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明月聽風 -【寵妻江湖路】《全文完》
頁: [1] 2 3 4 5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16 PM

明月聽風 -【寵妻江湖路】《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4-23 12:30 AM 編輯

【書名】:寵妻江湖路

【作者】:明月聽風

【內容簡介】:

    淩小俠的一見鐘情:你跳山崖我也跳!

    (水家姑娘:我沒有跳,我是被丟下去的!)

    淩小俠的追妻之路:我什麼便宜都被你占光了,

    天天伺寢暖腳更衣餵飯,你還不給我個名份?

    (水家姑娘:呃……相公)

    淩小俠的疼老婆級別:

    在江湖上,要我淩越山說是寵老婆第二,誰能稱第一?

    (水家姑娘:……有人會跟你比這個嗎?)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19 PM

1、失而復得

  雲霧山下,別離亭。

  亭邊有座雲霧山的石碑,石碑後面是通向山上的唯一一條大道。

  雲霧山的主人是江湖上享譽盛名的醫聖,也是眾所周知的怪人。眾人皆不知他是何來歷,也不知何名何姓,甚至不知他的音容相貌,人只稱他為雲霧老人。

  不知從何時起,雲霧老人佔山為王,以雲霧山為居所,不見外人。也不知他的非凡醫術是怎麼傳出來的,總之在江湖上傳得是神乎其技,不斷有人上門求醫。

  偏偏雲霧老人性格怪異,規矩繁多,非病入膏肓不治,非千兩診金不治,非順眼之人不治。除病患本人外其他人等不准上山,求醫者還得為雲霧老人做三件事,哪三件事需待雲霧老人的隨時知會,這可謂是囂張之極。

  沒人見過雲霧老人的廬山真面目,被治癒下山的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有說雲霧山中,華庭豪院,美婢如雲,雲霧老人生活奢華糜爛。也有說山中破屋爛草,除了草藥不見人影。

  也每每有好事者登山硬闖,從此不見下落。這也給雲霧山及雲霧老人蒙上了厚厚一層神秘面紗。雲霧山成了求醫者的聖地,也成了江湖上的禁地。但偏偏再難的病症到了雲霧山,只要命不該絕的,又能守規矩,都能治癒下山。所以雲霧老人的這份囂張,人人都願打落牙忍了。

  凌越山就是這其中的一個。他站在別離亭邊,負手望著那條大道,今天雲霧山會將他的心肝人兒送下山。四百七十二天前,他親手將水若雲抱上前往雲霧山的馬車裡,看著馬車將奄奄一息的她帶離自己的視線,也彷彿帶走他七魂六魄。

  天知道等待需要多大的毅力與耐心,他一天一天的數著日子,苦苦盼著從山上傳來的任何消息。

  這四百個日子,足夠他在山下的百橋城修建良宅,購置藥鋪,訓練奴婢。只求他的心尖人兒下山時,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每天,他都會到雲霧山下徘徊,看一眼大山,咽一肚相思。

  第五十七日,終於收到雲霧山的飛鴿傳書,兩個字--「未死」;第一百零三日,又收到兩個字--「活著」;第二百三十五日,還是二個字--「甦醒」; 第三百二十八日,那二個字變成了--「說話」;第四百零六日,他收到了「下床」二字。

  收到這個消息後,他當天就打發人出發,到蘇州將岳父母接到百橋城來。

  思念是最傷人的煎熬,四百多個日子他只覺肝膽俱裂,五神俱毀。那五張字條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第四百三十六天,他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修書雲霧山,要求接妻子下山。

  雲霧山很快回信,這次卻是洋洋灑灑寫了八頁紙,詳細說明了病情及調養的要求,其中六頁紙寫的是若要將病人接回,需要自行準備的藥材,服藥的方法,照顧的條件和方式等等,要求之嚴苛內容之繁多,絕非一般。

  信裡最後還強調了要準備好全部這些東西起碼半年,而半年時間足夠讓雲霧山將水若雲完成基本的調養。換言之,雲霧山並不建議家屬接回。

  但凌越山卻只花了三十五天就做完了所有的準備。不,準確的說,這四百多天他一直都在準備。

  於是,第四百七十二天,凌越山站在雲霧山下的別離亭,等著接回妻子。

  日頭已過正中,雲霧山的那條大道上還沒有動靜。水仲楚看了看別離亭裡的凌越山,暗自歎口氣。他的這個妹夫呀,真是越來越有架式了。還是好懷念原來十七、八歲剛出江湖的笑面金童,那樣的爽朗豪氣。現在這個憂鬱又威嚴的,還真是不習慣。

  水仲楚又看了看山間的那條大道,他的妹妹終於要回來了。她出事之時凌越山悲若癲狂之態至今還令他心有餘悸。只盼此後這二人能平平安安,大家安安穩穩過日子。這幾年,他是看明白了,這妹夫對於妹妹的執著,是十個閻羅王也拉不動的。

  正想著,他看到凌越山快步走下亭子,來到石碑前直望著大道。水仲楚側耳聽著,過一會也聽到馬車轆轆轉動的聲響。他轉身揚手,張羅車伕將自家馬車趕了過去,停在那石碑前,隨行的僕人把馬車上帶的銀兩搬了下來。

  這一會的功夫,一輛馬車嘎吱嘎吱的駛到了他們跟前。一個僕人模樣的青衣人從車頭跳了下來。凌越山皺著眉,暗想這馬車顛簸,水若雲在車裡一路下山得多難受。

  那青衣僕人跟凌越山對過了身份,交給凌越山一個冊子。說這是主人交代的水若雲的調養事項細節等,這比那原本的八頁紙要更多出許多。水仲楚一旁見著,暗暗咋舌。

  凌越山面不改色接過,又細問還有沒有別的醫囑交代。青衣僕人又道主子交代水若雲之續命不易,千金印內傷與鬼禪香之毒同時出現,主人還沒有見過,解其中之一已是不易,故此能把水若雲的命撿回來,也算主人的醫術新突破,希望凌越山等能仔細按照醫囑行事,別一不小心照顧死了,否則砸了雲霧山的招牌。

  水仲楚一聽這話,暗想這小廝不要命了,敢拿若雲來咒。果見凌越山立馬黑了一張臉。青衣僕人卻視若無睹,只是將馬車幕簾拉開,露出了車上的人兒。

  水若雲裹著毯子躺在那,她臉色蒼白,小臉瘦得沒了臉頰,哪裡還有半點當初的靈艷顏色。凌越山一下衝到馬車邊,小心翼翼將她抱起。感到懷中人兒輕飄飄的沒了份量,不禁眼眶熱了。

  將臉挨了挨水若雲的小臉,這溫暖的盛夏,卻覺得她臉上冰涼。

  凌越山再不顧其它,抱著心肝人兒走回自家馬車,小心將她安置在鋪滿軟褥的寬敞馬車裡,軟褥下面鋪了薄薄一層冰蠶絲,躺在上面清涼適中,沒半點燥熱,最是宜人。

  凌越山將她放好躺平,又換了張輕軟的毯子蓋上。水若雲幽幽轉醒,入眼即是凌越山熟悉的臉龐,費勁的朝他微微一笑,之前馬車顛簸,她昏昏沉沉,此時也叫不出聲。凌越山摟著失而復得的人兒,再禁不住,將唇貼了上去:「若若……」

  只這一聲,便哽了喉,醉了心。



2、初次相遇

  八年前,當凌越山第一次見到水若雲,他十八歲,她十五歲。

  凌越山一路歡呼,狂奔下越山。沒錯,他的名字也叫越山,就是那個懶惰的師父撿他回去之後,不好好給他起個好名字,就地取材叫做越山。

  他當時只是個娃娃,父母都沒了,山下村裡的好心大媽就給他點吃的,他姓凌,叫什麼名字不知道。有天那老頭師父下山換食糧,正巧碰到,大媽生活困苦,又病重,也養不了凌小子了,便被那老頭師父撿了去。

  他與師父在越山一住就是十五年,那老頭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就是太過古怪,凡舉粗活重活累活細活,凡是幹活,都推給他這個苦命徒弟,還美其名曰弟子服其勞。

  人家師父教徒弟是傾囊相授,他可好,幹一件雜役換一招功夫。想他現在一身武藝,可想是做了多少苦力換來的。老頭的武功高不高,他是不知道了,反正這些年也沒外人,無從比較,只有他跟老頭天天打來打去。

  不怪他不尊老,實在是這老頭兒太過份,不打架就身癢,不打就不讓吃飯睡覺,招呼人的方式也是拳頭。老頭有這怪癖好,他當然奉陪了。因為他也忍了很久了,只不過基本上每次都是他被打得稀里嘩啦,讓個死老頭得意洋洋。

  怪老頭還自戀的很,經常誇口他天下第一,想當年是如何的橫霸江湖,多少美女傾慕暗戀。呸呸呸,就他那德性,還橫霸江湖美女傾心呢,現在不也在這小小越山裡貓著?

  凌越山總覺得,以老頭那惰性,肯定是因為缺一打雜的,一個人日子悶,所以順道撿他回來奴役一下。老頭有個規矩,誰打贏了誰做主。凌越山咬牙含辱十五載,終於揚眉吐氣了。他今天把老頭打了個落花流水,不服不行。

  哈哈哈,那老頭萬沒想到,他除了老頭那點功夫,還自創一套隨影拳法,老頭始料不及,栽個正著。這會,正哎哎唉唉的躺在床上養傷呢。他凌越山也是有良心的,給他備好了乾糧食水,然後高高興興,歡歡喜喜下山去了。

  聽說江湖上有很多好玩的,他要去找找樂子,才不要跟著怪老頭在越山上貓一輩子呢。

  凌越山很少下山,只是每月獵了野味,砍了柴,要到鎮上換錢,補給些生活用品,或者去山腳的村裡採買。他性格開朗,又是濃眉大眼的俊小哥,加上嘴甜會說話,經常逗得村裡鎮上的人歡喜,所以小買賣做的還不錯,換錢買物也沒遇過麻煩,那些喜歡他的店家還有村民,有時也會幫他打點幫補些生活所需。總結起來,他活至近十八的年歲,整個世界就是這小小的越山和山腳村鎮。

  所以當他穿過了村子,一路走了好幾個鄉鎮,進了二個大城,看什麼都是新鮮有趣的。糖葫蘆嘗一嘗,肉包子來一個,或者夜裡潛到那掛著紅燈籠華麗彌香的小樓裡,看一群姑娘和一群男人談談笑笑,摸來摸去,真不知有什麼好玩的。看他們都笑的那麼噁心,那裡的脂粉味和熏香味太衝鼻,熏得他難受。

  那個掛著陳半仙的算命攤子,號稱算不準不要錢,他就編了個生辰八字去鬧場,陳半仙說什麼都不對,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他哈哈樂跑開了。

  在這山下的日子,真是自由自在。他沒了錢就找些苦力零工掙口飯吃。凌越山力氣大又勤快,為人老實幹活賣力,倒是上哪幹活哪歡迎。有二家大宅子的管事甚至還想買他打長工來著,偏他覺得無趣呆不住,做個十天半月的就想換地方。

  這天他又跑到一大城鬧市裡,看見耍槍賣藝的,胸口碎大石,心想這樣也能掙錢呀。他兜裡錢銀不多了,正想著找個新法子掙口飯吃呢。這個賣藝有意思,得好好學學看看,說不定自己也能幹幹這個。

  這時賣藝的開始了金槍鎖喉,圍觀的拍掌叫好。凌越山耳尖,聽到人群中一個甜糯糯的輕呼:「呀!」他轉頭看去,立時被定住眼光,再移不開。

  那是一個嫩色鵝黃的小身影,婷婷立在人群中,彎彎的新眉,亮閃閃的大眼睛,櫻桃紅的粉嫩小嘴正驚訝的半張著,小臉蛋因興奮也粉撲撲的。

  賣藝的漢子將櫻槍使勁頂在自己的咽喉處,嗓裡一聲悶哼,使力頂起。那嫩黃小身影害怕得用手捂著雙眼,又好奇從手指縫裡偷看,驚險處又驚呼閉眼,好不可愛。

  好容易金槍鎖喉表演完了,她放下雙手,撫掌歡呼,小臉蛋興奮的泛著紅暈,圓圓的大眼彎成了可愛的月芽。凌越山看呆了去,只覺得周邊的人呀聲音呀全不在,只有一個仙子般的小人兒在他眼裡心裡。

  二個年輕男子擠進人群,拍了拍小人兒的肩,還有她身邊一個紅衫女子,把凌越山眼裡美好畫面破壞掉,原來仙人兒還有同伴。只見白衫男子遞給她們一人一串糖葫蘆,仙人兒樂彎了眼兒,嬌聲道:「謝謝陳大哥」。

  旁邊玄色衣裳男子拍拍她的腦袋,道:「這是你哥哥我掏的錢,謝我。」

  仙人兒淘氣向他吐了吐舌。四個人說說笑笑,擠出了人群。凌越山只來得及聽到那個白衣男子道:「若雲妹妹……」

  仙人兒離開了他的視線,凌越山只覺得心裡悵然若失,不及細想,只待追上去,人群卻朝他這邊擠了過來。原來賣藝的拿著鑼缽向圍觀人群收賞錢了,白看不給錢的,紛紛朝這邊擠了過來,散去了。

  凌越山急急擠開人群往前跑去,可哪裡還有仙人兒的蹤影?凌越山沿著周圍的街轉了好幾圈,還是沒有再看到她,心中失落感強烈。他也不知所為何事,只好悶悶不樂的沿著街轉悠。

  轉了半天,卻看到一告示,說是江湖採花賊「夜香大盜」的緝捕懸賞,這「夜香大盜」專對未出閣的少女下手,每次均在夜裡犯案,他來無蹤去無影。為人囂張之極,每次都會提前留書警告,定好犯案的日子。來時襲來一陣香氣,走後一室暗香不散,所以官衙們都叫他「夜香大盜」。一來形容犯案過程的特徵,二來也暗罵此賊骯髒齷齪。

  這不,城中首富李員外就收到了警告,定於三日後來襲,目標是員外剛滿十五歲的千金李曉晴。

  這李曉晴剛與城裡另一大戶陳家二公子定了親,年後過門。這陳家偏偏是小有名氣的鏢局武館,「夜香大盜」此舉,無疑是不將李、陳二家放在眼裡。

  雖然陳家誓言旦旦信心滿滿會將「夜香大盜」擒住,但李員外卻憂心自家千金安危,要知道這採花賊屢次犯案,從未失手,聽說在附近幾個城鎮也犯了不少事,連有名的響雷鐵錘張捕頭都拿他沒辦法。

  李員外害怕呀,要是自家閨女被染了指,別說嫁人了,哪還有顏面在這世上。他們李家在這城裡如何立足。所以,他貼出告示,若有人能擒住「夜香大盜」,護李家周全,賞銀五百兩。

  凌越山看完告示,又蹲在旁邊的小攤上,喝完了一碗豆腐腦順便聽完了八卦。抓賊打架還能有錢收?他不禁躍躍欲試了,如果抓住了這個採花大盜,能有五百兩紋銀呢,這得獵多少隻野味才能換來呀。

  「這位小哥,」賣豆腐腦的老伯看凌越山握拳鼓氣的,便道:「你是不是也想拿這五百兩紋銀呀?我跟你說,你年紀輕輕,還是保住小命最重要。這夜香大盜,本事大著呢。你想想,這鼎鼎大名的響雷鐵錘張捕頭追了他二年,都沒能將他拿住,還有二次險些喪命。淫邪之徒是江湖上最看不起的禍害了,為啥他還能逍遙快活啊?而且聽說他膽子大著呢,犯案前還敢留書,要不是本領高了去,他哪能這樣?」老伯看他一張娃娃臉,16、7左右的年紀,粗布衣裳,一臉純樸,自然不像武林中的大俠,便好心勸他。

  「呀,那也不知死老頭教我的三腳貓功夫好不好使啊?」凌越山喃喃自語,誰讓他只跟老頭打過架,沒見過其它世面呢,都怪那死老頭!難道讓這五百兩從眼前溜掉?算一算他應該還未滿18,大好年華的,按村裡大嬸說的,他媳婦還沒娶呢。這樣死掉,好像也太可惜了。

  「唉,可憐了那些花兒般的姑娘呀。」豆腐腦老伯歎氣搖頭,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花兒般的姑娘?凌越山想起了那個嫩黃色的小身影,她粉撲撲的臉蛋兒,圓圓的水潤潤的眼睛,笑得彎彎翹翹的小嘴。

  如果,如果這採花賊欺負的是那個黃衣小仙子……

  想到這,凌越山熱血沸騰起來。不行,哪怕死老頭教的三腳貓功夫不濟事,他也要拼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20 PM

3、採花大盜

  三日後,十來個江湖門客在李員外府中靜候著「夜香大盜」的駕臨。大家分佈在李小姐的閣樓四周,嚴陣以待。凌越山在這些人眼裡不算江湖客,頂多是個來混飯的。

  他初初到這李府的時候,表明自己是看了懸賞告示來的。那李府的門房大哥都不讓他進,一看他那身粗布衣裳寒酸打扮,就一副看不起的樣子問他是什麼名號?

  名號?江湖上講這個的?凌越山不知道,總不能說自己叫「越山小怪」吧。

  門房大哥看他一臉老實純樸,覺得這就是個想博一把銀子的。便好心告訴他來的都是江湖有頭有臉的,什麼「清風劍李超」,「武當的傅長老」,「華山逍遙拳」還有「雪狐公子陳劍飛」等等。

  哦,原來有個名號好辦事呀。凌越山笑開了他那張娃娃臉,說自己師從越山追魂掌,因為出江湖以來一直低調,所以沒起名號。但他的本領高強,這次誠心助李家擒賊,如果沒有他,那淫賊溜走的機會就大了幾分。只怕到時誤事,門房大哥會被責怪的。

  那門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卻又道:「那你舞幾招我看看?」

  凌越山不知到底高招是什麼樣的,怕舞出幾招來露怯,就擺出一付高傲樣道:「哪有真功夫隨便在門外漢前露的。這樣吧,我就隨便舉個重物你瞧瞧,這你就知道我天生神力,武藝高超了。」

  說罷走到李府門前石獅處,運起內力,一抬手,將二百斤重的石獅單手舉了起來,搖了二下,臉不紅氣不喘又慢慢輕輕地放下。他在山中與怪老頭每天打架,老頭的掌力驚人,打得急了什麼巨石圓木的掃過來,要想挨得住,內功修為不夠,身手速度不行,那是早給翹辮子了。他苦練了十來年,抬個石獅自然不在話下。

  門房看得目瞪口呆,忙開門讓他進去了。但沒名號又不好跟總管交代呀,想想這少年郎笑嘻嘻的娃娃臉,就在江湖門客的名冊上寫上了「笑面金童凌越山」。這門房大哥還不知道,凌越山自己正暗喜混了進來,照他的想法,這單手舉石獅跟鬧市裡胸口碎大石是一個級別的。

  很快便到了夜香大盜定好的日子。還沒入夜,各高手們就按照事先排好的部署占好了位。凌越山是其中最沒名氣的,也沒人看好,所以自然是被排在離小姐閣樓最遠的東側,靠近李家的後院門。

  他等著等著無聊了,又開始天馬行空起來。進了這李員外家,發現並沒有他心心唸唸的仙人兒,不過倒是看到了那天遞糖葫蘆的白衣青年,原來他叫陳劍飛。是與李曉晴定親的陳家鏢局二公子的堂兄,也就是門房所說的「雪狐公子」。

  陳劍飛家裡是武林洛南劍法世家,他排行老三。因為喜穿白衣,拿著銀雪劍鞘寶劍,故得名「雪狐公子」。這次叔伯家的未來弟妹被淫賊盯上,他又正好與友人遊歷在附近,接到了消息,就前來助陣了。

  凌越山一邊等一邊胡思亂想,看這架式,來的武林中人這麼多,這五百兩哪裡還有他的份。又想到這陳劍飛得到的評價如此之高,那天又聽得他親親熱熱的喊仙人兒「若雲妹妹」,不知他倆是什麼樣的關係。心裡頭是一陣陣的冒酸氣,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就是覺得老大不舒坦。

  氣悶起來,他索性靠在大樹下打盹,心想著等過了今晚就走,換個城填溜躂。

  這時,忽聽到前院遠遠傳來破空踏簷之聲,是夜香大盜?他警覺的坐了起來,運氣傾聽,卻聽到同時閣樓裡暗器施力之聲。還未及細想發生了何事,就這閃電的功夫,前院裡熱鬧起來,有五個人江湖門客跳上了屋簷,直指那個夜襲之人。

  那人應該就是夜香大盜,他停也不停,身形極快,閃躲著這幾人的圍攻,在那屋簷上轉。不一會竟翻身進了閣樓,閣樓門前的三個江湖門客也一氣攻上,幾個人與夜香大盜同時從閣樓窗戶衝了出來。屋簷上的人此時也衝了下來,一起將夜香大盜圍了個嚴實。

  那夜香大盜輕功卻是著實了得,一扭身,竟從三把劍中間轉了出去。回身咚咚二拳,將兩個門客打倒在地。旁邊幾人一起攻上,將他往那閣樓右側逼去。

  一群人打得如火如荼,這邊凌越山卻覺得不對勁,閣樓裡還有人!

  因為距離太遠,他只聽到有人掙扎打鬥的輕微悶哼。一會,靜了下來。一條人影悄然從樓中竄出,閃身竄進了李員外住的那排廂房裡,只一會抱了個人竄了出來。

  那一邊,大多數的門客還在與那個夜香大盜糾纏,將他逼進了武當傅長老佈置的斗星陣,豈料來者竟然熟知陣法,幾個改轉,卻將幾個門客困在了其中。大家全力以赴,集中精神應對著這個夜香大盜,卻不知那邊另一人已竄到李員外廂房中,將李家小姐劫走。

  凌越山站在當口,等著那個持人的夜香大盜過來。就在這時,卻見一襲白衣飄飄,陳劍飛持劍攔在那人面前,一招「踩雪探花」便直取來者面門。這個夜香大盜竟也不怯,閃身躲過,毫不猶豫將手中之人砸向陳劍飛。陳劍飛不敢傷人,收劍伸掌欲將李曉晴接下,那邊凌越山看得明白,大喊一聲:「小心他右爪下襲。」

  那夜香大盜竟毒辣的直取下陰,陳劍飛一慌,險險閃過,衣擺被抓下一塊。李曉晴沒被接住,眼看著就要掉下,「夜香大盜」身手極快,卻又將她抱回,咯咯怪笑,竟聽不出男聲女聲。

  他笑聲未落,突覺面門之前掌風如刀,忙瞬間連退二步,但竟然無法避開,無奈丟下懷中人兒,翻手接掌。可面門前這一掌未停,腹部卻又生生挨了一拳,將他打退三尺,定睛一看,竟是剛才三丈外的布衣少年。何時近身何時出招他竟然察覺不到。適才鬆手扔落的李曉晴也被這少年輕鬆單手接起,探手丟給了陳劍飛。這三個動作一氣呵成,毫無破綻。

  陳劍飛與夜香大盜兩人均是又驚又疑,這少年竟不知是何許人也。身手極快出招怪異,也看不出門派。這時,另一個在陣中纏鬥的夜香大盜脫了身,閃了過來。見狀叫道:「怎麼回事,失手了?」聲音亦是非男非女。

  這兩人均蒙著面,但身形姿態及露出的雙眼,竟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不待先前這夜香大盜回答,兩人對望一眼,只一個眼神,便默契十足的開始動手,一人攻向凌越山,一人攻向陳劍飛。

  陳劍飛手裡摟著李曉晴,見夜香襲來,以為又要奪人,忙旋身避開,一下退了幾大步。不料這只是夜香的虛晃一招,夜香見得空隙,閃身便逃。這邊凌越山之前一招得手,不免多了幾分信心,心道死老頭教的還有些用處。

  怎料這個夜香出招,專挑陰險部位,攻了二招突然袖中打出暗器,凌越山閃身避過卻被迎面灑了把毒香,他運氣震袖,拂開了大多的藥粉,卻還不免吸了一口。夜香見機大喜,也扭身朝屋外逃去。

  兩個夜香大盜一前一後,咯咯怪笑跑了。陳劍飛將李曉晴交給隨後趕來的一名家僕護衛,與幾個江湖門客一起縱身追了上去。凌越山著了道,大怒,心道:「他奶奶的,居然暗算小爺我,比死老頭陰險十陪。」

  他初出茅廬,又怎知江湖中多的是小人出手陰毒,還道都與老頭師父出招似的,硬拚硬,實打實呢。他一點腳,如獵鷹般衝了出去。

  夜香大盜輕功極佳,一會功夫便甩開了幾個輕功粗淺的。只餘陳劍飛、傅道長和清風劍李超三人。眼看著與這幾人的距離也越拉越遠,夜香大盜正自心喜,卻見凌越山幾個起落跑到了陳劍飛等前頭,迅速向他們逼近。

  眾人暗暗吃驚。兩個夜香咬牙,交換著眼神,突然分開了身影,朝兩個方向跑去。凌越山一呆,傻眼頓了頓,選了一個又追去,陳劍飛與傅道長追另一個,李超則跟著凌越山的方向跑去了。



4、英雄救美

  水若雲在林子裡拿了根小樹枝發脾氣,一下下抽著樹桿。水仲楚好聲勸:「好了,妹子。你陳大哥這次是去做正事,因為抓的是出了名的淫賊,所以才沒有讓你跟呀。下次再抓大盜,一定讓你這個女俠出馬,好不好?」

  「才不要,你們都騙我,答應帶我出來行走江湖的嘛,結果一遇到事情都把我丟下。人家也學了武的,為什麼不讓我去?我都沒有見過抓賊的場面。」女娃娃大眼盈盈,一付楚楚可憐的模樣。

  「不是故意不讓你去的。你看,哥哥我也沒去呀,還有你楚盈姐姐,不也沒去嗎?那是劍飛叔伯家的事,也算是家務事了。人家家務事,我們不好插手的,對不對?」

  水仲楚心裡大歎,天知道他也多想去湊個熱鬧,擒下個淫賊樹樹威風。江湖少年,誰不想揚名立萬。偏偏家裡這個小寶貝不安份,鬧著也要去,他只好留下來看著她,免得出了事,爹娘非得把他的皮扒了。

  說起他這個寶貝妹妹水若雲,人長得可愛又水靈,漂亮是沒說的,可脾氣卻是被家裡寵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她乖巧溫馴起來,跟個小仙子似的,可愛得不得了。但任性耍起小性子,又跟小惡魔似的,可以把人磨得喊救命。

  偏偏,每次小惡魔發作,大多數都是他這個哥哥受難。這不,就為了沒讓她這個江湖俠女出山捉賊,小姑奶奶就從客棧一路耍小姐脾氣到這野外樹林,走累了就在這教訓樹桿子。一會哄好了鬧騰夠了,她一定也倦了,估摸著要他大少爺給背回客棧去。

  唉唉唉……水仲楚大歎三氣,哪家好心的有為青年,快把她娶走吧,她馬上就要十五歲了,可以嫁人了,快換個人受苦吧。

  水仲楚正哄著家裡這寶貝疙瘩,突然一陣怪笑傳來,一個蒙面黑衣人闖了過來,身形奇快,讓他們措手不及。那黑衣人探手摸了把水若雲小臉,咯咯怪叫:「那個李家丫頭沒抓著,這個女娃娃也是極品。那我就要走了。」說罷就一把將水若雲擒住。

  水若雲未及反應,已身一軟被點了穴。水仲楚大驚,一掌搶上去奪人,卻不知被那人什麼手法,轉肘翻掌,被狠狠推到一邊。這蒙面人正是被陳劍飛和傅道長追趕的那個夜香大盜,一路長奔,已將他們甩開了好長一段距離,又見水若雲如畫般的容貌,頓起歹心,今夜,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水若雲被那黑衣人一把甩到了肩上,她驚聲尖叫。水仲楚大驚失色,無論如何,可不能讓這人將妹妹擄了去。無奈到不了十多個回合,他被重重一腳踹在胸上,只覺喉間一甜,吐出口鮮血,再爬不起來。

  一抬眼,怎麼看到兩個黑衣人?再定睛一看,真是兩個一模一樣的黑衣人。一個扛著水若雲,另一個空著手:「跑了好遠,終於也甩掉了。」那嗓音竟不男不女,腔調怪異的緊。

  兩人看了看地下的水仲楚,又看看肩上含淚大叫的水若雲,咯咯怪笑起來。在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空手的那個抬起掌,就要向水仲楚拍下。

  這時,一道戾氣劃來,夜香慘叫一聲,躲閃不及,掌上劃了一個又深又大的口子,插在掌上的,竟是片樹葉。一個俊朗的少年郎跳到他們跟前,笑嘻嘻道:「你爺爺我沒被甩掉呢,只是隔得遠了點,看你到底能跑到哪。這種捉迷藏的玩意是那死老頭最愛玩的。」這不是凌越山還有誰。

  兩個夜香大盜眼底都閃過一絲訝色,其中一個將肩上的水若雲一把扔到地上,甩手一把藥粉灑去。水若雲落地痛叫一聲,凌越山一望,臉色一緊,竟是那個小仙人兒。當下不加思索,一個掌風拍過去,打散了大部分的藥粉,但一部分還是落到了水若雲身上。在這當兒兩個夜香已聯手攻了過來。

  凌越山大怒,抬掌便向二人撲過去。二個夜香大盜默契十足,帶傷之下動作竟也不見任何遲緩,凌越山只跟怪老頭師父動過手,江湖實戰經驗太少,在這聯手圍攻之下,有些手忙腳亂,只能勉強纏鬥下來。

  但過招時間越久,他竟越打越熟,很快便摸熟了夜香的套路,漸漸應付有餘。眼看著就要佔了上風。夜香其中一人忙亂中抓起水若雲掄了過去。凌越山怕傷了佳人,竟不敢強攻,閃身避開。那夜香全無收勢之意,水若雲眼看就要撞到樹桿上,凌越山又怕撞傷了仙人兒,硬生生擋在樹前。水若雲被狠狠的砸到他懷裡,又被掄開,面上現出痛苦之色。凌越山心中竟覺痛極,攻勢一下落了下來。

  此時,陳劍飛、傅長老等人終尋到了此處,一下將夜香團團圍住一起攻上。凌越山大急,叫道:「別傷了姑娘!」兩個夜香眼看形勢不妙,互望了一眼,抓著水若雲朝樹林深處的崖邊退去。

  陳劍飛與凌越山顧忌著佳人,出手有所保留。而另外二位就不管不顧了,頂多是弄傷而已,抓到夜香大盜最重要。夜香面對四人,見無脫身可能,竟一甩手,將水若雲從崖上扔了出去。陳劍飛大驚,已不及救人,眼睜睜看著她如斷線風箏般掉落下去。這邊凌越山一聲大叫,竟也飛身跳落山崖,追著那嬌小身影而去。

  他情急之下躍下山崖,一路跌撞下墜,吃痛撞了幾下突出的枝椏和樹籐。他運氣提神,勉強穩住了身形,也就是靠這幾撞,他借力使力,足尖輕點,開始下躍自如。憑藉著皎潔月光及夜能視物的功力,他找到那個迅速墜落的小身影。幸好夜香將她扔出山壁較遠,不然這落崖的過程中也早被山壁給撞死。

  凌越山加快速度,眼看著就要拉著她的衣袖,卻見一橫出的山樹枝椏就要橫打過她的頭臉,他急收手掃向山樹,護著了她的頭臉,卻也就這一瞬錯失了抓住她的機會。凌越山大急,運盡全力急衝而去,崖底就在眼前,他整個將她抱在懷中,勉強發掌施力阻了阻下墜速度,翻轉身,硬生生當了墊背。還好崖底土軟泥厚,就這樣還撞得他血氣上湧,他運著氣,愣是將衝到喉間的那股腥甜給壓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他才緩過氣來。趕緊細細看了看懷中的小人兒,只是昏迷,並無致命的嚴重內外傷,這才放下心來。他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都是破葉爛泥,又濕又冷,想想還是不把小人兒放在泥地上了,就讓她坐在自己手臂上,半趴在他的肩頭。

  他站起身,走了一小圈,放眼望去三面都是高崖,只有一面是亂石矮崖,卻是荊棘亂草重生,遠遠不知通向何方。崖底的範圍頗大,不遠處還有一小潭池水,又在角落找到了一個勉強容身的小凹洞。洞裡同樣濕冷非常,凌越山懷抱佳人,無暇收拾,乾脆就在洞口附近找了塊稍乾淨的地方盤膝打坐,運功療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21 PM

5、初嘗憐愛

  運氣一周天,身上舒服多了,卻發覺體內有一股子滯血堵氣,運功將其逼了出來,想到在李府被夜香大盜灑的那把毒粉,難道是死老頭時常說的江湖上所謂軟骨散之類的陰毒,也沒覺得有多厲害呀。

  此時懷中的人兒動了動,他忙調了調她的位置,讓她能靠的舒服些。水若雲慢慢恢復了意識,只覺又冷又濕,全身都痛,非常難受。她睜開眼睛,入眼看到那個樹林裡的少年郎,又想起之前的恐怖經歷,忙轉頭四周瞧了瞧,黑乎乎的一片。月光照得崖底黑泥爛樹,氣氛陰森,又哪裡有熟悉的哥哥水仲楚的身影。身體的痛苦加上害怕,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了。

  凌越山心疼的摟著她,柔聲道:「你別慌,別慌。現在已經安全了。我們是在那樹林下面的山崖底下。壞人已經打跑了。你別害怕。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的?」

  水若雲吸了吸鼻子,一顆淚珠終於突破眼眶,滾了下來。「我哥哥呢?」

  「他還在上面。我們兩個掉了下來,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別怕,我不會讓你再受任何傷害。」

  粗糙的手指拂去她臉上的淚珠子,小小的臉龐在黝黑的大手掌下更顯蒼白,掛著細細的淚痕楚楚可憐。凌越山只覺心都酥了,只恨不得將所有都掏出來,這種感受他從未有過。

  水若雲被他炙熱的眼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身體上的難受又顧不上細想。在這黑漆漆的山谷裡,沒有熟悉的親人,又剛經歷一場死亡的恐怖,她也不過是個還不到15歲的娃娃,從小又是被捧在手心上的,哪裡承受得了這些。下意識的,眼前這個寬厚溫暖的胸膛成了她目前唯一的依靠。

  「我叫凌越山,不是雙木林哦,是冰凌的那個凌。越山就是再往過穿過幾個城,還有幾個村子那頭那座大山的名字。」凌越山一邊介紹自己,一邊暗罵自己嘴拙。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說的是啥。要怎麼樣說話,才能讓佳人印象深刻?

  他的自我介紹並沒有得到小人兒的回應。於是他想了想,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水若雲。」水若雲只覺身體又軟又麻,又痛又酸,氣堵血滯,竟是使不上力氣,說不出的難受。體外冷風嗖嗖,冰冷刺骨,之前的打鬥撞擊也讓她全身生疼生疼的。她忍了又忍,終究是受不住這些痛苦。

  「凌越山,我好難受。」 她無意識的把自己偎進溫暖的胸膛,聲音已帶哭腔。「我好冷,又使不上力氣,好痛呀……」

  「冷?」凌越山暗罵自己糊塗,自己皮厚肉粗,又運功護體,自然不覺得冷了。可這嬌滴滴的仙人兒,當然受不住。於是便摟著她,伸掌為她輸入真氣。

  可水若雲身中那不知名的毒粉,雖然當時大部分毒粉被凌越山掌風拍開,但還是吸入了一些。她不明白自己的無力酸麻是所為何事,只覺難受之極,又找不到渲瀉的出口。荒山黑谷的,只覺又慌又怕,當下摟著凌越山頸脖,哇哇大哭起來。

  凌越山哪裡遇到過這個,他束手無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心裡將那兩個夜香大盜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又恨死老頭當初為什麼不講清楚這破江湖到底這毒那毒都有啥,怎麼個解法。

  水若雲哭到無力,又冷又麻又難受,不時還動到身上的傷又痛得直抽氣。凌越山摟著她,被她哭得心裡直發慌,又擔心她的傷,又心疼她的眼淚。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兩個懵懂少年抱在一起,在幽冷的谷底,好不淒慘。

  最後終於凌越山想到了那個水潭,過去探了探,像是將將一人高的深度。他想起老頭教過的,借水之力,以寒之氣,去功逼毒之法。於是便想將水若雲放進潭裡去,為她運功將毒逼出。但又怕這夜裡露重陰冷,泡完潭水後生病。

  他想了又想,將水若雲暫放在一旁,運掌將那個凹洞打寬打深些,又撿了許多樹枝扯去葉子,運功將枝條逼乾了,丟到洞裡烘燒。然後抱過水若雲,脫去她的外衣,想要把她放到潭裡去。

  那水潭夜裡看著黑森森冷冰冰的,把水若雲嚇得花容失色,死活不願下去。凌越山千哄萬哄,最後沒了法子,他摟著她一同跳下。費了不少功夫將她體內之毒逼出。水若雲冷得直打顫,偎著凌越山不肯放手。她被折騰了一晚,又是打架又是跳崖,又是中毒又是泡潭,這又冷又累又痛的,終於再熬不住,昏昏沉沉快沒了意識。

  凌越山將她抱回洞裡,樹枝已經燃盡,洞裡被烤得暖乎乎的。他將燒盡的枝塊踢出洞外,將自己下潭前脫下的外袍鋪在地下,把小人兒小心翼翼的放在袍子上,又將她浸濕的內衣除去,然後拉過她的外衣給她蓋上。

  水若雲累極,暖乎乎的環境,幾乎立即沉沉睡去。凌越山坐在她的身旁,輕輕拂開她臉頰上的濕髮,想想,取過自己的中衣為她輕輕擦乾秀髮,瞧著瞧著,心裡脹滿了溫暖。他挨著水若雲躺下,彷彿能嗅到少女淡淡的體香,心裡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

  一會忽又見小人兒挪了挪身子,皺著小眉頭,似是睡得很不舒服。他半撐起身來,細看了看,覺得肘下土石堅硬,難怪她躺得這般難受了。於是就將女孩兒抱到自己身上來,她似乎終於尋到了舒服的睡處,小臉蹭啊蹭的,埋在他的頸窩處,歎息一聲,又睡沉了。

  這回凌越山清楚的聞到了少女身上的幽香,她的長髮灑在他的胸前,又似搔得他心口癢癢的,他只覺得心臟快要跳了出來。她的臉蛋兒挨得他很近,他微微側過臉去,就能貼到她的。很嫩很滑,他驚覺自己原來正蹭著她的小臉,漲紅了臉趕緊退開了。

  好一會,看她並沒有動靜,呼吸輕悄悠長,她正睡著呢。他忍不住又擰著頭看她,她的睫毛很長,小鼻子又挺又俏,怎麼會有女娃娃長的這般好看又可愛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她的小臉,真的很滑。他有些得逞的小害臊,又禁不住一摸再摸,她睡著呢,沒發現。

  又見她粉嫩的櫻唇近在咫尺,終於忍不住湊上去輕啄了一口,只覺香軟無比,瞬時紅了臉龐,他摟緊了她,將臉埋進她的秀髮裡,偷偷扯出一個笑。他看過那男女一起親著嘴兒,那時還想著這又有什麼意思,現在卻是知道了,原來滋味是這般的好的。

  他摟著佳人,命令自己也趕緊閉目休息,只覺生平長這麼大,從未如此愉悅。



6、甜蜜山谷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日太陽高昇。

  幾乎是水若雲一動,凌越山就醒過來了。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揉揉眼睛。凌越山看著她嬌憨樣子,不禁露出溫柔的微笑來,一邊忍不住伸手去撥她臉上的髮絲,一邊又替她拉緊滑落的外衣。

  水若雲被他一觸,猛的一驚,撐著想坐起身來,不料觸手竟是一個赤 裸的男性胸膛。她尖聲一叫,跳了起來,慌亂之中又被腳下一絆,噌的一下跌坐下來。凌越山扶好她,小心翼翼地:「當心,別摔了。」

  「你……你……」她瞪著眼,看他無辜的表情坦蕩的眼睛,有些發懵。這種時候,是不是該甩他一個耳光,大罵登徙子,然後一劍刺死,免得落人口舌?

  但是,好像他們又不是這麼回事。可是,他們兩人裸身睡在一塊,又是事實。然而,似乎是他救了她的……這個,那個,到底要怎麼辦?女娃娃傻了眼,不知所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意識到自己的未著片褸,手忙腳亂的拉緊了披著的外裳,又覺羞憤難當。

  凌越山自幼跟著怪老頭師父生活,哪裡知道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只道隨心所欲便好。很自然的就想著親近心疼自己喜歡的人兒,這在他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看女孩兒臉色難看,忙問:「怎麼了,是不是身上還痛,還有不舒服?」

  水若雲低著頭,回想起昨晚的情形。最後的記憶是被泡在水潭裡逼毒,後來實在太累太難受,迷迷糊糊的,他們應該,應該沒發生什麼事吧?抬頭看看那個少年郎清亮坦率的眼睛,又覺得好像罵不出口,畢竟他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當下只好漲紅了臉,期期艾艾:「那個,我的衣服……」

  「原來你覺得冷呀。」凌越山跳起來,取了小人兒的褒衣、中衣、褲子等,這些經太陽一曬,早就乾了。利利拉拉的好幾件,堆到她的面前。然後在她面前坐定。水若雲瞪著他,他不明所以。

  「你不可以在這裡,出去,不許偷看。」女孩兒終忍不住,出聲趕人。

  「為什麼?」傻小子二丈摸不著頭腦,小人兒好可愛,他捨不得不看。水若雲大羞,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呀瞪,臉越來越紅,似能滴出血來。

  「好了,好了,我出去就是了。」凌越山被她瞪得有些心虛,難道看她更衣真的是件不對的事?反正小人兒不喜歡,不看就是了。他撓撓頭,蹲到了洞口。一會女娃娃著裝完畢,將凌越山的中衣外袍砸他身上,讓他也穿上。他喜滋滋的道:「我不冷。」

  又惹得女娃娃紅著臉瞪眼,啐道:「哪個理你冷不冷啊。」

  凌越山樂呵呵傻乎乎的一邊著衣,一邊暗想自己完蛋了,一定是生病了。以前死老頭瞪他,他就很想一巴掌給他巴下去,現在小人兒瞪他,他怎麼覺得心裡這麼甜這麼高興?完蛋了完蛋了,一定是她紅著小臉太可愛,怎麼會這麼可愛?

  水若雲跑到洞外,坐在一塊石頭上,拿了根樹枝劃著地,心裡惶惶的,琢磨著該怎麼辦。凌越山也跟著坐到一旁,看她不說話,就陪著。就這樣只看著她,他也覺得很開心。一時間,兩人竟不知說些什麼好。一個羞憤不平,不知所措;一個不解世事,不明所以。微妙的氣氛在這山崖底下曼延。

  終於,水若雲紅著臉道:「那個,凌越山,你救了我,謝謝你。大恩無以為報,我出去後,會讓爹爹答謝你的。可是,我們在這裡的事,出去後,你不要跟別人說,好不好?」

  「我救你不是要報答呀,我只是想救你而已,我不要你出事。」

  水若雲聞言,臉更紅了:「誰跟你說這個?我是說,咱們出去後,就不要提在這裡的事了,好不好?」

  「這裡的什麼事?」凌越山覺得很納悶,他們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呀,有什麼不能說的?

  「就是,就是我們在山洞裡那樣……」

  「怎麼樣?」

  「我們都沒有穿衣服,是不好的。如果讓別人知道了,就會……就會……」哎呀,說不出口了,她急了:「反正,就會對我們不利,所以一定不能說。」

  凌越山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對小人兒不利,不說就不說吧。「好,好,我保證不說。你別急。」

  水若雲聽得這話,這才破涕為笑。過了一會,問道:「那,我們怎麼出去呀?」

  「我先去四周看看,找找出路,順便找些吃的。你也餓了吧?」小人兒點點頭,讓凌越山不禁伸手撫了撫她的髮,柔聲道:「你等著我。」

  低沉又溫柔的語調,讓水若雲恍了神,看他離開的挺拔背影,她把發熱的小臉埋在膝上,怎麼會這樣?

  不知為何,凌越山這個魯莽的少年,卻讓水若雲覺得安心,適才那樣二人裸體相對,她卻沒有害怕他會對自己做出些什麼惡事來。現在她一個人坐在這荒崖底下,居然也不擔心他會把自己丟下不管。

  果然,半晌後,凌越山急匆匆的帶了些果子和隻野兔回來了。同時也帶回個好消息,西邊的崖面較易攀登,他們可以從那邊上去。水若雲聞言不禁喜笑顏開,心裡安了大半。

  凌越山熟練的剝野兔生火上架,一邊找著話給水若雲解悶。他說起他在山上捕獵的一些趣事,聽村裡老人說的那些鬼神傳說,又說他跟他的怪老頭師父為搶一兔子打架的趣事,聽得水若雲開懷大笑。

  凌越山一邊描述著跟怪老頭怎麼為了搶個兔腿滾在地上互踹,一邊把烤好的兔腿子遞給了她。水若雲咬著香噴噴的兔肉,心裡一陣暖意,覺得這個凌越山真是個好人。兩人迅速把兔子和果子都消滅掉,休息了一陣就到西崖準備登山。

  雖說西崖相對容易攀登,但也是又高又陡的。起初水若雲倔強,非要自己爬,但爬了十丈開外,便再爬不動了,還弄得險象環生,兩個人都心驚肉跳的。最後凌越山將她拉到懷裡,讓她腿圈著他的腰,手摟著他的脖子,這樣將她抱上去。他一再保證,上去後絕不跟別人說,小妮子這才答應了。就這樣,凌越山單手摟緊她的腰,足尖踏點崖石往上躍,又再單手抓住崖石。遇上大塊石頭就歇會聊會,兩人慢慢的一段一段向上登。

  他們一邊向上,凌越山一邊還有餘力逗緊張的水若雲說話,說著說著,不知怎的提到了雪狐公子陳劍飛。水若雲說這次是要跟哥哥和陳大哥出來闖江湖見世面的,陳大哥怎的怎的怎的。聽得凌小爺惱了。

  「你叫他陳大哥,為什麼叫我凌越山。不行,你也得叫我哥哥。」凌小爺他是很在乎這個稱呼的問題的。

  「啊?」水若雲傻眼,看他有些孩子氣的表情,有些好笑:「那好吧,我叫你凌大哥。」

  「不要,我要跟他不一樣的。」他想了想:「你叫我越山哥哥吧。」

  「不行,不行。」這個稱呼,好像太親熱了。水若雲紅了紅臉。

  「為什麼不行?」凌小爺不爽的哇哇叫:「我就是要跟他不一樣的。」

  他不喜歡那個陳劍飛,他要在她那是比較特別的:「我也不叫你若雲妹妹,我要叫你若若,只有我一個人能叫!若若、若若、若若、若若……」他耍起賴來,也是功力深厚的:「好若若,叫聲越山哥哥聽聽吧!」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般耍無賴!水若雲紅著臉還是堅持說不行。

  凌越山不幹了,揚言聽不到若若叫越山哥哥,就要放手丟人。他做勢一鬆手,水若雲嚇得摟緊他,大喊:「我叫了我叫了,不要丟我下去。」人懸在半空中,飄來蕩去的,本來就嚇得夠嗆。

  凌越山大樂,搖哄著她:「快叫!」小人兒羞紅了張臉,好半天,細細喊了聲:「越山哥哥。」凌越山聽著,心都酥了,直直盯著她的小臉。火熱的眼神讓水若雲羞到極點,不依的大叫:「人家不要了,你耍無賴,大無賴,厚臉皮,無……唔」話音未落,凌越山再禁不住,堵住了她的櫻唇。

  水若雲呆住,半張小口,卻被凌越山趁勢而入。他毫無經驗,喜愛之下全憑本能,初初吮疼了她的唇,見她皺著眉頭,於是放鬆了力道。水若雲身懸半空,突然被襲,不知是驚是怒是怕是羞,竟忘了掙扎抗拒。

  凌越山試探著將舌頭探過去,輕觸到她的舌尖,她慌忙一縮。只這輕輕一觸,凌越山但覺美的頭皮發麻。於是他追鬧著去捲吮她的小香舌,禁不住這好滋味,輾轉深入碾纏。她被撩的似火燒,暈頭暈腦的只能閉著眼任他親密的交換著火辣的舌吮深吻。

  凌越山用身軀將她壓在半山崖上,甜軟馨香讓他禁不住一嘗再嘗,香軟的雙唇,甜糯的小舌,他舔吮她口中的每一處甘津。水若雲被他吻了個結實,嗚嗚的說不出話來,人懸在半空避無可避,一點一點,她不自覺的摟緊他的肩背。

  半山崖上的熱情仿若火在燒,一個吻而已,卻讓太陽也羞得躲到樹後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23 PM

7、愛的心機

  好半晌,凌越山終於饜足了,他分開了唇,額頭貼著她的,閉著眼睛微喘著氣,心中只得又是甜又是開心。可還沒過一會,卻覺得面頰上一點點的沾上了濕意,他一驚,猛的抬頭,看到他那個可愛的小人兒紅著眼,兩窪淚水嘩嘩的流。

  他急了,拙拙的道:「怎麼了?」

  水若雲好半天不說話,只管一個勁的哭,凌越山急的什麼似的,又問。水若雲再氣不過,大叫道:「你欺負我,大壞蛋!怎麼能這樣?好可怕,掉下去怎麼辦。你欺負我,哇……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大壞人!」

  她心裡又羞又氣又怕又急,罵人也不太會罵,更急了。女孩兒珍貴的初吻,居然這樣被一個還不算太熟的孟浪小子奪了去。崖高風急,他只單臂吊著,兩人被吹的搖搖欲墜,她心中原本就害怕,偏偏他還這樣……

  反正無論人、時、地都不好,她一個女孩家,本來被摔下山崖不見了親人,就已經嚇得夠嗆,又在這樣的危險的境地裡被人輕薄了去,讓她如何不傷心?

  水若雲越想越難過,越想越生氣,一時悲上心頭,眼淚停也停不下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嗚……嗚……你是大壞蛋,趁人之危,登徒子,嗚……爛人,等我上去了,我就去找哥哥,找我爹爹,再也不理你……嗚……」

  凌越山這下傻了眼,怎麼回事,事情突然這麼嚴重。他還沒鬧清楚狀況,就一下子從甜蜜的雲朵上狠狠摔到了地上。那晶瑩的眼淚扎痛了他的心,他喜歡她,不能親她嗎?

  一時間,滿耳滿腦的都是水若雲的哭訴「再也不理你了」。這可怎麼行,再不理他了,那他怎麼受得了?他開始覺得惶惶不安了,好像真做錯了事,錯得還很嚴重。

  怎麼辦?怎麼辦?他心頭的人兒,找哥哥,找爹爹,不要理他了。他想開口說點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一陣風兒吹來,兩人衣裳擺擺,在高空中有些輕蕩。水若雲晃了晃,有些害怕,下意識摟緊凌越山,心中又羞又憤,眼淚越發止不住了。凌越山見狀,往下看了看攀爬過的地方,他挪了挪身形,足點石塊,又待往上躍去,卻在躍起時突然哎呀一聲,與水若雲兩人一起急速下跌。

  突來的事故讓水若雲心跳到了嗓子眼,放聲尖叫。匆忙中凌越山抓落幾塊石塊,足踏崖壁,終於有驚無險的讓兩人落地。一到地面,他腳一扭,跌坐到地上,手掌也被利石刮出幾道血口子。

  水若雲看他受傷,心裡一著急,下意識的衝口而出:「你沒事吧?」

  凌越山問得詢問,掩不住心下一喜:「你不怨我了?」

  水若雲馬上想起了剛才,又立馬板起了俏臉,斥道:「你可不要以為我關心你呀,我是怕,是怕你要是受了傷,我們就出不去了。你這個大壞人,你佔我便宜,輕薄我,我可不會原諒你!」

  凌越山聞言難過的低了頭,好一會沒說話。水若雲心中彆扭的很,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感受。明明氣的很,見他受傷又沮喪的樣子怎麼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好了,小手扭著衣角,也悶著氣不哼聲。

  好半天,凌越山終於抬起頭來,似乎終於能掩住了情緒,他道:「我好像之前跌落山崖時受了內傷,一時沒怎麼查覺,剛才一著急,運氣使力時內傷突然發作了。短時間內,我不能再運功。對不起,暫時不能送你上去了。你遲幾天再找你哥哥和爹爹好嗎?」

  他的語氣隱隱夾著難過卻又刻意疏遠,聽在水若雲耳裡,竟然也覺得心裡不舒坦起來,這一定是不能上崖,見不到親人的緣故,她這麼告訴自己。

  「那你的傷,要不要緊?」她想了想,還是問了問。畢竟他當初是為了救自己才會受傷,問一下情況,也算應該吧?

  凌越山搖搖頭,說沒什麼大礙,又抬頭看看水若雲,看她又抿緊了嘴不說話,於是費勁將自己撐起來,慢慢朝他們之前呆過的那個山洞走去。水若雲跟在後頭,又回頭看了看那半面山崖,跺了跺腳,終於大步跟上,回到洞口。

  二個人年輕這下是各懷心思,悶悶的不說話了,連坐著都相隔二丈遠。凌越山好幾次偷偷看著她,被她發現目光,兩人又同時急急轉頭。崖底的氣氛有點古怪、有點尷尬、有點說不出的微妙。

  直到天色漸暗,凌越山終於顯得精神起來,他又跑開了一趟,找了些果子和一隻狸,這次遞給水若雲,她扭頭不要。再遞,她還不要,再遞,她不耐煩了:「我說了不要理你的。」

  「那你現在又跟誰說的話呀?」不理他,還說什麼話。

  「你……你這個……」她又氣紅了臉,瞪他瞪他瞪他。

  他開心起來:「你起碼又會瞪我了,就算生我的氣,也不要餓肚子呀,你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生我的氣,對不對。而且,你吃東西,又沒有理我。」

  手裡烤好的狸子肉堅持不懈的舉在她的面前。水若雲的確覺得餓了,猶豫了半天,接了過來,小口小口的咬著。凌越山喜滋滋的,跑回去又送過來一捧用大葉片圍好的清水,還有新摘的果子,都擺好了送到她手邊,看她一點一點的吃了,他不禁高興的咧了嘴。

  夜深了,他點起了二堆大篝火,照得兩人身上都暖洋洋的,又照前一夜似的,把洞烤熱了。水若雲看著他的舉動,想起二人共眠山洞的情景,以為他又是這個念頭,心裡又氣起來,這個登徒子,不要臉。她跑到最遠的篝火堆邊,和衣躺下。地上又冷又濕,雖然在火堆旁,也很不舒服。終於挨倦了,慢慢睡去。

  第二天醒來,水若雲發現自己睡在山洞裡,身下墊著凌越山的外袍。慌忙坐起一看,凌越山在離洞口最遠的那個火堆旁打著坐。火已經滅了,他身上的中衣已被露水打濕。她心中不覺軟了,又不好意思示弱。

  坐那想了會,乾脆自己爬了起來,跑了一段距離,就著流水簡單梳洗了一下,又走了挺長一段才找到果子。等她回到洞前,看那凌越山笑吟吟似在等她,主動接過她捧的果子,道:「你休息會吧,走這麼遠,一定挺累的。我去洗果子。」說完蹭蹭蹭跑了,那語氣,好像知道她去了哪似的。

  水若雲畢竟是娃娃,凌越山一個勁極力討好,果然沒出兩日,她也有了笑容,肯與他說說笑笑了。不過有時玩笑到敏感處,還是會小臉一板,給他瞪過去。凌越山嘿嘿傻笑,搔搔頭,裝傻道歉,化解怨氣,每次都靈。就這樣兩人又在崖底呆了二日,崖底生活料理俱不方便,雖然凌越山照顧得無微不至,但水若雲畢竟嬌生慣養,又極喜乾淨,幾日都只能簡單擦洗,又沒有乾淨衣裳更換,覺得很不舒服。但她知道客觀條件如此,兩人又上不了崖,只得暗自忍耐。

  第三日清晨她醒來,竟看到凌越山拿了個包袱給自己,裡面有幾套衣服,竟是有男有女,又有些香噴噴的包子燒餅。凌越山說,是他去打野食做早餐時看到這包袱掉了下來,估計是農戶滑落弄丟的。正好被他撿來用了。水若雲大喜,開開心心拿了包子燒餅吃,完了又換上了包袱裡的衣裳,意外這衣料子倒也不算差,尺寸也差不多。

  這件事讓水若雲高興了一整天,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入夜,她拉著凌越山講故事,怪老頭師父從凌越山小時就愛跟他吹牛講江湖事,於是凌越山將這些事添油加醋當成了故事,讓小妮子聽得興高采烈,講完一個要求再一個,當晚很晚才睡。

  第二天她起晚了,日頭都快掛正中了。正梳洗,看到凌越山拿著食物跑回來,他有些匆忙的張羅兩人快快吃了飯,然後對她說自己的內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一會就帶她上崖。雖然覺得有些突然,不過能回到正常社會生活的喜悅讓她沒多想,在凌越山大力保證傷已痊癒,這次上去絕對沒問題的情況下,他們很快稍做收拾,離開了這個地方。

  這一次登崖,果然如凌越山如言,很順利的到達了崖頂。水若雲在登頂的那一刻,感覺自己像是野人歸來,宛若新生,高興壞了,拉著凌越山又蹦又跳。

  就在兩人登崖後沒多久,一隊人馬從北面的亂石矮崖那砍平亂木荊棘,硬生生開出一條路闖了進來,領頭的竟然是水仲楚及陳劍飛。這隊人馬均是身上泥跡劃痕,帶著小傷,還都帶著鏟子砍刀等工具。可見這一路斬棘入谷,是多麼不易。眾人最後在山洞前發現了火堆殘燼,剩餘食物,仔細搜了四周卻沒找到人。

  陳劍飛拍著水仲楚的肩膀,安慰道:「雖然沒人,不過看火堆尚有餘溫,食物也是新鮮剩下的,若雲妹妹一定活著,她可能被人帶上崖了。」

  二人心中均想到那個武藝超群的年輕人,只是三面高崖,竟如何上得去?

  那個年輕人,到底是誰?



8、少年情愁

  凌越山帶著水若雲,回到了她之前下榻的客棧,大老遠便見著鬧市裡站在水若雲身邊的那個紅衣姑娘,兩個女孩相見,高興得抱成一團。兩人說了說分別後的遭遇,水若雲這才知道水仲楚和陳劍飛找了熟地形的樵夫,到崖底去尋自己去了。

  可也因為沒見著他們,又不禁擔心起來,倒是凌越山安慰她,既是跟著熟地形的本地樵夫一塊去的,而且又非隻身一人,不會出事。這時水若雲才想起給兩人介紹。原來那紅衣姑娘是水府總管的女兒,名叫王楚盈,自小與水家兄妹一起長大,又因父親在水府身居要職,又與水家老爺有兄弟情誼,這王楚盈也算是半個小姐,她與水若雲情同姐妹,心中對水仲楚也頗有些情意,此次兩兄妹出遊歷練,她自然是以照顧水若雲為由跟了出來。

  王楚盈對凌越山福了個禮,雖說他是水若雲的救命恩人,卻還是個陌生男子,尤其看他對著水若雲直勾勾的眼神,她暗暗是設了心防的,水仲楚不在,又沒其他長輩,她也只好是代水家道了謝,吩咐小二給凌越山單要了間雅房休息,其它留待水仲楚回來之後再說了。快速的安排妥當,便要拉著水若雲回房了。凌越山不懂這些世俗禮數,倒不甚在意王楚盈怎麼安排,只是眼看水若雲要被拉走,要看不到她了,他心裡是老大不舒坦。一探手,他牽住水若雲,柔聲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一點再來看你。」水若雲對上他溫柔的眼睛,心中又彆扭起來,回到了親人的身邊,她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頻頻示好的魯男子,心中似甜似嗔似怨,當下也只好是點了點頭。倒是王楚盈一旁看著黑了張臉,扯開他倆牽著的手,將水若雲拉上了樓。

  凌越山聽著那王楚盈一路走一路低聲念嘮:「妹子,你得離這人遠一些,大庭廣眾的,拉拉扯扯像什麼話……」人走遠了,再聽不見,凌越山心裡覺得空蕩蕩的,不知做什麼好。

  ***

  水若雲泡在香噴噴的大澡盆子裡,舒服的歎了口氣。王楚盈忙前忙後的,替她備好棉巾子,張羅好衣服,又過來搭了搭水溫,往裡添了盆熱水,一邊還在絮叨著:「公子已經派了人往府裡報信去了,要是把你丟了,可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那陳家公子倒也是上心的,找了好些人,終找到個熟悉地勢又肯冒險領路下崖的老樵夫。……」

  水若雲一邊聽著,一邊用小手往頸子上撩了撩水,熱水泡得真舒服,手掌粉紅粉紅的,她看著,想到那次登崖失敗,凌越山的手剌了些口子,血淋淋的,不知現在怎麼樣了。就道:「楚姐姐,那個人,他有傷,咱們找個大夫給他瞧瞧吧。」

  王楚盈一愣,取笑道:「你倒是挺想著他的。」

  水若雲臉蛋發熱,低嚷著:「才沒有,人家總歸是救了我一命。」

  「剛才我就吩咐了小二給找大夫去了,不止他,你也得瞧瞧才行,這山高崖險的,聽公子說,你還被那賊怪抓著惡鬥了一場,還是讓大夫仔細瞧瞧,可別落下什麼傷病的。」王楚盈想想,又道:「妹子,等公子回來,咱就回府去吧,這江湖凶險,遭了這一劫,也夠了。還是回府去吧,夫人不是說了,也差不多要給你張羅親事了。江湖你也逛過了,回去準備正事是正經。」

  「不要不要,才出來多會呀,就回去了?我不要。嫁人一點都不好,嫁了人就得守在家裡了,還得早早起來待奉公婆,打理家務,連出個門都不行。我還想做女俠呢,仗劍江湖,多有意思。」

  「傻姑娘,哪輪到你打理家務呀,自有小廝丫頭們,你也就是動動嘴皮伸伸手的事。女孩家大了,終究是要嫁的。可別想著做女俠了,要再碰到什麼夜香大盜的,你不怕?」

  水若雲縮了縮,想到那怪異的笑聲和可怕的眼睛,現在還真是怕。

  「我看那陳公子,對你是有些心思的,你看這一路他對你不是頂好的?這陳家家勢又好,陳公子相貌堂堂,江湖中又有名氣地位,或許老爺夫人是有這意思的。」王楚盈繼續念叨著,一心想著讓這嬌小姐趕緊放棄江湖夢,踏踏實實在家做少奶奶的好。「對了,那個凌越山,咱們不知道底細,還是保持距離的好。那救命之恩,自有公子老爺替你還去。」

  水若雲離了神,想起凌越山亮亮的眼睛,說的那些有趣好笑的故事,他在她身邊時,她並不害怕。那個人應該不是壞人的,他只是,只是很魯而已。她抿抿嘴,想到凌越山傻樣很想笑,又想到他莽撞又纏綿的吻,心中又惱又羞,臉上熱的要冒出煙了,不禁拿了巾子蓋在臉上,低叫了一聲,試圖平復湧動的思緒。

  王楚盈嚇了一跳,水若雲哪裡敢說這丟人事,支吾著扯開了話題。王楚盈想著她或許是累了,趕緊給張羅了飯菜,讓大夫來診了脈,服侍著早早歇下了。

  躺在床上,還真覺倦了,水若雲翻來翻去,卻睡不著,心中彷彿思緒萬千,又彷彿空空如也。

  那邊廂對廊的客房裡,凌越山也匆匆洗了個澡,換了身小二送來的乾淨衣服。之後便在屋裡轉來轉去,一會又跑房門邊看看對面房間有無動靜,心中暗怕小人兒不聲不響便離開,一會又想她哥哥沒回來,她一定不會走的,稍稍安了心。一會又想萬一走了呢,還是要多盯著點。轉了半天,不禁暗唉自己怎麼跟做賊似的,生平第一次知道忐忑不安是個什麼滋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24 PM

9、月夜述情

  凌越山一直挨到了入夜,眼見水若雲一直沒有出房間,連飯菜也是在房裡用的,他久久看不到她,心中甚是牽掛。之前小二領了個大夫說是給他瞧瞧傷,然後大夫又被王楚盈領到水若雲房裡去了。

  這讓凌越山胡思亂想起來,她是不是病了,所以一直不出房門?已經有半日沒見著她了,她好不好?想來想去,牽腸掛肚,乾脆看看她去。可卻被王楚盈擋了一次,他氣悶著,又發作不得。現在夜深了,他等著王楚盈也離開了,偷偷尋了窗戶,翻了進去。

  水若雲睡得並不安穩,夢中有兩個猙獰的黑影在追她,她使勁的跑使勁的逃,身體卻跟灌了鉛似的。凌越山進得屋來,坐在床沿細細打量,看她淌著細汗,皺著眉頭,呼吸急促,睡得好不辛苦,心中只覺又憐又疼,是誰擾了她的好夢?伸手擦了擦她額上的汗,輕輕揉撫她皺著的眉心。

  水若雲的夢裡,那兩個黑影一前一後將她包圍,伸出了利爪狠狠撓向她,她又痛又冷,想逃,腳卻抬不起來,她用勁全力卻還是發不出聲音,心裡害怕,呯呯的狂跳著,她被狠狠推了一把,推進一團黑霧裡,猛得往下掉,她終於尖叫出來,看到一個身影撲了過來,將她擁進溫暖的懷抱。她猛得坐了起來,一雙結實的臂膀擁著她,一時間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若若,沒事了,別怕,你做惡夢了。」凌越山心疼的擁著她,輕聲哄著,她顯然驚魂未定,眼睛還在張惶的轉著,用力喘著氣。凌越山看她被嚇得不輕,用力抱緊她:「噓,不怕了,我在這裡,沒人能傷害你……」

  水若雲沒恍過神來,下意識的拉緊著面前溫暖懷抱的衣襟,聽著安慰的細語,一時分不清身在何處。那溫暖的大手輕輕替她拂開汗濕貼在頰上的碎髮,那雙溫柔的眼睛對上她的:「不怕了,嗯。」

  她反應過來,「啊……」的一聲伸手將他推開,左右看看自己身在客棧房中,窗外明月高掛,四處寂靜無聲,想來已是夜深。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臉上一熱,適才夢中最後安全的臂膀,似乎是他。凌越山被推開,心中悵然若失:「我看你一直沒出房門,不曉得你好不好,所以進來瞧瞧。」

  唉,她在心中歎一聲,看他孩子般一臉的委屈,他真的是一點沒自覺。只得道:「女孩子的閨房,不可以亂闖的。」

  「為什麼?」少年忿忿,親近她不對,來看她也不行,什麼道理?

  女娃娃羞紅臉,她小小年紀,不知如何向這蠻人解釋世俗規矩,只得道:「是我娘教的,我娘說的當然是對的。總之,男女授受不親,是規矩,你不可以總這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男女有別,所以女子閨房你是不能進的。」

  「我又沒做什麼壞事,我就是很想你,很想看看你。」他皺起了眉:「誰定了這個破規矩,我找他理論去。死老頭可沒說過這些,而且我看很多對男女都住在一起呀,村裡那個福叔福嬸、二狗跟他媳婦、許家那二口子,哪有什麼不親的。」

  「那是他們做了夫妻,才可以親近的。沒做夫妻就不行的。你這蠻人,在山裡自然不知道。」她皺皺小鼻子斥道,卻不知自己這表情很有幾分撒嬌的味道,看得他心裡癢癢的。

  「做夫妻就可以?像福叔福嬸那樣就是夫妻吧,那我們就做夫妻。這樣我是不是就能隨時親近你?」

  「你,你,亂說什麼!」凌越山這個建議把水若雲攻了個措手不及,她哪遇到過這樣的。一時間臉紅都要滴出血來。「不要臉,誰要跟你做夫妻。」

  「為什麼不行?」凌越山是沒明白:「為什麼我們做夫妻是不要臉?」

  「要相互喜歡才能在一起做夫妻的。而且,要父母都同意,還要有媒人,還要對八字,還要下禮聘,還有很多禮儀的事。總之,夫妻不能隨便做的,做了夫妻,就得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你可千萬別再胡說八道!」她又瞪他了。

  一生一世在一起,多麼美好的將來呀!她多麼可愛,圓圓的眼睛,俏皮的表情,怎麼看怎麼都順眼,他越看越是心裡癢癢,要是真能永遠在一起,那就真是太幸福了,這比讓他練成神功更讓他歡喜。不行,他一定要跟她做夫妻,他也瞪回去,決心滿滿的:「我很喜歡你呀,就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你,你,瞎說什麼……」

  「若若,若若」他摟住她,又賴又求:「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看不到你,渾身不對勁。今天那個女的把你拉走了,你關在房裡,我看不到你,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我心裡很不舒坦。我不知是怎麼了,我只想著你,只想對你好。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開心,什麼我都願意做的。若若,我們就一直在一起吧,好不好?」

  她哪裡見過這般直截了當的表白,平素裡對她有好感的年輕人不在少數,但都是含蓄的,有禮的,就連近來走得較近的陳劍飛,也只是溫溫的慇勤,哪有這般如驚濤駭浪的言語。凌越山熾熱的眼神擾亂了她,一時竟不知給什麼反應好,憋半天沒回上一句話,罵又不是打又不是應又不是,急紅了女娃娃的雙眼。

  凌越山把下巴壓在水若雲的肩上,仗著她看不到,偷偷露了個笑臉,沒有拒絕就是同意,反正他心裡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都是要粘到底的。寶貝若若是他的,誰也不許搶。抬起頭來,看到她張口欲言,將手指堵在她唇上:「噓,什麼都不用說。答應的話我明白,不答應的話我不要聽。我們就是會在一起!」

  「你,你這無賴!」她氣鼓鼓的,可惜這句她目前唯一想到罵人的話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小小的怒氣讓她臉粉撲撲的,再沒有剛才的蒼白樣。凌越山笑瞇了眼,去倒了杯茶讓她潤潤嗓。水若雲說不過他,打定主意不說話了。還真是渴了,接過茶盅一口喝光,心裡暗想著無論他說什麼都不回應。

  經過他一鬧,她是一點都沒想起剛才的惡夢了。她心裡還羞還怨,卻沒留心到自己其實很自然的接受他的服伺,好像這樣相處再正常不過。她躺回床上,將被子拉高過頭,背衝著凌越山,悶聲道:「我要睡了,這你總該走了吧。」

  「我就在這陪著你。」他還坐在床沿不動窩。

  「不要,你盯著我我會睡不著。」

  「要是你再做惡夢怎麼辦?」他覺得自己理由很正當。

  「我不會,你快走,我很累了。」

  「我再陪一會,等你睡著我就走,好不好?」他的磨功修煉的很厲害。

  她不語了,背對他悶頭咬牙,無賴呀無賴。凌越山笑了笑,替她拉了拉被子,坐著不再說話了。空氣中流動著曖昧的氣氛,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這樣寂靜的空間卻溫暖又讓人心安,不到一會她就睡沉了。



10、綠眼怪人

  天邊微微透著曙光,客棧裡已有人早起走動的動靜。凌越山輕撫了撫若雲睡得紅撲撲的小臉,知道是自己該離開的時候了,不然被別人看到他在她的房裡,恐怕這小妮子又該鬧彆扭了。他心中一歎,覺得好捨不得,也鬧不清自己這古怪情緒怎麼回事,又看了看她,在她披散在枕上的黑髮上輕輕一吻,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間。

  凌越山在客棧周圍轉悠了好半天,一時傻笑一時懊惱,他想讓她高興,該做些什麼好呢,如果把她哄高興了,應該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吧?那該怎麼做才對?

  看到一早從市集回來的男女,手裡拿著各式玩意,心念一動,對啊,買些小禮物,她一定會喜歡的。他興沖沖的往市集去,一路逛呀逛呀,隱隱覺得有人窺視,但抬頭尋察,又看不出什麼來,他暗想自己身無長處,沒銀子沒寶物的,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窮哈哈的人逛市集,看熱鬧的成分更多些,凌越山看了半天,也沒買上什麼,他看中的買不起,能買起的看不上,覺得配不上仙人般的若若。走了許久,心中又掛念開了,不知若若醒了沒有,不會她哥哥回來了吧,她哥哥一回來,是不是就要把她帶走了?想著這,便又匆匆的往客棧趕。

  站在水若雲的房門外,聽到她與王楚盈說話的聲音,二人似乎在吃早飯。凌越山安了心,決定也先去吃點東西。路過自己的房間外,他頓了頓,隱隱有種警覺冒上心頭。推開門,正對上一雙墨綠色的眼睛。

  那人全身裹著大黑袍,靜靜的坐在他房間的中央,墨綠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凌越山迅速走進房裡,關上了房門,他可不想若是正巧這時水若雲走出房間,被這個怪人給看到。

  兩人都沒有說話,互相打量著。半晌,墨綠眼睛開口了:「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什麼?」凌越山道。

  「夜香大盜。」

  「哦?他們怎麼了?」凌越山記得有聽到王楚盈說當天他們跳下山崖後,兩個夜香大盜也跑了。

  人跑了,還能怎麼樣?

  「你和那個丫頭都中了他們的夜迷香之毒,這可不是普通的軟筋散,雖然它的確能讓人無力泛軟,事實上,這夜迷香用量大了還有迷幻邪淫之用,而它還有一個很特別的用處,就是追緝迷香,中毒之人,身上有香氣揮之不去,夜香大盜就一定會找到你們。不得手就絕不罷手!」

  所以他們從不失手!

  凌越山聽懂了。

  「是嗎?那你打算怎麼幫我?」凌越山並不相信,他明明已經將毒逼了出來,身體並無異常,而且也沒有聞到香氣。但,這事情牽扯到了水若雲。

  「我可以給你解藥,去掉身上的香氣,讓夜香大盜無法追蹤到你們。如果需要,我還可以助你滅掉他們,以保那個女娃娃的周全。」

  想到夜香大盜抓著水若雲的情景,讓凌越山心裡老大不舒服。

  「你自己都來路不明,古里古怪,要我如何相信你?話可以隨便聽聽,藥卻不能亂用,我怎麼知道你給的解藥就是解藥?再說,要滅掉夜香大盜也不用靠你。」

  「我遠從苗疆而來,就是為了抓住夜香這二人,他們是從我們毒龍族裡出來的,我想這世上還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們。雖然這次我遲了一步,不過,卻讓我找到了想找的人。」

  「你要找誰我沒興趣,我也不相信你。要抓夜香你就快動手,我和你嘴裡的那個女娃娃,都不勞你費心。」凌越山毫不客氣,揮揮手趕人,又壓著嗓子狠道:「還有,別靠近那姑娘,讓我發現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不會放過你。」

  墨綠眼睛嘎嘎笑起來:「你果然很緊張她。」

  凌越山微瞇起眼,被他的笑聲惹毛了,他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怒意膨脹,手掌已經蠢蠢欲動。

  「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墨綠眼睛相當鎮定,似乎完全看不到凌越山的惱怒:「我們需要一個人,武功要高,默默無名,為人可靠,幫我們帶一件東西去大理宗氏一族。」

  「你要找誰我都沒興趣!」

  「武功高強卻又默默無聞的人,很難找,再加上為人信得過這點,更是海底撈針。」墨綠眼睛逕自說下去:「我一邊追尋夜香,一邊四處打探,終於找到了你。」

  凌越山不語,墨綠眼睛接著道:「你初出江湖,無人知曉,外表樸素,不會引人注目,你武藝出眾,危難之時願捨命救佳人,自是重情重義之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只要你願幫我帶件東西到大理宗氏,成功之後,我不但會為你和女娃娃解毒,滅掉夜香,還會送你黃金千兩,寶藏無數,你可一步登天,從此富貴天下……」

  「停,停!」凌越山打斷他:「你真無聊,說的話一點意思都沒有,聽我說吧。第一,你長得很醜,我不喜歡你,沒興趣再聽你說下去。第二,你這人態度很不好,我不相信你,你所謂的解藥我不需要。第三,你把自己說的那麼本事,那件東西自己送就好了,別耽誤小爺我的工夫。第四,你穿得也很破,不比我富多少,千兩黃金留著自己用吧。第五,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再說一遍,離我的姑娘遠一點!好了,我說完了,現在,你可以走了。」說罷,退了一步堵住門口,下巴朝窗戶揚了揚,示意讓他從窗戶出去。

  墨綠眼睛輕搖了搖頭:「小子,你這脾氣,會吃虧的。今天趕了我走,終有一日你還是會來求我的。不過,那個時候,我的條件就不一樣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25 PM

11、佳人遭難

  看著墨綠眼睛怪人消失在窗外,凌越山這才打開門匆匆往樓下走,適才有聽到水若雲跟王楚盈邊說話邊走過他的房門,好像是若雲的哥哥回來了。他跑到樓下,看到水若雲正挽著水仲楚的胳膊撒嬌,陳劍飛及其它幾個大漢站在一旁,看來風塵僕僕。

  水若雲轉頭看到凌越山直勾勾的眼神,小臉一紅,把頭別到一邊,輕聲在哥哥耳邊低語了幾句。水仲楚望了過來,朗朗一笑,抱拳施禮:「這位兄弟,在下水仲楚,蘇州水家長子,多謝兄弟捨命相救小妹,如此大恩,無以為報,仲楚必當稟明家父,他日若是有需要水家的地方,必覆湯蹈火,在所不辭。」一席話說的有禮而疏遠,凌越山對水若雲的異常熱絡,讓水仲楚有些戒心。

  凌越山將眼前人等打量一圈,彬彬有禮的水仲楚,小心謹慎的陳劍飛,撇嘴不語的王楚盈,還有那個低垂著小腦袋不看他的仙人兒。他忽地輕輕一笑,對水仲楚說:「水兄,小弟凌越山,自小在越山長大,從小跟師傅相依為命。近日才下得山來,很多人情世故不明白。因緣巧合救了若若,也不是要報答。有道是有緣相會,大家既相逢相識,小弟厚顏,不如就請水兄帶上小弟,也看看這江湖風景,走走人間百路。」

  「這個……」水仲楚倒沒想到這人先使出一招賴,直接粘上來,他原本還以為不是要錢就是說說對自家妹子的意思呢。王楚盈拉拉他的袖子,看到陳劍飛若有所思,而水若雲聞言是飛快的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扯弄自己衣角去了。

  「我們倒沒再想闖蕩什麼江湖,事經這樣的變故,舍妹也需要休息,過幾日我便會帶舍妹返家。」水仲楚看了看凌越山,倒是生得端端正正,雙眼亮而有神,應是正派之人,再怎麼說這小子都拼了命的救下了若雲。

  「如果凌兄弟不嫌棄,倒是歡迎到府上做客……」水仲楚這客套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凌越山截了話尾:「我樂意,我樂意,就去做客吧。我也沒有特意要去的地方,就跟著你們好了。」言罷,不自禁的樂。

  水若雲白了他一眼,努力的瞪他,扮了個鬼臉,無聲道這個厚臉皮。凌越山回她個鬼臉,笑裂嘴,露口白牙給她。水仲楚看看這二人,摸了摸鼻子苦笑,看來是他多慮了,原來只是多了個小鬼頭。

  是夜,水仲楚拉著一席人等擺酒答謝凌越山,幾個年青人一來二往就混熟了,水仲楚儒雅、陳劍飛冷傲,加上個灑脫開朗的凌越山,一桌子倒是搶眼的很。凌越山絲毫不懂要掩飾情意,一整晚眼光都不自禁隨著水若雲打轉,陳劍飛心中不是滋味,但又想著凌越山出神入化的幾手功夫,很是想探底,倒也未在席上給甚臉色,只是將話題不斷轉在凌的底細和功夫出處上,不曾想這凌越山是有問必答,全無防備,只一晚便是將自己來歷交代個底朝天。

  其實這山野孩子經歷單純,從小接觸外人不多,一般都跟他的糟老頭師父在山上活動,許多人情世故也只在自己下山採買換物,觀察村民生活時總結來的,他那師父原本就性情古怪,不同常人,跟凌越山的溝通也不用正常的方式,所以就算凌越山知無不言,其他人也實在也沒套出什麼話來。倒是凌越山一派單純,為人正直讓水仲楚等卸了戒心。

  一群人由武藝談到江湖各派佚事,倒是讓鄉巴佬凌越山大飽耳福,他倒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江湖的無知,惹得水若雲抓得機會就取笑他一番,凌越山看能把她逗開心了,越發聽興十足起來。一群人聊得正歡,幾個人急匆匆找上門來。

  來者是陳家的管事,帶著三個僕人,均一臉敗色,且悲且慌,見了眾人顧不上施禮,陳家管事一把就拉住了陳劍飛:「三公子,李家小姐遭難了!是……是夜香大盜」。眾人一聽,均是一驚。

  陳劍飛道:「當天不是已經送李家小姐出城了嗎?」那晚夜香大盜雖未得手,但合眾俠之力,居然也沒能將其擒住。李員外一家嚇得不輕,連夜將小姐喬裝送出了城,找了個妥當地方安置,又派了個丫環妝扮成小姐模樣,裝病臥床養在小姐屋裡,就怕夜香大盜去而復返。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就連陳劍飛幾個,也只是知道小姐屋裡是替身,而不知道真身具體在哪?這夜香大盜,如何這般神通廣大。

  陳管事道:「自那晚,夜香大盜就一直沒有再去李家,大家本以為他們被打跑了,不會再來。可今日將近入夜時分,李家門前突然丟下一人,衣不遮體,門房一瞧,居然是李家小姐,只剩了一口氣在。那模樣,怕是受了不少折磨。現在李家已經亂成一團,少爺老爺都趕過去了。也請三少幫著過去瞧瞧,施個援手。」



12、禍到臨頭

  一眾人匆匆趕到了李府,李夫人正哭天喊地,原來那李家小姐轉醒後羞憤難當,竟自咬舌自盡了。李、陳二家受此大辱,又痛失女兒媳婦,悲怒之情,自是不言而喻。一大屋子人,抹眼淚的抹眼淚,叫罵的叫罵,正是鬧的凶的時候。

  陳劍飛一到,就被管事請到左堂書房去了,幾個當家管事的正主在那屋裡商議,水仲楚兄妹幾人就留在廳堂稍坐。原本只是水仲楚要與陳劍飛一道過來,將水若雲等留在客棧,但凌越山卻說還是大家一路的好,這個時候別讓女眷落了單,到李府人多照應反而是好的。水仲楚一想有理,就也顧不上禮數不禮數的,全部人全趕到李家來了。

  他們幾個算是外人,現下也幫不上了忙,只好等著。水若雲聽說李家小姐的遭遇甚慘,想起自己曾差點遭擄,心中也怕極。王楚盈拉著她的手,只覺冰涼冰涼的,便緊緊握著,低聲勸慰。

  坐等了很久,才有一個兩眼哭得通紅的丫頭過了來,說領他們到客房稍歇,布了些簡單飯菜算是安置了客人,之後就再沒見著人影了。倒是隱隱還聽得一陣哭聲高過一陣的,氣氛甚是淒涼。過了一會,陳劍飛也過來了,一臉凝重。原來那晚眾人追緝夜香大盜未成,回到李府,那響雷鐵錘張捕頭也趕到了。

  夜香大盜每次犯案都一擊得手,神出鬼沒,張捕頭幾次緝兇未果,追了三年,竟不知夜香大盜卻是兩人。張捕頭推測,夜香大盜從不失手,這次沒成功,或許還會回頭,乾脆將李小姐送走,留個丫環假扮,之前不知夜香是兩人,所以眾人疏於防範,這次若是夜香再回轉,定能將其擒住。

  為保安全,這個計劃知道的人甚少,對外是以陳家壓鏢的事由組了一隊人出去,護院打手還有幾個江湖高手全以鏢師身份跟著走的,完全沒有破綻。而其餘眾人在李府內佈局埋伏,卻幾日都不見夜香來襲。而護鏢的那隊也沒有傳來什麼消息,大家正想著,或許上次一擊不中,夜香也會擔心再襲遇險,所以不會再回頭了。可原來是那夜香竟似知道李家小姐不在宅內,竟然準確尋著了她的藏身處,那院裡院外,明的暗裡的護院打手,甚至幾個江湖高手無一人倖免,全部遭難。李家小姐慘遭施虐,最後被丟在了自家門口。夜香此次手段之殘忍毒辣,此前從未有過,怕是對此前的失手著惱,報復挑釁。

  聽著陳劍飛這麼一述,水若雲嚇得花容慘白,禁不住從後脊樑泛出一陣冷意。陳劍飛瞧著,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柔聲道:「若雲妹妹莫慌,這夜香害了李家小姐,不會再回來了,這裡很安全。現下就是大家商量個對策,如何將夜香擒住,為我那未過門的可憐弟妹報仇血恨。」

  水仲楚道:「那叔伯前輩們現在是如何打算的?」

  陳劍飛回道:「夜香行事詭異,難覓行蹤,幾位前輩都覺得,要設個餌引夜香出來。」

  凌越山垂著眼,似看不到大掌包小手的親暱,平聲問:「這個餌怎麼個設法?」

  陳劍飛看他一眼:「對夜香,張捕頭是最熟悉的,夜香犯案,每每都是找大戶人家將出閣的小姐,喜歡提前警告,鬧得人心惶惶,人仰馬翻後,然後堂而皇之的擄人。奇的是,夜香劫人從未出錯,之前也有人家將小姐送出門避禍,結果還是遭難。這次我那弟妹……明明是暗地裡出去的,大家都認為小姐在府裡重病著……所以張捕頭推斷,這些犯案的宅裡必有內應。現在張捕頭已經著手布線,一方面在這宅裡暗查內應之事,一方面再尋一戶大宅,借小姐即將出閣之由,招些新僕,給夜香機會。」

  水仲楚道:「又有哪家願意讓自家小姐處在這樣的危險境地?這個餌不好找呀。」

  「不好找也要造一個出來。」陳劍飛道:「此次叔伯們與張捕頭已經下了決心一定要擒滅夜香。這城中及附近三鄉五里,李陳兩家自是威望最甚,再加上張捕頭的官家身份,眾位武林前輩在此,這個餌自會有的。」換言之,相中了哪家做餌,在這幾方壓力下,豈敢不從。

  水仲楚聽罷這話,心中唏噓。凌越山垂首不語。水若雲與王楚盈心下害怕。一時間,各有各的心思。

  陳劍飛又道:「凌兄弟,我過來還有一事想問,那夜你與夜香大盜交手,可有發現什麼情況?」

  凌越山抬眼,掃了一眼各人神色,笑了笑:「我能發現什麼情況,你們知道,我是個山野鄉下人,沒什麼見識。那天不過拼著一股蠻勁蠻打,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

  陳劍飛看著他,想了想。「那我就先走了,叔伯那邊還有很多事要安排,我過去搭把手。仲楚、若雲妹妹,你們先休息吧。」

  水仲楚忙道:「劍飛,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們水家幫忙的,你只管說。」凌越山聽這話抬眼飛快看他一眼。

  陳劍飛拍拍水仲楚的肩:「多謝兄弟!」又衝著水若雲笑笑,轉身走了。

  陳劍飛走後,幾個人又聊了幾句,兩個姑娘自到旁邊屋裡歇著去了。凌越山一把抓住水仲楚的胳膊,壓低聲音:「水兄,若若必須馬上離開!」

  水仲楚驚訝道:「你說什麼?」

  凌越山將綠眼黑袍人的話說了,道:「現在看來,他說的夜迷香或許真有其事。」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李曉晴被送出城還能被準確找到,不是內應,沒有內鬼,是香氣使然。

  「可是我並沒有聞到若雲身上有什麼香氣。」

  「我也沒有。所以我當時並不信那人說的。他很古怪。但現下這情況,寧可信其有了。」

  水仲楚也開始緊張起來:「那我們應該快跟劍飛他們說說此事,或者集大家之力……」

  凌越山直接打斷他:「他們正缺餌呢。」

  夜香大盜尋香而動,這水若雲就是最好的餌!

  他們幾人現在人在屋簷下,就算陳劍飛有心相助,那幾個失了親的叔叔伯伯,追兇紅了眼的張捕頭,又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擒滅夜香大盜,說的輕巧,當日號稱眾多高手,還不是讓人從眼皮底下溜走,那李曉晴喬裝避禍,最後還不是在劫難逃。

  水仲楚不覺冷汗都出了來,想了又想:「可我們就算走了,那夜香大盜必會追來,憑我們幾人之力,又如何打得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26 PM

13、以身作餌

  凌越山道:「就是打不過,才要逃。呆在一處坐等待斃,不如先逃再說。那夜香大盜再怎樣,也是兩條腿,速度再快也需要時間追,或許跑得遠了,他們就追緝不到香氣了也不一定。反正,在這等著,就是給了夜香一個固定的目標。」

  水仲楚想了想,還在擔心:「如果真被追上,我們就真是一點勝算也沒有了。在這裡還有這許多的幫手。」

  「靠這些幫手就有勝算嗎?」兩者權衡,凌越山是想了又想的,那張捕頭抓夜香,抓了三年也沒抓到。那些個各派高手坐陣,李家小姐李曉晴還不是一樣遭難。如果夜香大盜尋香擄人屬實,李陳二家布的局就會等不到夜香,而他們如果逃得夠快,或許還能有一線希望;如果夜迷香之說不屬實,那李陳二家布他們的局,水家兄妹離開也不影響,遠離這個事非之地終不是壞事。總之,他不相信這群人。

  凌越山分析了利弊,最後道:「你用最快的速度帶若若走。騎快馬,走大道,往人多的地方去。多備些香囊香料,或許能蓋住夜迷香。」

  「那你呢?」水仲楚想著凌越山也有幾分功夫。

  「我身上也有夜迷香。我留在這,也許能把夜香大盜引過來。」

  「什麼?你也中了夜迷香?」水仲楚一把拉過他,挨著深聞。

  「去去去。」凌越山可受不了這個,二個爺們摟什麼勁,真難受勁的。一把推開他。「若若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我看是男男授受不親才對。太噁心了。」一邊抱怨一邊撫了撫胳膊,把雞皮疙瘩壓下去。

  「我妹妹幹嘛要跟你說男女授受不親?你對她怎麼了?」水仲楚一聽可來了氣,這死小子。

  「那啥,我答應過若若不說的。」這話說的比不說更耐人尋味,偏偏這二愣子還理直氣壯的樣。

  「再有呀,現在沒空跟你討論這個,先解決夜香再說。」反正他打定了主意要跟若若來日方長的,以後有的是機會討論。

  水仲楚把追究的話壓下來,的確,夜香才是目前著緊的事。「我什麼都沒聞到。」

  凌越山道:「是什麼也聞不出來。奇怪了,那夜香大盜長的狗鼻子呀。」狗鼻子聞香也得有距離吧,為什麼大老遠出了城還能聞到?他撓撓頭疑惑中。

  「或許夜香靠的是別的什麼來尋香?」水仲楚也在尋思著。

  「那你一路上多加留意吧。無論如何,盡快上路。我在這邊也會留心看看,或者我們運氣夠好,說不定真能逮住夜香大盜呢。」

  可是如果運氣不夠好就……水仲楚知道凌越山在這邊也是以命相搏了,他感激的拍拍他的肩:「越山兄弟!」

  「你不要告訴若若,不然她會害怕。就說是急事趕回家就好。」凌越山說到水若雲,一臉的心疼樣。

  水仲楚揚揚眉,這傢伙,真對妹妹有那心思?

  「我一路也會尋些幫手,我們水家在江湖上還是有些人脈的。」

  既已說定,二人就細細商量了安排上的細節。

  這樣捱過了一晚,初晨陽光鋪灑,金燦燦的給園子裡的花木妝點了一層金衣,這李家也是大戶,宅院裡林木花草奇巧,本是非常漂亮。凌越山一夜未眠,在園子裡伸了個大懶腰。水仲楚從外面走進來,衝他點點頭,道:「都安排好了。剛跟李家也打招呼了。一會我們就出發。」

  他站到凌越山身旁,低聲道:「昨晚他們擬了2戶人家作餌,劍飛跟著他伯父出去了。我探了探那個張捕頭和李家的口氣,似乎只為抓到夜香,怕是要不擇手段了。」這也讓他當下堅定念頭,真的非走不可了,不能讓若雲留在這,先回家再議後事。

  半晌沒聽凌越山給個話,水仲楚胳膊肘撞他一下:「幹嘛呢。」

  「你看,」凌越山突然手指一方,悄聲跟他說:「我在山上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醜的蝴蝶。城裡的怎麼長這樣。」

  只見一隻黑色的大扇翅蝶,黑油油的翅膀,尖尖的腦袋,竟長了一付詭異猙獰的臉。它在兩人身前轉悠了一會,轉眼飛走了。

  水仲楚撇他一眼:「這時候你還有閒情看蝴蝶。我去叫她們倆,準備出發了。」

  凌越山站那,若有所思,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水仲楚兄妹三人很快收拾妥當要上路了,因李家小姐發生這事,加上之前自己險些被擄心有餘悸,水若雲倒是很痛快的接受了兄長回家的安排,不再吵著要做女俠了。對凌越山沒有隨行,倒是心裡有點詫異,她本以為……現下沒被纏上不知是鬆口氣還是堵了心的感受。女孩子家臉皮薄,又不好問為什麼他不一起走。只不禁的瞪他幾眼。這邊凌越山跟水仲楚說完了話,一回頭正好對上小女娃的水盈盈大眼,他衝她咧嘴笑笑,水若雲臉一紅,白了他一眼撇過頭去,跟著水仲楚拍馬啟程了。

  看著三人漸漸沒了蹤跡,凌越山臉也沉了下來。他只覺心裡一陣發慌,其實是留在高手雲集的李府為上策,還是飛馬逃跑更安全,他是真不敢肯定,他只是隨了自己的直覺,他不相信這些所謂高手。但正如水仲楚所說,如果他們在半途被追上,只他們幾人之力對抗夜香,那真是必死無疑的了。現在只希望李府這邊的動作,還有自己身上的夜迷香能將夜香大盜引過來。或許,他們還能有時間想想別的辦法。

  可是萬一夜香大盜只追女孩身上的夜迷香呢?夜香大盜根本不理會李家布的局呢?水仲楚路上沒有找到好幫手呢?就算趕到了家,夜香大盜一路追了過去呢?水家有能力護著若若嗎?那綠眼怪人又是什麼人?會不會跟夜香大盜是一夥的?甚至,夜迷香之說根本就是鬼扯?

  他只覺心裡一陣緊過一陣,他奶奶個熊的,死老頭的啥破功夫,自己學藝不精,要是厲害到當初是一把把個死夜香拍死了,現在哪會讓若若面臨這樣的危險。他還是應該守在若若的身邊,哪怕打不過,他也會拿命來拼,死也不讓夜香得逞,可是他也中了夜迷香,如果他跟若若一起,那豈不是目標更大,若若更容易被找到了……一樁樁一件件,這些念頭繞了他一晚上了,現在還讓他心裡添著火。他爺爺的混蛋夜香,別給小爺我找著機會,我揍不死你。

  他踩著心頭火狠狠的往王府裡走,眼角撇到那黑乎乎的蝴蝶在他頭頂上飄過去。他爺爺的,這破地方,連蝴蝶也醜的要死。



14、索命蝴蝶

  水仲楚帶著二個姑娘家一路策馬狂奔,沿途小心冀冀,倒也無事。這夜在齊安鎮上的客棧裡歇了腳。把水若雲跟王楚盈丟在了房裡,自己出門去了。

  「哥最近好奇怪哦,跟被鬼追似的,趕得這麼急。」水若雲洗漱好了,躺床上抱怨著。這幾日幾乎全在馬車上過的,每天總是趕到了最晚能碰上的客棧才能休息,她真是累壞了。「還非得讓我們一間房,太小氣了,累得你得跟我擠。」王楚盈在水家也算半個小姐,有自己的屋子丫環的,這次出門遊歷說好了不帶使喚丫頭,才由她來打點兩人的女孩家的起居所需,但也都是單房單間的住。

  王楚盈笑笑:「興許是家裡有什麼事,公子才這麼著急趕路的。再有五天也到家了,你就將就一下羅。咱倆一間屋子不也挺好,還可以躺著說說話。」一邊說話一邊往包袱裡新換上幾個大香囊。把舊的擺出來放桌上床尾。

  水若雲呻吟一聲,把腦袋埋在了被子裡:「為什麼要弄這麼多香囊呀,我都快被熏死了。哥太討厭了,人家還以為我身上多臭呢,要這麼多香囊熏著。」

  王楚盈樂道:「瞎說什麼呢,哪會以為你臭,公子不是說了帶些香囊回去給夫人的。」

  「反正我哥說什麼你都幫著了。」水若雲翻過身來,沖王楚盈擠眉弄眼的。「你也別怕他,還總是公子公子的,像叫我一樣叫名字不也挺好。」

  王楚盈伸指輕輕戳她的小腦門,道:「你還取笑我。那個魯小子,你煩惱不?」

  「哼,我才沒理他呢。」

  王楚盈輕輕笑:「我一直以為是陳公子呢。老爺夫人都挺喜歡的,跟公子又交好,家世也好。這次出門,應該是老爺夫人默許了的。」

  水若雲臉騰的紅了:「我又沒跟陳大哥怎麼了,我還小,還不想嫁人呢。」

  「夫人可說了,你也到了該張羅的年紀了,這次放你出來耍,可是遂了你的意,回到家可得遂了夫人的意。」

  水若雲嘟起了小嘴,不樂意了:「真討厭。應該先把哥哥的事辦了,再到我。」

  王楚盈默然會,苦笑一下:「公子有公子的打算吧。」她心許水仲楚,怕是水家上下都知道的事,可這正主兒卻一直不鹹不淡的,雖然一直是不溫不火的個性,但她心裡知道公子其實是個有主意的人,對這事卻一直看不出心思來。要說對她無意吧,有時又是極溫柔細心的,可要說是這個意思吧,卻好像又隔著層距離。她是姑娘家,難道還能逼著他給個明白話不成。反正現在就先這樣吧,只是有時候,她也是淡淡的灰心的。

  對水仲楚,她一向是最明白的,這次趕路一定是非比尋常,不單全力趕速,而且一路提防,甚至聯絡安排了好些暗樁人手,他想瞞著水若雲,她自然是全力配合。只是不知,究竟是什麼大事。

  「你還是快些睡吧,不然明天一早起來趕路,你又要辛苦了。」王楚盈把小窗邊小几上的蠟燈剪了剪燈蕊,也上了床,自發現水若雲偶而夜裡會做惡夢驚醒,她就每晚留盞燈。水若雲孩子氣的蹭上來,偎著她,覺得溫暖又安心。她看著那豆大的黃色燈火,想起在崖底的那個金燦燦的火堆,那時居然也覺得很安心,身邊的人是他。「不行,你得叫我越山哥哥。」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她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覺入夢鄉,那個人,太討厭了。

  一個撲閃的影子擾了光,她嚇一跳,猛的睜了眼。王楚盈已經起身,去把圍著燈轉悠的大蛾子趕了出去,順手關了窗戶。

  「這麼大的蛾子,真嚇人。」水若雲最怕蛾子爬蟲類的。

  「是隻蝴蝶,沒事的。」王楚盈拍拍她:「快睡吧」。

  水若雲閉著眼哼哼道:「這裡的蝴蝶長的好醜的,我中午的時候還看到一隻黑色的蝴蝶,長著個好恐怖的腦袋,還在我身邊飛,好噁心的。」

  王楚盈躺了會,突然起身穿衣。

  「怎麼了?」水若雲已經迷迷糊糊快睡著了。

  「沒事,有點餓了。我去廚房看看找些吃的。」

  「哦。」真的困了,要睡著了。

  王楚盈輕手輕腳關了門,趕忙去找水仲楚,二天前在半路歇息時,她也看到了那隻醜的嚇人的蝴蝶,若雲中午的時候看到,現在半夜了還有。這實在太過詭異。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她還是先跟公子招呼一聲的好。

  「蝴蝶?」

  我在山上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醜的蝴蝶。凌越山那時是這樣說的。水仲楚一下子被點通了。

  「快把若雲叫起來,我們現在就趕路。」他嚴肅的讓王楚盈一驚,趕緊轉身回房叫人去了。

  水若雲再迷糊也知道事情不對了,這哪是趕路,這分明象逃命。之前只是隱約覺得大哥有不對勁,這下看他明著擺臉上了。急匆匆的上了馬車,還沒等坐穩就聽一聲叱喝,幾匹快馬撒開蹄子狂奔起來。她在車裡被猛的一晃,幸而得王楚盈扶了一把才沒磕著。又聽得外頭嘩嘩一大片馬蹄聲響,竟似突然多出了許多人來。忙趴到了窗邊掀起車簾一看,的確是多了許多騎馬的大漢圍圈著馬車一路奔行。水仲楚在隊伍之前,策馬的背影竟透出幾份凌厲來。

  一眾人馬全速奔行,只聽得踏踏踏的馬蹄聲響。月光隱隱,星光微弱,他們正穿過茂林,抄近路往下一個城鎮趕。馬車裡,水若雲只覺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從王楚盈嘴裡也問不出什麼來,她確實不知究竟發生何事。但水若雲被這樣的氣氛激出一股非常詭冷的感覺,就好像當時聽到李曉晴被夜香大盜毀完後丟在家門口時的感覺一樣。

  「楚姐姐,你說會不會是夜香大盜?」

  王楚盈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她也有很不好的感覺,她甚至突然覺得水仲楚這樣不清不楚的忙慌逃命,讓她們倆處在這種無知慌亂的境地是很蠢的事。男人,總覺得女人不需要知道,只需要站在他們背後就好。

  一道尖冷的笑聲嗖的一下竄了過去,正護著馬車往前奔的大漢覺得眼前一晃,影子都沒看清,胸前一個炸痛,下意識低頭,還沒看到是什麼刺穿了自己已經一頭栽下馬去。後面的馬蹄一下踏他身上,跘了個跟頭。馬上的漢子倒在地上,就勢一滾,已經迅速拔出劍來。前行的大隊已經亂了陣形,黑袍的陰森人影已然與眾人打成一團。水仲楚沒有糾纏,快速的策馬朝水若雲的馬車衝過來。

  果然,另一個黑影正朝馬車急衝而來,水仲楚頓氣轉腕,揮劍正衝著那黑影胸前刺去。那黑影在劍鋒前輕巧的一轉身,就著劍氣弧圓形的飄轉開。這身形之妙,若是平時定當讓水仲楚大喝一聲好,不過現下只讓他心中越發的緊了。當下只管咬緊牙,刷刷刷的連擊三劍,雖未中的,但卻成功讓黑影退離馬車。那邊已有三條漢子攻了過來,把黑影圍在中間。二個黑影在夾攻中游鬥,正是夜香大盜。

  王楚盈拉開車幃查看情形,一把短刃已然拿在手裡。樹影婆娑,林中血腥味瀰漫開來,兩邊的混戰情勢已經分明,水仲楚身上也早已掛綵,在眾人合力下勉強牽制著夜香。夜香大盜殺的興起,已不著急搶車奪人,大有屠滅殺盡的架勢。

  王楚盈一咬牙,轉身衝到車前,執韁策馬,狠狠的抽了幾鞭,三匹馬吃痛長嘶一聲,撒開蹄子衝了出去。此舉似乎出乎了夜香的意料,兩人均一楞,其中一個翻身踢倒兩人,上前欲追。兩柄長劍卻刷的過來,一取面門,一攻下腹,夜香急急扭腰翻轉,退身閃過。

  馬車一衝,水若雲在車內被慣倒,她咬著唇,哆嗦著爬了起來,汗濕的手緊緊握了把劍,背緊緊靠在車壁上。王楚盈奮力揮臂抽打著奔馬,風刮在身上,只覺一陣冷過一陣。突聽水若雲在後面喊:「楚姐姐,你快走,我去攔著他們。他們抓著一個,或許就夠了,你告訴我爹,要為我報仇」。

  「不!」她回頭,看到水若雲跳落馬車,在地上滾了一圈。再顧不得其它,她一側身也翻滾下去,踉蹌著向水若雲奔去。剛到她身邊,正待扶她起來,卻被一把拉了衣袖,她順著水若雲的眼光看過去,一隻黑油油的大蝴蝶撲閃著翅膀落在她們前方的草堆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27 PM

15、黃雀在後

  王楚盈一把扯了外衣,就朝蝴蝶撲了過去。蝴蝶受驚展翅欲飛,王楚盈掄著衣服狠狠的撲了幾下,終將它撲死過去,正恨恨的丟到地上。聽得遠處傳來的叱喝響動,又回頭一看漸行漸遠的馬車。她一把拉過水若雲,兩人鑽進了茂林深處。「就算是死,我這做姐姐的自是會擋你前頭。」

  又一個大漢重重倒在水仲楚腳下,他仿若未見,只咬緊牙關奮力抵擋著殺招,一個夜香已經殺出了重圍,追著馬車的方向而去。餘下他們幾個別說追了,能擋著眼前這個夜香保住性命只怕都不是易事。倒下的人越來越多,站著的幾個也只能是勉強頑抗,夜香出招陰毒,身形極快,越殺越勇,不殺光宰盡絕不罷手。水仲楚只覺手臂越來越沉,眼前漸起紅霧,他,怕是真要命絕於此了。

  正當此時,卻有一人極快的衝進了戰圈,貼著水仲楚的劍鋒順勢出掌,夜香本就閃過那劍扣爪抓向水仲楚手腕,這一下篤定是令水仲楚脫劍傷腕的,來人這發掌之勢也正好錯過夜香擰轉的身形,豈料這掌勢竟是虛招,回肘一下將水仲楚頂開,夜香厲爪撲了個空,只覺腰眼一痛,被來人左拳扎扎實實的擊上,拳力非同小可,夜香啊的一聲,咚咚咚連退三步。旁邊大漢送劍一撩又將他的背臂處劃了個大口子。夜香腳下一轉,轉身將另一攻上的大漢拍飛,卻見眼前一花,胸前又被硬生生擊中一掌,這一擊將他擊出一丈開外,撞到樹桿上。

  水仲楚定睛一瞧,叫道:「越山兄弟!」

  凌越山頭也不回,埋頭又攻,他身形速度極快,掌拳相交,不躲不避的,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夜香久戰本已耗了些力氣,躲閃不及,挨了好幾下。周圍眾人見勢強打精神再攻,戰局逆轉,夜香處在下風。如此激戰十幾個回合,夜香終露敗相,被強扭斷手肘,慘叫一聲倒地不起。凌越山起腳狠狠踩斷他二條肋骨,將他踏在地上。一扭頭,沖水仲楚喊:「若若呢?」

  「她跟楚盈一起駕馬車往那邊去了,剛才另一個夜香追過去了。」話音未落,就見凌越山嗖的一下狂奔而去。

  絕處逢生,水仲楚也精神一振,大聲囑咐將夜香綁好架上,領著其它人也朝著水若雲落跑的方面追去。

  凌越山提氣狂奔追出數里,遠遠看到馬車孤零零在停在林子裡,三匹馬不安的噴氣踏蹄,晃搖著腦袋。車是空車,四下沒有人跡,沒有打鬥跡象,看不到腳印,也沒有血跡。這下凌越山發狂了,心臟被絞的差點憋過氣去。他在林子裡四處竄走巡查,大聲嘶喊若若。半晌後水仲楚領著數人趕到,加入搜巡,直到天濛濛發亮,仍一無所獲。

  大家地毯式的往回搜,水仲楚已然失去耐心,一把抓過夜香摔到地上,長劍抵住其咽喉:「說,你那該死的同伴把她們抓到哪去了?」夜香的面罩早已被扯下,露出張中性端正的臉龐,此時因為傷痛而臉色發青,加上發黑的唇色,鬼氣的眼睛,隱隱透出幾分妖氣來。他扯出一個譏諷的笑,不語。

  「媽的,」凌越山衝過來一通狂揍:「等小爺我找回若若,她少一根毫毛我就割你一塊肉。」夜香噗的吐出一口血水,極恨的盯著他,終於開口:「就怕你連她一根毫毛也找不回來了。」

  凌越山怒極,手下用力捏碎他的肩骨,聽得他一聲慘叫,凌越山冷冷道:「一天沒找到,我就折磨你一天。」

  夜香痛得一頭冷汗,躺在地上,他突然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幽聲道,:「他會回來找我的,他最心疼我了,他會把你們全部都殺掉,一點一點的,慢慢殺。我會在你面前把那女孩一點一點的割爛了,我會……」凌越山再聽不下去,怒吼一聲,一掌下去,打到夜香的臉頰邊上,地上擊出個大坑。他喘著粗氣,掐著夜香的頸脖,拚命控制自己不要下了殺手,他心裡明白,留著這個夜香,是他們找到兩個女孩的唯一途徑。

  水仲楚大掌拍拍凌越山的肩,心裡也很是焦急痛楚。可是這臭小子太他媽搶戲了,究竟誰才是這兩丫頭的親人啊,眼看他發了狂,鬧得自己反而是冷靜了下來。這下一步,該怎麼辦?

  突聽得一人叫嚷,原來一個隨眾眼尖看到草堆裡有件女子衣裳,水、凌二人急急趕過去,水仲楚輕撫衣裳,喃語:「是楚盈。」他把衣裳拿起,卻見抖落一物,二人齊聲驚道:「蝴蝶!」

  只見一隻黑色大蝴蝶奄奄一息的抖了抖翅膀,掙扎著撲騰。

  夜香被狠狠踢了一腳,吃痛睜開了眼,他看到凌越山手中拎著的那只蝴蝶,面上竟是一驚。

  水仲楚道:「這是你們的小寵物?追尋夜迷香就是靠它吧?」

  夜香警惕的看著他們,不說話。水仲楚看著他的反應,接著道:「它沒死呢。我們跟著它,一樣可以找到若雲。」

  夜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還是不說話。凌越山又發飆,狠狠踹過去:「你爺爺的別裝死樣,你們用這死爛噁心屁的蝴蝶追了若雲一路,我說怎麼你們那什麼破毒夜迷香沒什麼味呢,根本聞不到,原來是靠蝴蝶。王八羔子奶奶個熊,痛痛快快的吱個聲。爺爺我到時賞你們個全屍。」

  水仲楚瞟了他一眼,粗話還挺溜。

  夜香被踹的蜷起了身子,咬著牙,澀聲道:「我們沒有蝴蝶。」水仲楚在凌越山抓狂前伸手攔他,聽那夜香又道:「如果是這隻蝴蝶,那我知道是誰抓了他們。」

  沒錯,是他們,不止她們。

  難怪他追車之後就沒了蹤跡,那丫頭片子沒什麼功夫,他應該會很快得手,然後就該回來找他了,然後他們會把這些人通通都殺乾淨,再一起去享受溫香軟體,聽她們痛苦的唉叫和哭喊,多痛快。可他一直沒有回來,無論是否擄到人,他都應該回來找自己了,他絕不會允許這些人這樣對待自己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那蝴蝶,那個人真的來了嗎?

  想他了!他去了哪裡?他們倆,從來都沒有分離過呀。

  夜香的心也惶然起來,難道那個人真的來了?



16、尋獲佳人

  夜香掙著力,探手入懷,凌越山一腳踩了上去,喝道:「又想玩什麼花花腸子。」夜香冷嗤:「就這將死蝴蝶,你們還能指望它飛哪去。待我讓它振奮些,才能帶我們找到它主人不是。」

  凌越山一腳踢開他的手,自己伸手到夜香的衣襟內,從內袋裡摸出幾隻小瓶。早應該搜他身,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全抄了才對,怎麼沒想到。他粗聲問:「是哪個,做什麼用?」

  「打開那個綠色的小瓶,擺在地上。」

  凌越山依言而行,水仲楚在旁卻迅速探手點住夜香的穴位讓他動彈不得。凌越山見狀,暗罵自己一聲豬。

  頃刻的工夫,卻見那只病奄奄的蝴蝶撲閃著翅膀掙扎著撲到瓶口,趴著了。大家屏神靜氣看著,過了好一會兒,蝴蝶有力的振動翅膀,呼的一下飛了起來,凌越山迅速一探手,將它捉住。

  「它會遁著氣味找人,跟著它,就能見到你們想找的人了。」

  凌越山和水仲楚不約而同齊瞪著夜香,夜香冷冷一笑:「你們以為我騙你們?這蝴蝶確實不是我們的,我們也是目標。」

  「這瓶裡就是夜迷香?」

  「沒錯,這蝴蝶自小以夜迷香馴養。餓著它,它自然就會朝著有夜迷香氣味的方向去。」

  凌越山把蝴蝶裝進一個布袋裡,幾個瓶瓶罐罐全給收了起來。夜香冷冷的看著他的動作,突然道:「你用那個棕色瓶的油抹到手背上,這樣你身上的夜迷香氣味就沒有了。不然你把蝴蝶放出來,它餓了也只會圍著你轉。」

  水仲楚在旁邊道:「小心有詐。」

  凌越山開了瓶子聞了聞,想想很痛快的撈了油就抹。「我這皮粗肉厚的,不怕毒。就算中招大不了再問他解藥。我確實太招這醜蝴蝶了,在王家一路跟著我,被我拍死了。」

  「劍飛他們如何了?」

  「等了幾天沒動靜,我看這蝴蝶詭異,想著不對勁就追過來了。」

  「哼,」夜香冷道:「那群傻子。」

  凌越山一聽就來氣,一腳踹過去:「就你爺爺聰明。」

  水仲楚也剛要出腳,又被搶先,禁不住暗自白他一眼,死小子又搶戲。

  要跟蹤蝴蝶其實真不是件容易事,它飛飛停停,游來蕩去,還得控制著,不能讓它飛高飛遠了失了蹤跡。一群人之中就屬凌越山輕功最好,整個一路鬧得凌小俠跟撲蝶少年郎似的,擾得他那顆擔憂佳人的心是火上加火。

  蝴蝶引著他們往山林裡去,走了一日多,突然發現二具屍體,一身黑袍打扮,看面容卻是異族人。夜香看到這二個死人臉色越發的青了,竟忍不住微微發抖,開口催促:「要找到女娃娃,你們可要快些了,那個人,比我們殘忍一百倍。」

  那個人究竟是誰?又行了大半日,凌越山和水仲楚得到了答案。

  他們看到這個可能是獵人廢棄掉的破爛板屋時,已經是入夜了。小屋裡閃著微弱的光,一個修長的黑影站在屋前。水仲楚一擺手,後面的人停下伏低了身形,黑夜能幫助他們掩藏,凌越山一馬當先,正欲悄悄從後面繞過去接近小屋打探,卻聽那黑影道:「你們終於找來了,我實在有點等不及了。」凌越山一聽聲音,直接衝了出去,是那個綠眼睛怪人。

  還沒待他開口,那綠眼睛道:「女娃娃在裡面,你可以先去看看她再談。」他語調透著絲古怪,似乎有些尷尬。

  凌越山聽得這話,心裡大石落了一半,他的若若還活著。眾人迅速上來在綠眼睛前圍成個半圈,形成對峙的局勢。綠眼睛倒是不慌不忙,只道:「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也不會與你們動手。」他的目光,冷冷的落在了被丟在地上的夜香身上。

  凌越山顧不得許多,一下就往屋裡沖,水仲楚也進得屋來,只是水若雲縮成一團,坐在屋角地上,屋裡殘破不堪,只有張斷了腿的破桌子和缺了門的小木櫃,桌上一盞奄奄一息的小油燈危險的晃著黃豆大的光芒,她身上衣服髒亂,頭髮披散下來,聽到有人進屋,驚慌的抬頭,露出張憔悴疲憊又驚慌失措的小臉。看到是他們倆,卻沒有欣喜的表情,反而又往裡縮了縮身子。兩人俱是一驚,不敢想這二天裡極有可能已經發生的事。

  水仲楚靠近她,柔聲道:「若雲,哥哥來了。別怕。你受傷沒有?」

  水若雲搖搖頭,卻在水仲楚伸手欲抱她時向後縮,抗拒著。

  水仲楚心一痛,又輕聲哄著:「已經沒事了,哥哥在這呢。來,哥帶你回家了。」水若雲還是搖頭,盡力把自己縮著,臉色卻越發紅起來,透著小女兒家的羞愧與尷尬,

  水仲楚疑惑起來,這是怎麼了?他又靠近一點,似乎聞到了血腥味,他一驚:「你是不是受傷了?」伸手想拉她出來。

  她往後躲,低低道:「不是……沒……不是傷」。

  水仲楚仔細打量著她,忽然看到她雙腿間的血跡,難道真的是……

  「哥,你別管我,不,不是……」水若雲只覺臉紅的要滴出血來,急的淚光在眼眶裡打轉。

  水仲楚忽然明白了,他嗖的一下跳了起來,漲紅了臉,蹭蹭蹭的連退三步。凌越山在一旁火冒三丈,這是幹什麼呢?看你是她哥的份上,沒跟你搶這安慰人的第一名次,你可好,啥也沒幹,還退後躲什麼?沒看若若臉色這麼差,這地得多冷呀,坐著能舒服嗎?還有她究竟怎麼了,受啥委屈了?還有要先好好睡一覺,沒看她眼底那青印子嗎?他可不管這三七二十一的,一個箭步上去,手一抄把水若雲抱了起來。

  水若雲沒料他這一招,嚇得尖叫一聲,伸手推他,可她撐了這二日,驚嚇、少食、未睡,精神的高度緊張讓她早沒了氣力。凌越山鐵臂如山,牢牢把她圈在懷裡,又哪能讓她憾動半分。

  凌越山一把抱起,用右臂把她身子抬高,讓她可以舒服些靠在肩膀,右手很自然想去捂捂她的小屁股,地上太冷了坐著肯定不舒服。一沾手居然摸到血跡,他大驚:「若若,你受傷了。」

  水若雲惱羞成怒,用力捶他:「放開我了,我沒受傷。」

  這邊水仲楚也抓狂了,衝過去要搶人:「姓凌的,你當我是死人啊。把若雲放下。」

  凌越山一閃身,抱著水若雲躲開,回身就罵:「姓水的,你嚷什麼嚷,我就是看你是她哥才讓你先的,你不疼她往後退個屁呀,你還是她親哥嗎?現在裝什麼著急呀,滾一邊去。你不疼她,我來疼。」

  水若雲急得淚珠子往下掉,還在推他:「放我下來,要弄你身上了。」

  凌越山兩手抱著她,只好用臉去噌她的小髒臉的淚:「不哭不哭。」他自己也成了個大花臉子:「地上太冷了,讓我抱著會。別急,慢慢說,哪受傷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28 PM

本帖最後由 lilahsu 於 2012-7-12 06:31 PM 編輯

17、百日噬心

  說你的頭,水仲楚按捺住爆粗的衝動,對凌越山說:「你先把若雲放下來,她沒受傷,不騙你。你這樣抱著她會讓她不舒服。」

  凌越山低下頭仔細看:「都流血了,怎麼沒受傷。」

  「你看哪裡呀?」死小子,不揍你真不行。

  水若雲大羞,掙扎著用手去擋他眼睛:「別亂瞧。」

  「好好,我不看了,你別亂動,當心摔了。」凌越山哄著,小心穩了穩雙臂,抬頭與水仲楚對上了,不放就是不放。

  水仲楚拍拍額頭,深呼吸,冷靜,要冷靜,然後道:「若雲有些,那個,女兒家的情況,不是受傷了,你呢,先把她放下來,然後我們再想辦法處理,好不好?」

  凌越山看看水若雲羞紅尷尬的小臉蛋,一進來見她病怏怏的憔悴樣,現在掙扎了一會,反而看著有些精神氣了。他很痛快的回應道:「好啊。」水仲楚正待鬆口氣,又聽他接著說:「我要求也不高,你就把地上鋪滿乾稻草,鋪厚點,然後整二床厚被褥墊上,我就把若若放下來。」

  「你……」水仲楚說不出話,他奶奶的,這荒山野外,哪去弄這些講究玩意。不過這破屋子,他環顧一看,的確是太糟糕了些。

  經凌越山這麼一鬧,妹妹的精神看著是好些了,她髒兮兮的,蓬頭垢面,身上還混著灰塵泥土,夾著股血腥味,凌越山卻好像絲毫未覺,寶貝似的抱著,看他低頭哄著若雲,她很羞很尷尬,卻沒有憎厭的神情。或許……罷了,就這樣吧。

  水仲楚看凌越山衣服上終於也染了紅血,他一大男人家,尷尬的轉臉,向外走:「我去拿包袱給你。」

  一邊往外走,一邊聽著凌越山低聲問:「若若,真沒事嗎?這是怎麼了,哪裡出血了?痛不痛?讓我看一眼好不好?」

  水仲楚加快腳步,這些問題他都不知要怎麼答,他躲還不行嗎。

  出到外面,一眾人還是在先前的位置,那綠眼睛怪人倒是不慌不忙,悠然自得的站著,水仲楚這邊人還是戒備著,其中有兩人已經周圍巡看去了。水仲楚衡量著危險係數,最後還是走到自己人那邊,低語幾句,那人遞給他個小包袱和水囊。又交談了幾句,他轉回身往小屋走。地上倒著的夜香,緊閉著眼,面上透著股緊張,那神情比被他們擒住時更甚。另一個夜香跟王楚盈到現在還未見蹤影,水仲楚又看了眼綠眼睛,正對上他的目光,兩人對視了一會,綠眼睛勾勾嘴角,轉過頭去。水仲楚心下沉吟,終於邁腿進屋去了。

  屋裡也不知若雲怎麼跟那愣小子說的,反正也不鬧騰了。就見凌越山靠著破牆坐在地上,曲著腿,把水若雲安置上腿上圈在懷裡。小人兒這幾日累慘了,現在乖乖的偎著他,已經閉著眼睡了。

  凌越山見水仲楚進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水仲楚點點頭,把包袱和水囊放他身邊,輕聲道:「裡面幾件乾淨衣服,這裡有水。」

  凌越山向屋外方向抬抬眉,眼神詢問。

  「那夜香好像很害怕,另一個夜香和楚盈沒找到。綠眼睛沒什麼動靜。我出去跟他談。先前安排找回的馬車,估計差不多也快到了,到時先把若雲帶走。等她醒了,再問問她情況。」

  「哥,」水若雲沒睡沉,迷迷糊糊的叫,努力想睜開眼:「要找回楚盈姐姐。」

  「噓,你先睡一覺。」凌越山大掌輕輕蓋著她的眼皮上,哄著:「別擔心了。萬事有我和你哥呢。」手掌下眼皮顫動著,長長的睫毛刷著他的掌心,癢癢的。

  「睡不著,難受。」小人兒訥訥低語。

  「要不喝口水,換身衣服睡。」凌越山對這心尖人兒,總是有耐心。

  「這是男的衣服。」

  「有什麼關係,換了舒服點。反正沒人看見,誰敢進屋來我挖他眼睛。」這大話剛說完,就被水仲楚瞪了。無賴還滿臉不在乎,沖屋門一揚頭,示意他快出去。

  水若雲又說了句什麼,越發小聲了。凌越山把頭低下,耳朵湊到她嘴邊,細細聽著。水仲楚心裡唉口氣,往外走,這丫頭就交給他吧。幸而家裡還不太講究門第,娘那邊,他幫著說說吧。得找個時間,把這小子的家底再問清楚。也不能這麼不清不楚的把妹妹許了。現在,還是辦正事要緊。

  這邊凌越山還在耐心哄,餵了幾口水,又撕了衣料沾水給她擦了小臉小手,哄著換上大大的衣袍褲子,把下擺和衣袖幫給她撕了。換衣服的時候,雖然虛弱,但小人兒卻堅持著一定要自己來,他沒用強的,只閉了眼半轉身,讓她扶著他的臂膀,靠著他的肩背慢慢換。全折騰好了,她卻不太肯讓他抱著睡,期期艾艾好久,終於說會弄到他身上。他倒是不以為然的,不過為了讓她放鬆下來,還是拿了件衣服墊在了腿上,圍住她的小屁股位置,把她的小腦袋按在自己胸膛上:「好了,別再想些亂七八糟的,快睡,你站都站不住了,眼都睜不開,還逞強。」

  她還真是熬不住了,見到他們來,現在又整個人一放鬆,他的懷抱寬厚,整個人暖洋洋的,這次是真的昏睡過去了。凌越山抱著她,感覺她慢慢的放鬆,終於軟軟沉沉的,呼吸聲輕淺悠長,睡著了。他輕輕用唇印在她的光潔額頭上,悄悄道:「你安心睡,我在你身邊,定不會讓你受半分傷害。」

  在他心中正滿腔柔情的時候,水仲楚又進來了,這次他完全黑著臉,嚴肅的讓人心驚。

  「他說楚盈被另一個夜香抓走了,往南邊去了。」

  「那她……」凌越山也不敢想姑娘家落入夜香手裡的結果。

  「他說夜香要二個人一起才會那什麼……」水仲楚都說不出那詞,楚盈啊,那個恬靜乖巧的女孩。他甩甩頭,集中精神:「他想帶走這個夜香,我沒讓。我想著如果兩個夜香一定要在一起的,那另一個或許會回來找這個。那綠眼睛只是冷冷一笑居然不堅持了。」

  「還有,」他深呼喚一下,握緊拳頭:「那個綠眼睛說他給若雲吃了百日噬心散,百日之後會毒發身亡。」

  「他什麼?」凌越山暴怒了,差點忘了懷裡還有人跳起來。

  水若雲被擾了下,嗯了一聲皺起眉,小腦袋蹭了一下又睡過去。

  凌越山穩穩心神,看著懷裡睡去的小人兒,抬起頭來已是一臉冷厲:「他想怎樣?我去跟他談。」

  「他走了,他說三日後在東邊十里外的安石鎮的悅來客棧見你。要帶上若若還有夜香。」

  「你就讓他這樣走了?」

  「我們,沒攔住。」水仲楚低下頭,聲音澀澀的。在這之前,他還是水家公子,意氣風發,這接連幾日卻是處處受挫,吃盡了教訓。這江湖,果然是污水一潭,深不見底。

  「那你怎麼打算的?」凌越山自己也沒什麼江湖經驗,只憑一股衝勁。夜香一事就讓他很無措,差點讓水若雲遭了難,若不是這個綠眼睛怪人……他是很後怕的。

  「我已經派人去通知爹了,咱們必須得去悅來客棧赴約,爹應該也會趕過去。現在比較著急的,還有楚盈,我想一會我就帶人往南邊追看看。我有人手留在這邊,你帶著若若還有這個夜香,若是那個夜香回轉過來,那就靠你了。」凌越山點點頭,表示明白。

  「晚一點,馬車和其它支援應該也會到了,你們就先往安石鎮去,我們就在那悅來客棧碰頭。」

  凌越山提醒:「你派人查一查那個什麼百日噬心散是什麼玩意,別又是誆我們的。」

  「好的,我會安排。」水仲楚抬腿往外走,忽又回頭,看著凌越山:「越山,我妹妹,就拜託你了!」



18、小醋怡情

  水若雲病了,一路迷迷糊糊,發起了低燒,睡不安穩醒不了的,從林裡破屋被抱上馬車,又從馬車抱進客棧裡,一無所知。一直睡到覺得有只冰涼的手握著她的脈,她一下被驚醒了。下意識的手一抽,肩一縮,往後躲了去。定睛一看,是個穿著青衫留著山羊鬍須的小老頭。

  「若若。」小老頭旁邊,可不正站著凌越山。看到她醒了,高興的撲過來,摸摸她的臉、她的額:「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老頭呵呵一笑:「這位姑娘沒什麼大礙,一會把藥喝了,連服三劑就好。至於那個……」

  「胡大夫,要不你幫我瞧瞧那藥怎麼還沒煎好?」凌越山打斷他。老大夫一楞,瞭然的點點頭,出去了。

  水若雲秀氣的打個哈欠,坐起身來:「這是哪裡?」

  凌越山伸手去扶她,就勢將她摟進懷裡。「這是客棧,我們在安石鎮。你哥去找王楚盈了,過兩天就回來。」他言簡意賅,最快速度打消小人兒的疑慮。

  「楚姐姐她……」水若雲想著這二天,還有些慌亂。但她知道,她把遭遇說清楚,對凌越山和哥哥解決這事會有幫助。

  「那天晚上,我跟楚姐姐一起跑進林子裡頭,那個眼睛很可怕的人一直跟著我們。我後來在屋裡才看到他眼睛,之前只看到他的黑袍子。我們一直跑,但甩不掉他。後來出來幾個他的人,都是穿著黑袍的,就像夜香大盜。越山哥哥,夜香大盜不是只有二個人嗎?怎麼一下出來好幾個。」

  凌越山摸摸她的頭:「那幾個不是夜香。」

  小人兒苦了臉,他們衣服都一樣,黑天半夜的,哪分的清。「反正後來來的幾個就出手要抓我們,我跟楚姐姐就跟他們打起來,可我們打不過,就被抓了,那個綠眼睛的黑袍人拿了個丸子讓人塞我嘴裡了,那人掐著我脖子我就給吞下去了。」說到這可憐兮兮的看著凌越山:「是不是毒啊?」

  凌越山抱緊她:「是毒,別怕,越山哥哥一定會找到解藥救你的。」

  「剛吞進去的時候,我特別害怕,可是過了好久都沒什麼異樣,時間長了我又沒這麼怕了。後來有二個人就開始對楚姐姐動手動腳的,我就想撲上去一起拼了,可是他們點我的穴,我動不了,我就聽見楚姐姐的叫聲,這幾個夜香太壞了。」小人兒流了淚,傷心不已。她接著道:「然後又來了另一個黑袍的,他跟他們打起來了,把那二個欺負楚姐姐的人殺了。這時候那個綠色眼睛的就衝了過去,他們打了半天,後來的那個黑袍人就被抓住了。」

  「然後他們幾個就把我們三個一起帶到那個小屋裡。我跟楚姐姐就在那個小屋裡頭關著。那個綠眼睛和最後來的黑袍人在外面挺遠的地方,他們不知在做什麼,趴那,就一直聽見那人的叫聲,好像很慘很痛苦,我們就很害怕。後來沒了動靜。那個綠眼睛也不知去哪了。外頭沒什麼人,楚姐姐趴那看半天,就偷偷出去說要去看看那個黑袍人。她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然後那個綠眼睛就進屋來,我很怕就縮在那,我那時已經覺得不舒服了,他盯了我一會,突然就出去了。我就在那沒敢動。過了好久好久,你跟哥哥就來了。」

  凌越山心中大憐,他可憐的若若,受了那麼多罪,他抱著她一個勁的安慰:「別害怕了,我在這呢。你哥去找你楚姐姐了,她會沒事的。我們就在這等著,你別擔心了。」

  正說著,門輕輕被叩了二響,在凌越山應了聲後,門被推開了,進來個水靈靈的大姑娘,新月彎眉大眼睛,白淨秀氣,讓人看著說不出的舒服。她端著一碗藥,甜甜一笑道:「凌公子,姑娘的藥煎好了,爺爺讓我給送了來。」

  凌越山衝她一笑,連聲道謝,伸手把藥接過,送到水若雲嘴邊:「來,若若,把藥喝了吧。」

  水若雲看他對那姑娘笑的這麼溫柔,心裡覺得堵塊大石似的。低頭就是一大口,苦得麻了舌頭,小臉不由得皺起來。那姑娘看著掩嘴噗嗤一笑,彎彎的眼睛亮閃閃的。水若雲一咬牙咕咕咕的一口氣全喝了。凌越山一個勁誇她乖。水若雲苦的直想掉眼淚,被子一掀,把自己埋起來。

  凌越山輕問:「要休息了。」

  「嗯」

  「那我晚點再來看你,你好好睡。」說罷跟那個姑娘一起出去了。

  那藥太難喝了,水若雲在被窩裡忿忿的想,伸手把臉上的淚一把抹了。看見漂亮姑娘就不管我了,我都生病了也不陪陪我,大壞蛋。

  她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沒聽到什麼。過了好一會,突然聽得窗外凌越山的聲音:「胡姑娘,請等等。」水若雲一骨碌的爬了起來,趴到窗邊偷看,只見剛才那姑娘跟那老頭大夫在窗下轉身站定,凌越山在後面追了過去。他附在那姑娘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只見那姑娘似是一羞,回頭看了老頭大夫一眼,然後掩嘴一笑,沖凌越山點點頭。凌越山大喜,樂顛顛的跟著兩人走了。

  水若雲看罷這些,狠狠一跺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生悶氣,眼淚一個勁往下掉,那藥怎麼苦到現在,真討厭。她狠狠的抹著淚,一抬頭看到大銅鏡裡的小花臉,啊,她跑過去,對著鏡子照,用袖子用力把臉抹了抹。只見鏡中人一臉菜色,髒兮兮的,眼皮腫腫的搭拉著,頭髮一縷一縷的打著結掛在肩上,身上還裹著那破屋裡簡改男裝,這一身狼狽,慘不忍睹。

  她火速翻了翻屋裡,還好,有乾淨的女裝放在櫃上。隔著門叫喚小二送來了熱水,她由內至外狠狠的把自己洗了三遍。

  一通折騰完,換了衣裳,撕了些棉布條子打理好自己,頓覺身輕氣爽,正坐在椅子上用布巾絞頭髮,凌越山回來了。

  他進門就看見屋裡狼藉,屏風後大桶子還冒著熱氣,地上一片片水印子。水若雲長髮濕嗒嗒的,還滴著水。凌越山一下就急了,把手上拿的東西往桌上一扔,一把扯了大布巾子就往她頭上罩過去,使勁揉擦著她頭髮。訓道:「怎麼能洗澡洗頭呢,你這不是小日子嗎?濕著頭髮落了病怎麼辦,到時鬧頭疼。」他的手勁絞疼了她的頭皮,她心裡卻冒著喜悅的小泡泡。

  嘟起小嘴反駁道:「我都快髒死了,洗個頭髮不會的。」

  他曲起手指敲她的小腦門一記:「怎麼不會,我可是問了大夫了。」

  「什麼?你去問大夫這個?」小腦袋努力從布巾子裡鑽出來。

  「對呀,」大手一把又把她腦瓜子裹了,努力擦擦擦。「我是粗人,在山上沒聽過這個,你又說得不清不楚的,我自然得找知道的好好問明白了。要不不知道該給你備什麼拿什麼的。」

  水若雲又羞又急,嚷道:「怎麼能問大夫呢,那老頭……」

  布巾擦到身後的長髮,露出她粉撲撲的著急小臉蛋,凌越山忍不住,湊過去啄一下:「沒問老頭,問的姑娘。」洗過澡了小臉香噴噴的,再啄二口。

  她被啄得羞低頭,不說話了。過了一會:「你擦了好久,已經好了。」

  「沒好呢,還很濕的,再擦會,不然會頭疼。下次不許了,我得看好你,一不注意就不安生。」

  小嘴抿著偷偷的樂,洗澡真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32 PM

19、水家老爺

  擦好了頭髮,水若雲就被趕回床上躺著,她抗議爭取了半天,在凌小俠大人親自確認她的確沒有再發燒後,恩准她可以坐著。於是小人兒裹著大花被子,露出個小腦袋坐在床上,看著凌小俠小蜜蜂似的滿屋子轉悠著收拾。把屏風折起來擺牆邊,騰出了地方,地上的水給抹淨了,布巾子木桶子大木盆子,一口氣全抬出去丟給了小二。

  水若雲看著,不禁道:「你不用忙,讓小二進來收拾就好。」

  凌越山收拾妥當,一邊在水盆裡淨手,一邊回道:「就一點小活,沒事。我在山上的時候,活全是我幹的。再說了,你這個樣子,怎麼能讓小二進來看到。」說到這,他一頓,突然轉過身來,皺著眉:「之前你洗澡,怎麼弄的水?」

  水若雲被他嚇一跳,下意識的挺直了脊樑骨,訥道:「我,我有用屏風擋著。」

  凌越山轉頭看了看屏風,不說話了,把手擦乾了,把剛從外面拿回來的那個小包打開了來,放在水若雲跟前的被子上給她瞧,一落白淨的棉布條子,一包細粉末子。

  「這是草木灰和一些中藥材打的粉,不會傷身,你用這個棉布條子這樣包著……」凌越山正高高興興的做著示範,就被水若雲紅著臉打斷了:「我知道我知道。」她快手快腳的把那小包又包起來,低著腦袋:「那個,家裡的嬤嬤有教過我。我知道要怎麼弄。」 看見小人兒嘟著嘴嘟囔著什麼,可愛的樣子讓他笑起來,然後就被狠狠白了一眼。

  晚飯吃的很愉快,畢竟餓了好久了,又全是自己愛吃的菜,水若雲一頓飯添了二碗米飯,讓在屋裡陪食的凌越山開心不已。

  飯前凌越山與水仲楚的那些助陣兄弟叔伯群的聊了聊,水仲楚還沒有消息回來,倒是接到消息說水老爺子正在快馬加鞭往這趕。吃飯的時候把這消息告訴了水若雲,聽到說家長要來了,小孩子家的倒是覺得有了主心骨,安心了些。

  不順利的是飯後喝藥,水若雲小姑娘完全一掃喝第一碗藥時的痛快勁,死活不願喝了。

  「很苦!」她皺著小臉,搖著腦袋,很嚴肅的拒絕這碗黑乎乎的藥水進她的嘴。

  「可你不是已經喝了一碗了?也挺好的不是?」

  「那時候……」她其實也不知道當時是中了什麼邪,咕咕咕吞的那快。現在是神智清楚了,不行,絕對不喝。看著這藥,她還覺得那苦味直往上冒。剛才晚飯的美味已經完全記不得了,白吃了一頓。

  看著她那股堅決勁,凌越山只好又是糖塊又是蜂蜜的哄,最後答應帶她出去走一走,水家小姐終於苦著臉,眼裡含著小淚花一口藥一口糖的艱難的把藥喝了。

  凌越山當然不能帶她去太遠的地方玩,只在附近走了走逛了逛,算是飯後散了散步。最後看她實在不太開心,便帶著她飛竄到了客棧旁最高的那棵大樹頂上去看月亮去了。居高的刺激和頂上亮眼的星空,終於讓她露了笑顏。凌越山小心的圈抱著她,防她掉下去。水若雲一開始還忸忸怩怩,後來一看這樹確實夠高,下面人影小小,肯定沒人看見,她才放心的放鬆靠在凌越山懷裡。

  兩個人就這麼窩在樹上久久不語,小姑娘看月亮,凌越山看姑娘。小姑娘突然說了:「越山哥哥,我中的是什麼毒呀,是不是會死?」

  「別瞎說,你不會死的。」

  「那是什麼毒?」

  「嗯,現在還不知道。」他也不算騙她,在沒有證實那個什麼百日噬心散是什麼玩意之前,他不想嚇著她。

  「我本來想,出來見識一下,做做女俠的,之前聽好多江湖故事,好有趣呀。」她開始講起了心事:「可是原來江湖也不是那麼好玩的。」

  「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玩,你想去哪就去哪,不會再讓人欺負你。」

  「你對我真的是好。」她有些小傷感:「娘說,等我回去就要讓我嫁人了,我還不想嫁人。」

  「為什麼不想?」

  「嫁了人,就有好多規矩,很多事都不能做了。」

  他收緊懷抱:「你嫁給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呵呵,」她笑彎了眼睛,像天上那個月亮:「你又哄我。」

  「不是哄你,我發誓。你說夫妻才能永遠在一起,那我們就做夫妻。我會永遠對你好,永遠疼你的。」

  「那……」她在他懷裡挪了挪,心裡又是害羞又是高興,她斟酌著該怎麼開口好:「我自己說了也不作數的。你得去跟我爹說。要他答應了,我們才能在一起。」

  「好,我跟你爹說。」

  「那……」她又動了動,轉過身來看著他:「要是我爹他不喜歡你,對你不好,或者出難題為難你,你會不會跑了。」

  「他為什麼不喜歡我?」

  「我只是說如果,他如果想我嫁給別人,如果對你很不好,想趕你走,你怎麼辦?」她拉著他的衣襟,大眼盈盈的看著她,貝齒咬著紅艷艷的唇上,楚楚可憐的小模樣。

  他沉在她編的小網裡,兩臂悄悄地把她圈近:「你在哪我就在哪,拿大刀砍我我都不走。」

  貼得很近了,他聞到她幽幽的香氣。

  她在他的唇下軟軟的問:「真的,沒有哄我?」

  「嗯!」

  他吮她的唇,很香很軟。

  「如果他很凶,你也不要走。」她摟上他的頸脖,乖乖的任他頂開了雙唇。

  「我才不怕你爹。」他呢喃著,深深吻住,舌頭探了進去,用力吮纏著她的,她下意識的躲了一下,被更用力的吮住,她不躲了,迎合著,他用大掌托住她的後腦,用力吻得更深。她軟軟的呻吟著,他覺得身體火熱起來。

  「若雲!」一聲怒喝響徹雲霄,樹都彷彿抖三抖。

  那正深深纏綿的二人一驚,往下一看,一個鐵青著臉的中年男子,滿臉怒容,直挺挺的站那,遠遠都能感到那佈滿全身的沖天怒火。

  水若雲失聲叫道:「爹!」



20、神醫探毒

  凌越山與水家老爺的第一次見面充滿了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因為擔心兒女的安危,披星戴月一路急趕的水青賢,剛到客棧就找不到女兒,火急火燎的往外尋,轉了好大一圈,卻看到樹頂大枝上,女兒正被一個少年糾纏著輕薄,雖然場面上看著似乎並未使強,但這已經足夠讓水家老爺火冒三丈。

  在水家老爺凌厲的目光注視下,凌越山把水若雲帶到了水青賢的面前。這樣的場面被父親看到,又是怒火沖天的表情,水若雲緊張的直冒汗,她絞著衣角低著頭,不知該說什麼好。水青賢冷冷一哼,喝斥著讓她回房間呆著,大有先解決這個臭小子,再找她算帳的架式。她緊張的回頭看了一眼凌越山,欲言又止。凌越山輕拍她的肩,柔聲道:「沒事,你先回去。」雖然水青賢是若雲的爹,但他這樣喝斥她,讓小人兒怕成這樣,還是讓凌越山心裡相當的不舒服。

  水若雲一步三挪,低著頭慢吞吞的走,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凌越山,他衝她微微一笑,揮揮手,讓她安心。她又看一眼水青賢,他沒看她,只是惡狠狠的盯著凌越山,她心裡急得,既擔心又怕,走再慢,還是挪進了客棧的大門。

  待再看不到水若雲的身影,凌越山收回目光,面容一整,正色的對上了水青賢。水青賢一直沒說話,黑著臉盯了他半晌,突然道:「你跟我來。」說罷拔腿往客棧裡走,這個臭小子,倒真如仲楚所言,是有些膽識,這家務事還是回屋裡再說妥當。

  兩人回了屋,凌越山這一路才發現水家老爺帶了不少人手,已經很有效率的佈置安排,客棧周圍走動的、酒樓裡、樓上客房層一些關鍵位置,都已有了陌生面孔,他暗忖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正想著,這邊水青賢已經四平八穩的坐下了,目光如炬,沉聲問他:「小子,你報上家門來。」

  凌越山皺皺眉:「凌越山,無父母,自小在越山上被師父養大。3個月前下山。我想水老爺應該都知道了。就算仲楚兄給的信息裡沒有說的太明白,水老爺應該也會派人查探吧。如果水老爺不知道我,剛才就應該已經要對我動手了。」

  「哼,你倒是個明白人。」水青賢確實在水仲楚給的信中看到了對凌越山的種種信息和評價,也確實立馬派人去越山那邊查探。這個年輕人身世和經歷表面上來看,確實很單純。至於他與自家寶貝女兒,水青賢倒是沒想到會來一場這麼香艷刺激的初次見面。

  「我沒跟你動手,不代表你就能對我女兒動手動腳的,就憑你剛才對她輕薄,我就該出手教訓你。」

  「我喜歡若若,我要娶她的!」

  「就憑你?」水青賢冷哼一聲,對這個魯小子的猖狂態度很不滿意。別的且不說,就這語氣神情,哪是跟未來岳丈說話的態度。再看他身無長物,要什麼沒什麼!小小年紀,毛都沒長齊!娶?憑什麼?

  凌越山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他很認真的問:「憑我為什麼不可以?」他努力在想著村子裡那些個嫁娶的有什麼很特別的地方嗎?村子裡的田大叔、張嬸這二家,不是還說過想他做自家女婿,他當時不在意,對女婿這詞似懂非懂,哈哈樂就跑了。為什麼別家可以讓他做女婿,水家就不行?

  「小子,我女兒從小錦衣玉食,嬤嬤丫頭們伺候著,豪宅美苑的住著,吃穿用度,哪一件不是給她最好的。你一個山野的窮小子,娶了她,你拿什麼養她?住草屋、打野食、穿粗布?生病了自己灌米湯、挖草藥?」水青賢越說越來氣,嘩嘩嘩的又列出超長一大串力證凌越山的天真與妄想。最後又加上惡毒的一句:「還是你想著要是能做了我水家女婿,這些財富地位就手到擒來了?」

  凌越山一下子被打擊到了,水青賢的種種假設,是他根本沒有考慮過,也根本無法接受的。讓他的寶貝若若大冬天縮在草屋裡蓋破棉被,沒有熱乎乎的炒菜啃饅頭鹹菜,粉撲撲的細嫩皮膚套著粗布衣裳……不行,要是誰敢這麼虐待他的若若,他一定揍死他。他拿什麼養若若?對呀,原來娶了若若,她就全是他的了,靠他一個人養她照顧她關心她,原來他這麼天真,從來沒想過。他只知道他喜歡她,喜歡到看不到她會發慌,會想她在做什麼,會不會餓,會不會不開心。就連現在對著水家老爺的這張嚴厲的臉,他腦子卻還在想剛才若若被罵回房,現在一定挺傷心,她會擔心他,光這樣就已經讓他心裡很發堵。

  水青賢看著凌越山被他說得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直挺挺的站著,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已經被打擊到了,他知道自己板起臉來有多嚴厲,多少後生在他面前都戰戰兢兢,連那個年少得志的陳劍飛也是小心翼翼的,他更知道自己那番話有多直接多傷人,但是,如果這關都過不了……

  「我的確從來沒想過這麼多,我太天真了。可我身強體健,年輕力壯,身懷武藝,腦子不笨,又是吃得苦的,你又怎知,我以後不能供若若錦衣玉食、豪宅美苑?我答應過若若,她想要什麼我就給什麼,我說到做到。我疼若若的心,不會比你們水家任何一人少半分。」凌越山挺直了脊樑,直視水青賢。

  水青賢細細打量著他,最後道:「你見識不多,花言巧語倒是說的挺溜,我女兒好哄,我可不一樣。你要是有本事,闖出點名堂了再來跟我談這些。現下,先收拾眼前這個局面要緊。」言罷,便一條條一件件的細問了一遍事情始末,凌越山詳詳細細的一點不落的把知道的都說了。這時,一個水家隨僕敲門進來道:「老爺,薛神醫到了。」

  水青賢立馬起身迎了出去,一邊跟凌越山道:「薛神醫是江湖上盛名在傳的雲霧老人嫡傳弟子,醫術了得。且讓我們瞧瞧那個百日噬心散是個什麼東西。」凌越山點頭緊緊跟在其後,一邊心裡暗惱自己什麼都不懂,幫不上忙。

  水若雲正悶坐在房裡著急,不知爹爹會怎麼為難凌越山,卻聽到爹爹在門外招呼,趕忙去開了門,第一眼便看到水青賢身後的凌越山,眼睛圍著他上下轉了一圈,凌越山衝她微微一笑,眨泛眼。小姑娘鬆口氣,應該是沒事。見到水青賢及其身邊的薛松,這才乖巧的叫:「爹爹,薛叔叔。」

  薛松四十來歲,除了一身的好醫術外,為人和善也讓他廣交人緣,去過幾次水府,對這個可愛乖巧的水娃娃甚是喜歡。當下衝水若雲笑道:「水丫頭好久不見,又長高了。」

  水青賢衝水若雲道:「聽說那綠眼睛給你吃了些怪東西,讓你薛叔叔給瞧瞧。」水若雲依言坐下,讓薛松把脈。良久,薛鬆鬆了脈,卻不語,只對著身後的助手做了個手式,那助手走過來,在桌上展開個夾包,亮出一大排針來,長長短短,粗粗細細,足足幾十根。水若雲一看就白了臉。薛松笑笑:「水丫頭莫怕」。

  一旁水青賢臉色很不好看,薛松靠把脈並沒有探出個究竟,看來這毒竟不尋常。凌越山並不清楚狀況,他很想問把脈把出什麼了,但水家老爺都不說話了,他忍著,只仔細盯著薛松給水若雲扎針。只見薛松從針夾裡挑了三支銀製細針,先繞到水若雲身後,飛快的在心俞穴上紮下了二針,水若雲一痛,忍不住哼了一聲,凌越山緊張的向她邁了一步。薛松又繞回水若雲身前,安撫道:「別緊張,薛叔需要再施一針,你閉上眼,放鬆,一會就好。」

  水若雲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針,聽話的閉上了眼。薛松又在她的天突穴上淺淺扎上一針。不消片刻,那三支銀針俱成了深黑色。薛松臉色凝重起來,正欲上前收針,水若雲卻突然張開了眼睛,皺起了小臉,一臉痛色,薛松心下一緊,上前搭住她的脈門一探,然後飛快的點住她的膻中穴、期門穴,並輕送內力沖任脈,水若雲痛極,叫也叫不出來,終於嘔了口黑血,幾欲倒地。凌越山早就一個箭步上前,將她靠在自己懷裡。只這一會功夫,水若雲已是小臉灰白,虛汗漣漣,疲軟無力。薛松取了針,凌越山將她抱至床上放平,心中大痛。

  薛松看了一眼水青賢,兩人正欲向外走,卻聽得水若雲虛軟的聲音:「薛叔叔,我到底是怎麼了,不能在我面前說嗎?」

  凌越山撫著她的臉:「若若,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水若雲這次卻不聽他哄,對水青賢道:「爹爹,如果我真要死了,我也想明明白白的,別把我蒙在鼓裡,這樣我心裡不舒坦。」直到剛才,她才突然有了命懸一線的覺悟。之前雖說吞了毒,卻不癢不痛,凌越山又陪著哄著,真沒覺得自己是中毒將死之人。

  聽得她這話,水青賢沖薛松點點頭。二人回轉身來,薛松對水若雲道:「水丫頭,薛叔不蒙你,這毒是有蹊蹺,脈相裡並不顯相,但銀針試穴,確是有毒。剛才因施針外力,催動了毒向才讓你毒發疼痛。薛叔暫時逼出了這一氣,但確是沒有根本解決。不過,只要你不受外擊,心緒平穩,不要生病,別疲勞,暫時是不會有生命之憂。薛叔會再想辦法,你莫慌。」

  水若雲抬眼從薛松臉上,轉到水青賢,又看了看握著她的手的凌越山,他的大手掌裡微微都是汗,她終撐不住,最後輕輕道:「那,我先睡了。謝謝薛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44 PM

21、協議達成

  薛松點了安神香,又列了藥單子讓助手抓藥去了。這才與水青賢等人換了個屋說話。「這百日噬心散我從未聽過,雖與唐門的百日灸心丹之名相近,但毒性卻大不相同。百日炙心丹從中毒之日起,每隔三天發作一次,令中毒者心室熱辣發痛,越近百日,其熱辣疼痛程度就越甚,中毒者受盡折磨,大多不堪忍受自栽而亡。而這百日噬心散卻是無外力施為不會毒發,若按施毒者所言,百日後毒發,卻也是不無可能的。剛才水丫頭那一氣毒脈上湧,破精傷體,脈相立如病重之人,所以此毒奪命並不是危言聳聽。我暫且還沒有更好的法子,只能先開些保本固心的良藥,維持水丫頭的身體狀況,暫不毒發。至於凌小俠所說的苗疆毒龍族,我與水大哥一樣,只聽過其名,是個與世無爭的隱世之族,並非以使毒及淫邪著稱。而那個大理宗氏,我倒是聞所未聞了。」

  「小人倒是想起,之前聽過一位瘋和尚提過:大理宗氏,世外佳源,有緣者入,良善者生,黑心之人無屍骨,宵小之輩滅頂亡。」水青賢身邊帶來的一位隨信,叫鍾啟波的,突然說道。

  「那和尚是什麼來歷,是否有說更多的情況?」

  「是小人數年前在雲貴一帶遇到的,瘋瘋顛顛的一個和尚,聽附近人說,那和尚與其幾個師兄弟是要去大理,路過當地,因為這幾個和尚比較招搖,所以大家都還記得。可過了一陣,只這瘋和尚一人回來,那時他已經瘋了,成天唸唸有詞,說什麼好夢易尋,惡夢追魂。要不就是念叨大理宗氏世外佳源那幾句。還說他娶了一個漂亮老婆,有很多金銀珠寶。完全瘋了。當時小人覺得那幾句順口溜挺有意思,還特意打聽了一下,不過基本沒人知道大理宗氏,有說是那和尚自己的瘋言瘋語,也有說是老輩傳下來的傳說故事裡杜撰的一個背景,被那和尚聽了去。」

  「看來這大理宗氏,比雲霧山更神秘啊。」水青賢望了眼薛松道。薛松呵呵一樂,摸摸鬍子:「家師的規矩的確是比較多的。」雲霧山是江湖尋醫聖地,卻是非常神秘,聖醫雲霧老人至今未有人知道其真面目。薛松這樣的少數下得山來的弟子,對師門那是絕對的守口如瓶。

  水青賢沉吟半晌,終開口:「薛兄弟,水某冒犯一句,如若我家若雲的毒一直找不到解毒之法,不知能否為水某引薦一下尊師?」薛松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醫,醫術之精妙,眾口盛讚,其更與水家交好多年,水青賢這話底之意你薛松如果治不好,把師傅請出來幫忙可好,這確是頗具冒犯之意的。但水青賢心急女兒病情,倒也不管不顧了。

  薛松忙道:「大哥可別這麼說,水丫頭我也算看著長大的,一定會傾盡全力救治,就算大哥不提,薛某也會想到這樣做。只是家師這半年一直閉關,誰也不見。若以我之力真無法除去水丫頭所中之毒,也只怕求助家師無門。」薛松心中無奈大歎。水青賢聽得他這話,心裡一沉,如果薛松最後找不到解藥,那自救一途怕是走不下去了。難不成,真得任那綠眼睛予取予求。

  一時間,眾人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

  這一日,眾人秉燭夜談,想盡各路方法和對策。凌越山中間抽空悄悄去探望了水若雲。她喝了藥,沉沉的睡著,臉色已然恢復。凌越山又是焦急又是心疼,心底裡罵遍那個綠眼睛,又怪自己沒本事。眾人議事,說的那些門道人脈,他完全是有聽沒有懂,只能生生硬記在心裡。長了近18年,他頭一次覺得自己是這樣的無能。

  捱到了第二日,也就是綠眼睛約定的日子,水家大家長領著凌越山及鍾啟波等三個親信,與綠眼睛見了面。直到這一次,凌越山才知道這綠眼睛名叫西牙拓,他聲稱自己是苗疆毒龍族的當家族長。這西牙拓也帶了幾個黑袍人,見了面,看到水青賢在前,一副主持大局的架式,而凌越山乖乖站在後面,便笑:「凌越山,我要找的人是你,弄這麼個架式來,倒是很有意思。」

  凌越山也笑:「你能耐太大,淨會欺負我們這些無知小輩,我們不請長輩出來做做主,怕你覺得太悶。」

  西牙拓道:「我不過是想讓你幫忙送件東西而已,而且事成必有重謝,怎麼是欺負?要不是我,你的寶貝女娃娃也早被夜香給污了,你還能在這跟我說三扯四。」

  「西牙族長既是這般說,那先把我家女兒的毒解了,凌小子替你跑個腿的事,我們好談。」水青賢接過話語權。

  「咯咯咯」,西牙拓怪笑一陣:「我原本也以為凌小俠樂於助人,定當不會推辭我的請托,不過後來我發現年輕人還是太氣盛,需要好好的教導。」

  「西牙族長說的是,年輕人不懂事,不知道把事情做絕了會有苦頭吃。我們做長輩的,自是明白這個道理,還是給他們以身作則的好。」水青賢冷冷的暗示。

  西牙拓還是笑:「水老爺真是明白人,我也就說明白話。凌小俠把我的東西送到大理就能換到解藥,解藥就在大理宗氏的手上。這是唯一的辦法,不然我這百日噬心散,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沒用。水老爺神通廣大,想必已經試過了。算算日子,只要凌少俠路上別耽擱,往返90來天,正好給女娃娃解毒。」

  「那大理宗氏,聞所未聞,西牙族長不指點清楚,凌小子如何能成事?」

  「大理宗氏確有其蹤,進大理入黑澤,這是地形圖。」西牙拓倒是痛痛快快的丟了個羊皮捲過來。鍾啟波戴著手套,過去將羊皮卷打開。地形圖只畫到黑澤一帶,卻無宗氏的具體地址。

  西牙拓接著說:「有緣者入,良善者生。到了黑澤,以凌小俠的本事,自然能找到宗氏所在。只要把我的東西交給一個叫西牙朗清的人,你問他要解藥,他自然會給。」

  「西牙朗清?」

  「是我同族兄弟,多年未見,想給他送些舊日信物去。」

  「要這麼簡單的事,西牙族長何苦繞這麼個圈子讓凌小子跑一趟。」

  「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坦白說,我確是有難言之隱不能親自過去。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合適人選。這大理宗氏是很神秘的所在,要找到其蹤確有艱難險阻,所以還是需要有些本事之人方可為。但宗氏不跟任何聲名顯赫之人打交道,據說進入其地者,都很平凡,這也是這麼多年宗氏依然能保持神秘的原由。還有那地方傳說很神奇的能分辯善惡,良善之人方可活。這幾點,凌少俠想來倒是符合的。」

  水青賢道:「如果凌小子失敗了呢?」

  「咯咯咯,」西牙拓怪笑:「他們小倆口情深義重的,一起做對地府鴛鴦也是件美事吧。」

  「你最好祈禱若若能平安無事,無病無痛,不然我這輩子餘下的時間,只會做一件事,就是傾盡我全力,讓你每一天都痛苦的後悔今日所為。」一直沒說話的凌越山終於開口。

  「我等著你,凌越山。」西牙拓丟出一個包袱,道:「就是這個包袱,送到大理宗氏西牙朗清手上,他會給你解藥。至於水老爺這樣名氣的人,還是不要在大理出現的好。不然進不了宗氏之地,這也不是我樂見的。」

  水青賢與凌越山對視一眼,道:「好,那凌小子就去一趟大理。」

  「那我們就成交了,現在把夜香交給我,我們的交易就算成了。」

  「恐怕不行。」水青賢悠悠道:「這夜香雖是萬惡不赦之徒,但既是西牙族長想要之人,我們恐怕還是要留他做客才行。」

  西牙拓臉色一沉,半晌道:「那就勞煩水老爺招待他了。待凌少俠回歸之日,我自會上水府提人。」言罷領著幾個黑袍人就要離開。

  「等一下。」凌越山這下又不幹了:「你當初可說好付我黃金萬兩,這路途遙遠,我為你跑腿賣命,先不說解藥最後拿到沒拿到,這一路吃穿用度的費用。還有我家若若在家養病等藥,補品藥費拉拉雜雜,也都是錢。你拍拍手就說成交,錢影子我卻沒看著。難不成西牙族長真是信口胡謅,專騙我這樣的無知少年。」

  西牙拓哈哈大笑:「凌小俠真真是有趣,一會我會派人送來千兩黃金,事成之後,其它再補上。」

  西牙拓領著人走了,留下一屋子人看傻子似的看凌越山,命都快沒了,還惦記錢。凌越山卻正經跟水青賢說:「我快有錢了,能養若若了吧。」



22、佳人相隨

  水青賢對這個魯小子很無語,對自己的女兒很無奈,因為當他們把事情最後的結論告訴水若雲時遭到了抗拒。原本的安排是凌越山這二日準備好馬上就要出發去大理,鍾啟波將隨行相助,而水青賢將帶水若雲回水家養病等解藥,水仲楚也回來了,沒有找到王楚盈,這次會組織人手擴大範圍繼續找。一方面水家安排了暗衛去跟蹤刺探西牙拓,希望能從他那找到解藥或是探出進一步的消息,另一方面薛松也加緊研究試圖突破,同時還加派了人看守那個被俘的夜香,一防他逃脫,二防他被劫。一切安排就緒,大家各就各位。可水若雲小姑娘不幹了,她想了半天,向水青賢提出了要跟凌越山一起去大理的要求。

  「如果越山哥哥不能按時趕回來呢?我在家等著,還不如一起去,他拿到了我馬上就能吃到解藥了。這樣不是更妥當。」小姑娘覺得自己說的頭頭是道。

  「說什麼傻話,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這一路會吃不消的,況且你薛叔也在想辦法,還有或者我們直接就能從西牙拓那拿到解藥。你在家裡養著是最安全的辦法。」水青賢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絕這無理要求。

  「可是,如果我最後還是死了呢?我到死都是躺在家裡。我什麼都沒有做過,我,我不甘心。」水若雲被爹爹摟在懷裡,覺得很傷心。

  「你別瞎說,爹爹不會讓你死的。爹爹只有你這麼個寶貝女兒。」這個女兒,是他最愛的女子拼了性命為他生的。蕭雲兒,那是他過往最痛的情傷。當初他年少輕狂,一心要往高處爬,聽父母之命與現在的妻子樓琴成親,捨棄了相愛的蕭雲兒,她含淚被迫另嫁,卻遇人不淑,遭夫家折磨虐待。但她勇敢的逃了出來,獨自生活,卻不料再遇到了水青賢,功成名就的水青賢情難自禁,將她娶了回家,卻由此造成夫妻三人的悲痛。

  他知道蕭雲兒愛他,卻不快樂,她體弱多病,卻堅持為他生下了這個女兒,沒過多久就撤手西歸,悲痛欲絕的他為女兒起名若雲,卻因為她酷似母親的長相而不敢多看看她,他忽略了這個女兒,忽略了髮妻樓琴,也忽略了他與樓琴所生之子仲楚。家不成家,悲雲罩頂。是這個可愛的小女娃將他們重新拉到了一起,他永遠記得那天是蕭雲兒的忌日,他被悲傷擊倒,抱著5歲的女兒痛哭,跟女兒說她的親娘,說自己的悔恨。

  水若雲用嫩嫩的小手擦著他的眼淚,奶聲奶氣的聲音問他:「爹爹,你後悔當初沒有對娘好一點,那等你老了,會不會後悔也沒有對大娘好一點?」當時他就傻了。後來水若雲還有跟他說:「我跟哥哥現在只有一個娘一個爹,好少的,要好好的才行。天上的那個娘會保佑我們全家都好好的。」在她幼小的心裡,沒有大人世界的勢利、爭鬥、醜惡,只有單純的小小願望:全家都好好的。她用她的手,把家人又拉到了一起,就連一開始極力抗拒她的樓琴,最後也將她視為已出。她一直是全家人的寶貝。

  「爹,我只是,不想到我死的那個時候後悔,為什麼不勇敢一點,看看大山大河,走走人間百路。如果我還有機會,我會想回家,反正以後日子還長,可是我現在不是只有一百天了嗎?不對,都不足一百天了。」水若雲拉著爹爹的衣襟撒著嬌。

  水青賢摸摸她的頭:「爹知道你貪玩,卻不知道你這麼拚命的貪玩。」

  「爹,以前我很貪玩,現在,我只想存在過。」

  水青賢覺得什麼堵了他的嗓子,眼眶發熱。他這個還不到15歲的天真女兒啊,小小年紀,只想存在過。他這個做爹的,卻對是否真能保住她性命不敢打保票。父女倆聊了許多許多,最後水家老爺覺得自己快被說服了。他問:「可是爹還是放心不下,怎麼辦?」

  「爹,越山哥哥功夫很厲害的,他比哥哥還要厲害。他救了我二次。」女娃娃的眼裡,滿是信任和情愫。小臉紅了紅,低聲說:「他對我很好的。」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水青賢看著女兒羞紅的臉,又想起凌越山認真的說我快有錢了,能養若若了嗎時的表情,他有點耐不住想樂。

  水家姑娘終於把水家老爺說服了,卻沒想,凌越山小俠拒絕的比水青賢還堅決。「絕對不行,要是這一路子你要有個什麼閃失,我……」凌越山已經不敢想。「若若,你乖,我很快就會回來,你在家裡好好等著,我一定會帶解藥回來的。」

  「如果我提前毒發了呢,如果你路上出了事耽擱了呢,如果你回來已經看不到我了呢?」一連串的如果,讓凌越山心肝顫幾顫。

  柔細的雙臂摟上他的腰,水若雲將腦袋軟軟的靠在他胸前:「難道你一點都不會擔心,這一走,再也看不到我了嗎?」

  「可是我更擔心,這一路上我照顧不好你,如果你又在我眼皮底下出了事,我怎麼辦?」他終忍不住抬手,撫她柔軟的髮絲:「若若,原來我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本事,我根本護不了你。一想到你受傷害,而我無能為力,我就好恨自己。這一次,你乖乖聽話,給我機會,我一定會成功的。」

  「你別這麼說,你,你很好的。」小姑娘象小貓似的,靠在他懷裡,被撫的舒服的瞇了眼。

  「你救了我二次呢,二次都是你。」她軟軟的聲音:「每次只要你在,我就會安心的。讓我跟你一起去吧,如果這注定是我最後的日子,我真的希望能多看一看,做些我以前沒有做過的事。」還有你陪在身邊,這句小姑娘默默在心裡念叨。「真的,你就答應我吧,」她扯他的衣袖,使出看家本領——撒嬌:「有你在,我肯定會好好的,你是我的英雄呢。」

  凌越山笑了笑,水若雲拍他一下,羞了,把臉蛋埋深一點,厚著臉皮說了這麼多好話,他居然笑?

  凌越山道:「你爹說我甜言蜜語說的挺溜,其實你說的才溜。」話音剛落,腰上已挨了一記掐。他哈哈笑出聲來。而後唉口氣,正色道:「若若,我好想跟你在一起,可是真的不行。我絕對絕對不能帶你去冒險。」他打定主意,此事沒得商量。

  兩個人靜默下來,相擁無語。

  過了一會,凌越山覺得自己胸腹間的衣服濕了,他嚇一跳,扳起水若雲的小臉,卻看到她哭紅的眼睛,小臉蛋上掛著兩行淚。他大驚,手忙腳亂抹著她的小淚花:「若若。」

  水若雲扭著臉,掙開他的大掌,把他推開了。「你還說我想要什麼就給什麼的,我就知道是哄我的。反正你也不擔心我在家裡看不到你情況會擔驚受怕,反正你也不管我只能在家裡抑鬱的眼巴巴等死。我要什麼你都不管……你就成心讓我不開心……都是騙我的……爹都答應了,你還不答應……還說拿刀砍你都不走的……騙子……不要我了……」她抽抽泣泣的邊哭邊說,一會竟自喘不上氣來,捂著心口難受。

  凌越山急的團團轉:「別哭了別哭了,當心一會又難受。是我不好,我錯了,你別哭。再哭我就真不帶你去了。」小心翼翼的把她的眼淚抹掉,撫著她的背讓過緩過勁來。

  她用淚汪汪的大眼睛瞅著他:「那要帶我去哦。」

  凌越山滿心的不樂意:「一會薛神醫該送藥來了,你要乖乖喝。」

  「好。」

  「我帶你去可以,你得答應我幾件事。」

  「嗯。」小腦袋點的很痛快。

  「一路上全得聽我的。」

  「行。」

  「要按時吃飯喝藥,多睡覺,不能貪玩。」

  「好。」

  「要是身體有任何一點不舒服,不許瞞著,一定要馬上說。」

  「嗯。」

  「不許自己亂跑,一定要有我陪著。」

  「成。」

  「要……」

  凌越山看著她滿眼無辜的乖巧模樣,忿忿一咬牙,一把把她揉進懷裡。「我該把你怎麼辦?」

  小人兒回抱著他,偷偷樂彎了小嘴,上了路,難不成還能把她丟在半道不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44 PM

23、踏上旅程

  原本計劃第二天就獨自上路的凌越山推遲了行程。接下來的幾天,水若雲都沒見到他。

  第一天,她喝藥的時候問薛松:「薛叔,越山哥哥怎麼沒來?」

  「他在跟工匠討論改裝馬車的事。」

  「改馬車?」小姑娘想不明白。

  「呵呵,水丫頭要一起上路,要帶的東西可多了去了,普通馬車裝不下,得改改才行。」薛神醫摸著鬍子呵呵笑。

  第二天,她問進屋來跟她告別的水仲楚:「哥,越山哥哥在幹嘛?」

  「他在跟薛叔抄藥書,學扎針,辯毒,還有你路上要備的那些藥包藥丸的,他要學怎麼做。薛叔說他學很快。」水仲楚拍她的小肩膀,一臉的調侃。

  第四天,她問來探望她的爹爹:「爹,越山哥哥還沒有跟薛叔上完課嗎?」

  「你薛叔多大本事,哪是靠這二天能學完的,也就是學個粗淺,能把你照顧到就行。現在凌小子跟啟波出去了。」

  「幹嘛去了?」有空出去也不來看看她,她不高興了。

  「他列了好大一份單子,他跟啟波去點貨了。」

  傍晚,鍾啟波給水若雲送來凌越山特意買的糖丸子讓她喝完藥能甜甜嘴。她忍不住又問:「鍾大哥,越山哥哥沒跟你回來嗎?」

  「回來了,他趕去老爺屋裡,定一下我們行程裡,沿途的驛站接應安排,人手調度還有應急的一些對策。我也要過去了。」他笑:「越山說讓你聽話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要上路了。」說罷也走了。

  水若雲嘟著嘴,手擰著被子,生悶氣,生大大的悶氣。哼,居然這麼多天都沒來看她,不稀罕,大壞人。路上一定不要理他,一個月都不跟他說話,哼!

  嗯,一個月好像時間有點長,還是十天好了,堅持十天。

  終於所有的東西都安頓好了,水若雲坐上了那輛連日趕工的量身改造的大馬車,車身木架子又厚又沉,很結實的樣子,車身兩邊和頂上,裝了架子和貨格,放滿了行李。車廂很高很寬,裡面鋪了厚厚的褥子,兩邊貼壁裝了整排的木箱,可坐可倚,還可盛物。車壁上還有些多寶格,擺著書和些消遣的小玩意。水若雲把自己隨身的一個小包袱扔到車裡,故意不理凌越山伸過來的手,自己爬上了車。凌越山全不在意,只衝著她笑,他心裡其實也為這漫漫旅途有佳人相伴而很是高興。

  車軲轆轉呀轉,幾個人起程了,直到再看不到客棧前爹爹的身影,水若雲才把車簾子放下。她在車裡看了一圈,好奇的仔細打量,翻翻多寶格上的書,把玩了一下小玩意,沒什麼意思,不一會就覺得悶了,好想找他說說話。聽著外面馬蹄踏踏踏的聲響,心裡惦記著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然後又怨自己,記住了,說好了要堅持十天的。正想著呢,車門打開,一個人影閃了進來,大大的笑臉,亮亮的眼睛,不是凌越山又是誰。水若雲一下來了精神,趕緊側過去身去不看他,哼,我就不理你,讓你也嘗嘗滋味。

  「怎麼不坐到裡頭去,那裡鋪著厚褥子,舒服些。鞋子可以脫了放到這。」凌越山指指旁邊角落箱架。水若雲不說話,想想,就脫了鞋坐靠到裡面的軟褥上,真的很舒服。凌越山又打開一個箱子:「這裡面有被子,要是累了可以睡會。」又掏出個木盒子:「這裡有你喜歡吃的那幾樣小點心,這是蜂蜜糖丸子,吃完藥才能吃,薛叔說吃多不好。這裡頭有個水壺,這個扣這樣打開就拿出來了,用完再放回去,不然怕灑了。這下面是個小爐,要是天冷了可以拿出來暖暖,還可以在車裡燒些茶、溫溫藥什麼的,不過這個你別自己弄,要用的時候叫我,我來弄。」凌越山一樣樣一件件的給她說著,水若雲一樣樣看著,但就是不說話。等凌越山都擺弄完了,坐到她身邊,終於發現小丫頭不對勁。

  「怎麼了?」他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不舒服嗎?薛叔說你現在身體沒問題啊。」

  「哼,」她賭著氣撇過臉,心道自己都不來看我,還要靠薛叔說。

  凌越山看著她,突然笑道:「我明白了,你不想跟我去大理了吧,那我讓他們轉頭,也沒走多遠,還來得及送你回你爹那去。」說完作勢就要起來往車外去。

  水若雲一急,一下抱住他胳膊:「不要不要,我要去的。」

  凌越山點點她鼻子:「我怎麼讓你不高興了?」

  「你都不理我了。」小姑娘開始認真的算帳。

  「怎麼會?」他把她抱到懷裡,滿足的歎口氣。「我去看你的時候都晚了,你都睡著了。」

  她看他眼底的青印子,臉上還有疲憊的痕跡,心疼了:「我很麻煩的,對不對。讓你這麼辛苦。」

  他笑,嘴角彎彎的,眼睛亮亮的。她被他看的羞了,伸手去遮他眼睛:「有什麼好笑的,我才不是心疼你呢。」

  他拉下她的小手,扯到懷裡,還在笑:「別亂動,讓我好好抱著會。」

  她不動了,乖乖的窩在他懷裡,玩著他的大手掌,然後想想覺得好不服氣,什麼十天,還不到一柱香的時間。抓過他的大手狠狠咬一口。他任她咬,笑著輕輕捏她的小臉蛋子:「讓你乖一會真是不容易。」她皺起秀氣的小鼻子:「誰說的,我爹我娘都誇我最乖。」

  「對了,你爹告訴我,你十一月初十生辰,要滿十五了,你爹說是很重要的生辰,你想怎麼過?」

  「想怎樣都可以?」

  「當然不是,要先說來我聽聽。」他越來越愛逗她了。

  「那你什麼時候生辰?」

  「我也不知道,我沒過過生辰。老頭子撿我回來的,估計我差不多得十八了,哪天生的還真不知道。」

  「那我們同一天過,好不好?我把生辰分給你。我要好好想一想怎麼慶賀慶賀。」她拍拍雙掌,興高采烈。

  二人就這樣說說笑笑向著目的地前進,車廂裡甜甜的氣氛,掩住了死亡威脅帶來的陰影。



24、半路遇匪

  上路的頭幾天,倒也一直順利無事,水若雲聽話的吃吃睡睡,若是天氣不錯的,凌越山便同意讓她同乘一騎,看看沿路風光,進了城填裡,若是時間允許也會帶她走走轉轉,委實是滿足了她的願望。小姑娘那是著著實實的過了幾天開心歡暢的日子,但進了第8天後,水若雲生病了。

  起先是早上起來的時候覺得有些心悸,早飯也沒有胃口,她覺得可能前一晚沒睡好,就忍著沒說,硬是按平常的食量把早飯塞進了胃裡,凌越山看她臉色有點不好,還多問了幾句,她打起精神笑笑稱只是還困,沒覺得有不舒服。於是大家就按時啟程上路了。水若雲想著自己在馬車上再睡一覺就會精神起來,便趕凌越山出去騎馬。但越躺著越感覺車子顛的難受,胃裡一陣翻騰,撐了半天終撐不住,狼狽的趴在車窗邊哇哇哇的吐了起來。這一吐把胃掏空了不打緊,卻一下整個人虛了起來,盜了一身汗,臉色發青,沒多久又發起燒來。

  凌越山臉色黑的難看,路也不趕了,這半道上沒好地方,只得把車趕到路邊林中安置,給她餵了藥丸子,嚥下去沒多久又給吐了,身上溫度高了起來。凌越山翻出一排針,冷靜的按薛松教的穴位手法給紮了下去。車外,鍾啟波跟車伕架了火,拿出鍋子熬上了米粥,又把帶的藥包翻了一包出來,煎上了。

  折騰了小半日,水若雲終於舒服了些,頭還有些暈,但能喝下些米粥了,嚥了大半碗現煎的藥湯,也沒見吐了,她裹著厚被子,靠在車上沉沉的。凌越山幾個在車外匆匆吃了乾糧配粥,眼看天氣不早,如果不快一點就趕不上進下一個鎮子,這樣住不到客棧裡,露宿怕是讓水若雲目前的身體吃不消。於是一行人又急忙上了路,快馬加鞭趕起來。

  凌越山進了馬車,守著水若雲。她沒睡著,看他進來了蹭蹭的挨了過來。他低聲輕罵:「病了還不安份,好好躺著。」一邊說,一邊還是順她的意靠坐在她身邊。小姑娘緊緊挨著他,小腦袋靠著他的腰側,小手攥著他的大掌,滿意了,安心的輕輕閉著眼休息。凌越山撫了撫她的額,還好溫度下去了。

  「昨晚睡的不好嗎?」

  「嗯,做夢了,醒了,後來就沒睡沉。那個燈滅了。」凌越山每晚走前會在她房裡留盞燈,出過事之後,她睡覺怕黑。

  他心疼的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道:「薛叔說你一定要睡好才行,晚上再給你點安神香吧。」那個香聞多了也不行,身體會產生依賴性,長期如此反而對睡眠無益,所以凌越山一直小心的用。她現在的體質,睡不好就容易心悸,發燒發復,損精傷體,疲勞、飢餓、冷熱不適、外力擊打都會造成身體不適,嚴重時就會導致毒發,不死,但很痛苦。

  她偎著他,覺得暖暖的,有點昏昏欲睡了。

  「你陪我好不好?」病懨懨的輕語透著股楚楚可憐。

  「好,你安心睡,在到客棧前要是能好好睡一覺,晚上我就帶你去看月亮。」在高處窩著他看月亮瞎聊天是她最喜歡的睡前活動了,但連著三天晚上都太涼,他都沒帶她去。這會子被拿來當鼓勵睡眠的獎賞了。

  「真的?你說話要算數。」她在被子下的小手勾了勾他的手指。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快睡。」他低下頭,雙唇在她的眼皮上輕輕印了個吻。

  她彎起嘴角,朝他偎的更緊些,努力的睡。

  他看著她甜甜的小臉,心裡怨氣直往上冒,那些個讓若若受苦受罪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他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清算。

  水若雲突然輕輕開口:「越山哥哥。」

  「嗯。」

  「如果我最後真的死了,你也不要太難過。這段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日子。要不是夜香,我就不會遇到你了。要不是那個綠眼睛,我們也不能這樣在一起。所以再糟糕的事,也是有好的一面,對吧。有你陪著我,我真的好開心。」

  「你不要胡思亂想,你不會死的。我會一直陪著你。」凌越山聽她這話,心裡沉沉的。

  「我要是死了你也陪著?」她輕輕一笑,調侃他。

  他沉默了一會:「如果真那樣,我就不能陪你了,我要去找那些傷害你的人,每天每天的折磨他們。為你報仇。」

  她蹙起眉頭,輕道:「這樣不好,這樣你永遠都不開心。如果我不在了,你只要傷心一陣就好。然後你就去做你開心的事,要好好的過下去。你為我報仇,我又看不到,又活不過來了。你那樣才不是折磨他們的,是折磨你自己,不好。

  「若若,我不喜歡聊這些。」他嗓子眼都梗了,他難受。

  水若雲側過身來,把他的胳膊摟在懷裡,討好的蹭著他:「是若若不好,那罰我睡覺,我這麼乖,一定會好起來的。何況我還有大英雄凌越山凌小俠呢。」

  凌越山把她連人帶被擁緊了:「嗯,你有我呢。」

  車子平穩的前進著,車廂裡安靜下來,水若雲竟真漸漸睡沉過去,凌越山伸手在多寶格抽了本冊子,那是薛神醫給他整理的醫理重點,還送了他好幾本醫書供他細細學習。趁著這會小人兒睡著了,他抓緊時間看看。外頭天色慢慢暗下來,他在車廂裡點上燈,鍾啟波策馬靠近車窗旁,輕聲跟他說估計要入夜了才能到。

  正說著,突然從林中射出個燃火的木柱子,直衝著拉車的駿馬而來,車伕反應極快,一躍而起一腳將火柱子踢開。但馬兒受了驚嚇,長嘶一聲,前蹄躍起,車子整個狠狠顛了一下。緊接著嗖嗖嗖的幾聲,幾支土箭破空而來。十來個大漢嘶喊著從兩旁林中揮刀衝了出來。變故一起,鍾啟波第一時間策馬衝上前,車伕與其它二名護車隨扈也已經拔出劍來迎了上去。

  馬車那狠狠一顛,將水若雲一下子嚇醒了。凌越山迅速將她摟進懷裡,連聲道:「莫慌,沒事。」一邊已伸手探她的脈博,只覺咚咚咚的跳的又快又亂。他心下大怒,好不容易睡沉了,這幫王八羔子。好一會,水若雲才算清醒過來,聽得外頭兵器相交、叱喝打鬥的聲響。凌越山對她道:「可能是些小匪,你呆在車上,我去看看。」

  來的確實是一群山匪,為首的大漢身形高大,虎背熊腰,滿臉的大鬍子遮了大半容貌,他使的一把長槍,一從林裡跳出來就想在路中擺個三七步,長槍沖天,單手插腰,嘴裡大喊著:「呔,此路是我開……」話還沒說話,鍾啟波已經揮劍攻了過來。那匪頭忙身形一轉,單手揮槍,「叮」的一聲,把劍的擋開了,聽那聲音,居然是桿鐵鑄的長槍。鍾啟波持劍的虎口一麻,心裡暗吃一驚,此人好大的力氣。他手上未停,刷刷刷的又連攻三劍,那匪頭一邊接招,一邊還在喊:「此樹是我栽,要想從這過,留下買路財。奶奶個熊的,不是要等開場說完了再打的嗎?老子沒念完呢,這麼著急打什麼呀。」他雖身材魁梧,但卻極靈巧,連著幾招都輕鬆躲過。

  鍾啟波才不管他的哇哇亂叫,此人功夫竟似不在自己之下,普通劫匪怎會有如此身手,心下暗暗警惕。那匪頭的長槍又重又沉,被他舞的虎虎生風,兩人飛快的又過了十來招,鍾啟波竟然絲毫討不著便宜。

  其它的匪眾倒真是具備了標準劫匪水平,欺負欺負老百姓還行。所以車伕三人對戰十來人,倒也游刃有餘。但那個匪頭是越戰越勇,他遇到了對手,竟是越打越開心。「哈哈,老子很久沒打這麼爽了,兄弟你可多陪我打一會。差點漏念了,為富不仁,必遭天遣,交出錢財,留你性命。」嘴裡是亂七八糟的喊著。鍾啟波是越打越小心,這匪頭力大無比,招式奇快,過了這麼多招竟然沒有破綻,拖的越久,恐自己得處下風了。

  正想著,一個人影大鷹似的掠了過來,正是怒火沖天的凌越山,他喝一聲:「我來。」已伸手去抓匪頭刺過來的槍身。鍾啟波就勢一滾,避開了匪頭這招,也讓出了對招的位置。那匪頭一看這年輕小子上來就抓槍,真不懂門道,恐三兩下就被自己打趴了,不好玩,還是剛才那個使劍的兄弟好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45 PM

25、土匪拜師

  匪頭舞的槍法極快,力道又重,他沒曾想,這凌越山的一探手竟真牢牢抓住槍身。他急忙腳底一沉,手腕用力,想把凌越山給甩開去,卻覺鐵槍沉重如山,竟掄不動了。他挫掌上前,去擊凌越山的腕子,卻見眼前一花,下一秒只覺自己被狠狠拍上,執槍的手腕又痛又麻,再握不住,鬆了手。他又驚又喜,遇上了個高手!

  一看手上長槍被奪,匪頭一扭身一邊避開凌越山送來的一槍,一邊腳尖一勾挑起地上一把大刀,呼的一下回身擋住一搶,一邊打一邊喊:「俺還是用俺的槍順手,咱倆換換。」凌越山憋了一肚子火,一點都不跟他廢話,只埋頭猛攻。轉眼近十招過去,那匪頭忽然醒悟過來,沒鬧著玩呢,他要完蛋了!只聽得卡嚓一聲,手臂巨痛,骨頭竟生生折斷了,他慘叫一聲,小腿膝蓋又被重重一腳,整個人被踢翻起來,脖子一緊,已被凌越山一掌掐著脖子摔按在地上。這一下極重,他五臟六肺都似移了位,摔的眼冒金星,脖上的大掌收力,他叫也叫不出來,憋著氣,眼前一陣發黑。

  這一下子,那些個匪眾一看架式不對,也不打了,逃的逃跑的跑,剩二個忠心的,連滾帶爬的跪到凌越山這邊,又驚又怕保持著距離,死命的磕頭。「大俠,英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饒命啊!」

  匪頭心裡罵著:「笨腦袋瓜子的,光喊饒命頂屁用呀,腦袋被驢踢了,那些段子呢,說呀,平日時怎麼教的。」

  這邊心有靈犀似的,那二個小匪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唱起來了:「英雄呀,英雄,小的跟老大,上有老來小有小,高堂80多歲,娃娃嗷嗷待哺,全等著我們掙點糧口回家養活呀。我們不是壞人,是俠匪,對對,俠匪,我們劫富濟貧,要不就是跟大家切磋切磋武藝,從不亂殺人的啊。拿到了不義之財,我們也是分給鄉里鄉親的,不信,您去周裡一打聽,絕無虛言呀。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驚擾了英雄,饒命呀。看在老母跟娃娃的份上,別殺我們老大啊。」這連哭帶嚎的是抑揚頓挫,深情並茂的。鍾啟波幾人在旁看得是暗自好笑。凌越山煩不勝煩,喝斥道:「閉嘴,再嚎就送你們一起走。」小匪嚇得把哭聲一口吞了回去,嗆著了,又不敢咳,憋紅了臉。

  匪頭躺那正琢磨還能說些啥呀,這大俠看著脾氣不好呀,卻聽得一聲脆生生的甜甜女聲:「越山哥哥。」匪頭只覺脖子一輕,大俠把手鬆開了,他趕緊大口吸了口氣。

  凌越山聽得喚聲,扭頭一看,水若雲竟大半個身子探出窗外,往這邊一個勁的張望。他趕緊過去,就怕小姑娘給摔出來。

  水若雲自己穿上了大襖,帶上了兜帽,包得嚴嚴實實的,這下越山哥哥沒得說她了吧。她看凌越山過了來,就向他伸出了雙臂,想出去看熱鬧。

  凌越山站到了車窗旁,雙臂抱胸,很不滿意的衝著小人兒皺起雙眉。水若雲學他的神情也皺起了小眉頭,又繃不住,嘻嘻一笑,伸臂攬住他的頸脖,軟軟的說:「人家還沒有見過土匪。」

  凌越山歎口氣,伸臂把她抱了出來,嘀咕著:「土匪有什麼好看的。」

  匪頭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二個小匪抖抖縮縮的跪在那,心裡埋怨著:「俺們土匪也是有尊嚴的,又不是耍猴的,還供人觀賞呢。」

  水家姑娘舒舒服服的窩在凌越山懷裡,觀賞完了,問:「一定要殺他們嗎?」

  匪類們使勁的搖著頭,不敢說話,眼淚汪汪的,姑奶奶,殺生不好啊!

  「殺人不好!」果然小姑奶奶聽到了他們的心聲。

  「如果不滅了他們,會再繼續出來害人。下一撥人,可能就沒我們這麼好運了。」鍾啟波是最恨宵小匪類。「小姐,我們可沒時間找官府來解決。」

  「嗯,」水若雲這一聲,把土匪們心都吊起了啦,「還是不要殺了吧。」她說道,匪類的心放了下來,後面卻緊接著來了一句:「把他們的武功全廢了,連小孩都打不過,這樣就是別人欺負他們了,嗯,這樣比較好。」

  土匪頭子心裡慘叫呀,媽的潑娘皮,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他掙扎著喊出來:「要是廢了老子武功,還不如一劍給老子一個痛快。」習武可是他的人生最大樂趣呀,沒了武功,他自己還不得自我了斷了。

  「這樣啊。那……」小姑娘認真的開始想怎麼辦。

  過了好一會,她突然對凌越山說:「越山哥哥,我餓了。」肚子餓了,腦子不好使,想不到辦法了。

  凌越山面上一喜:「有胃口了?」

  「我想喝鮮魚湯。」

  凌越山急急抱她往馬車走:「好,我們一會就能到鎮上了,到了客棧讓他們給你做。在車上給你溫碗粥先墊墊肚子好不好?」

  幾個匪類傻眼了,那現在到底還殺不殺了?

  鍾啟波他們倒是對凌越山的過份寵溺已經習慣了,趕緊也上馬的上馬,趕車的趕車。一指那幾個呆瓜:「都滾,別擋道。」

  二個小匪扛著匪頭急急的就撤,匪頭還在說:「我的搶,別忘了我的槍。」

  ***

  終於趕到了鎮上,水家小姑娘果真有了胃口,喝了一大碗魚湯,吃了幾口米飯,雖不如往常,但凌越山也滿意了。於是兌現了承諾,餵她喝完藥後,便帶她去看月亮,客棧旁沒有高樹,就挑了個最高的屋簷子。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有時就是依偎著,水若雲喜歡玩他長長的手指,迷迷登登的,有些想睡了。

  更夫敲著邦子報著時在屋簷下走過,時辰到了,凌越山將她抱起,回房睡覺休息去。走到客棧門口,卻看到那三個匪類居然等在那。匪頭明顯處理過傷了,身上衣裳換過一套,繃布吊著胳膊。看到凌越山回來,涎著臉迎了上來。

  三個人咚的一聲跪下了:「這位大俠,請收我們為徒吧。」聲音甚是洪亮,水若雲原本迷迷糊糊的,這一動靜讓她揉揉眼睛醒了來,看著這三人驚訝的睜大眼。

  「滾。」凌越山很不耐煩。

  「師父,你就收了我們吧。我們很能幹的,鞍前馬後,讓我們幹什麼都行。」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凌越山不理,腳下不停往前走。

  那匪頭緊跟著,拍著馬屁:「這位是小師娘吧,師娘是不是腿腳不太好啊,我有認得好大夫,可以請來給師娘看看。」

  凌越山一頓,回過頭來,狠狠的對匪頭說:「你活膩了,是吧?」敢咒我家若若腿殘。

  匪頭嚇得瞪圓了眼,未受傷的手摀住大嘴一個勁的搖頭,那表情很是滑稽。惹著水若雲撲嗤一笑。匪頭看著凌越山抱著佳人進了客棧,不敢再追,只聽得小姑娘說了句:「那土匪挺有趣……」

  匪頭想著凌越山那身手呀,太厲害了,一定要拜成師學成藝。決定了,就要在這死等。

  水若雲躺到了床上還在樂,她道:「這個人其實挺像你的。」

  凌越山拾綴著她剛剛洗漱的用品,聽這話真不舒服,沒好氣的回道:「怎麼會像我,我比他年輕比他好看比他功夫好,我又不打劫,我比他強百倍。」

  水若雲看他忙完,從被子伸出手臂,要抱抱,她越來越粘人,凌越山又是歡喜又是憂心,覺得她好像想把這今後幾十年的嬌攢在這段時間全撒完。他脫了鞋上了床,靠在床頭,一邊讓水若雲偎著他睡,一邊準備看看醫書。

  水若雲高高興興的粘著他,閉上眼睛乖乖睡,一邊道:「我不是說長相,我是說他耍無賴和纏人的勁頭,跟你當初好像。」

  凌越山低頭咬她的小俏鼻:「敢笑話我,我不無賴你現在能這麼粘我,你就喜歡我無賴對不對?」雙唇往下移,吮住她的小嘴,他喘口氣,控制著自己淺嘗即止。

  小人兒羞的把小臉埋進了被子裡,背過身去嘀咕著:「我睡了。」

  凌越山挪了挪身子,小人兒又翻過身來,拉住他的手:「越山哥哥,你陪我。」她還是很沒有安全感。

  他輕輕拍拍她,道:「好好睡,我就在這。」她安心了,靠在他身邊慢慢睡去。

  凌越山看了會醫書,這幾路針灸法可能能有用,可沒使過,不敢在若若身上用。昨天抄的這個食補單子明天讓客棧給做一下,明天不趕路了,讓若若休息一天。藥包好像也不多了,趁明天再去配一下。

  看著想著,不覺半夜過去了。要不要回房去呢?鍾大哥這會應該已經睡下了。低頭看看,小人兒在被窩裡還握著他的手掌,睡沉了。他想想,管它呢,反正若若一定會是自己媳婦兒的,他守著睡,要是做惡夢了,他還在呢,她能睡好點。

  他把書往邊上一丟,脫了外衣,掀了被子鑽進去。小人兒小身子彷彿自有所覺,主動的就偎了過來,舒舒服服的窩到他懷裡。他滿足的歎口氣,把她擁緊了,也慢慢沉進夢鄉。



26、誠心誠意

  第二天一早,鍾啟波下樓來吃早飯,這客棧不大,一樓是供食的食齋,二樓加後院一共二十來間房是客房。一下來,被坐在堂裡的土匪三人嚇了一跳。匪頭一看到他,嘿嘿一笑涎著臉叫大哥。鍾啟波一臉莫名加警惕,匪頭巴結上來,說明自己欲拜凌越山為師,一旁有小二和食客幫腔,這匪頭竟真不是惡匪,他名叫梅滿,原本是鎮上的大戶,自小愛武如癡,家裡花了大把的銀子讓他拜師學藝,前幾年父母去世後,他越發的沉迷習武,不修邊幅,仗著一身武藝,倒也為鎮上做了不少好事,比如單槍匹馬去挑了鎮前山裡的土匪窩就是一件,沒曾想挑完了窩變成了老大,平日裡看到惡富經過就去打打劫,遇上武林人士就過過招。通常是先攔道,再對身份,再決定是劫還是打還是讓道。

  那小二拉著鍾啟波悄悄地說:「客官,這梅爺真不是壞人,他就是太愛打架了,打的腦子不太好。」正說著,被梅滿一把拉開,眼一瞪:「偷說老子壞話,老子哪裡笨,啥招式老子學三遍準會。」一轉身面對鍾啟波又討好的笑:「大哥,你幫忙跟師父說說,讓他收了我吧。」

  鍾啟波看了眼樓上,昨晚凌越山沒有回房睡,不過人家家長都放心把閨女讓他給帶出來了,該是默許親事的,他這一底下人也不好說什麼,再說凌越山對小姐那真真好的太過份,他都有點看不過眼。他正想對這傻大個梅滿說幫不上忙時,凌越山卻從客棧門口進來了。

  鍾啟波一楞,他還以為沒起呢。「一大早去了哪?」

  「若若的藥包快沒了,到鎮上藥鋪子配藥去了。」凌越山把粘上來的梅滿瞪開。

  「這小事讓三石頭他們去就好了。」

  「沒事,我這二天看書,有些藥還不太認得,正好去學一學。」

  「師父,」梅滿一聽趕緊巴過來:「我認得一個很好的大夫,我可以讓他來,你想學啥問啥,都可以啊。」

  「滾一邊去,誰是你師父。」凌越山還在惱他,看他那熊樣就煩,要是昨天他那場打劫把若若心肝嚇出病來,他肯定還收拾他。

  鍾啟波看著覺得好笑,轉身找三石頭他們吃早飯去了,這一站計劃裡停一天,老爺那邊會有人傳信過來,他們還有得忙呢,先吃飽好幹活。

  凌越山也急匆匆上樓回房去了,再沒人搭理這傻大熊,梅滿跟二個忠實兄弟呆呆又在堂上佔了三個座。老子一定死磕,就不信拜不上師了。

  凌越山進了屋,看到水若雲已經起來了,穿戴整齊,正按薛神醫教的法子做打坐運氣,她其實自己也很努力,現在再苦的藥,再難嚥的藥丸子,她都很聽話的在吃。凌越山每次看到她還好好的在他身邊,就覺得好滿足。現在看著她坐在晨光中打坐的身影,陽光灑在她身上,鋪上了一層金色,竟有種說不出的光潔神聖,好像下一刻就要消失遠去。凌越山幾個大步過去,卻見水若雲已然做完功課,睜開眼來,看到他甜甜一笑,衝他伸出雙臂要抱抱。他抱緊她,親親她的髮頂,壓下剛才心裡的惶然。

  小姑娘心情非常好,仰著小臉討表揚:「越山哥哥,我乖不乖?我覺得今天身體很好哦。」昨晚她睡得又甜又香,早上天濛濛亮的時候,凌越山起身她也有迷迷糊糊的醒,他看她醒了有親親她哄著要她再睡,所以小姑娘知道是有陪她一整晚的,開開心心睡了回籠覺,精神大好。

  「是很乖,不過今天不能帶你出去玩。」

  「沒關係。」她依舊笑瞇瞇。

  「讓我看看昨天扎針的地方。」他把她抱到床上去。

  「怎麼了?」小人兒看看他認真的神情,解開了一顆盤扣,羞紅著臉,任他輕輕拉開衣領子,撥開了頭髮,露出後背的一小點肌膚來。她頸脖纖細,連著肩背拉出柔美的曲線,皮膚柔滑細嫩,賽雪凝脂,但凌越山卻沒注意這些,那幾個針孔在細膩的肌膚上明顯扎眼,有一個還有小點青紫。他皺著眉,把她衣服拉好。

  小人兒在床上跪坐起來,用手指推推他的眉頭,撫平了,笑一笑:「怎麼了,一點都不疼,昨天你幫我扎完,我覺得舒服多了。」

  之前是凌越山沒有同意再帶一個大夫出發,怕人太多路上麻煩,普通大夫手無縛雞之力,路上真遇著什麼事,反而是個拖後腿的,而且真要按需求把所有人手配備齊,那小廝丫環拉拉雜雜,得變成大車隊了。他覺得最重要保證按時到達大理,越早越好,因為他們沒把握到了之後會遇到什麼情況。所以隨行人越少越好。而且如果薛神醫無法隨行,那其它的普通大夫也沒什麼用。薛神醫都把藥、針、劑量全部整理好了,按照囑咐按時按量就行。若是遇上小病小痛的,基礎療法也就他那幾天學的那些,若真有意外,沿途都是城鎮,找大夫也不是難事。但他現在真覺得自己學得有點太慢了。

  凌越山把水若雲玩他眉毛的小手拉下來,親一下,整個人抱下床,要帶她去吃早飯。

  樓下梅滿還在下面等著,兩個小匪卻不見了。梅滿見水若雲走著下來,驚訝道:「小師娘,你的腿好了?」鍾啟波一旁聽著,嘴裡那口面差點噴出來,嗆的連連咳嗽,一旁車伕三石頭也悶著偷偷笑。

  水若雲卻是羞的臉紅了,大庭廣眾的這般大嗓門調侃她。她窘在那,不知怒好嗔好還是裝沒聽見好。凌越山大大方方攬她的肩讓她在座上坐好了,布了粥點小菜,只管讓她好好吃,不相干的別理。

  梅滿這次完全被無視了,心目中的師父連個眼角都沒瞥他,孰不知在凌越山心裡他又被狠狠記上了一筆。梅滿訕訕的圍著他們那桌轉悠,拖著個殘廢胳膊主動給跑跑腿,一會給遞遞醋讓小師娘蘸包子,一會給換壺熱茶讓兄弟幾個消消食,又自掏腰包加了點心給師父,不過還是沒得個好臉。沒關係,俺梅滿是越挫越勇的。

  就在早飯臨近尾聲時,他那二個兄弟二呆和狗子回來了,兩人氣喘吁吁的抬了個大箱子過來,梅滿一下子來了精神。他蹭的一下對凌越山跪下了,說:「師父,您就收了我們吧。我們是很有誠心的,要是覺得教三個太累,你只管教我一個,我得了空再指點他倆,一點都不會讓您累著的。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弟子服其勞。」說著,又一把拖過那箱子來,打開了:「您看,這是拜師的禮金,我誠心誠意的。」

  凌越山壓根沒理他,只伸手輕輕把水若雲的小臉扳回來:「亂瞧什麼,與咱們不相干,快把藥喝完了,一會該涼了。」

  那梅滿還在掙扎著想詞:「師父,您看這眼看也快到年末了,俗話說收個徒弟好過年。我對習武有慧根的,準保一教就會,絕不給您丟人。」

  三石頭在旁邊已經笑到不行:「你要用越山兄弟的功夫去打劫,還不丟人啊,哈哈。」大家吃飽,站起,戲看完了,準備走人。

  看著凌越山頭都沒回,上樓去了,梅滿傻傻的坐在地上,撫著大箱子,苦惱著,怎麼錢都拿來了還不行?

  在那失落了好半天,突然看凌越山在樓梯口出現了,他站那,衝他說:「你叫梅滿是吧?」

  看來有戲,梅滿頭點的跟雞啄米似的,應到:「對,對,對。」

  「誠心誠意的,對吧?」

  「對,對,對。」

  凌越山綻開個笑容,俊朗的臉寵顯得神采飛揚。他衝著梅滿招招手:「那好,你過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12 06:46 PM

27、一起上路

  梅滿光著上身坐在那,右胳膊有傷,吊著繃子,衣服脫不下來,掛在胳膊上,臉紅的發紫,滿臉的大鬍鬚子都擋不住那顏色了,單手還試圖擋著上身的春光,扭扭捏捏的坐那。鍾啟波憋著笑:「好了,我要出去了,沒看你,遮什麼遮,大老爺們的。」

  「大老爺們也不是隨便就脫的呀。」梅滿嘀咕著:「哎呀!」

  後背被凌越山拍了一記:「亂嘀咕啥,坐好了。」

  「那,」他還扭捏著:「那師父你可溫柔點啊,我還沒受過這個呢。」

  鍾啟波撲嗤笑了出來,趕緊往外走,找三石頭幹活去。凌越山還囑咐一句:「若若在她屋裡給她爹她寫信呢,一會別忘了去拿,今天讓那個遞信的給帶回去。不然她又該惦記了。」鍾啟波應著聲走了,梅滿的大腦袋下意識的跟著他往外轉,被凌越山一掌拍回來,「啊……」他慘叫一聲,被紮了。

  「師父,你下手前先打招呼呀。」他委委屈屈的坐那,任凌越山在他身上紮著針。

  這幾路針法凌越山沒扎過,他只練過薛神醫給指的那二套專為水若雲排的針路,但醫書上說的這幾路好像也挺能應急的,還是先練練手以備不時之需。從小跟著死老頭師父在山上習武,各個穴位都熟得不能再熟了,但針灸之法,卻不是認得穴位就行。像他練了二天,以為可以了,可還是把若若扎出印來了。

  「啊……」梅滿又慘叫一下:「師父,你確定你是學過的吧?」太他媽疼了!

  「嗯,學過二天。」凌越山放心大膽的下手,這沒有顧忌的出手練,才練的爽快呀。

  梅滿忍著痛,欲哭無淚的乾巴巴坐著:「那師父你什麼時候開始教我武功呀?」

  「等我答應收你為徒了就開始教。」這針好像沒扎對。

  「呃……」怎麼現在還沒有答應的嗎?他都犧牲這麼大了。梅滿嚥了嚥唾沫,沒敢問。

  過了一會,又期期艾艾的開問了:「那師父你要是收徒弟了,要不要先經過師祖的同意呀?」

  「師祖?」

  「就是師父你的師父。」

  「不用。」嗯,這樣用針好像手感對一些。

  「嘶……」身上紮了幾針了?梅滿沒敢去想像一下。趕緊找話聊:「那師父咱們是什麼門派呀?」功夫這麼厲害一定是響噹噹的大門派。

  「不知道。」

  這麼神秘呀,那一定是很厲害很厲害的高深門派。

  「那師父咱們這是要往哪走呀?」

  「跟你不相干。」

  「別呀,師父,我是一定誓死相隨的,我是忠貞不二的。只要師父給教個一招半式的,就是打我那幾招,多好使呀。我不會拿師父的功夫去打劫的。不對,我以後都不打劫了,我以後都跟著師父走,師父去哪我就去哪,師父讓我幹啥我就幹啥。」拉拉雜雜說了一大篇,表忠心顯誠意給銀子,反正想到的好話都說了,還沒發揮完呢,「呯」的一下,門被撞開了。

  鍾顯波和三石頭扶著護衛之一李根兒走了進來,他受了傷,胳膊上還在淌血。原來剛才李根兒負責在周圍暗地裡巡查,竟然給他看到了西牙拓那邊的人,雖然喬裝改扮過,不過那異族人的樣貌舉止還是被查覺了出來。兩人交起手來,李根兒這才負的傷。

  「他說西牙族長只是要確認我們有按他們的要求去宗氏交貨。」

  那個破包袱裡只是幾件女子與嬰孩的舊衣裳,凌越山早翻了個遍。看不出什麼門道來,那個西牙拓竟然如此重視,真是讓人想不透。

  「原來他一路有派人跟蹤我們。看來是我們大意了,如果真想對我們不利,我們還真是措手不及。」

  「不過看樣子跟蹤我們的人並不想對我們下手。」李根兒分析。那人功夫比他高,如果真是惡性,他已經沒命在了。

  「現在是不下手,以後誰知道。我們一天沒弄清楚他到底想幹嘛,就一天都不得安生。」事關水若雲,凌越山是寧可自己反應過度,也不要稍有差錯。「水老爺那邊的信使怎麼說,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嗎?」

  「沒有,」鍾啟波回道:「西牙拓只暗地裡想搶夜香,別的倒是沒什麼動靜,也沒能探出什麼別的來。」

  夜香和送貨這件事,為什麼對西門拓這麼重要?

  過了好一會,梅滿已是開始發冷了,這師父什麼時候能給他拔了針讓他穿衣服呀,這十月末的天氣,也挺冷的呢。他自己哆嗦著,正愣神呢,凌越山忽的轉過身來,對他說:「你想跟我們一起走,對吧?」

  「嗯,」師父這表情語氣跟哄他上來脫衣服時一樣,梅滿有些怯,但還是點了點頭。

  果然,凌越山衝他一笑:「那好,你回去準備準備,明天跟我們上路。」

  當晚,凌越山跟水若雲說起了西牙拓的這事,還有讓梅滿跟著一起走的決定。現在有什麼情況,他會都知會她一聲。小姑娘曾認真的跟他說,不是瞞著她就能讓她安全,凡事有個心理準備反而才能提前有對策。他的寶貝姑娘很勇敢,他相信了,覺得自己之前有點傻。

  「那個西牙拓比夜香還可怕。」水若雲跟凌越山道:「那天我跟楚盈姐被抓,他就這樣任那二個手下欺負楚盈姐,他的表情很可怕。」他以為她被點暈了不知道,其實她看得一清二楚。

  凌越山把她摟到懷裡,天知道,他比她還害怕。

  「我現在才明白他想用我牽制你,讓你給他送貨,所以才沒有讓人動我。」

  「他要敢動你,我就……」他繃緊了全身,壓著怒火,這個假設是他不能承受的。

  水若雲輕撫他後背:「我沒事呀,只是可憐楚盈姐姐,她要是不下馬車,或者她就能全身而退了。是我害了她。」她紅了眼眶:「等找到了楚盈姐姐,我一定跟爹說,讓哥娶她。」

  凌越山根本顧不了別人,他只想著懷裡的寶貝沒事就好。

  「那西牙拓有對夜香做不好的事,夜香叫的很慘,不過我們沒看見。」她那時躲在角落,能看見也不敢看。

  「我也會對他做不好的事,若若,我發誓,我不會放過他的。」凌越山恨死那個西牙拓了。

  「不要了,等我毒解了,你要帶我去玩的,別管他了。我比較重要,對不對?」她會擔心,這越山哥哥真的會做出傻事來。她抬高身子,輕輕啄他一下,羞著臉,笑的眼睛彎彎的。

  凌越山一愣,眼色沉了,心裡溢滿了甜,這是第一次小人兒主動呢。

  「再一次。」他啞著聲要求。

  小人兒臉紅的快滴出血來,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一下從他懷裡溜走,躲到被子裡,嚷嚷道:「好晚了,好睏哦,要睡了。」

  他笑,追過去,連人帶被抱住了,把她的小腦袋翻出來:「不行,再一次。」

  「不要了,你欺負我。」小人兒作繭自縛,被被子捆住了,臉蛋又被大掌拿著,動彈不得,只好使勁的轉著腦袋,扭呀扭,掙扎。臉上燒的快著了火。

  「那還要不要我陪你。」

  「要。」

  「那再親我一下,我就陪你。」

  月亮掛在樹梢靜靜的瞧,屋裡二個人影合在一塊。



28、火辣鳳凰

  梅滿拖著他的傷殘胳膊,向二個小匪兄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告別著。

  「師父只肯帶老子上路,你們也別傷心了,誰讓老子資質比你們好呢,好好等老子回來接你們,那邊山上的幾個,別管他們了,你倆就在老子宅子裡好好呆著,管事給你們分活幹。好好練武,老子回來了可要考你們的。再別去打劫了,老子可答應師父了,不去打劫了。也別想著花姑娘,男子漢大丈夫的,還怕沒女人媳婦的,把活幹好了把武練好了,到時老子給你們尋房正經人家女兒……」拉拉雜雜,沒完沒了的。

  水若雲趴車窗上看著,笑眼盈盈:「越山哥哥,我就說他像你吧。」

  凌越山坐在馬上,守著車窗,聞言沒好氣給了她一眼:「又瞎說。」

  「真的很像呀,你也很喜歡這樣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的囑咐。」她可是當事人,活生生的人證啊。

  凌越山伸個指頭把她的小腦袋瓜子輕輕頂回車子去裡:「調皮。」轉身衝鍾啟波他們喊聲出發了,把那個還在跟小弟唸唸碎的傻大個丟下了,由他這麼話別,天都黑了。

  一看大家都走了,梅滿急了,趕緊跳上馬追了上去,遠遠還在喊:「剛才說的可都要記住了,好好的等老子回來啊!」

  一輛雙頭大馬車,五匹單騎就這樣上路了。

  一路無事,大家只照例鬥鬥嘴,聯手調戲調戲梅滿傻大個,與西牙拓那邊的毒龍族人捉捉迷藏打打架的。話說這個活是梅滿最愛幹的,一開始他怕招凌越山生氣,還裝著循規蹈矩的小樣,讓李根兒、鍾啟波他們去動手,後來發現跟這些異族人打架是得到積極支持的,他就一下來了勁,這活誰也別搶,他可憋了十來日沒活動筋骨了,皮粗肉厚的,胳膊也好差不多了,掄著他的鐵槍就上了,這鍾啟波他們也樂的輕鬆。

  這日走到了巴渝邊上的觀山亭,亭子建在山腰上,兩邊茂林,中間搭出條小路來,亭子來歷已經不知道,許是前人為了過山時能有個歇腳的地方搭建起來的。巴渝多山,站在亭上遠望,鬱鬱蔥蔥一片,風景確實甚是漂亮。已經過午了,一行人停車勒馬靠邊,趁有涼亭遮日,趕緊停下吃些東西歇歇腳。

  梅滿一下馬,那大嗓門:「這地方太他媽舒服了,用來打打架也不錯,要這會再來個人讓老子活動活動筋骨就好了。」

  「你小點聲,若若還在睡。」這段路走了好久,水若雲到了正午就在車上瞇著了。凌越山打算過一會都安頓好了再叫她起來吃午飯。

  「你去林子那找點水回來,也算活動筋骨了。」鍾永波丟給他二個大水囊。

  梅滿伸手接過,又聽凌越山道:「順便弄幾條魚回來。」水若雲上午就在路上說饞嘴了,想吃烤魚。

  梅滿得了令,一邊走一邊嘟嘟囔囔的:「師父什麼都挺好,就是太妻奴了。」話音剛落,啪的一下,一物擊中他後腦,嚇得他頭也沒敢回,不敢追究凌越山用什麼打他了,抱著水囊埋頭快走。

  尋了一里多地,還真找著一條清河,水流清澈透底,河邊青草小花,很是漂亮。梅滿一看撒了歡,東西一丟,鞋一脫,捲了褲腿子就往下跳,大歎:「舒服舒服!」

  一個人在水裡撲騰玩了一會,想著該幹正事了,這要是沒整幾條魚回去,可有得被整治了。這河水清清,一望見底,偶見小蝦小魚苗子晃過去,沒看著有肉的大個頭呀,他低著頭,半瞇著眼,身拿著根樹枝條子,走一步撩一腳水,邊玩邊溜躂著找魚,不覺得走了大段,這大日頭的曬一身汗,他一甩膀子,豪邁的扯開上衣,準備光著膀子涼快涼快。卻聽得一聲女子的尖叫:「啊……你這淫賊!」

  梅滿抬頭一看,一個著紅裳的年輕女子站在河邊,正手忙腳亂拉著衣服,梅滿只來得及看見她肩脖手臂白嫩嫩的肉色,還沒及咽個口水,那女子又破口大罵:「無恥淫賊!」

  梅滿左轉頭右轉頭,看了一圈,哪有淫賊?突然醒過來,一看自個,大手正拉開衣襟,露出兩點春光,兩腿褲子捲到了大腿根,毛毛的兩個腿桿子甚是搶眼。他大叫一聲,趕緊把衣服穿好扣上,跳到河岸上,跺著腳把腿褲子放下來。一邊喊:「虧了虧了,老子虧了,露肉了,大虧了……」

  還沒等把衣服都整理齊整了,一股劍氣襲來,只聽得一聲嬌喝:「淫賊,納命來!」

  梅滿一扭腰,一錯步,險險躲過那劍。定睛一下,正是剛才那名紅衣女子。現在近了細瞧,只覺她面若桃花,櫻紅小嘴,因為滿臉的怒氣,柳眉倒豎,雙目噴火,但掩不住這艷冠群芳的好容貌。若不是她正狠厲的提劍來刺,梅滿肯定得大讚一聲:好個美得冒泡的小娘皮。

  不過現在美人可是實實在在的想取他性命,那一劍一招是下了真狠手的,她功夫不弱,劍勢凌厲,羞怒之下更是傾盡全力。這原本身癢癢想打架的梅滿卻是慌了手腳,一來作為一個有氣節的前土匪頭子,梅滿是很不屑那些淫惡之徒,現在被人當成淫賊來打,這讓他相當的不痛快,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武藝高超的梅滿大爺是從來不打女人的。

  這打又打不得,說又說不清,除了逃跑一途,梅滿是別無選擇了。他腳下生風,使出吃奶的力氣跑呀,幸而他有做山賊的經驗,這茂林小路,他一路走來沒有迷失方向,那紅衣美人在他後頭怒罵追擊,他頭也不回,只管朝著觀山亭的方向奮力的衝著。

  觀山亭景色怡人,金燦燦的陽光,映著蔥綠的山林像水洗過般的清然鮮亮。凌越山陪著水若雲站在亭上看風景,亭下旁邊的空地上,支了二堆火,一個架著藥罐子正煎著藥,一個熬了菜湯大家準備就著乾糧滷菜吃,別的就等梅滿帶著鮮魚回來再加個菜。

  亭子裡不知凌越山說了什麼,惹得水若雲回身去捶他一拳,逗得他哈哈大笑,小姑娘羞得不依,又想掐他一記,卻被一把按在懷裡搔癢癢,水若雲又笑又叫,兩人鬧成一團。水若雲笑得流了淚,正軟軟撒嬌求饒。那邊遠遠梅滿的大嗓門傳了過來:「你個潑娘皮的,你還追,小心老子拿了老子的槍殺得你求饒。」

  一個女聲緊接著罵:「你個下三濫的淫賊,還敢出這污言穢語,今天姑奶奶就替天行道,定要取你狗命。」

  大家都驚訝的看過去,只見梅滿和一紅衣女子一前一後的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梅滿看到火堆旁的鍾啟波,見到親人般的撲了過來:「鍾大哥,救命呀!」他這稍一停,紅衣女子就刷刷的連刺二劍,梅滿的大體格卻非常靈活,一下躲到了鍾啟波的身後。那劍尖就直指鍾啟波面門而來,鍾啟波偏頭閃過,這邊三石頭已經噌的把劍丟了過來,鍾啟波一探手,執劍一擋,把紅衣女子的劍身架住了。那火紅的劍身讓他一愣:「火鳳凰!」

  這女子正是江湖中年輕一輩中鼎鼎盛名的火鳳凰年心芙。她的大名遠播,不止因為她在年輕一輩的江湖女子中武藝出眾,所執寶劍通體火紅極好辯認,更因為她的頂尖容貌,火爆脾氣,是以在江湖裡迅速打響了名氣。

  鍾啟波認出了人,就趕緊抱拳解釋:「年女俠,在下水家鍾啟波,我這位兄弟魯莽,但並非淫惡之徒,這裡面或許有誤會。」

  「什麼誤會,他在河邊偷窺我……還想脫衣服過來……我親眼所見,怎麼是誤會?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定不會善罷干休。」水家她是知道的,但她光著身子被看了也是事實,不殺死這賊子起碼也要把他眼珠子挖出來才能解心頭之恨。

  「你……你……你……胡說,老子正在那給小師娘摸魚呢,你自己在那裸著,老子還怕長針眼呢。這光天化日的,你一姑娘家的,在那幹什麼呢,你……你……不檢點。」梅滿找著了靠山,終於能組織語言了。

  年心芙聽得這話,怒火沖天,她猛的一腳踹開腳前架著的藥罐子,從火堆上一躍而過,繞過年啟波就朝梅滿一劍刺過去。「姑奶奶我劈了你!」

  鍾啟波只得執劍去擋,梅滿繞著他團團轉,年心芙羞怒難當,一招狠過一招,三個人纏鬥在一起,亂成一團。

  正打著,一股掌力撥過來,將兩邊分開,年心芙被用力一撥,腳下踉蹌,一下退了三大步。動手的凌越山一臉怒容,低頭看著被踢碎的藥罐子,喝道:「梅滿!」

  被點了名的大漢抖三抖,在明顯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年輕人面前氣勢弱了不止一大截:「師……父……」

  「把衣服脫了!你看了那姑娘的哪裡,你也給她看看,這下公平了吧。」

  「無恥!」火鳳凰年心芙跺著腳怒罵。

  「師父!」大鬍子大漢跺著腳大喊,「我那時太熱了,正脫衣服想涼快點,我比較吃虧。」

  年心芙心中怒極,她冷道:「你們現下就是仗著人多,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了。」

  梅滿心裡嘀咕著:有這麼凶的弱女子嗎?

  這邊凌越山問道:「鍾大哥,我是不懂規矩的,一般女子被人看了吃虧,要怎麼處理呀?」

  鍾啟波為難了:「這個……有女子是受不了這侮 辱自盡的,要不就是把淫惡之徒殺了,要不就是男子負責,與這女子成親。」

  凌越山雙臂抱胸,施施然道:「這不就結了。這位姑娘,咱們先不說他看你你看他,到底誰比較吃虧些。我想你應該不會去自盡吧?」

  「你廢話!」

  「那你是想把我這兄弟殺了?」

  「就算他不死,也要把眼珠子挖出來。」

  「這個我們不能同意,要真動起手了,你自然也是知道的,我們幾個在這你是決計討不了任何便宜。別說什麼人多欺負人少,男人欺負女人的,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我看這樣吧,我這梅滿兄弟還沒有婚娶,看你的梳妝打扮應該也是雲英未嫁,你倆反正也互相看對了眼,就把親事辦一辦,豈不皆大歡喜。」

  「我呸,就憑他這狗樣!」火鳳凰恨恨的往地下啐了一口。

  凌越山又道:「那你打也打不過,嫁也不想嫁,你還能怎麼樣?」

  火鳳凰氣得手都抖了,指著他:「你,你這個無賴。」

  「別以為會撒潑就是有理,」凌越山臉一板,冷道:「不過是湊巧撞上了,就喊打喊殺的。我媳婦兒身子骨不好,你踢翻了她的藥罐,這帳我都沒跟你算,你以為只你有脾氣?」

  「你……你這個……」沒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凌越山轉身走開,衝三石頭道:「再拿個藥罐來。」

  大家收拾的收拾,重新煎藥的重新煎藥,梅滿縮著身子一路跟著鍾啟波,躲在他身後。

  凌越山走到水若雲身邊,她忙去拉他的手,輕搖搖,讓他莫生氣。他撫撫她的小臉,柔聲問餓不餓,又道今天喝藥喝晚了,早知道就早點叫醒她,不讓她貪眠。一會重煎了藥得補上這頓的。水若雲連連點頭,什麼都說好。凌越山看她乖乖可愛的模樣,輕輕一笑,哪裡還有剛才半點冷臉的樣子。

  火鳳凰年心芙站在那,已然沒有人理她,她恨恨的站了半晌,一跺腳,用劍指著凌越山,狠狠道:「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完轉身踩著怒火離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