

  她必須像尊雕像一般,心神不能亂,腦海裡,更不能胡思亂想,她要一心一意,念著,希望可以讓百姓解除熱毒之苦。

  身上,有些涼,心底,卻開始慢慢發熱。

  久坐的身體,開始輕輕顫抖。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雨一直下,小小只覺得的,外冷內熱的煎熬,讓她的腦袋快要裂開一般。

  眉頭,深鎖著,合十的雙手,慢慢的握成了拳。

  再後來——

  她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從沉睡中醒過來。茫然的看著四周,一時盡想不起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迷迷糊糊的盯著頭頂,迷迷糊糊的看著身邊的人,腦海中,一片空白。

  「你終於醒了」。

  「……」。她掙扎著起身,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該是個孩子,雖然,他的神情,看起來很像個大人,甚至像個老頭。

  「突然之間暈倒,你想嚇死人啊,什麼時候身體變得那麼弱了——」,像小老頭的半大小孩在嘰嘰咕咕的說些什麼。她卻什麼也聽不懂,只是呆呆的看著他。

  月龍終於察覺不對頭了,她的眼神,有些古怪。眼一瞇,眉一斂,凝神捏指一算,眼,大睜,之前,他並未看出這一命相。

  「你——是誰?」。

  「該死的笨蛋女人,你真的忘了我是誰?」。

  「我——真的不記得你是誰」。

  「你別再裝傻了」。月龍大吼,當場抓狂,「當初在南國的時候,你什麼都沒忘,不是好好的嗎?為何現在倒是忘得一乾二淨,大夫已經找到可以解熱毒的法子了,我們的祈求,上天聽到了,你別再裝傻,方小小,趕快清醒過來」。

  床上的女人,皺了皺可愛的鼻頭。

  「你在叫我?我叫方小小」。

  「你叫白癡」。月龍瞪她。

  小小皺眉,「你怎麼可以隨便罵人,不可以這樣的,我又沒有得罪你」。

  「你裝死就是得罪我」。

  「我才沒有當死」。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月龍無語極了,為何祈天的後果,儘是這樣的。她不該失憶的,他怎麼算,也算不出,她的命中有這一怯,就算有,這不是這樣的後果。

  實在看不下去,月龍伸手,用力點向小小的眉心,緊接著已最快的速度分點她的額頭兩際。

  「睡」。突然,他開口說了一個字。

  小小真的睡著了。

  軟軟的躺回床上,閉上的雙眼,臉上的表情,相當的詳和。

  月龍擦了一把冷汗,手,搭上她的脈,眼,沉了沉。該有的結果,都有了,希望,不會出現不該有的。



第024章

  再一次醒來,小小仍是迷迷糊糊的,好似睡了好長好長的時間。

  這一覺,也的確是睡了很長的時間。

  祈天之日,淋了雨,濕了身,以至於染上風寒,大病一場。加之她記憶的突然錯亂,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無奈之下,只好讓她好好的睡上一覺,希望,在她醒過來之後,一切都可以恢復正常。

  天知道,祈天的過程當中,發生了什麼意外。

  月龍費了好大的心力,才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也許,並不是全部。

  小小就在睡夢中被送回皇城,中途被強行灌下些流質食物,才沒有在睡夢中餓死。

  「我怎麼回來的了」。撫著額,輕聲呻吟,腦海裡空白一片,什麼也想不起來。

  聽到聲音,挽月匆匆入內。看到半坐起來的小小,高興的大叫。

  「醒了醒了,總算醒了,挽月立刻請皇上過來」。

  說罷,便匆匆又要離開。

  「挽月,挽月,等等——」。

  挽月的腳步,停頓。回頭,呆呆看著床上的人。下一刻,挽月立刻驚喜的上前握住小小的手,「太好了,太好了,神女,你記得我了」。

  小小皺了皺眉頭,「挽月,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叫神女了嘛,叫我小小就好了。為什麼我會記不得你,對了,我是怎麼回來的」。她不記得呢。

  原來,神女沒有失去記憶。

  挽月激動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東西,小小也聽不明白,她想問清楚之際,挽月已經跑開了,小小呆呆的望著挽月的背影。

  茫茫然的,總覺得有些地方,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片刻之後,月龍與風烈回到了龍神宮,小小還是那般姿勢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

  「總算醒了」。

  「好些了嗎?」。

  月龍靠近些,看了看小小的臉皮與眼神,而後,點了點頭,「看來,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小小,看著我——」。

  小小乖乖的看著他。

  「還記得在東漠邊界發生的事兒嗎?」。

  「當然記得啊」。

  「還記得是怎麼回來的嗎?」。

  她搖頭。

  「還記得暈睡之前,發生過什麼事嗎?」。

  她還是搖了搖頭。

  月龍凝了神,某些部分,心中明朗起來,只是,他不知,這樣的結果,到底是好,抑或是不好。

  似乎被問了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小小有些茫然,有些無措,看著風烈的臉,無言詢問。

  他卻僅是回望著她,沒有多餘的言語。

  她不聰明,無法猜透人心。

  「古典上對此記載並不多,事實上,白髮神女的記載亦不能全,能找到一位,也算是百年難得一見,更百見難得一見的是,她懷孕了」。月龍很平淡的宣佈。

  初聽來,其實不過是一個平淡的消息。

  她已經是風烈的女人,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那麼,懷孕似乎是遲早的事情。

  小小不解,風烈亦是,等待月龍的解釋。

  月龍揉了揉眉心,所以他討厭說話,一件事,卻需要無數的言語去解釋,還未必能解釋的清楚。

  「我——我懷孕了」。說不震驚,那是騙人的。小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懷孕生子的那一天。

  早在多年前,她那沒有福份的未婚夫婿提前死亡開始,她就不曾奢望過,自己還能在這個世上擁有血親。

  爹娘早就離世,她甚至不記得,自己的記憶深處,還有「親人」的存在。她一直把自己當成方家人,結果,她不是——她終不過是個被寄養在方家的孩子,沒有作用之後,便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親情,沒有友愛,更沒有家的感覺。

  她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以為自己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一生,就這麼過。未想到,上天仍是眷顧她的,現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幾個月後,孩子會出生,來到這個世上與她相伴,他們流著相同的血,那是世間任何東西都無法取代的。

  「神女,你怎麼了?」挽月驚叫,送上巾帕,「怎麼好好的流淚」。

  流淚?

  她流淚了嗎?

  臉上,真的有些濕意,原來,她是真的流淚了,開心的,流下了淚。她輕輕的搖頭,接過挽月手上的巾帕,拭去臉上的淚。

  「我只是太開心了」。她輕喃著,眼兒,不自覺的瞄向一旁的風烈。他,是她腹中孩兒的爹。一眼,小小的動作微微一頓,因他的表情,因他的神情,沒有喜悅,沒有期待,那張臉上,仍舊是讓人看不明,猜不透的表情。

  卻是無論如何,也稱不上是好的表情。

  他,並不高興她懷孕。他,並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心,被無形的手,狠狠一揪,有些痛,卻也有些釋然。

  她並沒有重要到,讓北皇在意她腹中的骨肉。只要他想,他可以擁有很多女人,擁有很多的孩子。

  「這個孩子,便是一切的關鍵,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也只有你自己清楚了」。

  「可是,你是國師,你可以——」。小小納納的道。

  他該知道的。

  國師也可以有預知能力的不是嗎?

  月龍搖頭,「我並不是萬能的,如果你只是個尋常人,或許,有些事,我能預料得到」。她不是,若是,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未知的也好」。紅通的鼻頭,並不影響她的好心情,正因為不知,才有這樣的驚喜。輕咬著唇,她開心的低喃。

  不敢看,不敢抬頭,不去看風烈的臉。

  為何——

  他一句話也不說。

  為何——

  他的態度如此冷漠。

  為何——

  她會覺得的如此傷心!

  方小小啊方小小,你真的是太過依賴別人了,從今天開始,要堅強,要勇敢,因為,腹中的孩子,需要她來支撐,來保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8 12:13 AM

第025章

  北國,舉國上下歡騰一片。

  熱毒已解,危險不再,神女的威名,聖意,在百姓的心中,又上升了一極。往後不需要再懼怕什麼。

  就算再發生什麼事,也有神女在,有北皇在,他們可以安心的過日子。北皇會保護他們免受戰亂紛擾,北皇可是有名的「狂將」。神女更可以保佑他們免於天災。

  頓時間,北國,成了各國的神話,各國所嚮往的美好國度。

  不過,通常被人嚮往的好地方,都會被人爭相搶之。

  從古到今,無一例外。

  小小,已經成為北國的珍寶,北國所有百姓心中的珍寶。不是風烈一人所有,更不可能再回到南國。

  小小被勒令乖乖的呆在龍神宮裡安胎,這一次的突然衝擊,加上風寒,讓她的身體,較之前更加的虛弱。

  以前一直瘦小的身體,倒沒有那麼多的病病痛痛。因為一直在忙,一直在做事兒,從來都沒有閒暇的進候,也沒有頓頓吃飽的可能,饑一頓,飽一頓,有時候,方老夫人一不開心,她也有可能一天都沒有東西可以吃。

  人哪——

  真是奇怪,嬌生慣養著,反倒是把因為太嬌貴,身體容易出問題了呢。

  「小姐,小姐,你要上哪去?」

  終於——

  挽月還是妥協了,雖是極不容易的妥協,至少,小小不需要再聽到日日「神女」的叫喚。心裡,可是大大的鬆了口氣。

  「呃——我——只是起來走走而已」。小小吶吶的道,挽月簡直像個管家婆。

  「記得御醫之前有交代,小姐必須在床上躺上七天才可以下床,現在才三天而已」。挽月絲毫不給情面。

  小小噘著嘴兒,也就是說,她還必須在床上躺著四天,她的身體真的沒有那麼嬌貴。御醫實在是把她看得太嬌貴了,她很好,在床上躺了這麼多天已經是極限了,再不走動走動,骨頭都要生銹了。

  「挽月,你行行好好不好?我又沒有要走出宮,只是在裡頭走走而已,不會花費力氣的」。

  「不行」。挽月果斷的拒絕,動作卻相當輕柔的攙扶著小小,「聽御醫的話,不會有錯」。

  「可是我不想當個廢人」。她低垂著小腦袋,語氣有些無力。

  挽月回了她一眼,將絲被拉上,「誰說你是廢人來著?你可是北國的神女,高高在上,小姐,你可千萬要保重自己,還有你腹中的孩子,國師不是說過了嗎?如若小姐腹中懷的是個女娃兒,說不定就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白髮神女」。

  她的女兒,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白髮神女?

  聽到這兒,低垂的小腦袋立刻抬起,一雙大大的亮眼,用力的眨巴眨巴著,月龍真的有這麼說過嗎?

  什麼時候?

  為什麼她一點印像也沒有。

  「月龍真的這麼說?」。

  「沒錯」。挽月不解,當時她明明在場,「小姐不記得了?」不會是之前失憶的後遺症還在吧,好像記性越來越差了。

  小小輕搖臻首,「大概月龍說的時候,我在想事情,所以都不記得了」。手,輕放在尚未突起的小腹中,這兒,已經有了一條小生命。

  此刻,小小真切的希望,腹中懷的是個兒子,而不是個女兒。

  平凡的過完一生,一定比轟轟烈烈要開心的多。

  ……

  身邊有一個這麼嚴厲半點也不知道妥協為何物的挽月在,小小很難能隨心所欲,下地走走。事實上,自那一日開始,她便一直呆在床上,動彈不得。

  直到到了御醫允許可以下床的期限,才能真的下床走動走動,也僅於龍神宮內。

  這幾日,風烈總共回龍神宮兩次,皆在白天。

  夜裡,他已怕影響小小和她腹中的胎兒為由,直接住在御書房。

  他不喜歡孩子,至少,他不喜歡她腹中的孩子。

  不需要再明顯的表示什麼,小小已經清楚的知道。

  她很想要求搬離龍神宮,這裡不是她可以住的地方,更想直接搬到神殿去,那裡安靜,沒有人打擾。

  雖說——

  在龍神宮也不會有很多人來打擾。

  林蔭樹下,點點陽光灑落,風,輕拂,像只頑皮的手,拔弄著樹下人兒隨風起的青絲。卻絲毫未驚動樹下正在努力看書的人兒。

  小小認得些字,之前,她那名義上的夫婿未死之前,曾經教過她。她也一直很努力的學習。認得些字,卻並不博學,較一般的女子幸運些。

  並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有機會讀書識字的。

  抱著讓挽月尋來的書,她很用心的看著,忘了頂上的日陽已經比適才大上許多。專心的她,完全沒有感受到熱度的增加。

  這是一本小說,挽月說,現在宮裡不少的宮女也都在看,不是禁書,可以放心的看。無聊之際,絕對是打發時間的絕佳之物。

  她能做的事情,其實不多。

  現在,連隨意走動,都有人在身邊看著,她只得乖乖的安坐,不讓身邊的人為了她擔這份閒心。

  眼兒微瞇,小臉上揚著淡淡的笑,不自覺的——

  「啊——」。

  手上的書,陡然被抽走。抬頭盡看到此時此刻絕不可能出現在這兒的人。

  「皇——皇上——」,她不再直呼他的名。

  「挽月呢」。風烈黑沉著一張臉,小小小心亦亦的應對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事兒惹他不開心,不過,他能牽扯的僅能是她。「挽月在屋裡忙著,皇上——有什麼事嗎?」。

  忙裡抽閒,回龍神宮一趟,不會是為了找她們麻煩吧。

  「太陽底下看這種東西,你覺得妥當嗎?」陰鬱的聲音,聽來就知道不穩當。

  小小很識相的搖頭。

  「如果朕沒記錯,御醫交代你該好好休息」。

  「是」。她現在就在休息啊,又沒有在忙,她已經很懶了,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動手。

  「那麼,你來告訴朕,現在是在做什麼?」。風烈搖了搖手中的書,輕哼一聲。小小緊張的吞了吞口水。

  「呃——看書」。

  「在太陽底下?」。

  「不是不是」。她用力的搖頭,這兒怎麼會是太陽底下呢,她沒有感覺到熱呢,呃——現在是有點,至少剛剛沒有啊,「這上面有樹葉遮陽,不會熱的」。越說,聲音越小,因他的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沉,如一片厚厚的烏雲飄至。



第026章

  風烈一言不發的把她抱回內寢,安置在床上,那張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告訴她,他在生氣。

  至於為什麼生氣,這就不是小小這個小腦袋瓜可以想的明白的了。他的思緒總是藏得很深,能一眼讓人看清楚看明白的,那便不是他的真實情緒。

  他總是在怒極的時候反笑,這會兒——她實在是猜不透。

  她倒是情願是月龍來念叨,冷諷兩句,不需要猜測,聽完便是,無需放在心上,因為知道,月龍並非存心的,言語上再尖銳,那也僅於言語,

  他沒有開口,小小也不敢冒冒然的說話。

  「感覺還好嗎?」。

  在小小覺得自己快要憋得窒息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小心亦亦的呼出一口氣,她輕輕的頷首,「沒事兒,御醫說了,我的身體很好」。

  「那就好」。黑眸微側,「有事別自己撐著,告訴挽月一聲,讓挽月來知會」。

  「是」。

  小腦袋,低低的,不敢抬起,也不想抬起。他的態度變化不大,卻仍是傷人的,她承認,自己是真的被傷到了。

  原來——

  她盡如此柔弱,不需要說什麼,不需要做什麼,便能受傷。她的心,保時變得如此敏感了。

  輕輕扯唇,自嘲一笑。

  驀然——下巴被人捏住,小臉被抬起,小小無措的對上風烈的黑眸,不解他為何會有此舉。

  「怎——怎麼了?」她輕顫的道。

  「你哭了」。

  哭?

  怎麼可能。

  小小用力的搖頭,「沒有啊,我怎麼會哭呢,這裡好好的,我沒有什麼好哭的啊」。她又沒有流淚,他幹嘛好好的說她哭了呢。

  鳳目流光一閃,輕巧的鬆開手,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哭了,心在哭泣,為什麼?

  鬆開的大掌,輕握成拳。

  「好好休息」。留下四個字和他的背影,才剛回到龍神宮的風烈,又離開來。

  小小納納的望著,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才慘然一笑,回過神來,雙手,輕輕按在小腹上,他還是不要來看她的好。

  那——

  或許會讓她更好過一些。

  ……

  小小一直不知道,因百姓上表民意,朝廷已經在籌建神女宮,在龍城以東的山上,一座神聖的神女宮座落。

  籌建的速度極為快速,有不少百姓,自願加入籌建隊伍,只希望神女能早日住進神女宮。

  月龍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張大的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宮裡不是已經有了神殿了嗎?就算神女真的要住在神殿裡,我也可以搬進去啊」。事實上,她非常樂意搬到神殿裡去,「你呢,月龍,你是北國的國師,有你的神宮嗎?」。

  「沒有」。月龍搖頭,對此,他並不在意,「擁有的不是神宮,而是國師專有的宅邸」與一般住宅並無二致。

  「哦」。看來,神女這個位置,還真是高處不勝寒呢。

  「日子已經選定,下個月中旬,你就可以以神女的身份搬入神女宮」。

  從龍神宮,搬入神女宮嗎?

  也是,在北國,她有的是神女的身份,卻並不是風烈什麼人。總有一天,他會娶妻,他會立後,到時候,龍神宮便有正主。

  風烈身邊,現在沒有中意的女人,並不代表以後沒有。

  晚走,還不如早些走呢。

  「那——我搬到神女宮之後,月龍你還會不會常去看我,挽月呢?她是不是還留在龍神宮?」。她認識的人,真的不多。

  「……」。

  時間一到,她被隆重的送入神女宮,在全國百姓的期待下,肩負神女聖命,入住神女宮。往後,她,無事不會再入皇宮。

  挽月仍是龍神宮的女官。

  她沒有向風烈提出要挽月一同跟隨到神女宮的要求,因她不認為自己提出的要求,有什麼理由被接納。

  龍神宮,是挽月熟悉的地方。

  她不能自私的因為自己,要挽月離開熟悉的地方。

  神女宮坐落於龍城西效神女山,此山之前有名,不過,往後,只能被稱為神女山,神女宮佔據半片山坡,雖大,卻不複雜。

  主殿,側殿和後殿,主殿供奉神女相,與北國所遵從神明之相,側殿是小小的居所,很大,除了她之後,還有打理神女殿的侍從護衛居住,至於後殿,是留給神女殿大祭之時,重要的人居住的。

  大多時候,這裡都很安靜,詳和。平淡的氣息中,讓小小老是有一種錯覺,以為自己身處山野之中,那般平靜。

  事實上,她的確是。

  月龍告訴她,神女殿頂多是擺著好看,不會有太大的事情發生。小小知道月龍說的是事情,有事,也有他這個當國師的扛著,她根本就幫不上忙。

  她要做的,是好好的安胎,讓腹中的胎兒,健健康康的生產。

  神女宮上下戒備森嚴,小小已經半個多月不曾踏出神女宮一步,其間,只有月龍三不五時的過來陪她聊聊天。

  生活很沉悶,很無聊,她卻相當的滿足。

  至少,是安定的。

  「神女,該休息了」。夜,已深,隨侍的侍女在門外,輕聲提醒。

  「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我馬上就睡了」。她還不睏,沒有做什麼事兒,一點兒也不累,整日的睡睡睡,人都要睡傻了。

  她現在的精神不知道有多好。

  神女宮裡有不少的藏書,很大一部份是與她的責職有關的,還有一部分是她專門讓人去收集來的,所以,她不愁沒有事情可做。

  侍女從命退下。

  天地間,再度恢復安寧平靜,明亮的光線下,抱著書,小小看得津津有味,兩眼眼兒,睜得大大的,精神的很。

  看得入神,連門何時被推開,屋裡什麼時候多了人,也不知曉。

  「方小小——」。

  隱隱約約,小小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不過,她並沒有在意,這會兒,夜已深,大家都睡下了。

  「方小小——」。又一聲,較適才更加的大聲,響亮,刺耳,她不想聽到都難,猛然抬頭,眸子眨間大睜,怔然的看著眼前,本不該再出現的一雙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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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8 12:14 AM

第027章

  小小被帶回南國。

  神不知鬼不覺,南國的國師果真神通廣大,上一次,風雷身邊帶著不少的護衛,卻仍是敗北而歸。

  這一次,僅帶了國師一人,便把小小帶回南國。

  小小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沉靜的神女宮內,依舊沉寂,主子的失蹤,並不影響夜晚人們的沉睡。夜,正濃。睡意正濃。連夜,出了城,出了邊界。

  天知道國師是怎麼辦到的,就算他們再神速,一個晚上,也不可能從北國的國都回到南國的皇城。

  「皇后,你就好好休息吧,這一趟,也累壞了」。老國師笑容滿面,溫柔的言語,讓小小的心,安定了下來,沒有起初的心慌,知曉,這一趟就算被帶回了南國,也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但是——這樣的尊稱,她承受不起。

  「國師,我——我不是皇后——」。用力的搖著小腦袋,這後位,不是她可以坐得起的,她雖與風雷成親,卻僅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而今,她的腹中,更是有了風烈的骨肉,怎麼可以再被南國的人稱為皇后。

  那是褻瀆。

  老國師一臉慈祥,風雷亦無反對之聲。

  「你與我皇當著南國所有百姓的面已成婚,當日,你便被立為後,這是不改的事實,無論你在北國發生了什麼事,你仍是南國的皇后」。

  「沒錯」。風雷面無表情的出聲就和。

  他也認同,怎麼可能?

  小小有些傻眼了,她知道,風雷與風烈之間存在著不少的誤會,或許,那不僅僅是誤會,更是仇與恨。

  他——該不會因為睹氣,所以,才承認她這個根本就不是皇后的皇后吧。

  「可是——我——我已經懷上風烈的骨肉」。她小心亦亦的輕喃,不敢想像他們聽到這個事實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低垂的眸,凝著地上,盯著腳尖。

  一雙小手用力的握著,「而且——而且北國的國師已經斷定我不可能再擁有那樣的能力了」。其中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月龍也說不清。

  「我對南國沒有什麼作用,可不可以把讓我離開皇宮」。她不想回方家,要是方老夫人知道她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天知道她會怎麼樣對待她與她腹中的孩子。

  她擔不起這個責任。

  腹中的胎兒,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她說什麼也要保住的。

  聞言,老國師和風雷皆不語,只是定定的看著小小尚起明顯突起的腹部。風雷的臉色更是難看,暴雨前的寧靜,讓人窒息。

  「既然你懷有風烈的骨肉,他會何不立你為妃為後,反而把你趕離皇宮居於神女宮」。風雷沉聲道。

  「我——我也不知道」。她不是風烈,怎會知道風烈心中所想。

  她更不是老國師,好似一眼可以看透人心似的。

  「雷王,切勿惱怒,皇后腹中的孩子也是風家子孫,最重要的是,皇后回來,可安民心,其他一切皆在其次」。

  「朕知道,但是這口氣——」,要他如何嚥得下去。

  「這口氣,雷王暫且硬生嚥下,總有一天,會舒解的,老夫保證」。

  「國師既然這麼說,朕便信之,皇后,你已經回家,往後,是南國的一國之母,北國的一切,最好全數忘掉,往後,你更需母怡天下」。

  「我——」。

  「你腹中的胎兒,是我風家子孫,朕會將其視為親生子」。

  「可是——」。

  「從今爾後,你便入主長壽宮,直至腹中胎兒出生之前,好好休養」。

  「……」。

  小小還什麼都來不及說,風雷和國師已經離開了。離開之前,國師饒富興味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讓小小久久無法回神。

  天,已大亮。

  僅是一夜而已,她卻走了兩個世界。

  ……

  北國,龍騰殿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共商國事,北皇風烈高居龍座,低睨下立眾臣,據傲的臉,狂傲的神采,是北國人民的安心之丸。

  突地——

  殿外有人匆匆而入,再外頭,更有雜聲吵鬧傳來。

  太監匆匆入內,跪地稟報,「皇上,國師求見」。

  「他來做什麼?」。風烈冷言,平日月龍並不需要與眾大臣一般,上早朝。「讓他進來」。

  他的話才剛落,月龍已經入內。

  「月龍,這裡是大殿,不是你國師府的後花園,如若再輕易闖入,朕定不輕饒」。

  「你以為我想闖」。月龍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事發突然,我連皇宮都懶得進來」。半點尊意也沒有,這會兒,月龍也正火著呢,「小小不見了」。

  小小——

  滿朝文武,有不少人滿腦子的問號,這小小,到底是何許人也。

  「她又上哪去了?」。風烈臉色猝然沉下,「不好好呆在龍神宮,她還能上哪去?」。

  眾大臣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小」是神女的名啊。

  「她被帶走了」。

  帶走——

  怎麼可能?神女可是居於神女宮,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被帶走。

  文武百官不解,爭議起,平靜的宮殿,瞬間像菜鬧場一般吵鬧。

  「統統閉嘴」。風烈狂吼一聲,「是誰把她帶走」。臉上的陰狠,既然尊他敬他的大臣,也看驚了心,飛了魂。

  「怕是南國的人」。龍神宮上下,他看過問過,能做到這種地步的,這世間,他能想到的只有南國的國師。

  那個老不死的傢伙。

  「神女宮的侍衛無一人察覺」。

  「沒錯」。人早已不見蹤影,卻在今早發現不見,之間發生什麼事,更無一人知曉。

  「風雷還敢入我北國」。風烈如一陣風似的下了龍座,立在眾臣之間,「立刻通知邊界各關卡,不准放行任何一個可凝之人」。

  「是」。

  應聲之人,匆匆離殿。

  「如果真這麼簡單就能扣住南國的人,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入得了北國。你不該把她一個人送到龍神宮去,讓南國之人有機可乘,皇上,你內心的黑洞,如若再擴大,只會壞事」。

  黑洞——

  風烈渾身一僵。

  他的心裡,有個黑洞。

  「退朝」。長喝一聲,文武百官不敢有二話,立刻匆匆離開,深怕皇上一時大怒,動起手來,不死就是傷。「該死的你」。長手一伸,揪著月龍,將他提離了地,力道之大,可見一般,「朕記得,把她交給你」。

  「有嗎?」月龍冷哼一聲,「那是在龍神宮時,到了神女宮,臣可沒有接到此等聖意,她一個女人懷著身孕,又在陌生的國度,你去硬著心腸將她送到陌生的神女宮,連挽月也被留在龍神宮未一同跟隨,風烈,如果今天換成我是方小小,不需要南國的人來帶,我會自己離開」。



第028章

  男人渾身僵直,一張臉,拉得長長,狹長黑眸中,陰鬱之色,讓人膽寒,滿朝文官皆已下退,大殿之上,唯一之人,卻是唯一不怕他此等表情的人。

  「北國之於她,是陌生之地,你之於她,亦是陌生之人,你不是她的夫,卻強佔她的身,風烈,你想想要是小小是個尋常人,早就恨透了你」。月龍說的毫不留情。

  奈何,小小不是個尋常人,她甚至沒有思及這一步。

  善良,單純的一塌糊塗的小女人。

  天知道她是傻還是癡。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男人咬牙切齒。

  「我想,不需要再解釋,你心裡明白的很」。月龍涼涼的冷哼,他凶他的,他才不放在心裡。「不過,眼下北國的神女不見了,神女宮空空如也,身為北國之皇,你最好想清楚如何跟百姓交代」。

  「我會把她來回來」。

  帶回來?

  說得輕巧。

  「你要怎麼把她帶回來?跟上次一樣嗎?"

  一種方法用兩次那可不怎麼光彩,「上一次是南國沒有防備,這一次不同,小小必定會被護得好好」。到時候,北國再無神女,天下人也不會為此感到震驚,因白髮神女原就是南國之人。

  「你認為你就沒有絲毫責任?月龍,你是北國的國師,該怎麼做,你比誰都清楚,朕現在命令你,盡快起出法子,帶回她」。

  「不行」。

  「不行?」語氣瞬間變得森冷,「你再說一次」。

  再說一次?

  月龍挑眉,現在就是要他再重複十次也沒有問題,不行就是不行。「不是月龍故意不聽聖意要違旨,事實真的不行,白髮神女本意是不能違背的,除非她自己情願,否則,就算被強行帶到某一個地方也沒有用」。

  沒有用?看來,他選的國師真是越來越不中意了。狹長的黑眸,森冷的有些嚇人,不,是非常的嚇人,「你的意思是說,上一次她是自願來我北國,才能祈天從願」。語氣轉柔,卻陰極十分。

  「那又如何,能祈天如願是小小心中有善,一心想著能解百姓向中的熱毒,現在就算我們到了南國,你能肯定,小小真的願意再回北國嗎?」。

  「她沒有什麼好不願意的,南國,並無讓她留戀之物」。

  「北國亦無」。

  「……」

  風烈無語,再也無法理直氣壯的說些什麼。北國,的確無她所戀。勉強說來,月龍與挽月是唯一與她親近之人。

  「她懷的是我的骨肉」。

  「你現在才知道啊,晚了」。月龍有些興災樂禍,反正該是的便是,不該是的便不該是,強求不得。

  「閉嘴」。

  哼,閉就閉,他還不想說呢。

  風烈大步踏出,大聲喊人,「燕青,立刻下去準備,朕馬上起程趕往南國接回神女」。

  馬上起程是沒有問題,不過北皇親臨南國救回神女,那可是有相當大的問題,為了皇的安全,燕青猶豫不決。

  「皇上,讓屬下帶人去南國救回神女」。

  「朕要親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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