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超級智者
轉眼秋去。
整整一秋,陶商都在他的國公府中度過,終日與幾位夫人快活。
不覺秋糧已下,正如陶商所預料的那樣,諸州秋糧喜獲豐收,尤其是許都、淮南等幾地的屯田,皆也大獲豐收,各地糧倉堆積如山。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的問題已經解決,北伐再無後顧之憂。
要說後顧之憂,也就只餘下曹操劉表和孫策三路諸侯的威脅。
江東方面,孫策雖猛,但江東軍精於水戰而不精于步戰,壽春兵精糧足,城池堅固,以徐盛率一萬精兵駐守,已然足矣。
至於荊州方面,有大將廉頗在,還有陳登這員智士輔佐,以七千精兵屯于宛城,足以防範荊州劉表的威脅。
唯一讓陶商有所顧慮的,就是關中的曹操。
前番陶商對曹操沒有防備,那是因為曹操剛剛進入關中未久,正集中精力跟西涼諸侯激戰,料他也分不出兵馬來威脅中原。
現在形勢卻不同了,根據細作最新發來的情報,曹操已收降馬氏一族,並將最後的抵抗者韓遂包圍在了金城,相信不出數月,就能夠將之拿下。
韓遂一滅,曹操就等於一統雍涼,實力再度大增。
那時,若陶商起傾國之兵北伐,關鍵時刻,倘若曹操率雍涼精兵出關,由洛陽進攻中原,便可直接威脅到許都的安危,威脅到陶商北伐軍的側後。
曹操這一路,確實不得不防。
為防曹操,陶商已提前派英布,率七千精兵進入洛陽,拒守函谷關,防止曹操在關鍵時刻捅他一刀。
不過考慮到曹操麾下良將如雲,智謀之士更是眾多,英布勇猛有餘而智謀不足,單以他一人,似乎無法獨當一面,單挑曹操。
若想萬無一失,就必須要英布配備一員頂級謀士,從旁輔佐方是萬全之策。
陶商這下才意識到,自己麾下的謀士,竟是寥寥數人。
陳登在輔佐廉頗,張儀精於情報搜集,掌握著細作網路,不能輕易離開,算來算去,陶商也只有把自己最信任的謀士陳平,派往洛陽去輔佐英布。
只是陳平這麼一走,他自己的身邊反倒沒有了給力的謀士,光憑自己的謀略,再加上呂雉偶爾的靈機一動,就想要攻滅袁紹,奪取河北,顯然是不現實的。
“看來,先前只重武將,謀士太過於依靠陳平,也該是補充一位絕頂謀士的時候了……”
陶商心中已有打算,當即下令,從集賢館招一員文士前來。
他要召一員謀士英魂。
“系統精靈,我又要召喚了,把智謀值100的謀士英魂,統統給我調出來吧。”陶商“財大氣粗”,一開口就直接召滿百的謀士。
戰爭打到這個地步,一般點的人才,已經派不上什麼用場,陶商要用就要用頂級人才。
“嘀……智謀滿百英魂名單已調出,請宿主選擇。”
陶商腦海中,立時浮現出一串名單,陶商的目光便在那一個個如雷貫耳的名字上掃來掃去,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大名鼎鼎的名字上:
張良。
西漢開國功臣,統帥70,武力65,智謀100,政治80,初始忠誠度14。
張良啊,流傳千古的一代智者,一員足以讓陶商流口水的絕頂謀士。
秦末之時,張良投奔劉邦,成為其謀主,楚漢爭雄中,獻出不立六國後代,聯結英布、彭越,重用韓信之略,又主張窮追項羽,殲滅楚軍,為劉邦的一統大業,立下不世之功。
運籌策於帷帳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正是指的張良。
韓信、張良和蕭何,號為漢初三傑,三人之中,劉邦若無其中之一,就有可能奪取不了天下。
今陶商召喚了蕭何,憑藉其治政奇才,將中原諸州打理到井有條,政通人和,奠定了北伐的基礎。
而今,正是召喚張良,倚仗其奇謀鬼策,為自己一舉誅滅袁紹,統一兩河之時。
神思時,腳步聲響起,一員瘦削的文士入內,拜在了陶商腳下。
“你叫什麼名字?”陶商問道。
“屬下姓趙名穹,字曰天,拜見梁公。”跪伏在地上的文士,恭敬答道。
“趙穹,趙曰天,好奇怪的名字……”
陶商心裡嘀咕著,招手示意趙穹跪上前來,將手按在了他的頭頂,鄭重其事道:“本公知你深研兵法,智謀卓絕,乃不世出的王佐謀士,今本公為你賜名張良,望你如張子房那般,為本公多獻奇謀,助本公成就大業。”
嘴上說罷,陶商心裡又命令道:“系統精靈,肉身已經選定,開始召喚張良吧。”
“系統友情提示,因英魂張良單項數值滿百,召喚該英魂,系統將隨機綁定召喚三名英魂,請宿主慎重考慮再做決定。”
“不用考慮,就他了,給我召吧。”陶商決心已下,毫不猶豫。
項羽武力值滿百,為自己擊敗了呂布,殺到袁紹驚落馬下,顏面掃地,其所發揮出來的巨大作用,是其他武將無可比擬的。
可以說,項羽一人,足抵數員當世頂級大將。
滿百的武將威力如此強大,智謀滿百的謀士,定然也能力強大,以一張良,換數員其他英魂,這筆買賣絕對值了。
況且,那三名綁定英魂,只是隨機召喚於天下各地,也許還能為我所用,未必就會成為隱患,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既然如此,系統現在開始召喚,英魂載入,開始倒計時,十……九……八……”
跪伏于地的趙穹,身體進入僵固狀態,整個人跪伏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倒數完畢,陶商鬆開了手,拂手示意他平身。
那個身形瘦削,原本還有些顫抖畏懼的年輕謀士,緩緩的站了起來,從容的淡淡道:“張良拜見梁公。”
他語氣淡然如水,有一種超脫于世的從容,再看他的眼神,深邃無比,就如深不可測的星辰一般。
他的氣質已完全改變,儼然已有一種掌控全域,天下走勢,宇宙的規律,盡在掌握之中的氣勢。
沒錯,這才是王佐謀士應有的氣勢,這個人必是張良無疑。
“張子房,本公準備克日北伐袁紹,你有何見解?”陶商一臉期待的看著這個新召的絕頂謀士。
張良直起身來,緩緩的步下高階,來到側壁所懸的巨幅地圖前,抬手一指,不緊不慢道:“河北之重,在於冀州,而冀州之重,又在於鄴城,梁公北伐袁氏,自當由許都發兵,渡河北上,直取鄴城,鄴城一破,則袁氏必敗。”
說罷,張良的手又向鄴城之南一指,“而欲破鄴城,必先過黃河,前番袁紹敗歸河北之時,已防範著我軍北伐,耗費人力物力,興建了黃河北岸防線,這條防範的核心之地,就在於重鎮黎陽。”
張良的指尖,最後落在了黎陽二字上,“只要我們能攻破黎陽,則袁紹北岸防線,必將全線瓦解,通往河北的門戶就此大開,梁公便可率大軍長驅北上,直取鄴城。”
果然不愧是張良,思緒冷靜,一眼看透了袁紹的要害。
“本公若北伐,袁紹必會全力阻攔,就算要攻黎陽也沒那麼輕鬆,子房有何良策?”陶商微微點頭,繼續問道。
“良以為,梁公當先派人往黑山,結好張燕,命其率黑山軍襲擾袁紹側後,牽制其部分兵力。”張良胸中早有雄策,回答的毫不遲疑。
接著,他手指又往東面一移,“青州方面,梁公可繼續派臧霸率徐州駐軍北上,以牽制袁熙的青州軍,便又可牽制住袁紹萬餘兵馬。”
“這兩路人馬只是偏師,真正要擊滅袁紹,還需梁公率我梁軍主力,北渡黃河攻取黎陽,從正面進攻鄴城。至於怎麼個攻取黎陽,那還要看袁紹如何佈局,到時候隨機應變。”最後,張良的手還是落回了黎陽所在。
這位滿百謀士,洋洋灑灑一番話,為陶商設計好了北伐的藍圖。
陶商是不住的點頭,眼中難抑欣賞之色。
其實,他方才這番詢問,也只不過是試探這個張良的英魂,是否名不副實而已。
北伐這種大事,陶商豈會臨時決定,他之前就私下與陳平張儀等謀士,商議了多次。
北面結連張燕,東面牽制袁熙,中路直取黎陽這等策略,其實也是他事先就已敲定的方略。
張良的回答,正中陶商下懷,也證明了他的實力。
“看來,這個張子房果然是名不虛傳,這員滿百謀士我不白召,不枉隨機召喚了三名綁定英魂……”陶商暗暗微笑,覺得這筆賣買是值了。
“嘀……三名綁定英魂,隨機召喚完畢。”
“第一名,樂乘,戰國趙國名將,統帥83,武力81,智謀78,政治60,召喚地點,代郡。”
“第二名,毛遂,統帥50,武力53,智謀90,政治80,隱藏天賦屬性,說客,召喚地點,蜀郡。”
“第三名,妲己,統帥31,武力35,智謀89,政治32,隱藏天賦屬性,禍水,召喚地點,泰山郡。”
我去,這什麼情況,這樣也行啊……
這三個隨機英魂,就讓陶商稍稍有點肉痛了。
樂乘不說,原來是燕國大將,跟差點滅了齊國的樂毅,乃是出於同宗,雖然同為大將,但實力卻比樂毅差遠了,這點從他的資料上也能看出,陶商倒也沒覺得可惜。
不過這個毛遂就有點讓陶商不舒服了,此人的四維資料倒也一般,就是這個“說客”的天賦屬性有點可惜。
好在毛遂的召喚地點是在益州,劉璋這廝暗弱,毛遂估計在那裡也沒什麼作為。
最後這個妲己,就是真的讓陶商眼冒精光了。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妲己啊,歷史上把商紂王迷到神魂顛倒,擁有著可以顛覆一個王朝的美貌。
這樣的美人,想想都讓人心裡癢癢。
而且,這個女人,還擁有“禍水”天賦,禍水再加上旺夫,不就合成了天命麼。
想想天時和地利的威力,就知道天命屬性有多麼的神奇,如果能找到妲己,陶商就能再召喚一個旺夫天賦屬性的女英魂,再次合成天命。
那時,他不光擁有雙天命屬性,還能再使用一次三種異象,想想都讓陶商興奮不已。
幸運的是,這個妲己,竟然還正好召喚在了他的統治區境內。
“必須找到妲己……”
陶商心中已有決意,當即給荊軻安排了秘密任務,命他派出可信任的親兵,前往泰山郡秘密的搜尋這個叫妲己的女人,務必要將她帶回來給自己。
尋找妲己之事安排下事,陶商的思緒,很快又回到了北伐的正題上,當即召集諸將,宣佈了北伐大計。
詔令下達,諸將沸騰,三軍集結。
南陽方面,繼續由廉頗統兵坐鎮宛城,防範荊州劉表。
洛陽一線,則由英布坐鎮,防範關中曹操,陳平主管政務軍謀,輔佐英布之餘,還要經營洛陽,恢復經營,把洛陽建成一座陶商西進關中的前進據點。
淮南壽春方向,徐盛率一支精銳之軍,繼續鎮守淮南,防範江東軍。
東線一帶,臧霸率數千徐州兵,北犯青州,牽制袁熙的青州駐軍。
同時,陶商則派出信使,深入河北,結連張燕,邀其率黑山軍襲擾袁紹側後。
中路方面,陶商自率七萬大軍,由許都而發,直逼黃河北岸重鎮黎陽。
此役,陶商已動用了他能動員的所有兵力,盡起傾國之兵,決心一舉將袁紹擊滅,一統北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三百三十一章 冤家路窄
詔令下達,中原沸騰。
各路梁軍熱血沸騰,諸路兵馬迅速往許都一線集結。
秋收之後,各地進入農閒,陶商得以抽調近五萬青壯丁夫,隨軍北征,為前線將士運輸糧草。
陶商北伐的消息,連同那幾十萬封的《討袁檄文》,很快就遍傳河北諸州,四州為之震怖。
這驚人的消息,很快也由八百里快馬,送往了鄴城。
當天,還在養病中的袁紹,就大為震動,即刻召信文武重臣,共商應對之策。
大將軍府,正堂。
死一般的沉寂,不安的情緒,充斥著整個大堂,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著“凝重”二字。
上座處,臉色還略顯蒼白的袁紹,環掃一眼眾人,沉聲道:“陶賊狂妄,枉圖趁著我軍官渡新敗之際,兵犯我河北,爾等有何對策,還不快道來。”
無人說話。
自從田豐因罪被下獄以來,即使是許攸等汝潁一派的謀士們,也都有了前車之鑒,不敢再輕易進言。
沒辦法,誰叫陶商太厲害了,萬一自己的計謀再次被識破,袁紹一怒之下牽怒於己,將自己也打入牢中卻當如何。
畢竟,袁紹麾下,如田豐那般剛硬正直,敢冒死進諫的謀士並不多。
見謀士們沒有吱聲,袁紹火了,罵道:“你們一個個都自詡謀略過人,怎麼到了關鍵時刻,都變成了啞巴,那我養你們還有何用!”
眾謀士們皆是一震,無不面露慚愧,卻把頭都低到不能再低,仍舊無言。
“陶賊侵我河北,目標必是直取鄴城,欲取鄴城,必當突破我黃河防線,而黃河防線的核心,就在於黎陽,授以為,主公只需派一員得力幹將,率精兵數萬固守黎陽,堅守不戰,用不了多久,陶賊必然師老城下,不戰而退。”
終於有人站出來為袁紹分憂了,進言之人,正是河北一派的沮授,他也是大家公認,自田豐以下,最為剛正的一員謀士。
袁紹肅厲惱火的表情,這才稍稍緩解,微微點頭,又高聲道:“公與言之有理,爾等誰敢率精兵前去堅守黎陽?”
袁紹的目光,望向了一眾武將。
顏良、文醜、張合等大將,皆默默的低下了頭,無人敢請戰。
另一側,三子袁尚見無人請戰,以為立功的機會到了,理了理衣容,抖擻精神,作勢就想出班請戰。
忽然間,袁尚卻感覺到,誰在身後拉住了自己,回頭一看,卻見審配扯住了自己,還在向他暗暗搖頭。
審配的意思,顯然是不想讓他去請戰。
不遠處,袁譚注意到了自己三弟的動作,以為這是個立功的大好機會,作勢也想出班請戰,跟袁尚爭搶。
許攸見狀,趕緊向袁譚連連搖頭,也暗示他不要衝動。
袁譚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咬牙,拱手道:“父帥,兒願率軍去鎮守黎陽,定叫陶賊折戟城下!”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集中向了袁譚。
許攸眉頭卻深深一皺,暗暗搖頭。
見有人請戰,袁紹精神立時一振,但當他看到,請戰的是自己的長子袁譚時,蒼白的臉上,卻又掠過幾分失望。
那失望,代表著對袁譚的不信任。
袁譚的斑斑劣跡,實在是太多了,睢陽大敗,被陶商生擒這等丟人現眼的失敗就不說了,石亭一役敗逃,致使百萬斛糧草被燒,直接導致了官渡之戰的失敗,更是讓袁紹深深的惱火。
眼下,自己這無能的兒子,又請戰去守黎陽重鎮,這叫袁紹如何能放心。
“除了譚兒,還有誰願去守黎陽?”袁紹沒有做決定,又一次望向其餘諸將。
眾將個個又低下了頭,無人請戰。
這時,鞠義卻站了出來,慨然道:“末將鞠義,願輔佐大公子去守黎陽。”
石亭糧營失陷,雖然鞠義也有作戰不利之責,但鞠義的戰力,袁紹還是有幾分信任的,眼見他出請戰,袁紹稍稍欣慰。
“罷了,罷了……”
許攸搖頭暗歎幾聲,深吸一口氣,也出班道:“攸也願隨大公子去黎陽,為大公子出謀策劃,鎮守黎陽。”
許攸和鞠義,一文一武都站了出來,袁紹更加欣慰,臉上的那份不信任,終於緩解了大半。
“好吧,即然譚兒有此勇氣,為父就命你率兩萬精兵前去守黎陽,記住,只需堅守不戰便是,萬不可中了陶商的計策。”袁紹也別無選擇,只能應了袁譚請戰,卻又再三的叮囑。
袁譚見父親這般不信任自己,便慨然道:“父親放心,兒以性命擔保,此番必為父帥堅守住黎陽,黎陽在,兒在,黎陽若破,兒自當戰死。”
袁譚這番慷慨陳詞,等於是拿他的性命立下軍令狀,誓保黎陽不失。
話說到了這份上,袁紹若再不給予幾分信任,也恐寒了袁譚之心,便欣然笑道:“好,不愧是我袁紹之子,有譚兒出馬,又有子信和子遠相助,這黎陽重鎮必穩如泰山。”
“多謝父帥信任,兒必竭盡全力,必不叫那陶賊越黎陽一步。”袁譚的精神這才稍稍鼓舞。
袁紹當即傳下將令,授與兵符,令袁譚率兩萬精兵前去黎陽。
這時,許攸卻道:“攸以為,大公子堅守黎陽,必可將陶賊兵馬,盡數吸引到黎陽城下,主公當儘快集結兵馬,屯于黎陽以北,一旦陶賊師老疲憊,便即刻出兵南下,裡外合擊,一舉將陶商聚殲于黎陽城下。”
“子遠言之有理。”
袁紹連連點頭,又下達命令,集結四萬兵馬,隨後南下,屯于黎陽以北的內黃城,與黎陽城形成呼應之勢。
諸道軍令傳下,這場軍議眼看著就要結束。
這時,一直沉默的劉備,向著袁紹的外甥高幹,暗使了個眼色。
高幹會意,忙拱手道:“舅舅,近日據報,黑山賊張燕大有北出太行,襲擾幽燕,擾亂我後方之勢,若後方不穩,勢必會影響前方戰事。所以幹願率一支兵馬,前往幽州去對付張燕,好讓舅舅無後顧之憂。”
高幹話音方落,劉備也緊跟著站了出來,拱手高聲道:“高公子言之有理,幽州乃我大後方,不可不穩,備乃幽州人氏,對當地風土人情,地利環境熟悉,願輔佐高公子去幽州,對抗張燕。”
高幹乃袁紹外甥,既不是袁尚一派,也非袁譚一派,他今主動請纓,且言之有理,兩派人自然都沒有表示反對。
袁紹沉吟片刻,欣然道:“很好,那我就委任幹兒為幽州刺史,由玄德從旁輔佐,率五千精兵前往幽州,務必要擊退張燕,保住後方不失。”
高幹得了幽州刺史的頭銜,心中暗喜,自然是大表一番慷慨,以示不負袁紹所托。
劉備也表了一番決心,方才退下,躲入人群中的一瞬間,他的嘴角,揚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詭笑。
軍議就此結束。
袁譚徑直還府,準備收拾行裝出征。
許攸後一步跟了進來,摒退左右,抱怨道:“大公子啊,你怎麼能這麼衝動啊,方才我已連連示意,叫你不要請戰,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呢?”
“這是我立功的大好機會,只要能守住黎陽,就能重得父帥信任,我為什麼不請戰?”袁譚反問道。
許攸苦著一張臉道:“話是這麼說,可此一時彼一時,當初咱們南下,占盡優勢,尚且連連敗給陶賊,今陶賊北伐,兵力和士氣上都佔有上風,這個時候去守黎陽,實在太過兇險啊。”
“我當然知道此去黎陽有多兇險。”袁譚苦笑一聲,滿臉無奈道:“可是,今天的軍議你也看到了,父帥對我失望已極,若非沒有他人請戰,沒有你和鞠義請纓輔佐,父帥是絕不會讓我去守黎陽,到了這個地步,我若不入虎穴,立下一場巨功,我還有機會再羸得父親的信任嗎?”
許攸身形一震,陷入了沉默中。
他知道,袁譚說的沒錯。
官渡一敗,汝潁士人殺回中原的圖謀已破滅,袁譚也因糧營之失,徹底被袁紹冷落,連同汝潁一派的人,也跟著受到袁紹冷遇。
相反,退回河北後,袁紹對河北土著一派的文武,就更加的倚重,袁尚也因此更受袁紹的喜歡信任。
再加上主母劉氏在耳邊不斷吹風,說袁尚的好,抵毀袁譚,內帷中傳出風聲,袁紹似乎已打算公開立袁尚為儲。
一旦袁尚的儲位正式被確實,袁譚這個大公子,就將徹底的失敗,汝潁一派也就離覆沒不遠了。
許攸知道,留給袁譚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堅守黎陽,也許就是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希望。
沉吟片刻,許攸猛然間抬起頭,目光噴射著怒火與決毅,咬牙道:“我們被逼到這般地步,皆是拜陶賊所賜,我許攸就跟大公子共赴黎陽,這一次,咱們說什麼也要那陶賊折戟城下,一雪前恥!”
“好!子遠有此決心,那陶賊還有何可怕!”袁譚倍感欣慰,大笑著一拍許攸。
這主臣二人放聲大笑,重新又恢復了豪烈自信。
次日,袁譚便率兩萬精兵,星夜兼程由許都而發,直奔黎陽。
數天后,就在袁譚進抵黎陽未久,陶商已率一萬精兵,先行趕往了白馬。
其餘諸路兵馬,仍在趕往白馬的路上,要集結七萬兵馬,尚需七八日的時間。
陶商立馬南岸,遠望著滾滾黃河,目遠延伸向北岸,湧中熱血澎湃。
半年之前,他就是在這白馬城,完成了對袁紹的首戰勝利,大敗顏良一萬精兵。
誰想到,半年之後,攻守之勢已逆,他將率領著梁國精兵,從這裡出兵,去攻滅袁紹。
“袁紹,也該是你嘗嘗被動挨打的滋味了……”
腦中思緒翻轉時,一騎飛奔而至,正是樊噲。
“啟稟梁公,細作來報,袁紹已派兩萬精兵至黎陽城,領軍敵將乃是咱們的手下敗將袁譚。”樊噲興奮笑道。
“又是袁大公子麼,還真是冤家路窄,袁譚,你是不撞南撞不死心呢……”陶商一聲冷笑,鷹目中,已燃起冷絕的殺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百三十二章 搶灘登陸戰
“袁紹呢,他不可能只派了兒子前來?”隨軍的謀士張良問道。
樊噲卻並沒有理睬他,雖然眾人皆知,張良乃是陶商從集賢館中,新挖掘出來的謀士,已取代了陳平不在時的位置。
只是眼下張良還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自然不能信服他的這個同僚,樊噲不把他當回事也是常事。
“子房問你呢。”陶商瞪了他一眼。
樊噲這才道:“據斥候回報,袁紹率四萬步騎精銳,眼下正駐紮在黎陽以北兩百里的內黃城,也沒見他有什麼動靜。”
陶商目光看向張良,看他有何看法。
張良腦子轉的飛快,不待樊噲說完,便淡淡道:“袁紹這是想讓袁譚據守黎陽,將我軍吸引到黎陽城下,待我軍師老疲憊之時,他再趁勢南下,再裡應外合夾擊我軍。”
陶商微微點頭,深以為然,便打算叫兵馬安營紮寨,待其餘六萬大軍集結之後,再大舉渡河。
“梁公,良以為,我軍當即刻渡河,速攻黎陽。”張良卻反對道。
即刻渡河?
陶商眼神微微一動,琢磨著張良言外之意。
“你開玩笑的吧。”樊噲卻已嚷嚷道:“我軍現在只有一萬兵馬,就憑這點兵力強渡黃河,只怕在河灘上必會遭到袁譚的阻擊,這不是自己找敗仗吃麼。”
張良只淡淡一笑,也不屑于跟樊噲解釋。
陶商略一沉吟,卻驀然明悟,“吃貨,你不懂,子房這就是想誘袁譚主動出擊。”
“梁公睿智。”張良眼中掠過些許奇色,似乎奇于陶商這麼快就悟到了他的玄機。
陶商心中已明悟,他盡起七萬大軍北伐,聲勢浩大,若等集齊大軍再渡河,袁譚畏於他威勢,定然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縮于黎陽城中堅守。
而以袁譚爭強好勝,急於立功的性格,倘若陶商只以小部分兵馬渡河,袁譚多半會忍不住出兵,想要謀取一場勝利,來重塑他的威望。
張良的獻計,正是要利用袁譚的性格,來誘他出兵。
樊噲卻腦子粗,半天都轉不過彎來。
陶商卻已揚刀一指北岸,“吃貨,這渡河首勝就看你了,我命你率五千精兵,明日就強渡黃河,給我殺上北岸去。”
“五千?”樊噲當場就傻了眼,咧著嘴苦笑道:“我敬愛的梁公啊,一萬兵馬我都嫌少,現在你讓我老樊只帶五千兵馬就強渡黃河,要知袁譚那小子可是有兩萬精兵,你這是要老樊我去送死啊。”
“怎麼,本公的詔令,你也敢抗命不從了?”陶商臉一板,眼一瞪。
“不敢,我哪兒敢啊,老樊我遵令便是。”樊噲只得無奈的領命,嘴時邊嘀嘀咕咕的發著牢騷,縱馬而去。
臨走之前,他還不忘幽怨的瞪上張良一眼,好似埋怨張良導致他接下了這苦差事。
“吃貨,怎麼就光長肉,不長腦子呢……”望著樊噲遠去的背影,陶商無奈的搖了搖頭。
……
次日。
東方發白時,白馬渡的梁軍,便一早開始動作起來,近百艘大小船筏列于水營,五千名士卒,井然有序的登上船隻。
“樊”字大旗,已高高的揚起。
北岸處,梁軍的細作斥候們,迅速的將南岸梁軍的動向,報向了黎陽城中。
黎陽。
袁譚已一改當初守石亭糧營的頹廢,戒掉了酒,天尚未亮,便登上城頭巡視,正趕上細作將南岸情報送至。
“陶賊這麼快就集結完人馬了嗎?”袁譚頓時緊張起來。
鞠義卻鎮定的緊,沉聲問道:“陶賊渡河之軍有多少?”
“稟大公子,稟鞠將軍,正在渡河的敵軍,看兵力不過五千。”斥候答道。
五千?
袁譚和鞠義對視一眼,二人的眼中,同時閃過一絲不解。
驀然間,鞠義眼中掠過一絲殺機:“大公子,陶賊以五千兵馬搶渡黃河,咱們正好趁機出兵,仗著兵力優勢,給他一個迎頭痛擊。”
袁譚身形一震,眼中殺起漸起。
聞訊趕來的許攸,卻急道:“大公子,主公命我們堅守黎陽城,不可與敵軍交戰,我以為還是不要出戰,免的中了陶賊的詭計。”
鞠義卻道:“陶賊以五千兵馬就敢強渡黃河,分明已料定我軍畏懼,不敢迎戰,今他大軍未集結完畢,又能有什麼詭計。”
“話雖如此,但穩妥為重,還是不可出戰。”許攸堅持道。
“許先生,莫非你被陶賊打怕了麼,怎到了這般膽小如鼠的地步?”鞠義瞪向許攸,語氣中暗藏諷刺。
許攸臉一紅,一時無言以對,鞠義馬上又道:“咱們若坐視陶賊從容渡河,就等於自挫了銳氣,倒不如趁著陶賊狂妄,憑著我優勢兵力,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就算最終還要退守黎陽,也能以一場勝利來提振士氣,更能讓主公對大公子刮目相看,這麼好的機會,豈能就此放棄。”
讓袁紹刮目相看麼……
袁譚拳頭緊握,眼神越來越蠢蠢欲動,立功之心,如將噴的火山般無法壓制。
他太急於立功,太想重獲袁紹的信任了,眼前形勢,鞠義的分析,似乎這場勝利就在眼前,沒有理由視而不見。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機會就在眼前,就看大公子有沒有這個魄力把握了。”鞠義一拱手,以期待的眼神看著袁譚。
此言一出,袁譚復仇之心,立功之心再難克制,眼中只餘下決然。
不待許攸再勸,袁譚傲然道:“鞠將軍言之有理,陶賊如此有恃無恐的渡河,實在是不把本公子放在眼裡,更瞧不起我袁軍將士,我若不給他個迎頭痛擊,如何能鼓舞三軍士氣!”
許攸知道,袁譚立功心切,鐵了心要出戰,誰也阻止不料。
他又琢磨著梁軍形勢,似乎正如鞠義所說,這倒也是個取勝的良機,陶商應該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思前想後,許攸也沒有理由再反對,只好閉上了嘴。
袁譚當即傳下將領,命鞠義率八千步軍,自己率三千鐵騎出戰,直奔黃河北岸,待梁軍半渡之時,發起致命之擊。
其餘九千兵馬,則由許攸統領,堅守黎陽,隨時戒備。
一萬多大軍蜂擁出城,直奔岸邊而去。
南岸。
五千兵馬已盡數登船,因船筏有限,目前也只能一批次裝載運輸這麼多人過河。
“我說梁公,你給不能給老樊我交個底,你叫我帶這點兵馬渡河,真的不是叫我去送死麼?”樊噲依舊是滿臉的擔憂。
陶商也依舊是笑而不語。
“樊將軍儘管渡河吧,梁公不會讓你去送死。”張良卻淡淡笑著安慰道。
張良那口氣,儼然已運籌帷幄,陶商那自信的微笑,也似胸有成竹。
樊噲半信半疑,卻也沒有辦法,只好往船一跳,大叫道:“給老子開船,殺向北岸去。”
百艘運輸船徐徐離岸,在晨暉的照耀下,徐徐向著北岸駛去。
陶商立馬橫刀,遠望河面,一直看著樊噲的船隻,駛達河心,直奔北岸。
“梁公,時機已到了。”張良從旁提醒道。
陶商點點頭,向著荊軻示意一眼,“發信號吧。”
荊軻會意,急向左右親兵吩咐下去。
北岸處,袁譚已率一萬一千名袁軍步騎,來勢洶洶的趕到了岸邊。
一萬多大軍,布列於岸北二裡地外,袁譚和鞠義二人,策馬直奔岸邊,探察軍情。
袁譚立馬岸邊,見百餘船筏,載著五千名梁軍士卒,正向北岸駛來,再有不到半個時辰,便可抵達岸灘。
“陶賊果然只派了五千兵馬就枉圖搶灘登岸,大公子,將我們的兵馬盡數調來河灘吧,強弓硬弩一通亂箭,看那陶賊還怎麼岸。”鞠義興奮地叫道。
“那樣豈不太便宜了陶賊。”袁譚卻冷笑一聲,“咱們箭矢一射,敵軍無法登岸,必然只有撤退,到時只不過殺傷敵軍數百而已,怎比得上全殲敵軍來得痛快。”
“大公子的意思是……”
袁譚槍鋒一指,冷冷道:“鞠將軍你就率步軍布于河灘邊,引敵軍強攻,卻故意放敵軍上岸,待其兵馬盡數登岸時,我率鐵騎沿著河岸從東面殺來,我們兩面夾擊,殺敵軍一個措手不及,必可一舉滅了陶賊五千兵馬。”
鞠義會意,欣然贊道:“大公子此計高明,就這麼辦法,殲敵五千,足可以重挫敵軍銳氣,讓大公子重樹威望。”
兩人計議已定,鞠義便將八千步軍召上前來,布列於河灘上,袁譚則率領三千鐵騎,向著東面潛伏而去。
未多久,梁軍船筏已逼近河灘。
眼下正值秋末,許久沒有下雨,黃河水位大跌,黎陽一帶水勢平穩,梁軍船行奇快。
樊噲扛著他的殺豬刀,站在船頭上,遠望著北岸密密麻麻的袁軍,眉頭是越皺越深,口中罵道:“奶奶的,河岸守軍比我進攻兵馬都多,這叫我怎麼沖上去嘛……”
抱怨歸抱怨,軍令卻難違,眼見岸邊將近,樊噲只得打起精神,下令吹響進攻號角。
嗚嗚嗚——
號角聲驟起,遍傳兩岸,百餘船筏加速向著岸邊沖去,轉眼已近百步。
河岸敵軍中,號角聲也吹響,鞠義的喝令下,數千利箭騰空而起,如漫空的流星,向著梁軍船隊傾瀉而至。
樊噲急舞戰刀擋箭,口中大叫:“全軍小心敵箭!”
諸船的士卒們,即刻舉盾的舉盾,縮身的縮身,躲避鋪天蓋地而來之箭。
嗖嗖嗖!
如雨的利箭狂襲而來,鮮血立時飛濺四散,慘叫聲也此起彼伏,數十名士卒躲避不及,立時被射中。
岸上箭雨不停,轉眼已射出萬餘利箭,梁軍頂著漫空箭雨,勇敢的前進,隨著逼近河岸,頭頂的箭雨也越來越密,幾乎壓得梁軍喘不過氣來。
頭上利箭狂壓,腳下河水波動,站立不穩,梁軍形勢一時頗為不利。
照這樣下去,梁軍根本無法沖上岸去,樊噲就不得不下令撤兵。
便在這時,頭頂袁軍的箭矢,忽然間似乎減弱了許多。
樊噲也不及多想,趁著難得的空隙,大叫道:“加快划船,給老子一口氣沖上去。”
梁軍鼓起勇氣,水手的劃槳之聲,壓過了滔滔水聲,百餘船筏瘋狂前行。
岸邊處,鞠義的嘴角,卻揚起了一抹冷笑,撥馬轉身,後退而去。
八千袁軍也停止了射擊,紛紛的向後撤退,將岸灘一線讓出了一片空地。
敵軍一退,梁軍壓力增減,船行愈快。
“他奶奶的,袁譚那小崽子突然間怎麼撤退了,莫非跟老子耍什麼詭計不成?”樊噲看出了些許端倪,心中反而擔憂起來。
只是,軍令如山,陶商的命令是叫他攻上河灘,縱有可疑,他也只有前進一條路可選。
轉眼間,他所坐的船隻,已狠狠的沖上了河灘。
“沒辦法了,梁公,就算你真叫老樊我送死,我也只能死給你看了……”
樊噲一咬牙,膀子一赤,揮動著殺豬大刀,大叫道:“是帶把兒的就給老子跳下船來,跟老子殺上岸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百三十三章 給老子殺過河去
“樊”字戰旗,插上黃河北岸,搶灘的五千將士們,士氣頓時大受鼓舞。
震天的殺聲中,數以千計的梁軍勇士們,爭先恐後的跳下船筏,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奮不顧身的向前衝殺。
北岸沿線的河灘上,轉眼間,五千梁軍將士就悉數沖上,挾著震天的殺聲,開始向北岸腹地衝擊。
樊噲立於河灘上,一面召喚士卒下船,一面喝斥著他們結陣,以應對袁軍的趁機進攻。
距離河灘兩百步外,鞠義正駐馬橫刀,以一種傲然不屑的表情,冷笑著注視著梁軍。
“陶賊,你枉妄如此,今天,你的狂妄,終於可以讓我鞠義一雪前恥了。”一聲冷笑,鞠義手中戰刀,緩緩揚起。
身後,那一面“鞠”字戰旗,如風搖動。
河灘東側,埋伏已久的袁譚,立時看到了信號。
“陶賊,今日就是我重塑雄風之時……”
袁譚眼中迸射出一絲冷絕的機機,手中大槍一招,喝道:“袁家的鐵騎之士們,隨我殺盡敵寇,重揚我袁家軍雄風。”
三千列陣已久的袁軍騎兵,轟然而出,掀起漫天的狂塵,沿著河灘一線向西殺來。
樊噲的部下這時還結陣未成,此時對於登陸一方來說,正是破綻最大之時。
“陶賊,我看你還怎麼擋住我的鐵騎衝擊……”袁譚嘴角鉤起猙獰的冷笑,殺機愈加狂烈。
三千袁軍鐵騎,如一道黑色的巨劍,沿著河灘一線,向著梁軍的側面飛射而至。
漫天的塵埃和滾滾的鐵蹄,很快引起了樊噲的注意,舉目一掃,立時發現了突襲而來的敵騎。
“果然有埋伏,我就是說嘛,龜兒子們的箭雨突然間就變弱了,原來是故意放我上岸……”樊噲濃眉一皺,咧著嘴罵道。
旋即,他舉刀喝道:“全軍不得慌張,右翼給老子趕快結陣,迎擊敵騎衝擊。”
樊噲號令傳下,士卒們匆匆結陣,只是他想法是對的,但士卒方自登岸,立足未穩,敵騎又來勢奇快,根本已結陣不及。
“殺盡敵賊,一雪前恥!”袁譚瘋了似的沙啞大吼,手中大槍挾著所有的屈辱,刺向了梁軍將士。
三千鐵騎呼嘯而至,狠狠的撞入了梁軍未結之陣,憑著強大的衝擊力,頃刻間將梁軍陣形掀翻。
袁譚大槍亂舞,無情的將一名名梁軍士卒刺倒于馬下,用瘋狂的殺戮,來洗刷他屢次被陶商羞辱的憤恨。
樊噲見右翼將潰,只得親提殺豬刀,帶著幾百親兵殺上去,試圖填封住敵騎的沖勢。
就在此時,正面兩百步外,鞠義已瞅准了時間,帶著一臉的冷笑,手中大刀一揚,“步軍給我進攻,輾碎敵賊——”
“殺——”
震天的殺聲中,八千原本退兵的袁軍步卒,如決堤的洪流般,一擁而上,從正面向著梁軍殺去,片刻間,便撞入了梁軍陣中。
慘叫聲,人仰馬翻聲,兵器的碰撞聲,轉眼響成一片,赤色的鮮血漫空飛舞,數千梁軍和正面沖至的袁軍步卒,即刻殺成了一堆。
滾滾的鮮血盡染河灘,就連近岸一線的河水,也為鮮血所染著。
右翼被突破,梁軍士氣受挫,正面敵方優勢數量的步兵,又緊跟殺至,兩面夾擊之下,梁軍很快就被全面壓制,向著黃河步步後退。
樊噲勇猛無當,拼命揮舞著殺豬刀,狂殺狂砍,刀下所斬敵卒,不知已有幾人。
只是,他個人雖勇,卻無法憑藉一己之力,挽回這敗勢。
“梁公,我就不信你真會讓我老樊來送死,我不信——”
樊噲瘋狂的咆哮,如發瘋一般拼死而戰,不退半步,對陶商的深深信任,激勵著他全無退意,拼死的搏殺。
南岸,駐馬已久的陶商,目光穿過黃河,將樊噲軍的不利形勢,看得一清二楚。
“子房,你果然是料事如神,我沒有看錯你。”陶商非但沒有丁點忌憚,反而臉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張良卻只淡淡一笑,抬頭看看日頭,“時機已到,咱們的霸王差不多也該到了吧。”
“已經到了。”陶商一笑,手中戰刀抬起,搖向了北岸西北方向。
舉目看去,只見北岸的河灘西面,狂塵遮天,正自西向東,向著正面戰場襲卷殺至。
狂塵中,一面“項”字大旗,若隱若現。
陶商臉上揚起冷笑,刀指敵陣,冷冷道:“就讓袁譚那小子,再次享受享受膽碎是什麼滋味吧。”
北岸西面,項羽斜拖霸王長槍,金甲耀眼,縱馬如風。
身後,三千鐵騎奔騰不休,正挾著獵獵的殺意,凶如猛般向著戰場沖去。
根據張良的獻計,陶商料定袁譚會克制不住立功之心,便以為仗著自己兵多,可以擊敗他的五千渡河之軍,定會主動從黎陽城出擊。
張良更推算出,袁譚貪心,根本不滿足於阻擊他的軍隊登岸,必會主動後撤,誘使樊噲登岸,再以伏兵將樊噲的五千兵馬,盡數聚殲於河灘之上。
陶商便用張良之策,給袁譚來了個將計就計,令樊噲率五千步兵佯渡黃河之時,卻命項羽率一支輕騎,從上游連夜偷渡,一路馬不停蹄,搶在袁譚斥候報知之前,殺至戰場,給袁譚一個突然襲擊。
北岸的戰勢發展,盡在張良和陶商的算計之中。
須臾間,如風而至的項羽,便率領著鐵騎之士,轟然殺入了敵軍側後。
“不好,有敵騎從後面殺來!”
士卒的尖叫聲,驚醒了正殺到過癮的袁譚,驀然回首,果見數不清的梁軍鐵騎,如洶湧的鐵流一般,從他的側後方向殺至。
“梁軍騎兵?他們是什麼時候渡河的?”袁譚瞬間駭然變色,陷入驚異之中。
正鬥志昂揚,殺氣沖天的袁軍士卒們,幾乎也在同時瞧見後陣被破,無不驚慌失措。
當他們看到那面“項”字大旗,得知率領梁軍鐵騎之將,乃是項羽之時,更是肝膽俱裂,士氣瞬間瓦解。
那可是項羽啊,官渡一役,殺到他們主公袁紹跌落馬下,屁滾尿流逃竄的項羽,擁有可堪比史上霸王之勇的至強存在。
項羽的突然出現,足以令袁軍喪膽。
原本處於劣勢的梁軍將士,眼見自家援軍,似神兵天降一般,從敵人背後殺至,則無不驚喜萬分,士氣驟然大漲。
“我的梁公啊,你果然沒讓老樊我送死,我愛死你啦!”樊噲興奮激動到就差哭了,殺豬刀狂舞,哈哈大笑道:“咱家梁公的援兵到了,都給老子鼓起勇氣來,砍死龜孫子們,給我砍啊!”
樊噲是鬥志暴漲,殺豬刀狂舞如風,掀起漫空腥風血雨。
梁軍將士們也是士氣大振,挾著憤怒的戰意,瘋狂反擊,拼死反殺,將士氣已挫的敵軍殺到步步後退,幾乎崩潰。
“陶賊,你這個奸詐之徒,你竟然又……”此時的袁譚,已是驚恨懊惱到了極點。
他原以為,這一次他看破了陶商的虛實,以為陶商太過自負,輕視於他,所以才敢自信的出擊,想要用一場勝利來羞辱陶商,重振自己的威名。
袁譚卻作夢也沒料到,陶商麾下有張良這等王佐智士,將他心中所想推算的一清二楚,正是利用了他的立功心切之心,放出誘餌,成功的誘他主動出擊,卻暗中卻已布下了致勝之招。
他再次被陶商羞辱!
袁譚心中那個恨啊,恨到肺都要氣炸到,恐懼感卻又無法克制的升起,他知道,再戰下去,他和這一萬兵馬,就要全軍覆沒在河灘。
“撤退,快撤退!”喪膽的袁譚,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顏面,顫聲大吼中,已撥馬先逃。
袁軍就此崩潰,幾千萬士卒,望風而逃。
項羽豈容他們輕易逃走,率鐵騎往來狂輾,殺得袁軍鬼哭狼嚎,屍橫遍野。
當袁譚先逃之時,鞠義還在揮刀亂殺,當他驚異的發現,袁譚已棄他先走時,項羽的鐵騎已殺到眼前。
“該死,又中了陶賊的奸計……”鞠義咬牙欲碎,心中是又驚又恨。
左右處,慘叫聲此起彼伏,他精銳的士卒,如脆弱的麥稈一般,已被項羽的鐵騎,無情的輾碎於地。
眼見項羽殺到,鞠義就此喪膽,哪裡還有當年擊破白馬義從的威風,只得也往北狂逃而去。
亂軍中,項羽手舞霸王槍,如斬敗絮一般斬落阻擋敵卒,勢不可擋,一杆大槍直向鞠義衝殺而來。
“不好,是項羽那廝!”
鞠義知道項羽有多厲害,自己絕非對手,但項羽來勢太快,他想要避開之時,已無機會。
無可選擇之下,鞠義只得鼓起勇氣,傾盡全力舉刀相擋。
那一柄金色巨槍,已卷著滾滾血霧,挾著渦狀的刃風氣流,狂轟而至。
瞬間,刀槍相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百三十四章 黑鍋
轟!
一聲巨響轟鳴於耳邊,驚天的狂力,瘋狂的轟擊在鞠義的戰刀上。
交手瞬間,鞠義身形劇烈一震,嘴角滲出一股血絲,握刀的雙手上,虎口已是震裂,鮮血染滿了刀柄,胸中更是氣血翻滾,劇烈難當。
只一招,武力值有八十多點的鞠義,竟被項羽震到內外皆傷。
劇烈瞬間,項羽第二記重槍已電射而至。
性命憂關之際,鞠義情急之中,只能強忍著痛楚,拼命的舉刀相擋。
項羽這一槍卻快如疾風,鞠義手中戰刀尚未蕩出時,那金色一槍已破風而至,正中他左肩。
哢!
鮮血飛濺,金槍深深的刺入了鞠義的肩中,一槍洞穿,鬥大的血窟窿往外狂翻鮮血。
就在鞠義吃痛嚎叫聲時,項羽一聲天神般的狂嘯,猿臂青筋突湧,手中霸王槍向天空挑起,被洞穿的鞠義,碩大的身軀竟如小雞仔一般,被項羽挑上了半空。
“啊——”
嘶心裂肺的慘叫聲中,鞠義那條手臂,已被槍鋒撕落,斷臂的殘軀飛出十步之遠,重重的跌落入兵流之中。
只兩招,河北大將鞠義,便被項羽斬斷一臂,掀落馬下。
摔落于地的鞠義,痛不欲生,慘叫何等淒厲,肝膽在瞬間已崩裂,只剩下對項羽無盡的畏懼。
項羽卻視他如螻蟻一般,縱馬舞槍,再度殺向了他。
“給我攔住他,攔住他——”屁股著地的鞠義,連滾帶爬的瘋狂往後退,口中驚恐的大吼。
鞠義在軍中極有威望,身邊這些敗卒,皆乃他最忠心的親兵,雖然畏於項羽威勢,但為了保護自家主將,還是奮不顧身的撲向了項羽。
“螻蟻,自尋死路!”
項羽不屑的一哼,一路縱馬狂沖,手起槍落,如死神般瘋狂收割著人頭,轉眼便將數十名敵卒撕碎。
不過,項羽追擊的速度終於稍稍被阻,趁著這空隙,斷臂的鞠義被親兵扶上馬,一路向著北面黎陽城狂逃而去。
殺戮,卻仍在繼續。
日近正午時分,戰鬥結束,河灘一線重歸平靜。
沿岸的裡許之地,躺滿了袁軍的屍體,沿河一線都變成了一片赤紅,袁軍的旗幟被梁軍鐵蹄無情的踐踏在腳下。
“嘀……宿主獲得搶灘登陸戰勝利,獲得1點魅力值,宿主現有76點魅力值。”
“好歹還有1點魅力值啊,我還以為這場戰鬥勝的太輕鬆,連魅力值都沒有呢……”
南岸的陶商,笑的暢快,遂是下令其餘數千兵馬,悉數過河,並命其餘六萬兵馬,加速向黎陽一線集結。
未多久,近萬名梁軍將士已盡數過河,於北岸下寨,輕鬆的立穩腳根,只等著後續後馬前來會合。
袁譚和鞠義二人,則率領著不到五千的敗兵,倉皇的向著黎陽城逃去。
……
黎陽城。
南門城頭上,此時的許攸正駐立於城頭,目光不安的遠望著南面河岸方向。
種種不堪的往事,不時的浮現於腦海。
回想起那一次次的精妙計策,一次次的被陶商識破,他智者的聲名,一次次被陶商無情的打落在地,許攸心中就有氣。
除了憤恨,更多的還有忌憚。
畢竟,他敗給了陶商太多次,心中著實擔心,這一次依舊會出現意外。
“陶賊渡河之軍只有五千,他不可能再玩出什麼花招了吧……”許攸心裡邊這樣安慰著自己。
神思間,南面河岸方向,已隱隱響起了殺聲。
顯然,河岸一線,兩軍已交戰。
許攸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舉目遠望,只見岸邊一線旗幟飛舞,箭雨穿梭,流光四射,戰事看起來頗為激烈。
“報——”一騎伺候飛馬而來,大叫道:“敵軍已中我軍埋伏,鞠將軍和大公子正兩面夾攻敵軍,我方佔有全面優勢。”
這消息傳來,城頭的袁軍士卒們倍受鼓舞,頓時一片沸騰興奮。
許攸也暗松了一口氣,嘴角終於露出些笑意,微微點頭道:“看來這一次是給鞠義說對了,大公子總算能小勝一場,重樹些許威名了。”
“再探再報。”許攸拂手一喝,目光再次望向南面。
這一次,他的目光中已少了幾分不安,添了幾分自信。
隨著戰事的繼續,許攸已徹底的放寬了心,笑道:“來人啊,拿筆墨來,我要提前寫好一封捷報,現在就送去給主公。”
許攸料定此戰已無懸念,迫不及待的想要為袁譚請戰,為他的汝潁一派揚威。
“仗還沒有打完,現在就寫捷報,會不會早了點?”旁邊的親兵提醒道。
許攸卻傲然一笑:“陶賊狂妄,已中了我們的計策,大公子取勝已成定局,有什麼早不早的。”
左右士卒,遂急將筆墨拿來,許攸提起筆來,便打算書寫捷報。
“有兵馬向黎陽城來。”哨兵卻在許攸提筆前一刻,高聲大叫。
許攸一怔,筆懸在半空,抬頭向著南面方向望去,果然是塵霧滾滾,果然有一支兵馬,正向黎陽南門奔來。
許攸眼神一動,心中驀的閃過一絲不安。
片刻後,那兵馬馳近,看清旗號時,許攸心中大震。
那是袁譚的旗號。
旗幟殘破,士卒皆狼狽慌張,儼然已是兵敗逃歸的樣子。
“難道說,大公子敗了?”
許攸的神色立變,急是下令打開城門,自己也急急忙忙的下城,迎了出去。
城門打開,吊橋放下,一支灰頭土臉驚魂未定的軍隊,慌慌張張的逃入城中。
許攸舉目一掃,只見袁譚也一臉黯然失落,默默的夾在敗軍的隊伍中,許攸臉色又是一變,急是迎上前去,問道:“大公子,這是怎麼回事?”
袁譚一見許攸,臉色頓時一紅,流露出慚愧之色,也不好意思回答,只是搖頭暗歎。
不久之前,他還否定了許攸的勸說,非要跟鞠義出戰,自信可以大敗梁軍,取得一場難得的勝利。
而今,遭受一場大敗,狼狽不堪的逃回,他自然羞于面對許攸。
許攸已看明白了七八分,遂是抓住一員小校,喝問戰事經過。
小校遂將他們如何設計伏擊登岸梁軍,又如何反中梁軍突襲,整個戰敗的過程,道了出來。
許攸恍然明悟,看向袁譚的眼神中,盡是恨其不爭的神色,歎道:“攸早說過,那陶賊奸詐,我們只可堅守黎陽,不可出戰,可大公子怎麼就是不聽呢。”
袁譚愈加慚愧,一臉的尷尬。
許攸還嫌不夠,又埋怨道:“大公子就算出戰,只以強弓硬弩,阻擊敵船登岸便是,為何還要自作聰明,擺什麼伏兵之計,主動退後撤放敵軍上岸,不然敵軍單憑一路偷偷渡河的騎兵,又怎能擊敗大公子一萬多的精兵。”
袁譚心中有愧,顏面無光,耳聽著許攸的教育,心中是羞憤難當,卻又不好發作。
正當尷尬時,城門又開,卻是鞠義率其餘的敗兵逃回了城頭。
敗兵中,斷臂的鞠義,更是慘烈不已,在敗兵的攙扶之下,才搖搖晃晃的下了馬。
此時的袁譚,正被許攸教訓到顏面無光,心中憋著一口氣,一瞧見鞠義,也不關心其傷勢如何,便怒斥道:“鞠義,都是因為你不遵父帥號令,執意要率軍出戰,才遭至今日大敗,折損數千士卒,挫動我軍士氣,本公子豈能容你,來人啊,把他拖下去,給我斬首示眾,以懲其罪!”
此令一下,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就連許攸也大吃一驚。
他萬沒想到,袁譚被自己說教了幾句,竟是惱羞成怒,把失敗的責任盡數推在了鞠義身上,竟還要斬殺鞠義替他背黑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識相,一併閹你!
鞠義也駭然變色,萬沒有想到,袁譚竟然一怒之下,要斬殺於他。
沒錯,主動出擊的計策是他所獻,這場兵敗自有他的責任在內,但最終做決策的卻是袁譚本人,要說最大的罪責,也該袁譚本人來擔。
可眼前的袁譚,卻把兵敗責任都推在了自己的身上,實在是叫他沒有想到。
鞠義想自己為袁家賣命,一心想幫袁譚立功,甚至損失了一支臂膀,卻不想袁譚竟這樣對他,一時間是失落悲憤之極。
左右的士卒們也都傻了眼,沒一個動手,畢竟鞠義在軍中威望頗高,他們如何能下得了手。
袁譚見無人動手,愈加羞惱,大吼道:“本公子的命令,你們當是耳旁風麼,還不給我動手!”
士卒們這才清醒過來,軍令如山,不敢不眾,只得猶猶豫豫的移向鞠義。
要知道,鞠義威望雖高,但袁譚才是主將,若是他們敢抗令不從,下一個被殺的人,恐怕就是他們自己。
鞠義一時驚愕難當,臂上又痛苦不已,失了分寸,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悲切的望著袁譚,渴求他能收回成命。
袁譚卻負手而立,一身的怒氣,根本不為所動。
鞠義心頭不覺湧上了一股莫名的酸楚,他暗歎了一聲,也不反抗,只任由士卒們將他帶走。
旁邊默不作聲的許攸,這時已眉頭緊皺,臉上盡是焦慮。
他很清楚,袁譚殺鞠義之舉,不過是掩蓋自己的決策有失,為自己找個背黑鍋的替罪羊而已。
他更知道,以袁譚的能力,若是殺了鞠義,只靠他一人的軍事能力,決計難以守住黎陽。
許攸很想為鞠義求情,只是見袁譚如此暴戾,又擔心若是求情,恐怕連自己也被牽連。
正左右為難間,許攸驀然悄見,袁譚那鐵血暴怒的臉上,悄然流轉著幾分焦慮,似乎還在向自己暗使眼色。
許攸立時省悟,袁譚也不想殺鞠義,這是在暗示自己為鞠義求情,好給他個臺階下。
“大公子,息怒啊,鞠將軍不可殺。”會意的許攸,即刻站出來求情。
袁譚暗松一口氣,一揮手,制止了士卒將鞠義帶走,卻又瞪向許攸,冷冷道:“本公子向來賞罰分明,鞠義致使我軍失利,本公子怎麼就不能殺他。”
許攸忙是勸道:“我軍今日之敗,鞠將軍確實難辭其咎,但眼下他已折了一臂,也算是對他的懲罰。況且鞠將軍到底乃有功之臣,望大公子看在他昔日功績的份上,饒他死罪,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袁譚就等著許攸這番話,肅厲惱怒的表情,方才漸漸緩和下來,負手沉吟不語。
左右那些部將們,這時也看出了袁譚的潛臺詞,紛紛附合,跟著許攸為鞠義求情。
耳聽著眾人求情,沉吟許久,袁譚才一拂手,歎道:“罷了,看在眾人求情的份上,念在你往日功績,且寄下你的死罪,若你助本公子守城有功,則可抵消你的罪責,否則,本公子早晚取你項上人頭。”
眾人長松了一口氣,許攸趕忙向鞠義使眼色,暗示他謝恩。
鞠義卻扶著傷臂,一臉的鐵青,暗暗咬牙,遲遲不肯謝恩。
要知道,他鞠義也是心高氣傲之輩,哪怕在袁紹面前也是不卑不亢,何曾向人低頭過。
如今,他卻要當著這麼多人面,低頭向著袁譚謝恩請罪,簡直是對他自尊心莫大的羞辱。
“謝……謝大公子不殺之恩。”猶豫了許久,鞠義終於還是服軟,以保自己的性命。
負身而立的袁譚,這才暗松一口氣,他也知鞠義心高氣傲,還真擔心鞠義不肯向自己認錯,搞到自己下不來台。
“去吧,先去養傷去吧?”袁譚也不回頭,只冷冷的擺了擺手。
鞠義這才在左右親兵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拜退。
袁譚回過頭來,一臉猙獰肅厲,向著眾兵喝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都給我拿出十二分精神來守城,絕不能讓陶賊踏入黎陽半步,誰敢不盡全力,別怪我軍法處置。”
眾人皆被袁譚手段所懾,皆不敢吱聲,個個畏懼不已。
袁譚這才滿意,策馬揚長而去。
“大公子啊,主公可不是這麼當的,你這哪裡有梟雄的氣度啊,唉……”望著昂首而去的袁譚,許攸暗暗搖頭。
……
北岸。
黎陽城中的袁譚顯擺威之時,渡頭梁營中,營門已是大開,萬余梁軍出營,向著黎陽方向浩浩蕩蕩而來。
梁軍直抵黎陽城南,逼城下寨,形成威逼之勢。
此時城中的袁譚,尚有一萬五千餘軍,若純論兵馬數量,不在梁軍之上。
但渡頭這一場敗仗,已徹底的驚破了袁譚的膽,令他再沒有膽量出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梁軍大搖大擺而來,從容的逼城下寨。
營寨下罷,陶商派人飛馬往南岸,傳令諸路兵馬加快集結渡河。
同時,陶商則連日派出兵馬,前往黎陽城叫戰,誘袁譚出戰。
一連數日,叫戰的梁軍把袁譚列祖列宗都罵了個夠,袁譚雖惱火萬分,卻始終龜縮城中,不敢出戰。
隨著時間推移,五天后,其餘六萬大軍悉數渡河,七萬大軍盡聚于黎陽城下。
真正的圍攻就此開始。
陶商便下令諸軍,于黎陽城四周下寨,沿城挖掘深溝,築建箭塔土牆,將黎陽城圍成鐵桶之陣,連個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緊接著,陶商便調集了天雷炮,對黎陽城展開了狂轟,希望能夠強轟破城池。
天雷炮連轟數日,黎陽城被轟一傷痕累累,卻依舊巍然不動。
陶商這才發現,眼前黎陽城,比他想像中還要堅固。
看來官渡一役,袁紹吃了天雷炮的苦頭,對陶商這種威力巨大的投石機,已有所防備,逃回河北之後便調集丁夫,對黎陽城城牆進行了加厚修築,就連天雷炮也無法轟破。
“不出戰是麼,看來我得揭一揭你的醜,看你忍不忍得住……”
陶商遂是親自出營,率兩百多親衛隊,直逼黎陽南門而去。
兵馬進抵敵城前五十余步,親兵們手舉著堅厚的大盾,結成陣形,以防範城頭敵軍箭襲。
居於陣中的陶商,深吸一口氣,大聲道:“袁譚,難道你被我割了耳鼻,沒臉敢出來跟我一戰了麼。”
左右親兵們也齊聲回應,盡情挖苦著袁譚,向其叫戰。
陶商又將戰刀一揚,高聲道:“袁譚,我也不欺負你,有膽就出城來,咱們兩個單挑,你若能勝得了本公手中之刀,我七萬大軍即刻撤兵而去。”
獵豪的挑戰聲,如雷鳴一般,沿城一線的袁軍皆清晰可聞,目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向了城樓方向,看向了他們的大公子。
城頭上,袁譚已是臉色鐵青,咬牙切齒,一臉的憤恨。
他真是恨不得殺出城去,跟陶商一決生死,親手斬了陶商的人頭,以解心頭之恨。
倘若是在官渡之戰前,他還真就殺出去了。
可惜,現在他卻沒這個膽量。
睢陽一戰,他已驚恐的發現,陶商的武道已遠在他之上,單打獨鬥,他只能是找死。
面對陶商的挑戰,他現在也只能空咬牙切齒而已。
“陶賊,憑你也配跟我家大公子單挑麼,你算什麼東西,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一旁的許攸看不下去,大叫著替袁譚反唇相譏。
袁譚眉頭微微松展,暗出了口氣,暗想許攸罵得好。
城前處,陶商冷冷一笑,刀指向許攸,肅殺喝道:“許攸,你也是聰明人,最好不要跟本公做對,否則,城破之日,本公就像收拾袁譚那樣,把你也閹割了,讓你們主臣一併變成閹人。”
此言一出,城上袁軍無不驚駭變色,一雙雙難以置信的眼神,齊齊的射向了袁譚。
就連許攸也是身形劇烈一震,顫巍巍的轉過頭來,驚惶的看向袁譚。
此刻的袁譚,已是滿面羞憤,一張臉赤紅如血,剎那間,仿佛被陶商當眾剝光了衣服一般,尷尬羞恥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就陪你耗下去
堂堂袁家大公子,竟然是個閹人?
所有的袁軍士卒,腦海裡不約而同的迸出了這個驚人的念頭。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袁譚這位大公子,根本就不是個男人,一個斷子絕孫的廢人,怎麼配繼承袁家的基業。
他們這些袁家將士,竟然是在為一個沒有前途,沒有希望的閹人而戰。
瞬息間,袁軍士氣遭受重挫,城頭上,一時議論紛紛。
袁譚那個羞惱啊,他萬沒有想到,陶商會在這個時候揭他的傷疤,當著三軍將士之面,讓他立於無地自容的羞恥地步。
“陶賊,你這卑鄙無恥的殘暴奸賊,竟敢這般詆毀我,來人啊,給我放箭,射死那奸賊!”袁譚當然不會承認,惱羞成怒之下,歇廝底裡的放聲大罵。
一眾弓弩手們這才驚醒,匆匆忙忙的高舉弓弩,想要射襲陶商。
城外處,陶商早就料到袁譚會惱羞成怒,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已帶著人馬揚長而去,轉眼已奔出射程範圍。
“袁譚,你以為你不出戰,我就奈何不了你了麼,我照樣挫你銳氣……”陶商一聲冷笑,撥馬揚長還營而去。
城上的袁譚,羞憤滿面,恨到咬牙欲碎,卻只能幹瞪著眼,任由陶商揚長而去。
看著陶商遠去,許攸暗松了一口氣,忽然想起陶商方才的話,眼中立時掠起一絲憂心,湊近袁譚,壓低聲音道:“大公子,難道那陶賊真的把大公子給……給……”
那一個“閹”字,許攸始終難以啟齒。
“陶賊分明是想故意羞辱我,挫我軍心士氣,他的鬼話你也信!”袁譚立時斥道。
許攸被嗆了滿臉的唾沫,只能悻悻的閉上了嘴巴,心裡卻暗松了一口氣,便想倘若袁譚真是個閹人的話,他們的一切努力便皆付之東流,沒有任何意義了。
只是許攸相信,左右那些士卒們卻未必相信,一雙雙看向他的眼神,依舊難掩疑色。
那一雙雙質疑的眼神,令袁譚如芒在背,心中更加憤慨難當,握拳罵道:“陶賊如此羞辱本公子,實在是欺人太甚,本公子要率軍出城,跟那奸賊一決死戰!”
袁譚一直藏著自己被閹的事實,就是怕失去了爭儲位的機會,更會顏面掃地,故自當年青州被陶商閹了之後,就一直隱瞞不說。
他卻萬沒有想到,陶商竟會當著三軍將士的面公然揭穿,攪亂他的軍心,羞辱他的顏面。
在眾將士質疑的眼神刺激下,袁譚惱羞到了極點,一時情緒失去控制,竟要一怒出戰。
許攸嚇了一跳,忙道:“大公子息怒,陶商這般詆毀大公子,分明是他的激將法,想要激怒大公子,一怒出戰罷了,這等雕蟲小技,以大公子英明神武,又豈會看不了來,陶賊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一句“英明神武”,給袁譚搭了張好梯子。
袁譚也只是一瞬間的衝昏頭腦而已,轉眼就有點後悔,幸得許攸勸諫得體,讓他不失面子,一肚子的窩火便強壓了下去。
他便冷哼一聲,傲望城外,“陶賊的如意算盤,本公子豈會看不出來,他想誘我出戰,我偏就不出戰,我黎陽城堅牆厚,糧草充足,我看他能奈我何。”
“大公子英明。”許攸暗松一口氣,忙又恭維道。
袁譚遂是拂袖下城,同時下令全軍嚴加戒備,不得號令,絕不可出戰,只固守黎陽便是。
此時的陶商,已策馬歸營。
儘管適才的手段,羞辱了袁譚,挫動了袁軍士氣,卻仍未達到誘使袁譚出戰的目的,黎陽城依舊是個難題。
中軍大帳。
“黎陽城城牆堅固,我天雷炮無用武之地,袁譚又死不肯出戰,想要一時片刻攻破這座堅城,只怕不易。”霍去病皺著眉頭道。
“袁譚固守黎陽堅守不出,分明是想把我軍釘在黎陽城,待我軍師老城下時,屯于內黃的袁紹,就可以趁機南下,裡應外合擊敗我軍,這應該就是袁老狗的盤算吧。”高順也分析道。
“子房,你怎麼看?”陶商微微點頭,目光看向了張房。
“就是,我說房子啊,你有啥辦法。”樊噲也嚷嚷道。
自從前番渡河之戰得勝,樊噲已服了張良的智謀,完全信任,素來喜歡給別人起外號的他,每每卻喜歡管張良叫房子。
張良凝視地圖許久,卻淡淡一笑:“袁譚敢堅守不戰,無非是仗著黎陽城堅固而已,但再堅固的城池,也最容易從內部攻破,情報中不是聲稱,黎陽中屯糧只夠支撐四個月,四個月一過,就算城牆再堅固,袁譚他還能守得住麼。”
陶商神色一動,旋即會意,張良這是在勸他打一起持久戰,用長久的圍困,耗盡黎陽糧草。
“當年官渡之戰,梁公跟袁紹打了七個多月,最終才分出勝負,而袁紹的實力,不弱于當初的梁公,梁公今日實力,也不見得強過當初之袁紹,想要短時間內滅了袁紹,自然是不太現實,做長期鏖戰的準備,才是上策。”張良又分析道。
陶商微微點頭,深以為然。
袁紹依然強大,此番北伐,他本就沒那麼狂妄,妄圖在數月之內就能掃清河北。
官渡之戰打了七個月,袁紹滅公孫瓚用了數年時間,就連當初他把曹操趕出中原,也用了一年之久,這場北伐之戰,想要速戰速決,顯然是一廂情願。
“子房言之有理,袁紹若是那麼好滅,也不配做本公的對手了,袁譚,你想跟我耗下去,那我陪你耗到底,咱們就看看誰先支撐不住。”陶商決意已下。
當下,陶商便傳令下去,繼續挖掘壕溝,加強對黎陽城的圍困,卻停止一切正面強攻,實施圍而不攻,困死敵軍的策略。
陶商遂率五萬大軍,于黎陽四面下寨,又命高順和李廣率兩萬兵馬,于黎陽城北下寨,以監視屯兵于內黃城的袁紹。
就在陶商把黎陽城圍死之前,城中的細作,已將袁譚失利的消失送出城去,快馬加鞭的送往了內黃城。
數天后,內黃城外,中軍大帳。
袁紹正於帳中設下小宴,與諸臣下飲著小酒,談笑風生。
幾日前,他的外甥高幹傳回消息,稱自抵達幽州之後,在劉備的輔佐之下,召兵買馬,兵力擴充很快,甚至還招攬了公孫瓚的舊將趙雲來投。
而在數天前,高幹又憑藉著趙雲率領的騎兵,挫敗了張燕的一次偷襲,殲敵達兩千之眾。
自官渡兵敗以來,袁紹已有許久未嘗勝績,高幹這場久違的勝利,雖然不算多大,卻足以讓袁紹喜笑顏開。
大帳中的袁紹,意氣風發,仿佛病容也一掃而空,與眾臣下談笑之間,重現了梟雄的霸絕傲氣,他們已在談論著不久之後,陶商師老黎陽城下,敗退而歸後,他如何揮師南下,趁機殺往中原的藍圖。
“報——”親兵急入,拱手道:“黎陽細作急報,不日前大公子出兵阻擊敵軍過河,卻中了陶賊誘敵之計,損兵五千,鞠義將軍被斬斷一臂,身負重傷。”
袁紹一臉的笑容,剎那間凝固成了驚怒之色,正飲酒談笑的眾文武們,也譁然變色。
大帳中,瞬間鴉雀無聲。
“無能,無能啊,你這個無能的廢物,簡直不配做我袁本初的兒子!”從驚怒中清醒的袁紹,拍案大罵。
逢紀等河北一派謀士們,聽得袁譚失敗的消息,無不暗自得意。
郭圖等汝潁一派們,則個個變色,暗自焦憂。
“主公臨行之前,可是嚴令大公子堅守黎陽,不可出戰,怎麼大公子還非要出戰呢?”逢紀趁機火上澆油。
袁紹果然更怒,恨其不爭地罵道:“這個沒用的廢子,明知陶賊奸賊,還偏偏要逞能出戰,又折了我五千士卒,實在是可氣!”
現在的袁紹已不比當年,五千兵馬已不是個小數目,等於是在他身上割了塊肉下來,焉能不痛。
“大公子啊,還是這般剛愎自用,一點也不像主公,還是二公子有主公之風。”逢紀趁機又落井下石,順道還贊了袁尚。
袁紹連連點頭,沉歎道:“這個沒有的臭小子,早知他這般無能,當初我就不該派他去守黎陽重鎮。”
“大公子此番冒然出戰,確實是有些不妥,不過他多半也是太想用一場勝利,來激勵我軍軍心,倒也情有可願。”郭圖忙替袁譚開脫。
逢紀卻一臉凝重,憂心忡忡道:“大公子是立功心切,太想在主公面前顯示自己的能力,反而暴露了他的能力不濟,而黎陽重鎮,關係重大,絕不容有失,紀以為,以大公這樣的心態,再讓他擔此重憑,後果不堪設想啊。”
逢紀這是不想讓袁譚借著鎮守黎陽立功,拐著彎的勸袁紹把袁譚給調回來。
果然,袁紹身形一震,眼中掠過一絲忌憚,沉吟片刻,口中喃喃道:“這廢物是無法勝任如此重任,看來,我得另一擇一員大將,去接替他守黎陽了。”
正在袁紹琢磨著,派誰去替代袁譚之時,親兵急急而入,又將一道情報送上。
那是黎陽方面最新的情報:
陶商渡河後,大軍迅速集結,數日內便將黎陽成圍成了水泄不通,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繫。
袁紹的臉石化了,一拍案幾,咬牙罵道:“可恨這陶賊,用兵如此之快,這麼快就把黎陽圍死!”
黎陽被圍成鐵桶,意味著袁譚出不來,別人進不去,袁紹用別將代替袁譚的意圖,就此破滅。
“事到如今,也只有讓大公子繼續鎮守黎陽了,況且臨陣換將,也不合兵法。我想大公子吃了一次虧,又有許攸從旁勸諫,必定不敢再出戰,只要他不出戰,憑他手中一萬五千兵馬,必能守住黎陽。”
郭圖忙又從旁勸說,他當然不願袁譚失去這最後重樹威望的機會。
袁紹是連連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到了這個地步,他是不信自己兒子也得信,因為他已別無選擇。
沉吟許久,袁紹強打起了精神,傲望南面,冷哼道:“陶賊,就算你勝了一場又如何,我早已把黎陽加固成磐石般堅固,我就不信你能攻得破,等你師老城下之時,就是我跟你算總帳,一雪官渡之恥的時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百三十七章 鏖兵黎陽
內黃城的袁紹決定按兵不動,黎陽城中,袁譚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梁軍的圍城,一圍就是兩個多月。
兩個月的時間裡,梁軍沒完沒了的沿著城牆挖壕溝,立土牆,樹箭塔,把黎陽城完全與世隔絕。
陶商是鐵了心跟袁譚耗下去。
今日已不同往昔,輪到袁紹開始為糧草擔憂,陶商卻成了糧草豐厚的那一個。
黃河以南,從淮南,從許都,從徐州諸地征上來的糧草,源源不斷的彙聚向北方,運往黎陽前線。
蕭何出色的理政才華,終於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在他的經營下,許昌、壽春、睢陽、宛城等中原諸地,大興了數處屯田,開墾糧田何止百萬畝。
屯田之糧,再加上自耕農上繳的糧賦,加上今秋的大豐收,諸地糧倉無不是堆積如山。
這些徵調上來的糧草,足可以支撐陶商這支七萬大軍,吃上二十個月的時間,而不用擔心糧草後續供應。
正是仗著這數不盡糧草,陶商才敢對黎陽圍而不攻,跟袁譚耗下去。
袁紹一方就不同了,官渡一戰損失糧草不計其數,不光是士卒損失過半,連那些運送糧草的丁夫,也被陶商俘獲大半。
丁口銳減,必然使春耕受損,秋糧自然受到影響。
再加上袁紹是屋漏偏逢連陰雨,河北四州多地大旱,使得秋糧收成更是雪上加霜,比往年銳減近四成。
只相隔一河,河北大旱,河南卻風調雨順,陶商便猜想,這必是天命屬性在冥冥之中發揮了作用。
而正是因此,哪怕是黎陽這樣至關重要的重鎮,袁紹也只屯聚了四個月的糧草而已。
隨著圍困的延續,梁軍不見半點退兵的意圖,眼見糧食是越吃越少,城中的袁譚越發的開始焦慮不安。
糧草至少還可能撐兩個月,最讓袁譚頭疼的,卻是天氣。
時間不覺已入冬,北方的冬天氣溫驟降,寒酷無比,按照往常的慣例,城外的農民們已經要利用閒暇之時,將大批的柴草運往黎陽,賣給這些城裡人生活取暖過冬。
今年卻不行了,黎陽被梁軍圍困,一根柴禾都別想送進來,城中紫草很快便用盡,不得已之下,城中軍民只能開始拆卸房屋,用來生火取暖作飯。
又是一月過去,城中已是一片“廢墟”,什麼房門,什麼窗戶,凡是能燒的都被燒了個乾淨。
倒楣的卻是,一場十年未有的暴風雪又不期而至,氣溫降至了極點。
缺少柴禾的袁軍們,無論是士卒還是百姓,只能圍著微弱的爐火,彼此擁擠在漏風的房中,哆哆嗦嗦的苦熬。
原來就不高漲的敵軍士氣,便在這風雪之中,一點點的被消磨殆盡。
袁譚一天比一天絕望。
不過,受凍這種苦,他這個大公子暫時還享受不到,真正讓他絕望的是,他跟外界完全隔絕了消息。
他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否拋棄了自己,這種一無所知的恐懼,日日折磨著他那顆脆弱的心。
袁譚和他的軍民們日子不好過,城外的梁軍,卻又是另外一種情形。
因為準備充分,糧食和厚襖等過冬之物,梁軍屯集充分,就連柴禾也事先足備,梁軍士卒們每天所要做的,就是窩在爐火熊熊的軍帳中,聊聊天,打打屁,喝喝小酒,哪管外面天寒地凍。
為了給將士們鼓舞士氣,補充體力,陶商還發動後方官吏豪強們,向前線捐獻了數萬隻羊,用以給將士們增強體力。
自前番陶商血洗中原,將諸多世族豪強滅門之後,這些豪強大族們已盡皆畏于陶商之威,他的詔令一下,哪裡敢有猶豫,一個比一個積極。
於是,梁軍將士們又可以嚼著可口的羊肉,喝著鮮香的羊湯,小日子過得比開戰之前還要滋潤。
梁營內外,時時刻刻都彌漫著肉香之味,笑聲四起,雖寒冬嚴酷,梁軍將士們士氣卻越來越旺盛。
是日,入夜。
陶商正圍爐飲酒,看著兵書,荊軻步入帳中,拱手笑道:“稟梁公,三夫人已押解糧草到了。”
“還不快讓貞兒進來。”陶商拂手笑道。
荊軻退下,片刻後,帳容掀起,滿面凍紅的糜貞,帶著一身的風雪步入了帳中。
“妾身見過夫君。”糜貞嘴裡吐著白氣,盈盈下拜。
“貞兒快免禮,坐過來。”陶商笑眯眯的望著她,向她召手。
糜貞便卸下了所披裘衣,打了打肩上的雪花,扭著肥碩的翹臀走上近前,還未及近前時,陶商哈哈一笑,一伸手拉住她的玉手,將她攬入了懷中。
糜貞嚶嚀一聲,低眉羞笑,豐盈的翹臀便是坐在了陶商腿上,凍到發紅的臉蛋上,更顯暈色。
“三十萬糧草,妾身已安全的送到了營中,這回前線將士們就更不用擔心糧草了。”糜貞緊靠著陶商溫暖的胸膛,輕聲細語的彙報。
“辛苦夫人了,這麼天寒地凍的,還要夫人親自跑一趟前線押糧。”陶商笑道,一雙手已順勢伸入了她的衣裳中,“夫人一定冷的緊,為夫給你暖一暖。”
糜貞嚶嚀一哼,嬌軀震顫,臉畔更是羞意如霞,哼哼道:“妾身沒別的本事,不像大姐和四妹那樣,能上戰場為夫君上陣上敵,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誰說的,貞兒你能做之事,多著呢……”陶商眼神愈邪,手上也愈加不安份。
糜貞一聲哼吟,嬌軀顫了幾顫,臉畔上的羞色如潮水般湧現,“妾身還能……還能為夫君做什麼呢……”
“還用我說麼……”陶商一聲邪笑,冷不防便一個翻身,將糜貞扔倒在榻上。
糜貞嬌哼一聲,羞意濃濃如水,雖知陶商打算如何,但還是羞羞的忙用雙臂攏在胸前遮擋,一副欲拒還羞的樣子,直把陶商看的是愈加血脈賁張。
“哈哈——”狂笑聲中,陶商如饑餓的雄獅一般,神威大發,瘋狂的撲向了糜貞。
爐火熊熊的禦帳之中,春色驟起。
帳外,呂雉正踏雪而來,想要進帳中見陶商。
“五夫人,梁公現在恐怕有些不方便。”荊軻卻為難的攔住了她。
“不方便,有什麼不方便的?”呂雉瞪了他一眼。
荊軻乾咳著道:“三夫人剛到,正在裡邊呢,所以嘛……”
荊軻不好意思說下去。
呂雉一怔,向著帳中看去,見帳幔上人影錯動,又隱隱約約的聽到男女喘息之聲。
瞬間,呂雉便明白了怎麼回事,臉畔不由泛上一絲暈色,哼了一聲,不高興的拂袖轉身大步離去。
“什麼嘛,把我帶在軍中卻不碰我,她一來就猴急到忍不住,那你還帶我在身邊做什麼……”呂雉不悅的嘟囔抱怨著,消失在了風雪夜色中。
……
不覺深冬已至,天氣愈寒,梁軍對黎陽的圍困已近四月。
圍困這麼久,黎陽城中的糧草已經告急,為了繼續撐下去,袁譚不得不將士卒口糧減至七成,百姓的口糧則不及三成。
口糧銳減,柴草斷絕,再加上酷寒的折磨,城中袁軍士氣早已跌落谷地,人人暗怨。
士卒們雖苦,還可以勉強支撐,百姓們則是凍死餓死者無以計數,慘烈已極。
梁軍卻依舊圍而不攻。
陶商已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攻破黎陽,到了這個份上,更不可能半途而廢。
內黃城的袁紹,已是陷入了深深的焦慮之中。
按照袁紹原來的設想,陶商最多圍城四月,就會師老城下,不得不撤兵而去。
他卻沒有料到,陶商的決心如此之大,士卒的鬥志出乎意料的不減反降,根本沒有絲毫撤兵的跡象。
隨著時間的推移,袁紹知道,黎陽的糧草就快耗盡,他不能再坐視不理。
不得已之下,按兵不動五個月之久的袁紹,終於于內黃拔營,率四萬步騎大軍,向著黎陽方向挺進,于黎陽城北四十裡設營,形成威逼之勢。
由於被高順李廣所部兩萬兵馬所阻,袁紹不得南下,只得分出輕騎,命顏良文醜前去襲擊梁軍的糧道,企圖逼陶商退兵。
陶商卻早有防備,不但提前令高順屯兵黎陽以北,拒住袁紹主力,同時派項羽和霍去病,分率騎兵去保護糧道,接連擊敗了袁軍數次的偷襲。
圍城進入第五月。
袁軍大營,中軍大帳。
“顏將軍襲擊敵軍糧道被阻,為敵將霍去病所敗,損失騎兵三百。”
“文將軍于半道被項羽所截,損失七百。”
袁紹負手而立,聽著親兵一道道失利的消息,一臉灰白的臉是越發的陰沉,拳頭緊緊而握,眼中燃燒著惱火。
左右文武盡皆暗自搖頭歎息,默然不語,氣氛消沉低落。
聽罷所有彙報,袁紹緩緩轉過身來,埋怨的目光瞪向了沮授。
要知道,當初正是沮授獻計這一條計策,說什麼以黎陽為誘餌,誘使陶商聚兵於城下,待師老城下之師,再一舉將其擊破。
而現在,黎陽的糧草都快耗盡了,還看不到陶商有絲毫疲憊的跡象,顯然沮授的獻計已失算,袁紹如何能不怨。
沮授不敢正視袁紹,微微低下頭,難上閃爍著不安。
“沮公與,這就是你給我獻的什麼妙計嗎?”袁紹忍不住惱火的質問。
沮授愈加的尷尬,只能連連乾咳,以掩飾內心中的不安。
輕咳幾聲,驀然間,他的目光瞟到了地圖上一點,眼中掠過一絲精光。
微一沉吟,沮授尷尬的臉上,重新又揚起一抹詭智的神色,他便湊上近前,拱手道:“主陶賊能堅持到現在,軍心不落,確實有些出乎意料,不過主公莫憂,授有一計,必可逼退陶賊。”
“你有什麼妙計?”袁紹眼前一亮。
沮授便附耳上前,緩緩的將自己計策道與袁紹。
袁紹越聽越興奮,目光急掃向地圖,手指在上面南南北北的移動比劃,權衡著沮授的計策。
許久之後,袁紹猛一拍地圖,欣然道:“很好,就用公與之計,殺陶賊一個出其不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百三十八章 沮授之謀
袁紹決意已下,驀然回首,掃射諸將,喝問道:“爾等誰敢擔此重任?”
顏良、文醜等大將,盡皆低頭不語,沒有人站出來請戰。
沒辦法,前番官渡一戰,他們是屢戰屢敗,皆已被陶商打敗了,河北雙雄,此時竟無膽略出戰。
袁紹眉頭一凝,目光流露出失望。
正當這時,一員虎熊大將出列,慨然道:“張合願擔此重任。”
請戰者,正是張合。
袁紹大喜,河北諸將雖以顏良文醜為首,但張合武力也極強,頗善於統兵,只是平素低調,從不張揚,卻沒想到會在這個關鍵時刻,主動請戰為自己分憂。
他卻不知道,張合也是沒辦法,顏良文醜不敢出戰,逢紀又連連向他暗示,要他站出來領兵,奪得此功,為河北一派搶得功勞。
為了派別的利益,也為了河北將領的榮耀,素來低調的他,只能站出來請戰。
袁紹看了沮授一眼,沮授微微點頭,袁紹遂欣然一笑:“很好,我就給你一萬步騎,你今晚即刻出發,給我殺陶賊一個措手不及。”
“末將必竭盡全力,將陶賊趕出我河北地界。”張合慨然道。
袁紹當場發下虎符,命張合率一萬兵馬,趁夜而去。
命令下達,張合率軍離去,袁紹那緊繃的神經,這才終於稍稍松緩下來。
負手而立,袁紹凝望著地圖上那一地,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陶賊,你以為只有你善於出奇制勝麼,這回我就讓你看看,誰才最擅用奇兵。”
……
黎陽,梁軍大營。
中軍大帳之內,雲雨方歇,汗香彌漫。
陶商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身上浸滿了汗珠,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身的意氣風發。
兩邊雙臂枕著的,則是香汗淋漓的呂靈姬和糜貞,兩位夫人頭伏在他的的胸膛上,大口大口的嬌喘不休,潮紅的俏臉上也沾滿了汗水。
為梟雄者,自當及時行樂,如今圍困黎陽城也沒什麼別事可做,陶商興致一起,便召了兩位夫人前來,三人一起行魚水之歡,好不快活。
“梁公,張先生在外求見。”屏風那頭,傳來荊軻的聲音。
“兩位夫人先躺一會,我去見見子房,待我回來後咱們再大戰三百回合,哈哈——”陶商邪笑著起身,下榻之時,雙手同時在她二人的翹臀上一拍。
糜貞和呂靈姬皆嬌哼一聲,羞紅的臉蛋藏在了被中,這時雲雨結束,情緒冷靜下來,反而是害羞起來。
帳中爐火熊熊,陶商只草草披了件薄衫,便端著一杯美酒,邊喝邊步出了外帳。
此時張良已在外帳等候多時,一抬頭瞧見陶商這副模樣出來,便知道裡邊又發生了什麼,不由乾咳暗笑。
陶商卻不以為然,往下一坐,笑道:“看子房你這氣色極好,看來本公賜你那幾個美人,把你伺候的也很好呢。”
陶商向來是有功必賞,前番張良獻計有功,陶商除了賞他金銀外,還賞了幾個美姬。
被陶商這麼一開玩笑,張良臉色立時一紅,忙拱手道:“梁公說笑了,良一介書書,怎麼及梁公這般雄武,美人雖好,卻不敢太過放肆啊。”
“你啊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拍馬屁了。”陶商哈哈一笑,示意張良落坐,“這大雪天的,不在帳中抱著美人取暖,卻冒雪來找本公,必是有要事吧。”
張良坐定,雙手往籠在爐上取暖,吐了幾口寒氣,方道:“良夜不能寐,思緒再三,覺得袁軍的舉動頗有些可疑,故而趕來跟梁公說一說。”
“有何可疑?”陶商示意他繼續,隨手給他倒了一杯溫酒。
“袁紹屯兵四十餘裡外,派出輕騎接連襲擾我糧道,卻皆被我們挫敗,已是一連七日沒有動靜,近日細作回報,敵營已傳出風聲,說是袁紹打算撤兵還鄴城,放棄黎陽,而且就在這個時候,斥候又探知,張合率一軍先行離營,目下已不知去向,梁公不覺得很可疑嗎?”
陶商飲一口酒,眉頭微微一動,疑色頓生。
黎陽乃河北的大門,倘若此城一失,陶商的大軍便將一路無阻,長驅北上直逼鄴城。
黎陽有多重要,袁紹應該不會不知道。
而今袁譚雖被困了四月有餘,形勢不妙,但好歹還在堅守,沒到最後一刻,以袁紹的性格,似乎不應該就這麼放棄。
除非,袁紹另有用意。
“子房的意思是,袁紹撤兵的風聲,乃是他故意放出,只為掩人耳目,其實卻另有陰謀?”陶商立時會意。
“恐怕是這樣,要知袁紹麾下,還是有不少絕頂謀士的,田豐雖被棄用,卻還有沮授在,不可不防。”張良點頭道。
陶商深以為然,又給張良倒一杯酒,“那子房以為,袁老狗有何陰謀。”
“良以為,袁紹的陰謀,就在張合這一支兵馬上。”張良飲下一杯酒,指著地圖道:“老賊兵馬只有四萬,數量和士氣皆不及我軍,按常理來說,老賊就算要退兵,也當大軍同時後撤,卻為何要分批撤退,他難道就不怕我們趁機北上進攻他嗎?”
陶商連連點頭,也看出了其中疑點。
袁紹叫張合率軍先退,表面上是分批撤退,暗中必是將張合派往了別處,另有用意。
陶商沉吟片刻,便問道:“子房覺得,張合這一路兵馬,會去攻打哪一點?”
“必是此處。”張良站起身來,以手指著地圖上一點。
陶商順著張良所指,目光落在了地圖上那一點,思緒翻轉,目光中不禁掠過一絲心悸。
“好一條毒計啊,這個沮授,不愧是一代智者,這一條計策若成,我軍是不撤也得撤,北伐大業就此破滅。”陶商唏噓道。
張良笑道:“既然咱們已經識破了老賊的詭計,良以為,梁公當速派一員得力將領去守城才是。”
“那本公就派養由基去。”陶商不假思索道。
張良卻搖了搖道:“養由將軍已經成名在外,況且張合也知道他一直在黎陽大營,若然突然出現在那裡,恐怕反會讓張合起疑,退兵而去。”
“既然不能派大將前去,那就只能派普通將領前去了。”陶商又道。
張良又搖頭道:“張合此人乃河北大將,武力雖遜于顏良文醜,但統兵之能尚在顏文之上,若派尋常將領前去,只怕會守不住城池,到時反誤大事。”
“既不能派成名大將前去,又不能派尋常將領前去……”陶商若有所思,驀然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既然這樣,那就只有召一員英魂大將去擔此重任了。”
……
兩天后。
黃昏的殘陽照耀之下,那一支行色匆匆的袁軍,正在茫茫雪原上,加速南行。
張合策馬狂奔,行進著隊伍的最前端,臉色沉沉如鐵,目光中湧動著一絲凝重,幾許豪情。
他的眼前,不斷的浮現出,他們河北大將,一次次被陶商擊敗,一次次榮譽掃地往事,深陷的眼眶中,燃燒著復仇的怒火。
“陶賊,我張合定要讓你知道,我們河北人不是好惹的,我要奪回屬於我們的榮光……”思緒飛轉,張合眼中殺機愈烈。
一萬步騎大軍,馬不停蹄的疾行,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到了黃河北岸。
張合橫槍立馬,舉目遠望,看到的是一條如玉帶般冰封的黃河。
越過那茫茫冰河,只見南岸方向,一座城池在傍晚的餘暉中若隱若現。
張合的嘴角,悄然鉤起一抹冷絕的殺機。
胸中豪情已燃,張合深吸一口氣,舉槍向著對岸一槍,大喝道:“河北將士們,隨我踏冰越過黃河,把延津城夷為平地!”
“殺——”
風中淩亂許久的袁軍士卒,齊聲狂吼,追隨著張合沖下河岸,向著冰雪覆蓋的河面而去。
延津位於黎陽以西,黃河南岸,與白馬城一樣,皆為黃河南岸重要渡頭。
只是陶商的北伐方向,選擇了由白馬攻黎陽,故相距兩百里之外的延津,便顯的不那麼重要,並未屯有重兵。
當年,陶商正是利用一招聲東擊西,假意由延津渡河,襲擊袁軍側後,誘使袁紹率主力從黎陽趕往延津一線,結果才獲得了白馬首勝。
今日,袁紹不過是玩了一招陶商曾經用過的招數。
倘若張合能一舉拿下延津,由此向南可直取封丘,威脅許都,向東急襲白馬,更可將陶商七萬大軍,皆封于黃河北岸。
陶商主力盡集于黎陽,南岸幾乎是一片空虛,張合的一萬步騎可肆意攻取任何一點。
所以根據沮授的推算,陶商得知延津一失,必然大為震驚,立刻會撤黎陽之圍,率軍回救。
那時,黎陽之圍就此便解。
沮授這條計策,若是放在春夏秋三季,決無可能實施,因為他就算能瞞過陶商耳目,趕到延津對岸,卻無法在短時間內,搜集到足夠多的船筏,讓他的大軍渡河。
現在卻不同了,正處於最寒冷的幾天,黃河也在此處結冰封凍,張合的大軍根本不需要船隻,直接就可能踏冰過河,直取延津。
這正是沮授此計的高明之處。
張合策馬狂奔,一萬大軍片刻間便殺過河岸去,而位於南岸的延津渡頭水營,不過只有五百兵馬駐守,被張合一頓亂殺,幾乎殺盡。
張合奪下渡頭,只留不足千餘兵馬駐守,親自率九千多步騎,直奔近在咫尺的延津城殺去。
鐵騎滾滾,掀起漫天的雪塵,聲勢浩蕩肅殺。
延津城北門,那一員壯碩如虎的武將,那扶戟傲立,面對滾滾而來的敵將,黑漆漆的臉上卻無一絲懼意。
相反,他還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三大將之二
他早已不是本來的“他”。
他的身體裡,已被陶商召喚了一位名將英魂,奉命提前半日趕到延津城,來接管這裡的一千守軍。
他的任務,就是用一千弱兵,抵擋住張合一萬精銳的進攻,守住延津城。
就在他今天中午剛剛趕到延津,剛剛巡視過城防,前腳才安排好守城部署時,斥候便飛奔來報,言是黃河冰面上有大股兵馬來襲。
他沒有一絲驚異,從容的下令城中一千士卒,盡皆登城迎敵,同時把暗中備好的破敵利器,運往城頭。
登臨城頭,舉目遠望,果然城北數裡外,已是雪塵遮天而起,向著延津襲來。
他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在震動,仿佛城牆也在擅抖,敵人在飛速逼近。
一片刻,一萬袁軍步騎,從雪霧狂塵中殺出,如從冰雪地獄中殺出的魔鬼一般,撞入了他的眼簾。
一面“張”字大旗,傲然飛舞,一眼望去,敵軍黑壓壓無邊無際,至少也在萬人左右。
環視一眼左右,他卻只有不到一千兵馬,而且還皆是二線的弱兵。
現在,他就要憑著這一千兵馬,來抵擋十倍之敵的進攻。
城頭一線,匆匆上城的梁軍士卒們,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強大敵人,無不面露慌張。
這也難怪,這些守軍皆是郡兵改編,只參加過一些小型參役,沒有經歷過官渡之戰那樣殘酷大戰血的洗禮,突然面對這麼多的敵人,畏懼也是本能的反應。
他的臉上,卻仍沒有一絲忌憚,只深吸過一口氣,手中大戟一橫,厲聲喝道:“延津軍將士們聽著,今天就是你們揚名天下之時,梁公有令,只要你們能堅守住城池,必有重賞。”
在他的激勵下,還有陶商的重賞誘惑下,一千守軍的士氣,稍稍的振作。
他大戟再一指城外,傲然道:“爾等只需聽我彭越號令,敵軍縱有百萬又有何懼,都給我拿出男兒血性來,敢擅離城頭者,殺無赦!”
重賞之誘後,便是軍法的威脅,眾將士身形皆是一震,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刀槍。
那個“彭越”的名字,卻讓他們當中不少人,心有驚疑。
彭越,大名鼎鼎的漢初三將之一,與韓信英布齊名,古今從軍者,誰人不知。
當年楚漢相爭,彭越歸附劉邦,屢屢深入項羽後方襲擾,起到了重要作用。
垓下之戰,也正是彭越和韓信率領數十萬主力大軍,在戰略決戰中擊敗了項羽,成就了漢王朝。
英布的武力值達到96,彭越的武力值93,雖不及英布,統帥值卻達到了90。
彭越擁有著超強的戰力,卻又是陶商親召的英魂,聲名未顯,這正是陶商用來對付張合的一張王牌。
延津城北方向,張合率領的發九大軍,已沖於了兩百步外。
他遙看一眼延津城,看到城頭高樹著“彭”字的旗號時,眉宇間掠起一絲輕視,“陶賊軍中並無一員彭姓大將,今天看誰能擋我張合成就此大功。”
自信心更加豪烈,張合也不猶豫,揚槍大喝道:“河北勇士們,給我一鼓作氣拿下延津,殺盡敵賊,一個不留——”
“殺——”
九千袁軍轟然而動,如發狂的野獸一般,向著延津城湧去。
轉眼,敵軍已沖至百步之內,兩千弓弩手,開始向著城頭密集的仰射,以壓制著城頭梁軍。
緊跟於後的六千步騎刀盾手,則將一枚枚的飛鉤擲向城頭,鉤住女牆,向著城頭爬去。
袁軍此來匆匆,為了輕裝前進,並沒有攜帶雲梯等大型攻城器械,也只能用飛鉤這種簡單的器具來登城。
若是正常情況下,袁軍以這樣簡陋的器具,休想攻下城池,只是張合倡狂,仗著十倍的兵力優勢,才敢硬攻延津。
張合這一招果然有效,梁軍的兵力實在是太少了,又被敵軍弓弩手壓制,根本不及阻擋沿城一線,密密麻麻的爬城之敵。
北門西側一線,甚至已有數名敵卒攻上了城池,砍入梁軍叢中,展開了近身激戰。
面對如此不利的戰勢,彭越卻依舊沒有一絲忌憚。
延津城有多少守軍,戰鬥力有多強,敵軍有多強大,他早就知道,眼前的困境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卻不會坐以待斃,早就準備下了應對之策。
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他大戟一招,喝道:“把燒開的水,給老子狠狠的潑向敵賊吧。”
沿城一線,早就支起了十餘口大鍋,事先前雪水融化煮沸,就等著此時。
號令傳下後,梁軍士卒們紛紛用各種器皿,將滾滾的開水,當頭向著爬城的敵卒潑去。
震天的慘叫聲,立時此起彼伏。
眼下是天寒地凍,這燒開的水往敵卒身上一潑水,立時燒得他們皮開肉綻,緊接著水一結冰,冰冷刺骨,又令他們再受凍傷之苦。
轉眼間,繩子上,城牆上已覆了厚厚一層冰,無比光滑,皮開肉綻的袁軍士卒,成片成片的滑落下去,根本無法再爬城。
不絕於耳的慘叫聲中,袁軍墜城的墜城,下滑的下滑,原本洶洶的攻勢,攻勢就此被扼制。
此刻,張合已然變色,眼中的輕視煙銷雲煙,已被驚異所取代,口中驚道:“敵賊竟能想出這等守城之策,這個姓彭的敵將,到底是誰?”
攻勢雖然受挫,張合卻並未亂了陣腳,撥馬上前,親自喝斥將士們攻城。
環掃一眼延津城牆,張合看准了破綻,即刻調來近百餘弓弩手,集中射擊東北角的梁軍,利用箭矢的壓制,令梁軍無法再潑水,同時催督士卒趁機再向上爬城。
張合這一招很快就見效,東北角一側的梁軍被壓得抬不起頭,無法再向城下潑水,數以百計的袁軍刀盾手,趁機瘋狂的向上爬去。
片刻間,便有十餘名敵卒爬上城頭,跟梁軍廝殺在了一團。
彭越眉頭一凝,只得揮舞大槍,親自殺了上去,槍鋒過去,將敵卒如蛟蟻般斬殺。
他武力值有93,區區一群小卒,自然不是他對手,但袁軍前赴後繼的湧上城來,越殺越多,殺之不盡,就算他武力超絕,也難以一己之力,挽回不利的局面。
“梁公,我已撐了這麼久,你的援兵何在……”苦戰中的彭越,表情越來越凝重。
嗚嗚嗚——
空洞肅殺的號角聲響聲在耳邊,彭越身形一震,急是向東北方向掃去。
視野中,狂塵漫天飛舞,一支騎兵正沿著黃河南岸,踏著茫茫雪原,正向著延津北門狂撲而來。
當先那面“項”字旗號,更是耀眼無比。
霸王項羽殺到。
這才是陶商的殺手鐧。
以彭越率一千弱軍守城,只不過是誘餌,以誘使張合放心大膽的肆意攻城,項羽這支隨後趕到的騎兵,才是他大破敵軍終極利器。
眼見援軍殺到,彭越精神大作,一戟將兩名敵卒斬碎,興奮大叫道:“梁公援兵殺到了,弟兄們,給我殺啊,殺盡敵賊!”
正苦戰的延津守軍們,看到己軍奔騰而來,已快跌落穀底的士氣,驟然間重燃起來,一個個如瘋了一般,向著敵軍斬殺。
城前,張合已然變色。
看著側後方面,滾滾而來的敵騎,看著那面“項”字大旗,張合的豪烈和自信,頃刻間瓦胞姐一空。
中計了!
他的腦海裡,瞬間驚雷一般,劃過了這三個字。
他此時才恍然驚悟,城中那員彭姓大將,定然是陶商從講武堂中,新挖掘出來的大將,不然怎麼能率一千弱兵,就能抵擋他九千大軍狂攻,撐到了現在。
原來,陶商早就識破了沮授之計,知道他率兵前來襲取延津,便以那彭越的引他上鉤,然後待他狂攻城池之時,再以項羽突然殺到,攻他側後。
“沮授的妙計,竟然被陶賊……”
張合駭然驚變時,為時已晚,項羽率三千鐵騎,如狂風暴雨一般,踏雪殺至。
“全軍撤退,撤回北岸去。”驚醒的張合,急是沙啞的大叫,撥馬便走。
鐺鐺鐺——
急促的金聲響起,沿城一線,正在狂攻城頭的袁軍刀盾手們,瞬間銳氣喪盡,紛紛的向北潰退。
城頭的彭越則豪情大作,指揮著守軍們,瘋狂的反殺敵寇。
伴隨著轟天的巨響,淒涼之極的慘叫聲沖天而起,飛濺的鮮血,轉眼間將血原赤染,項羽如金甲神將一般,已率領著鐵騎撞入敵叢。
殺殺殺!
槍鋒過處,無人倖存,鐵騎踏過,輾碎敵卒。
敵軍瓦解,如過街的老鼠般狂逃,那面“張”字大旗,也倒在了血染的雪地上,被滾滾而過的鐵騎踏碎。
……
黎陽以北四十裡,袁軍大營。
中軍大帳中,一場小宴正在進行,袁紹和他的心腹文武們,正圍著火爐,談笑風生,淡品著小酒。
袁紹說笑從容,一身梟雄的氣度,重新又回到了這個病軀初愈者的身上。
“此時此刻,張將軍恐怕應該已將主公的大旗,插在了延津城頭了吧。”逢紀笑呵呵道,一臉的自信。
袁紹哈哈大笑,笑的開懷,舉杯看向沮授,“公與啊,此計能成,你當是擊退陶賊的首功,來,老夫敬你一杯。”
“主公言重了,授只是盡了本份而已。”沮授雖舉杯,卻不似他二人那般自信,“陶賊詭詐多端,此計成與未成,還不能枉下定論,授以為,現在還不是慶賀的時候。”
袁紹卻一扁嘴,笑道:“公與啊,你什麼都好,就是凡事太過謹小慎微,就算那陶賊詭詐又如何,他之前能連破我計策,無非是仗著那個陳平出謀劃策,如今那陳平已去了洛陽,他身邊哪裡還有什麼絕頂謀士,就憑他自己,也想識破你的奇謀麼。”
“主公言之有理,沒有那陳平相助,陶賊也不過是個泛泛之輩而已。”逢紀也從旁附合。
大帳中,氣氛愉悅得意。
正當這時,親兵匆匆而入,驚道:“稟主公,南面急報,張將軍在延津損兵四千,大敗而歸。”
咣鐺。
袁紹舉到嘴邊的酒杯,跌落於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三百四十章 雄主的手段
大帳中,談笑聲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臉,都凝固在了愕然的一瞬。
袁紹臉在抽搐,兩眼瞪得渾圓,蒼老的身軀凝固在原地,杯中之酒灑了一身,竟然渾然不覺。
逢紀也驚到嘴巴大張,舉杯的手凝固在半空,一動不動,愕然之極。
縱然是沒那麼得意自信的沮授,此刻也驚到身形顫動,滿臉的不可思議。
“張合敗了?為什麼?這不可能啊?”逢紀驚到聲音都在顫抖。
親兵遂將彭越如何以一千弱兵拖住張合,項羽又如何率三千精兵從後殺到,大敗張合的過程,如實道了出來。
逢紀是越聽越震撼,整個人僵硬的坐在那裡,眼中翻滾著驚駭,說不出一句話來。
“彭越?這個彭越又是誰?竟然能一千兵馬,擋住張合一萬雄兵進攻?”稍稍清醒的袁紹,歇廝底裡的大吼道。
“唉……”沮授幽幽一歎,“這必是陶賊識破了我的計謀,從他講武堂中派出一員奇人異士,以彭越之名守城,所以才誘得張合放心大膽的進攻延津,那項羽才能從側後突襲,大敗我軍。”
袁紹恍然大悟,卻又萬分狐疑,咬牙道:“陶賊全仗著陳平的智計,那陳平現在人在洛陽,他怎麼可能識破你的計謀?”
“近有傳聞,那陶賊身邊又多了一個冒充張良名字的謀士,莫非是此人為陶賊出謀劃策。”一旁的郭圖,驀然間想到了什麼。
聽到張良之名,上至袁紹,下至沮授,無不為之變色。
他們知道,陶商麾下藏了許多奇人異士,陶商每每喜歡給他賜以古人之名,為其所用。
而事實證明,項羽、陳平、霍去病這些冒充古人之名的傢伙,無不擁有堪比古之豪傑的能力。
倘若陶商身邊又出現一個張良,那豈不是意味著,此人竟然也擁有著堪比“張良”的智謀。
縱使沮授這等自詡智謀之士,也不敢與張良相拼並論。
袁紹沉默,沮授黯然,袁營上下,陷入了無可奈何之中。
……
黎陽,梁軍大營。
陶商已收到了延津大勝的消息,欣慰之下,當場擬定了封賞,將初次登場就立下守城大營的彭越,提拔為了雜號將軍,進封亭侯。
“子良,你識破了沮授的詭計,袁紹這下應該再玩不出什麼花招了吧。”陶商冷笑道。
張良淡淡一笑:“袁軍偷襲延津失敗,必已折騰不出什麼花樣,黎陽城圍了快五個多月,我料袁譚已支撐不了多久,破城必在近日之間。”
陶商微微點頭,目光中吐露殺機,冷笑道:“那我們就火上再加把油,幫著袁譚加速崩潰吧。”
陶商當即下令,調集五百余門天雷斷然,再次開始不分晝夜的對黎陽城進行轟擊。
而且,陶商轟擊目標,非是黎陽城堅厚的城牆,而是城內的建築。
次日天明時分,牛頭大小的石彈,開始沖天而起,越過城牆,源源不斷的轟向黎陽城。
伴隨著震天的巨響,城中已被拆到差不多的房舍,成片成片的轟然倒塌,靠近城牆四周的房舍,不多時便被夷為平地。
房舍已毀,城中軍民失去了避寒之所,更加苦不堪言,袁紹無奈,只得下令將四周的軍民,全都遷至城內腹地,以躲避炮擊避寒。
幾萬號袁軍士民,便擁護於腹心地帶的屋舍中,吃喝拉撒統統都集在中一起,忍受寒冷饑餓不說,還得再加上聞臭味,更是痛苦不堪。
而隨著圍城的繼續,口糧越來越少,軍隊還勉強能維持三成的口糧,百姓的口糧已就此斷絕,袁譚已決定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縣府大堂,肉香迷茫。
袁譚看著案幾上的酒肉,卻沒什麼心情吃,一臉的愁眉苦臉。
“稟大公子,有幾十名城中百姓想要越城而逃,被我們的巡城士卒抓到,請大公子示下如何處置。”獨臂的鞠義,趕來彙報,看到袁譚案前的酒肉後,眉頭暗暗一凝。
“這些刁民,吃我袁家的飯,現在看到形勢不妙了,就想去投靠陶賊那狗賊,實在是可惡,給我把他們統統斬首,人頭掛在城門上示眾。”袁譚惱火的下令,本就不太好的胃口變差,不耐煩的將筷子扔在了案上。
鞠義身形微微一震,遲疑了一下,卻道:“那些百姓也是因為糧草被我們強行收走,餓的實在活不下去了才鋌而走險,想逃到城外去討活路,想來也情有可願,義以為他們罪不致死,大公子不妨饒他們一條小命吧。”
此前袁譚為了保障軍中口糧,早在一月之前,就派士卒闖入百姓家中,強行將百姓所藏的口糧統統都收走,實行統一分配。
而今到了這個地步,袁譚卻食言,只給軍隊發口糧,對百姓不聞不問。
斷了糧草的百姓,為了活下去,把樹皮等能吃的一切,都吃了個乾淨,在逼不得已之下,才選擇了冒險越城而逃。
“鞠將軍言之有理,幾個小百姓而已,殺了他們也沒什麼意義。”許攸也從旁勸道。
“胡說!”袁譚卻一拍案幾,沉聲道:“今天我若不殺他們,就等於在縱容他們越城而逃,今天百姓能逃,明天士卒們就會效仿,我就是要殺了他們來震懾軍心!”
鞠義沉默了,他也知道,袁譚說的有道理,沉默了片刻,歎息著轉身而去。
許攸也只能暗自歎息,一臉的無可奈何。
鞠義退去,袁譚吐了口惡氣,胃口卻已全無,煩躁之下,猛的將案上的酒肉,統統都掀在了地上。
……
圍城進入第六個月。
袁譚雖然採取了鐵血政策,對敢於逃亡者,無論百姓士卒,統統都格殺勿論。
然而,在求生意志的催動下,還是有越來越多的百姓,冒險逃亡。
大多數的逃亡者,自然是被袁軍抓到,處以極刑,但仍有少部分僥倖逃出,逃至了梁軍圍營。
對於這些幸運的出逃者,陶商下令好吃好喝的救濟了他們,並從他們的口中,瞭解到了黎陽城內所處的困境。
當陶商和他們的文武部下們得知,袁譚搶盡百姓口糧,卻又不許他們逃亡,城中百姓已被逼到易子相食的地步時,所有人都沉默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個道理,熟知歷史的陶商,自然清楚。
他更清楚,在天下一統的過程,有成千上萬的平民百姓,勢必要成為無辜的犧牲者,這是誰都無法避免的。
“這位袁大公子,能力平庸,心腸倒是夠硬,他這是打算讓一城的百姓,都為他陪葬呢。”張良搖頭歎息道。
“沒想到這袁譚如此心狠,夫君,那些百姓好可憐,你就救救他們吧。”糜貞心腸柔弱,聽到這等慘事,不由動了惻隱之心。
陶商撫了撫她的手,卻只能搖頭苦笑。
若說讓這些百姓陷入絕境,固然有袁譚鐵石心腸的原因在內,他自己也脫不了干係,畢竟圍困黎陽城的是他。
可陶商也別無選擇,在這個亂世,不是他去滅別人,就是別人來滅他,他不可能為了不禍及百姓,就放棄北伐,坐等著袁紹緩過勁來,再來進犯他。
那個時候,中原的百姓,又將遭受到戰亂的荼毒。
唯有手握屠刀,方能結束亂世。
一片歎息聲中,陶商忽然想到什麼,便道:“這樣吧,速以本公的名義派人往黎陽城中給袁譚送去口信,就說我准許他放黎陽百姓出城,算是給他們一條生路。”
糜貞傷感的嬌軀,驀然一震,以一種驚喜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丈夫。
在她的眼中,陶商素來是心狠手辣,她卻沒有想到,自家丈夫也能有仁義之心。
她看向陶商的目光中,不禁又添了幾分崇拜。
“殘酷之時當殘酷,仁義之時又能仁義,這一招不但能救一城百姓,還能羸得人心,果然是雄主的手段……”一旁的張良,也暗暗點頭。
其餘眾文武們,看向陶商的眼神中,皆也更增敬佩之意。
當下,一騎使者挾著陶商的口信,直奔黎陽城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百四十一章 軍糧
陶商的信使,挾著他的好意,抵達了黎陽。
許攸和鞠義二人看過了陶商的提議之後,二人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建議袁譚答應。
在許攸他們看來,放出萬余百姓,可以緩解糧草短缺的壓力,對於繼續堅守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萬餘沒有糧吃的百姓,等於是一萬隻火藥桶,萬一哪天他們要是被逼急了,憤起反抗,黎陽城豈不是要內亂。
權衡利弊,在動搖軍心和發生內亂之之間,許攸寧願選擇前者。
許攸耐心的向袁譚解釋了一番利害關係,最後望向袁譚,希望他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袁譚卻臉色陰沉如鐵,那雙深陷的眼眶中,燃起了憤恨之色。
沉吟許久,袁譚盯向鞠義,冷冷道:“鞠將軍,適才你說又抓到了兩百名出逃的刁民是嗎?”
“是。”鞠義一怔,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問起此事。
袁譚的眼中,卻已燃燒起殘冷的殺機,大手一揮,喝道:“傳本公子之命,把陶賊使者和那兩百名刁民統統斬首,把他們的人頭掛于南門城頭,那就是本公子給陶賊的回復。”
鞠義駭然,眾人無不變色。
他們萬沒有想到,袁譚竟如此固執,不但拒絕了陶商的提義,竟然還要斬殺陶商使者,誅殺出逃百姓,以此來向陶商示威。
眾人眼前這位袁大公子,好似已陷入了瘋狂一般,失去了理智,變的不可理喻。
“大公子三思啊,放出百姓乃利大於弊,切不可意氣用事啊。”許攸忙是勸道。
鞠義也拱手正色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就算大公子要拒絕陶賊,也不至於殺其使者,使天下人笑大公子沒有氣量。”
“什麼狗屁氣量,對待陶賊這種卑賤殘暴的奸賊,本公子不需要有氣量!”
袁譚歇廝底裡的一聲大罵,決然道:“陶賊假惺惺的想救那群刁民,無非是想博一個愛民仁義的好名聲,我偏偏不讓他如願,就算黎陽城破,我也要那些刁民為我陪葬!”
袁譚瘋狂的咆哮,一怒暴戾,把許攸等人嚇的不敢再勸,只得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於是,一道號令傳下,袁軍士卒的屠刀,再次揮向了自己的百姓。
“大公子的決斷,固然有道理,可這萬余百姓斷了口糧,萬一逼到絕路,只怕早晚會生變,把他們強留在城中,恐怕只會增加我們的負擔啊。”許攸不敢反對袁譚,卻又忍不住提醒道。
“本公子豈會讓這些刁民成為我們的負擔,我留他們在城中,將來自然有用處。”袁譚的嘴角,掠起了一絲冷殘,又揮手喝道:“傳令下去,派分嚴密監控這些刁民動向,敢有異動者,格殺匆論。”
耳聽著袁譚肅厲的喝令,看著他那不寒而慄的眼神,許攸心中隱隱產生一種不好的念頭。
城外,梁軍大營。
中軍帳內,陶商正喝著小酒,等著袁譚的回復。
城中百姓已成袁譚的負擔,將來還有可能成為內亂的隱患,在陶商看來,放出百姓對其是利大於弊,只要袁譚還有一絲理智,還尚存幾分人性,就不會提絕自己的提議。
“梁公,出事了,快去看看吧。”荊軻匆匆入內,一臉的凝重。
陶商眉頭微微一凝,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當即出營,率一眾文武直抵黎陽南門。
舉目遠望,陶商倒吸了一口涼氣。
南門一線的城牆上,已密密麻麻的掛滿了人頭,竟有數百枚之多,城樓中央處,那懸掛在最高處的人頭,正是他派出去的使者人頭。
陶商臉色瞬間陰沉如鐵,鷹目中迸射出無盡的怒火。
那幾百人頭,不用說,必然是出逃百姓的人頭,袁譚是在用這等血腥的手段,來向自己示威,公然拒絕了他的提議。
“袁譚這狗雜種,拒絕夫君的好意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殺我們的信使,實在是可恨。”身邊的呂靈姬,憤慨地罵道。
樊噲也氣到哇哇大罵:“袁譚這條小狗,他是活的不耐煩了,等老子抓住他,非把他剁成肉片喂狗不可!”
陶商眼中噴火,怒意熊熊,望著那遍城的人頭,恨恨道:“傳令下去,他日城破,務必要活捉袁譚,老子我非親手砍死他不可。”
陶商怒了,前所未有的怒。
先前他還只是想城破後,一刀宰了袁譚乾脆,現在,袁譚竟然敢這等囂張,公然斬殺他的使者,陶商豈能輕易饒他。
他已決意,叫袁譚生不如死。
陶商憤慨如火,梁軍將士無不是怒火激蕩,迫不及待的要攻破敵城,殺光可恨的敵人。
陶商當即下令,再調一百門天雷炮前來,要日夜不停的轟城,讓袁譚夜不能睡,沒有一刻的安生。
與此同時,陶商又令那些逃出城來的百姓,日夜于城外召喚煽動城中的百姓,勸說他們群起反抗袁譚的殘暴統治。
“梁公這些手段,應該是想煽動城中百姓暴亂,只是那些百姓個個饑餓無力,就算他們想要反抗,恐怕也是有心無力,未必會奏效。”張良感歎道。
有心無力麼……
“那可未必,有的時候,精神的意志,是可以激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的。”陶商語氣意味深長,眼眸之中,悄然掠起一絲精光。
張良的話,已是提醒了他,讓他想起自己還有一張王牌未用。
“系統精靈,醒醒吧,我已決定,即刻使用‘人和’異象。”
……
圍城仍在繼續。
梁軍的轟城戰術,人心戰術,雙重的壓迫之下,袁譚和他的殘兵幾乎是陷入絕境。
半月後,袁軍所有的糧草皆已耗盡,士卒和百姓一樣,都斷絕了口糧。
此刻的袁譚,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陷入了彈盡糧絕的境地。
縣府。
一片死寂,唯有一聲聲的喘息聲,如鬼歎般在堂中回蕩。
那是人們因為饑餓而喘息的聲音。
堂中上下,唯有袁譚面色如常,其餘文武,包括許攸和鞠義這樣的高官在內,個個也是臉色蒼白,顯得虛弱不堪。
士卒的糧草已盡,許攸這等高級官員的口糧,也僅能維持數日而已,整個袁軍上下已是軍心瓦解,崩潰就在眼前。
“大公子啊,眼下糧草徹底斷絕,將士們只怕再堅持不了一兩日,就統統得餓死,這黎陽城是萬萬守不住了,為今之計,只有趁著將士們還有一口力氣,全力突圍吧。”許攸喘著氣勸諫道。
鞠義等文武,紛給喘息著附合,喝求的眼神望著袁譚,希望他能答應。
臉色鐵青的袁譚,沉吟許久,卻冷冷道:“堅守黎陽,本來就是本公子重得父帥信任的唯一希望,現在如果半途而廢,棄城而逃,就算能活著逃出去,我還有什麼顏面再去見父帥。”
袁譚鐵血的言語中,隱隱也透著幾分無奈,幾分悲壯。
許攸就快哭出來了,氣喘吁吁的勸道:“黎陽已被圍五個月之久,消息被隔絕,主公又遲遲不來救我們,說不定他已知我們的困境,想讓我們棄城北撤,只是無法傳入消息而已。”
鞠義等文武,忙又跟著附合。
袁譚卻長歎一聲,指著地圖道:“黎陽乃河北門戶,黎陽一失,陶賊的大軍就可以長驅直入,直取鄴城,再沒有什麼能阻擋他的兵鋒。黎陽的存亡,可以說關係到河北的存亡,父帥怎麼可能放棄,許子遠,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
袁譚道破了事實,許攸啞口無言。
“可是,眼下糧草已絕,將士們用不了幾天就會餓死,就算大公子執意要守,又拿什麼來守?”鞠義拼著力氣,大聲道。
袁譚身形一顫,再次沉默下來。
殘酷的事實面前,任何的空談都是浮雲,士卒死光了,難道叫袁譚這個光杆司令,一人來守黎陽嗎?
諸文武們頓時群起附合,個個都叫苦不迭,堂中再次掀起了突圍的熱潮。
看著堂下吵吵鬧鬧的眾將,袁譚眉頭暗皺,流露著厭惡的神色,突然間大喝道:“都給我閉嘴吧,誰敢再言撤退,立斬不赦!”
大堂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吱聲,不滿的目光卻瞪向袁譚。
深吸過一口氣,袁譚抬手遙指堂外,眼眸中迸射著野獸般的凶光,冷冷道:“外面都擺著堆積如山的糧草,你們還怕沒的吃嗎。”
堆積如山的糧草?
眾人愣住了,以為眼前的大公子是怒暈了,糧草明明已盡,別說是堆積如山,哪怕是一袋都沒有。
許攸的目光中,卻陡然間掠過一絲驚色,似乎猜到了什麼。
“鞠將軍,城中還有多少刁民活著?”袁譚目光看向了鞠義。
鞠義愣了一下,不知他這個時候,怎麼突然間想起關心百姓的生死了,沉頓了一下,方道:“近月以來,已有五千多百姓餓死,除掉出逃被抓斬首的,大概還有四千百姓活著,不過這些人也只剩下一口氣了。”
“四千麼,夠了……”
袁譚微微點頭,眼中掠起意味深長的目光,“你們還記得,當初本公子說過,留著這些百姓在城中,絕不會是我們的負擔嗎?”
眾人越發茫然,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
袁譚深吸一口氣,冷冷道:“現在,也該是這些刁民為我袁家盡一份力的時候了,就把他們統統抓回來,充作軍糧,為將士們解餓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百四十二章 人和異象
眾人譁然。
他們這才明白了袁譚的意思,這位袁家大公子,竟然是要拿人肉來做軍糧,給他們吃。
“大公子,這怎麼行,人肉怎麼能吃,那我們豈不成了畜牲。”許攸急是反對道。
“是啊大公子,我們怎麼能吃人肉。”鞠義也沉聲反對道,“這要是傳揚出去,大公子的聲名何在,必將成為大公子一生的污點啊。”
袁譚卻冷冷道:“名聲是將來的,性命才是現在的,若是不能活下去,死守住黎陽,我就算是有聖人的名聲,又有個屁用。”
袁譚一席直白的話,把眾人嗆得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應,只能默默的震撼。
他們都是聰明人,都知道,在性命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倘若說許攸這等文士,還有禮儀廉恥之心的話,似鞠義這等在屍堆裡殺出的鐵血軍心,則沒那麼多顧忌。
既然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吃人肉,對他們這些軍人心來,倒也不是無法接受之事。
“只要能守住黎陽,只要能讓本公子重得父帥信任,付出一切代價我都再所不惜!”袁譚決然一喝,“就這麼定了,今晚爾等就各自行事,為自己的部下去弄軍糧去吧。”
袁譚決然如此,眾人也只好閉嘴,鞠義等武將領命默默而去。
許攸也無話可說,搖頭歎息著轉身而去,邁出大門之時,轉身向著袁譚偷偷瞄了一眼,眸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色。
黃昏。
袁譚的命令已傳達到各營,一眾饑餓的士卒們,在最初的震驚之後,皆沉默下來,開始默默的磨刀,準備今晚的大開殺戒。
連飽讀聖賢書的大公子都無所顧忌了,他們這些大字不識一個,參軍只為混口飯吃的小兵卒子,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反正城中那些百姓,他們也統統不認識,吃就吃了,只要不是吃自己的親人就可以了。
今日的黎陽城,出奇的安靜,梁軍竟然出人意料的沒發動炮擊,令人毛骨悚然的磨刀聲,回蕩在死一般靜寂的黎陽城中。
軍隊將對他們下手,把他們充作軍糧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入了那些倖存的百姓耳中。
驚恐的百姓們,開始了最後的垂死掙扎,拼命的想要越城逃亡。
袁譚早有防備,事先已命對沿城一線,嚴加巡視,一旦抓獲越城的百姓,即刻拖入營中宰割。
袁譚以為,這些他眼中的刁民,天生就心存奴性,哪怕是死到臨頭也絕不敢反抗,只能如羔羊一般,任由他宰割。
這一次,他卻錯了。
入夜時分,正在府中煮酒取暖的袁譚,突然得到了來自于南門的緊急軍報:
近四千平民百姓,突然間有組織的對南門發動暴動,已殺散南門守軍,試圖逃出城外。
“什麼,這些刁民,竟然敢反抗!?”袁譚手中酒杯脫手跌落,整個人瞬間陷入了驚愕之中。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豬羊般的百姓,竟然敢群起反抗,還敢強攻南門!
倘若讓這些百姓逃走,就意味著他救命的口糧,從嘴邊溜到,到時候就萬事皆休。
更可怕的是,南門變亂,倘若城外梁軍趁亂進攻,豈非輕輕鬆松就能攻破黎陽。
“這些該死的刁民!”驚怒的袁譚不及多想,一躍而起,飛馬向著南門殺去。
當袁譚趕到南門時,整個南門一線已亂成一團,那些餓到只餘下皮包骨頭的百姓,竟然拿著鋤頭,木棒這等簡陋的武器,正拼死的跟他的士卒激戰。
更令袁譚震驚的是,這些百姓已不滿足於逃出城去,他們竟是一面死戰,一面召喚城外的梁軍,想要邀梁軍趁機攻城。
“這些刁民瘋了嗎,他們想要幹什麼,他們到底想到幹什麼?”
驚怒不解的袁譚,揮槍殺入亂軍中,狂殺起來,連斬十余名百姓,好容易殺上了城頭,與鞠義會合。
“許攸呢,許攸人在何處?”袁譚大叫道。
“大公子,許攸那廝叛逃了!”鞠義悲憤的大叫,刀指向城外,“那廝趁著混亂之際,帶著一隊兵馬逃出南門,向梁營方向逃去了。”
轟隆隆!
又是一道驚雷,當頭轟向了袁譚頭頂,轟入他的身體,把他的心都瞬間轟碎。
他急是舉目遠望,借著熊熊火光,果見許攸的身影,正在城外策馬狂奔。
那個汝潁一派的文臣領袖,那個自己一直引為最心腹的謀臣,那個口口聲聲,說要跟自己同生共死的義士……
如今,卻在他最危難的時刻,果然的拋棄了他。
袁譚徹底的心碎了,幾乎要發瘋一般,沖著城外大罵道:“許攸,你個亡恩負義的小人,枉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敢背叛我,你不得好死!”
城外的許攸聽到了他的叫聲,撥馬回身看向城頭,冷冷道:“袁譚,我許攸原以為你是一代雄主,所以才想輔佐你,誰想你竟是個外強中乾的廢物,我已盡力輔佐過你,是你太過無能,才淪落到這般田地,我許攸乃一代謀士,豈能為你這等庸主殉葬,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許攸撥馬轉身,再無回頭的狂奔而去。
許攸一番臨別之言,字字如刀,割到袁譚痛不欲生,歇廝底裡的大叫:“給我放箭,射死那叛賊,給我射死他!”
左右弓弩手忙是彎弓開箭,許攸卻逃的飛快,搶在箭雨襲至前,逃入了夜色之中。
看著出逃的許攸,看著憤起反抗的百姓,看著混亂的南門一線,袁譚已是悲怒到怒氣填胸,頭暈眼花,徹底的失去了分寸。
……
黎陽城南,陶商橫刀而立,冷峻的目光注視著黎陽南門一線。
數萬梁軍將士列陣已久,緊握著刀槍,在寒夜中靜靜駐立。
入夜時分,驀然間,南門一線火光大作,殺聲震天而起,一起廝殺混戰,突然間就啟動。
陶商凝目遠望,借著熊熊的火光,隱約見城門已被打開,吊橋也被斬斷,數不清的人影在城上城下混戰。
敵軍內亂?
左右梁軍將士皆是身形一震,瞬息間眾將士的臉上,盡為驚喜所佔據。
“這就是人和異象的威力嗎……”陶商長吐了口氣,年輕的臉上,浮現出了欣慰的笑容。
天時異象引動風雲變化,地利異象使大地開裂,這人和異象,便是叫黎陽城中的百姓,冥冥之中爆發出求生的意志,群起反抗袁譚的殘暴統治。
而今城門一線已亂成一片,人和異象分明已奏效。
正當陶商打算下令,全軍出擊,趁勢將敵城攻破之時,前方數騎人馬飛奔而來,片刻之後,哨騎便將一名落魄的文士,押解到了他的面前。
“許攸拜見梁公。”許攸一見陶商,當即拜伏於地。
許攸啊,原來是這廝趁亂前來投奔。
陶商對這個許攸,著實沒什麼好印象。
曾經的歷史中,正是他在最關鍵時刻背叛袁紹,使袁紹官渡大敗。他在幫助曹操攻下鄴城之後,又盲目自大,目空一切,遭至殺身之禍。
現實之中,此人為袁譚出謀劃策,幾次三番的設計想要害自己,陶商要殺者的名單上,也有他一席之地。
眼下,黎陽內亂,城破只在旦昔時,沒想到這廝竟然在最後一刻背叛了袁譚,前來投奔自己。
這廝還真是識時務呢……
“許攸,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袁譚最信任的謀士吧,怎麼別人還沒叛他,你就先背叛他了?”陶商冷冷問道。
許攸凍紅的臉上,頓時掠起一絲尷尬,心中卻早有準備,忙正色道:“正所謂良臣擇木而棲,當初攸輔佐袁譚,就是誤以為他和袁紹皆乃當世雄主,卻未想到他父子二人皆乃剛愎自用的庸主,唯有梁公才是結束這亂世的天策真龍,攸及時悔誤,方才趕來投奔,還請梁公恕攸晚來之罪。”
許攸可算是拍了陶商一番馬屁,以為陶商也會象袁紹那樣,吃這一套。
卻不想,陶商只是冷冷一笑,嘴角揚起諷刺,“許攸,你這馬屁可拍的是真夠響的啊,那你為什麼不早來投奔,卻偏偏在黎陽城內亂,旦昔將破之時前來投奔,本公倒覺得你是走投無路,萬不得已才來投奔。”
“這……”許攸臉色愈加尷尬,卻作為難的一聲苦歎,“攸其實一早就想來投奔梁公了,可是袁譚那廝將城頭看守的極嚴,攸一直沒有抓到機會,只有趁著那些百姓暴亂之時,才有機會逃出來投奔梁公。”
面對許攸的狡辯,陶商鷹目陡然一凝,沉聲喝道:“許攸,你以為本公跟袁譚一樣愚蠢,很好被你巧舌矇騙嗎!”
許攸嚇得渾身一顫,背上立時湧起一身的惡寒。
陶商瞪著他,冷冷斥道:“本公的大軍把黎陽圍了五個多月,你身為袁譚最信任的謀士,五個月的時間裡,怎麼可能沒機會前來投奔,你如果不是到了窮途末路,為了保住小命,又豈會前來投奔本公。”
許攸又嚇又羞,慌得一時不知如何以應。
“你身為袁紹謀士,不把袁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卻把你們汝潁士人的利益放在首位,若非你和逢紀這班謀士們內鬥不休,官渡之戰袁紹又何致於會敗,黎陽城又何至於被本公所圍,似你這種公私不明之徒,你以為本公會收留你嗎!”
陶商目光一聚,眼中殺機稟現,驅馬上前一步,手中戰刀已緩緩揚起。
許攸臉色駭變,眼前陶商舉刀,竟是要斬殺自己,急是大叫:“梁公饒命啊,攸知錯了,請梁公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這種人,已經無藥可救,安心去死吧。”陶商冷絕到底,沒有一絲留情。
“陶商,我許攸乃天下名士,我有不世的才華,你想一統天下,怎敢殺我這樣的智士……”
“老子麾下有的是人才,不需要你這樣的小人!”
厲喝聲中,陶商手中戰刀狂斬而下,鮮光飛濺中,許攸人頭落地。
鮮血濺紅了雪地,三軍將士的殺意已被點燃,陶商戰刀向著敵城一指,大喝道:“圍城五月,破城之機終於到了,給我殺入黎陽,殺盡一切頑抗之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百四十三章 困獸之鬥
陶商先殺許攸,旋即揮師出營,直取黎陽。
數萬梁軍雄兵,挾著積聚了五個月的怒火,如地獄中殺出的魔兵,鋪天蓋地的殺向了黎陽南門。
霍去病一馬當先,如一道銀色的閃電,率先殺入城中,銀槍過去,四五名袁卒瞬間被刺倒在地。
梁軍鐵騎隨後輾殺,戰刀無情的斬向驚恐的敵卒,頃刻間將城門一線尚自苦戰的袁軍擊破。
那些憤起反抗的百姓們,眼見梁軍殺到,更是鬥志倍受鼓舞,配和著梁軍向著袁兵撲去。
百姓叛亂,許攸的叛逃,再加上饑餓的折磨,已經讓袁軍士卒的鬥志跌落谷底,梁軍的襲卷而至,更是將他們殘存的最後一絲鬥志擊碎。
袁軍瓦解,開始四散而逃。
看著蜂擁而入的梁軍,看著敗潰的己軍,袁譚醜陋的臉在扭曲,一臉的悲憤絕望。
他知道,自己苦苦堅守五個月的黎陽城,就此破滅了。
重奪父親信任的夢想,洗雪前恥的希望,也統統在這一刻,被陶商這個死敵擊碎。
“為什麼啊,我堂堂袁家大公子,何等的出身,為什麼會一次次的敗給那個卑微的奸賊,老天啊,我袁譚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悲怒的袁譚,仰天咆哮大罵。
“大公子,大勢已去,敵軍已殺入城中,黎陽城是守不住,趕快從北門突圍吧,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撥馬而來的鞠義,也是一臉悲壯的大叫。
如果在一個時辰前,袁譚聽到鞠義勸他棄城突圍,定會勃然大怒,厲聲斥責一番。
現在,袁譚卻沒有半點脾氣了,他的腦海裡只餘下一個念頭:
活下去。
“我不能死,我不能輸給袁尚那小子,我還沒有向陶賊報仇,我不能死……”
袁譚咬牙切齒,只猶豫了一瞬,便大叫道:“傳令全軍,望北門突圍,跟我殺出去。”
說罷,袁譚不待鞠義回應,便撥馬提槍先走。
鞠義如釋重負,暗松了一口氣,立刻喝斥著敗兵,向著北門方向逃去。
殘存的萬余袁軍士卒,如同看到了生的希望一般,萎靡的士氣也稍稍為之一振,忍著寒冷和饑餓,撐起最後的力氣,發瘋似的向著北門逃去。
袁譚很清楚,北面之外亦有梁軍圍營,此番突圍必會是一場激烈的苦戰,但他沒有選擇,只有從北面突圍,才能最快的逃出梁軍的包圍圈。
身後處,南門一線,烽火已是沖天而起,把整座黎陽城都照亮,那面“袁”字大旗,也從高高的城樓上折落。
袁譚不敢回頭,一路策馬狂奔,眼見北門已近,連馬都不停,就大叫道:“給我打開城門,放下吊橋,全軍突圍。”
守門的士卒們,急將城門打開,破損不堪的吊橋也被緩緩放下,袁譚是一路不停,縱馬當先而出,率領著七千的殘兵,向著北面狂逃而去。
這支倉皇出逃的袁軍,不顧一切的越過數道壕溝,翻過了梁軍的圍牆,一路瘋狂的從梁軍幾座圍營間的縫隙間穿過。
半個時辰後,梁軍的營壘,還有黎陽城已被遠遠甩在身後,震天的喊殺聲也漸漸遠去。
令袁譚驚喜的是,他的出逃竟然如此的順利,北面圍陣不見半個梁軍人影,敵營中也沒有派出任何兵以前來阻擊。
袁譚猜想,陶商為了攻破黎陽,必是把北面的兵馬,盡數調往了南門一線,這才給了他出逃的機會。
“陶賊啊,你以為可以把我困死在黎陽麼,可惜我袁譚福大命大,我還是逃出了你的魔掌,只要我還活著,你我之間的仇恨就不算完……”袁譚心中已開始暗暗慶倖,惶恐不安的情緒,也漸漸平伏。
他的嘴角,甚至還鉤起了一絲諷刺的冷笑。
突然間,左右兩側的夜色,伏兵驟起,數不清的兵馬一湧而起,無數的火把高高舉起,耀眼如白晝一亮。
熊熊火光之下,成千上萬的梁軍將士,如等待已久的虎狼一般,封住了他們北去的道路。
“樊”字大旗下,樊噲肩扛著殺豬大刀,嘴裡啃著著腿,正以一種看小丑似的情,冷笑著欣賞著驚駭的袁軍。
袁譚變色,鞠義變色,七千袁軍殘兵精神陡然間遭受重創。
袁譚臉上那一絲得意,已是瞬間煙消雲散,他萬沒有想到,梁軍竟似早算好了他會從北門突圍,提前埋伏下重兵等著他往槍口上撞。
“袁譚雜種,我家梁公早料到你會出逃,樊爺爺我等了你好久,終於把你這狗雜種等到了,洗乾淨屁股等著挨刀吧!”樊噲一聲豪烈的狂笑,羊腿一扔,拍馬舞刀殺了上去。
身後,萬余梁軍殺聲震天,一擁而上,如虎狼般撲向惶然的敵群。
面對滾滾殺來的樊噲,還有氣勢如虹的梁軍,袁譚戰戰兢兢,手中的槍都握不穩,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公子,拿出你的勇氣來吧,只有拼死一戰才有機會殺出一條血路去,為了活命,拼了吧!”獨臂的鞠義,大吼一聲,舞刀先沖了上去。
為了活命!
這四個字在袁譚的腦海中,如雷鳴般轟響,也激起了他最後的求生意志,微一遲疑,他的臉上掠起了猙獰。
“我要活下去,誰擋我的我路,我就宰了誰,啊啊啊——”
袁譚像是一頭垂死掙扎的野獸,發出求生的咆哮怒嚎,拍馬舞槍,跟隨在鞠義的身後殺了上去。
身後七千袁軍雖然恐慌,但到生死關頭,求生意志的激勵下,他們還是鼓起勇氣,拼死的迎了上去。
轟隆隆。
兩股兵流轟然相撞,無盡的鮮血飛上半空,將這夜色,將這茫茫雪地染紅。
樊噲欲奪擒拿袁譚之功,豪氣幹天,舞刀狂殺而上。
鞠義則憑著一隻獨臂,竟無所畏懼,縱馬挺刀,迎擊而上。
哐!
火星飛濺中,獵獵的激鳴之聲震耳欲聾。
鞠義身形劇震,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順著兵器灌入身體,直攪得他五內欲裂。
他本就武力不及樊噲,又失了一條臂膀,戰鬥力大減,焉能是樊噲對手。
就在他氣血未及平伏時,樊噲的第二刀已如風斬至,力道更是猛如泰山壓頂,勢不可擋。
鞠義根本來不及喘息,單手舉起大刀,全力向上一擋。
吭!
巨鳴聲中,樊噲大刀落下,洶湧的狂力將鞠義高舉的獨臂,狠狠的壓下,那殺豬刀的刀鋒,只差分毫就要被斬中。
身後數步外,袁譚眼見樊噲如此之強,兩招之間就將鞠義壓制,心中又是一寒,便想趁著鞠義牽制住樊噲之際,從旁掠過。
他舉目一掃,卻發現前方道路狹窄,兩邊盡是擁擠亂戰的士卒,唯一的通道被這樊噲堵住。
想要衝過去,只有先過樊噲這一關。
“鞠子信,我來助你!”袁譚鼓起勇氣,撥馬舞槍殺了上去,槍鋒直取樊噲後背。
後背有失,樊噲只得刀鋒一轉,撤去對鞠義的壓制,反手一刀如車輪般擊出。
鏘!
一聲震天巨響,袁譚被震到氣血翻滾,虎口崩裂,幾乎被震落馬下。
以他70多點的武力值,對上樊噲近90的一刀狂擊,若非樊噲後手出刀,力道只有五成,早已將他一刀擊落。
趁著樊噲回刀之際,鞠義瞅得空隙,深吸一口氣平伏氣血,戰刀當頭斬去。
袁譚遂與鞠義二人合力,刀槍拼死的攻向了樊噲。
他二人的武力,單打獨鬥誰都不是樊噲對手,但二人合力,卻勉勉強強的能夠招架得住樊噲的攻勢。
十招走過,二人對視一眼,自知再戰下去必死無疑,強攻數招,撥馬跳出戰團,望著北面倉皇而逃。
“袁譚雜種,休想走!”大功就在眼前,樊噲哪裡容他輕易走脫,撥馬舞刀就窮追了上去。
袁譚和鞠義,則趁著亂軍的阻隔,狂逃入了夜色之中。
樊噲的伏兵雖有一萬,但袁譚這七千兵馬,皆是抱著求生的意志,在這生死的時刻,爆發出來的戰鬥力甚為驚人,在付出兩千多人死傷的代價後,竟然衝破了樊噲的圍堵。
幸運的逃出生天的袁譚,長松了一口氣,頭也不回,一路發足狂奔。
耳聽身後追兵的殺聲越來越遠,袁譚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冷哼道:“陶賊,看來我袁譚也是天命所在,註定你殺不了我,現在我逃出了升天,你能拿我怎樣……”
就在袁譚冷笑得意時,突然間,正前方的路上,驟然亮起無數的火光,將天地照亮。
袁譚和他的敗兵大驚失色,本能的勒住腳步,紛紛舉起手臂來阻擋那刺眼的光線。
許久,袁譚才恢復視力,放下手臂,不安的向著前方張望一眼,瞬間石化。
正前方處,一座梁軍大陣橫列,封住了他們的去路。
“彭”字大旗下,彭越勒馬橫戟,傲然而立,冷絕如冰的目光,如死神之眼注視著倉皇逃來之兵。
陶商在攻黎陽之時,就料定袁譚會趁機從北門突圍,彭越和樊噲一樣,都是他所派出的阻擊之軍。
“彭越在此,袁譚,你已無路可逃,伸出脖子受死吧。”彭越戰戟一指,厲聲喝道。
彭越?
袁譚和鞠義對視一眼,二人的臉上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一絲茫然狐疑。
黎陽被圍,消息隔絕,他們並不知道延津之戰的事,自然也不知彭越威名。
他們卻很快又省悟,眼前這個彭越,必定又是陶商從講武堂中挑選出了武生,冒充古人之名,妄圖阻擋他們的去路。
“無名小卒,也敢攔咱們的去路,大公子,咱們再聯手殺過去。”鞠義豪然大叫,當先縱刀而上。
袁譚不知彭越的厲害,再加上適才衝破了樊噲的防線,讓他自信心大增,遂也狂喝一聲,拍馬殺了上去。
身後,五千殘兵敗卒,再次鼓起勇氣,向著攔路的梁軍殺去。
望著滾滾而來敵軍,看著一臉不屑,狂殺而上的鞠義和袁譚,彭越橫戟傲立,冷峻如冰的臉上,浮起一絲殺機凜烈的冷笑。
“瞧不起我麼,今晚,我就用你們的鮮血,讓我彭越再次揚名天下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要親手收拾了你
鞠義當先殺至,獨臂運起生平之力,手中一柄戰刀卷起漫漫飛雪,向著彭越狂斬而至。
彭越卻巍如鐵塔,紋絲不動,面對狂沖而來的鞠義,眼神不起一絲波瀾,仿佛視他為土雞瓦狗一般。
眼看刀鋒將至,彭越猿臂一抖,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飛斬出一戟。
那一戟,快如疾風,勢如雷電,戟鋒過去,卷起無盡飛雪,竟如一面雪牆般,轟然撞出。
砰!
沉悶的撞擊聲中,刀戟相撞,雪花四面震散,飛濺出的火星,竟將雪都燒融。
巨力狂擊之下,鞠義張口便噴出一口鮮血,一張臉瞬間驚駭到扭曲愕變,驚恐的發現,眼前這個彭越,武藝竟然還在樊噲之上。
未及他舔乾淨嘴角的鮮血,彭越怒發神威,第二戟已狂斬而至。
五步之外,袁譚已駭然變色,驚恐的看著鞠義被震到吐血。
他這才驚恐的意識到,眼前這個彭越,跟英布項羽一樣,皆非是冒充古人的無名之徒,而是一員實力超越樊噲,幾乎可與英布相提並論的強者。
他二人聯手,連樊噲都只能勉強一戰,如今換上更強的彭越,還如何一戰。
剎那間,袁譚的腦海中,本能的迸射出一個念頭:
棄了鞠義,獨自先逃。
可是,或自己獨自逃走,留下鞠義必不是彭越對手,等於是把鞠義推入了火坑。
可若不如此,他和鞠義就要都死在這裡。
思緒飛轉,形勢已到了不容他思索的地步,袁譚猛一咬牙,撥馬改變了方向,從他二人戰團的側向抹了過去。
此間道路不及方才狹窄,道路沒有被封絕,袁譚從旁邊倒也勉強可以沖過去。
“大公子——”苦戰中的鞠義,驚見袁譚棄他而走,不由驚怒大叫。
“鞠義,你先拖住他,我們在北面會合。”袁譚不敢看鞠義一眼,口中顫聲大叫,只管埋頭前沖。
鞠義絕望了,瞬間悲怒到吐血的地步。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誓死為之效忠,不惜折損一臂,都要為之血戰的大公子,竟然會在這生死之刻,無情的拋下自己。
就在他失神的一瞬,身後破綻頓出,彭越戰戟狂擊而起,向他猛掃而至。
鮮血飛濺中,戰刀飛出,鮮血飛濺,鞠義的半邊肩膀便被砍破,嚎叫聲中,殘軀重重的栽落於地。
半邊肩膀被砍斷,鮮血狂噴而出,鞠義重傷至此,已再無活下去的機會。
俯視著地步痛苦的鞠義,彭越冷冷歎道:“你也算是一世豪傑,可惜啊,有眼無珠,錯跟了無情無義之主,落到今日下場,也是你活該了。”
“袁譚,你這無恥無義的狗賊……我鞠義真是瞎了眼,才會……才會為你賣命啊……”望著遠去的袁譚,鞠義咬牙切齒,悲憤的大叫,嘴裡狂溢著鮮血。
然後,他身形劇烈一抽,口中狂噴數股鮮血,便即不再動彈。
一雙充滿怨恨,密佈血絲的眼睛,到死的最一刻,都死盯著袁譚的身影。
彭越對這愚忠之徒,沒有一絲的同情,揮刀斬下了他的屍頭,掛在馬上,縱馬挺戟,繼續追擊袁譚而去。
……
已然逃遠的袁譚,拼了命的抽打著戰馬,一刻不停的狂奔,滿腦子迴響的都是鞠義的悲憤吼聲。
“他是我袁家之臣,就該為我袁家犧牲,他可以死,我卻不可以,我這麼做是對的……”奔行中,袁譚不斷的安慰著自己。
身後的火光越來越遠,喊聲是漸漸隱去,更不見有追兵的蹤影。
袁譚回頭看了幾眼,方自長長的吐了口氣,緊繃的神經漸漸得以松緩,暗自慶倖著逃出了升天。
連著闖過陶賊的兩道阻攔,就算那陶賊再神機妙算,也絕不可能有第三路伏兵了吧……
袁譚暗自慶倖,長吐一口氣,卻又心中黯然,如刀絞一般。
五個月前,他還率領著兩萬大軍,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入黎陽,宣稱城人在人在,必叫陶商折戟城下。
誰想,到最後,黎陽城還是失了,兩萬大軍喪盡,許攸叛逃,鞠義戰死,只餘下了他這孤家寡人一個逃出來。
他袁家大公的顏面,這一次是徹底的掃盡。
重此往後,他就算活著逃回鄴城,也將是爛命一條,徹底失去了奪儲的機會。
一切,皆是拜陶商所賜。
那個可怕的卑微小賤,兩次俘虜了他,閹割他,割掉他的耳鼻,一步步將他推入羞辱的深淵。
“陶賊,就算我失去了奪儲的機會,我也不會忘記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只要我有一口氣,我就非殺你不可……”袁譚咬牙切齒,暗暗的發著誓願。
天色漸明。
前方道路漸漸清晰,穿過前方狹道口,就將進入平原地帶,誰也別想再追上他。
“我袁譚終究還是逃出來了,陶賊,你萬萬想不到,我袁譚也有上天護佑吧……”
袁譚心中感慨,醜陋的臉上掠起一絲難得的得意,長喘幾口氣,稍稍的放慢了馬速。
突然間,袁譚像是見到了鬼似的,猛然勒住戰馬,一雙眼睛瞬間瞪到鬥大,愕然驚駭的望向前方。
五十步外,一座軍陣橫於道口,如鐵壁般封住了去路。
鐵甲反射著寒光,刀槍如林,森然肅殺。
那一面“梁”字的金色巨旗,在晨風中獵獵飛舞,彰顯著王霸之氣。
一千鐵騎,堵住了袁譚的去路。
那面金色巨旗下,陶商橫刀立馬,如青松傲立,正以一種諷刺的目光,冷冷注視著他前來。
陶商身邊,金甲項羽,橫槍而立,威如神將。
“梁公果然是神機妙算,竟算到袁譚那廝出北門突圍。”項羽看向陶商眼,眼神中流露著些許贊色。
陶商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袁譚若有必死的決心,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只是他能連闖兩關,倒讓本公有些意外。”
就在黎陽百姓發動暴亂,許攸前來投奔之時,陶商就已料到,黎陽必破,袁譚必棄城而逃。
故他令霍去病率軍由南門殺入黎陽裡,卻率半數兵力趕往北面,連設三道埋伏,就是要攔住出逃的袁譚。
鷹目向前一掃,一臉驚惶的袁譚就在眼前,陶商刀鋒一指,冷冷道:“袁譚,你已無路可逃,下馬跪在本公面前求降,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否則,本公必令你生不如死。”
前方處,袁譚正渾身顫抖,全身上下都被恐懼所包裹。
前路被封,後有追兵,他現在是甕中之鼈,已無路可逃。
此刻,他的腦海中不禁閃現出了自己被閹割,被割卻耳鼻,極盡恐怖羞辱的那一幕。
他已經受盡了陶商的殘暴,如果這次再被俘,就如陶商的說,必會叫他受盡殘酷的刑罰,生不如死。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再也忍受不了那奸賊的殘暴手段,不能……”
袁譚腦海中,思緒翻滾激蕩,驀然間眼珠暴睜,大吼道:“陶賊,我袁譚絕不會再落到你手裡——”
幾近瘋狂的咆哮聲中,袁譚拍馬舞槍,衝殺而上。
那一襲殘軀,在求生意志的催動下,竟是單槍匹馬,向著梁軍殺來。
“垂死掙扎麼……”
陶商不屑一顧,冷冷的注視著如逼急了的野獸般,狂沖上來的袁譚。
旭日已升,天地沐浴在朝霞之中,一千鐵騎將士巍然不動,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那孤騎沖來之敵。
三十步——
二十步——
一人一騎已到如狂風一般,狠狠的撞向了梁軍軍陣。
袁譚本也有70多的武道,求生的意志激發下,爆發出了超乎平常的戰力,再加上借著戰馬的狂擊,竟是轟然撞破了梁軍之陣,沖入了陣心。
鮮血漫天揚起,在一片肢離破碎與嚎叫聲中,袁譚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狂沖狂突。
只瞬間的驚豔後,袁譚馬速被拖慢,轉眼便陷入了黑壓壓的梁軍兵潮之中。
“擋我路者,殺殺殺——”
發瘋的袁譚,狂吼如獸,舞槍亂射,瘋狂殺戮著圍上來的梁軍士卒。
梁軍將士卻無所畏懼,數不清的士卒,前赴後繼的向著袁譚圍殺而來。
發瘋的袁譚,拼力的揮槍,槍槍見血,周圍很快倒下遍地伏屍,鮮血四面擴散開來,將腳下的白雪染成血沼。
袁譚的力氣在飛逝,發狂未多時,便是累得氣喘吁吁。
十步外,陶商卻一直冷冷的看著他,都不屑於出手,就是要看著這堂堂袁家大公子,被一群微不足道的雜兵拿下。
血霧中,袁譚看到了陶商那冷笑的眼神,精神更受羞辱,他知道,在陶商的眼裡,他連成為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陶商,我要殺了你!”羞辱憤怒到極至的袁譚,一聲困獸的咆哮,朝著陶商所在狂沖而上。
左右梁軍一擁而上,重重圍兵,數不清的刀槍劍戟,無數的寒光掃向狂沖的袁譚。
瘋狂狀態下的袁譚,其戰鬥的潛能已全部被激發,竟是硬生生的在重圍中撕開一道口子,踏著血路直奔陶商而來。
袁譚的瘋狂強悍,直令梁軍將士都為之動容。
“梁公,讓我去收拾了這小子吧。”項羽皺眉道。
袁譚的瘋狂激怒了這位霸王,武道天下無雙的他,豈能容許這個亡命之徒,以自己的眼前囂張。
“既然他這麼想殺我,我自然要讓他嘗嘗敗在我的手下,是什麼滋味。”
陶商淡淡一笑,突然間鷹目中殺機狂燃,戰刀一揚,大喝一聲:“全軍退下,本公要親自收拾他。”
身前兵陣如浪而開,分開一條道路來。
陶商一聲厲嘯,戰馬狂射而出,赤色的披風飛卷如火,黑色的戰刀寒光流轉,卷起漫漫雪塵,如狂風巨浪般,向著袁譚迎面撞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