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劍膽琴心 第九節 狙擊
「這位同學，想兌換些什麼？」看對方一臉呆滯的模樣，女生眉頭輕蹙，再次問道。鐵渣回過神來，覺察到自己的失態，咧嘴一笑，說想看看靈能武者步槍。
「這邊請。」說著，女生原地轉身，走向大廳的深處。
在一處角落的槍架上，鐵渣見到了傳說中的靈能武者步槍。這種步槍約100厘米長，桃心木制的槍托，靠在槍架上排成一列。鐵渣隨手拿起一把，感覺入手有些沉重，仔細觀察，槍身鐫刻著細密的紋路。
「這位同學，你是傳統型進化者嗎？」女生有些好奇的問道。鐵渣一邊端詳著步槍，一邊點了下頭。女生隨後介紹到，這是試驗型的靈能武者步槍。其工作原理是利用槍身的紋路和內部的靈能吸收裝置，自主將靈能武者體內的靈能星沙填充到空彈頭內，以此達到普通靈能步槍的效果。
不過兩者之間還是有些區別的，普通靈能步槍是由靈能者自主填充，受控性高，而靈能武者步槍則是由內部的裝置自主吸收靈能填充，這就導致了槍身解構複雜，從而産生了重量大、保養難的問題。此外，靈能武者步槍的裝填時間較長，不能連續射擊，目前的主要用途是狙擊。
「按你這麼說，這種步槍的存在有什麼意義，傳統型進化者的數量本來就稀少，再加上不能連續射擊，這到底有什麼用？」白小雲一針見血的問道。同時，這也是鐵渣想問的問題。
「不能連續射擊，但威力可不小。」女生繼而分析到，傳統型進化者體內的靈能呈現「星沙」狀，是靈能聚合的形態。因此，靈能武者填充於空彈頭中的靈能密度高、强度大，其威力直追八階靈能者。在這個世界上，能晉升到八階的靈能者肯定比傳統型進化者數量稀少。
院長歐內斯特曾在發布會上預言道，靈能武者步槍的出現，將會大幅度提高傳統型進化者的社會地位。在未來的位面戰場上，很可能出現一批身著機械動力甲，手持大型靈能步槍的遠程狙擊手。這支由靈能武者組成的部隊，將極大地補充人類在位面戰場中精確殺傷火力的缺失。
聽著女生複述歐內斯特的話，鐵渣感到熱血翻湧，差點忍不住刷卡買了一把。
「多少錢？」鐵渣問道。
「120學分。」女生回答。
「哇……這也太貴了！普通靈能步槍才35個學分，而且這還是試驗型的。」白小雲驚叫道。
女生解釋到，這項技術是由公主衛隊提供的。
據說他們歷經九個月的時間，在冥海北部的八賢者實驗室中發現了靈能武者步槍的原型。其後，聖殿公主撥出大筆研發經費，根據步槍的原型仿製出試驗型的靈能武者步槍，期間的探索和研發費用可謂是天文數字。這件事情，當時在學院裡引起了不小的爭議，很多人都說聖殿公主決策失誤了。她將大筆的資金投入到這種冷門的項目中，根本不會産生任何收益，因為這個世界上的靈能武者普遍都是窮人。
最後女生總結道：「相較於探索和研發的費用，賣這個價格已經很便宜了。」
聽到這裡，鐵渣忽然留意到，這把步槍的造型居然和他的老式散彈槍有幾分相似，同樣都是桃心木制的槍柄，扳機的位置也很接近，怪不得剛才握起來的時候，感覺特別順手……
「這位同學，考慮得怎麼樣。」女生滿臉期待的問道。
鐵渣緩緩地抽出淡金的磁卡，顯得有些猶豫不決。此刻，他的心中天人交戰，思考著買與不買。買，必定落得個吃軟飯的把柄，而且很難翻身，不買，似乎又有些不甘心。
當女生看見他手中的磁卡，臉部的表情起了微妙的變化，那嘴角不易覺察地勾起了弧度，「這位同學，我建議你先考慮一段時間，畢竟價值昂貴東西，買錯了可不好。」說著，女生從胸衣裡抽出一張燙金的名片，動作隨意地遞了過來。
鐵渣接過名片，入手時，名片上還帶著一絲體溫，讓人不禁聯想起剛才放置的位置……
為了表示禮貌，他仔細端地詳起來，上面寫著：
[牧千鶴，csum兌換中心導購員，戰地護士]
[通訊號：63825202789]
「謝謝。」鐵渣朝牧千鶴點了下頭，然後帶著白小雲離開了兌換中心。
回到休息廳，鐵渣找了處人少的角落，撥通沐雨琴心的語音通訊。沒過多久，聽筒裡傳來一個悅耳的女聲。
「你好，這裡是輕語莊園通訊總機，請問您找哪位？」
「沐……」鐵渣硬生生地止住了話頭，將通訊器塞給一旁的白小雲，低聲說道，「說找琴助理。」後者接過通訊器，複述了他的話。
「對不起，這裡顯示您沒有預約，請明天前往學生會大樓秘書處辦理預約手續，謝謝。」說完，那邊就掛斷了通訊。白小雲攤開雙手，表示了無奈。
鐵渣見狀，不由得嘆了口氣。他身份地位太低，連通話都做不到。轉念一想，他或許能在虛擬世界中找到她。想到這裡，他帶著白小雲來到虛擬訓練大廳，刷了卡鑽進虛擬艙。
艙門關閉後，揚聲器裡傳來提示音。
[駕駛員，晚上好，請在駕駛位側面的卡槽上刷卡……]
直到這時，鐵渣才想起他的學生卡不能用。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感到非常不爽，心想這麼多天過去了，愛麗絲那邊也沒有再傳來宿舍的異狀，或許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退一步說，就算尤歌發現他，一個小妮子，能拿他怎麼樣？想通這點，他把心一橫，拿出「張鐵」的學生卡刷了下去，登陸了英格瑞爾。
主屏幕畫面一閃，進入了初號基地的休息中心。現在是晚上九點，人最多的時候，休息廳裡擠滿了機甲，有些重合在一起的變成半透明的狀態。鐵渣拿起側面的鍵盤，點選了[加入公共聊天室]的選項。緊接著，一個半透明的聊天窗口彈了出來，海量的信息唰唰唰的直冒。
csu獸：「野獸戰團收人，中士以上軍銜。」
csu凡：「心雨戰團招募上士以上軍銜的朋友一起做任務，謝謝。」
盜火者之大哥哥：「大炮戰團招人了，萬炮齊發，共賺學分。」
nsu方海盜：「黑旗戰團招人了，黑旗戰團招人了。」
……
鐵渣艱難地敲出「琴助理」三個字，然後按回車發了上去，結果還沒來得及看清，信息就被刷出了屏幕外。他只好連續發這三個字，期望沐雨琴心能在海量的信息中看見。
當他發到第七次的時候，主屏幕的左上角忽然彈出一個小聊天窗口。
csu獸：「這位同學，你找琴助理有什麼事？」
鐵渣輸入道：「有事。」
csu獸：「什麼事，說清楚點。」
鐵渣輸入道：「找她有事。」
csu獸：「那你自己去找。」
鐵渣輸入道：「嗯。」
csu獸：「脅逼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身份啊，她會理你才怪了。」
看著對方囂張的言辭，鐵渣眉頭一皺，正想關閉聊天窗口。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機械合成的女性提示音。
[駕駛員，劍膽琴心請求通話連接，是否接受？]
鐵渣接通了語音，那邊傳來了沐雨琴心慵懶的嗓音：「兄弟～這麼快就想我了呀～」
「那個什麼戰獸是什麼人？」鐵渣沉聲問道。
「csu獸？」「嗯。」「一個十六號銀城的小貴族，怎麼了？」「沒什麼，就隨便問問。」「兄弟，有話直說啊～」「他說你不會理我。」
「你吃醋了？」話音剛落，那邊就傳來銀鈴般的笑聲。鐵渣冷哼一聲，那邊的笑聲戛然而止，隨即傳來沐雨琴心低沉的嗓音：「別管他，小癟三而已，要是惹你不開心了，明天我就找個理由把他開除了。」
「不用。」鐵渣淡淡地說道。他不是那種眥睚必報的人，而且經過科贊兩年多的熏陶，他的脾氣好了很多，這點小事不會放在心上。
接下來，兩人的聊天進入了正題。他向沐雨琴心提出，他想組建團隊做學院任務，但缺少啓動資金。他問她是否能借貸一筆資金，並强調任務的收益會優先用於償還債務和利息。
「你是以什麼身份向我提出請求的？」沐雨琴心問道，那語調裡充滿了玩味。鐵渣表示沒聽懂，沐雨琴心笑了起來，說他若是以「小黑臉」的身份向她提出請求，她就直接劃撥一筆資金給他，無需償還，就當「包養費」了。鐵渣聽得青筋直冒，威脅說要掛斷語音。沐雨琴心見他生氣了，就收起笑聲，認真地說道：「如果你以團隊老闆的身份尋找投資者，那我一分錢不會借給你，因為你的條件一點也不誘人。」
鐵渣問什麼意思，沐雨琴心分析到，團隊想要尋找投資者，就必須解決三個問題，信用問題、風險問題和收益問題。她和鐵渣之間沒有信用問題，所以就剩下風險問題和收益問題。而團隊作戰屬於高風險的投入，倘若一不小心，整隊人馬都回不來了，那投資者的錢就會打水漂。因此，高風險就必須有高回報，否則投資者不會動心。
「你需要什麼回報？」鐵渣語氣誠懇地問道。
「不是小晴，是投資者。」沐雨琴心糾正道。
「投資者需要什麼回報？」他有些不爽地問道。
「我要小黑臉。」她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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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節 聖階
「你……」鐵渣一氣之下，差點敲壞了鍵盤。他冷哼一聲，說不想投資就算了，他找別人去。
「兄弟～小晴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沐雨琴心連忙軟聲細語地安慰著，一個在小燭燈堡混吃混喝的人，除了找她，還能找誰呢？
經過一番膩膩歪歪的協商，沐雨琴心同意按每月五個百分點的利息，向鐵渣提供1000學分的貸款，還款日期是無限期靠自覺。明天上午，她就會從「女神衛隊」中劃撥1000個學分到她的磁卡裡，以供鐵渣組建團隊。
鐵渣說300學分就夠了，他擔心一次性劃撥這麼多學分出來，沐雨鈴蘭會有所覺察。沐雨琴心說沒關係，沐雨鈴蘭很少過問「女神衛隊」的具體事務，她才是實際的管理者。那天姐姐之所以批評她，是因為她做了奢侈消費，而且還不回家。若是平時，她怎麼花錢沐雨鈴蘭是不會管的。
「她不管自己的團隊，一天到晚在做什麼？」鐵渣好奇地問道。沐雨琴心說，沐雨鈴蘭每天都在「冥想、祈禱和研究秘典」，從入學到現在就只出過幾次門。她一直在全力衝擊「靈能噴泉」的境界，估計後續的幾年時間都會是這樣。鐵渣問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他覺得個人實力的提升不如社會地位的提升。
沐雨琴心解釋到，當靈能者突破到聖階，生命長度就會大幅度提高。只有達到聖階的女性，才有資格競爭月神祭祀。目前，聖母院還沒有出現新生代的源力者，所以沐雨鈴蘭的機會很大。若是她能成為下一任的月神祭祀，如今的社會地位就會變得無足輕重。再者，就算她成不了月神祭祀，只要能晉升聖階，將來坐穩十三號銀城的祈雨神殿，也能爭取到一片生存的空間。若是她此生無法達到聖階，那麼祈雨神殿和她們兩姐妹的未來都會搖搖欲墜，如同風中殘燭。
正如沐雨鈴蘭所說，她們兩姐妹的背後沒有家族，唯一的依靠就是祈雨神殿。她們沒有太多的選擇，只能努力前行。
鐵渣很想說兩句安慰的話，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强者的守護才有意義。似乎感覺到他沉默中的擔憂，沐雨琴心朝氣十足地說道：「姐姐很厲害，一定會成為世上最强的靈能者。」
「嗯。」「小晴也會晉升聖階。」「嗯。」「你就等著做……」「田鼠。」「好……我們換個話題……」
說完正事，沐雨琴心邀請鐵渣加入任務隊伍，讓他幫忙做「雷獸來襲」的任務。
[任務簡報：我們的無人偵察機發現一隻落單的雷獸正徘徊在初號基地西南方15k，你們必須前往該處，找到並消滅它]
[目標：消滅成年雷獸*1]
[人數限制：20]
看著人數限制，鐵渣倒吸了口涼氣。上次防守一大波啼蛉和刺蟲的進攻，人數限制才是九，而這只雷獸居然是二十。這就意味著，一隻雷獸需要二十台機甲的戰力才能解決！
「什麼是雷獸？」鐵渣問道。
沐雨琴心回答，雷獸是盤踞在5號沙漠的跨星域種族「蜂蟻蟲群」中的大型戰鬥生物。
自從中部大陸出現了數道5號沙漠的空間裂縫，蜂蟻蟲群就成為了人類最大的對手。啼蛉、刺蟲、龍蠅這些異位面生物，都是出自這個族群。蜂蟻蟲群通常由一隻「深淵蜂后」或是一隻「深淵蟻后」為核心，數隻「深淵主宰」為控制層，組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群落。在群落的結構中，底層生物是沒有智慧的，只能依靠本能行事，而深淵主宰擁有一定智慧，能利用腦波影響底層生物的行為。
說到這裡，沐雨琴心建議鐵渣，有空就去參加「異位面生物」的課程，因為蜂蟻蟲群的種族特性十分複雜，她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你還沒說雷獸是什麼。」鐵渣提醒道。
「鐵皮大甲蟲，力量强悍，耐力十足，渾身都長滿了刀片狀的金屬，下顎有兩片刀狀金屬的切割器，近身可以切開機甲。」沐雨琴心簡單地描述了一番，然後就催鐵渣去做準備，說她召集完人手就可以開始任務了。
「嗯。」鐵渣應了一聲，來到交易市場，重新購買了一台野狼式機甲，再配置了和上次同樣的武器和彈藥。買完東西，他一共支付了85000塔納的機甲費用和7900塔納的武器彈藥費用。眨眼間，虛擬賬戶裡的資金從102550塔納降到9650塔納。
回到虛擬休息廳，叫上白小雲，沐雨琴心的組隊信息就發了過來。接受後，主屏幕的左上角出現了二十台機甲的實時狀態。鐵渣看了眼，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頭，因為他看見「csu獸」赫然就在隊友的列表內。
「諸位隊友，加油！」揚聲器起傳出沐雨琴心清亮的嗓音。
「與君共勉。」「諸位共勉。」「琴助理共勉。」「彼此加油。」隊員們回應起來。
就在這時，揚聲器裡傳出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鬣狗式？誰加的啊？」
「是我加的，戰獸少校，你有什麼意見嗎？」沐雨琴心問道。
「沒……沒事，我就問問。」csu獸連忙回答。
「沒問題就開始了。」沐雨琴心沉聲命令道，隨即主屏幕上畫滿一轉，如同飛入了藍光流動的隧道中……
幾秒鐘後，衆人來到一片紅的戈壁灘。腳下是半沙化的土地，抬眼望去，到處都稀稀疏疏的生長著枯黃的野草。
接下來，沐雨琴心做了一番安排，每三台機甲為一個小組，負責搜索一片區域。如果發現雷獸蹤跡，就立即後退並彙報情況，等待隊友到齊後再進攻。
「鬣狗式和野狼式，你們注意聽指揮，不要拖大家的後腿。」csu獸提醒道。
「保證不拖後腿。」白小雲大聲地應道。聽著傻傻的聲音，鐵渣只想走過拍他腦袋，對這種人有什麼好回應的。
「戰獸少校，說得好，這次行動，我任命你為副隊長，協助我的指揮。」沐雨琴心說道。
「遵命，我的女神。」csu獸興奮地說道。鐵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情更不爽了。
分配好任務，衆人朝四面八方散開。搜尋的時候，沐雨琴心接通了鐵渣的單獨語音。她說等會開戰的時候，她會要求csu獸負責正前方的突擊，接著她會裝成網路阻塞，無法下達後續指令。此時，最先沖上去的csu獸將會被雷獸鎖定，成為優先攻擊的目標。而其他人在沒有接到命令的情況下，就只會觀望，眼睜睜地看著雷獸把csu獸碾成碎片。
「沒有必要，我們戰場上應該團結一致。」鐵渣說道。
「呀～兄弟～脾氣可真好，我記得鐵山鎮的人都說你凶狠，只要一言不合就會動手。」沐雨琴心有些意外地說道。
「那是以前，而且現在他是隊友，任務失敗了對大夥都沒好處。」鐵渣說道。
「只是虛擬環境而已，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不好嗎？」沐雨琴心問道。
「就算是虛擬的，也不應該這樣。」鐵渣堅持道。
「兄弟～按小晴說的做，沒有人能覺察我們真正的意圖。」沐雨琴心誘惑道，「一切都會在悄聲無息中進行，直到最後，他們都會以為是學院網路延遲造成的問題，而不是我們。」
「鐵老頭說過，自己知道比別人知道更重要。」鐵渣繼續堅持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你當他隊友，他未必當你是隊友，不信你等著看，若是出了問題，他就會第一時間賴到你頭上。」沐雨琴心嘆了口氣，索然無趣地說，「早知道就不把他拉進來了，迂腐的老頭。」說完，她直接就把單獨語音切斷了。
片刻之後，揚聲器裡傳出呼叫聲，其中一名隊友發現了雷獸的蹤跡。
鐵渣推動搖杆，迅速趕到現場。前方不遠處的雷獸就像一輛後八輪大卡車，渾身都是散發著金屬光澤的甲殼，那甲殼上滿是尖刺和刀鋒，讓人難以想像這是生物。它的四條腿特別粗壯，上面布滿了細密的角質層，底部是厚厚的蹄子，這四條腿不像昆蟲的節肢，反而像遠古長毛象的四條腿。往上看去，它的兩隻前足進化成了兩把巨大的鐮刀。那鐮刀的內外都是刀鋒，向前可以切割，向後可以拉扯。
整頭雷獸就像台焊滿了尖刺的大卡車，當它跑動起來，撞向目標的時候，那蹄聲如雷，氣勢恢宏，就算坐在機甲內，都會感到心驚膽寒。
「它鎖定我了，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此時，雷獸正追趕著發現它的機甲，那四個大蹄子猛踏在半沙化的紅泥地上，揚起了漫天灰塵。
csu獸：「所有人禁止開火，原地等待集結。」
「我快沒油了，快救我啊！」「等等，別著急，人還沒到齊，你先拖著它。」「快來啊，它就要追上我了。」
雷達上，代表著隊友的光標和代表著雷獸的紅光標越來越接近。
「靠！你們都見死不救。」被追趕的人失聲駡道。
csu獸：「是你活該，誰要你被它發現的，我們怎麼就沒被它發現。」
「我……我發現它的時候它就發現我了……」「隱蔽行動懂嗎？」
鐵渣緊盯著雷達，隊友的光標正從四面八方彙聚過來，而紅光標和光標越來越近，看趨勢，不用等到集合完畢，那台發現雷獸的機甲就會被碾成碎片。他眼睛一眯，推動搖杆，全速向雷獸沖了過去。
csu獸：「幹什麼！野狼式，快回來。」
鐵渣完全沒有理會揚聲器裡的叫喊，用力地拍下紅的應急按鈕。霎時間，兩道橙紅的火焰從野狼式的背部噴射而出，强大的推力將前進的速度提升到極致。
csu獸：「血狼，你耳聾了嗎！」
「老大，我來幫你了。」白小雲一邊喊著，一邊操作著鬣狗式機甲向紅光標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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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一節 忠誠
「別說了，全體突擊。」揚聲器裡傳來沐雨琴心的命令。
與此同時，鐵渣急速沖至紅光標兩百米範圍內。只見前方紅塵滾滾，一台「鏢客」機甲渾身冒著白煙，竭盡全力地向前奔跑，而它身後的雷獸緊追不捨，一邊發出悶雷般的咆哮，一邊晃動著巨大的雙鐮。
眼看雷獸就要追上目標，鐵渣即刻彈開遙控杆上的蓋子。
[貧鈾穿甲導彈準備就緒，啓動導彈瞄準模式]
隨著提示音的響起，主屏幕上出現了一籃一紅兩個光圈。鐵渣拉後搖杆，放緩了機甲前進的速度。待到雙圈合一，牢牢地鎖定住奔跑中的雷獸。鐵渣目光一凝，用力地按下發射鍵！
「洶……」野狼式肩膀處的導彈應聲而出，帶著一點橙光，拖著長長的白煙，像流星般撞向雷獸的身側。
「轟！」的一聲悶響，導彈直接命中了目標，將它巨大的身軀炸得向側面一歪。然而，一秒鐘不到的時間內，雷獸就恢復了過來，除了身側一片漆黑，噴灑出少許綠漿液外，似乎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創傷。
「血狼，謝謝。」那名機甲駕駛員連忙道謝，剛才他的機體已經全線飈紅，發動機就快要爆炸了。
話音未落，雷獸改變方向，朝鐵渣沖了過來。後者按緊機槍發射鍵，同時拉動搖杆。野狼式機甲一邊向後退卻，一邊朝雷獸開火。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密集的子彈傾瀉而出，打在雷獸身上星火四濺，似乎連減緩它的移動速度都做不到。眼看雷獸沖至五十米處，鐵渣拉動搖杆轉了一圈，野狼式機甲停止射擊，同時調轉機身，全速向集結點跑去。
csu獸看著野狼式機甲帶著滾滾煙塵跑回來，頓時大聲喊道：「血狼，你幹什麼，別帶它過來！」他一邊叫喊，一邊向側面跑去。
鐵渣見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放棄了集結點，轉而沖向csu獸的虎式機甲。
「別過來！」csu獸邊吼邊退，可鐵渣依然帶著雷獸朝他跑來。他眼中閃過一絲猙獰，驟然彈開搖杆上的蓋子，暗紅的火箭彈發射按鈕露了出來。待到紅藍雙圈合一，他咬著牙，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低吼道：「去死！」
就在這時，鐵渣覺察前方紅光一閃，立即拉動搖杆，拍下緊急按鈕。野狼式機甲忽然一沉，橙紅的火焰噴射而出。剎那間，機甲沖天而起，緊接著，一發爆破火箭自下方擦過，直沖向雷獸面門。
「轟！」的一聲巨響，爆炸的氣浪將野狼式機甲掀翻在空中，而地面的雷獸則被炸得後退了幾步。
「戰獸！」「怎麼回事？」「他朝隊友開火。」「不會，好像是朝雷獸……」揚聲器裡傳出紛亂的議論聲。
此時屏幕上一片晃動，機甲已經失控。鐵渣緩緩拉動搖杆，一點點地找回機甲的平衡。這個csu獸故意朝他開火，就算是模擬世界，他也不能放過他。
眼看沉重的機甲就要撞在地上，鐵渣猛然一拉搖杆，同時拍下應急按鈕。野狼式上身一轉，背部朝向地面，隨即噴出高壓氣體，形成了一道緩衝。
「哐當。」的一聲，野狼式機甲重重地摔在半沙化的土地上。鐵渣迅速拉動搖杆，操縱著機甲爬了起來。側眼看去，機甲的損傷度達到21，左側機械臂已經失靈。
「支援，請求支援。」剛回過神來，通訊器裡就傳出csu獸的叫喊聲。轉眼一看，那頭雷獸追著虎式機甲去了。這時，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選擇了集結。
csu獸：「靠，他要追上來了，快點過來幫忙！」
「你先拖住他。」「大哥，靠你了。」「加油。」「戰獸加油。」
片刻之後，伴隨著csu獸的嚎叫聲，雷達上一個的光標消失了。此刻所有人都已經集結完畢，朝著雷獸的方向排成扇形，嚴陣以待。
沒過多久，雷獸出現帶著滾滾紅塵，出現在五百米外。
「鎖定目標。」沐雨琴心沉聲喝道。
「布魯克上尉，貧鈾穿甲導彈準備就緒。」「尹文，燃燒導彈準備就緒。」「雪米麗，貧鈾穿甲導彈準備就緒。」「白小雲，火神炮準備就緒。」揚聲器裡傳來隊友們此起彼伏的回應聲。
「第一輪齊射……」沐雨琴心一聲令下，「放！」
「洶……」「洶……」「洶……」「洶……」「洶……」「洶……」剎那間，十七枚導彈同時發射，拖著長長的尾焰飛向雷獸。
遠處白光一閃，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雷獸的嘶吼。數秒鐘後，全身烏黑的雷獸甩了甩了腦袋，繼續向機甲陣地沖了過來。
待到雷獸沖至三百米外，沐雨琴心再次下達命令：「爆破火箭準備……第二輪齊射……放！」
「轟！」「轟！」「轟！」「轟！」「轟！」「轟！」伴隨著連續不斷的爆炸聲，雷獸沖至一百米外，終於轟然倒下，濺得遍地都是慘綠的漿液。
[駕駛員，您已完成團隊任務雷獸來襲，獲得任務獎勵120000塔納，獲得任務經驗值3000exp]
[戰鬥經驗值統計：協同消滅該任務核心目標成年雷獸，增加經驗值3000exp]
[經驗值統計：戰鬥3000exp，任務3000exp，剩餘經驗值14500exp，共20500exp]
[自動扣除15000exp，您的軍銜已升級為上尉][剩餘經驗值5500exp]
[您距離下一級還需要10500exp][您已具備申請機甲操控中級考試的權限]
[任務獎勵已入帳，目前賬戶餘額為129650塔納]
看完任務獎勵，沐雨琴心連通了單獨語音，笑嘻嘻地說他，「真壞，真陰險。」
鐵渣咧嘴一笑，說對方是自己找死，不能怪他。接著兩人又聊了幾句，沐雨琴心說要去睡覺了，讓鐵渣早點休息，說完就下線了。鐵渣跟白小雲說了一聲，跟著也下線了。
鑽出模擬艙，鐵渣扭了扭脖子，等白小雲鑽出來後，就一起回到休息廳，商量組建團隊的事情。
此時已是夜晚十點，休息廳裡的人寥寥無幾。鐵渣點了壺紅茶，再要了杯慕斯奶茶和一大塊炭燒牛肉，一邊吃一邊討論細節。
首先是團隊的目標，剛才商量的時候，沐雨琴心建議鐵渣組建隊伍後直接前往中部大陸，到黑暗叢林邊緣的學院聯盟據點做「偵查、清掃類任務」。其中「偵查類任務」和學院是聯網的，而「清掃類任務」只能在當地領取，因為這種任務一般都要立即處理，不能拖延，所以學分的回報相對較高。
黑暗叢林位於中部大陸的南方，曾被「蜂蟻蟲群」占據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聖殿派出「黎明遠征軍」和中部大陸的部隊組成聯軍，才將黑暗叢林掃蕩了一遍，清除了大部分的「蜂蟻蟲巢」。但蜂蟻蟲群的生命力極强，它們到處在叢林的土壤中深埋蟲卵，以至於聯軍無法完全清除。而中部大陸為了生態環境，又不能焚燒整個黑暗叢林。因此，中部大陸組建了一支「黑暗叢林聯合守備隊」，圍繞著黑暗叢林建立據點，每隔一段時間就進去偵查一番，發現成熟的「蜂蟻蟲巢」就立即摧毀。
後來，學院聯盟為了給學員們提供鍛煉的機會，與「黑暗叢林聯合守備隊」達成協議，負責其中一個據點的防守和偵查。而守備隊也將部分預算和軍用物資劃撥給學院聯盟管理，以此維繫據點的運作。
鐵渣覺得沐雨琴心的建議不錯，這樣能避開大部分人的視線，專心躲在中部大陸的據點發展。目前，學生會的三大巨頭都是他要躲避的人，所以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免得一天到晚擔驚受怕，過得實在憋屈。
白小雲對鐵渣的提議表示贊同，說這樣的發展線路是最好的，不用到處飛來飛去，蹲在一個地方就行了。
至於人員方面，鐵渣在這邊基本不認識人，就問白小雲有什麼主意。白小雲說明天上午九點，先到任務大廳發布招募信息，然後在休息大廳租用一張招募桌子，就可以等人上門來了。
鐵渣眉頭一皺，說這樣不行。這樣招募來的人不知人品、不知性格，一旦遭遇危險，就會顯露本性，完全不可靠。
白小雲說這個問題他有考慮過，但是一個團隊中不可能全部人都像他一樣忠心耿耿鐵渣表示了懷疑。以目前的條件，新生的團隊能找到幾個可靠的人就不錯了。他分析到，招募的時候仔細觀察，從氣質到相貌，從學歷到處事，很多細節都能體現一個人的深層品質。將來到了學院聯盟的據點，經過幾次任務就可以瞭解到他們的深層品質，到時候再做篩選。
此外，他建議鐵渣向烏木長者要幾個人，最好是戰熊神廟的，因為那邊的學員篩選很嚴格，普遍比較可靠。
「嗯。」鐵渣裝模作樣的點了下頭，說，「我們戰熊什麼的人確實不錯。」
「你是輝煌的……」白小雲靠近他，壓低聲音說道。鐵渣眼睛一眯，冰冷的殺意立刻彌漫開來。
「鐵哥，放鬆點，烏木長者派我來，就是要跟你一輩子的，明白嗎？」白小雲小聲說道。
「說說看。」鐵渣沉聲說道。
「烏木長者派我來的時候，就說明了你的身份，他要求我此生跟著你，加入輝煌一脈，而我的父母兄弟，將會受到遠古一脈的照顧，直到生命的盡頭。」
「所以，請你不用擔心我的忠誠，我將用我的一生，換他們的幸福。」
「同時，也請你記住，我的信仰是神廟，無論那是遠古，還是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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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二節 墨鏡
透過圓圓的鏡片，鐵渣看到了白小雲眼中的決然，堅定地點了下頭：「嗯。」
然而，凝重的氣氛很快就被破壞了……
「鐵哥，我是您忠實的追隨者，有錢賺記得帶上小弟啊，小弟願為您付出一切，從大事到小事，從戰鬥到生活，從戰場到床沿，只需要您的一句話。」白小雲喋喋不休地表露著忠心和期盼，直到鐵渣打斷他，讓他繼續分析人員的問題。
白小雲喝了口奶茶，說團隊的核心最好從戰熊神廟挑選。鐵渣搖了搖頭，說自己已經很麻煩烏木長者了，不能再叨擾他了。白小雲說沒關係，只要是輝煌一脈的事情，烏木長者一定義不容辭，因為烏木長者是戰熊神廟的人，不同於遠古神廟其他支脈。
白小雲三番四次凸顯戰熊神廟的地位，鐵渣感到有些奇怪，就問他為什麼。為了回答這個問題，白小雲將遠古神廟的內部架構和過往的歷史做了一番詳細的介紹。
遠古神廟位於遠東的中部地區，共有三大支脈，分別是遠東北部的靈蛇七青蛇、黃蛇、赤蛇、白蛇、黑蛇、紫蛇、藍蛇；遠東東部的角犀五行金角、木角、水角、火角、土角；以及遠東南部的戰熊神廟。
其中，遠古神廟和戰熊神廟不同於其他神廟。若是以利益團體劃分，遠古一脈可以分為「守舊派」、「靈蛇派」、「角犀派」。
事情要從兩百年前說起……
那時的遠古神廟還沒有劃分支脈，所有的廟宇都是統一的整體，沒有彼此之分。然而，經歷了輝煌聖戰，遠古一脈的內部架構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當年的聖戰中，遠古一脈之所以中途撤軍，是因為內部的利益結構崩潰，再打下去的結果就是分崩離裂。
輝煌神廟主司戰鬥，擁有武裝力量，而遠古神廟主司信仰，沒有武裝力量。當時遠古神廟的部隊是遠東的部落聯軍，而聯軍打仗的目的是為了自身的利益，和信仰無關。因此，當他們發現沒有勝算的時候，就一致要求遠古大先知撤軍。
面對毫無鬥志的部落聯軍，遠古大先知只能選擇和談，否則遠古一脈就會在內亂中消亡。
其實，當年的遠古神廟並非沒有任何武裝力量，而是遠古神廟將最優秀的「武僧」送到了輝煌神廟。因為遠東沒有教區割據，遠古神廟一家獨大。但北荒是三大信仰割據的狀態，偶爾會發生衝突，所以必須擁有强大的武裝力量。
白小雲說，在輝煌神廟的英靈殿中，不僅有北荒的英靈，還有他們遠東的英靈。
自輝煌聖戰之後，遠古大先知按照遠東的氏族分部，將所有廟宇劃分了出去。建立在蛇族地區的廟宇劃分為靈蛇一脈，建立在犀族地區的廟宇劃分為角犀一脈。建立在多個氏族聚集地的廟宇劃分為戰熊一脈。
其後的兩百年間，遠古神廟將各地信仰最堅定，最優秀的武僧劃分到戰熊神廟，以此組建神廟的武裝力量。
戰熊神廟每一名武僧的挑選都極為嚴格，其標準直追聖殿的「鐵衛」。雖然整體的素質還有些差距，但忠誠和信仰絕不比他們差。烏木長者說過，戰熊神廟是遠古一脈的武裝，也是輝煌一脈的武裝。目前，戰熊神廟只有三千武僧，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精英。有朝一日，輝煌重現，這就是第一支援軍。
說到這裡，白小雲抬起頭，認真地說道：「你想組建團隊，就放心地去問長者要人，只要他能給你的，就一定會傾盡所有。」
鐵渣點了下頭，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繼續商量組建團隊的細節，包括物資的購買、人員的數量、組織的架構等等。
當他們敲定了大部分細節，並做好記錄後，天已經亮了。此時，休息廳裡的學員越來越來多，有些在睡眼朦朧的打著呵欠，有些在吃早點，有些在交頭接耳……
鐵渣要了兩份火腿煎雞蛋，兩杯牛奶，和白小雲邊聊邊吃。白小雲顯得有些興奮，到現在都沒有睡意。一幅藍圖在他心中緩緩展開，回想起三年前，他背著書包，從貧瘠的遠東到這繁華的世界。已經三年了，也洗了三年的盤子，此刻終於要混出頭了。
不同於白小雲的精力旺盛，鐵渣顯得有些困倦。昨天連番作戰，現在有點精力不濟了。吃完早餐，他把「張鐵」的學生卡丟給白小雲，讓其負責後續的招募工作，然後靠在沙發上睡了起來……
鐵渣睡著後，白小雲向前臺要了條毯子給他蓋上，然後跑了一趟任務大廳，遞交了招募信息，再回到休息廳租了張「招募桌」，擺在休息廳到任務廳的入口側面，最後寫上一塊紙牌「招募戰鬥、後勤人員前往黑暗叢林據點，薪酬面議。」
時至上午十一點，鐵渣被一陣喧鬧聲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只見前方不遠處，白小雲正和一名胖胖的女生爭吵著。
「你的位置遮住我了，這樣別人看不到我。」「姐怎麼遮住你了，招不到人別怪我啊，你看你那樣子，細皮嫩肉的，還去黑暗叢林，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送肉的。」「你……你講點道理好嗎，我先來的，然後你在我前面擺桌子，把人都給搶走了。」「姐怎麼不講道理了，招募桌擺哪裡都行，你覺得姐遮住你了，你可以換個位置啊。」「你……你這個癟蓋……」「還癟蓋呢，小白臉，懂幾句貴族語就神氣了嗎，姐說貴族語那會，估計你還在游蝌蚪泳呢。」「你……你……」「你什麼你，沒見過女人嗎？沒見過美女嗎？」「你……」白小雲雖然口齒伶俐，但始終架不住小胖妞的潑辣勁，被調侃得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見到這番景象，鐵渣不動聲地眯起眼睛，裝著還沒睡醒。這樣的女生，他可不願意招惹。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爭吵逐漸平息，或許是雙方都吵累了。直到這時，鐵渣才悠然轉醒，睡眼朦朧地拖著單人沙發來到白小雲身後，擺好位置坐了下來。
此時，休息廳到任務廳的入口處放著好幾張辦公桌，桌上都竪了塊紙牌，上面寫著五花八門的招募信息：「臨海戰團招募隊友，薪酬面議。」「5號沙漠據點招募戰鬥人員、後勤人員，老牌團隊，薪酬豐厚，速來應徵。」「斯巴達勇士團誠招二階以上靈能者戰友前往無底深淵據點，有意者詳談。」
白小雲見鐵渣醒了，連忙離開招募桌來到他身邊，蹲在地上，扒著沙發扶手說，「老大，都兩個小時了，還沒有一個人來應徵，這樣下去不行啊。」
鐵渣問為什麼，白小雲說他們是新團隊，去的地方又有一定危險性，再加上他沒有號召力，所以沒什麼人感興趣。他建議鐵渣把秦可兒拉過來。秦可兒是白鷺湖有名的美女，坐在這裡招募人員可以增加團隊的人氣，比他白小雲好多了。
鐵渣搖搖頭，說好的人通常沒什麼戰鬥力，招募來也沒用。白小雲說不是，如果秦可兒坐在這裡，至少學員們會認為這個團隊有點實力。若是兩個大男人蹲在這裡招募，學員們只會覺得這團隊沒希望，窮得連女性文員都請不起。
聽著白小雲的話，鐵渣抬頭望去，確實如他所說，大多數招募桌旁都坐著女性學員，只有「斯巴達勇士團」是兩名男性學員。
「你看，他們也是男的。」鐵渣說道。
「他們是老牌戰團了，排行前十的，我們怎麼能比，而且他們是在招募二階以上的靈能者，隊長希爾德布蘭都親自來了。」順著白小雲的目光望去，只見一位戴著墨鏡的年輕人坐在招募桌後方的沙發上。此刻他正翹著二郎腿，那腿在不停地抖啊抖……
這時，鐵渣留意到對方臉上的墨鏡很大，以至於完全看不清長相，隨即問道：「他戴的是什麼東西？」
白小雲說是「全息通訊墨鏡」，可以代替通訊器的東西，學院裡很多團長都戴這種墨鏡，兩個學分就能兌換到了。鐵渣立即讓白小雲用上次「尋貓任務」得到的學分給他換了一幅過來。
「你不是近視眼嗎？」白小雲好奇地問道。
「我是平光眼鏡，掩飾身份用的。」「你怕被誰認出來啊？」「別問太多，快去買。」「遵命。」說完，白小雲屁顛屁顛地跑了。
只要他戴上這副寬大的墨鏡，就沒有人能看清他的相貌了。雖然三年過去，他的相貌改變了不少，可上次在小燭燈堡，沐雨琴心一眼就認出來了。由此可見，戴著這副平光眼鏡起不到任何掩飾作用。而在此之前，他之所以不敢戴墨鏡，是因為這樣做太顯眼了。可現在不同了，如果團長們都喜歡戴墨鏡，那他就不特殊了。
不一會，白小雲將東西換了回來。拆開包裝盒，裡面躺著一幅黑漆漆的墨鏡。
那墨鏡只有單一的深鏡片，呈長方形，可以向上翻起。鐵渣取下平光眼鏡，戴上墨鏡，面部頓時被遮掩了大半。從正面看去，只能看到鼻子和嘴巴。
他擺弄了一會，感覺十分滿意。畢竟這副墨鏡價值不菲，兩個學分就是20到24金幣。經過一番測試，他發覺墨鏡的功能似乎還不錯，除了語音、視頻通訊外，還有簡單的識別功能，雖然誤差很大，但也可以作為參考。
比如，鐵渣望著白小雲，按一下右側鏡腿上的小按鈕，鏡片的右上方上就會顯示。
[人類，男性，身高172cm體型微胖，年齡約18至26]
如果望著沙發掃描，則顯示：[單人沙發，體積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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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im167928 於 2016-12-13 04:28 PM 編輯
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三節 薪酬
吃完午餐，鐵渣叫白小雲聯繫秦可兒，讓她過來幫忙招募隊友。此時休息廳裡非常嘈雜，白小雲就到外面通話去了。
鐵渣躺靠單人沙發上，漫不經心地望著入口的方向，不時擺弄剛兌換來的墨鏡。這個墨鏡的掃描功能十分有趣，在掃描女性的時候，竟然多了個數據三圍。
他望著剛才和白小雲吵架的小胖妞，輕輕地按下掃描鍵。由於他和小胖妞之間的距離有些遠，目測有二十米左右，因此掃描的時間長了很多。大約三十秒後，鏡片上顯示了小胖妞的資料。
[人類，女性，身高163cm體型略胖，年齡約20至28，三圍87、72、90]
就在這時，視線裡出現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學員，他走到小胖妞的招募桌前坐了下來，由於他阻擋了視線，掃描儀將他掃描了進去。
[人類，男性，身高188cm體型健壯，年齡約25至33]
沒過多久，這名身材高大的男學員搖了搖頭，站了起來，似乎顯得有些無奈。接著，他望向了鐵渣這邊，那視線停留在白小雲租來的招募桌上。
看到男學員的面孔，鐵渣眼睛忽然一眯，認出這是他的室友馬庫斯。看樣子，馬庫斯似乎在尋找團隊加入。他對這個沉默寡言的室友有些好感，雖然接觸的世界不長，但從很多細節上可以看得出來，馬庫斯的性格簡單內向，為人憨厚老實，處事較為沉穩。對於這樣性格的人，他是蠻喜歡的。
此刻他戴著大墨鏡，馬庫斯沒有認出來。他剛想起身打招呼，白小雲就回來了。他立即放棄了念頭，看著白小雲處理。
「這位朋友，是來應徵的嗎？」白小雲問道。
「嗯。」馬庫斯點了下頭。
「有應徵的資料嗎？」「沒……沒有。」馬庫斯撓了撓頭，顯得有些窘迫。
「沒關係，你就簡單地介紹一下自己。」白小雲態度溫和地說道。
「我……我叫馬庫斯˙鮑德溫，從西部大陸南部的農業小鎮過來的，只……只有單兵作戰初……初級的技能……我……我會用武器，我上課聽不懂，但我會打架，真的，我……我從小就會用槍……我會打獵……我用刀就能殺熊……」馬庫斯有些緊張，以至於說話都結巴了。
「會開機甲嗎？」白小雲問道。
「不……不會。」「不會開機甲，可能要做後勤人員了，你想要多少酬勞？」「我……我沒錢交學費，明年就要回家，我只要學費。」
「啊，學費要350金一年，你做後勤不可能有這麼高的酬勞。」白小雲攤開雙手說道。
「我會打……打架，你們去黑暗叢林，我會打獵，真的，相信我，我有用，我會用槍，會用刀，還會做陷阱。」馬庫斯漲紅著臉，急促的說道。
「這樣，我問問隊長的意思。」說完，白小雲轉頭望向鐵渣，目光裡帶著徵詢。鐵渣站了起來，走到馬庫斯身前，抬手按了下左側鏡腿上的小按鈕。「啪嗒」的一聲，鏡片翻了上來，露出了上半臉。
「張鐵同學，你怎麼？」馬庫斯吃驚地說道。
鐵渣咧嘴一笑，說，「好久不見，我正準備組建隊伍，你有興趣加入嗎？」
「有……但……但我沒什麼本事。」馬庫斯抓了抓腦殼說道。
「全力朝我打一拳。」鐵渣說道。
「啊？」馬庫斯看了看鐵渣，又看了看白小雲，顯得猶豫不決。
「我們鐵哥很厲害的，他說打就打。」白小雲說道。
「好，那我來了。」馬庫斯轉頭望向鐵渣，後者沉聲說道：「記住，全力一擊，否則你的機會就沒了。」
「行！」馬庫斯向後退了一步，微微一蹲，全身肌肉驟然收緊。剎那間，馬庫斯周身氣勢頓起，隨著一聲悶喝，他一拳砸了過去！
鐵渣臉一凝，側身抬起雙臂護住腦袋。緊接著「嘭」的一聲悶響，一股巨力砸在他手臂上，將他震退了好幾步。
「不錯。」鐵渣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臂，說道。
「其實……」馬庫斯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其實你只用了三分之一不到的力量。」鐵渣幫他說完了他想說又不敢出口的話。馬庫斯抓了抓後腦勺，「嘿嘿嘿……」的傻笑了起來。鐵渣問他是不是傳統型進化者？馬庫斯老實地說是，但他只有18進化度。隨後，鐵渣同意了馬庫斯的要求，承諾幫他支付學費，接著讓白小雲帶他去辦理入團手續。
沒過多久，白小雲辦完手續，帶著馬庫斯從任務大廳回來。就這樣，馬庫斯成為了鐵渣團隊招募的一名戰鬥成員。接下來，白小雲讓馬庫斯立正軍姿站在他身後，他說這樣會顯得團隊很有氣勢，有助於招募的人氣。馬庫斯是個老實人，白小雲讓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
看著馬庫斯直挺挺的站在白小雲身後，鐵渣搖了搖頭，躺靠在單人沙發上，繼續擺弄他的墨鏡。
大約兩小時後……
時至中午兩點，秦可兒穿著一件灰白、前胸和後背都印著兩個小紅十字架、有很多口袋的戰地護士服來到休息廳。這身戰地護士服，和工程兵、機修兵的軍服很接近，胸口是兩個衣袋，腰部是兩個大衣袋，大腿的兩側是大褲袋，小腿的兩側是長條形的褲袋，腰間束著一條寬大的武裝皮帶，上面有很多掛環。這身衣服很合適攜帶各種小工具和小物件，在戰場上能大幅度提高效率。
秦可兒進來後，第一眼就認出了帶著墨鏡，躺靠在沙發上的鐵渣。這點讓鐵渣整個人都不好了，遮了大半個臉還被認出來了，真有一種無力感。
「你要包養我嗎？」秦可兒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我是想邀請你共同發展，你是我們未來的合作伙伴。」鐵渣正正經經地說道。
「不行，我只接受包養。」秦可兒哼了一聲，說，「你是想利用我招人，然後一腳把我踹了是？沒門！」
「這……我沒有這個意思。」鐵渣態度謙和地說道，其實他心裡就是這個想法，只是說不出口而已。秦可兒說，想要她幫他們招募人手，就必須帶上她。她是戰地護士，到了黑暗叢林後，她可以呆在據點裡替他們管理物資、記帳，還能照顧傷員。而且，他們團隊裡都是男人，粗心大意，需要一個細心的女性文書。
「護士和文書，請兩個人只要一份錢，多好呀～」秦可兒誘惑道，聲音變得粘稠無比。鐵渣翻了下白眼，雖然是一份錢，但這一份錢肯定比別人幾份錢要多。
「白小雲，你是後勤官，過來和她談談薪酬問題。」鐵渣隨口給白小雲安了個職務，好讓他來接這個燙手的山芋。
「不嘛～你是老闆～我只和你談～」秦可兒扯著鐵渣的衣袖，搖搖擺擺地嬌嗔著。
「報告長官……我……我肚子疼……我去洗手間……馬上回來。」話還沒說完，白小雲就一溜煙地跑了。
「鐵哥～可兒前段時間對你照顧得好不好嘛～可兒還一口一口地……」秦可兒拉長聲音，嬌聲嬌氣地說著，鐵渣連忙打斷她，問她要多少錢，他們現在是新團隊，資金不是很充裕。
「大爺～每月50金，只要50金喔～」秦可兒笑嘻嘻地說。
鐵渣記得白小雲說過，站在中心街發半天傳單，才能賺到兩枚銀幣，這樣算下來，一天到晚發傳單，一個月下來也只能賺12枚金幣。這秦可兒張口就要50金，實在太貴了。
「20金。」鐵渣開了個價。
「小氣鬼。」秦可兒哼了一聲，說，「我就是去餐廳端盤子，也有20金一個月。」
鐵渣眉頭一皺，說她撒謊，白小雲說在餐廳端盤子，一個月才10金。
「你們倆那樣子，餐廳肯要就不錯了，能和可兒比嗎？」秦可兒揚起下巴說道，「要不然，你們叫可兒來做什麼？幹嘛不自己招人呢？」
「25金。」鐵渣退讓了一步。
「小氣包，黑暗叢林是有危險的，跟學院的環境不一樣。」「你呆在據點裡有什麼危險？」「有啊，據點肯定沒有學院安全啊，而且那邊潮濕，對皮膚不好。」
「30金，不行就算了。」鐵渣板起臉，沉聲說道。
「35金好嗎，看在可兒一口一口地……」「不說了，35金，就這樣了。」鐵渣不耐煩地抬了抬手，動作像在趕蚊子似的。
「謝謝老闆～謝謝～」發完嗲，秦可兒直起身體，咬著嘴唇朝鐵渣微微一笑，然後款款走到招募台前，開始了招募工作。
片刻之後，白小雲哼著小曲，一臉輕鬆地從洗手間回來。鐵渣看著他那樣子就來氣，關鍵時刻居然跑了。隨即把他叫過來，說從今往後，秦可兒就是後勤官，他是她的助手，就這樣了。
「鐵哥，為……為什麼啊？」白小雲哭喪著臉叫道。這後勤官上崗還不到十分鐘，去個洗手間的時間就撤職了，實在讓他痛苦不已。
「你有她細心嗎？你有她漂亮嗎？你端盤子一個月才10金，她20！」鐵渣皺著眉頭說道。
「這……這和端盤子有什麼關係？」「還有，你每月的薪酬就是10金。」「啊？」「要不然你去招人。」「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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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四節 雙子
有了白鷺湖美女的加入，來應徵的學員多了很多。白小雲和秦可兒端坐在招募桌前，前者負責問話，後者負責查閱資料和辦理手續。馬庫斯則雙腳自然岔開，雙手置於身後，抬頭挺胸地站在兩人身後。他神態認真，不苟言笑，就像一名盡忠職守的衛兵。而鐵渣躺靠後方的沙發上，不時擺弄一下墨鏡，顯得越來越有隊長的派頭。
時至下午五點，經過了三個小時的招募，兩名中級以上的機甲駕駛員加入了團隊。
此時，無所事事的鐵渣正透過墨的鏡片，望著前方的秦可兒。而後者正背對著他，端坐在一張折疊椅上，認認真真地做著本職工作。
[人類，女性，身高161cm體型纖細，年齡約18至26，三圍持續掃描中……]
過好一會，最後一項數據依然沒有顯示出來。鐵渣估計是角度問題，就站了起來，裝模作樣地繞著招募桌走了一圈，不時轉頭看一眼秦可兒。等他坐回沙發時，掃描已經結束了。
[人類，美麗的女性，身高161c體型勻稱纖細，年齡約18至26，三圍81、58、83]
看著這組數據，鐵渣不禁咧嘴一笑，這個功能太棒了。就在這時，鏡片左上角的信封狀光標閃爍了起來，這意味著接收到新的信息。他抬手按下右側鏡腿上的小按鈕，隨著輕微的「嘟……」聲，一條文字信息出現在鏡片的上方。。
「壞蛋，偷偷掃描我。」
看到信息的瞬間，鐵渣猛地抓了抓頭髮，被人看穿的感覺真的很不爽。緊接著，下一條信息又彈了出來。
「不過我要遺憾地告訴你，我今天穿了工作服，你的數據並不準確。」
鐵渣掏出通訊器與全息通訊墨鏡處於連接狀態，輸入了好一會，回了條信息過去。
「專心工作，不然解雇。」
「是，老闆～」接著她又發了條信息過來，「老闆～晚上請可兒去看電影好嗎？」
「什麼是電影？」「天啊，你沒看過電影。」「嗯。」「電影就是很好看的畫面，有美麗的景，有動人的愛情故事。」「能當飯吃嗎？」
「啪！」前方的秦可兒忽然挪開椅子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鐵渣面前，雙手撐著沙發扶手，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能當飯吃。」
「我不相信。」「哼～知道還問。」「等會招完人還要買東西，看情況。」「你有多少錢？」「這是個人私隱。」
秦可兒哼了一聲，「小氣鬼，你不說我怎麼幫你做預算啊，你還要請多少人，買多少物資，買多少裝備，難道你打算靠白小雲幫你算出來？」
「1000學分。」鐵渣回答。
「哇～」秦可兒瞪大眼睛望著鐵渣，那小巧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張開了。看著薄薄的粉唇近在咫尺，鐵渣只覺得口乾舌燥，差點忍不住迎了上去。
「老闆～你好有錢啊～」秦可兒感嘆道。
「你去做做計劃……」鐵渣轉頭望向別處，繼續說道，他至少要五台野狼式機甲、十五套單兵裝備，他計劃作戰人員共二十名，後勤就她和白小雲。
秦可兒低聲說不行，隨即分析到。黑暗叢林不利於車輛行走，需要用半人力的板車運載補給物資，後勤人員的配置通常比戰鬥人員要多。不過，後勤人員可以在當地的小鎮裡招聘，那裡的工人薪酬較低，而且熟悉環境。
她心算了一會，說1000學分中，只能拿出一半用於購置裝備。去到據點後，他們還有很多需要花錢的地方，比如說租賃營地的費用，人員的薪酬、機甲的維護費、撫恤金等。
鐵渣聽得有些迷糊，就讓她一項項算好，做成簡報給他看。秦可兒露齒一笑，說她既會照顧人又會算帳，請她是不是請對了，她好不好。鐵渣點了下頭，說她還不錯。秦可兒抬起小下巴，居高臨下的瞟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回到招募台繼續工作。
又過了一個小時，到了晚餐時間，白小雲和秦可兒停止了招募工作，計劃明天上午九點再繼續。就在他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候，一位光頭壯漢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問他們是否招人。
鐵渣循著聲音望去，卻看見了一位認識的人拓跋三！他即刻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拓跋三面前，一把扯下墨鏡，沉聲說道：「拓跋三，你跟我過來一下。」
「鐵哥，你怎麼……」拓跋三還來不及吃驚，就鐵渣被拉到一側。
「碧青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對我有敵意？為什麼認為我殺了她姐姐？」鐵渣急促地問道。
「鐵哥，你怎麼……怎麼知道她說的就是你？」拓跋三驚詫地問道。
「只有我是外人，她除了懷疑我還能懷疑誰？」鐵渣沉聲反問說道。
「鐵哥，她就是個小丫頭，你別和她計較啊。」拓跋三嘆了口氣，懇求道。
「現在不是我和她計較，是她和我計較！」鐵渣不由得翻了下白眼，明明就是這個碧青藍欺負他，在這憨人口中，反倒變成了他欺負她了。隨即不耐煩地說道，「她是秘書長，不找我麻煩就好了，我還去找她！」
「鐵哥說得對，我聽鐵哥的。」拓跋三拍了拍光頭，然後說起了事情的始末。
一個多月前，他和紫衍青將碧青鸞和李拓海的屍體運回了遠東。在回去的當天，這件事情就引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暴。畢竟這兩人，一個是酋長的女兒，一個是大家族的世子。
原本這件事的始末很清晰，就是李拓海鬼迷心竅，奸殺了同門師姐。然而，雙方的屍體被送到檢測中心後，得到的結果卻是真相不明，死無對證。雖然大部分人都相信紫衍青的言辭，可李家的人卻一口咬定是青蛇神廟包庇輝煌神廟的結果，讓他們家族的世子慘遭橫禍，做了替死鬼。其後，他們四處宣傳，將李拓海描繪成一名無辜的受害者，而輝煌神廟描則是一群好吃懶做，精力過剩的匪徒。
最後，這件事情驚動了遠古大先知。震怒之餘，遠古大先知發出至高的「神諭公告」，宣布任何膽敢挑撥、離間遠古一脈和輝煌一脈關係的人或者家族，將會被視為叛逆，永世逐出神廟體系。
至此以後，李家人就偃旗息鼓，噤若寒蟬，不敢再到處宣揚了。
「這不就完事了嗎？她還找我麻煩幹什麼？」鐵渣非常不爽地問道。拓跋三說，前段時間大師兄和碧青藍語音視頻，原本是想勸勸她，結果她卻說：「不是鐵渣就是李拓海，肯定是他們之一。」她言下之意，就是寧可殺錯兩個，也不能放過一個，她要為大姐報仇。
拓跋三分析到，一方面，碧青藍和碧青鸞是雙胞胎姐妹，感情特別深厚；另一方面，她們倆從小就長得漂亮，天賦又好，長輩放在手心怕融了，含在口裡怕化了，都是寵著讓著。時間長了，她們都被慣壞了……
「唉……那丫頭比我還呆腦筋……」拓跋三嘆了口氣，勸道，「鐵哥您是男子漢，就讓著點，避開就是了。」
「那還能怎麼樣？」鐵渣冷哼一聲，事已至此，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隨後又問拓跋三，「你不去神廟衛隊，來這裡幹什麼？」拓跋三說，他不想待在神廟衛隊，那碧青藍很固執，很難相處。他看著累，就想來戰神大廳碰碰運氣，沒想到就碰到鐵渣了。
「鐵哥，拓跋三以後就跟你混了，大師兄和師傅都跟我說了，若是以後在學院裡遇到鐵哥，就跟著鐵哥混，無論什麼事都聽鐵哥的。」
鐵渣考慮了一會，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這拓跋三雖然憨傻了點，但人品其實還不錯，而且對輝煌一脈有崇敬之心，至少不用擔心忠誠的問題。更何況他們交過手，知道他的實力還不錯。接下來，鐵渣就讓拓跋三跟著秦可兒去辦理手續，正式將他納入團隊。
辦理完手續，鐵渣安排白小雲帶著馬庫斯、拓跋三以及兩名新隊友去飯堂吃飯，然後自己帶著秦可兒前往兌換中心訂購軍用物資。
走進琳琅滿目的兌換中心，導購員牧千鶴迎了上來。此刻，她的目光直接越過了鐵渣，落在了他的身後。
「可兒～你怎麼來了？」牧千鶴面帶驚喜地問道。
「嗯……」秦可兒漲紅著臉，顯得有些不自在。
「喲～這位是……」牧千鶴轉頭望向鐵渣，頓時一怔，收起了玩味的笑容，點頭問候道，「這位同學，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鐵渣雙手交叉在胸前，斜著腦袋看了看秦可兒，又看了看牧千鶴，然後問道：「你們認識？」
「我們何止認識……」牧千鶴瞟了秦可兒一眼，回答，「我們還是好姐妹呢。」
「那就好，你們慢慢聊，我自己到處看看。」說完，鐵渣徑直向內走去。他打算再看看靈能武者步槍，考慮要不要買一支。
鐵渣進去後，牧千鶴笑嘻嘻的上前摟住秦可兒，調侃道：「喲～可兒～真有出息了～傍到土豪了呀～」
「什麼土豪嘛～就是個小氣鬼而已。」秦可兒紅著臉爭辯道。
「忽悠呀～繼續忽悠呀～他可是有星石黑卡的人，怎麼可能小氣嘛～」牧千鶴推了推秦可兒，媚眼婆娑地說，「可兒知道藏了～知道好東西要躲在角落裡一個人慢慢吃～」
「你才……你才躲在……」「來～快讓姐姐看看～」「看……看什麼嘛～」「可兒終於長大了，從女孩變成女人了，姐姐要好好看看～」「你……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們不說這個了，好妹妹來這做什麼的？」牧千鶴問道。
「千鶴，你剛才說他有星石黑卡？」秦可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你不知道？」牧千鶴一臉狐疑。
「嗯。」秦可兒點了點頭。
牧千鶴臉驟然一變，壓低聲音問道：「可兒，他不會是騙你的？這裡可什麼都不缺，最缺的就是有良心的貴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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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五節 電影
「別……」秦可兒慌忙擺了擺手，說，「別亂說，他連手都沒碰過我。」
「啊～那就更可怕了。」牧千鶴雙手抱胸，煞有其事地說道，「情場高手都是這樣的，**以前連女孩子的手都不碰一下，裝得溫文爾雅，清高淡漠；等你覺得他誠實可靠，就會迷迷糊糊地跟著他到處亂跑，他說怎麼樣就怎麼樣；最後被騙了身子還幫他輸錢，而他拍拍屁股就跑得無影無蹤了，然後你還傻傻地等著他……」
看著牧千鶴把事情越描越黑，秦可兒氣得一跺腳，「再說，我不理你了。」
「別呀～姐姐可是為你好，怕你被騙了，若是換了別人，我才懶得說這麼多。」牧千鶴笑著說道。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的關係。」秦可兒認真地解釋到。
「既然這樣，那姐姐就不客氣了。」牧千鶴輕輕咬了咬嘴唇，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去去去～有興趣你就去，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個小氣包而已。」秦可兒嘟著嘴，氣鼓鼓地說道。
「喲～可兒生氣了～姐姐不跟你爭～啊～不怕不怕～」牧千鶴摟著秦可兒的肩膀搖了搖，低聲安慰道。
就在兩女眉來眼去，嬉笑打駡的時候，鐵渣來到槍架前，拿起靈能武者步槍，反復地拉動槍栓，端起瞄準。不得不說，這把槍真的很順手，簡直就像為他設計的一樣。無論是整體長度、槍柄曲度、借力的位置，都是恰到其份。當然，他本身就是標準的身高體型，和大部分人一樣。
靈能步槍的威力他是親身體驗過的，他那堅韌的蟲殼在靈能穿甲彈面前形同虛設，輕易就將他打了個對穿，其强大的穿透力直追紅綢穿甲彈。而且，無論是造價還是便攜性，靈能步槍都要遠超大型火藥狙擊槍。後者除了體積大，槍身重外，一枚紅綢穿甲彈的市場價就是2金5銀，打出去的全都是錢，大肥佬陸海山所使用的武器。
「老闆～考慮好沒有啊？」
思緒之間，身後響起了一個低沉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回過頭，只見牧千鶴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而秦可兒乖巧地跟在她身後，顯得十分文靜。
「我想買一把，但預算不知道夠不夠？」鐵渣望向秦可兒，問道。
「野狼式機甲再配上武器，需要80學分一架，五架就是400分，其它單兵武器加起來，至少要100學分左右。」秦可兒彙報到。鐵渣說那就算了，以後再考慮。秦可兒連忙補充，說剩下350學分的備用金就夠了，他喜歡就買。鐵渣想了想，覺得這把武器能提高他遠距離的戰鬥力，而且他也想瞭解一下這種武器的使用。接著，他抽出沐雨琴心的卡遞給牧千鶴，說要一把。
牧千鶴接過磁卡，在前臺取來刷卡器，當著鐵渣的面刷了卡。輸完密碼，卡上扣除了120學分。牧千鶴說，稍後兌換中心就會將靈能武者步槍送到圓桌武士之門的儲物櫃，鐵渣可以直接到那裡提槍。
接下來，鐵渣又問起這裡有沒有史密斯00的爆破彈。牧千鶴查閱了一會資料，說可以定制，30個學分200發。鐵渣說要60發就夠了，牧千鶴搖搖頭，說定制型的彈藥必須滿足一定數量，否則工廠不願生産。而且下訂單後，需要三個月時間才能到貨。
鐵渣猶豫了一會，又刷了30學分出去，訂購了一批00的子彈。付完賬，秦可兒說現在人員的名單還沒有確定，不用急著購買機甲和裝備。因為這些東西學院都有備貨，只要有錢付帳就能立即拿到。接著，她提出要去中心街吃晚餐，看電影。鐵渣看時間還早，也想見識一下什麼是電影，就點頭同意了。
「千鶴也想去，可以嗎？」秦可兒問道。鐵渣說沒問題，想來就來。
片刻之後，牧千鶴換了身休閑服，和秦可兒手牽著手走出戰神大廳，沿著潔白的石砌階梯，朝著圓桌武士大門的方向走去。
鐵渣一個人落在後面，看著兩名女生耳磨廝鬢、竊竊私語，頓時感到被冷落了。不過他習慣了獨自一人，有時候連續好幾天都不說一句話，所以很快就適應了。
大約五十分鐘後，三人走出校門，來到「巷角咖啡屋」，點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就餐期間，牧千鶴問起鐵渣，他們還要不要機甲駕駛員。鐵渣說還缺三名，牧千鶴就說她有資深級機甲操作資格證，想應徵他的團隊。秦可兒頓時吃驚的問她，怎麼不做導購員了？牧千鶴說做了半年導購，覺得很無聊，想出去活動一下，隨即自我介紹到。
「我是戰地護士，又是機甲駕駛員，請一個人相當於……」
鐵渣連忙打斷她，說戰地護士已經有了，只需要駕駛員。牧千鶴轉頭問秦可兒，他們團隊的薪酬是多少？秦可兒請服務生拿來紙和筆，一項項和她算了起來。
機甲駕駛員固定月薪20金，預計五名，普通戰鬥人員固定月薪15金，預計十五名。此外，按學院的慣例，任務所得的30獎勵，必須平均分配給參與任務的學員。
撫恤金方面，學院一視同仁，無論出身高低，都是100學分或1500金，並且扣除團隊榮譽積分1點。
聽到這數字，鐵渣大吃一驚，說學院的撫恤金怎麼這麼高？北荒守備隊員的撫恤金才150金到360金之間，卷二第十六節中，莉娜提到的費用。
秦可兒解釋到，csu學員基本都是精英，所以撫恤金很高。而且，在學員陣亡率過高的情況下，學院會對團隊進行審查和評估，有可能永久取消隊長的權利。這一措施，是為了避免那些有錢有勢，但又缺乏實際指揮能力的人反復組建團隊，造成無意義的犧牲。
「我就按普通學員的薪酬就好了。」牧千鶴說道，鐵渣剛想點頭，她又補充道，「給我分配一台虎式機甲，野狼式我不習慣。」
鐵渣頓時皺起眉頭，說虎式是四台野狼式的價格，他買不起。牧千鶴說，兩台野狼式再加一台虎式就行了，她對自己的作戰能力很有信心，實際戰力肯定超過三台野狼式。鐵渣說不可能，不要說三台了，就是兩台野狼式分別從不同方向進攻她，她也很難抵擋。
牧千鶴說，如果是正面對決，一台虎式肯定打不過三台野狼式。但分而化之，逐個擊破，則可以打掉五、六台。此外，黑暗叢林中的主要對手是「蜂蟻蟲群」，不是人類，所以不能單純地從機甲對抗機甲的角度來評估戰力。再加上黑暗叢林的環境較為潮濕，野狼式機甲容易出現故障，而虎式機甲的可靠性高，不會輕易出現故障。鐵渣思索了一番，說等他回去和隊友商量過後，再給她答覆。
吃完晚餐，天暗了下來，中心街的路燈一盞盞地亮了起來。緊接著，一個個商店的霓虹燈也亮了起來，那五顔六的燈光鋪滿了路面。轉眼之間，整條大街燈火通明，不似夜晚。
此刻，鐵渣跟著秦可兒、牧千鶴走在大街上，不時有提著花籃的小孩上前詢問他，是否買支玫瑰送給兩位美女。鐵渣只當做沒聽見、沒看見，一是他身上沒有現金，二是這裡的小孩衣著光鮮、面紅潤，都是來賺零花錢的。
片刻之後，一男兩女來到中心街有名的地方宇宙大影院。
影院在沿街商店的二層，入口很小，上到二層卻十分寬闊。影院的售票大廳很熱鬧，到處都掛著大型液晶屏幕，播放著一些驚險或是美麗的畫面。大廳的兩側是零食攜，有爆米花，有棉花糖，有雪糕，還有很多鐵渣沒見過的東西……
秦可兒和牧千鶴一左一右地將鐵渣拉到售票台前，問他想看什麼電影。
鐵渣抬頭看去，售票臺上方的大型液晶屏幕上，顯示著影片的名稱、票價、開場時間。
《打怪升級在貞觀》票價6銅，場次：9點30分、10點、10點30分、11點、11點30分……
領銜主演：賣貨郎；簡介：一個名為李岩的屌絲，穿越到貞觀元年，到處被蹂躪，在皇帝面前裝逼，最終抱得美人歸的故事。
《你的假面我來撕》票價8銅，場次：9點30分、10點、10點30分、11點、11點30分……
領銜主演：紫菀；簡介：這是一個女人和女人撕逼的故事，撕得昏天地暗、日月無光……
《美人酷帥狂霸拽》票價8銅，場次：9點30分、10點、10點30分、11點、11點30分……
領銜主演：女大神；簡介：星際機甲，未來軍校，種族崛起，主角逆襲，攻受强强，甜寵不虐。
《咸蘿蔔大戰黑僵屍》限制級票價1銀2銅，場次：9點30分、10點、10點30分、11點、11點30分……
領銜主演：鹹蘿蔔；簡介：一位北荒落雁鎮的酒老闆，不遠千里地來到西部大陸，卻遭遇了一場末世危機。成千上萬的、黑黝黝的僵屍圍住了這位面帶淚光的男人。他是否能沖出重圍，還是深陷其中……
鐵渣指著《咸蘿蔔大戰黑僵屍》，說就看這個，他是男人，就要看戰鬥的故事。
秦可兒臉微微一紅，說這個是限制級的電影，不合適男生和女生一同觀看。牧千鶴卻說挺好的，就看這個。
鐵渣問什麼是限制級的，秦可兒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都沒說清楚「限制級」的含義。
「她說不清楚，還是我來說。」牧千鶴笑嘻嘻地插嘴說道，「限制級就是小孩子不能看的電影。」
鐵渣皺起眉頭，沉聲問道：「我是小孩嗎？你們小孩嗎？就看這個，看限制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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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六節 問題
「不嘛，我不看這個，好污的。」秦可兒嘟嚷道。
「什麼叫污？」鐵渣今天聽了太多新名詞，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
「污就是……」牧千鶴拉長聲音說著，秦可兒連忙打斷她，「別教壞他了，反正都是不好的東西。」
「要不就看《你的假面我來撕》，我喜歡看妹子撕逼。」牧千鶴提議。
「我覺得《美人酷帥狂霸拽》好，雖然我不喜歡太拽的女人，但總比別的電影好。」秦可兒說道。
「要不我一個人去看限制級的，你們去看別的。」鐵渣建議道。
「不行。」「不要。」兩女一左一右地逼過來，異口同聲地喊道。鐵渣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說她們討論，他跟著看就行了。接著，兩女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她們各有各的想法，一時間都拿不定主意。這時，鐵渣眼角的餘光瞄到一張海報，那海報上是一艘巨大的船和一男一女的半身像。
「要不看這個。」鐵渣指著海報說道。
「這是千年前的老電影啊。」「泰坦尼克號？這個好像還不錯。」「你沒看過嗎？」「看了好幾次了，不過還想看。」「我心與你同往……」「我心與你相隨……」「你敲開我的心扉……」「你融入我的心靈……」
「好就看這個。」「嗯嗯」兩女終於達成了共識，鐵渣掏出磁卡買了三張電影票。等候電影開場的期間，他又買了兩桶爆米花、三根冰激淩、三瓶水、三根棉花糖……
「這東西怎麼一碰就沒了。」鐵渣吃了口棉花糖，有些奇怪地問道。看著他驚愕的表情，秦可兒和牧千鶴相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花錢吃冰，太奇怪了。」這是他對冰激淩的評價。「這玉米是燒糊的。」這是他對爆米花的評價。牧千鶴笑得前翻後仰，捂著肚子問他：「你真是從北荒來的嗎？」鐵渣點了下頭，前者扶額輕嘆道：「這回真的是遇見土豪了。」
半小時後，電影《泰坦尼克號》開場了。三人來到放映廳，此時的人很少，因為這部電影是一千七百年前的，所以很多人看過了，只有三三兩兩的小情侶進場觀看。
鐵渣找到位置坐了下來，隨後秦可兒和牧千鶴一左一右地在他身側坐下。此刻，她們一人捧著一桶爆米花，一邊吃一邊隔著他聊天。而他被夾在中間，只感到渾身都不舒服。
沒過多久，放映廳的燈忽然熄滅了。鐵渣眉頭一皺，警覺的左右張望起來。就在這時，一道光束從後方射來，照前方的白幕上，出現了一幅海洋的畫面。隨即，四周響起了悠揚的音樂……
電影開始了……
「這船好多層啊，還有大廳。」鐵渣說道。
「這叫輪船，兩千年前的人類才會造這麼大的船，他們可以在海上遊玩、開舞會，那時候的海洋沒有現在這麼危險。」秦可兒解釋道。
「那是什麼？」「那是鋼琴，可以奏出美麗的樂章，現在的銀城貴族還保留著這項傳統，每逢學院舞會的時候，很多貴族小姐都會彈奏一兩曲，為舞會助興。」牧千鶴解答了這個問道。
剛開始的時候，所有的問題都是正常的。可過了一會，就開始不正常了……
「他為什麼教她吐口水？」「因為她是貴族小姐，不會吐口水啊」「騙誰呢，我見過貴族吐口水。」「啊……」秦可兒敗下陣來。
「他教她吐口水，她就愛上他了，這不合理啊。」「你教我吐口水，我就會愛上你。」「真的？」「不信你試試啊」「這……」牧千鶴的解答讓鐵渣無言以對，自覺地掠過了這個問題。
「他們站在船頭，就不怕掉下去嗎？」「因為他們之間有愛情。」「然後呢。」「然後就不怕掉下去了。」「這樣啊……」鐵渣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畫她沒穿衣服的樣子，就不怕被別的男人看見嗎？」「嗯……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由此可見，他並不尊重她。」「這……」牧千鶴扶著額頭想了一會，沒想出個所以為然出來。
後來就更不正常了……
「這船怎麼忽然就沉了？」「因為他們撞上了冰山。」「可是他們為什麼不躲呢？」「因為他們沒有看見。」「冰山這麼大，怎麼就看不見了。」「因為有人開小差了。」「這麼多人都開小差嗎？」「對……他們都開小差了。」面對鐵渣的邏輯思維，牧千鶴只感到智商有點不夠用了。
數分鐘後，電影接近了尾聲，露絲趴在一塊木板，杰克則泡在冰冷的海水裡。此刻，悠揚傷感的音樂響了起來。
「這麼大的船，就只有一塊木板嗎？」某人不合時宜地問道。
至此以後，秦可兒和牧千鶴就沒有再看過這部電影。對她們來說，這段記憶實在太深刻了，以至於難以磨滅……
電影散場後，鐵渣先將兩位女生送回了白鷺湖街，然後回到戰神大廳和白小雲匯合。此時，馬庫斯和拓跋三都待在休息廳裡，而其他兩名隊友都各自回宿舍休息了。
見到鐵渣回來，三人都站了起來，這是他們對隊長的尊重和基本禮儀。坐下後，白小雲建議，這樣天天呆在休息廳也不是辦法，乾脆到「團隊集結大廳」租用一間小型會議室，用於這段時間的整編工作。鐵渣點頭同意了，隨後白小雲拿著沐雨琴心的卡，以「張鐵」的名義租下了一間三百平方米左右的會議室。
這間會議室呈長方形，地上鋪著土灰的地毯，中間是一張二十米長的橢圓形會議桌，兩側擺滿了深紅的單人布沙發。進來後，四人各自找了位置，躺靠在沙發上睡了起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白小雲、秦可兒和馬庫斯留在休息廳繼續執行招募工作，而鐵渣則帶著拓跋三前往遠古神廟的辦事處。
見到烏木長者後，鐵渣說明了來意。長者思量了一番，說戰熊神廟多數武者是蟲化者，沒有辦法來西部大陸。而目前在學院的戰熊武僧，就只有三名傳統型進化者。稍後他就會通知這三人和白小雲聯繫。他讓鐵渣回去等消息，等他們碰面後，還要再回來這裡一趟。
鐵渣點了下頭，然後就離開了。在回去路上，他的通訊器忽然響了起來。接通了語音，是沐雨琴心的通訊。她讓鐵渣來一趟學生會，她有事情和他商量。鐵渣應了聲好，就掛斷了通訊。進入學院後，鐵渣讓拓跋三回戰神大廳，自己則去了學生會大樓。
用星石黑卡直接通過了門崗，他坐上電梯來到頂層的助理辦公室門前。
推開門後，他看見沐雨琴心正慵懶地躺在沙發上。她今天穿著淡黃的短袖衣和深的吊帶短褲，那兩條細細的肩帶將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勾勒得淋漓盡致。
見他進來，沐雨琴心端坐了起來，然後沏了一壺茶，替他倒上。
「兄弟昨晚開心嗎？」沐雨琴心微微一笑，搭著他肩膀問道。
「嗯？」鐵渣一邊喝茶，一邊表示疑惑。
看著他若無其事的樣子，沐雨琴心問道：「昨晚的電影好看嗎？三張票呀跟誰看呢？」
「還能跟誰？」鐵渣繼續裝傻，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種事情還是不說真話為妙。
「白小雲嗎？」沐雨琴心試探性地問道。
「嗯。」鐵渣應了聲。
「還有誰呢？」「拓跋三，新招募的隊友。」「不准刷我的卡泡妞。」「沒。」
「1000學分夠用嗎？」沐雨琴心問道。鐵渣說不出現傷亡就沒問題，若是出現傷亡就有些麻煩。沐雨琴心說，黑暗叢林邊緣地帶的危險係數不高，只要不貿然深入，就不會有危險。她建議鐵渣熟悉環境之後，再考慮深入叢林的任務。接著，她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鐵渣，說這是各地區的危險係數分析。她叮囑道，這屬於聖母院的內部資料，讓他只在團隊的核心層之間傳閱，不要流失出去。
這時，鐵渣想起昨晚牧千鶴說的話，就問她，在黑暗叢林，一台虎式好還是三台野狼式好。沐雨琴心回答：「當然是虎式好，那裡很潮濕，野狼式很容易出故障。」
她分析到，野狼式機甲是荒野重工針對北荒的地形而設計的，能適應荒原、戈壁、沙漠的環境，防潮能力一般。而虎式機甲是為複雜環境而設計的，就算是在淺海，也不會漏水。
因此，在黑暗叢林中一台虎式機甲要比三台野狼式機甲實用。不過虎式機甲對駕駛員的要求比野狼式高，操作難度也高了很多，至少需要配置機甲操作高級以上的駕駛員。而這種級別的駕駛員不好找，特別是鐵渣這種新團隊。
說到這裡，沐雨琴心話鋒一轉，問道：「兄弟想不想我陪你去啊？」
「啊？」鐵渣先是一怔，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哼瞧你那緊張的樣子我才不會去呢。」沐雨琴心站起來，略帶輕蔑地斜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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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七節 公約
鐵渣咧嘴一笑，說如果投資者願意到現場指揮作戰，那隊員們肯定會士氣高漲，信心受到極大的鼓舞，從而提高任務的成功率。
沐雨琴心「哼」了一聲，說她不相信。鐵渣眉頭一皺，一把將她摟了過來，沉聲問道：「你確定……」
「好小晴相信你。」沐雨琴心乖巧地回答，因為她從那狼一樣的目光裡，看到了否認的後果。她前些天已經被折騰得夠慘了，不想再招惹他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建議鐵渣現在就查閱小冊子裡的內容，看到不懂的可以馬上問她。鐵渣點了下頭，翻開小冊子，專心地看了起來。
小冊子的第一頁中，詳細地說明了「區域安全係數」的概況和標準。其中最高的安全係數為九，最低的為零。
安全係數的評估主要綜合三方面的因素，分別是該區域所執行的法律制度、社會結構的穩定性、以及擁有的防衛武裝力量。
法律制度方面又劃分為兩種，分別是每座銀城自主制定的法律制度《某某銀城公約》和世界議會制定的《世界公約》。
《世界公約》是基本法律，適用於所有「世界議會」統治下的區域，而《某某銀城公約》則是每座銀城根據自身的需求，額外附加的法律條文。
所以有安全係數大於或等於五的區域，其領導者和領導組織都會宣誓遵守和執行世界公約，而安全係數小於五的區域，則意味著此地不受公約的限制，也不在「世界議會」的統治下，其安全係數視當地的實際情況而定。
例如，所有銀城的安全係數為九，代表著該地區的社會結構穩定，法律制度健全，擁有强大的武裝力量守衛城市；
其次，所有由「當地銀城」直接管理，並派駐靈能者部隊的區域為八，直接適用於當地銀城的法律制度，例如黃金大三角統治下的火爐鎮卷一第二十三節；
再次，所有由「當地銀城地面守備隊」管理的區域為七，該地區以《世界公約》為法律制度，例如黑暗叢林據點、5號沙漠據點、無底深淵據點；
而所有「當地武裝力量」自行防守的區域為六，其基本法律制度根據世界公約制定，並擁有多股大勢力互相制約、互相監督的議會組織，例如砂城、鍋爐堡；
再者，所有「當地自治會」自行管理的區域為五，其法律制度參照世界公約，但具體實施由該地區的領導者決定，說穿了就是誰的拳頭硬、誰的勢力大誰說了算。不過，他們表面上還是要遵守公約的，不能做得太過分，例如鐵山鎮、落雁鎮。
上述區域為「高安全區域」，而安全係數小於五大於等於一的，則統稱之為「低安全區域」。
低安全區域是「有人類居住」，但沒有公約的監督者，無守正規守備隊的區域。例如，冰島的安全係數為四，南部墓園的大部分區域為一到三之間。
最後是安全係數為零的區域，稱之為「高危區域」。
那裡人煙罕至，環境惡劣，到處都潛伏危險的生物，不合適人類生存；例如世界盡頭、菲克麗絲群山、大冰洋、雪夜冰原、黑暗叢林的深處、5號沙漠的大部分區域、無底深淵的據點之外等等。
看完這一段，鐵渣抬頭問沐雨琴心，世界公約是什麼？他以前沒接觸過。沐雨琴心說公約的具體條文太複雜，她只能作簡單的說明。總的來說，公約的核心約定有三點：
第一、人類享有平等的生存權；
第二、人類之間不能互相侵害；
第三、人類享有其財産的所有權。
「這是笑話嗎？」鐵渣皺著眉頭說道，「聖殿到處燒殺蟲化者，銀城貴族隨意虐殺平民女子，這樣的約定形同虛設。」
「卡爾˙雷淩的情況有些特殊，並不是所有銀城貴族都是這樣的，甚至可以說，大部分銀城貴族都不是這樣的。」沐雨琴心解釋道，卡爾˙雷淩天賦較差，屬於家族的棄子，否則不會被派去管理地面守備隊。其實銀城上的某些規則比地面更殘酷，幾乎每天、每時、每刻都在進行精英篩選。銀城世界崇尚「强者為尊，實力至上」的準則，弱者幾乎沒有任何地位。
說起來很可悲，像卡爾˙雷淩這類人無論是在銀城上、還是在家族中，都是被排擠的對象。如果他們的下一代還不能成為靈能者，銀城就會認定他們為「靈能血脈過於稀薄」的一類，然後將他們移除出靈能者的行列，最後給一筆安家費，讓他們自行尋找居住地。
或許，他們就只有在欺負地面人的時候，才能找回一點存在感。而大部分銀城貴族對地面人都是友善的，畢竟工廠需要工人，種植場需要農民。他們清楚地知道，能支撐他們優越生活的都是這些底層人民。
至於聖殿迫害蟲化者的問題，沐雨琴心說，那是他們兩百年前延續下來的教義，而且他們又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組織，世界議會拿他們沒辦法。如今，除了少數聖殿的忠實信徒外，大部分人都不認同聖殿的做法。
尤其是中部大陸的銀城勢力，年年都在世界議會上譴責聖殿的陳規舊矩，譴責黎明遠征軍的暴行，要求聖殿廢除迫害蟲化者的教義，要求人類一致對外。因為在位面戰爭中，蟲化者擁有强大的環境適應力，有助於銀城世界的開疆擴土。
然而，這樣的提案屢屢遭到駁回。其主要原因有兩點，一是聖殿勢力龐大，影響力深遠；二是蟲化人確實不好管理，犯罪率實在太高了。根據兩百年前的典籍記載，凡是蟲化人聚集的區域，犯罪率都是其它區域的上百倍。街邊的爭執很可能演變成凶殺案，女孩子穿得少點就有可能引發強姦案。此外，各種以掠奪基因為目的謀殺案層出不窮，這些都是不可爭辯的事實。而這點幾乎是最致命的，聖殿的代表只需要搬出一箱箱的，記錄著蟲化者罪行的卷宗，然後問提案的人：「你們打算怎麼管理蟲化變異體，怎麼解決蟲化變異體的犯罪率問題？」每逢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理由都會變得蒼白無力，因為提案的發起人也沒有想好管理蟲化者的方案。
實際上，真正要接納蟲化者回歸人類的行列，還是必須由聖殿去教化他們。但是聖殿和蟲化者之間的血汗深仇，已經不是書籍所能記載和描述的了。因此，這類議案年年提出，年年擱置。
「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行為，並不能代表所有的蟲化者。」鐵渣辯解道，「其實蟲化者也有善良的一面。」
「其中包括你嗎？」沐雨琴心注視著他問道。
「我很邪惡嗎？」鐵渣反問道。
「嗯～」沐雨琴心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嗔道，「你就是小惡魔啊～在我身體裡弄些奇怪的東西，好噁心啊～～」
看著她三分嬌蠻三分嗔，三分慵懶一分痴的模樣，鐵渣的邪火一下就竄了起來。剎那間，他定住了心神，壓制了本能的衝動。身為一名蟲化者，各種欲望都會比普通人類强烈，他渴望食物、渴望性、渴望暴力、渴望鮮血，所以他不能放縱自己，否則就會被欲念控制，從而迷失本性。
似乎覺察到鐵渣的變化，沐雨琴心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片刻之後，鐵渣起身告辭，說要回去重新制定機甲配置的方案。臨走前，沐雨琴心建議他將野狼式置換成雷火式，因為雷火式是中部重工的産品，是針對中部大陸的地形和環境而設計的。
離開學生會大樓後，鐵渣直奔戰神大廳。沒過多久，他來到休息廳，找了白小雲和秦可兒，說不要再徵召機甲駕駛員了，只要昨天那兩名和牧千鶴就行了。
有了好姊妹的加入，秦可兒顯得很開心，邁著輕快的步伐，到休息廳側面的兌換中心通知牧千鶴去了。
隨後白小雲彙報，經過半天的招募，已經有五名陸戰人員加入，而三名戰熊神廟的武僧也聯繫了他，約好午飯過後就來這裡碰頭。
不一會，秦可兒帶著一身戎裝的牧千鶴來到休息廳。兩女左一個「老闆好」，右一個「隊長中午吃什麼」，圍著鐵渣團團轉，讓他産生了後悔的念頭。行軍打仗帶女兵，實在有點頭疼。
吃過午餐，三名年輕人來到團隊的臨時會議室向鐵渣報到。三人之中，體型勻稱壯實的叫「王虎」，個子高瘦精壯的叫「火柴」，顯得有些胖的叫「豪豬」。介紹完三人，白小雲解釋到，戰熊神廟的武僧要宣誓放棄俗世的身份，由輝煌大先知親自賜予新的「名號」。不過，如果武僧想回歸俗世，就要放棄戰熊武僧的身份。除非服役了足夠長的時間，才可以帶著戰熊的榮耀回歸俗世，娶妻生子。
幾人簡單地互相認識了一下，就準備動身前往郊區的辦事處。之前烏木長者反復叮囑，人到齊後要回去一趟，他有事情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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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八節 手帕
傍晚時分，鐵渣、白小雲以及剛加入的王虎、豪豬、火柴，五人來到郊區的遠古神廟駐中部大陸辦事處。
進門後，看門的老頭站了起來，他不像以往那樣坐在原地，而是帶著他們走進電梯。電梯門關閉後，老頭在控制版面上依次按下了幾個不同樓層的按鈕。隨著「唰」的一聲輕響，側面開啓了一個暗格，露出了裡面的紅按鈕。老頭按下按鈕，電梯忽然一沉，開始向下運行。
大約一分鐘後，電梯門開了，是一處寬敞的地底空間。
此時，烏木長者站在前方不遠處，他的身前是一座石砌的小祭壇，上面擺著火盆，火盆中燃燒著熊熊烈焰。那跳動火光映在長者爬滿皺紋的臉上。這一刻，鐵渣的精神恍惚了。他彷彿看見了，佇立於聖火之前的科贊˙血狼。
思緒之間，五人來到了烏木長者的身邊，逐一上前向聖火拜下。然而，輪到鐵渣的時候，烏木長者卻伸手攔住了。
「這是遠古的聖火，在我們洗刷恥辱之前，遠古一脈沒有資格接受輝煌一脈的朝拜。你是輝煌的火種，此生只拜輝煌聖火。除非有一天，兩股聖火再次合二為一，明白嗎？」
鐵渣鄭重地點了下頭，退後了。
「白小雲。」「在！」「王虎。」「在！」「豪豬。」「在！」「火柴。」「在！」
「從今往後，你們的家人將受到遠古一脈的庇護，直至生命的盡頭，這是我們唯一能給你們的承諾。」
「你們想清楚沒有？現在還可以退出，還可以反悔，我們不需要信念不堅定的戰熊，這是對你們的負責，也是對我們的負責。」
「我想清楚了。」「我想清楚了。」「我想清楚了。」「我想清楚了。」回應長者的，是四聲堅定的低語。
「那就請宣誓。」烏木長者走到一旁，讓出了聖火前的位置。
下一刻，四名高矮不一，胖瘦不一的年輕人，佇立於聖火之前，單膝跪下，輕聲誦念：
曇花紛飛落，一念轉千年，
三千大世界，眨眼生死間。
豪情萬丈開，吾乃古戰熊，
我輩坐如鐘，我輩站如松，我輩行如風，
我心怒海戰天崩！
千山暮雪英雄路，不問紅塵不問事，
孜然一身駐火前，矢志不渝成遠山。
血流盡，身破碎，魂飛滅，此生不言悔！
「我的孩子們，祝你們好運，祝你們成功，去……」烏木長者背過身，揮了揮手，朗聲說道。
四人面朝長者，整齊地躬身行禮。片刻之後，他們跟著鐵渣一起離開了地底空間。從這一刻起，他們不再是原來的他們，正式地成為了輝煌火種的一部分。
接下來的數天裡，團隊陸陸續續地招滿了人，配齊了裝備。鐵渣在前臺刷了一下卡，團隊的就資料出現在屏幕上。
團隊名稱：校園小偵探
團長：張鐵，團隊人數：20人
榮譽積分：1分
未分配學分：0分
已完成任務：西蘭布爾女士的貓，學分1，[委託人評定：優秀]，[學院評定：及格]，[綜合評定：良好，榮譽積分1]，[額外學分獎勵1]
人員名單
機甲駕駛員：牧千鶴……共3人機甲配置：虎式*1，雷火式*2
陸戰士兵：王虎、豪豬、火柴……共15人
後勤人員：秦可兒、白小雲
看著資料，除了團隊名稱有些不滿意外，其它都滿意了。
花費方面，他買了一把靈能武者步槍120學分，一台虎式機甲300學分，兩台雷火式機甲120學分，15人的單兵裝備75學分，租用臨時會議室2個學分以及這些天的花銷3學分，一共花了620學分，還剩380學分。當然，沐雨琴心的卡裡面原本還有560多學分，不過鐵渣不會動用這些學分，不然什麼吃軟飯、小黑臉之類的帽子，就會扣在他腦袋上。他甚至有些懷疑，沐雨琴心是不是故意在卡裡留下這些學分，好讓他犯錯誤……
轉眼間，又過了幾天，終於到了出發的前夕。秦可兒已經約好飛行器，並支付了50學分的飛行費用，準備次日中午出發。
此時，鐵渣和隊友們齊聚在團隊集結大廳的會議室中，由白小雲講解黑暗叢林據點的具體情況和後續的安排。王虎、豪豬、火柴三人都隨神廟衛隊去過黑暗叢林，但他們依然專心致志地聽著白小雲的講解，還不時做一下筆記，顯得十分認真。
而牧千鶴則顯得有些隨意，會議期間不時逗弄一下秦可兒，或是對鐵渣擠眉弄眼。按她的說法，她是機甲駕駛員，聽隊長指揮就好了，囉嗦的事情不用去想。對此，鐵渣只感到頭痛不已，反復地思考，是不是當初決定太倉促了，是不是被牧千鶴的美迷惑了，弄了這麼個不靠譜的隊友。
就在團隊開會的期間，白小雲大噴口水的同時，在冷訫湖畔一號，聖殿的大宅子裡，兩名女生正端坐在同一張長沙發的兩側。
這兩名位女生都是中央銀城軍事學院高高在上的風雲人物。她們一位是聖殿公主尤歌˙隆巴爾，另一位是幸福女神沐雨鈴蘭。此刻，她們的眼神都有些慵懶，坐姿也顯得很放鬆。
雖然聖殿和聖母院之間存在激烈的競爭關係，但絲毫不妨礙她們成為要好的閨蜜。只是她們之間的關係僅有少數幾人知道，而這幾人無不是嘴巴嚴密得沒有一絲縫隙之輩。
去年開學典禮過後，她們就互相交換了手帕，成為了「手帕交」。手帕交是貴族小姐之間常見的交往方式，那手帕是貼身之物，交換手帕形同於身體接觸，意味著最親密的關係。曾經有研究銀城貴族文化的學者總結，手帕交是貴族女性之間僅次於或相當於「蕾絲邊」的交往。
這位學者的最大依據是，按照貴族的傳統，手帕交具有雙方唯一性和不可逆轉性。也就是說，一位貴族小姐終其一生，只能擁有一位手帕交，而且還不能換。從這點上可看出，手帕交不同於一般程度的閨蜜交往。不論這位學者目的是否嘩然取寵，他的理論至少得到了廣泛貴族小姐的認同。
自古以來，貴族小姐們都不會輕易遞出她的手帕。往往那些身份地位越高的小姐，就會越謹慎地選擇她們的手帕交。從某種意義上說，「手帕交」意味著「深度聯盟」。
然而，尤歌˙隆巴爾和沐雨鈴蘭之間的手帕交，卻顯得非常簡單粗暴、隨意和不謹慎。她們僅第一次見面，還沒說上幾句話，就已經交換了手帕。這對於她們身邊的人來說，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甚至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不過，如此不可能的事情，它就確確實實地發生了，而且還發生在學院中地位僅次於院長歐內斯特的兩位學員身上。
這點上，從學生會會長助理伊娃˙格林與學生會副會長助理沐雨琴心之間的對話中，可以看見一絲倪端。
「好羨慕啊公主的特權就是任性。」「吶女神的特權就是隨性。」「好煩啊我也想任性。」「其實……我也想隨性一點，有些時候，跟著感覺走挺好的。」
「要不……」「嗯。」就這樣，兩位助理之間也交換了手帕……
遠東有句古語「上樑不正下樑歪」，不知道其中描繪的，是不是這種情況？
「天氣好熱啊我們去冷訫湖游泳。」任性的公主忽然提議道。
「穿衣服嗎？」隨性的女神問道。
「不穿。」尤歌抬起小下巴，眼中星河流轉，帶著濃濃的挑釁味。沐雨鈴蘭站了起來，目光堅定，神凝重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脫光衣服再出去。」說完，尤歌直接將衣領扯開，真的把上衣給脫了！此刻她內穿一件小背心，那雪白的肩膀登時露了出來，在橙紅的燈光下反射著晶瑩剔透的微光。沐雨鈴蘭輕輕一咬牙，彎腰把褲襪脫了下來，那渾圓飽滿的大腿頓時暴露在空氣之中，白得晃眼，潤攝人心魂。
接著，兩人在目光中對峙了好一會，然後雙雙坐下，該穿衣服的穿衣服，該穿褲襪的穿褲襪……
鬧劇之後，通常就是正事了。
「你要的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沐雨鈴蘭取出一張磁盤，置於茶几上。
「謝謝。」尤歌禮貌地點頭致謝，接著說道，「希望你能配合我下一步的行動。」
「請說。」沐雨鈴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尤歌，後者緩緩地說道：「我要將雷淩家從地圖上徹底抹去，這樣好嗎？」
「好。」沐雨鈴蘭點了下頭。
「你就不想問問為什麼？」尤歌好奇地問道。
「我們是手帕交，不需要理由。」沐雨鈴蘭認真地回答。
「感謝你的信任，不過作為朋友，我必須坦誠相待。」說完，尤歌拿起茶几上的小鈴鐺，搖動了起來。
「叮鈴……叮鈴……叮鈴……」伴隨著緩慢節奏的鈴聲，老管家伊凡˙薩裡出現在客廳裡，躬身向兩位女士致意。片刻之後，老管家在尤歌的示意下取來一支dr3651年份希瑞斯莊園的海妖，開啓後為兩位女士倒好，然後離開了客廳，在側面的偏廳中等候鈴聲的召喚。
「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好。」
兩女碰完杯，尤歌慢悠悠地說起了三年前的往事。
「那時，雷淩家派人暗殺我，在無盡沙海的上空擊落了我的飛行器，還在砂城安排了眼線，一切都計劃得天衣無縫。」尤歌抿了口酒，繼續說道，「我是一名源力者，能設局加害於我就意味著另一位源力者的干涉……」
「你是說，十三號銀城潛伏著一位强大的源力者？」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沐雨鈴蘭的臉驟然微變。
「是，而且源力的强度，或許還在我之上。」尤歌頓了頓，補充到，「至少三年前在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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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im167928 於 2016-12-13 05:30 PM 編輯
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九節 聯盟
尤歌的計劃是，趁著雷淩家的聖階家主重傷未癒之際，將他們連根拔起。但在行動之前，她要先弄清楚雷淩家背後那位源力者的來歷和狀態。否則，這將是最大的變數。高級源力者之間的博弈，通常會産生極其深遠的影響，稍有不慎，就會引起整個世界的動蕩。
假如當年尤歌在砂城隕落，或許整個聖殿的歷史都會隨之改變，這就是源力者的可怕之處。他們藉以微弱的力量，撥動時間與空間的琴弦，暗中干涉世界的格局。因此，她必須先將潛藏在十三號銀城的源力者找出來，再想方設法地通過各方影響力，將對方的干擾降至最低，然後才能對雷淩家下手。
「尊敬的公主，鈴蘭有些疑惑。」「美麗的女神，請直說。」接著，她們就這樣一言不發，直勾勾地看著對方的眼睛。兩雙明眸，一雙耀眼如星，一雙深邃似海。那有如實質的目光猛烈碰撞在一起，霎時間，肉眼無法看見星火在四處飛濺，無形的氣勢在地動山搖。
片刻之後，沐雨鈴蘭輕輕地晃動著酒杯，說道：「以公主今日的地位，雷淩家不過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雖然他們曾經加害於你，可當年這麼做的，必定不止他們一家。」沐雨鈴蘭目光一凝，問道，「為何，公主單單抓著他們不放？」
「你可真細心，難怪祖父說，祈雨神殿的鈴蘭神官是我在學院中最大的對手。」尤歌嘆息道。
「感謝教皇大人的誇獎，鈴蘭倍感榮幸。」說完，沐雨鈴蘭放下酒杯，朝聖殿的方向頷首行禮。
「哼還不是被我征服了。」「如果鈴蘭沒記錯的話，好像是您先將手帕塞給我的。」「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沒關係，我還記得。」
接下來，雙方又開始了互相凝視，在目光中爭鬥……
沒過多久，尤歌放下酒杯，悠悠地說道：「說實話，我是為了一個朋友。」
「朋友？」沐雨鈴蘭疑惑道。尤歌說，她當年落難的時候，被一位鐵山鎮的少年救了。這位少年一路將她護送回家，然後一言不發地走了。
「他愛上你了？」沐雨鈴蘭的嘴角微微翹起，問道
「他是個很奇怪的人，笑起來壞壞的，說話還特別拽。」說起鐵渣的時候，尤歌雙眼放光，那語氣中帶著嬌嗔和不屑，完全沒了聖殿公主的儀態。
「看來，是我們的公主愛上他了。」沐雨鈴蘭露齒一笑，說道。
可出乎意料的是，尤歌並沒有否認，而是興奮地站了起來，走到她身前，拍拍她的肩膀，說：「你看著我，他就是這樣說話的。」接著，尤歌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說道：「手帕能當飯吃嗎？」
剎那間，沐雨鈴蘭呆住了，以至於手中的酒杯滑落，紅酒灑滿了布沙發，她依然沒有覺察。
「鐵渣。」失神的片刻，沐雨鈴蘭呢喃著，說出了這兩個字。
「你認識他？」看著沐雨鈴蘭的失態，尤歌一臉驚愕地問道。沐雨鈴蘭點了點頭，尤歌頓時柳眉輕蹙，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是我的！」
「不可能！」沐雨鈴蘭回過神來，一字一句地回答。那眼中光芒四射，彷彿燒起了一團火。霎時間，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這一次，雙方對峙的時間格外漫長……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大廳裡靜悄悄的，古老的座鐘傳出細微的齒輪聲。在無邊無際的寂靜之中，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緩緩攀升。兩人四周的酒杯、磁盤、酒瓶之類的小物件紛紛浮了起來，停留在半空之中。
伴隨著無形力量的攀升，大型的家具開始輕微地搖晃起來，似乎隨時都會離地而起……
「你想在這裡開戰？」尤歌忽然問道。
「只要你願意。」沐雨鈴蘭沉靜地回答。
「我有個建議，不如我們坐下來談談。」尤歌聳了聳肩，說道，「若是我們兩敗俱傷，只會便宜了那條母龍，而且他是否活著，都還是個未知數。」
「乒呤乓啷……叮鈴噹啷……乒呤乓啷……叮鈴噹啷……」
隨著尤歌的建議生效，懸浮在兩人周邊的小物件紛紛掉落在地面。尤歌搖了搖小鈴鐺，老管家立即從偏廳裡出來，先喚來女僕，將摔碎的玻璃器皿清理乾淨，再將掉地的小物件重新擺好。接著重新開了一支dr3651年份希瑞斯莊園的海妖，為兩位女士倒上，然後躲回偏廳，繼續等候差遣。
尤歌舉起酒杯，和沐雨鈴蘭碰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想，在雷淩家和母龍的事情上，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嗯……」沐雨鈴蘭抿了口紅酒，强調道，「在這兩件事情上。」
「祝我們合作愉快。」尤歌抿了口酒，愉快地說道。
「既然是聯盟，我們更應該坦誠相待。」沐雨鈴蘭注視著尤歌，緩緩說道，「尊敬的公主，我想你應該解釋一下，為什麼上個月會出現在……」她眼睛彎成了月牙，嘴角微微翹起，拉長聲音說道，「竹籠街。」
「真是個敏感的小妖精～～」說完，尤歌搖了搖小鈴鐺，吩咐老管家從書房取來「張鐵」的資料，置於沐雨鈴蘭的身側的小桌。
沐雨鈴蘭看了會資料，抽出張鐵的學籍表，問道：「你懷疑他是那個人？」
尤歌點了點頭，隨即補充道：「或許是我多心了。」
「他是不是那個人，我不能確定，但這張相片是修改過的，而且手法很高明。」沐雨鈴蘭說道。
尤歌登時直起身，反問道：「修改過的？我沒看到痕跡啊。」
「所以說對方的手法很高明，你再看看這張相片，雖然沒有修改的痕跡，但他面部的輪廓有些奇怪，那肌肉線條的分布和他的相貌有些矛盾的地方。」沐雨鈴蘭一邊將學籍表遞給尤歌，一邊分析道。
尤歌看了一會，瞪大眼睛說道：「相片是假的。」沐雨鈴蘭點了點頭，接著，她們挨在一起反復端詳相片，商討細節。
「是他嗎？」「他的下巴沒這麼寬，臉部輪廓沒這麼圓潤。」「這眼睛看起來好大，應該不是他。」「三年了，他長大了。」「嗯。」說到這裡，兩女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大約半小時後，伊娃˙格林和沐雨琴心被緊急召喚到聖殿的大宅子裡。
「徹底查清這個人的一切，就算把學院翻個底朝天，都要把他找到！」「他昨天吃了什麼，今天吃了什麼，明天準備吃什麼，都要查清楚，不可以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兩女同時向她們的助理發出命令。
「是！」「是！」兩名學生會助理同聲應道。隨後，她們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冷心湖畔，前往學生會大樓的辦公室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借著伊娃回家換衣服的空檔，沐雨琴心發了一條信息給鐵渣：「張鐵已經暴露，立即離開學院，越快越好。」
會議中的鐵渣收到信息，頓時臉色大變，對秦可兒說道：「馬上安排飛行器，越快越好。」
「現在？」秦可兒反問道。
「現在！我們可以加錢，只要立刻能走。」鐵渣說道。秦可兒沒有再多問，乾脆地點了下頭，隨即離開了會議室，前往「追逐者停機坪」租賃飛行器。
「會議解散，隨時準備出發。」鐵渣一聲令下，隊員們連忙起身收拾行裝。一時間，會議室內紛紛攘攘，雞飛狗跳……
「老大，怎麼回事？」白小雲傻傻地問道。
「討債的。」鐵渣簡單地敷衍道。
「多少錢？」「還不清的，不要問了，趕緊收拾東西。」「遵命，老大！」
沒過多久，秦可兒氣喘吁吁的跑回來，說飛行器聯繫好了，加了50學分的費用，等到零時一刻就能啓程了。鐵渣看了下表，現在是晚上十點一刻，距離起飛還有兩小時。
與此同時，伊娃˙格林和沐雨琴心來到學院的數據中心，直接從終端機查閱「張鐵」的一切資料。沐雨琴心一邊裝著瀏覽資料，一邊思索著該如何處理。
「他組建了團隊，還招募了人員。」伊娃˙格林轉過頭，對身側的沐雨琴心說道。
「好煩啊～這麼晚了還讓我們來查資料，乾脆明天再弄，我好困啊。」沐雨琴心嬌蠻地嚷道。
「公主很重視這個人，我們必須儘快查清資料，給她送過去。」伊娃˙格林認真地說道。
「明天再查也不遲嘛～就是個普通學員而已，還能跑到哪裡去？」沐雨琴心誘惑道，「我們去中心公園吃夜餐，前些天，我讓他們留了一支年份不錯的紅酒。」
「先把資料送回去，再陪你喝通宵，好嗎？」伊娃勸說道，「公主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發起怒來我可受不了，上次抽了我幾鞭子，現在還疼呢。」
「真的？抽在哪裡，快讓我看看，看看嘛～～」沐雨琴心一邊說著，一邊要去掀伊娃的衣服。
「別……別弄，在後背和大腿上。」伊娃抓住沐雨琴心的手，說道，「不過快好了，公主用力很巧，打不傷皮膚，卻疼得讓人受不了。」
「來嘛～我要看看～～」沐雨琴心笑嘻嘻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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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二十節 秘辛
就在沐雨琴心和伊娃打打鬧鬧的時候，終端機的屏幕上刷新了一條新的信息。伊娃無意間瞄了一眼，頓時僵住了，臉凝重地看著屏幕，因為上面赫然寫著：
「大額度學分消費類」即時傳訊：dr37121027 22點15分，學生卡號37110000056琴助理於「追逐者停機坪」支付50學分緊急通道占用費
隨著這條信息的出現，兩女之間的氣氛變得安靜起來。
「請解釋一下，誰在刷你的卡，而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查閱信息？」伊娃˙格林直勾勾地盯著沐雨琴心，問道。
「好……」沐雨琴心嘆了口氣，「到外面去說，我有張鐵的一切資料。」
「你在拖延時間。」伊娃警覺地說道。
「這裡有監控……」沐雨琴心壓低聲音，誠懇地說道，「請相信小晴。」
「啓用飛行器緊急通道需要兩個小時，你還有半小時的時間。」說完，伊娃退出了終端機的查詢系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絕密檔案室。
剛出數據中心的門口，沐雨琴心就追了上來，在她耳邊輕聲問道：「猜猜看，公主為什麼要找個人，她目的是什麼？」
「這不是一名助理應該思考的問題。」伊娃嚴肅地回答。
「就在剛才，你在公主的目光裡，我姐姐的目光裡，看到了什麼？」沐雨琴心提高音量問道。
「琴助理，雖然我們是好朋友，但你這次真的越界了，請不要嘗試觸摸我的底線，好嗎？」伊娃目光堅定地說道。然而，她此刻的心裡卻是一團亂麻。尤歌眼中的興奮，沐雨鈴蘭眼中的光芒，全都是無法遮掩的愛慕！
「那張鐵就是一名撿垃圾長大的年輕人，在北荒隨處可見的小混混。」沐雨琴心拉住伊娃，認真地說道，「公主為什麼在意他，小晴不明白，但姐姐就是因為小時候受過他的照顧，時至今日都還念念不忘，那半塊破奶酪、幾串糖葫蘆、兩顆臭雞蛋就把她感動了十幾年，像著了魔了似的！千萬不能讓他們見面，否則對公主，對姐姐來說，都不是好事情。」
「沐雨鈴蘭是傻女孩嗎？尤歌˙隆巴爾是傻女孩嗎？」伊娃停下腳步，說道，「公主是現世最强大的源力者，我們膚淺的目光能看到多遠？難道你認為，你的智慧超越了她？」她加强語氣說道，「而且，她是聖殿的公主，就算愛上個撿垃圾的又怎麼樣，只要她願意，這個世間誰能干涉她！」
「或許……」沐雨琴心悠悠地說道，「在不久的將來，聖˙奧古斯特˙莫德萊頓會收到一封匿名信。」
話音剛落，伊娃臉一凝，眼眸之中泛起了淡淡的藍光，聲俱厲地喝道：「沐雨琴心，你想要與公主為敵嗎！」
沐雨琴心迎上她的目光，眼中藍光乍現，面無表情地說道：「即使與世界為敵。」
看著她目光中的執著，伊娃收起了氣勢，眼中藍光散去，柔聲問道：「值得嗎？告訴我為什麼？」
沐雨琴心沒有回答，從胸衣中抽出一條奶白、綉著精緻花紋的手帕，反問道：「我們還是朋友嗎？」
伊娃點了點頭，說，「小晴，請不要說這樣傷感的話。」
「他是蟲子。」沐雨琴心緊抓著手帕，注視著伊娃說道。後者臉一變，皺著眉頭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過了好一會，伊娃抬起頭，問道：「你有什麼想法，請說。」
「我們合作，一起改動張鐵的資料，然後就說找不到這個人，這樣的結果對所有人都好。」沐雨琴心頓了頓，繼續說道，「否則，你只能讓公主傷透了心，而且不會有任何好處。」
「為什麼不……」伊娃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我很樂意，但是……」沐雨琴心抬頭望向夜空，嘆息道，「萬一事情暴露了，我們該如何面對她們？」
接下來，兩人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初秋的微風輕輕吹過，帶起了輕薄的裙擺、如絲的髮梢。那夜空中星光閃爍，星河靜靜地流淌。就這樣，時間在悄聲無息中緩緩流逝。眨眼間，半小時過去了……
伊娃嘆了口氣，打破了沉靜的氣氛，幽幽地說道：「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沐雨琴心頓時眉開眼笑，將手帕細細疊好，塞回胸衣中，然後摟著伊娃的肩膀，說道：「好兄弟～謝謝你～～」
「誰跟你是兄弟啊～」「好姊妹～我們是好姊妹～～」
幾分鐘後，兩女回到數據中心，開啓了三道沉重的鐵門，走進絕密資料室中。她們準備利用手中的高級權限，抹去「張鐵」的一切痕跡。
然而，當她們開啓終端機，聯合登陸了界面，點選刪除資料的時候，卻彈出了一條提示信息。
刪除權限不足，缺少歐內斯特的授權，或是學生會長、副會長、秘書長的聯合授權
「我們的權限不夠，還需要碧青藍的。」伊娃說道，她們只有尤歌和沐雨鈴蘭的授權，不足以刪除數據。
沐雨琴心摸了摸額頭，煩躁地說道，「真討厭我不要接觸那瘋女人」
「難道要找歐內斯特？」伊娃微微一笑，問道。
「好……只能找她要了，可是我們應該怎麼說？」沐雨琴心無奈的問道。
伊娃想了一會，說道：「就說這位學員在虛擬世界英格瑞爾中，對你有些不敬的言行，你準備略施懲罰。」
「她會相信嗎？」「和相信無關，她是新人，需要拉攏我們，不是嗎？」「伊娃小妞你可真聰明怪不得公主時常疼愛你。」「再說，不幫你了。」「哈哈～你是我的好姐姐～好兄弟～～」
半小時後，兩女乘坐專車來到冷訫湖畔的一處大宅子。通報了門衛，她們很快就見到了碧青藍，說明了來意。碧青藍看了會「張鐵」的資料，說道：「這是戰熊神廟的人，若是他有什麼得罪之處，我可以讓他來向你們道歉，不必……」
說道這裡，碧藍青停了停，注視著兩位助理，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們會記得秘書長的好處。」「以後有什麼需求，不論是哪方的人……」兩女同時表態。
「往後若有空閑時，請多過來坐坐，青藍初到學院，人生地不熟的，還請兩位姐妹多多指點。」說完，碧青藍笑意然然地拍了拍手，一位身著白中山裝、身姿幹練的女生踱步上前，向她躬身行禮。
「小冰，帶兩份遠東最好的碧海青茶，然後隨兩位助理前往數據中心，配合她們辦理相關事務。」碧青藍吩咐道。
「是。」名為小冰的女生點了下頭，轉身去準備了。
「秘書長，您太客氣了。」伊娃微笑著頷首致意，感謝道。
「謝謝秘書長～～」沐雨琴心頷首行禮，乖巧地說道。
沒過多久，小冰雙手捧著兩條竹筒回到會客廳。碧青藍介紹到，碧海青茶採自遠山的深處。每逢初春時分，細雨朦朧，翠竹初生之際，偶爾會伴生出一抹綠葉。茶農將綠葉摘取，置於山泉中洗淨，再用以竹炭之火烘焙三天，最後用五十年以上的老竹密封三年，方可成茶。
說話期間，碧青藍沏好了一壺，用精緻小巧的茶碗盛好，然後請兩位助理品嘗。
沐雨琴心端起來喝一口，該茶入口芬芳，帶著淡淡的竹香，彷彿讓人置身於竹林翠海之中，身心都放鬆了起來。此時此刻，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人。若是他喝這茶，一定會嫌太淡了，只當做白開水囫圇吞下。想到這裡，她不禁莞爾一笑……
品完一壺茶，兩女起身告辭。碧青藍將她們送至門前，目送專車離去，然後回到大廳，沉聲說道：「小櫻、幸。」
「在。」話音剛落，兩名身材相貌一模一樣的女生自大廳的陰影中走出，來到碧青藍身前，單膝跪下。
「立即返回遠東，查清戰熊神廟中，名為張鐵的人，快！」
「是！」兩名女生齊聲應道，即刻起身離開了大廳。
「張鐵？鐵渣？會是你嗎？」碧青藍自言自語地呢喃著。
時至晚上十一點三十分，三名助理在數據中心將張鐵的資料全數刪除，並幫他改了個新的名字薩喳喳。這是沐雨琴心起的，大概就是「傻渣渣」的意思。她對這個新名字十分滿意，以至於返程的路上笑個不停。
與此同時，在聖殿的大宅子裡，學生會副會長猶豫了起來。
「我們這樣做，合適嗎？」
「為什麼呢？」學生會會長問道。
沐雨鈴蘭分析道，開學典禮的時候，鐵渣就應該見到她們了。可至今為止，他卻沒有主動聯繫她們，依然保持著沉默。他是否有什麼不得已原因，導致了他不肯相見。現在冒然接近他，是否會引起他的不快？
「他開不開心，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尤歌反問道。
沐雨鈴蘭先是一怔，隨即抿嘴笑了起來，說道：「尊敬的公主，您的智慧真讓鈴蘭甘拜下風。」
「我們還是先談談雷淩家的事情，若是等到他們家主痊癒了，事情就會變得棘手。」尤歌說道。
「嗯。」沐雨鈴蘭點了下頭，說道，「剛才您說源力者的時候，我想起了一段十三號銀城的秘辛。」緊接著，她換了一種聲調，顯得莊嚴肅穆，「一段塵封的、不為人知的、不被歷史記載的往事。」
「美妞快說來聽聽。」尤歌雙眼放光，她最喜歡聽秘聞了。
「諾爾塞斯，您聽說過嗎？」沐雨鈴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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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二十一節 往事
「蒼茫之劍，諾爾塞斯！」尤歌驟然站了起來，手中的紅酒杯「嘭」的一聲，炸裂成無數的粉末，「聖殿大敵，輝煌餘孽，兩百年前，他們的身上沾滿了隆巴爾的血，我當然知道！」
「請放鬆，我的公主，我說的是往事。」沐雨鈴蘭平靜地說道。
尤歌緩緩地坐了下來，沉默了好一會，說道：「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請繼續說。」沐雨鈴蘭飲盡杯中紅酒，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
距今二十年前……
在北荒大陸南部地區的聖殿教區內，一支聖光淨化小隊在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大型蟲化者家族，隨即實施了圍剿。
「這個事情我聽家裡的長輩說過，那時我才剛出生不久，南部教區派人向黃金大三角求援，我父親以家裡有孩子出世，不能多做殺戮為由，拒絕了他們的請求。據說當時南部聖殿犧牲了很多聖殿騎士，還隕落了一位區域大主教。」尤歌插嘴說道。
沐雨鈴蘭點了點頭，繼續敘述。
祈雨祭祀說，當年的戰況十分慘烈，南部聖殿損失了十六支聖光淨化小隊。而這支蟲化者家族一邊戰鬥一邊撤退，最後逃到了鐵山鎮，藏匿了起來。
數天後，南部聖殿在十三號銀城的邊界集結了大股靈能者部隊，要求進入鐵山鎮搜尋蟲化者餘孽。可是，他們始終沒有得到祈雨祭祀的同意，所以不敢冒然進入聖母院的教區。
當時南部聖殿的損失極為慘重，一名區域大主教隕落。新上任的區域大主教親自跑到祈雨神殿，要求祈雨祭祀給予通行。他說別的蟲化者他可以不管，但這個家族是輝煌神廟的餘孽「諾爾塞斯」，如果不能剿滅，將來就是聖殿的心腹大患。
當年的祈雨祭祀十分頭痛，若是放行，則違反了聖母院的教義，若是不放行，則難以調和聖殿的矛盾。就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候，雷淩家的家主雷淩˙莫頓站了出來，要求前往鐵山鎮捉拿「罪犯」。
然而，祈雨祭祀立即拒絕了他的請求，這些所謂的「罪犯」並沒有犯罪，侍奉雨神的人不能做出違背本心的事情。而雷淩˙莫頓當即表態，這是他們雷淩家的私人行動，和十三號銀城無關，和祈雨神殿無關，說完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雷淩˙莫頓集結了家族的私人武裝，開進鐵山鎮，到處搜尋「罪犯」。第三天中午，雷淩˙莫頓出乎意料地大捷而歸，帶回了七十具蟲化者的屍體。
奇怪的是，新上任的區域大主教看著滿滿一卡車的屍體，卻顯得有些不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後還是離開了。
說到這裡，沐雨鈴蘭指出了幾個疑點。
其一、當年的雷淩家位列十三號銀城八大家族的末尾，即使他們私兵再厲害，也不可能是諾爾塞斯家族的對手。聖殿損失了十六支小隊，還損失了一位聖階的區域大主教，而雷淩家那點兵力，根本不可能戰勝對方；
其二、明明目的已經達到了，可新上任的區域大主教還是不滿意；
其三、原本雷淩家只是八大家族的末尾，自從那次事件之後，家族的聲勢扶搖直上，如今已攀升到十三號銀城第二家族的位置。
祈雨祭祀曾經懷疑，雷淩家和這個蟲化者家族有私下的交易，但她始終找不到證據。她原本想查清這件事情，可是沒過多久，其餘七大家族中有三個家族的族長向她明確表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不要再提了，免得影響內部團結。」為了避免十三號銀城的內部矛盾，祈雨祭祀沒有再查下去。
時至今日，雷淩家和當年提出反對意見的三個家族成了十三號銀城的四大家族，而其餘的家族則緩緩衰退，逐漸退出了核心圈子。
「雷淩˙莫頓是只老狐狸，向來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情。」沐雨鈴蘭倒了杯酒，輕輕抿了口，潤了潤嗓子，說道，「現在，我們來假設一下。」
「諾爾塞斯家族會給他帶來可觀的利益，所以他鋌而走險，而他的得利，就是家族的發展。」
「假設他們的背後有一位强大的源力者指引，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再結合公主三年前的遭遇，真相就會浮出水面。」沐雨鈴蘭總結道。
尤歌沉思了很長一段時間，點頭說道：「他們背後的源力者，肯定來自諾爾塞斯，聖殿中的古籍記載，距今七百年前，諾爾塞斯家族曾出現過一位輝煌大先知，他們擁有源力者的血脈。」尤歌抬起頭，注視著沐雨鈴蘭說道，「我必須告知外祖父，否則將來會引起世界格局的動蕩。」
「如果你說了，不用等到將來，現在就會引起世界格局的動蕩。」沐雨鈴蘭鄭重地問道，「你想挑起聖母院和聖殿之間的矛盾嗎？」
「你不明白，諾爾塞斯太危險了！」尤歌站了起來，激動地說道。
「請冷靜思考，就算再危險，他們也滅族了，不然當年的區域大主教不會輕易離開。」沐雨鈴蘭柔聲勸道，「或許，他們就只剩下這麼一位源力者了，況且十三號銀城的四大家族都是老狐狸，能放他出來興風作浪嗎？我們再退一步說，就算他們當年放跑了部分諾爾塞斯，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能找得到嗎？」
「看來，這件事情要擱置了。」尤歌嘆了口氣，重新坐回沙發上。
「我們從長計議，先查清楚情況，再做決定也不遲。」沐雨鈴蘭搖晃著高腳玻璃杯，繼續說道，「暗中削弱十三號銀城的四大家族，符合祈雨神殿的利益。」
「你的目光怎麼還停留在祈雨神殿，你的未來應該在祈月神殿。」尤歌說道。
「那是我的家……」沐雨鈴蘭抬頭望著大廳上空的水晶吊燈，悠悠地說道。
然而，這份淡淡的憂傷很快就被破壞了……
「美妞～～我愛上你了～怎麼辦～怎麼辦嘛～」尤歌站了起來，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一邊靠近沐雨鈴蘭，一邊說道。
「先去洗了個澡，冷靜一下。」沐雨鈴蘭認真地建議道。
「一起嗎？」「我要回去了，謝謝你的款待。」「你在拒絕一名隆巴爾的友情和善意。」
沐雨鈴蘭退後了一步，輕描淡寫地問道：「能當飯吃嗎？」
「能～當然能～」尤歌壞笑著，拉長聲音說道。
就在兩女開始打鬧的時候，在阿瑞斯神廟的團隊集結大廳中，鐵渣正來回踱步，顯得有些急躁和不冷靜。他看了看表，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離出發還是半小時。
過了幾分鐘，秦可兒來報：「所有物資已裝載完畢。」
「我的車呢？」鐵渣問道。
「紅色彗星已運入機艙，請放心。」秦可兒回答。
「都弄好了，為什麼還不能起飛？」鐵渣問道。
「等候航線的批準。」秦可兒解釋道。
「真麻煩。」鐵渣嘆道，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秦可兒為他到來一杯熱開水，置於身側的會議桌上。似乎看出了他的焦躁，她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沒有打擾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離出發的時間越來越近，鐵渣的心情逐漸放鬆了下來。他真的很怕見到尤歌，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曾經的朋友。在他看來，他們之間已經兩清了，他送她回家，她送了他一輛哈雷，他們就此別過，這是最好的結局。他們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地位不同、理念不同、追求不同，最重要的是，他們的信仰不同。
她是聖殿的公主、聖殿的象徵、聖殿的本身、輝煌的大敵。只要將她殺了，就能重創聖殿。如果有一天，她近在咫尺，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經得起這份誘惑。
不知不覺中，他的靈魂已經和輝煌聖火融為一體，輝煌的往昔就是他的往昔，輝煌的榮光就是他的榮光，輝煌的哀傷就是他的哀傷。他不再是那個鐵山鎮的少年，不知世事的活著。如今的他，已是輝煌的火種，承載著百年的滄桑和最後的希望。
體內澎湃的生命力，彷彿在無聲地述說著蒼茫的使命，提醒他前行，提醒他努力……
「團長，可以出發了。」
思緒之間，耳邊傳來秦可兒的輕聲。他茫然地抬起頭，不知何時，隊友們已站成一列，整裝待發。他站直身體，朝前望去，目光驟然一凝，沉聲喝道：「出發！」
片刻之後，一隊身著防水步軍服的學員兵走進偌大的追逐著停機坪。他們沉默不語，腳步迅捷，沒有一刻的拖拉。
為首的是帶著大墨鏡的團長鐵渣，他的左側是後勤官秦可兒以及王牌機甲駕駛員牧千鶴，右側是副團長王虎和後勤官助理白小雲，再往後是豪豬、火柴以及兩名中級機甲駕駛員和十五名陸戰士兵。
他們的前方，是一架放下了步梯的小型飛行器。鐵渣一言不發地快步前行，很快就來到飛行器下，一步步地走上合金製造的折疊步梯。
十五分鐘後，飛行器騰空而起，飛向了遙遠的中部大陸。
與此同時，在停機坪的指揮塔上，兩名學生會助理正目送著飛行器離開。
看著消失在天際的小紅點，會長助理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好了，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嗯～今晚要好好慶祝一下～」副會長助理提議道。
「怎麼慶祝？」「去你家喝酒。」「不要……」「去我家喝～」「不要……你姐姐好嚴肅，看著嚇人。」「那就去你家～」「不要……」「那就去我家～」「不要……」「要不還是去你家～」「不要……」「要不還是去我家～」
她們輕聲細語地交談著，一路走出指揮塔，漸漸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卷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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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黑暗叢林 第一節 印記
夜空中繁星點點，偶爾有一抹流光劃過，飛向了遠方。
鐵山鎮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平靜，乾爽的微風徐徐吹過大街，帶來了初秋的涼意，嚴冬的訊號。鐵山鎮的流浪者們三三兩兩地聚在街頭巷尾，有的在橙紅的路燈下玩撲克牌，有的坐在人行道的邊緣乘涼；有的拭擦著各種零件，為明天的地攤生意做準備，有的擺弄著報紙和毛毯，鋪設著自己的小窩；有的捲縮在角落裡，就著微弱煤油燈，閱讀著那些封皮破破爛爛的書籍……
「轟轟轟……」
這時，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至近的傳來，打破了街區的寧靜。幾秒鐘後，刺眼的大燈照亮了整條大街，流浪者們紛紛放下手頭的事情，警覺地抬頭望去。
視線中，一輛墨綠色，外包鐵皮的大卡車急速駛來。那沉重的車身微微顛簸，就像一頭闖入街區的鋼鐵猛獸，帶著碾壓一切的氣勢和滾滾濃煙呼嘯而過。大卡車過後，只留下了一股刺鼻的廢氣味和一片叫駡聲。
「靠，原來是送信的。」「這幫鳥人，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傻不拉幾的，大半夜開車這麼快，就不怕撞到人。」「要是大姐大還在，肯定不會放他們晚上進鎮。」「真是欠揍的貨，下回老子把司機扒下來，狠狠揍一頓。」「拿鞭子抽得他四處亂跳，哈哈哈……」「哈哈，這個好，這個好。」
就在流浪者們駡駡咧咧的時候，大卡車一路前行，穿過了鐵山鎮南門，朝著十三號銀城的方向駛去……
半小時後，大卡車沿著碎石路來到一處軍事基地，在鋼鐵焊制大門前停了下來。司機走下車，對守門的衛兵喊道：「大哥，有信件。」
「大半夜的，什麼信件？」衛兵上前問道。
「除了兩箱普通信件，還有一封上面的信。」司機揉著手，小心翼翼地回答。
「上面的？哪家的？」衛兵臉色一變，急促地問道。
「東大街一號，雷淩家族，莫頓老爺的信。」司機點頭哈腰地說道。
「快，馬上拿來。」衛兵一邊伸手，一邊拿起對講機報告情況。司機連忙跑回車上，取來一封紅蠟封口的信件，交給了衛兵。
沒過多久，大門開了，兩名守備隊員和一名身穿中尉軍服的年輕軍官急匆匆地趕了出來。衛兵連忙迎了上去，雙手遞上信件。年輕軍官從衛兵手中取過來，慎重地用手提箱裝好，然後跳上基地前的吉普車，朝著十三號銀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片刻之後，吉普車來到十三號銀城的地面中轉站。年輕軍官一刻也沒停留，迅速下車，快步走進中轉站，找到值班人員，然後遞上手提箱，說明了來意。
值班人員接過手提箱，立即轉身出了門，搭乘浮空艇，來到十三號銀城的關卡。
「雷淩家，莫頓老爺的信。」值班人員一邊說，一邊將手提箱遞給關卡的衛兵。後者接過手提箱，立即反身離開了關卡，坐上一輛輕便的電力車，朝東大街的方向去了。
二十多分鐘後，關卡的衛兵來到一座古老而又奢華的古歐洲式大宅子前。關卡的衛兵向身著第二代靈能動力甲的大門守衛說明了來意，守衛立即通報了管家。
不一會，一名五十來歲，身穿黑色燕尾服的老管家帶著一位女僕來到門前。他接過手提箱，向關卡的衛兵表示了謝意，然後吩咐女僕帶後者到偏廳喝咖啡，並領取送信的小費。
關卡衛兵朝老管家躬身致謝，然後隨女僕走向大宅子的側面。而老管家則提著箱子，沿著花雨石砌成的小徑，穿過彩色石雕的噴水池，走進大宅子的正門。接著，他踏著深紅色的厚地毯，走上橡木制的「丫」字形樓梯，來到一扇兩人高的拱形木門前，輕輕的搖了搖門框上的銅鈴。
「老爺，您的信件。」「進來吧。」得到應允後，老管家開了一條門縫，側身走進房中。
房間裡鋪設著暗紅色的、黃白花紋的厚地毯。站在門口左右望去，房間的四壁擺滿了紅木制的書櫃，各處角落裡放著工藝品、陶制器皿和一些說不出名字的古董。而房間的中間放置著一個古銅色的地球儀，地球儀的後方是一張厚重的大書桌。
此時，一位頭髮斑白，面帶威嚴的老人坐在書桌前。那老人的面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身形也有幾分佝僂。他就是雷淩家的現任家主——雷淩·莫頓。
莫頓今年已經九十多歲，步入聖階的行列也十六個年頭了。原本步入聖階的人，壽命會延長到兩百至五百年不等，但此刻的莫頓卻顯得異常的蒼老。一方面，他步入聖階的時候已經快八十歲，「靈能具現」只能延緩衰老的速度，並不能返老還童，所以延長的壽命效果在他身上並不顯著；另一方面，半年前他被找上門來的莉娜·尤可麗絲打成重傷，如今的血管中積郁著大量的淤血和躁動的靈能。他已經無法壓抑傷勢，若是不能清除體內的暗傷。他不僅會失去了聖階的力量，還將不久於人世。
這半年來，他時常嘆息，流年不利，運氣太糟糕。他怎麼也想不到，這窮山僻壤處，怎麼就躲著一位龍化者。如果早知道，他就好言好語地伺候著，也不至於招來如此橫禍。可現在，他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只怪自己管教無方，曾孫子在地面玩死了女人，被仇家找上門給殺了。丟臉也就算了，還惹來這麼個大煞星，差點斷了他們雷淩家的活路。
當時，若不是十三號銀城其他三位聖階聯手保他，估計雷淩家就要從地圖上抹去了。那位龍化者不僅實力强悍得難以估量，而且還完全不講道理，沒法溝通，沒法協商……
就在雷淩·莫頓扼腕不已、患得患失之際，管家打開手提箱，露出了裡面信件。他看著信件，頓時雙眼綻放出奇異的光彩。
「唉……終於等到了……有救了……有救了……」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吶吶自語地取出信件，望著封口的紅蠟印記。他的目光逐漸黯淡下來，神采褪去，顯得有些呆滯。
那印記是個咬著三把劍的狼頭，線條十分簡單，寥寥幾筆就將狼的神態刻畫得栩栩如生。若是一般人，肯定看不懂這個印記，但是放在聖殿的那些老古董眼前，他們一定會嚇得站起來。
「蒼茫之劍，諾斯塞斯。」
沒過多久，雷淩·莫頓回過神來，拿著信站起來，對老管家說道：「備車。」老管家躬身行禮，退出了房間。
幾分鐘後，一輛七、八米長的轎車停在了雷淩家的府邸前。莫頓拿著信，走出大門，坐上了轎車。
「狼牙監獄」「是，老爺。」
長轎車開動起來，沿著府邸前的花石道路緩緩前行。數分鐘後，長轎車駛出了住宅區，走上了寬大的柏油公路。銀城的道路十分通暢，路面整潔乾淨。公路的兩旁種著低矮的樹木和五顔六色的花草，在明亮的路燈下，顯得生機勃勃，翠意盎然。
一小時後，長轎車駛出公路，走上一條陰森森的雙向小車道。這裡沒有路燈，沒有花草，道路的兩側是高聳的圍牆。前行了大約兩千米左右，前方豁然開朗，是一個半弧形的大門入口。
守門的衛兵上前詢問，莫頓按下車窗，看了眼衛兵。後者立即站直身體，行了個軍禮，然後向崗哨亭揮了揮手。
沉重的大門緩緩分開，長轎車開了進去。半分鐘後，長轎車停在一座黑石砌成的城堡前。莫頓不等司機來開門，直接就下了車，拿著信件大步走進城堡的大廳。
典獄長迎了出來，向莫頓敬禮。後者一言不發地抬了抬手，示意帶路。典獄長點了下頭，帶著莫頓走向城堡的深處。
在蜿蜒向下的石砌旋梯中走了幾分鐘，兩人來到一扇鐵柵欄前。典獄長做了個手勢，柵欄內的衛兵立即掏出鑰匙，打開了鐵門。兩人繼續前行，沿著狹窄的通道來到下一個崗哨。就這樣，他們一連通過三道崗哨，來到一處牢房前。
莫頓向典獄長伸出手，後者會意的取下腰間的鑰匙，雙手放在莫頓的手中，然後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等典獄長走遠後，莫頓拿起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門，走了進去。
這間牢房有二十來平方米，收拾的乾乾淨淨，牆角是一張單人床，床邊是書櫃，書櫃前面是一張小圓桌子和兩張靠背椅。桌上放著一支年份不錯的海妖紅酒、一支心形瓶裝的聖·奧古斯曼·羅亞白蘭地，一個精緻的高腳玻璃杯和一個小巧的矮腳玻璃杯。
此時，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背對著門口，坐在圓桌旁的靠背椅上。他正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書籍，似乎沒有留意到有人進來。從背後看去，老人一頭白髮，那頭髮很長很亂，隨意的披在寬厚的肩膀上。他的身型壯碩，以至於靠背椅顯得很細小。讓人不禁擔心，這張小椅子是否能承載他的重量。
從側面看去，老人的雙手和雙腳都戴著粗大的鐐銬。那鐐銬散發著微弱的紫光，稍微懂行人就可以看出來，這是「超密度合金」所散發出來微光。這是世間最堅韌的金屬，需要在優質的鐵水中，按一定比例摻入精金、秘銀和黑玄鐵這三種稀有金屬，再經數萬度的高溫熔煉，才能成型。
「老同學，老莫頓來看你了。」莫頓擠出滿臉的笑容，討好地說道。
老人似乎有些耳背，沒有聽見來人的話，依然看著手中的書籍，一動也不多。莫頓皺了皺眉頭，轉過臉對著門口翻了下白眼，心中暗駡：「老狐狸，老不死的。」當他再次轉回來的時候，又換上了一副笑臉，語氣和藹地說道：「老同學，老莫頓來陪你喝酒了。」
「哦……」老人抬起頭，茫然地看了眼莫頓，然後低下頭繼續看書。
「老同學，至於嗎？」莫頓耐著性子問道。
老人再次抬起頭，輕輕地招了招手，示意莫頓過來。後者伸長脖子靠了過去，就在這時，老人突然一聲爆喝，震得莫頓頭暈目眩，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著，老人站了起來，看著跌坐地上，一臉鬱悶的莫頓，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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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黑暗叢林 第二節 血脈
「灰岩，我們都一把年紀了，你還玩這個。」莫頓爬起來，皺著眉頭說道。
老人哼了一聲，背過身，緩緩地說道：「我看你是病入膏肓了……」
「你……你看出來了？」莫頓一臉驚愕地問道。
老人轉過頭，微微笑道：「想我救你，是嗎？」
「是……」莫頓躬身行禮，說道，「拜託了。」
老人微微眯起眼睛，臉色突然一變，沉聲喝道：「想都別想，當年你害死我七十位族人，這筆賬還沒跟你算清楚！」
莫頓見狀，面無血色地退後了一步，顫聲說道：「老同學，您這是什麼意思？當年的事情能怪我嗎？」
「承諾好的事情，你究竟辦了多少？為什麼現在還沒有消息！」老頭瞪圓雙眼，大聲喝問。與此同時，他周身升起了一股恢弘的氣勢。剎那間，密封的室內氣流亂竄，桌上的、地上的書籍被吹得「呼啦呼啦」直響，那些瓶瓶罐罐東倒西歪，「乒呤乓啷」地互相碰撞……
此刻，身材相對矮小的莫頓站在小山一樣的老人面前，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就像只瑟瑟發抖的雛鳥，惶惶不可終日。在强大的精神壓迫下，他連續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牆面上，他才驚醒過來，慌忙雙手奉上信件。
「有……有消息了，信……信在這裡……」
老人一把奪過信件，看了眼封口的紅蠟印記，頓時平靜了下來。霎時間，空氣停止了流動，排山倒海的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沒動過，信是完好的，請仔細檢查。」莫頓顫顫巍巍地補充道。老人看了眼後者，冷笑一聲，說道：「動過又怎麼樣？你能看得懂嗎？」
「是……您說的是。」莫頓附和道。
看著老同學謙卑的樣子，老人嘆了口氣，抬了抬手，沒有再說話。接著，他低下頭，凝視著手中信件……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人緩緩地坐了下來。在這一瞬間，他彷彿蒼老了許多。此刻手中的信件，有如千鈞之重。他找來一把小刀，仔細地割開了信封，取出一張疊成三段的信紙，然後動作輕緩地打開了。哪輕薄的紙張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古老的文字。
「親愛的爺爺，您好：
自從鐵山鎮一別，二十年過去了……
二十年來，我們一直謹遵您的教誨，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不能主動聯繫您。如今，我們都長大了，而當年分散的兄弟，我和老三也找回了大部分。老大、老四和老九都已經不在了，渡鴉在一次衝突中被當地的守備隊殺害了；洛奇和他的養父母在礦山挖礦時遭遇了礦難。而當年分開的時候，老九還沒有滿月，他沒能熬住，死在了半路上。
現在我和老三、老六、老八都在不同的地方。我們都過得很好，老三組建了家庭，生了很多小諾爾塞斯。老六和老八的天賦很好，他們是稀有的複合型進化者，擁有靈蟲血脈。特別是老八，雖然年齡最小，但實力卻是兄弟中最强的。
目前，老五和老七還沒找到，我和老三會繼續尋找。我還依稀地記得，當年老五只有十個月大，留在了北荒，後來不知道被什麼人撿走了，至今還沒有消息。而老七沒有蟲化基因，當年被雷淩˙莫頓送到了西部大陸的一位戰友家中。那莫頓曾向我承諾，他的戰友沒有孩子，會把老七當做自己的孩子撫養成人。但我們無法前往西部大陸，所以至今未能確認老七的情況。
爺爺，請保重！
我們已經長大成人，先祖的教誨，輝煌的榮光，莫不敢忘。」
信尾的落款是——海格˙諾爾塞斯。
看完信時，灰岩˙諾爾塞斯已是老淚縱橫。二十年的蒼茫歲月，他們都長大了，諾爾塞斯的血脈，終於延續下來了。
片刻之後，老人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他為自己倒了杯白蘭地，一口飲盡，然後用力一甩。「乓啷」的一聲脆響，玻璃杯砸在牆上，化作了無數粉末。緊接著，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大吼一聲：「好！」
「老同學，這封信，你滿意嗎？」莫頓問道。
「我們家老七現在怎麼樣了？」灰岩問道。
「我每隔半年都派人送他的生活照給你看，你是看著老七長大的，難道還有什麼不妥嗎？如今他在中央銀城軍事學院進修，聽說已經有了自己的團隊了，不過……」
看莫頓欲言又止的模樣，老人眉頭一皺，粗聲粗氣地說道：「不過什麼？說啊！」接著又駡道，「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和以前讀書的時候一個樣，說話支支吾吾的，真不爽快！」
「我的戰友希望你們不要去打擾老七，畢竟他是純血的靈能者，沒有變異基因，你們就讓他過著普通人的幸福生活，一生無憂無慮的，不要再去背負那些……那些過往的舊事，我的戰友是個子爵，沒有子裔，將來的爵位會傳給老七，這樣對他更好，你說是不是。」
「他是諾爾塞斯！」灰岩沉聲吼道，震得莫頓耳膜發疼。
「老同學，請你仔細考慮，你是希望你的孫子過得幸福，還是希望他們在腥風血雨中行走？」莫頓擺了擺手，說道，「你的孫子，你自己選擇。」
灰岩嘆了口氣，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接著又問他，傷在哪裡？雷淩˙莫頓終於等到這句話，立即堆滿了笑容，說道：「傷在胸口。」灰岩隨即伸出手掌，按在莫頓的胸口上。霎時間，灰岩眼中藍光乍現，一股强橫的氣流自腳下升起，帶著滿屋的小物件，在半空中旋轉起來……
片刻之後，兩位老人氣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莫頓面帶喜色，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老同學，勞煩你了。」
灰岩雙眼一眯，抓著莫頓的衣領將他扯了過來，沉聲威脅道：「雷淩家的小兒子，你最好別玩花樣……」
「雖然我們諾爾塞斯只剩幾個人了，或許沒有辦法對付聖殿，但要掐滅你雷淩一族，依然易如反掌，你相信嗎？」話音未落之際，灰岩雙眼之中紫光暴現！那耀眼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的烈焰，瞬間照亮整個牢房。
「我……我相信……」莫頓反復地點著頭，生怕對方沒有會意。
「記得帶點好酒來。」灰岩咧嘴一笑，收斂了所有的氣勢。
莫頓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坐到側面的床沿，嘆息道：「老同學，這麼多年來，我們雷淩家可曾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
「太多了，記不清了。」灰岩說道。
「你……你這老賴皮，當年的事情，是我逼他們這麼做的嗎？我那點兵力，還不夠你們塞牙縫的……」莫頓委屈地說道。
「好了！不要再說了，喝酒，喝酒。」灰岩隨手拿起來酒瓶，卻發現裡面全空了，隨即大聲喊道：「衛兵，沒酒了！」
不一會，有人推開一條門縫，塞了一瓶白蘭地進來，然後迅速地縮了回去。灰岩大步走到門前，一把撈起地面的酒瓶，回到小桌旁。他正想倒酒，卻發現沒杯子了。
他只好就著酒瓶喝，還沒喝上幾口，莫頓就伸手搶了過去，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後者剛喝兩口，前者又搶了回去。就這樣，兩名快百歲的老人像孩童般，爭搶著一瓶酒喝來喝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衛兵一支接一支地把酒推進來。幾小時後，兩人喝了十來支昂貴的白蘭地，都有些醉醺醺的。他們彷彿回到了求學的歲月，勾肩搭背地坐在床沿，說著含糊不清的醉話。
「小莫頓啊，你以前就是個膽小鬼，打仗還躲後面，實在太慫了。」「傻大個，每次考試都是我替你複習的，你有什麼話說？」
「噢，我想起來了，前些年看報紙，說你孫子在下面做了壞事，被仇家砍了腦袋。」「不要提了，都怪我沒教好，家門不幸。」
「你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我以前就告誡你，要教育好後代，否則一輩子的努力，沒幾年就他們被敗光了。」「其實，我的兩位孫子都不錯，大孫子現在是世界議員，三孫子是紅衣武士，還行吧？」
「還行。」「不過這些年來，全靠老同學的指引，才有我們雷淩家的今天。」
灰岩搖搖頭，嘆了口氣，說：「你這個沒有用的老東西，三年前我讓你去消除隆巴爾家的威脅，結果你……」
「我們盡力了，沒有人願意讓聖殿稱霸世界，可最終還是讓她跑了。」莫頓嘆了口氣，說道，「現在麻煩了，她是聖殿公主，我們天天提心吊膽，就怕她報復。」他埋怨道，「都是因為你出的餿主意。」
「如果這件事成功了，月神祭祀就會邀請你到祈月神殿任職，能福澤數代人。」灰岩拍了拍莫頓的肩膀，說道，「我看報紙說，聖母院至今還沒出現新生代的源力者，再這樣下去，恐怕你們的勢力會越來越弱。」
「老同學，若是老莫頓能為聖母院找到新生代的月神祭祀，就是立了一件大功。」莫頓注視著灰岩，說道，「降低聖殿的影響力，對你們也有好處。」
灰岩˙諾爾塞斯沉思了一會，說道，「讓祈雨祭祀來見我吧。」
雷淩˙莫頓眯起眼睛，陷入了苦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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