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可以驗DNA！
一個何佳媽，把王家人搞得雞飛狗跳。
王廣平就覺得是有人針對他，再查這家人，也是教育部的。不過兩人分屬不同的司，何佳爸已經向單位請了幾天假，王廣平根本找不到人！
何佳爸爸叫何耀軍，王廣平找不到他，他在哪兒呢？
在顧家。
顧正清做事風評好，不僅是何耀軍多年的老同事，還是周家的女婿，何佳懷孕的事連顧思顏都知道，何耀軍理所當然以為顧家肯定知道的，也不講究面子不面子的，上門來問顧正清怎麼辦！
顧正清還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顧思顏嘴巴很緊，連父母都沒告訴。
何耀軍求上門來一說，顧正清方才震驚。
懷孕？
何佳才多大呢，讀初三的小姑娘，要換了顧思顏懷孕，顧正清可能比何耀軍瘋的還厲害。
“耀軍，這事兒你是怎麼想的？”
煙灰缸里滿滿都是煙頭，何耀軍熬的眼眶通紅，“孩子就這麼大，事情也出了，就是打死她也沒用對不？佳佳她媽想不明白，非要找補習班的人算賬，說是補習班的老師不負責，我知道她這事兒幹得不講道理，但現在我們兩口子都顧不上講理。”
何佳那個初戀小男友，被何耀軍找上門，小男孩兒自己就差點嚇死。
連帶男孩兒父母都給何耀軍跪下了，只要不把他家孩子送去坐牢，叫他們家做什麼都行。也沒有說推諉不認賬，何耀軍要是同意，男方願意先給兩個孩子訂婚……訂婚是不可能的，何佳媽根本不同意。
何佳又在家里鬧絕食，這件事就是少年和少女情竇初開，懵懂著偷吃了禁果，懷孕讓何佳慌了，但她不同意爸媽去為難男孩兒～～就一個閨女，難道真的要逼死？何佳媽的一腔怒火啊，就沖著補習班去了。
何耀軍也知道這事兒不太講理，但補習班也不是完全沒責任。
開補習班的人就想斂財，對補習班的管理一點都不上心。補習的質量先不說，就說補習班那些“老師”，就放任著補習班的學生胡來，何佳是鬧出事的，沒有出事的還有好幾對小情侶。
家長花錢把孩子送去補習，結果家里孩子是去談戀愛的！
“老師們”要是上心點，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學生們在眉來眼去的處對象？
那給家長提個醒，今天就鬧不出和佳懷孕這件醜事。
何耀軍知道老婆胡攪蠻纏，可他心里也覺得補習班的責任不小。顧正清要客觀一點，不過在聽說補習班是隔壁司復職不久的王廣平家開的，顧正清也想的比較復雜。
這肯定是以權謀私了。
王副司長家要是沾了這種盈利性質的補習班，本身就不太妥當。
“沖刺高考”？
王廣平在高教司工作，想接觸到高考命題也不難。
要是為了補習班的發展，稍微泄點題出去，高考還有什麼公平公正性可言！
教育部的人，都不該沾這種生意。顧正清是猜不透王副司長的想法，可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顧正清知道，這個補習班的確是有問題的。
“你和佳佳她媽的意思，就是鬧得這補習班不能開？”
何耀軍狠狠點頭︰“我和佳佳媽說好了，等中考完就給佳佳轉校，佳佳媽現在都請長假了。”
初中是能直升高中的，何家決定了要給何佳換個環境。
顧正清不敢問何佳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何佳還這麼小，總不可能生下來吧？
……
夏子毓的臉上封了9針。
醫生盡量把傷口縫的針腳整齊，會不會留疤卻不是醫生能決定的，得看夏子毓是不是疤痕皮膚，每個人的體質不同，也決定了不同的恢復程度。割了那麼深一個大口子，想要一點痕跡都沒有也很難，夏子毓自己也知道。
但她現在顧不上臉留不留疤。
王廣平說何佳爸爸也是教育部的，何佳懷孕這事兒，必須得給何家一個說法。
何家就是蠻不講理，現在叫囂著要關停補習班，要讓王建華去坐牢，罪名是強奸！
夏子毓覺得特別可笑，“叔叔，建華說他沒有做過，我也相信他。何家人非要把女兒懷孕的事栽贓在建華頭上，那也要肚子里的孩子是建華的啊，我知道可以通過檢驗DNA，辨明胎兒的親生父親是誰……我們不能服軟，一服軟，就算私下里和解，這盆污水也永遠扣在了建華頭上。”
驗DNA？
王廣平心中一動，讓夏子毓詳細說說。
夏子毓也是個半吊子，她就知道有這項技術。
和不和解，王廣平其實也在遲疑。
推王建華上位，本來是蓄意而為，目的是為了給王建華刷名望，讓他拿先進，然後轉校！王廣平真沒想過靠補習班撈錢，也不可能為了發展補習班幹出故意漏題這種事。他甚至想的是，一旦王建華這邊操作成功，就要把補習班和王建華個人形象撕扯開～～這也很容易，叫王建華和夏子毓分手就行了。
王廣平現在也有這個想法。
要不是王建華上了報紙，現在補習班是和王建華個人形象緊密聯系的，何家也不是普通小老百姓，知道抓住這點不放，王廣平早就做了最簡單的選擇。
把夏子毓交給何家，安撫何家的怒火。
補習班這個主意是夏子毓提出來的，也是夏子毓邀請王建華加入。王廣平當時覺得她聰明，現在發現都是紙上談兵！有主意有什麼用，這世上有主意的人可不少，重要的是有能力把想法變成現實！
夏子毓就沒有那個能力。
補習班亂象橫生，“老師們”心浮氣躁，夏子毓並不能叫手下的人完全信服～～如果沒有能力管理，就把擴張的速度放慢，偏偏眼高手低，把王建華，把王家都坑慘了！
現在夏子毓又提出“驗DNA”可以證明王建華的清白，王廣平也覺得這是理清亂局的辦法。總不能何家說什麼就是對的，先把王建華摘乾淨，再說補習班對何佳懷孕一事要負什麼責任。
一點都不負責是不可能的，王廣平自己都心虛，何家背後肯定有人在撐腰，這是誰要整他？
但對夏子毓的話，王廣平不像一開始那麼信了。
什麼DNA技術，他都沒有聽過，要找公安系統的朋友問一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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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沒有這項技術
“驗DNA？沒聽過呀。”
“DNA是什麼？”
“通過唾液、頭發能鑒定親子關系？老王，這事兒太玄乎了。”
王廣平問過好多人，連“DNA”是什麼都搞不明白，公安部的朋友也有從基層公安升起來的，破案子靠的一根頭發？王廣平簡直是在異想天開。
還有人在問王廣平是不是在開玩笑，美國科幻電影看多了吧。
王廣平急的要火燒眉毛了，哪有空開玩笑。
沒有什麼DNA技術，他把這個結果告訴夏子毓時，眼神里的深沉讓夏子毓害怕。
“不可能沒有的！”
夏子毓不服輸，最終王廣平托人找到京大生物系的一個教授，人家才給做了科普︰“1953年的時候，沃森和克里發現了DNA分子的雙螺旋結構，詹姆斯沃森同時也是美國冷泉港實驗室的負責人，分子生物學領域的權威機構……你們說的這個通過DNA去鑒定親子關系，國內現在應該沒辦法做。”
京大生物系的教授，已經是國內能接觸相關研究的前沿學者。
DNA攜帶著每個人特有的基因密碼，王廣平問的DNA技術原則上是可行的，但這方面的研究應用，國內的確還沒有。
生物系的教授聽說是夏子毓的想法，還挺有興致追問了她一些問題，夏子毓對這個領域根本不了解，知道的就是高中生物課學的東西，幾句話後，教授就興致缺缺。
離開生物系教授家時，王廣平臉上陰雲密布。
夏子毓則失魂落魄。
她知道，自己又在王廣平心里扣分了！
王建華說了句公道話︰“子毓也是出於好意，可能在哪里看過DNA技術的研究，以為國內現在已經引進……爸，這不是子毓的錯。”
夏子毓頓時又被注入了活力。
感激的眼神才和王建華視線相匯，王建華卻有點逃避。
“問題的關鍵是，現在我們要怎麼破眼前的亂局？”
王廣平當然很失望，幸好他對夏子毓的辦事能力產生了質疑，決定要先證實有DNA技術再對何家反擊，沒有丟人丟到姥姥家。
DNA技術不行，難道真的要和何家和解！
是讓建華去派出所走一圈，等待司法公正的審理？
還是滿足何家的條件？
王廣平的視線落在夏子毓身上，夏子毓肩膀輕顫，已經預料到了最終的解決方案。
果然，回去後沒多久，冉淑玉就找夏子毓談話。
冉淑玉對待她的態度，又像是第一次在農場見面時那麼親近，和夏子毓說了很多貼心話。講王家現在的艱難困境，講何家的來勢洶洶，背後的人針對的不是王建華，而是王廣平。
夏子毓一開始覺得是夏曉蘭找人來鬧事。
可都上升到王廣平這個層面的鬥爭了，根本不是夏曉蘭一個女學生能辦到的，找了個華僑家庭的對象也不行。
冉淑玉來找她談話，夏子毓明白是啥意思。
可她根本沒辦法拒絕，冉淑玉說的對，王廣平才是全家的希望，如果王廣平被牽連，那王建華的前程肯定大大受阻，她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希望也成了泡影。
明明一切都是那麼好的，忽然形勢又急轉直下！
夏子毓覺得自己命途多舛，她現在對王廣平和冉淑玉兩口子也有了警惕心，既然要背鍋，總不能一點好處都沒有吧？
“阿姨，為了建華，我是什麼都願意的。”
冉淑玉欣慰的拍拍她手，“好孩子，我們家不會虧待你的。”
虧不虧待的，全靠嘴巴說，夏子毓也不太信了。
她帶著臉上的傷跑回去和張翠商量一番，張翠換了身衣服就到了王家，夏長征也被帶去，洗了三編澡都洗不掉夏長征身上的酒氣。
雙方家長，就在如此倉促的情況下見面了！
張翠整天和煤爐調料打交道，夏長征則是一日三餐都泡在酒精里，這樣的兩個人，往王家客廳一站，就能看出是底層小民。他們還比不上一般的工人家庭，兩人都是農村戶口，背井離鄉來京城擺小吃攤的！
冉淑玉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張翠只當看不見，一口一個親家的叫著︰
“親家，你們看倆孩子都處這麼久對象，我們老家和師院的人，誰不曉得？子毓和建華的事，該是定下來的時候了！”
“在校大學生不能結婚，有些高校還不準處對象，這是違反校規的事……”
“不能結婚？那就先訂婚！”
張翠要說的，都是和夏子毓商量好的。
王家水漲船高，事後翻臉不認人，讓她家子毓咋辦？
老家那邊全知道夏子毓在和王建華處對象，學校里的同學哪個不曉得，等兩人大學畢業還早呢，張翠也贊同夏子毓的想法，既然要嫁進王家，就要趁著王家遇到麻煩，需要夏子毓幫忙解決的時候開口！
王建華還是不錯的，只不過在家里做不了主。
王家要是有良心，在夏子毓主動拉王建華入伙補習班的時候，就該提出來“訂婚”～～那時候夏長征可生氣了，整天喝了酒就罵夏子毓傻，說她有錢不給家里人用，要送去王家。
現在，補習班出事了，又要夏子毓去頂缸。
不訂婚怎麼能行！
訂婚？
這可和建華處對象不同，處對象是能分手的，訂婚了就是未婚夫妻。
法律上沒約束，道德名聲上的約束可大了去！
王廣平遲疑，冉淑玉更想破口大罵，一雙眼楮像刀子般落到夏子毓身上，答應的那麼痛快，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夏子毓只拿一雙眼楮看王建華。
眼神里有信任，有哀求，王建華想到夏子毓的付出和犧牲，主動站了出來︰
“我早就決定大學畢業就和子毓結婚，現在先訂婚也是應該的，子毓照顧我，鼓勵我，支持我，還要為我犧牲……我王建華這輩子都不會辜負她！”
……
王家輪番上演大戲，夏曉蘭一點都不知道。
反正這兩天的新報紙上再也瞧不見王建華的身影，補習班的也不被提起了，夏曉蘭就猜補習班的隱患多半是爆發了。
她只能為何佳小姑娘祈禱，希望何佳在這場旋渦中少受牽連！
王建華和夏子毓，這兩人總有一個要倒霉，這種時候，是考驗兩人的感情忠貞度，別管誰出來背鍋，這事兒的後遺癥大著呢。
夏曉蘭沒空理會這兩人，伍行長那邊給她傳消息，南鑼鼓巷的那套四合院，房主想再和夏曉蘭見一面。
他願意帶著誠意的再談一談房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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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6萬塊一口價！
徐竟是京師大的老師。
一名高校教員，被租戶給欺負的夠嗆，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講不清！
徐竟要賣房，是打算追隨未婚妻的腳步出國，兩人都是有追求的青年人，未婚妻公費留學，徐竟沒有選上。要不就自費，要不就在國內等待未婚妻學成歸來。當未婚妻明確表示，畢業後想留在國外奮鬥後，徐竟也急了。
從此後兩人天各一方，他要是不追出去，不就是等著被分手嗎？
徐竟很喜歡他對象，也很向往國外，這才要賣房子出國。
現在多賣點錢，就能多換些美金，國外的開銷還是挺大的。
徐竟給房子叫價8萬，在夏曉蘭去之前和去之後都有別的人去看過。人家也頭疼那些租戶，再者知道徐竟急著用錢，壓價的時候都特別狠。徐竟一番比較，夏曉蘭還是態度最溫和的。
當時一口就拒絕，哪知道別人給的價還不如夏曉蘭，並且要求徐竟把租戶弄走。徐竟要是能辦到如此高難度的任務，或許就沒有那麼堅定的心要賣房子了。
他只能把難纏的租戶留給買房子的人自行解決。
再次和夏曉蘭見面，徐竟就把話給說清楚了。
夏曉蘭是想把這房子替劉勇買下的，有伍行長在，她對收回房子還挺有信心。伍行長肯定能解決，如果解決不了，一定是買的國債券數量太少，大不了她再買一些國債券！
“價錢你再添點？”
徐竟是為了五斗米折腰，讓他和人談生意真是為難死他。
夏曉蘭也覺得這樣的人很耿直，但耿直不是她亂添價的理由，她是替舅舅劉勇買的房，房款會由劉勇來出。不是她的錢，她憑什麼瞎大方？多花的錢，也是劉勇辛苦賺的，她在這里展示大方，這錢不知道劉勇給客戶陪了多少笑臉才賺到。
所以夏曉蘭搖搖頭︰“就6萬，租戶不用你管，你要是同意我今天就能給訂金。”
徐竟十分失望。
夏曉蘭看得出來他的糾結和遲疑，她也不催促。
唉，現在6萬塊賣掉的是以後價值幾千萬的院子，多給徐竟老師一點遲疑的時間也應該呀。
夏曉蘭也不虧心。
徐竟等著用錢，她能拿出錢來，這筆生意在眼下是符合市場經濟的，至於房子將來能值多少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徐竟見夏曉蘭真沒有要添價的意思，從頭到尾這年輕女孩兒都特別淡定，只能同意了6萬的價錢。
“我要盡快拿到現錢。”
“您放心，今天先給您2000元的定金，餘款在3天之內交付給您，要是我違約，這個定金您不用退，要是您違約，就要賠償我十倍的定金。”
徐竟要違約，說明在三天內有人以超過8萬元的價錢打算買他的房子。
不然他要支付夏曉蘭2萬的違約金，連8萬以上都賣不了，豈不是白折騰了？
夏曉蘭真的把房子買了下來。
徐竟讓租戶們搬走，三天後這房子不屬於他姓徐的了！
租戶們嚷嚷成一片，罵徐竟的，也有罵夏曉蘭的。
夏曉蘭一改之前來看房時的溫柔，“我和徐老師可不一樣，他是怕你們去單位鬧事，我可不怕你們。三天就是給你們搬家的時間，如果3天之後沒搬走的～～”
夏曉蘭沒把話說完。
她給這些租戶留腦補空間呢。
別說她心狠，這些人欺負徐竟的時候可團結了。
徐竟給了他們多長時間搬家，全部都沒動靜。房子是國家返還給徐竟的，這些人就是心里不平衡，能賴就賴，那麼多人欺負徐竟老師一個，想要佔房子還是怎麼著？
現在各種制度不完善，夏曉蘭還真聽過租客和房主打房產官司的。
她不會慣著這些人，現在不把租戶請走，再過幾年他們還真要根深蒂固在房子里扎根！
對著徐竟凶，是因為徐竟軟和。
夏曉蘭可不軟和，別看她長得嬌滴滴，她說話氣度是十個徐竟老師捆起來都不如的。瞧著伍行長才是個幹部樣子，幹部跟在夏曉蘭身後跑腿的？
這年頭，能拿出幾萬塊買房的，也不會是什麼簡單人。
夏曉蘭才交了定金呢，已赫然是主人的派頭，她把房子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問過徐竟，哪些東西是房子里原本有的，哪些是這些租戶的東西。
房子里原本的家具早就被人哄搶完了。
基本上現在的家具都是租戶的，只有天井里的一口水缸是徐竟家的。
徐竟想到3天後房子就不屬於他，也是非常唏噓。
“那就準許他們把個人的東西帶走。”
夏曉蘭很是通情達理，卻有租戶立刻就跳起來︰“我們才不會搬！國家都同意我們住這里……”
夏曉蘭扭頭一笑，“國家還允許自主買賣呢，你要是能拿出錢來，我把這房原價賣給你。拿不出來就不多說，三天後我讓人來收房子，我這個人喜歡講道理，但來收房子的人講不講理，我可不管。”
租戶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要是能有錢買這房子，誰還在這里跳腳。
其實住哪里的房都是租，他們就是習慣性耍賴，從前的成功了，沒道理現在會失敗！
夏曉蘭才懶得和這些人爭辯。
交了定金後，這房子基本就到手了，她馬上給鵬城打了電話，叫她舅來簽合同，準備好收房子。
“舅，您手里錢夠不夠？不夠就先用我的！”
“夠用夠用，你一說要買房，我就趕緊湊錢了。”
劉勇就知道夏曉蘭辦事利索，一旦下定決定要在京城買房，就趕緊湊錢唄。現在夏曉蘭叫他去京城收房，聽說還有難纏的租戶，劉勇就對李棟梁說道︰
“你和葛劍明天陪我去一趟京城。”
在鵬城呆了幾個月，劉勇領著李棟梁和葛劍連走私的都懟過，幾個耍無賴的租戶，還能把天翻過來不成！
隔了兩天，劉勇就出現在京城。
身後跟了兩個保鏢，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就很有派頭。伍行長聽說這個夏曉蘭的舅舅，眼楮里迸發出喜悅的光芒，這瞧著就是南方的老板嘛！
～～試問誰不知道，南方老板有錢又傻，戴著金鏈子走街串巷收破銅爛鐵呢，那國債券也應該能騙他們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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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7︰主動貸款？
劉勇是帶著現金來的。
港片里經常有的鏡頭，一個手提箱，打開都是錢！
特別是80年代初期的華幣面值小，10元就是最大面值，6萬塊能搞出後世60萬的效果，真是滿滿一箱錢。
反正一箱子錢擺在面前，可比什麼電匯單有沖擊力的多。
劉勇從皮箱里抽出兩疊，剩下的叫徐竟自己點清楚。其實劉勇的巷子里就6萬塊，裝逼的效果著實好，徐竟也有點手抖，祖產都被他給賣掉了，要是在國外混不出頭，也對不起列祖列宗啊！
徐竟也就遲疑了那麼一小會兒，定金都收了，他哪里有錢付賠償金。
想法重新變得堅定，徐竟相信自己肯定能在國外出人頭地～～80年代有這種想法的人特別多，出國是最讓人向往的事，夏曉蘭倒是覺得除了搞前沿科研的，在80年代出國也不見得有留在國內發展好。
但她看破卻不能說破，真說破也沒人信啊，說不定還覺得她眼界窄呢！
錢點清了，房子協議也寫好了，劉勇還和徐竟握了握手。
“徐老師，要不要我讓人送你一下？”
提著一箱子錢，劉勇怕不安全。
徐竟搖搖頭，“我錢就先存伍行長他們分理處。”
他這些錢是要慢慢兌換成美元的，現在錢到手了，徐竟就不著急了。劉勇提議大家一起吃個飯，徐竟沒啥心思，最終劉勇這頓飯是和伍行長吃的。
這頓飯是為了感謝伍行長，伍行長又推銷起自己的國債券。
劉勇一臉慚愧︰“不是我不想支持您的工作，您看現在我的資金都壓在工程上，實在是有心無力，今天付了這房款，我都想找我外甥女借錢了。”
伍行長才不管這些。
反正叫誰買國債券，對方都會哭窮，他已經十分習慣︰
“沒有資金？劉老板是做什麼生意的？”
“呵呵，在鵬城做點建材，接點裝修小工程……”
“有正規資質吧？”
正規資質當然有，‘遠輝’規模小是小，資質上是真正規。
伍行長笑呵呵的，“那就不怕資金短缺嘛，如果劉老板有意向，我們分行可以給你辦點貸款……你放心，利息肯定不會太高。”
劉勇筷子還夾著一片羊肉呢，好懸沒給掉回鍋里。
他扭動用眼神問外甥女，這伍行長是什麼來路，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銀行要主動給貸款的。比上次拿著工程合同去貸款還玄幻，那起碼是鵬城的銀行。
現在他在鵬城做生意，京城的銀行要給他辦貸款？
夏曉蘭無力解答，為了“國債券”，伍行長已經魔怔了！
伍行長看這甥舅兩人的表情就知道倆人的想法，伍行長有什麼辦法，完不成任務，影響分行的獎金，還影響分行的員工評先進創優秀。工資漲不漲，不就看這些“先進”和“優秀”嗎？去年，分理處沒有對國債銷售引起重視，年底的時候點名批評了伍行長在的分理處，獎金也被扣光了，更是沒有一個人評上先進員工……伍行長就是損失了點獎金，但別的分行是被表揚，伍行長被批評，他不要面子的麼！
劉勇也沒說是不是貸款，眼神交流又不能清晰明白，他得和夏曉蘭商量下嘛。
很快，劉勇就去收房子了。
這是他老劉家在城里扎根的第一個家，劉勇整個人也很興奮。
但是房子里的租戶居然沒有一家搬走的。
“這就很過分了嘛！”
伍行長也覺得過分，他還怕劉勇直接讓人動手。
這里可是京城地界，劉勇一個南方老板太蠻橫，可能不太好。伍行長善意提醒下，劉勇虛心請教︰“那照您的意思？”
伍行長沉吟了一會兒，“找街道辦處理。”
徐竟也找過街道辦，怎麼沒能處理呢？因為徐老師打開的方式不對！
伍行長這樣的老油條辦事，夏曉蘭和劉勇都很好奇，跟在後面屁顛顛的學習唄。
……
王家最近熱鬧挺多的。
家里被人給砸個稀巴爛，新的電器還沒置辦好，馬上又要搞訂婚酒。
“王司長家就是不一樣，訂婚都要擺酒！”
“那是，聽說返城的人，一次性補了好幾年的工資，肯定不缺錢的……”
王廣平要聽到這些議論，能活活氣死。
什麼訂婚酒，現在王家根本就不適合搞這玩意兒！但不擺酒，空口白牙就說訂婚了啊？夏子毓可沒那麼好蒙騙，王廣平還得邀請親朋好友，同事鄰居，在國營飯店請了有七八桌人，給夏子毓和王建華訂婚呢！
有人問王廣平為啥這麼急，王廣平只能說兩個年輕人感情好，說好了畢業要結婚，現在早點給夏子毓一個名分，她也能名正言順的往家里走動。
“老王思想開明啊！”
夏子毓也大大方方的。
只要不提她家境，看外表條件，她和王建華也挺相配。
兩人都是京城師範學院的，同窗之誼，伴侶之情，說起來還是一段佳話。起碼客人們都是這樣稱贊的，嘴上說的都是好聽話。
私底下議論紛紛，王建華臉上還帶著傷，夏子毓縫針的痕跡清晰可見，誰知道王家這是鬧哪門子邪？
夏子毓才不管這些，她只知道，她和王建華的事基本就定下來了！
臉上的傷算什麼？
現在看她笑話，且看以後誰笑到最後吧！
張翠也高興啊，在大河村的時候，誰料得到王建華原來是個落難的幹部子弟？
只有她女兒是一雙慧眼，找了王建華當對象，王建華自己考上大學不說，父親還變成了教育部的幹部，這種條件的婆家，能讓給夏曉蘭麼，自然要牢牢霸佔著！
至於是不是受委屈才能進門，張翠壓根兒不在意。
女人在婆家哪能一點委屈都不受？
越是高嫁，越要彎的下腰，以後把孩子一生，慢慢地位就上去了。
夏長征很是不滿，私下底和老婆嘀咕︰“還是幹部家庭，一點彩禮都沒有。”
好不容易培養個女大學生出來，簡直是全便宜了別人家。農村里嫁閨女還有“四大件”的說法，夏子毓這個訂婚連半毛錢都沒有。
張翠真是越來越看不上夏長征，“等子毓在王家站穩腳跟，什麼東西沒有？她公公在教育部，還是個領導，你就說咱家俊寶上學，那京城的學校還不是隨便他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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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留校察看
夏長征一想，的確是這個理。
教育部的領導嘛，孩子上學還搞不定？
夏長征以前是很偏心女兒夏子毓的，現在冷眼一看，夏子毓的心早就偏到未來婆家，他當然得惦記著兒子夏俊寶。夏子毓要是心里有他這當爸的，就該找夏曉蘭算賬，而不是又退讓一次……在老家的時候，都說家里出了個大學生多了不起，夏長征曾經也很驕傲。
離開村里，他漸漸明白了，家里有個女大學生其實沒多了不起。
大學生在鄉下少，在城里可不少！
說是把他和張翠接到京城，又不是享福的，還不是要自己去擺攤賣小吃。
京城的房子也買不起。
夏長征就覺得，考沒考上大學，也就聽著舒服，真正的好處一個沒佔上！就說他和張翠現在租的房子，一個小院子里擠了好幾戶人，要說地方寬敞，還不如在大河村鄉下的房子。
張翠說這是京城，哪能和老家比，夏長征就是不滿意。女孩兒都注定了沒多大本事，他家子毓就是滿腦子要貼婆家，夏長征認為能依靠的還是兒子，等他兒子俊寶長大了，不會看著親爹被人這樣欺負。張翠這借口，讓夏長征按捺住不滿。
看看這些人，哪個都是國家幹部，子毓嫁進王家，的確是高嫁。
這樣一想，夏長征又露出點笑意。
他覺得自己也算訂婚宴的主角之一，是女方的親爹嘛，可從頭到尾，誰會將他和張翠放在眼里？
都是看在王廣平的面子上才來吃飯，和夏長征又不認識，誰會主動來敬他酒？
夏長征這頓飯啊，一會兒開心一會兒不開心的，總得來說，還是郁悶多過喜悅。
張翠就沒想那麼多，國家幹部是不是瞧得起她重要嗎？
以後有沒有好處才是最重要的！
夫妻倆的想法截然不同，夏長征不滿意，王廣平難道就滿意麼，還不是要硬著頭皮舉行訂婚。要和一個滿身酒氣的傷殘人士，一個洗不清油污味兒的鄉下婦女做親家，王廣平心里十分憋屈。
冉淑玉私下里都哭過兩次，覺得王家命途多舛啊，也覺得兒子王建華受了委屈。
男女雙方的父母都有不同想法，唯有當事人夏子毓看起來神清氣爽，和王建華還帶著一絲憂心忡忡不同，夏子毓是真高興啊。她花了多少心思，才終於走到了今天，最難一步已經邁過了，以後必然是康莊大道。
“建華，我真高興呀。”
夏子毓臉上的喜悅毫不摻假，王建華也深受感染，不管境況怎麼艱難，子毓真是全身心在喜歡著他，也是為他考慮。
他反手握住夏子毓的手，“這點麻煩，我們一定能扛過去，你現在受了委屈，以後我一定會加倍補償你，一輩子對你好！”
可不是受委屈嗎？
訂婚只是王家和夏子毓之間的一種交易。
王廣平和冉淑玉並不是真心接納夏子毓，而是需要夏子毓來背鍋。
王建華也知道，但他也沒辦法拒絕這一點。對成功，王建華心里也有迫切的想法，以前一個大院的子弟，混一個圈子的人，只要當初家里沒有出事的，現在都比他王建華過得好。王廣平在農場下放七八年，原本和王家同一檔次的人家，現在都拉開了距離。
和昔日的朋友出去過幾次，王建華就真切感受到這點。
差不多的年紀，真沒有人還像他一樣在讀書的。
以前人家叫他哥，現在人家早工作幾年，在單位上也有了小權，哪能心甘情願圍著他屁股後面轉？
同齡的人都成家立業了，王建華還讀書呢。
更讓他難受的是，那幾個年紀比他小的，據說現在也混的有模有樣。
他現在真的不能被何家那個女瘋子纏上，已經落後了這麼遠的距離，再有什麼波瀾，以後還怎麼追上去？
只能委屈子毓了……王建華眼中閃過愛憐。
訂婚是公布了，夏子毓就貼上了王家人的“標簽”，王廣平也算正式給何家人道歉︰
“補習班並不是我兒子開的，他也是被對象叫去幫忙，不過管理上出了疏漏我們也不敢否認，大家都各自退一步……”
王廣平的意思，就是把負責人夏子毓交出來唄。
何佳媽也知道補習班一直是夏子毓在管理，她說要把王建華送去坐牢也是威脅居多。真要進了派出所，公安一問何佳就會露餡兒，不過是惡心下王家人罷了。
沒有王廣平在背後撐腰，一個女大學生敢辦什麼補習班？
何佳媽是既討厭夏子毓，也討厭王家，現在能收點利息回來也不錯，反正是王家把夏子毓送上門的，她不欺負兩下，豈不是對不起王司長的誠意？
夏子毓這邊剛剛訂婚，王廣平和何家暫時休戰，那邊學校就有了公開的批評︰
第一，師院學生在校外搞的補習班以營利為目的，是不符合學校規章制度的，所有私下去補習班上課的學生，這次全部被“嚴重警告”。
第二，補習班不正當謀利，學費當退還每個補習的學生。
第三，補習班的發起人夏子毓，予以“留校察看”處分。
這是公開出來的。
沒公開出來的是王建華十拿九穩的先進評選已經被取消。
這是看在王廣平的面子上。
師院這處罰也是征詢過王廣平意見的，王廣平都怕何家人發瘋，師院難道不怕？這個補習班當時上報紙，因為參與者全是師院在校生，師院這邊也是有好處的，是支持的。
現在才是黃泥巴掉到褲襠里，不是屎也說不清！
夏子毓的“留校察看”已經是很嚴重的處分，僅次於開除學籍，這個處罰必然是要寫到檔案里的，意味著夏子毓已經和最好的工作無緣。這絕對是要影響分配工作的，不僅是她，那些參與補習班的師院學生也挨了處分，都恨死夏子毓了。
夏子毓雖然挨了這個處分，她本人其實並不像表現出來那麼難過。工作分配的好壞，並不能影響她的以後，就算分配的工作差，等風頭過去了王家還是能幫忙調動下的。再說了，有本事的人不會被工作單位給限制住！
夏子毓更難受的是要全部退還補習學生的學費。
發給師院學生的工資可以追回來，可她花在拉關系租場地和各種宣傳的成本怎麼追？
忙活了幾個月，她不僅沒有賺到錢，還把原本手里剩下的錢也折騰了好多出去。
若不是王家之前還了五千塊給她，師院要求“退學費”的處理辦法，就會逼的夏子毓想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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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都是靠譜的人
“補習班”硬生生給取締了。
這是何家逼迫的結果，也有別人在幫忙。新的教育探索模式？簡直是瞎扯淡嘛。
顧正清覺得吧，真要搞什麼學校以外的補習班，還得優秀有經驗的老教師來搞。當然，現在這事兒也不能提了，這邊補習班給取締，時間點太敏感。
王家隨便推了個女學生出來頂缸，都說是王廣平沒過門的兒媳婦，這事算是讓何耀軍暫時滿意了，沒再死咬著王廣平不放。
反正王家也不可能把自己完全摘乾淨，王廣平讓兒子和未來兒媳婦辦補習班斂財，給部里的同僚們留下很惡劣的印象，這影響現在還不能顯現，以後王廣平才會感受深刻。
身處旋渦中心的何佳，因為自己輕率不成熟的想法，肯定要遭一番罪的。
這些事顧正清都不敢細問。
不遭罪怎麼辦，難道叫何佳把孩子生下來？
這不是疼愛女兒，這是放任她把自己的人生過得一團糟！現在的小孩兒可不講究啥人權，犯了錯父母抓起來就是一頓揍才是主流做法。
平等？
自由？
先不用父母養了，再來談這些！
80年代養孩子的觀念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顧正清管不了何家怎麼對女兒，他倒是要對自己的大女兒顧思顏好好管教。都是一樣的年紀，顧思顏要是哪天也幹出這種事，顧正清多半也要和何耀軍一樣發瘋。
他和妻子輪流給顧思顏做思想工作，耳提面命告訴顧思顏，學生最重要的是好好學習，多學習文化知識，以後才能當一個對社會和家庭都有用的人！
“你這次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主動坦白，把事情告訴了何佳媽媽！”
給了顧思顏好多棍子，顧正清又加了個甜棗。
這種有事就告訴家長的行為還是值得表彰的，就說何佳這事兒，幸好顧思顏說出來，再瞞著幾個月何佳肚子大了，這事兒可就不好處理，何佳承受多大的壓力不說，對她本人的身體健康也損傷比較大。
“我也不敢說，夏姐姐鼓勵我，真正的好朋友就應該把事情告訴何佳的父母，說我們還太小，處理不好這種事。”
顧思顏老老實實的把夏曉蘭給賣了。
“夏姐姐？”
“就是表哥的女朋友呀！我和何佳去醫院，踫到夏姐姐了，她還借錢給我，我去還錢的時候忍不住把事情告訴她，她就勸我一定要告訴何佳的父母。”
原來里面還有這一遭呢。
顧正清忍不住點頭︰“我就說過，你表哥找的這個女朋友很優秀，你以後多和她來往，她不僅學習成績好，做事情也穩當，是個靠譜的人。”
顧正清看夏曉蘭本來就是自帶光環的，這一次的事更是佐證了他的看法。
周誠還真是周家小輩里最有出息的一個，人家挑對象的眼光就是比一般人強。
顧正清在那兒讓顧思顏和夏曉蘭學習，周雲琴的思緒卻有點飄，她從周奶奶的嘴里聽到點口風，好像二哥兩口子，對周誠找的這個對象有了別的意見。
周雲琴心想，這不挺好一個姑娘嗎？
這都不滿意，周誠是找對象還是選妃呢。
可惜這件事不能主動對她二嫂子提，要不何佳的事兒就傳開了，何佳媽再怎麼胡攪蠻纏，也是當母親的護犢心發作。
……
夏曉蘭也是開了眼界。有人覺得她靠譜，她現在覺得伍行長是真靠譜。
劉勇也覺得學到了東西，伍行長辦事的手法，和劉勇、夏曉蘭都不太一樣，夏曉蘭是商場上打拼的手段，劉勇是農村進城的包工頭，倆人不當甥舅都沒道理，想法什麼的都有七八分像。
伍行長就要溫和多了。
也是個人所在的環境背景不一樣，伍行長不需要打打殺殺，犯愁的就是賣點國債券，手底下員工的獎金怎麼弄，沒有夏曉蘭和劉勇那麼大的壓力。
反正伍行長一出面吧，也不說狠話，也不至於卑躬屈膝，街道辦的人還真出了力。
劉勇自己新買的房子，真金白銀花了，沒理由反要受一群租戶挾制呢。
以前的徐竟老師是清高，街道辦的人就敷衍兩下，現在劉勇很舍得面子，伍行長在中間牽橋搭線，劉勇就散煙說好話，大家都願意和好相處的人打交道。別別扭扭的還想別人幫忙，原本能出十分力的，別人就隨便糊弄下只出七分力，你也拿別人沒辦法呀。
面子都是相互給的。
街道辦的人走在前面，劉勇和夏曉蘭跟在後面。
租戶們再胡攪蠻纏，街道辦的人也惱了︰
“以前的房主徐老師提前半年就叫你們搬走吧，都給了這麼多時間，你們把人家一個老師欺負的夠嗆。現在徐老師把房子賣了，新房主手續齊全，讓你們搬就得搬。”
街道辦的人都講不通道理，就默許劉勇采取點強制性動作了。
有人上前推搡，劉勇瘦瘦小小的好欺負，李棟梁和葛劍不好欺負啊，這兩人沉默寡言的跟在身後，關鍵時刻比任何人都好用。反正李棟梁和葛劍“幫忙”，將住戶們全部清理出去，包括行李都搬出了院子。
劉勇見好就收，還給每個租戶發了20塊錢︰
“這錢也能當兩個月房租了，我自己又沒收你們的租，還怕你們沒房子住，給你們兩個月房租的安家費，這要是還賴著不走，那我也就……”
街道辦的人點點頭。
強行把租戶們請出去，也沒動手打人，還給貼倆月房租，這些人要還是不走，就真是得寸進尺了。
原本還有街坊指指點點呢，這下子都說劉勇厚道。
這方法，就是伍行長教的。
輿論上要佔上風，不要留下隱患，劉勇上來就打打殺殺，讓保鏢把租戶們趕出去，痛快是痛快了，街坊鄰居就偏向那些賴著不走的租戶。現在就不一樣了，劉勇把街道辦的人請來當見證，軟硬兼施，既強硬請租戶們離開，也很厚道給了“安家費”，作為一個房主做到了這樣，誰會指責劉勇？
私下里和租戶們談補償？
呸，憑啥要補償。
這錢就是花給街道辦看，花給左鄰右舍的人看的，以後劉勇要在這里安家，也能和左鄰右舍處好關系！
伍行長笑眯眯的，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這邊多費點心思幫忙，他的國債券才有人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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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錢乃英雄膽
徐竟老師搞不定，是沒掌握方法，有了伍行長的幫助和指點，劉勇一天就把租戶們請走了！
賴著不走也沒辦法，東西搬出去，絕對不可能叫他們再搬回去。
李棟梁和葛劍就是守在那里的門神！
伍行長主動要貸款，劉勇還真不太敢要。他得和夏曉蘭商量下，伍行長也不催促，劉勇時候給的感謝費伍行長都沒要，就收了劉勇一條煙。說到底，伍行長不圖這點小利，那些發不起工資的國企要從分行貸款的，求著伍行長的時候多了去，他是缺這點吃吃喝喝的人麼。
人家是一心為公，有大追求的。
“曉蘭，你說這國債券買了真不會虧？我看伍行長這樣子，都替他愁。”
夏曉蘭好無語，人家伍行長發愁的是上頭攤派的任務，她舅這樣自己做生意的還替人家鐵飯碗愁。伍行長怎麼說也算銀行中高層管理者，隨著改革開放的程度擴大，伍行長的工作只會越來越吃香。
“買國債券是虧不了，不過對我們來說，把錢存在銀行里吃利息都會損失不少，買國債自然也不會賺。還有伍行長說要貸款給您，您得看自己那邊是不是需要。”
利息低得看有多低。
真要是要付給銀行的利息比存款利息低，把錢貸出來再存進去，劉勇都能賺一筆差價了。
夏曉蘭是覺得這樣小打小鬧沒意思，還得看看劉勇貸款下來有沒有用處，做生意嘛流動資金越多越好，但也要合理判斷生意前景和財務狀況呀，借了一堆錢結果換不上，‘遠輝’又不是國企，還能把銀行的錢賴掉？
那些賴賬的國企，自己都破產了，遠輝卻還要長遠發展的。
劉勇聽夏曉蘭的解釋，也有兩分心動。
他是貸過款的，欠銀行的錢是睡不好覺。可市政府招待所的工程圓滿完成，他及時還了銀行貸款，還賺了一大筆錢，劉勇本人享受過銀行貸款的好處，並不抵觸。就像夏曉蘭說的，如果有合適的工程，他這邊資金不趁手，那伍行長願意貸款給他，他還是想接手的。
劉勇膽子本來就大，要不當初怎麼敢幹走私。
他帶著夏曉蘭在四合院里轉了一圈，雖然租戶們自己搭的小房子把院子搞得亂七八糟，架不住這院子整體面積不小。和七井村批給夏曉蘭家修房子的那塊宅基地差不多大了！
村里的地哪能和這個院子比，皇城呢這是。
劉勇這時候才有點真實感，“我這就在京城有房子了？”
那可不，沒想到舅舅還比她先有房，夏曉蘭也替他高興。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誰先買誰後買都一樣，夏曉蘭最記情，她和劉芬在大河村那個四面漏風的破房子里，是她舅二話不說把母女倆帶回去，那可不是接回去住幾天，那時候劉勇可不知道她有本事能賺錢，分明是把母女倆當成責任給攬在身上了！
現在想起來是不太妥當，劉勇都沒和李鳳梅商量下就做了決定。
幸好夏曉蘭也沒麻煩舅舅家太久，很快就自己賺到了錢。
這些事都是去年發生的，才短短一年時間，中間發生了很多事，夏曉蘭也不至於把對劉勇的感激心給忘了。
“這些違建小房子肯定要拆掉的，您家就只有三口人，拿這麼多小房間沒用，院子原本的格局就很好，足夠您帶著舅媽和表弟一起住，把院子的原貌給找回來，房子住著多敞亮！”
一家三口擠小房間也能住。
還有三代同堂擠一間屋的呢，這不是個例，在特殊年代很常見。
衣食住行是人們離不開的需求，賺到錢解決了吃飯和穿衣的問題，下一個要改善的肯定就是住房問題。有房子住和住的舒服是兩回事，夏曉蘭覺得劉勇可以直接向住的舒服邁進。幹脆把亂搭建的地方都拆掉，花點錢把院子整修下。
“那就還需要一筆錢。”
房子買下來，還得修復，添置各種家具，劉勇覺得這還真是個花錢的窟窿。
比別人強的是，劉勇就是幹裝修的，他能把別人的房子裝修好，輪到自己的家，那還能不盡心麼。
扭頭就對夏曉蘭說︰“你不是學建築的，裝修也算建築，舅舅這院子就交給你了。”
開學還不到倆月呢，夏曉蘭也才剛剛接觸專業知識。不過她這個半吊子從前也給康偉和邵光榮家設計過裝修，還有鵬城市政府招待所的方案，七井村的房子也是她和龔洋合作的，真要讓夏曉蘭上場她也不怕。
華清建築系有那麼多厲害的老師，她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多請教唄。
學以致用，多搞點實踐，比她總是畫線條強。
當然，基本功也是要練的，夏曉蘭高高興興接受了劉勇的托付，哪天她得過來把小院兒的面積和戶型仔細量一量。
劉勇也是把房子摸了又摸，這要和他家鳳梅一說，驚喜可太大了！
就是一家人還不能往京城搬，劉勇要在鵬城做生意，李鳳梅則離不開商都的服裝店。
也不急，這邊房子慢慢修整，賺錢也有空閑的時候，他兒子劉子濤現在還念小學一年級，再有個四五年光景，劉子濤上初中前，劉勇發誓自己一定要把家給安在京城！
可憐他爹媽走得早，也沒想到他能有今天這出息，逃荒到豫南省七井村的老劉家，日子真是越過越紅火，還能把家給搬到京城來。
將來像曉蘭說的那樣，再把戶口也改了，劉勇覺得這輩子也算混個人樣，讓劉家在京城扎根，死了也有顏面見泉下的列祖列宗嘛。
“走，你再帶我去看看你說的什剎海的院子。”
他的房倒是買了，外甥女的還沒落實呢。劉勇都來京城一趟了，肯定要順便看看。
對方要真是不願意讓步，他就做主給添點錢……哎，錢這東西花完了再賺嘛，伍行長不是主動要貸款給他麼，劉勇現在還挺有底氣。
……
遠在香港的夏大軍，好像也忽然有了底氣。
陰差陽錯救了“大少爺”，夏大軍到了香港後好像否極泰來了。
大少爺留他在身邊當了跟班，俗話說宰相門房七品官，他雖然在大少爺身邊就是個跑腿的，集團里那些中層管理人員見了他也不敢拿架子～～沒錯，就是集團公司，別管私下里是做啥的，大少爺家可是有個正兒八經的集團公司。
夏大軍這個土里土氣的大陸佬，陡然成了集團大少爺身邊的寵臣，夏大軍跟在大少爺身邊，短短一個月，就見識了前半輩子幾十年都不知道的市面。
到了月底，大少爺給夏大軍開薪水了。
花花綠綠的港幣，夏大軍數了又數，居然有三十多張？！
錢啊，那就是英雄膽，是男人的底氣，夏大軍把薪水揣好，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連腰板子都挺直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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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這操作太騷了
南鑼鼓巷的院子格局方正。
什剎海的院子就真是景好，出門幾步就是個大湖……劉勇剛從鵬城過來，原諒他實在不能把湖叫海，什剎海原本就是湖，在京城的怎麼會有海？是滿清入關的時候，沿襲了草原上的叫法，水域都叫“海子”，才有了什剎海。
鵬城那邊劉勇是經常看海，浪潮大，無邊無際的，那才是海。
現在這個，風平浪靜的水域，就是個湖嘛。
不過湖也是美的，什剎海一直是京城人出游的地方，在84年風景也很不錯，劉勇就說那四合院和他外甥女相配。
他外甥女長得這樣水靈，難道不該住在這種地方？
“買，就買這處，你錢要是不夠，剩下的舅舅給你出點。”
夏曉蘭無語，幸好甥舅倆是偷偷來看院子的，要是房主在這里，聽見這話還能降價賣嗎？房子她想要，10萬塊實在太貴，夏曉蘭咬死了8萬的底價，添是能添，就看房主這邊能松動多少吧。
這房子比劉勇買的還強，院子里亂七八糟的違建小房子不多，夏曉蘭要是買下來都不用改造太多，添置點家具就能搬進來。華清那邊的寢室她是不可能退的，不過放假的時候在自己的房子里住幾晚，那也是難得的享受。
看完什剎海的院子，還和康偉約好了吃飯。
康偉這都回京城一個多星期，還沒輪上和夏曉蘭吃飯，這邊劉勇也進京，康偉咋說要盡盡地主之誼。
京城的天氣降溫很快，10月底也到吃鍋子的時候，劉勇請伍行長吃飯就是涮羊肉，康偉也請他吃涮羊肉，一起來的還有邵光榮，夏曉蘭也有一倆月沒見對方。
這兩人和劉勇因為‘安家建材’的籌備變得很熟，一口一個劉叔老親熱了。
以前邵光榮是看在夏曉蘭的面上，看在周誠的面上，才叫劉勇一聲叔。接觸的越多了解的越清楚，劉勇是個有本事的，現在大家合伙做生意，他憑啥不尊敬劉勇？
邵光榮知道自己要沒有家世幫忙，能搞點批條，再加上臉皮夠厚，他憑啥能入股？
劉勇就不同了，人家一年前還是個農民，也不妨礙如今是個老板。
三個男的喝得醉醺醺的，康偉就講了個笑話︰“大嫂你記得童莉莉吧？就一廂情願喜歡我誠哥那位。”
夏曉蘭想忘也忘不了呀，吃日料的時候帶著一群人圍上來，一副正室抓奸的樣子，說夏曉蘭配不上周誠，她和周誠才是門當戶對。
那天從餐廳出來，夏曉蘭和周誠還吵架了呢。
夏曉蘭也能看出來，童莉莉是一廂情願喜歡周誠，要不這事兒肯定沒那麼容易過去。
“你繼續說，我還記得她，和周誠堂姐挺要好的。”
周怡的挑剔針對，不就是因為童莉莉嗎？誰知道在和周家人第一次見面時，周怡的做法還給夏曉蘭出風頭添了助攻。
康偉嘿嘿笑兩聲，“那你肯定不知道，童莉莉和她媽還自己上門去過周家，童家的意思是要和誠子哥聯姻，兩家通過長輩就把兩人的婚事敲定，就在你和誠子哥回家見家長的前一天！結果誠子哥就說要帶你回家，童莉莉和她媽灰溜溜的走了……當然，她倆怎麼可能服輸嘛，還打著壞主意。”
周誠本來是帶夏曉蘭回家簡單吃個飯，回了家發現家里親戚居然全都在。
當時就覺得奇怪，卻也沒有寫想太多。
再加上夏曉蘭在和周家人見面的時候大出風頭，周誠也就沒理會這不合理的地方。
事情就是童莉莉母女倆搞的鬼，通過周怡喊了那麼多周家人去，為的是挑剔夏曉蘭。哪知道夏曉蘭當時真是靠著高考成績把周家人震了震，從哪方面來說，夏曉蘭的個人條件都優秀著呢。除了沒有家世，她哪里都挑不出毛病。
周家人也不是那麼看重家世背景的。
周誠要選個門當戶對的，那是錦上添花，要是選個尋常人家出身的對象，周家也不會說啥，只要他挑的對象不是那種拉不上台面的。
童莉莉母女可是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
“周怡是好姐妹嘛，嫂子你在周家長輩面前這麼一亮相，周怡就知道童莉莉沒戲了，周家長輩都不會反對你和誠子哥，誠子哥本人也中意你，童莉莉怎麼能插足？不過童莉莉不肯罷休，周怡好心相勸，她還和周怡吵了起來……等嫂子你在天安門慶典上電視，連童家人都勸童莉莉放棄了。”
換誰家娶媳婦兒，也是挑好的呀。
把童莉莉和夏曉蘭擺一塊兒，要沒有家世的差距，誰不挑積極向上的夏曉蘭，難道選遊手好閑的童莉莉麼。
偏偏周家不太看重家世，童莉莉的競爭力一下子就沒有了。
童家也不傻，童莉莉再執迷不悟，年齡就給拖大了，到時候更不好找結婚對象。童家就給童莉莉安排相親，康偉指著邵光榮哈哈大笑︰
“把童大小姐介紹給了邵大少爺，絕配，絕配！”
邵光榮臉色別提有多郁悶。
“我能瞧上她？”
整個圈子都知道童莉莉有多痴迷周誠，邵光榮就算娶不到老婆，那也不可能娶個心有所屬的啊。
偏偏邵家人不覺得有什麼，童莉莉心有所屬，邵光榮本人也不是啥好東西，從中學時候就開始和小姑娘們處對象，這都換多少女朋友了，一點都沒有安生的跡象，娶個老婆，或許就能收心了。
反正邵光榮不安生，和童莉莉就誰也別嫌棄誰。康偉笑，就是覺得童家這操作太騷了，當然邵家也好厲害，兩家居然互相不介意。
邵光榮嚇得，差點連工作都不想幹，直接跑南邊躲起來。
康偉現在笑話他，就是想笑邵光榮有家不敢回。
夏曉蘭倒是沒笑，邵光榮明顯就不樂意，她再笑的話太不厚道︰“那你是怎麼想的呢，如果真的覺得不合適，就和你家里面好好談一談，你總要拿個說法出來，什麼因為童莉莉喜歡周誠的事兒就別提了，估計你家里根本不在意。”
邵光榮狠狠瞪了康偉一眼，大嫂這才是真正出主意的，康偉純粹是在看笑話。
邵光榮最近還真的有個想法，想法是從送夏曉蘭去學校時埋下的，近來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嫂子，你說我再提升下自己的學歷，讀個大學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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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小邵同志求進步
再讀個大學？
夏曉蘭還有點愣，不止是她，桌子上吃飯的劉勇和康偉都愣住。
邵光榮要讀個大學？
能不能別逗，邵光榮都工作幾年了，他和康偉混日子不同，在工作上很有點追求，如今也算是在上升期。
中專學歷在這時候還是夠用的，真正不夠用，和本科拉開巨大差距，還得十多年後。
夏曉蘭記得是1996年後，大學生畢業就不包工作分配，連本科生都是這待遇了，中專學歷更是落寞。那時候好多早年工作的人都要讀個在職文憑，不提升下學歷，在工作中的晉升處處受到限制～～可眼下才是84年，邵光榮就要未雨綢繆了？
夏曉蘭沒有嘲笑小邵同志，反而鼓勵他說說自己的想法︰
“你該不會是為了逃避相親吧？”
邵光榮搖頭。
念頭就是忽然升起的，不過越想越心動，家里安排他和童莉莉相親肯定是個導火線，那不過是點燃了心中原本就有的想法。反正邵光榮去了一趟華清，心里就埋下了種子。
思前想後，邵光榮也考慮了很多，現在當眾把想法說出來，其實就已經有了七八分決心。
“就是挺向往的，沒念過大學有點遺憾。”
一個人啥時候想求學都不會有錯，夏曉蘭也沒給邵光榮潑涼水，她就是說了下實際情況︰“現在可都10月底了，距離85年的高考滿打滿算還有7個月，而你今年是22歲，明年要是考不上，後年你就是23歲……還有你工作這邊，等你念完大學，又相當於重頭來過。”
單位上能不能把位置給邵光榮留著不好說，聽邵光榮這口氣，他是要脫產上學。
夏曉蘭對這一塊兒不太了解，現在有沒有在職的文憑？這些她通通不知道。
邵光榮完全可以選擇以後再提升學歷，誰也沒法保證他重新念個大學，將來的發展是否會更好。
但小邵同志就是想上個學，這不是錯事兒。
有時候人不能全想著功利的一面，單純對知識渴望，對知識追求，夏曉蘭完全贊同。
邵光榮沒有被打消積極性，夏曉蘭這樣說，他反而更像是下了決心般︰“我知道了，嫂子，我會考慮好的。”
康偉受到了驚嚇。
大家都是學渣，他的小伙伴為什麼忽然要努力了。
以後就他沒念大學，是不是都不能當朋友了？
這頓飯，康偉原本是來講邵光榮笑話的，哪知邵光榮一下子成了話題的中心點，大家都顧不上去管他和誰相親，那根本不重要啊！
吃完飯劉勇回到招待所，還和夏曉蘭念叨︰
“曉蘭，你看看連小邵都想繼續念書，你在華清大學可千萬別松懈。你能考上華清，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劉勇文化不多，思想覺悟可高了。
他和夏長征的看法完全相反，女孩子念大學沒用？
機遇老天爺是給了，怎麼樣利用卻全看個人。邵光榮難道不精明麼，類似的家庭背景，康偉在工作上就是干不過邵光榮，聰明人都還想繼續念書，劉勇就覺得夏曉蘭在華清大學認真學習準錯不了！
因為邵光榮跑去華清一趟，決定要發憤圖強，康偉想不明白，還特意連續兩天都跑華清轉悠。
他想感知一下文化氛圍，看看自己能不能也忽然“開竅”。
文化上沒開竅，感情上康偉開竅了！
用康偉的原話說，他當時正逛著校園呢，忽然風雨大作，他被阻擋在走廊下正焦急時，看見一個身影頭頂著書從雨中小跑而來，也躲到了走廊下。
“她把書拿下來，容貌秀美，氣質嫻雅……”
夏曉蘭聽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康偉不僅語氣夢幻，他還對著夏曉蘭背了一首戴望舒的《雨巷》！
這是康偉性格幹得出來的事兒嗎？
原來在80年代，真是人人都富有文學氣息。
夏曉蘭忍不住追問︰“然後呢？”
康偉憋紅了臉，“沒有然後了。”
然後雨停了，姑娘走了，他連名字都沒有問，這種事讓他怎麼好意思說！
夏曉蘭只當康偉在說笑話。
就算是真的，康偉也沒有時間處對象，11月中旬，康偉又得往鵬城跑。
當初說好了生意是大家的，不能讓白珍珠一個女同志自己忙活，建材店的生意竟有點起來的架勢，聽說天宸的劉老板介紹了不少生意。
劉勇也火急火燎的，不敢再繼續呆在京城。
走的時候，他是拿著伍行長給批的20萬貸款走的。
轉手就買了2萬的國債券，也算對得起伍行長的幫忙。
伍行長巴不得夏曉蘭多找他幫幾次忙，試探著問了好幾回，除了舅舅是南方老板，夏曉蘭可有什麼叔叔之類的。
叔叔倒是有，一個斷了手，在京城被房東趕來趕去。
另一個據說在大河村迷上了賭錢。
這兩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為伍行長眼中的優質客戶。夏曉蘭表示自己並沒有其他能買國債券的叔叔後，伍行長十分失落，“那夏同學，你最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夏曉蘭認真點頭︰“我要參加全國大學生英語競賽，您能幫上忙嗎？”
伍行長一開始下意識點頭，很快意識到夏曉蘭是在說笑。
夏曉蘭沒有開玩笑，11月9號是初賽，要做的是筆試題，考場就在華清大學內。
考場上，一年級的新生寥寥無幾，主力軍團還是高年級的。
華清又不只是教英文，俄語、德語等都可作為選修內容……教育部為什麼只搞英語大賽，讓一些高年級的學生頗有點捶胸頓足。夏曉蘭倒是知道，未來二三十年，英語都是高考必考的科目，華國要與世界接軌，可不是要推行英語教育嗎？誰叫這時候美國最厲害，美元購買力強，要想賺外匯，不學英語學什麼呀。
還學俄語沒啥前途，強大的蘇聯到了91年的時候就該解體了，距離現在僅僅只剩7年。
7年後，她能學一學上輩子有位商場大佬，用火車皮拉著罐頭去解體後的甦聯，換回了4架飛機麼……這種事，想起來了，當然要馬上記在筆記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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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明星效益
11月來臨，除了英語競賽，夏曉蘭還有個關心的。
商都那邊，服裝店應該上冬裝了。
陳錫良受氣歸受氣，到底也有了成功，成功把包括《大眾電影》在內的封面拿下。當紅小生周望京穿著那件制服風的羊毛大衣，海軍藍被他穿出了冷峻和瀟灑，兼具男子漢硬朗的氣質。
這款大衣雖然夏曉蘭去年就賣過，真正火起來，卻是今年。藍鳳凰直接把雜志封面給撕下來貼在外面牆上，寫著“周望京”同款大衣到貨。
周望京去年的時候就火起來了，在全國都有眾多迷妹。而且他不是那種奶油小生，氣質冷峻有男人陽剛氣，迷弟也不少。
最重要是大衣穿在他身上是真好看，經濟條件允許的話，女同志們給自己老公或者對象買，也很舍得花錢。夏曉蘭知道陳錫良的動靜，一個顏色提早各訂了200件。
雜志出來一個星期，晨羽服裝廠那邊的積壓貨就被一掃而空。原本嫌貴不願意拿貨的經銷商，現在追著何從生要大衣。廠子里一件出廠價給加了10塊，不足3萬件大衣的存貨依然很快就被提空。
陳錫良總算彌補了一下他的錯誤，他還建議何從生繼續生產這一款大衣，被何廠長果斷拒絕。何廠長怕這風氣只是一時的，經銷商後續要是不拿貨，那生產出來仍然是負擔。陳錫良捶胸頓足，覺得錯過了賺錢的良機，他越想越覺得，不要單純批發，要搞自己的品牌才是對的。
“這要少賺多少錢啊！”
陳錫良就是個錢串子，看著有錢不能賺，比割他肉還心痛。夏曉蘭說的問題他還沒搞明白，夏曉蘭咬死了暫時不合伙，冬天都快來了，陳錫良火氣大的每天都喝苦苦的涼茶。
這樣搞太賺錢了。
79年那會兒，‘參桂補酒’就在滬市電視台搞了廣告，這成了首條商業性質電視廣告。
從後廣告在電視台和報紙上遍地開花，到了84年的時候，人們對“廣告”並不陌生。但把影視明星和廣告結合在一起，尚未開先河。
這次羊毛大衣雖然不是請當紅小生周望京代言，也沒有上電視台大肆宣傳，僅僅靠兩三本雜誌，已經有了如此好的效果，陳錫良覺得乘勝追擊搞自己的品牌不就是正好麼！
但夏曉蘭讓他想清楚，陳錫良著急也沒辦法。
他缺的不是本錢，而是一個具有前瞻性和判斷力的生意伙伴，就像陳錫良自己說的，前期又不需要有自己的制衣廠，只要定下款式找制衣廠下單即可，他做了幾年批發商，家底厚實呢。
他覺得自己找夏曉蘭沒錯，夏曉蘭要說一個東西能賺錢，那不一定能賺多少。但她都遲疑了，多半就是不穩當，就說那次合伙倒騰便宜的收音機，夏曉蘭只做了一次就收手，陳錫良也就控制住貪欲。
這東西來錢多快呀，比他批發衣服一件賺兩三塊的利潤大多了。
可他當時若貪心，想更大規模繼續倒騰收音機，就會像萬師兄一樣被市價猛然下跌打個措手不及。萬師兄是本錢小，虧了兩千塊，陳錫良本錢雄厚，一虧錢估計就是幾萬塊！
夏曉蘭是用實力證明了她判斷力的，陳錫良沒法忽略。
賣男裝品牌，賣女裝品牌？
怎麼開銷售店，從哪個城市先搞？
陳錫良越是計算成本，越是唉聲嘆氣，不行，他掛了電話就得去喝碗涼茶冷靜下。
羊城的涼茶還不是改良後的王老吉，祛火清熱的效果特別好，藥效自然也強，味道嘛就特別苦～～陳錫良這是折騰自己呢，夏曉蘭也知道他著急，有時候想想乾脆不要這麼逼迫陳老板？心軟的苗頭被她自己趕緊給掐掉，這是周誠的錢，她是在幫周誠投資，不能任由陳錫良瞎糟蹋。
……
周望京穿著大衣登上《大眾電影》封面，明明沒有做廣告，卻徹底把晨羽生產的那款大衣帶火了。
李鳳梅都給夏曉蘭來電話，說大衣賣的很好。
“就是貼在外面的海報總是被人撕掉……”
這次藍鳳凰可是下了重本，黑色和海軍藍兩個顏色一共400件大衣，陳錫良還照著去年的批發價給她們，而不是漲過的價，那也是近3萬元的貨。秋末冬初，藍鳳凰的衣服的確以羊毛大衣為主，算上其他貨物，這一次上新貨大概就壓了5萬的本錢。
為了這次冬裝，藍鳳凰最近兩月還都沒有分紅，上一次分紅已經是8月份的事，分紅被夏曉蘭拿去付了運動服的訂金。
夏曉蘭這邊也不急著要分紅，李鳳梅也不急，她們早就商量好，今年的冬裝一定要把聲勢搞大點。
等累積到年底再分紅時，夏曉蘭估摸著，開分店的本錢都有了。
“您讓她們撕，沒關系，撕掉了又印新的！”
送海報都沒有讓迷妹、迷弟們偷海報來得刺激，夏曉蘭感嘆著周望京的人氣，真是不遜於後世的小鮮肉。
這時候電視機的普及率遠不如後世，活躍在熒幕上的演員也不像後世那麼叫人眼花繚亂。後世的藝人是造星流水線推出來的快銷品，紅的快，也過氣的快。
80年代就不同了，除了長得帥還必須有實力。
周望京現在是當紅小時，再過30年人家就會沉澱為老藝術家。
聽李鳳梅說服裝店上新後，這款男士羊毛大衣之前每天只能賣出三四件，雜志出來幾天，就漲到了七八件，最瘋狂的一天賣了20多件，全國都只有不到3萬件的鋪貨，商都更是唯有藍鳳凰把持著400件的進貨量。
一件大衣一百多塊錢，當然不便宜。
可是商都有多少人口？
商都下面的縣市，又有多少人口！
絕大部分人嫌貴，卻也有經濟條件好的消費者能承受，400件大衣真的不算什麼壓力，這一批大衣雖然壓了近3萬的貨款，純利潤達到2萬以上沒有疑問。
李鳳梅給夏曉蘭打電話還有個事兒，劉勇不聲不響把京城的四合院買了再告訴她，這驚喜幾乎成了驚嚇。
“我舅居然沒有告訴過您？”
～～劉勇同志，你這直男癌的大男子主義辦事方法，顯然是攤上大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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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家庭矛盾
“沒有！你說那可是京城的房子，他就像買衣服一樣就買了，也不和我商量下……”
李鳳梅的聲音里有委屈。
夫妻分隔兩地太久，溝通不及時本來就容易出問題。
現在劉勇把房子都買了再告訴李鳳梅，對她來說不是驚喜，是驚嚇。
錢大部分是劉勇賺的，可劉勇的本錢怎麼來得？那時候市政府的工程陰差陽錯全被‘遠輝’給承包，劉勇的本錢遠遠不夠，不僅是夏曉蘭支援他，李鳳梅在服裝店分到的錢也全部送去了鵬城。
服裝店每天都有收入，還請了員工，李鳳梅本人的開支卻消減到了最低。
怕劉勇在鵬城沒有錢用，李鳳梅除了店里的分紅，她和劉芬一樣每月還要從店里開200元的工資。就是這工資，她也就留幾十塊在身上，其餘全給了劉勇的。要不是還有個劉子濤，李鳳梅能對自己更狠，除了吃飯的錢，她可以一毛錢不花。
兩口子嘛，一個在外面賺大錢，另一個就沒功勞了？
李鳳梅一邊要操心服裝店的生意，一邊還要管兒子，沒有她的付出，劉勇也不能放心的在外接工程，動輒幾個月不回家。經濟最緊張的那倆月，李鳳梅連6毛錢都要斤斤計較，劉勇花完了6萬塊才告訴她～～是，劉勇的錢不是花在吃喝嫖賭上，而是給家里置辦房產，但都不通知李鳳梅一聲，先斬後奏，是李鳳梅最生氣的。
夏曉蘭只能順毛捋，她舅這事兒幹得是不對啊，夫妻間都不商量大事了，那可不行。夏曉蘭也心虛，她當時只顧著高興，只和劉勇提了在京城買四合院的事，以為劉勇會和李鳳梅說，夏曉蘭這邊就省了一道功夫。
哪知劉勇也不說？
夏曉蘭第一時間告訴劉勇，是因為劉勇和她關系更親密，也因為劉勇比李鳳梅更有決斷性……李鳳梅這一生氣，讓夏曉蘭瞬間反省了自己。
她對舅媽的尊重不夠。
潛意識認為李鳳梅沒能力去判斷在京城置業的好處。
“您瞧，這事兒還是我的錯……”
“你沒錯！你全是為了我家好，我還分不出好賴？都是你舅舅，現在賺到點錢就得瑟，不瞞你說，我都擔心他在鵬城會找別的女人。”
原來，這才是李鳳梅擔心的。
一個男人發展的太快，女人就擔心脫離了掌控。
夏曉蘭也不敢替她舅打包票。
真要幹了對不起舅媽李鳳梅的事兒，她又該怎麼面對劉勇？
一家人的生意才剛剛起步，就出現了各種隱患，夏曉蘭能帶著家人發家致富，卻沒辦法去掌控每個人的想法。
劉勇讓李鳳梅產生了信任危機，夫妻間的事還得靠她舅自己解決，夏曉蘭只能兩邊勸，一邊安撫李鳳梅，一面給她舅舅劉勇提個醒。
劉勇接到電話愣了愣。
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想給李鳳梅一個驚喜的，從京城回鵬城，他還在商都停了一腳。他都足足有5個月沒見過老婆孩子，好不容易擠出時間來，在商都呆了兩天，有一天半都在為這事兒吵架！
不就是一個房子嗎，買了就買了，他也沒把錢拿去幹別的。
想和老婆孩子相處兩天，李鳳梅揪著這件事不放，劉勇雖然沒有和她吵架，心里也是憋著火氣的……在外面受多少氣，賺點錢不容易，要操心工程，操心請來的工人，又怕客戶不付款，還怕接不到生意。
必要的應酬免不了，請人喝酒吃飯是常事兒，劉勇也經常被人灌成一灘爛泥回去。特別是跟著劉天全出去，帶他去的場子還有女人陪酒，喝酒是沒問題，他可從來沒有踫過那些陪酒的女人。
劉天全還笑話他怕老婆，劉勇也沒說啥。
他認為自己是潔身自好，吵架的時候李鳳梅還懷疑他這點，劉勇怎麼不生氣？
置辦房產是好事，這事兒卻鬧得劉勇和李鳳梅吵架，夏曉蘭事前哪能想到！以前劉勇也曾經出門幾個月，兩口子可從來沒有為這種事吵過架～～現在是什麼變化了？夏曉蘭只能想到“錢”上。
夏曉蘭調解夫妻矛盾失敗，趕緊找補了下自己的事兒，告訴劉芬想在京城買房。
劉芬早有心理準備，到京城念大學，當然最好是留在京城工作。
聽說剛工作的年輕人等單位分房很困難，劉芬想到夏曉蘭以後要在京城安家，是一百個贊成夏曉蘭在京城買房。
“那肯定要買的，就是你身上錢夠不夠？我聽你舅說，他買的房子花了6萬元！”
這是顯然是親媽。
夏曉蘭這一年多來，一直很尊重劉芬，錢大部分是夏曉蘭賺的，怎麼花也要和劉芬說一聲。後來是劉芬自己就不想管家里的賬，也管不了夏曉蘭做生意的想法，有了這次劉勇的前車之鑒，夏曉蘭決定以後做決定之前還是盡量和她媽商量一下。
“我想在京城買房，除了以後自家人能住，也是想讓房產升值，等有了閑錢，房產投資這塊我會繼續投入，我舅也是這個想法，我倆一激動，沒顧上和舅媽商量……”
電話這邊，李鳳梅湊著耳朵聽。
等劉芬和夏曉蘭掛了電話，劉芬才勸她︰“嫂子，你說我哥那人，這些年都沒有拈花惹草過，咋可能做對不起你的事？曉蘭說啥你也聽到了，你還是給大哥打個電話。”
李鳳梅咬牙切齒，“不打電話，他要是真在南邊兒對不起我們母子倆，我就帶著濤濤離婚回娘家！”
劉芬本來就嘴笨，越發不知道要怎麼勸。
……
“劉老弟，就為了我們兩兄弟合作的事，你說我都找了你多少次？你要是再推脫，也讓人寒心……來喝酒喝酒。”
劉勇和李鳳梅吵架，劉天全約喝酒，他就去了。
從前是劉天全勸酒，這次劉勇拿著杯子自己喝得挺歡暢，劉天全看他悶悶不樂，越發是貼心老大哥。
劉勇雖然嘴巴緊，卻比不上劉天全這樣的老油條。
只透漏了幾句話的口風，劉天全就猜的七七八八。
“老弟，家里的女人就是不能太給面子，給幾分顏色就蹭鼻子上臉，你越把自己擺的越低，越是縱容了母老虎的威風。”
劉天全嘿嘿笑，“大哥給你介紹個溫柔的。”
劉勇都喝的有七分醉了，下意識拒絕，劉天全拍拍手，一個年輕的姑娘進了屋，坐到了劉勇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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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趁虛而入？
“小柔，好好陪陪劉老弟。”
女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和粗枝大葉的李鳳梅一比，這就是個水做的人兒。腰肢細細的，說話聲音也軟和，女人味和純真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長得並沒有多漂亮，帶著股小可憐的味道。
劉天全吩咐她坐在劉勇身邊陪著，她就真的乖乖陪著，挨劉勇挺近，卻不往劉勇身上靠，叫劉勇是“勇哥”。
總之，這和劉勇之前在應酬場合見到的陪酒女都不同。
別的是妖艷賤貨，這女人像是良家。
劉天全讓她敬酒，她想了想，怯生生道︰“我看勇哥這樣，再喝是不是就傷身了……”
劉天全皺眉。
“小柔，你這就心疼上了？”
小柔往劉勇身邊躲了躲，好像有點怕劉天全。
被小柔這麼一打岔，好像打亂了劉天全的某種盤算。劉勇酒勁兒發作，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根本沒有機會正眼看過小柔。
劉天全站起身來，哼了一聲︰“照顧好劉老弟。”
劉天全帶著自己的人跑了，把喝醉的劉勇和小柔扔在了房間。頂多過了三分種，劉勇沒出來，葛劍就推開門進去。
這種應酬的場合，葛劍和李棟梁必有一個人會跟著。
劉勇也怕著別人的道，早就和兩人有約定，只要他沒說要留下，那就是不願意留下，別管他意識是否清醒，都要把他給帶走。
就算他願意留下，也是一時腦子昏頭，身邊的人把他帶走，那股邪勁兒也就會消散。葛劍也怕劉勇犯錯誤，說實話，他和李棟梁現在應該算是劉勇的親信，按說兩人要完全站在劉勇這邊～～但先給夏曉蘭當過保鏢，李棟梁和葛劍更佩服夏曉蘭些。
夏小姐應該是不想看見自己舅舅在外面“逢場作戲”的。
葛劍知道劉勇回鵬城後心情不太好，誰和老婆吵架後心情能好的？這種時候最怕有人趁虛而入，劉勇今天喝酒的勢頭也很猛，偏偏劉天全還中途交了個女人進去。
葛劍都怕自己推門瞧見辣眼楮的畫面，哪知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那個女人卻規規矩矩坐在劉勇身邊，和葛劍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勇哥好像喝醉了。”
小柔站起來，表現的特別自然。
葛劍也沒想到今天這女人畫風完全不同。
他多看了這女人兩眼，女人把頭微微低下，小鼻子小眼的，有一股柔順之美。葛劍心想，香港佬這是又換了招數啊。老老實實的說合作不行嗎，總是要給勇哥挖坑。
葛劍把照例把劉勇扶出了房間。
劉天全出入都是豪車，劉勇這個小包工頭還靠雙腿走路，虧得他臉皮厚，能和劉天全這樣的大老板正常來往。
葛劍扶著劉勇，回頭一看，那女人還在門口站著呢。
劉勇被風一吹，剛才喝下的酒在肚子里翻江倒海，蹲在地上吐。小柔跑回來，塞給葛劍一張手絹，又默默往回走。
出來陪酒的女人，居然還帶手絹？
葛劍是真看不懂了！
劉勇一邊走一邊吐，手絹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葛劍把手絹用過就丟，卻發現劉勇吐完了眼神很清明。
“您沒喝醉啊？”
劉勇用袖子擦擦嘴，“我要不裝醉，今天能躲過去嗎？”
劉天全逼的越來越緊了。
這人一邊給劉勇介紹生意，一邊不放棄和劉勇合作。“南海酒店”的裝修工程，劉天全志在必得。這些香港老板做生意全是一個套路，酒色財氣，總有一樣能腐蝕剛剛開始接觸市場經濟的內地人。
就算是國有單位的領導，都扛不住。
國家搞改革開放要先搞試點也沒錯，經濟雖然發展了，社會風氣卻被外來者帶壞。劉勇要是一個真老實的農民，他就和這些人湊不到一起，要不就徹底墮落，要不就被排斥。
剛才他就是裝傻。
他當然沒醉，在劉天全面前他都敢放任自己喝醉，怕是要被劉天全打包賣掉，劉勇也聽說過有人就是在酒局上，暈乎乎就簽了合同的。
不過劉天全這次叫來的女人，倒和從前不一樣。
規矩的讓人意外。
劉勇沒想太多，他現在是誰也不敢踫，李鳳梅就算和他吵架，那也是他自己家的事兒，劉勇想的是自己從京城貸回來的18萬。
有了這18萬貸款，買房的事非但沒有影響他的流動資金，反過來還增加了12萬。如果手里這些裝修單子陸續收尾，劉勇手里的能用的錢也有三十多萬。
這和國有單位是不能比了，但跑來南方淘金的人里頭，劉勇算是發展的很快的。
劉天全那里是推不過了。
和劉天全合作？
除了‘南海酒店’，他和劉天全能不能合作別的。
劉勇知道，劉天全就是瞄上了遠輝和湯市長的關系～～劉勇比任何人都清楚，劉家人其實和湯市長沒有半點實質性的關系，全靠夏曉蘭機緣巧合認識了湯市長。
那能不能，拿著雞毛當令箭，和劉天全合作了，卻不損害湯市長的名聲呢？
讓他直接去找湯宏恩不可能，劉勇覺得，這事兒要找小王商量下。
小王就只傳達了一個準則“公平買賣、正當交易”，劉天全的生意在鵬城做的挺大，劉天全是搞建築開發的，劉勇要搞後期裝修，想徹底撇開關系可能嗎？
想接近湯宏恩的老板多著呢，劉勇要是個個都不敢打交道，生意也別想做了。小王的意思，就是湯宏恩的意思，難得大領導還教他做事，劉勇這下子得了準信，劉天全再提合作，劉勇還真敢和他合作。
前怕狼後怕虎，還要不要做生意？
夏曉蘭提醒過他，一定要把合同看好，不要給人抓住把柄。
劉天全喜出望外，總算把劉勇這邊給松動了。劉勇和劉天全談的是正事兒，香港老板總是套路多，每次都要把叫小柔的女人給帶上……多見幾次，劉勇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就有點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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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最好用的套路
小柔和別的陪酒女不一樣。
她嬌嬌柔柔的，每次都叫“勇哥”，好像真的把劉勇當個大哥，每次都規規矩矩，劉勇瞧著實在不像要勾引他的樣子。
“勇哥，其實我在老家有對象的。”
有對象還跑來鵬城幹這行？
劉勇也沒仔細問，反正這些想在男人身上淘金的姑娘，個個都有悲慘的故事，劉勇也怕被套路。
小柔是劉天全找來的，她不沖著劉勇使功夫，自然會在劉天全那里承受很大的壓力。
有一次，劉勇喝多了躲在廁所里喘口氣，就聽見另外兩個姑娘暗地里嘀咕︰
“小柔就是傻，不聽劉老板的話，我看她在這里呆不長了。”
“呆不長怎麼辦？”
“呵呵，能怎麼辦，送到別的地方去唄。”
兩人發出幸災樂禍的笑，那個“別的地方”真是惹人浮想聯翩。
劉勇從廁所里出來，蹲在地上抽了兩根煙。
媽的，香港佬的套路就是深，這事兒他管還是不管？
……
夏曉蘭不知道她舅舅正在鵬城接受著男人很難邁過的考驗。
英語競賽的初賽結束，京城師範學院對補習班的處理，終於傳遍了京城幾所高校，很是震懾住一些須要找補習兼職的學生。華清的學生受到的影響不大，最大的京師大，這所全國名氣最大的師範類高校里的學生，能將“夏子毓”罵個臭死。
本來大家偷偷摸摸在校外給人補課，一天賺個幾塊十塊的，每個月都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對條件差的學生來說，領著學校的補助用於生活，賺的兼職收入能往老家寄回去。
京城師院這個補習班原本很高調，又上報紙又刷存在感的，猛然從頂端被打落，其他高校引以為戒，特別是京師大，禁止在校學生在校外進行有償補習。
夏子毓是自己賠了錢，還斷了大家的財路。
京師大的人討厭她最厲害，京城師院的，就更是要遠離夏子毓了。
“留校察看”這個處分太重，夏子毓的室友都不知道該說啥。她們也不知道夏子毓在校外的“事業”做的那麼大，聽說補習班的規模人數最多時收了幾百個學生。
夏子毓得賺多少錢？
偏偏她在學校，還是領生活補助那種樸素形象。
人家缺那每個月的20塊錢嗎？
總之，夏子毓的“人設”崩的厲害。
以前看她對王建華好，室友還替她不值，現在回想起來，最蠢的明明是她們才對。
夏子毓是敢在校外做事業的女學生，人家對男朋友付出那麼多，難道心里沒點數？
就是為了牢牢抓住王建華這個高幹子弟唄，要是不對王建華好，又怎麼能擠走柳學姐那樣的競爭對手……80年代，象牙塔里的大學生們，最勾心斗角的，也就是臨到畢業分配工作那會兒。總體來說還是比較單純，沒那麼多撕逼，也沒那麼多心機，讀書為的是理想，很多學生家里窮的要死，理想抱負卻很崇高，真正有“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學子風範。
這種大環境下，連夏曉蘭這樣不害人不整人的做派，都被湯宏恩評價為太功利。
湯宏恩認為當一個學生，夏曉蘭還不夠純粹。
夏子毓的被學校這麼一通報批評，身邊的人對她都很警惕，評價就更低了。她拉了不少人參與到補習班里，個個都沒逃過“警告”處分，付出了這麼長時間的精力，兼職賺的錢還要退回去，這些師院學生，可不會有人說夏子毓的好話。
表里不一，城府深的讓人有點害怕，只能敬而遠之，這就是身邊人對夏子毓印象。
室友們都警惕她，夏子毓終於感覺到後怕。
人不可能孤立的活在社會上，哪有什麼絕對真空的環境，總要處人際關系的。
夏子毓這一次，可是把她在京師院苦心經營一年多的人際關系毀於一旦。
她只能找王建華哭訴。
王建華也心疼她，可是心疼有什麼辦法？
王建華原本穩穩在手的先進大學生沒有了，明年轉學到華清的計劃似乎也遙遙無期。
夏子毓在學校呆的勉強，她背著個留校察看的處分，王廣平再怎麼神通廣大，也沒法替夏子毓轉學呀，沒有學校會接收她。
更何況，王廣平的關系，也不會用在夏子毓身上。
夏子毓為王家付出，王家也做過回報了，王廣平還生氣，夏子毓要是把侃侃而談的工夫，多用在幹實事兒上，補習班根本不會惹來這樣麻煩。
唯一心疼夏子毓，認可夏子毓付出的，竟只有王建華一人。
可王建華將來可能前途遠大，現在的他，雖然年紀有二十多歲，卻也只是一個大學在校生，根本沒有實際的權力，無法幫助女朋友解決任何麻煩。
夏曉蘭也聽到了些傳言，沒想到夏子毓倒是靠這種方式紅了？
她去部隊里看周誠的時候，忍不住對周誠感嘆︰“我真的很討厭這兩個人，沒來京城前，心心念念的是來收拾這兩人。可我現在總有種感覺，不用我出手，他倆能把自己給作死！”
周誠把玩著夏曉蘭白嫩的手指，“你不用髒了自己的手。”
何耀軍一個小科長，就能搞得王廣平手忙腳亂，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幫忙。看來王廣平雖然復職了，在京城也是舉步維艱的。他媳婦已經夠辛苦了，幹嘛還要花心思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呀？
手還是很細嫩的，右手的中指上有薄繭，平時沒少寫字。
周誠其實有點替夏曉蘭操心的是劉勇。
康偉一去鵬城，就發現劉勇被一個手段深的女人給纏上了。
“我看劉叔要被套住了！”
康偉沒談過戀愛，但是康偉理論豐富啊。
從小到大，他見多了拼命要擠進他們這個圈子的心機女，用康偉的話來說，這女人走的路子道行比較深。男人很容易由憐生愛，原本是可憐，最後可能自己都分不清是同情還是別的，要是比這種女人給迷住，劉勇就不太好脫身了。
康偉和劉勇熟歸熟，他能怎麼說？
和夏曉蘭也不好說，能讓夏曉蘭去處理親舅舅的爛桃花麼，只能告訴周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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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鵬城旅游團
劉勇的事，周誠還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夏曉蘭。
生意伙伴介紹的女人都能信？
周誠覺得劉勇要是這點警惕心都沒有，以後被人算計的次數還多著呢。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不狠狠摔個跟頭，劉勇估計著印象不會深刻～～要換了其他人，周誠肯定就這樣對康偉說了，管什麼管呀，年紀都多大了，難道還要小輩去管私生活？
但劉勇是他家曉蘭的舅舅。
說男人由憐生愛也不算錯，因為周誠也是這樣。或者就是因為有愛，看不得他家曉蘭受一點點委屈，本來有個親爹就像沒有般，真心疼愛曉蘭的異性長輩也就只有劉勇一個。
劉勇那邊有個什麼事兒，夏曉蘭肯定會著急上火！
親舅舅呀，能不管嗎？
這舅舅和親爹也不差什麼的，還是夏曉蘭叫劉勇去鵬城做生意的，結果搞得家庭不穩定，夏曉蘭要怎麼想？周誠是不想說的，他想起來曉蘭說要相互坦誠……遇到同樣的事，他肯定也不想曉蘭瞞著他。
周誠先把他媳婦兒的手給緊緊握住。
“和你說件事，不許生氣！”
夏曉蘭滿腦子都是問號，“什麼事兒呀？我肯定不生氣，你說。”
一般讓人不許生氣的，多半都是要生氣的事，但周誠哪里舍得她生氣？夏曉蘭猜不到他要說什麼。
“行，你要生氣了我就親親你。”
親親就能消氣吧？
周誠眼楮亮晶晶的，夏曉蘭都被他給逗笑了，哪有這樣哄人的，到底是誰佔誰便宜？
反正聽周誠把事情慢慢講了，夏曉蘭真的沒有特別生氣的感覺，骨子里她對劉勇還挺信任。
她舅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把生意做的更好，應該沒什麼心思把精力放在別的女人身上吧？不過也說不好，誰叫劉勇和李鳳梅剛剛吵過架，萬一有朵解語花真的趁虛而入，到時候她舅這個家還不得散呀！
夏曉蘭一定會內疚。
家搞散了，賺那麼多錢幹啥，不如在鄉下搞點小生意，小富即安，一家人起碼是和和睦睦的。
現在怎麼辦？
通知她舅媽李鳳梅殺到鵬城去“捉奸”？
有沒有成奸都不知道呢，本來沒什麼事的，被李鳳梅那性格一鬧，她舅一時沖動下真的想犯點錯誤怎麼辦。
夏曉蘭想到了各種可能行，周誠還怕她生氣，她一下子湊過去親了周誠︰
“我不生氣，我在想怎麼辦呢。”
周誠還在回味著他媳婦兒的味道，“這就是香港老板給咱舅下的套，美人計枕頭風，我看咱舅不見得會上當，好話歹話都是康偉說的，要不，我抽時間過去跑一趟？”
“不行，不能是你去！”
夏曉蘭否定的太快，這下子換了周誠不解。
夏曉蘭其實是怕周誠不好請假，再說她舅要是心思活絡了，她跑去管一管還不會生氣，周誠去管，也要她舅肯聽話才行！
但夏曉蘭話風一轉，說的卻是︰“這個女人挺有心機，萬一把我舅撇開了，瞧上你怎麼辦？”
“你這飛醋吃的，我喜歡。”
夏曉蘭稍微給點陽光，周誠豈止是燦爛，他美的不要不要的。
那肯定要在他媳婦面前多掙點表現︰“這事兒還得落在湯市長身上，搞清楚香港老板想要什麼。”
劉勇一個小包工頭，別人是幾千萬資產的大老板，還刻意安排個手段高的女人迷惑他？
迷惑他有什麼用呀，在劉勇身上，香港老板又賺不到錢。
但是通過劉勇，香港老板能接觸到湯宏恩。
香港佬把劉勇當墊腳石，周誠也很不爽︰
“我們也找人查查他的底。”
查劉天全？
夏曉蘭只知道鵬城第一個商品房是這人修的，至於劉天全的底細，夏曉蘭也心中一動。
“可香港那邊不好太查吧？”
“你還記得潘三哥嗎？把這事交給他，包管他給你辦妥當。”
夏曉蘭點頭。
她決定也去鵬城看看。
不是去會什麼手段高的陪酒女，是去會一會劉天全！
……
“大嫂，你真不給大哥打個電話？”
李鳳梅搖頭，隨即有點狐疑︰“阿芬，你都和我說幾次了，是不是大哥和你說了啥？”
劉芬慌忙擺手，“沒啥沒啥，就是曉蘭說她要去鵬城辦點事，問咱倆去不去旅游，還說把濤濤帶去。”
去鵬城旅游？
李鳳梅有點意動。
她倒是去羊城拿過貨，卻沒有去過鵬城。
心里是猜劉勇有了花花腸子，到底是結婚8年的夫妻，她這次愣是沒低頭，其實還是賭氣。說不關心劉勇在鵬城過得咋樣是假的，聽說夏曉蘭要帶幾人去鵬城，李鳳梅很心動︰
“那濤濤哪能去啊，要上學的！”
“曉蘭說坐飛機去，有人要幫我們買飛機票，星期天就回來了。”
坐飛機？
李鳳梅還沒坐過飛機。
當然，84年坐過飛機的人本來也少的要命。
這邊服裝店生意正好呢，馬薇是徹底上手了，另一個新來的也不笨，只要是定價銷售，清晰的賬目加上盤庫，李鳳梅和劉芬就不怕店員搗鬼，暫時丟開兩天也行。
坐飛機的事，找胡永才也沒辦法，他是開不到介紹信的。
這一次，夏曉蘭是讓邵光榮幫忙的，有邵光榮大伯在，在商都買兩張機票還是挺容易。李鳳梅和劉芬是初次體驗飛上藍天的感覺，飛機起飛的瞬間，人難受的想吐，李鳳梅和劉芬能忍，劉子濤卻吐的厲害。
等到了羊城白雲機場，夏曉蘭從京城那邊過來的航班要早點，已經在機場等她們了。
“濤濤不舒服？”
“這孩子在飛機上吐的可厲害。”
調皮鬼都無精打采的，夏曉蘭也心疼。
這些賬啊，全得算在劉天全身上！周誠說潘三哥會在鵬城等她，夏曉蘭心情也有點迫切。把她媽一塊兒叫來，舅媽李鳳梅菜才不會懷疑，夏曉蘭總不可能讓舅媽來抓奸，借口是“旅游”。
“走吧，康偉開了車在外面等著，他買了輛新車，特別想來接機。”
康偉來接？！
李鳳梅四處張望，“你舅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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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大笑語嫣 於 2019-10-5 08:36 AM 編輯
508︰杜家馬仔
“沒來，這不是要給舅舅一個驚喜嘛。”
夏曉蘭這話，讓李鳳梅臉上有了點笑。劉勇不是喜歡搞驚喜嗎，她這也搞個驚喜。
香煙生意不搞了，建材店這邊沒那麼快見到回頭錢，康偉也不敢大手大腳的亂花錢，自己買了輛吉普212，加上稅費才4萬塊。他倒是想到海關買拍賣的走私車，價錢麼是挺便宜，關鍵是車型不合適。吉普開著更有男人味兒，康偉在鵬城正是敞開了撒歡跑，沒有人會說他太高調！
康偉從車上躥下來，接過了李鳳梅等人手里並不多的行李。
他脖子上還掛了一台萊卡相機。
這人最近搗鼓的都是新鮮玩意兒，夏曉蘭也不太會這種老式相機，康偉就擔當攝影師，以停機坪的小飛機為背景，給李鳳梅幾人拍了照片～～第一次坐飛機的留影，現在攝影是有錢人才玩的愛好，相機貴，膠卷也不便宜。
萊卡肯定是相機中的貴族，一般年輕人買一台國產的海鷗就值得炫耀了。
康偉把香煙生意徹底轉給別人，手里也有一大筆錢，可能不如先幹這行的周誠富有吧，也比夏曉蘭有錢。年輕人賺到錢了能忍住不花嗎，周誠還喜歡買兩塊手表，康偉忍到現在才買車買相機，已經是十分的低調。
低調的康偉載著夏曉蘭幾人從羊城直殺鵬城。
問她們想先去那里，李鳳梅脫口而出，“先去曉蘭舅舅住的地方。”
夏曉蘭先到機場的時候，已經問過康偉。她舅和那個陪酒女有沒有關系嘛康偉是看不懂，但陪酒女肯定不和劉勇住在一起，康偉這才敢把人直接拉到劉勇在鵬城的住所。
劉勇在鵬城住哪里呢？
這人連招待所都舍不得住，租的是民房。
把一個當地居民家的三間平房給租下來，劉勇住一間，李棟梁和葛劍住另外一間，還有一間是之前龔洋住過。房子特別簡陋，兩間房鎖著，另一間卻開著，木板床上躺著一個人呼呼大睡，原來是劉勇手下一個工人今天身體不適沒有開工。
給劉勇幹裝修的工人，也是劉勇給租的集體平房。
李鳳梅透過窗戶一看，屋里並不是特別亂糟糟，就是條件太糟糕，地面甚至不是水泥鋪的，更不用談裝修。
這樣的房子，連李鳳梅也有一年沒住過。
感覺劉家在七井村的老房子，都要比這個好。
“曉蘭她舅就住這地方？”
康偉點頭，“劉叔可不是一直住這地方麼，我讓他住招待所，他說住那麼好幹嘛，晚上回來睡個覺的功夫，有張床就行了。”
劉勇還真沒換過地方。
夏曉蘭在鵬城的時候，他就住招待所，夏曉蘭一走，劉勇對自己也夠摳門兒的。
虧得李棟梁和葛劍還願意跟著這樣不講究的老板，這種地方，連給老板當馬仔的人都瞧不上。
聽說劉勇就住在這種地方，李鳳梅心里也有點酸。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在商都節省，劉勇在這邊做生意也是能省就省。
一家子人倒是從農村走出來了，要如何在城里安家，壓力全在劉勇身上。李鳳梅有點能理解劉勇一下子拿錢買京城四合院的心情了，可能就是激動，有合適的房子，手里的錢也夠，一激動就先把院子買下來再說其他事。
“你舅舅在京城買的房子，比這個強吧？”
夏曉蘭點頭，“雖然原本的庭院被破壞了，房子的主屋結構不變，都是以前的老青磚，地上鋪的是水磨磚，有些年頭的老院子，以前是給官大人住的，要不是戶主急著湊錢出國，那院子怎麼舍得賣！”
就算在84年，南鑼鼓巷也是好地段。
院子要不是自己住，租給幾戶人家，每月都能收點租金。
自己住的話四合院夠寬敞，地段好，走出胡同就有各種副食品店，生活很便利。
這些，劉勇本來要對李鳳梅講清楚的，李鳳梅只顧著生氣不想聽。
現在從夏曉蘭嘴里說起來，李鳳梅聽得很仔細。夏曉蘭又不做虧本生意的，家里賺錢的門道都是夏曉蘭找的，她極力勸劉勇買的房子，難道還會差？
李鳳梅的心里的氣其實已經消的差不多了。
在住所沒找到劉勇，康偉又把幾人載去建材店。
建材店那邊，劉芬去過，李鳳梅卻沒有。
小商品市場的環境也沒多好，各種攤販佔地為王，倒把‘安家建材”襯托的十分高大上。
小商販多雖然顯得亂，卻也同樣帶來了繁華。
白珍珠自己的地攤也沒丟，不過她請了兩個人幫忙賣貨，看見夏曉蘭幾人，她也挺高興︰“曉蘭，我們都兩三個月沒見面，國慶節的時候瞧見你上電視了！”
白珍珠領著李鳳梅去參觀建材店。
劉勇到底在外面做什麼生意，建材店就是一個展示窗口。
等白珍珠把李鳳梅三人帶上樓，夏曉蘭才問康偉，“說吧，我舅舅人呢？”
“嫂子，你還是先見見潘三哥吧。”
“潘三哥到了？”
康偉點頭。
潘三既然到了，就證明劉天全的底細被查的差不多了，夏曉蘭知道事情的關鍵根本不在什麼陪酒女，而在劉天全身上。
她被康偉領到一邊，就看見潘三蹲在石台階上抽煙。
“三哥，這次又要麻煩您了！”
潘三把煙屁股扔掉，拍拍手站起來︰“劉天全在鵬城改頭換面成了港商，其實在香港也是社團中人，他有個妹妹嫁給香港崢榮集團的董事長杜崢榮當姨太太，杜崢榮有一個原配和三個姨太太，幾個老婆斗的像烏眼雞一樣，杜崢榮的財產每一房都想多分點，劉天全這個便宜小舅子生意也做的不小，其實多半是幫他妹妹在外撈錢，天宸發家，靠的就是杜家的資源。”
所以，這個劉天全，生意做的很大，其實是香港杜家的馬仔？
杜家什麼的，離夏曉蘭太遠了。
現在只是杜家的一個馬仔，就耍的她舅團團轉。
聽潘三說劉天全有社團背景，夏曉蘭就提高了警惕。這個“社團”可不是學校的興趣才藝社團，香港那邊把黑社會組織成為“社團”。後來講香港黑幫拼殺的古惑仔系列電影大熱，影響了很多年輕人的三觀，覺得打打殺殺混社會才有面子，夏曉蘭對這些人向來是敬而遠之。
那湯宏恩呢，是不是知道了劉天全的背景，才在上任後冷落這個和鵬城政府關系不錯的“港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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