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墨舞碧歌 -【傳奇】《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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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7-5-25 08:06 PM

☆、45 冠摘會試是誰人(1)

  素珍兩眼放光,“霍侯,你能不能——”

  “不能。”

  “我還沒說完——”

  “本侯知道你要問什麼。”

  “虧我當初還不願意連累你,你——”

  “反正本侯絕不可能替你引見皇上,即便讓你見了,他也不會要你。”

  “為什麼?”

  “你認為皇上會忤逆他親娘?”

  素珍默默嚼著藥丸,道:“那能不能求您老另外一件事,請你去牢裡保釋下無情他們幾——?”

  “個”字還沒出口,便聽得簾外馬兒厲嘶,她一驚,冷血和霍長安對望一眼,霍長安躍到二人前面,帳子一撩,幾顆人頭鑽進來,為首的卻正是無情,他肩上血紅,皮肉也猙獰的翻了出來,看去比她嚴重多多。

  他臉色極白,劈手將一物擲到她身上,卻是一縷打成小結的發,她頓時愣了,“這什麼玩意兒?”

  鐵手是個不多話的,追命連忙認命解釋道:“是公主的頭發。我們無意非戀戰,只待你一脫身就尋機跑路,若非無情非要將那婆娘的頭發割下來也不會叫那什麼晁將軍給傷了,那人的功夫厲害的緊。”

  素珍一震看向無情,黑衣少年緊緊抿著青白的唇,在鐵手的攙扶下坐下來,見她目不轉睛看著他,輕咳一聲,“便當是還你銀兩。”

  素珍怒,“老子是要和她言和的,這怨怨相報何時了……”

  眾人愣,霍長安嗤道:“你不是要和她作對到底麼?個沒節操的。”

  “那時不是還沒走投無路麼?”

  素珍嘀咕道,眾人一起鄙視。倒是冷血抬手給了她個爆栗,“你逗無情做什麼,就你這鬼脾氣,哪天被活活打死,也斷不可能向人討饒。”

  眾人齊道,“不信。”

  素珍也不惱,注意力早在無情腿上,道:“無情無情,你既然能行,為何還要坐輪椅?”

  “他曾從高山上摔下來,這雙腿算是半毀了,平日要靠拐杖才能走動,但他一身厲害輕功可沒損折,只要施展時間不長,比馬兒還快。”追命繼續指手畫腳解釋,一副“無情是我家老大”的自豪模樣。

  素珍心裡一喜,瞅著無情又舊話重提,“拐杖可以,你老坐輪椅干什麼?”

  “難道你不認為坐輪椅比較酷?”

  無情慢吞吞開口。

  眾人一聽絕倒。

  她遇到的人怎麼都是二貨?人以群分,兆廷,她和他的圈子總是那麼不同……素珍哈哈大笑,心裡突然便疼了,隨之想起一個問題,國子監裡,當時有人緊隨著木三喚“李懷素”,那是誰?

  煙塵滾滾,馬車消失在林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5-28 09:23 AM

☆、46 冠摘會試是誰人(2)

  其後,眾人在霍家別院住下,仍滯留上京,無情三人也留了下來,幾個年輕人大鬧國子監,別說到六扇門求職,外面沒通緝他們就阿彌陀佛了,現下只能跟她混了。

  說來這幾個少年身手也是厲害,連連欣的頭發也削了下來。

  別院裡有個叫老孫頭的老者負責打點三餐,霍長安便撂了挑子,離開了。別前,說她若要離京,可差老孫頭通知他,他將設法安排。

  他並沒阻止他們外出,於是,冷血和無情幾人兵分四路,喬裝出門,開始密訪回春堂的下落。

  素珍懊惱自己意志不堅,那天看到無情幾個不久就暈倒了,以致有兩件事一直沒問霍長安。一是木三的身份,木三來頭絕不簡單,只要對他模樣稍作形容,霍長安必定知道是誰。二是連玉這人的脾性。

  如此,十數天過去。

  這天清晨,她方才起來,就被幾個少年破門而入,幸虧她為人懶極,不曾卸妝睡覺……少年們身上還沾著晨霧露氣,想是從外面急趕回來,神色皆是一派凝重,每人手裡不約而同都握著一卷布帛。

  素珍大是驚奇,奪過一張來看。

  只見其上書寫“會試放榜”四字。

  她心頭頓時一跳,這是……皇榜?咽了口唾沫,睜大眼睛看去,這……這第一名是……李兆廷!

  她按住心口,此處仿佛霎時被什麼掩卷而過。

  想哭,又忍不住笑。

  兆廷。

  他果是狀元之才,於萬人中脫穎而出,他雖不愛她,但她沒有看錯人,不是嗎。

  她滿心歡喜,一時忘了其他,順序看過,第二三名不認識,又看到第四名是司嵐風,突然,數只手掌猛力按到一處。

  “看這裡!”冷血沒好氣喝道。

  她被結結實實嚇了一跳,然目光落到紙上幾人指戳之處,她徹底愣住。

  第九名:魯縣李懷素。

  素珍一直以為,會試榜單上必定不會有她名字。

  按大周朝科舉制,會試前十名者,可參加最終殿試,由天子親自出題,點出狀元、榜眼和探花——

  是誰給了她這個機會?還是說這是……連欣引她出來之計?素珍心下撲通急跳,幾個少年看她發呆,都去拍她。

  連惜話如金的鐵手也笑道:“李懷素,你高興傻啦?”

  “李懷素,你該死的都惹上些什麼人了,竟連慕容老六也惹上了?”

  素珍正待回他,一人掀帳而入,明顯是厲了聲音。

  素珍欲哭無淚,這是閨房啊閨房,你們一個兩個就這樣闖進來——她幽怨地看向來人,卻在觸到霍長安凌厲的目光後識趣的將話吞回去。

  這……霍長安怎麼也過來了?等等,慕容六又是誰?

  冷血等也是一臉驚疑,霍長安狠狠看她一眼,已沉聲道:“慕容六在找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5-28 09:27 AM

☆、47 六少

  素珍迅速爬起來,奇道:“慕容六是誰?”

  “護國大將軍慕容景侯第六個侄子,他說……你知道他。”

  霍長安眸光復雜,盯著她道。

  素珍和冷血對望一眼,都著實大吃了一驚,原來……那藍衫男子並沒有說謊?可當日求見慕容將軍不得又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知道他在找我?”素珍驚問。

  霍長安目光一深,微微闔眸道:“我和……他都在御前行走,他向我們說起這事,說他在找你……我便知道了。”

  “他官拜什麼職位?”

  “李懷素,你能不能不這樣現實?”霍長安白她一眼,“你想見他?哼,若是本侯也無法助你,你倒以為這朝中還有多少人敢管你之事。”

  “只是這慕容老六,若他肯幫你——”

  素珍本蔫了下去,聞言一個鯉魚翻身,把冷血幾人嚇了一跳,齊道:“你要不要這麼現實?”

  霍長安目光微深,卻問她二人有什麼淵源。

  素珍將來京路上藍衫男子遇刺一事說了。

  霍長安似微微一震,陷入沉默,神色莫測,素珍和冷血等人心裡也越是疑慮,良久,方才聽得他淡淡道:“要不要與他見上一面,你決定吧。榮華富貴任何人都想要,但走岔一步,便永無退路,重則生死。”

  “只要心存國和民,就不會走岔。”

  “這話赴考的人個個會說,權.欲面前,別說的太早……可碰上他,也許是你的命,人世間最深莫過宮門宦海,如今命運還在你手上,你好好考慮一晚,明日讓老孫頭去找本侯,告訴我答案吧。”

  素珍還想多問點藍衫男子的事情,然而那霍長安來去匆匆,也不給她機會問便走了。

  四個少年看著她,無情道:“你要怎麼做?”

  素珍按捺住心中激.動,緩緩道:“怎麼著我要和慕容六見一面再說。”

  回春堂不一定能尋到,任何機會她都得闖一闖。

  殿試之期便在三天之後。

  聽霍長安口氣,那位六少必定能在連玉面前說上幾句話。

  她讓老孫頭通知霍長安,霍長安很快讓人捎回話,說慕容六答應見面,約在宏圖酒樓見面。

  素珍好歹在上京了混段日子,知道這是京中最大的酒樓,毗鄰京中最熱鬧的主干大街。

  她心裡實對這六少極為憎恨,若非他,她便不會延誤歸家之期,以致和父.母陰陽永隔。然聽聞他答應出來,心裡竟又大為振奮,又有絲古怪的恐懼感,直摻進骨子裡頭。這人倒真有種奴性麼,知道他也許可以在連玉面前說上話,就奴顏屈膝起來。他日真要見到連玉本尊要怎麼辦?

  霍長安說,這位六少事兒極多,會面約在殿試前一晚,又吩咐冷血等人不許跟著,因六少說了只見李懷素。

  *

  這一晚,素珍天方黑便出門了。

  慕容六果是大手筆,包了那宏圖酒樓二樓一個大雅間,這酒樓統共兩個大雅間,一大雅間裡十多個包廂兒。他竟是半清了人家的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5-28 02:44 PM

☆、48 燈火闌珊

  明明不是什麼節日,窗外夜空卻散綴著五彩焰火。街上人來不盡,街頭更是熱鬧,人們似乎正趕什麼似的往彼處而去。

  她心裡一咯噔,這次不會又要宰誰了吧?

  忙揪了小二來問。

  那小二笑道:“聽客官口音,不是上京人士吧?這是咱們上京一年一度的展貨會,那魏國商隊來我們大周易貨賺錢銀哪。”

  素珍一聽,倒無須他再說什麼便明白了。

  這是大周每年一度的盛事。曾聽爹爹說過,大周經貿不發達,鄰國魏卻是富饒大國,產精美布緞瓷器、上好米糧茶葉……每年在大周換走大批金銀。

  而後,她驚嘆過這酒家的豪華,驚艷過這焰火的美麗,卻一直沒有等到慕容六。

  半個時辰過去,她等得一城忐忑都蒸發不見,惟余一腔倉惶,方有人推門而進。

  “李公子,我家少爺有事來遲,現下還要在寧安大街稍作耽擱,請公子再等一等。”

  來人聲音淡漠,看去卻正是當日藍衫男子的一名隨從。

  素珍一聽幾要掀桌,心想慕容六你個死人,遲到這許久,現在才派人來說。

  “李公子可是……有甚不滿之處?”年輕男子微微睨眸。

  素珍驀然對狗仗人勢這詞有了深切體會,卻只是賠笑道:“你家少爺貴人事忙,應當的,應當的。請問大人你怎麼稱呼?”

  “青龍。”

  那青龍留了名字,便離開了。

  背後,素珍朝他呲牙舉拳,心道老子還白虎朱雀玄武呢。

  她眼珠一轉,也跟了出去。

  她尋思那死慕容六極有可能在寧安大街看展貨會,果見青龍朝鄰街而去。

  青龍很快發現她,回頭挑眉看她,她忙道:“就不勞六少過來找我了,我過去便是。”

  “隨你便。”

  青龍不鹹不淡回了句,便轉進下一個街口。

  素珍朝他又捏捏拳頭,跟了上去,下一瞬卻被入目的燈火懾住。

  多少時歲以後,只要想起這一晚驀入眼簾的瀾瑩冬夜,心裡還是會微微悸動。

  墨藍天幕,星河閃爍,被娉紅凝紫焰火掃刷過,仿佛誰家小姬調皮紅袖一拂,掃下無數星塵。星光下拱橋柳河,百十船舟泛於碧波,倒映岸上阡陌,無數店苑,無數攤鋪,食物香氣,脂粉味兒,千處雕棟,百般滋味,其間大紅燈籠高高懸,樓閣處處燈火如花。

  她以前常在淮縣看夜市,但那處情態斷無此處之萬一。這般繁華,便像花開盡,轉瞬又春至,連延不息。竟教人有種錯覺,情願粉身碎骨,也要守護。

  又見這光影盡頭,都歸攏在前面一高台上。台上一袋袋糧物茶片,瓷器綢物,每款物事後都有商人立定,傲然而笑,貨延整裡,這等姿勢浩大,金璧如澄,極盡琳琅之能事。

  台下人群教放榜時刻更擁擠十分,麻麻壓壓,聲息如荼,素珍腦裡唯剩水瀉不通四字。

  “李懷素。”

  一道聲音忽而在不遠處靜然曝開。

  不響,卻如一水澆落心頭,教她激靈靈一顫,這聲音,那天在國子監聽過。素珍一驚尋去,只見人群之後,燈火闌珊之地,數人環立,居中一藍衫男子雙眸淺睞,負手看著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5-28 02:54 PM

☆、49 折扇三打,你原來的模樣

  慕容六。

  素珍倒吸了口氣,大抵是她的命運就握在他掌中,心頭止不住又亂跳起來,倒一時暫罷了怨恨——其他數人有那天的白衣男子,後來那個少年,還有青龍和慕容六另一名隨從。

  不知為何,穿針引線的霍長安卻是沒在。

  “喂,醜小子,聽說你近日出盡風頭呢。”

  如玉少年挑眉問道。

  他看去和她同歲,眼中帶著好奇,又儼然有傲意。倒是那白衣男子仍是笑意薄薄,一如那天,笑她不識寶還是其他。

  素珍趕緊迎了上去,端端正正對少年道:“不敢,小少爺見笑了。”

  “哼,本少哪裡小了?指不定比你這黃毛小子還要長幾歲呢。”

  “是是是,大少爺說的對。”

  她方看到少年厭惡的翻翻白眼,頭上卻已結結實實吃了一下,微疼,她瞪住藍衫男子,不,慕容六手中不知哪裡變出來的折扇,“你做什麼打我?”

  “因為,這副模樣不適合你。我看著不慣。”

  慕容六淡淡道。

  “那小人該是什麼模樣?”

  素珍一愣,道。

  “像我九弟一樣,張牙舞爪,不可一世。”

  “呀,六哥!”

  少年一臉黑線,素珍這下是徹底愣了,頭上很快又吃了一下。這次更疼一點。

  “六少,小人本來就是這般謙恭溫良,你要小人怎麼著呢?”

  素珍仍是小心賠笑問道。

  聽得她說謙恭溫良,其他幾人都笑了,卻見慕容六眸光一利,手中折扇又往她頭上敲下,這次卻是疼極——這男人是真打,素珍摸頭跑了幾步,一時心中痛楚頓成盈盈,若非他,她如今何須如此。

  一場家禍,皓月長空仍在,世間卻早已沒有了李懷素。

  她當初是什麼模樣,來上京這些日子,已經漸漸忘了。

  現在,她只能是這般模樣。

  沒有資格有自己的脾氣。

  這樣想著,她摸摸頭,默默走回慕容六身邊,低聲道:“當日六少遇刺之事,懷素不敢邀功。我知道,你們覺得我好笑,來作賭資最是不錯,只是,能不能請你替我向皇上美言幾句,開罪了公主,是我愚笨。我……如今會試考了第九,我不求什麼,只求殿試上皇上能給我一個公平機會。”

  “你是怕有人用會試名次將你出來,替阿欣出氣。天下人面前裝的好,現下知道自己得了名次,就現形兒了,既要當婊.子當日何必立牌坊!”

  少年一聲冷笑,眸中扯出一抹鄙夷。

  素珍心上那疼,拉扯著一下又一下,卻心知不可多駁,只是緊緊咬住唇,眼梢余光慕容六目光沉靜,看不出喜怒,只聽得那白衣男子淡淡道:“九弟,就你多話,也不怕擾了六哥興致。李懷素,我六哥到此是是看展貨會,其他事,回頭再說罷。”

  他說著一瞥青龍,青龍略略一頓,隨之朝慕容六一欠身,恭恭敬敬道:“奴.才這便和白虎為少爺開路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5-28 03:39 PM

☆、50 非禮了他

  素珍有些怔愣,還真是有個叫白虎的……只是,此刻她無心揶揄,感激白衣男子替她解圍之余,一顆心繃得老緊——她不知道慕容六到底在想什麼,可有不高興,她莫名有些怕他。

  慕容六始終沒說什麼,只是把玩著手中折扇。

  她終於不淡定了,心道大冬天還用折扇,有毛病。

  “你心裡在罵我。這樣吧,若你能替我開路,我就應你所求。這個不算在你對我的救命之情上,以你性情以後只怕還會出禍事,屆時那人情可救你一命。”

  還沒腹誹幾句,已聽得慕容六輕聲笑道。

  素珍張口結舌,卻見他微微眯眸看著她,琥色眸中,竟真流淌著細紋笑意。

  沒有諷刺,不含嘲弄,卻又不是善意,仿佛他只是碰上一件讓他愉悅的事。

  心肝又亂顫。

  他會幫她!

  余人似乎也有些驚訝,卻連那肆意的少年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驚疑道:“開路,怎麼開?這密不見縫的,要他施展輕功嗖嗖嗖那樣挾著六哥踩人肩膀過去嗎?”

  被搶了飯碗,青龍和白虎臉色微微鐵青,素珍此時也回過神來,心道嗖嗖嗖,嗖你妹,你以為演戲呀。

  白衣男子笑看向素珍,“懷素武功必定不錯,想當初是你救的我六哥。”

  素珍欲哭無淚,兩手一攤,“我不會武功。”

  她說著眼梢飛快瞥慕容六一下,卻見他似笑非笑看著她,她心下又是一緊,竟天外一筆心想這人真好看,目光四瞟間,反頓時有了主意。

  “等我一下。”

  她衝慕容六一句,一溜小跑進一個茶寮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到空桌上,道:“這茶壺,我買了。”

  那看茶老漢還沒意識發生什麼事,她已拿過灶上一把鐵壺往回衝,眾人有些錯愕地看著她,她已大聲喊道:“哎,這麼大一堆銀兩誰掉的?”

  她這一喊,高台下倒有半數人刷刷轉過身來,她立下將滾燙的茶水往地上一倒,地堂頓起嗤嗤青煙。

  人群裡亦立下有人罵:“什麼銀兩,哪裡來的瘋子!”

  這時,她已衝到慕容六身邊,一把拉起他的手,喊道:“閃開閃開,燙死人的熱茶來了——”

  這一下,人們急急往旁側退避,轉瞬間,她拉著慕容六殺進第一排。

  人群厲聲咒罵,白衣男子幾人方才見勢不對,早跟著奔了進來。

  素珍只聽到慕容九危顫顫的聲音道:“李懷素,你完了,你居然敢冒犯我六哥……我六哥是什麼人,豈是你能碰的,再說,我六哥有潔癖……”

  他是說,她非禮了慕容六?素珍大受驚嚇,眼角祟祟瞟向旁側那只被她緊緊握住的修長美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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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7-5-28 04:55 PM

☆、51 飢餓與失節,何為大

  慕容六的目光也和她交錯一處,正皺眉盯著二人交握的手——他手上的熱力和屬於男子的氣息透過瞬湧而來,她忙不迭松手,解釋道:“他沒有掙扎,我們是你情我願……”

  慕容九愣住,慕容七等人怔了。半晌,慕容七忍不住率先笑了出來。

  素珍頭頂又吃了一下。她看著慕容六,敢怒不敢言,她的前途可還捏在他手上。

  慕容六倒沒再理她,只抬首看向高台。

  有風將他身上薄熏的青香送入素珍鼻端。

  素珍有絲恍惚,突然明白,她為什麼會覺得他和李公子相像,不是模樣什麼,是身上那股感覺,凌冬荊棘,不動如松。

  呀,又想起李兆廷了。

  不過看見和他有點相若的人,便頓生痴念。

  若他終肯舍她三杯兩盞言笑,豈非願折去命中十數春秋時光。

  她不敢再多想,趕緊往高台看去,恰數十銀物擲來。

  是銀錠子?

  有一顆正正打到她腳上。

  “這些施與你們,趕快滾罷!在我大魏,這等小錢是誰也不屑的,堂堂大周京城,竟還有乞丐。”

  高台上一道諷嗤之聲傳來。

  素珍一怔,只見數個衣衫襤褸的男女從人群竄出,俯身去撿搶地上東西。

  是了,附近的流浪漢乞丐兒聞訊而來,數步開外,還有多名老弱乞兒貪婪地盯著台上油澄澄的糧物,只是礙於力弱,不敢上前和強壯者搶奪。

  大周國力雖不弱,卻非農業大國,又兼此前數代君主一些弊政,溫飽問題並未得以全部解決。

  素珍心下一沉,微微磨牙往台上看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名三四十歲的男子,他站在台前眾商前,看去似是領隊。

  這人長的甚好,矯健高大,只是眼底那縷輕蔑,嘴角那抹陰沉笑意,讓人看去堵慌。

  他背後數個商人此時趨步上前,也翹唇而笑。

  “允那魏蠻子,說什麼呢?誰要你的臭錢?”

  人群裡,有人對其斥喊,那領隊男子喋喋輕笑,“蠻子?我這裡展示的是最好的米糧,也非是平日賣給你們的普通口糧,是你們大周達官貴人買的,你們往時不也巴巴買點回家嘗鮮麼,你們既不.恥,好,今晚,便誰也莫想用大周金銀在我此處買得米糧,你們要買,我等還不賣呢!”

  他說著目光一動,揚手又是一把銀錠子撒到台下。

  人群又是一陣起哄,卻另有幾個平民漢子也奔到乞丐當中,去撿銀子。

  “你看,這人真可憎,兆……”

  素珍說著往旁握去,及至那股淡淡香氣溢進鼻子,她一驚,生生將那個“廷”字壓回舌尖,她竟忘了,她旁邊的是慕容六——

  搭在他衣袖上的爪子正要撤回,手上卻驀然一緊。

  慕容六生氣了嗎,這次不打她頭,改摧殘她的手?他掌上薄繭微礪著她手,他的手和兆廷的不一樣,兆廷是溫柔的,他卻握得她微微發燙又生疼——素珍心驚臉熱,想掙又不敢。

  她悄悄朝慕容六看去,兩人袖中手緊握,慕容六卻仍舊沒有看她,只眯眸看著高台,目光如古,淡靜依舊。

  “將你們撿到的銀子放回原地,在下將以一倍還贈諸位。”

  忽而,一道女聲朗朗從不遠處傳來,隨之,一行數人從人群裡行探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5-28 08:00 PM

☆、52 飢餓與失節,何為大(2)

  待得看清來人,素珍驀然怔住。

  這樣的組合是她絕對想不到的。

  木三,李兆廷,還有……當日那個畫中女子。

  此際,出聲的正是她。

  她今夜作男裝打扮,若非沒有刻意變聲,若非她早知道她性.別,竟是一風姿颯爽瀟瀟君郎。

  第一次見面,她是李兆廷的畫中仙,第二次見面,她站在連欣身邊,第三次,她和木三李兆廷站在一起。

  她真真和兆廷相識。

  她是什麼人?

  也許是心中那股妒意太重目光過於明顯,女子竟注意到她,幾乎立刻朝她看過來,目中緩緩刷過一抹明善笑意,卻又隨之定住,教一抹驚訝取代。

  她微微闔下眸,這一細小動作很是微妙。

  素珍不傻,知道她必定是已發現慕容六等人。

  這群權貴是早已認識。

  果看到木三和李兆廷也看了過來,神色亦是微微變了。

  哪怕兆廷並不在乎,素珍仍是心下一緊,想也不想便要掙脫慕容六,卻發現手中已空。

  方才一下,仿佛不過是幻覺。本來,所有人都看著台上,連慕容七等人也不曾注意,此刻他正和木三打招呼,微微笑道:“慕容一家過來看看熱鬧,大人和阿顧姑娘呢?”

  木三目光淡淡掠過她,笑道:“木三攜友亦然,見過六少和兩位少爺。”

  “木兄,待阿顧姑娘了卻此間之事,你我再聚如何?”

  慕容六亦一笑而回。

  李兆廷微微一揖,一眾貴胄面前,行止不卑不亢。

  這時,阿顧朝他們方向欠了欠身,旋即走近那群乞丐。此前人們對這群乞丐心存怒憤鄙夷,無不掩鼻走開,這位阿顧姑娘眼中卻無絲毫鄙色,只將腰間錢袋摘下,遞給為首乞丐。

  魏國領隊冷眸看著,也不惱怒,雙手環在胸前,看去倒饒有幾分興致,末了,往懷中一掏,竟又是一疊銀票擲到地上。

  阿顧微微蹙眉,眾丐本已停止搶奪,去分她給的銀兩,瞬下又陷入瘋狂搶爭。

  “你們可有一絲羞.恥之心,這錢撿不得!”

  人群裡有人搶上一份,也有人厲聲對眾丐怒吼。

  阿顧看一眼領隊,高聲道:“諸位,方才有叔伯說的不錯,此已是公然對我大周侮辱,以本傷人,難道我整個上京大周子民還抵不過對方一人?在下能做的是竭盡所有,諸位只需捐贈一文半毫給這幫苦難人,已可集少成多。”

  “各位,不食嗟來,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最後一句,她卻是向著眾丐而說,說罷探手入懷,一枝碧玉釵已握到手上。

  她緩緩將釵子放到地上。

  不必細看,素珍已知這支釵子必定極為貴重,只因早有驚嘆聲溢出,開始有人掏錢放到地上。

  隨之,出手的人漸多,片刻,銀光紛紛。

  乞丐們也再次將那些魏幣放回原處,默默站到一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6-20 07:45 PM

☆、53 神仙姐姐

  盯著阿顧,那魏國領隊目中楘色一閃,有個錦衣老者卻快步上了高台,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他越過阿顧看了眼一直安靜觀看的木三,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似有忌色,後又朗聲笑道:“好個團結的大周,姬某是輸了,貴邦盛情,以千來鬥姬某一人,所集銀兩自是比姬某多。姬某輸得高興,不見平日路有凍死骨,今日姬某總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

  “好,今日展貨會也到此為止,你們收拾一下。”

  他一聲令下,眾商撤貨,人群雖為得勝雀躍,聲息卻沒有太大。

  這男子一席話,教人難堪。

  但許多人還是紛紛朝阿顧點頭,若非這美麗聰慧的姑娘,此一次,更難看,亦有不少人對今晚無法購得上好米糧而失望。

  一種米糧百種人,這世間人情世態大抵如此。

  眾丐在分銀錢,有人衝阿顧咧嘴一笑,“哎,今兒能得頓溫飽,謝謝姑娘了。”

  阿顧並無喜悅,微微蹙眉。

  百姓裡,有讀書人直搖頭道:“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四肢健全,奈何作丐?”

  有多人更是冷笑,“可憐,倒值得同情了去?呸,便是這等人辱了我國尊。”

  遠一點的地方,還有多名老弱乞者,一直沒敢和那些年壯的乞兒分銀兩,發黃的眼睛緊緊盯著地上再無人問的魏幣——那姬領隊並不屑拿回,有個破爛婦人摟著個四五歲的小乞兒,小乞兒想去撿錢,卻教婦人紅著眼睛死死鉗抓著,小孩發狠,呲牙打了母.親幾下,最後,只是吮著手指,巴巴盯著台上米物。

  素珍輕輕咽了口唾液,朝李兆廷看去,卻見他正助阿顧督看眾丐分割方才人們所施銀錢,怕眾丐因分“贓”不均,又起亂子。事已半了,木三先朝她這邊走過來,和慕容六等人彙合。這幾位慕容家的世子很是安靜,方才慕容七和慕容九出去放了碎銀,並無多施顯擺身份,而那個站在她背後的慕容六則一直沉默,沒有任何聲息。只是不知為何,他這般安靜,竟也給她一種迫壓之感。

  素珍摸摸自己的癟錢袋,終於一掀衣擺,信步走過去,對台上姬領隊道:“我買糧。”

  “哦,敢情這位小哥沒有聽清楚,今晚,大周的銀子買不了大魏的糧油。一萬兩,也買不到一粒米。”男子挑眉而笑。

  素珍也不說話,俯身將地上魏銀一點一點撿起來。

  “喂,你在做什麼?”

  背後,數名大周氣血漢子厲聲喝道。

  素珍也不理睬,直起身來,將魏銀遞過去,再次重復道:“領隊的話在下謹記著。我買糧,請秤三升米,謝謝。還是說魏國的錢幣竟不能買魏國的糧?”

  姬領隊神色一變,冷冷道:“你有裝盛的器皿?”

  素珍脫下外袍,攤放到地上,笑道:“就放這裡,謝謝。”

  人們方才還大聲怒斥,此刻霎時默了一片,只見那個戴著書生方帽的少年將撿來的銀兩也一古腦塞進袍中米糧上,而後將外袍攏好打上結,拽到婦人面前。

  那婦人怔怔看著,半晌,怯怯道:“這東西我不能拿,往日家中尚未敗壞前,此等道理也曾聽村中私塾先生說過,萬勿失了節氣,這得教孩兒也知道。”

  素珍一笑搖頭,側身看向阿顧的方向,揚聲道:“是,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可這孩子呢?失節的事和他無關,和上位者有關,和大周有關,神仙姐姐,我只知道,對他來說,飢餓比什麼都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6-20 07:55 PM

☆、54 喂,折扇君

  她說著略一遲疑,終是問婦人道:“嫂子見諒,請問你家夫君呢?”

  “公子是問妾為何淪落至此吧,”婦人苦笑,“妾夫君早逝,妾身有眼疾,雖勉強能視,終無法耕田針織……”

  素珍轉看向人們,低低一笑,道:“這些人確實不該憐憫,他們之中有可恨之徒、更有騙者,只是亦有……”

  “不幸”二字她沒有說,後面關於大周該給他們護恤的話也再沒有說。除去木三眼梢依舊帶笑,余下她認識的人都微微變了臉色。人群裡,不知誰倒抽了口涼氣,赫然間,卻亦是無人再說什麼。

  阿顧微微苦笑,走過來道:“李公子責的好,是我疏忽了。”

  “只是事關國政,懷素君不宜多說,尤其是於魏人面前。懷素之才,不該折在法場或是今日,莫非……莫非公子還不知道其實六少……”

  最後一句她壓低了聲音,卻又驀然煞住。

  素珍一怔,忽見地上三道影子,她一驚回頭,慕容六不知道什麼時候竟過了來,便立在她身側。

  他目中琥杏仿佛被潑了墨色,濃深的讓她有些驚懼。

  她說的是大周,也是……連玉,這男子是在連玉面前能說上話的交情。

  她隨之一愣,卻是他並無責她,只看向木三道:“木兄,事情既了,換地喝上數杯,如何?”

  木三笑:“木某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唯恐擾了六少與李公子雅興,木三還是帶阿顧姑娘和友人先回罷。”

  慕容六看阿顧一眼,阿顧微微低頭,他一笑,道:“阿顧姑娘居所與慕容六相近,由慕容六來送更為妥貼,再者,也想和木兄身邊友人認識認識,一顧已是一表人材。”

  木三眸光微深,卻沒說什麼,一笑點頭。

  李兆廷頷首答謝邀約。

  眾人在人們考究的目光中離開,那婦人領著孩子千恩萬謝了,那些素珍交予他們手中的魏銀誰也沒有再提,這錢,可到錢莊兌成周幣使用。

  素珍摸摸那孩子的臉蛋,隱約看到姬領隊向這邊望了眼。她無暇去顧這魏人,只想問慕容六一句“你是個不記仇的爺們吧”,她嚴重懷疑他會反悔幫她,只是他既邀了木三等人同行,她現下向他要保證似乎又不合時宜。

  他和木三的關系只怕不似表面平靜融洽,木三方才的話中分明有回避之意。

  木三,可惡的阿三,不知道是什麼牛人!

  慕容六亦是。

  他這人似不縈牽什事,對阿顧卻看在眼裡,對兆廷也甚感興趣。

  這認知讓她有絲高興,雖說阿顧似乎是好女子,方才甚至出言提點她,但李兆廷喜歡她,她就……不喜歡她。

  呀,馮素珍你個小氣精。

  一眾人往宏圖酒樓方向回走,她埋頭想著跟在慕容六背後,突然腦門一疼,她愕然看向前方的持扇凶徒,“啊,你為何又打我?”

  那人下巴微仰,“你在笑什麼?”

  “你背後長眼睛了?”

  素珍驚嚇不小,他前一刻明明還在和木三談笑風生,幾人說起了太後壽辰怎生置辦,突然就轉身打她,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6-26 08:03 AM

☆、55 因為愛情?何謂愛情?

  “你自己傻笑個不停,所有人都聽到了,還用得著我看嗎?”慕容六說著又揮扇拍了她一下,“穿著單衣一街上的傻笑,你有毛病麼。”

  素珍一窒,你還冬天拿折扇呢,她一瞪之下,果見全世界都回頭看著她,她頓生羞.愧,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外袍脫掉送人了,慕容九衝她做鬼臉,哈哈大笑起來。

  她眼尾又習慣性的瞟向李兆廷,李兆廷如他人一樣,看著她唇角也輕輕的揚起,只是眼裡並無笑意罷了。

  “莫愁,你個死丫頭,也不想想我養了你多少年,如今你這樣一走了之,可對得住我!”

  耳畔一聲尖銳拔叫,素珍沒的被嚇了一跳,倒也將眾人的注意力成功吸引過去。

  卻原來,此時一行正走到一處風花雪月地。

  燈火十足的勾欄院門前,一個徐娘半老的婦人斜勾著猩紅眼皮,冷冷看著前方一雙男女。

  那女子一身紅裳,發上金釵雕凰,眼梢好一抹酥媚,卻又隱帶冰雪,著實讓人眼前一亮。

  她身邊男子作書生打扮,容顏雋秀,只是服飾漿洗得微有絲舊色。

  二人手攜著手,那女子決然一笑,道:“莫愁感激娘.親,只是莫愁今晚既一散萬金,和桂香樓便再無瓜葛,也不枉了娘.親這些年來的恩情了。”

  “今晚的貴客得罪不得,你要走,我放,只要……今晚一過。”

  “打莫愁認定謝郎起,便說過再也不接客。娘.親本便不該受那訂金,如今,退了罷。”

  “退,我如何退?你可知那人是什麼身份,便是咱們許多達官老爺都得罪不得,如今我即便願意退他雙倍銀兩也退不得。莫愁,你是我樓裡的頭牌兒,他見過你,指明要你,便當娘.親求求你。”

  婦人本是厲聲而斥,此時語氣軟了下來。

  “娘親,這種話你怎能在我夫君面前說?我既跟了他,又怎能再……侍奉別人?”

  “夫君?莫愁,你贖身的銀兩是你自己貼出來的,這窮酸書生能給你什麼,會試參加了吧,可有考到功名?你是瞎了眼才會跟他!再說,你那身子……倒還在意少一晚多一晚?”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日後娘.親若要莫愁養老送終,莫愁二話不說,如今,莫愁和謝郎就此拜別。”

  “你要走可以,只須再多拿一百兩出來。你那一萬兩便當是你償還這些年來樓裡對你的色藝培育。你當年幾乎餓死街頭,是誰救的你,你還差我一條性命,你無情,老身有義,當著我所有姑.娘面前,我說話算話,只要你將錢拿出來,我便放你和這窮酸走!”

  “你豈非逼人太甚,你明知我方才所給已是我家當所有……”

  “那是你傻,跟了一名連一百兩也拿不出來男人!一雙玉臂萬人枕,你當他會真心待你?過得幾年,你年也老了色也衰了,他還會要你?你既拿不出錢,那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那老嫗兒一聲冷笑,一勾指,門口幾個護院大漢已狼虎般奔過來,抓住莫愁手臂。

  那細皮嫩肉、一直一言不發微微低著頭的謝生此時目中閃過一絲厲慟之色,他拳一握,卻旋即被人打翻在地。

  至此,停駐下來看熱鬧的眾人也看的分明,這是怎麼一回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6-26 08:15 AM

☆、56 胡鬧

  “謝郎。”

  莫愁痛叫。

  門外也還站了好些花枝女子看著這一切,有人小聲勸“娘.親,饒過莫愁吧”,也有人輕蔑一笑“婊.子也立牌坊麼”,眼波明滅間,墮落似乎也成了一種風情,卻讓人心頭甸甸的沉。

  那謝生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金鐲子,遞到那老鴇眼前,沉喘著聲音道:“這個,你拿去。”

  “這是你祖傳的東西,你不能給她!你拒娶自小便訂下姻緣的青梅竹馬,已是不肖於祖上……”

  莫愁臉色一變,死命掙扎,欲.掙開緊攥著她雙臂的兩名大漢,奔到情郎身邊。

  謝生搖頭一笑,一揩唇邊血沫,看著她的目光既溫柔又有痛色,“莫愁,這嫵.娘說的對,我是個沒用的人。欲.迎娶你已是大不韙,可既已做錯,何妨再錯,否則,先前所做還有何意義。家無長物,這鐲子今日帶來,本也是打算送你,他日必定贖回便是。”

  莫愁一眶淚水,唇際卻泛起朵笑花。

  那嫵.娘卻是變了臉色,目光一動,突然劈手將金鐲子奪過,嗤道:“這假金子值一百兩?當真可笑了,你們……將莫愁押回去!”

  背後,數名姑娘不覺低低驚叫出聲,莫愁雙眸大睜,怒道:“嫵.娘,你不能這樣,這鐲子足值百兩有余,你這樣做不是教其他姊妹心寒麼?你們放開,放開我!”

  嫵娘一個耳刮子過去,在她臉上落下一個粗紅掌印,冷笑道:“心寒什麼,過了今晚,我自然放你。”

  謝生低吼一聲,便去搶人,只可惜,有時當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他很快便再次被幾名大漢打翻跌地。

  莫愁哭喊,“謝郎,莫和他們爭,我必不負你,死亦絕不負你。”

  地上,臉上漿血模糊的謝生欲.再起,幾名護院此次下了狠勁,有人一腳便往他心口踹去,素珍一看哪行,雖從方才便告誡自己這次絕不可再惹事,一跺腳,仍是衝去阻止,不曾想,阿顧已先她一步,一聲低喝道:“住手!”

  “你說過的,一百兩。”

  她冷冷盯著嫵.娘,一撫衣衫,方才驀然想起什麼,幾名男子相視一笑,已各自遞過錢袋。

  素珍悄悄退了下去,李兆廷安靜地站在最後面,她亦靜靜在他身邊停下,他正摘下腰間錢袋,同時帶出腰帶裡的東西。

  他很快將東西連錢袋收好,她卻怔呆在原地。

  哪怕前方影像聲音在眼裡耳廓依舊清晰,不曾影響。

  前方,阿顧朝眾人一福,最終欠身取了青龍替慕容六遞去的銀兩,嫵.娘自是不肯,木三一上前,一笑道:“我們也不問你那位貴客是什麼人,只是鄙人和幾位朋友正好和京兆尹認識,若他接報你這樓裡藏了朝廷的通緝犯什麼的,你說會怎麼樣?”

  嫵.娘風月場上打滾多年,多見人事,聞言一震,眼角快速一掠眼前眾人,竟是二話不說讓放了人。

  謝生和莫愁相顧一眼,朝阿顧和各人一揖到地,那謝生卻是個有幾分傲骨的人,又問及阿顧名姓地址,日後好歸還錢銀。

  阿顧看慕容六一眼,慕容六微微頷首,她於是笑言不必,祝願他下屆高中。

  木三笑道:“今日盡做散財之事,阿顧便饒過大伙吧,這下可到酒樓了吧?”

  阿顧歉意一笑,卻冷不妨忽而被人一推,一蹌之下,卻發現竟是那個瘦小少年李懷素。

  慕容九伸手去拽人,有些壞心眼故意去掐少年手臂,小收了力道,沒想到那李懷素卻動了蠻勁,竟一下甩開他,幸虧他撤手時狠力掐了下,才不至於吃虧。

  慕容九這一下是真將素珍掐疼了,只是這疼到底比不上心頭那股突如其來宛如潮湧的澀意。

  眼中明晃晃竟只剩李兆廷方才不動聲色放回懷裡的東西。

  那是……此前阿顧捐施了的玉簪。

  另一邊,阿顧一怔之間,又教那少年用力推了一下。

  “李懷素,你又在胡鬧什麼?給我滾過來!”

  慕容六眉頭一皺,這晚第一次微微沉了聲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6-26 08:31 AM

☆、57 可你一生會遇到很多人呀

  可你一生會遇到很多人呀

  “六少,阿顧沒事。”阿顧即刻回道,又看向素珍,一聲低嘆,“可是阿顧何處開罪了公子?”

  素珍卻回頭看慕容六,解釋道:“我就是想找謝公子說幾句話,阿顧……姑娘擋著我的道了,我才……郭”

  她此言一出,眾人一臉黑線,好端端你和人謝生很熟嗎,能有什麼說的,找借口也要靠譜呀油。

  這眾公子哥兒各是些什麼人,誰看不出她對阿顧有敵意。

  慕容六卻沒再言語,只目光中抿過些警告意味。

  素珍微秫,暗暗咬唇。

  素珍沒有回她,阿顧卻不計較,一笑側身,現在出半眸驚訝的謝生和莫愁的臉。

  “懷素,你當日稱我一聲大哥,現下可否聽大哥一言,時辰不早了,六少時間寶貴,且抓緊一聚。”

  背後突然傳來木三一聲淡語。

  而不知是在他暗中授意下,還是那人自己所為,她向著阿顧忽而舉起的右手被李兆廷握扣住!

  素珍心想,前者吧,不然以李兆廷的性.情,怎會當眾這樣做!

  又或許,他真那麼喜歡阿顧,不惜於人前曝露自己的心思。

  阿顧,阿顧,一顧傾心,再見銘記。

  阿馮,阿馮,馮唐易老,李廣難封,一想就是這霉氣十足的。

  她緩緩看向將她手腕扣住的李兆廷。

  “李公子請聽六少和木兄一言罷。”

  他看著她,目光如潭,薄霜似沉。

  素珍的心也緩緩往下沉,然而,實際上,她早在慕容六方才出聲時便已被一言驚醒。這一舉手欲.再推,只為一嚇阿顧,果見阿顧眉心輕蹙,只是這女子亦是大度,臉上仍舊笑意淡淡。

  “我只是手有些累了,想舉伸舉伸罷,倒是木大哥兆廷君想到哪裡去了?”

  她一笑反問李兆廷。

  木三“歐”的一聲,李兆廷微一皺眉,松了手。

  當日為情易妝,她一身男妝無懈可擊,身量在女子中卻只算屬中上,有所不及謝生身高,便微微仰頭,認真道:“懷素有疑問想請教公子。”

  謝生忙道:“不敢,公子請說。”

  素珍又看看某愁,“姑.娘莫要在意。”

  莫愁驚疑,出於禮節,一笑搖頭,卻聽得這人道:“謝公子可曾喜歡過那位青梅的姑娘,可曾對她好?”

  謝生竟僵了半晌,方一凝莫愁,苦笑道:“在遇到莫愁之前,我原以為和她結發,自是待她好的,可後來……公子已知去脈,小生便不多言了。”

  素珍想了想,低頭看著地上石板路,“可是,你以後還是會碰到很多人呀,美麗的,聰穎的,善良的,懂你的……屆時又有這些個姑娘出現,是你喜歡的模樣,那該怎麼辦?像你原先的未婚妻一樣,不要莫愁了嗎?”

  謝生一下愣住,莫愁亦是微變了臉色。

  “我說,李懷素你也太傻了吧,小爺家中女人多了去,各種喜歡,萬種風情,何須考量這許多,一並要了便是。”慕容九瞥她一眼,不耐道。

  阿顧此時微微斂眸,淡淡道:“公子倒是問的好。只是,只是……這人情總是如此,喜新厭舊是人之本.性,但阿顧想,那責任道義總是在的,至此也便要論一個‘最’字了。誰最得心,便最愛。”

  素珍側身看著她,有心反駁,嘴唇數動,卻說不出什麼來。

  嫉恨是一回事,道理亦是一回事,阿顧所言似乎……並無不對。

  對於情愛,若說拿之來炫耀,男人和女人最大不同的地方,前者往往是數量,後者大多卻是時間。

  我有過多少人和他愛我許多年了。

  是這樣嗎?

  她不知道,可現在聽去,似乎是。

  李兆廷在她背後,沒有出聲,她很想看看李兆廷的神色,卻再也不敢妄動,怕教人看出什麼。

  四下突然一時靜了去。直至她身上被覆上一件袍子,猶帶馨香溫暖——她一愣,這溫暖讓她覺得自己快凍僵了,看去卻是今晚甚少。

  L說話的慕容七,他一身潔白單衣,輕聲道:“慕容七不知懷素在想些什麼,只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大抵沒有什麼從一而終的想法,有亦只是哪些是玩玩而已,哪些可以摯愛守護。”

  “可我隔壁阿牛哥和他的娘子一輩子好好的,我……早逝的爹爹對我娘也是。”

  “我亦會。”

  一直沒有答話的謝生突然回了她。

  慕容七卻淡淡一笑,“懷素莫怪慕容七直言,有在那是他們沒有這個能力罷了。”

  素珍心頭一跳,又看向緊緊咬牙的謝生。

  慕容七笑道:“好了,我六哥明日事情諸多,也是時候該回家了。懷素還是聽你木大哥一言,往下一站可好?”

  謝生和莫愁見狀告辭,這時,有數個桂香樓的姑娘奔出,偷偷掖掖的將幾個小繡包塞給莫愁。眾人明白,必是些許救濟銀兩。

  莫愁含淚拜謝,最後看向懷素,“君不見婊.子亦是有情,若有再會之日,我和謝郎會告訴公子今日問題答案。”

  “那須得五六十年後方好。”

  素珍拉拉身上袍子,吸吸凍出的鼻水。

  “為什麼?”

  “因為,那時他已經老得動不了了。”

  莫愁一怔,微微冷笑道:“好,那就讓時間來證吧。”

  她與謝生再拜眾人離去,再不理會素珍,素珍卻猶自像個傻子般在她背後低低嘀咕:“莫忘了杜十娘當日沉盡百寶箱中至寶。”

  她這模樣看去幾分痴傻,阿顧看幾名男子目光依舊沉穩,卻已各自別過頭,心下嘆了口氣,明白大局也許已定。

  她一提,慕容九一提,木三一提,李兆廷一提,慕容七一提,這懷素卻——

  “懷素,我們也走吧。”

  最終,是木三再一句,方將素珍神識拉回。

  素珍向他吐吐舌,乖乖蹭回慕容六身邊,討好的將頭湊過去,慕容六一聲輕笑,眼中再無先前興致,似被她倒盡胃口,再不看她,走上前與木三同行,“為對魏國表示禮敬,先皇曾制定禮制,魏國商隊每年來周,可不必入朝拜見國君。如此,我等竟還不知這次帶隊竟換了人,木兄如何看待方才那姬領隊的身份,此次糧油價格,木兄認為魏國會提高多少?”

  “木三一直等六少問,此刻終是讓木某有了效勞之機,木三大幸。”

  木三看著慕容六,目中光芒似炬。

  “好個一直,慕容六道行淺嫩,教木兄見笑了。”慕容六搖頭一笑。

  李兆廷道:“六少眼神足厲。方才阿顧姑娘壞那姬領隊之事,那姬領隊本要發難,是隊中老人有認識木兄者告訴領隊其身份,他方有所忌憚,沒有當場為難。六少立下推斷出那姬領隊非往日領隊,並知其必屬魏國皇族,此行有目的而來。”

  慕容六一睞李兆廷,目光微深,“木兄所交,方是能人。公子大才,姬姓非大魏國姓,慕容六並無說那姬領隊乃魏國皇族,公子卻已明白乃是皇族,那姬姓不過是他信口一說。公子可是淮縣李兆廷?”

  李兆廷低頭,“六少謬贊,兆廷見過貴客。”

  慕容九皺眉,“你們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什麼皇族,什麼提價?”

  慕容七一笑接口,“原是如此。聞幾位一席話,讓慕容七茅塞頓開。若是舊人,不必老人提點,便知木兄身份,舊魏商領隊素以易貨公道著稱,突然被換,怕是如六哥所說提價無疑。如此大事,皇族豈會不親自派人來議,這稅收可有一大截落進他們袋中。”

  “木某早年游學十國,對各國宗室有些知曉。若木某沒猜錯,這位姬領隊是大魏鎮南王世子謝奉機,是名狠角。本來,皇族到此,戶吏二部應接獲通知迎接,他卻沒有上牒知會,今晚又捏造假姓一擲千金,先行造勢,到時提價殺戶部一個措手不及。也虧得阿顧方才出去壓他一壓。”

  阿顧搖頭,“不敢居功。”

  便在這時,一騎駿馬急馳而至,一女子急急躍下馬,跪到慕容六身邊,稟道:“府中有事,請主子速回。”

  背後,素珍聽得出了半身驚汗。

  慕容六要走了,而且,他不要她了,明日,便是殿試之期。

  怎麼辦?

  除非……能跟他回家,好好和他一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6-26 08:49 AM

☆、58 連玉

  當然,這只能是她想想罷,慕容六將青龍白虎叫到一邊,交待了幾句,似是要送她回去,很快便攜慕容七慕容九和阿顧離開了。

  有人送她,這擺明了她不能跟蹤他,也不能再和木三李兆廷說幾句什麼油。

  回到霍家別院,卻見四個少年在院子裡等著。

  她頓時眼眶一熱,她把事情搞砸了,若非,還能替無情等人謀得一份出路,而非躲在這小院裡以避連欣。

  青龍白虎相顧一眼,二人微有些異色。

  冷血問道:“兩位,有事?郭”

  白虎一笑,道:“沒想到外面通緝的人都藏在霍侯這府上。”

  素珍一聽咯噔,國子監之禍,連欣果真通緝他們了,他們竟從不告訴她。

  “兩位大人,要捉拿我們麼?”無情淡淡開口。

  青龍冷淡回道:“要捉拿你們,還不用著我們出手。”

  追命一聽要怒,又看素珍那模樣,似被欺負了,雖知眼前這兩人不簡單,還是忍不住冷冷笑道:“區區鼠輩,自勞駕不了大人出手,只請大人賜教幾招。”

  他說著拉開架勢,卻被無情一拳揍到肚子上,“人冷血還沒動手呢,你急個什麼勁。懷素有事,會叫我們的。”

  冷血卻正看著眉頭蹙緊的素珍,素珍正蹙緊眉頭,不知在想什麼。眼看青龍白虎告別要離去,她連忙奔過去,擋在兩人前面,急道:“兩位,六少可有話交待給我?”

  兩人相視一眼,白虎道:“倒是有的。”

  你妹,不問你就不說了,她終是又驚又喜,“是什麼是什麼?”

  “六少交待,若你問,便與你數話,若不問,就罷了。”

  青龍性傲,卻銳利異常,一眼看出她心中腹誹。

  素珍吐吐舌,只一個勁催道:“懷素知青龍老兄厲害,趕緊的,六少到底說了什麼?”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此乃大勢,勢不可摧。然舟生有櫓,無舟無櫓,舟毀櫓死。”

  素珍聽得想哭,有文化真可怕,她愣是聽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看她盯著自己一副猥瑣模樣,青龍腦門也數滴汗,道:“別看著我,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白虎倒是笑咪咪的人,現出一口白牙道:“若是我們知道,我們便能當六少了,是不是?李公子你好好參詳一下。對了,六少說,你若想不明白,明天殿試也不必去了,去了也必輸。”

  *

  待那兩人出了院門,素珍奔去冷血身邊,哭喪著臉,“冷血,你打我一拳吧,打死我吧,我今兒又犯了花痴病,本來不至於那人討厭的。”

  冷血一怔,隨即鄙視地看了她一眼,走開了。她奔到無情身邊,無情轉過輪椅,也不理她。

  到得追命面前,追命猶豫道:“不好吧,我武功好,你會很痛的。”

  鐵手人話不多,卻是個實干型的孩子,素珍還沒衝到他面前,他一聲不響就迎面給了她眼門一拳。

  而且,他叫鐵手,最厲害的武器就是——

  眾人傻掉,素珍傻掉,疼過之後,追著他滿院子打。

  屋檐上,白虎看得汗流滿頰,青龍面無表情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幸虧咱們主子要放棄這人,否則直接拉低我們整體的智商。”

  “可是,主子留話給他了。”

  “你懂那話的意思嗎?”

  “不懂。”

  “那就是了,這正是咱們主子的厲害所在。”

  “啊?”

  “我打個比方你就懂了,江湖上那些看相的,不最喜歡隨口胡說一番,誰知道他說什麼啊。”

  “……你是說咱們主子隨手拿了幾句話來敷衍李懷素。”

  “嗯,畢竟相救之恩可還以財物,而入主朝堂,卻是機關險要重重。弄不好不但他送命,還會連累主子。”

  “也是,若非這李懷素的行藏實在看不出女相,我都要懷疑他是個女子了。”

  “為什麼?”

  “他替女子說話……其實我覺得他這人

  L……怎麼說,總之,說出了我們不敢說的話。”

  “咦,你是女子嗎?”

  “滾,當然,我只是男裝打扮,便於行走好不好!”

  “你才見過他多少次,就喜歡上人家了?”

  “說來也好幾回了,主子去哪,我們便跟到哪。這客棧,嚴相府中,國子監,今晚,足四回了。”

  “回頭讓主子將你許配給他得了,正好替主子還了當日之情。”

  “我什麼時候喜歡上他了,青龍你混蛋,別跑!”

  *

  同一時刻,宏圖酒樓。

  “沒想到最後到得此處喝酒的是我倆,倒叨了慕容老六的光。”

  木三舉杯輕笑,燈火下,容顏艷絕。

  他對座正是李兆廷。

  李兆廷抿了口酒,目光微折,頓在酒杯邊沿上,淡淡道:“師兄,對於李懷素的事,我致歉。只是,如若可以,我不希望他卷進我們的事裡來。”

  “何歉之有,連欣的事,我對這少年甚是喜歡,想將他收進門下助你。你卻反對,說他不合適,我終還是決定和他一談,一見倒是投緣,遂勸他與你見上一面,看你能否接納他,哪知,你當晚便拒絕了他。我當然便罷,只暗中照顧照顧他飯食。不想他後來卻誑得座位籌一張,若非翌日在國子監碰到高朝義,那人向我邀功,我還不知道他還有這份能耐。”

  “所以師兄批了他會試第九?”

  “兆廷,你不是不知,試卷由相關人員將試卷重新螣抄一遍我等再批。除非事先抽起,絕不可能有弊,我……並沒有那麼做。我想看看他能走多遠。”

  木三又是一笑,長長的眼睫在燈火下投下一片陰霾。

  “李懷素那人最愛胡鬧,原來……他終也是瞞了我些事。他才學不淺。”

  李兆廷嘴角弧線微微加深,目光卻有些暗了。

  到底是那人的孩子。

  “你想,這才氣連連玉也看上了,且二人似乎還有前交。只是,如你所說,他似乎並不適合作一顆棋子,一顆棋不該有這般心性。也許,當作一枚寵物倒是不錯的。”

  “是以,師兄故意在連玉面前提點她,讓連玉知道她與你是舊識?”

  “嗯,連玉不可能再用他,除非他瘋了。今日兩樁事令李懷素失利,亦是天意。連玉不是個省油燈,已洞悉大魏將提高糧油販賣價格,他不可能答允,他知我與大魏鎮南王私交不錯,這壓價的談判只能由我來談方見成效。是以他雖知你是我門生,但你能力在此,他帝位未穩,不可能當著所有臣子面前徇.私,又兼之糧油一事,他必須讓我幾分,明日,你最厲害的對手是七王爺連捷的門生司嵐風,只要將他拿下,摘下狀元桂冠,我將聯合群臣保你最高提刑司一職。”

  “連玉一即位,前提刑司馮少卿、和馮少卿私交深篤的傅靜書便被判全家抄斬之刑,師兄是要兆廷設法調出二十年前馮少卿審理過的那宗晉王謀反案的卷宗?”

  “嗯,世人皆知那是造反案,但若這皇位本來要傳的人不是連玉的父親呢?”

  “那便是……纂國!”

  “連玉比他父親能干太多,馮少卿設法隱世二十載,他卻硬是將其追尋出來。”

  *

  而此時,將馮傅二家全樹斬殺的連玉正在回宮路上。

  前一刻,他還叫慕容六。

  當朝太後娘家,復姓慕容。

  “李懷素那笨蛋,浪費我們時間。”

  慕容九,即連琴狠狠罵道,“六哥,你和母.後本便因前事鬧僵,現下又深夜帶著權非同的未婚妻回宮,母.後不氣壞才怪。七哥,你說是不是?”

  連玉一褪身上藍袍,換上女官遞來的緞黃衣子,道:“七弟怎麼說?”

  一旁,慕容七連捷笑道:“臣弟不是已給皇兄答案了嗎?”

  “好吧,你們又說鳥語了,小王爺我聽不懂。”連琴翻翻白眼,道。

  連玉揮手讓女官下去,自己緩緩系上袍上綬帶,“嗯,堂堂七王爺贈衣,等於又還李懷素一個人情,也是說,他不想我要李懷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7-6-26 08:52 AM

☆、59 昨夜太平長安,今日殿試識君(1)

  “那六哥你怎麼想?”

  連琴緊張問道。

  “七弟,你門下司嵐風怎麼樣?”連玉不答反問廓。

  連捷摸摸鼻子,“他本能問鼎,可惜偏偏出了個李兆廷。我曾暗中抽起李兆廷的試卷看過,文采學識,俱是驚人,今晚一見,更確定是個人物。那司嵐風鋒芒太露,無法制衡他。”

  “哎呀,七哥,敢情你今晚不怎麼出聲,就是觀察人家李兆廷呀,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興趣?”連琴大笑。

  “去,我本就是溫潤如玉型的好不好?傑”

  連捷嗔他一眼,連琴幾乎沒被他的冷笑話和表情嗆笑死,好半晌,方才止了,目中精光一閃,道:“不頑笑了,六哥,你查了李兆廷底蘊沒有?他和權非同之間必不只先生與門生的關系。”

  連玉聞言,瞟了眼屋頂橫梁。

  隨之,一人倏地躍下。

  “玄武,你別那麼嚇人行不行,每次出現都那麼神出鬼沒!”

  連琴呀一聲彈跳起來,單膝跪在地上的蒙面黑衣人抬起眩銳雙眸,答道:“正所謂,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萬一哪天皇上又被刺殺,屬下便是皇上最後一道貼身防線。神出鬼沒是必須的,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

  眾:“……”

  連琴嘀咕:“皇兄和他的妃子辦那個事的時候你也貼身啊……”

  玄武想了一下,道:“皇上可以假裝我不在,再說,皇上從——”

  眾:“……”

  受連玉煞氣一眼,玄武立刻變臉,換上一副無比嚴肅表情:“主子,據朱雀命人帶回來的消息,李兆廷和權相師出同門,都曾拜在聽雨居士門下學習。”

  “聽雨可是一代大儒。”連捷微微皺眉,手指彎屈在桌上輕敲起來,“父皇在世時,曾多次派人去請,若那老先生願意,如今倒是我大周重臣一名了,六哥,你看明天——”

  “連捷,明天司嵐風若輸了,朕整死你們兩個。好罷,擺架鳴鳳宮,再不過去,母後怕是要和朕斷絕母子關系了。”

  連捷一張泰山崩於前亦不變色的俊臉,終於一下子垮了。太後娘娘,拜托,你先整死這六少爺吧。

  此刻,孝安太後確是氣的不輕。

  三人到得鳴鳳宮,見過禮,正中軟榻,孝安太後冷冷笑著,卻不發一言。

  這位年已半百的女子,當初亦是位鐵腕皇後,她當時身無子嗣,將被先皇隨興寵幸過的一名早殤宮女所生的孩子過繼到膝下,手把手授其帝王之學,親手將那孩子扶上帝位。

  這孩子便是如今的連玉。

  二人情誼,不是母子,卻勝似母子。

  孝安平日輕易不動怒,笑顏常現,如今眉宇見厲,暗燈紅甲鳳目,卻是令人生秫。

  連琴心中害怕,還是想替連玉說幾句話,被連捷狠狠一拉,低喝一句“莫火上加油”,方才悻悻住口。

  連玉負手站在碧階上,亦沒有說話,薄唇微抿,有數分聆聽訓示卻終將堅持之感。

  如此,直至孝安座下女子微微蹙眉道:“太後娘.娘,皇上,無煙身子略見不適,想先行告退。”

  孝安一聲冷哼,“你這妮子心裡想些什麼,道哀家不知?你是想哀家放皇帝陪你一起走。”

  方才說話的正是連玉寵妃魏無煙,聞言,眼梢一掠連玉,又低頭回道,“無煙不敢。”

  孝安一聲冷哼,方凝眉看向連玉,“當日,她即將完婚,你不惜用‘無煙中毒’一事留下她,哀家看你執意,心裡再反對,終是將她收為義女,讓她留在宮裡,外間認為你意在一挫權非同銳氣,皇帝,你果真如此心思?你對那女子有意!這幾年,你絕不能碰她,除非你哪天將權非同扳倒。否則,她必成禍水,我們那位權相未必像他面上看去那般不在乎這未婚妻。無煙的委屈,你亦該看眼裡。”

  “母後教誨,兒子記在心裡。”

  “記在心裡?那為何今日我特意將雙城放出宮,讓她回家走動走動,和權非同見上一面,你卻立刻將她帶回宮來?”

  孝安猛地站起身來,一拍拍在案幾上,那哐當一聲,真真將旁邊奉茶的紅姑也懾了一懾。

  這位當日到客棧找素珍傳達口訊的女官,已跟隨孝安多年。

  魏無煙膽色不小,此時亦然,卻聽得連玉輕聲笑道,“母後,這些年來兒子自己執意定要的東西有多少?”

  他聲音淡遠寧致,孝安盯著眼前這個高大俊美的兒子,這些年來的事,樁樁在眼前閃過。

  連玉生母小玉身份低.賤,是連捷母親靄妃身邊的小宮女,先皇不過一時貪新玩玩,最愛終是靄妃,事後,靄妃怒,先皇本要將小玉杖斃,是她有意救小玉一命,以來刺激靄妃。

  也是合該有事,一夜露水,小玉竟懷了龍嗣。

  靄妃不好駁了她的面子,只變了法子折磨著那對母子。

  倒也玩出個樂趣。

  後來,不知為何,小玉竟於一晚七竅流血離奇而亡,連玉從小著宮中各種粗重雜活長大,浣衣,女紅房整理畜牲皮毛,掃馬廄……受盡宮中諸子欺凌,包括今日站立在此的連捷和連琴。

  她有著最顯赫的家勢,兄長是護國大將軍慕容景侯,她是當朝皇後,可她卻非先帝愛人,她每天的時間很多,最喜在宮中閑逛,看這世間最美的囚籠。

  初見那天,星光滿天,他七八歲光景,蹲在牆角下,雙手緊緊抱著個木盆兒,凶狠的挖著盆中小太監們用剩的丁點菜汁殘羹吃。

  她當時並不知道他是誰,當日相救之後,便再沒過問過那對母子的事。

  同是可憐人,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他抬起頭,說,娘.娘,我已經五天沒有吃什麼東西了,如此下去我會餓死,你救救我好嗎。

  她一愣,玩笑半開道:“給我救你的理由。”

  “現在,你保護我,長大了,我保護你。”

  他想了很久,最後,慎重的如是說。

  那時他臉色蠟黃,一雙琥色眸子卻像星光,熠熠生輝。

  宮中不知道有多少職級低下的嬪妃,求她將自己兒子過繼膝下,然而,她卻始終無心。

  她不知為何而爭,她害怕背叛,一如先帝當年登基對她亦曾信誓旦旦,事後慕容家依舊顯赫,她卻是夜夜空眠。

  見到連玉的時候,她卻重燃起心火。

  哪怕她後來有了連欣,對連玉的疼愛始終不曾減退半分。

  人便是那樣奇怪的動物,僅為一份感動便可以傾盡一切。

  無論,那份曾經是否感動過別人,還只是獨獨感動了自己。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些年來連玉的不容易。

  先帝本不願立他,他被先帝派到地方辦事,從一個地方到一個地方,政績出色。

  在眾兄弟之爭中,他徹底收復了連捷、連琴這兩個先帝最寵愛女人靄萍二妃的兒子,他們甘願推他為太子,擊敗其他皇子。

  他更做了她不敢再回想的事,實現了當日的承諾,讓她真正母儀天下。

  他戲稱自己為慕容六,朝廷上下皆知。

  這多年來,除去魏無煙,是他親口說過喜歡,要娶的,他似乎真沒有過自己想要些什麼。大婚前,他連侍妾,通房丫頭也沒有;飲食上,他也隨意,有幾次,她到地方上去看他,他在監督水利工程,和河地工人就著簡單的肉沫鹹菜兒就是一頓……

  乃至如今一掌天下。

  思緒忽而又定格在五年前的一件事上,她冷硬的心微不可見的輕輕一顫。

  此時,連玉走到小榻前,拿起榻上披風緩緩披到她身上,彎腰一禮,“母後,明日殿試的事,連玉還須仔細想想。兒子先行告退,明日再來向母後請安,也請母後莫要再為難顧雙城。”

  “嗯,暫且罷。玉兒,明日殿試,實在無法,我們不妨讓權相一局!哀家亦百般考慮過了,此事難呀。”

  *

  夜色的宮闈中,看著前面慢行思考著什麼的連玉,魏無煙的心事也慢慢復雜起來,不覺嘆了口氣。

  突然,連玉回頭,眸光指向她,眉峰邪氣一挑,“嘆什麼氣,覺得朕待你不夠好是不是?”

  可憐了七九二人,本跟在魏無煙後面的也配合他們的速度慢行的,立刻轉身回避。

  魏無煙笑啐了一口。

  連玉忽而朝她快步走來,一把抱起她,“回去吧。”

  魏無煙一驚,不意他如此,臉上一紅,“聽說你今晚翻了缻妃的牌子。”

  慕容缻,慕容景候小女。

  連玉盯著她,目光漸深:“今晚不去了,你陪朕。”

  看著頭頂蒼穹,這人衣上雅然清香傳來,魏無煙只覺安心無比,慢慢將頭靠進他懷裡。

  “微臣霍長安見過皇上。”

  低啞一聲,將她的安謐打碎,魏無煙一悸睜眼。

  連玉笑,“長安快起,這時分你怎會在宮中?”

  “姨母召長安進宮下棋解乏。長安方才本要進去,宮監傳皇上將到,便先在此處一候,待皇上與姨母聚完再進去。”

  前方,霍長安見過禮,緩緩抬頭間,眸子微見深暗,又迅速別過頭,似是避嫌。

  他口中的姨母便是孝安太後了,他是孝安妹妹之子,與孝安特別親近。

  魏無煙目光恰恰落到他手上,他手上戴上一枚翡翠扳指。

  她閉了閉眼,連玉已抱著她走開,聲音從頭頂淡淡傳來,“還想著他?”

  她不語,半晌,突然道:“皇上,如果臣妾說,臣妾想的是你呢?”

  *

  這一夜,不知緊張還是為何,素珍眼皮跳了整晚。

  她其實明白慕容六那幾句話的意思,只是始終參不透關鍵所在,為何會和殿試有關。

  翌日一早,官府有轎子來接,進皇城參加這場科舉的最後一試,殿試。想是霍長安將她的行蹤報告與慕容六的同時也上報了官府。

  霍長安這人豪爽,仗義。

  冷血等人不能進宮,幾人便跟在轎子後面,擬在宮外等候。

  轎子行至昨夜的寧安大街,竟聽得外面不斷有人奔走而過,急促叫喊著什麼“快看去,那邊有人攔住京兆尹何大人的轎告狀,似是出大血案”。

  素珍一驚掀開轎簾子,冷不妨轎外無情乍現,給了多事的她一記白眼,將簾子拽了下來。

  眼前那片被無情拽下來的簾子仿佛還在搖曳,瞬傾之間竟已變成金鑾殿那遠遠高位上她跋涉無數、誓言今生必要與之見面的君王的金冠珠簾。

  天地仿佛也在這刻全部安靜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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