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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2:38 AM

第十四章 金陵來客

   陸寧看著手里名剌,上面寫的是,“司徒府周貢”,簡簡單單只有五個字,和很多名剌恨不得祖宗八代都要介紹一下截然不同。

    因為名片上前面三個字,在南唐,就代表著無上的權勢。

    皇族之外,第一權財府邸。

    “請進來吧!”陸寧擺了擺手。

    司徒周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前,可不知道,大小周后這位父親,在后主未登基前,已然如此顯赫。

    這位大周后小周后的父親,南唐后主李煜的岳父,同時也是南唐數一數二的巨賈。

    雖然現今李煜還不是皇帝,甚至也不是太子,僅僅被封了鄭王。

    周宗,也剛剛將大周后嫁給李煜,小周后,現今也就五六歲年紀。

    但李煜之父,現今南唐皇帝李璟,對周宗極為信任,委以東都留守,加司徒,周家可以說權勢滔天。

    而且,這周宗還是有錢人,很有錢,他甚至親自出面經商,士商合一,傳聞他入凡万万計,富可敵國。

    其實唐代中后期,官員經商已經是常態,屢禁不止,到了這南唐,卻是禁也不禁了,而周宗就是位極人臣尚行商賈之事的代表人物。

    周伐唐,這周宗辭了東都留守,現今,看起來是在京師頤養天年。

    陸寧正思忖間,外間走進來一名微胖男子,神態倨傲,大剌剌站著,拱了拱手:“周貢見過東海公!”

    隨之不見陸寧安排他落座,也沒人給他搬來椅子,他眉頭就皺了起來,又斜眼看到旁側桌案后的甘氏和尤五娘,就笑起來:“東海公攜美眷閱公事,真是好風雅啊!”

    陸寧打量他几眼,問道:“你來此見本公,所為何事?”

    周貢仰著頭,傲然道:“某是為海州司法參軍王吉而來,東海公,王吉已經散盡家財,其房契地契全部變賣,加之海州產業契書,另有數艘船只,價值共一万五千三百貫錢,不日就會送來東海縣,還請東海公行個方便,博彩之事,就此了了吧?”

    陸寧沉吟不語,一万五千多貫,毫無疑問,王吉這是砸鍋賣鐵了,甚至可能借了些錢才湊上,要說,自己也算收入極豐,互相給個台階下也沒什麼。

    但看著這周貢,陸寧心里就有些不爽,這家伙,在司徒府,也就是個仆役,卻在這吆五喝六的,尤其是譏諷自己和甘夫人還有尤五娘的言語,頗為刺耳。

    “東海公,你不會這點情面都不給吧?若不是我家主君寬宏,你設套騙取王參軍財物一事,可不會這樣了結!”周貢滿臉冷笑。

    陸寧也笑了,點點頭:“周貢是吧?既然你這樣說,那好吧,這一万五千貫我收下,其余欠款,我看你的薄面,就減一半利息,每年會著人去王吉那里收取。”

    王吉還了一万五千多貫,還欠二十八万多貫,就算減一半利息,那一年也要一万四千多貫的利息,以后每年利滾利,王吉真是子子孫孫也還不清。

    聽到什麼看自己“薄面”周貢已經不悅,哪里有這樣說話的?

    等陸寧說完,顯然對方所謂“薄面”是譏諷自己,周貢臉上立時變色,“陸寧,你可想清楚?!”

    “大膽!竟敢直呼本公名姓?!”陸寧猛地一拍桌案,“來呀,給我拉下去,重責三十!”

    王吉就曾經直呼陸寧姓名,結果被上官訓斥還不得不捏著鼻子道歉。

    現在,又來了個不知死活的。

    王吉好歹還是官身,倒是不好加刑。

    但你一個奴仆,就算玉帝老儿的奴仆,你身份也是奴仆,竟然學王吉?

    那不自己找打麼?!

    這封建制度的優越性,陸寧已經体會的淋漓盡致,很爽的感覺,尤其是欺壓惡人時。

    這些家伙,怎麼就喜歡指著自己鼻子直呼自己姓名呢?

    陸寧也有些無奈,他們這不都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你,你大膽!”周貢臉色巨變,但喊聲已經有些色厲內荏。

    外面衙役已經一擁而入,將周貢拉了出去,很快,外面傳來打板子的脆響和哭爹喊娘的聲音。

    而劉漢常,在外面冒了冒頭,沒敢進來。

    陸寧笑笑,他肯定知道了來的是什麼人,心下擔心,但自然不敢在自己面前勸諫,所以很是為難。

    “右侍郎,進來!”陸寧招招手。

    劉漢常陪著笑臉,小心翼翼走進來。

    陸寧笑著看向他:“右侍郎,你就安心站著,看我怎麼懲治這狐假虎威的小奴!”

    “是,是,臣領命!”劉漢常垂手站在一旁,背上,卻一陣陣冷汗直冒。

    司徒府的奴仆,也算是“小奴”不假,但是,這“小奴”的腰,怕是,怕是稍稍有些粗……

    不多時,几名衙役將死狗一樣的周貢拖了進來。

    他雖然有氣無力的,但兀自嘴硬,趴在地上,t u n上血跡斑斑,他咬著牙,恨恨道:“你,你給我等著!……”

    陸寧笑笑,說道:“周貢,王吉的欠條在我手中,博彩有金陵喬舍人、海州李別駕等做中人,你們司徒府要仗勢欺人,那這官司,我就打到聖天子面前!一切,憑聖意裁斷!”

    周貢立時心下一凜。

    當今聖天子極為寬厚,雖然耳根子軟易受人蒙蔽,但至少面上很講究公平公正,這官司真要打到聖天子駕前,就算聖天子覺得這博彩彩頭太重,將債務減免一些,但周家可就會成了笑柄。

    自己,非被主君打死不可。

    因為,主君根本就不知道此事,自己是受二小姐的乳娘所托而來,二小姐對這個乳娘極為尊重,所以,她在府中地位很高,就好似半個主母一般,而王吉,就是這乳娘王氏的兄長。

    自己行前,王氏一再囑咐,這事不能張揚,更別被司徒公知曉,要自己來好言好語,求肯東海公收下她兄長家產,此事就此作罷。

    是自己,激怒了這年少東海公,鬧得大了,自己,自己這顆腦袋,怕都要搬家。

    想到這里,周貢冷汗直冒,屁股上的傷痛,倒好似不算什麼了。

    陸寧看他神情,心下更是篤定,琢磨了琢磨,笑道:“周貢,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咱倆也賭一次,彩頭還是三十万貫,如果你贏了,王吉的欠款,就此作罷,你輸了的話,便也給我打個三十万貫的欠條!”

    周貢愣住,怎麼也沒想到,這東海公冒出這麼一句。

    劉漢常這個汗啊,心說國主哎,主公啊!你,你怎麼還賭上癮了?這又要坑人哪這是……

    甘氏和尤五娘對望一眼,都覺好笑,隨后,意識到什麼,尤五娘切了一聲,將目光轉開。

    “東海公,你想和我做何賭?若是比劍,我不賭!”周貢終于咬了咬牙。

    “隨意,做什麼賭斗,你說了算,你擅長什麼,就賭什麼。”陸寧很大度的攤攤手。

    聽陸寧這話,周貢呆了呆,半晌不做聲,眼珠卻開始轉呀轉的。

    突然,他眼中一亮,問道:“東海公,你不誆我?真是我要賭什麼都行?”

    陸寧笑笑:“你個小奴算什麼東西,本公要誆你?”

    周貢咬咬牙,“好,東海公,我跟你賭,但是,不能在這里,這里都是東海公的屬官,我怕東海公輸了后,不作數!”

    陸寧就是一笑,“雖然本公一言九鼎,但也隨你,那就明天,去海州賭,嗯,楊刺史應該政務繁忙,我就邀請几個閑的哼哼的州官,別駕長史參軍之類的,做中人!”

    劉漢常聽得一臉黑線,這,主公這措辭,也太不講究了吧,傳出去,可成什麼話了,州官們還不都背后罵主公?

    甘氏和尤五娘卻習以為常,都是抿嘴輕笑。

    周貢心思全在賭什麼上,這時喊道:“好!就這樣!”

    陸寧笑著擺擺手:“送這小奴去養傷,嗯,聽聞海州雙蒸米酒不錯,正好去嘗嘗,我二姐也嫁在海州,順便省親。”

    聽陸寧屢次稱呼自己為“小奴”,周貢肺都要氣炸了,但多少摸到了這家伙的性子,狂妄自大,又蠻橫無比,還膽大包天,怕死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自己和他做口舌爭,只會受皮肉之苦。

    也罷,明日就看你怎麼輸!

    周貢已經想好了賭博的花樣,自覺是必贏之局,眼光閃爍,心說明日,自會讓你啞巴吃黃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2:44 AM

第十五章 新債戶!博彩第二彈

海州大街上。

    黃土路面,兩旁商鋪林立。

    看熱鬧的黎庶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

    不過,都被差役們擋在了圈外。

    陸寧邀請了海州別駕李景爻、長史鄭續做中人。

    但周貢卻好像希望圍觀的人越多越好,不但要在大街上和陸寧對賭,還一定要來市肆繁華之地,更大肆宣揚,引來了許多百姓看熱鬧。

    陸寧也不多說,一副看你表演的樣子。

    “可以開始了嗎?”陸寧攤開手,

    周貢走路的姿勢還是有些不雅,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兩步,就要倒吸口冷氣。

    他看著陸寧,卻突然得意的笑了,說道:“東海公,咱們賭的就是,誰學狗最像!”

    說完,他就“汪汪汪”叫了几聲,然后,還吐出舌頭,“哈……哈……哈……”學狗喘了几聲粗氣,倒真是惟妙惟肖。

    甚至雙手半舉在胸前,學著狗直立踱步的樣子,“哈……哈……”的,走了兩步。

    他屁股還痛,這麼一扭一扭的,倒真像只瘸腿狗。

    中人李景爻和鄭續都怔住。

    隨之李景爻不禁暗中叫好,這周貢,竟然有此急智,不虧是司徒府出身,雖然只是個奴仆,卻不簡單啊!

    周貢得意洋洋看向陸寧:“東海公!怎麼樣,認輸吧?”

    他心里,原本有些憋屈,如此大庭廣眾,又許多庶民面前學做狗,他雖然是奴,但一向走在外面威風八面,何時這樣出過洋相?

    不過,想到能令面前這蠻橫霸道的東海國主認輸,心里卻又暢快難言。

    有州府官員,更有無數草民圍觀,你這東海國主,難道真要學狗叫學狗喘氣?傳出去,不僅僅是你東海公,聖天子都會大沒面子,定然見責。

    而且你這有尊位的貴人,這輩子想遷升,都難了,只會成為京師貴胄們的笑柄。

    甚至很可能過段時間,聖天子找個機會削了你的藩罷了你的爵,免得你以后再給本朝公侯丟臉。

    我就如你說的一樣,就是個“小奴”,出洋相就出吧,你咬我啊?!

    周貢越想越是得意,只覺得這輩子自己都沒這麼威風過,讓一個封國國主,二品尊位的貴人,在自己的面前吃癟。

    而且,爺是靠聰明機智贏的!

    正是走上了人生巔峰。

    看著周貢的表演,看著他的得意洋洋,陸寧也怔了下,隨即好笑道:“你這小奴,倒是有几分小聰明!”

    周貢冷哼一聲,“東海公,既然認輸,就此作罷,只是可惜了,本來,東海公還能拿到一万五千貫,一味逞强,雞飛蛋打!”

    嘖嘖的,一副為東海公惋惜的樣子。

    李景爻和鄭續對望一眼,心說這司徒府奴役,太也不穩重,倒像是小號的東海公,不過身份比東海公差了十万八千里而已。

    也幸好,沒成東海公這種氣候,不然,也是個讓人頭疼的主儿。

    東海公今日算是遇到了比他更無賴的,輸了也不冤。

    其實除了派出人手逼著王吉還錢,陸寧也沒做什麼無賴的事,但他如同后世催債高利貸一樣逼王吉還債的做法,以及在東海的作為在很多穩重官員看來就是胡作非為,這風評,漸漸傳開。

    海州官員,不知不覺就對這東海公,漸漸形成了某種認識上的共識。

    陸寧自不知道自己風評在海州官員圈有些差,基本都是差評,就算有一兩只點贊的阿貓阿狗,也是王吉的死對頭,表面上點個贊,心里還不定怎麼想。

    當然,對這些,陸寧根本不會在乎。

    看了眼周貢,他笑道,“誰說我認輸了?你這小奴,睜大眼睛看好了!”

    他突然拔出身旁扈從腰間佩劍,猛地往地上划去,立時,黃土彌漫,圈內李景爻、鄭續、周貢三人,以及几名扈從,被嗆的咳嗽,連連后退。

    黃沙中,好似隱隱有一條狗影出現,又傳出極為逼真的三聲狗叫。

    眾人都驚呼起來。

    哪里來的狗子?

    黃土驟起驟落,卻見陸寧身邊,卻是多了一個土坑,土坑旁,一只泥土雕塑的黃狗,栩栩如生!

    “李別駕,鄭長史,你們兩位說,誰贏了?”陸寧長劍順手擲入扈從劍鞘。

    那扈從被劍鞘余力帶的后退几步,臉上早駭然變色,這東海公,手稍一偏,自己可不被刺個窟窿?

    不過,這也太准了吧,而且,看似這一擲簡單,但如做到東海公這般,力量角度的把握,想想,也太可怕了!

    陸寧微笑看向李景爻和鄭續,又看向周貢,“小奴,你自己說,誰贏了?”又對外面看熱鬧的百姓笑道:“諸位,你們說,誰贏了?”

    “東海公贏了!”

    “當然是東海公贏了!”

    周貢本想說,你這是取巧,但周圍本來震驚的百姓的轟然叫好聲,令他臉色蒼白,這句話再說不出口。

    李景爻和鄭續相視苦笑,東海公雖然有取巧的嫌疑,但毫無疑問,旁觀眾人真有一種錯覺,就是方才東海公所在方位,有活生生一條狗出現。

    而且,東海公原來劍技如此神妙,想想當初王吉要和東海公比斗舞劍,就更令人覺得,王參軍,實在有些悲催……

    “小奴,這就去打欠條吧!”陸寧笑吟吟看著周貢。

    周貢y u哭無淚,傻呆呆無語。

    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但事情沒辦成,反而自己也欠下了巨款,如果回去向主君哭訴,固然主君可能會出面將此事解決,但自己,也必然會被驅逐出司徒府了!

    只能看,王媽媽,有什麼辦法了。

    李景爻和鄭續看著這金陵權貴之府的奴仆,心里都琢磨,如果這周貢不還錢,難道東海公還能將用在王吉身上的討錢招數用到金陵去?

    比如,在司徒府巍峨氣派的府牆上,用紅漆涂上大大的“還錢”二字?再涂些圈圈叉叉?!

    想著,兩人都是打了個寒噤,那畫面太美,不敢再想。

    而且,就東海公這難以琢磨的脾氣,好像真敢這麼干。

    李景爻更想,前次聽傳旨的喬舍人私下說這東海公在皇太弟面前被鑒定的是有癔症,也不知道,是不是東海公當時也跟皇太弟犯渾來著,不過皇家念他有大功,沒和他一般見識。

    想想,李景爻更是苦笑,這東海公,能不招惹,還是少招惹為妙。

    敬而遠之。

    哪怕是巴結他,好像也有點危險,万一哪天他老人家賭興一來,逼著人和他賭呢?

    賭注,張嘴就是三十万貫起步……

    誰受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2:48 AM

第十六章 望海樓

  哼著小曲,點了一堆山珍海味,陸寧心情甚好。

    不但周家那小奴打了三十万貫的欠條,王吉在這海州城那些沒售賣的房契地契等也都已經拿到手。

    而且,數千貫銅錢,已經押運上路,東海縣城和海州城距離並不遠,也不用怕遇到什麼毛賊,而且,有褚在山的一戍重步押運,根本不會出紕漏。

    想想褚在山的苦瓜臉,陸寧就有些好笑,這廝,腦袋不清不楚的,不過訓練軍士是一把好手,只是,訓練軍卒,有自己在,還用得著他麼?

    陸寧又琢磨,不知道是不是天注定,自己好似和周家打定交道了,這事自然還沒完還有后續,不知道劇情會怎麼發展?

    周宗這個人,史書上對他的品性評價還是不錯的,而且自己是剛剛被封國的新貴,就算周宗知道這些事后勃然大怒,要尋自己的晦氣,但自己怎麼也不會現今就被懲治,不然,聖天子臉面何在?

    琢磨著,陸寧又看向長桌對面。

    這里是海州城最大的酒樓望海樓,不過望的不是海,銀帶似一條江水蜿蜒而過,江船如梭,這是俗稱的鹽河,顧名思義,因為鹽運挖掘的運河,直通京杭運河。

    坐在雅間長桌對面的,是阿牛一家五口。

    這一邊,陪著陸寧的,則是尤五娘。

    本來陸寧是准備帶甘氏和尤五娘一起同行的,但是,正是秋收秋播之際,收租、播種等雜事很多,甘氏要處理這些事務,就沒有隨行。

    尤五娘能單獨陪陸寧出行,心里說不出的開心,嬌媚的粉嫩臉蛋,一直掛著美滋滋笑意,不過,她心中,卻也在輕輕嘆息,甘七這個賢內助的身份,自己是怎麼都學不來的,想來,她此次就是沒來,在主君心里,也是加了分的。

    不過,自己本來也不是那塊料,只能想別的辦法,令主君開心,如果說主君會漸漸敬重甘七,但能寵愛自己,那也不錯。

    長桌對面,阿牛和妻子王氏,都特別拘謹。

    阿牛心中感慨万千,大郎果然不是以前的大郎了,就是吃餐飯,卻要來百里外的海州城,說是這里的雙蒸酒特別出名,他來辦一些事情,順路一定要帶自己來嘗嘗。

    自己本不想來,但妻子聽了特別心動,唉,妻子跟自己苦了一輩子,長這麼大,也沒來過州府,又怎麼會不動心?

    而且,大郎一大早就派人來接,也讓人根本不能推辭。

    “吃啊,多吃點!”陸寧微笑看著阿牛家的三個小家伙,很喜歡這種一家其樂融融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前世,自己從來沒体驗過這種感受吧。

    斗劍之后,本來本州楊刺史送來帖子,要為東海公洗塵,但陸寧卻推拒了,寧可來和阿牛一家吃飯。

    阿牛的妻子王氏,說是悍妻,阿牛家大事小情,都是王氏拿主意,但陸寧知道,這樣的悍妻,對阿牛來說卻是賢內助。

    不然以阿牛憨厚不計較的性格,這個家,早就散了,又哪里能養的一子兩女都健健康康的。

    雖然三個孩子臉上都有菜色,也都很瘦弱,但對佃農家庭來說,子女都沒夭折,無病無災,已經是求之不得的境遇了。

    現在三個小家伙正狼吞虎咽,一盤野味兩條鱸魚瞬間一掃而空。

    王氏氣得又一瞪眼睛,“一點規矩沒有,等回去看怎麼收拾你們!”方才魚肉剛剛上桌,三個小家伙就流口水都要上手,隨之被她罵的動也不敢動,是陸寧說話,王氏才許他們吃的。

    陸寧笑道:“無妨無妨,再要兩盤就是。”

    外面,惡奴陸貴,立時大聲喊,再要五斤山獸肉。

    這家望海樓,不但有本地聞名的雙蒸佳釀,而且,野味特別多。

    一些山獸陸寧也叫不上名字,怕其中肯定有后世的保護動物甚或滅絕的珍獸,陸寧雖然對口舌之y u並不在乎,但也拿起筷子嘗了嘗。

    煎烤的獸肉,咬下去就是一口油,特別香,也不怪阿牛几個孩子喜歡吃了,現在的人,普遍油水不足,就喜歡吃香的,吃大肥肉。

    王氏一直在旁賠著笑,心里也暗自慶幸,幸好自己還從來沒當面給過阿牛這個最好的朋友臉色看。

    雖然因為他,背地也和阿牛吵過几架,但終究陸大郎,也就是現在的國主第下,自己並沒有真正得罪。

    卻不想,昔日的這個混混沌沌的病秧子,一轉眼,卻成了本縣國主,全縣數万黎庶,都成了他的子民。

    阿牛,也算傻人有傻福了,看起來,國主第下還是很念舊情,不然送自己家十畝上好良田不說,更不會帶自己一家跑這麼遠來吃酒吃肉。

    “老爺,您多喝點酒……”王氏拿起酒壺給陸寧斟酒,國主第下喜歡“老爺”這個稱呼已經傳遍了整個陸家庄園,對她們這些佃戶來說,稱呼“第下”太官面太正式,她們的身份也不太夠。

    稱呼“主君”,好像他們還沒到和國主關系這般密切的狀態,做這位國主第下的奴仆,好似是奴,但在東海,國主第下的貼身之奴,那身份可崇高著呢。

    而“老爺”是國主第下私下喜歡的尊稱,表明無比尊敬之意,又有自己等是為他做活的農戶之親近之感。

    “啊,嫂嫂叫我陸寧就行了。”陸寧忙笑著雙手端起酒杯。

    “那怎麼行?那我和阿牛不都成了那些沒開化的蠻子?”王氏掩嘴嬌笑一聲,倒略有些小嫵媚。

    陸寧也就是那麼一說,這個世界,自然有這個世界的規矩,也不能强求。

    阿牛一直憨憨傻笑,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寧舉杯,他就忙拿起杯子,恭恭敬敬和陸寧碰杯,喝酒。

    尤五娘特別愛干淨,對髒兮兮農人一向瞧不起,此時更好似嗅到對面傳來陣陣難聞氣味,但主君念舊,對這一家佃戶另眼相待,她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陪在一旁。

    “大郎……”阿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但他話一開口就被王氏在腿上掐了一把,他這才明白過來,撓撓頭,“老爺,方才我們閑逛的時候,看到你家二娘和一個牙人在一起,一起進了質庫,好像,好像是去典賣家俬……”

    阿牛說話時,王氏對他連連使眼色,這不給老爺添堵嗎?

    陸寧聽阿牛這聲“老爺”喊的極為自然,張嘴想說什麼,想想搖頭,又咽了回去。

    心里明白,如阿牛王氏這種夫婦,就是現在年代下層階級的代表,他們一直生活在底層,對這種身份的轉變,瞬間心態上就能接受,卻根本不是自己三言兩語能改變的。

    不過聽阿牛后面的話,陸寧微微蹙眉,阿牛說的,是自己的二姐了。

    自己有兩個姐姐,大姐嫁去了臨縣沭陽,二姐則嫁給海州一家富戶,歸宿都不錯。

    但是,兩年前,老媽李氏,就和她們斷絕了關系,因為老媽恨她倆,真如潑出去的水一般,除了剛嫁出去時還能周濟下自己家,到后來,就是老媽親自請人寫信,也見不到一粒米送來。

    老媽氣憤下,去年過年時,兩個姑爺登門拜年,她大鬧了一場,趕走了女儿女婿,兩個女婿,索性也就真跟陸家斷了來往,今年過年時,連封信都沒有,更別說來人了。

    不過,老媽那是偏心,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是,何況這個年代,嫁出去的姑娘,自己家貧苦的話,在夫家本就抬不起頭,更何談周濟娘家?

    而且,后來又聽說,二姐夫嗜賭如命,好似家業都敗得差不多了。

    阿牛嘴里說的質庫,就是當鋪,二姐都不用婢女下人,自己拋頭露面去質庫,可想而知定然遇到了很大的難處。

    這里極為繁華,酒肆商行林立,和金陵周家來人對賭之事,自己不想阿牛擔心,只說去做正事。

    阿牛一家方才由自己的奴仆陪著在這處繁華之地閑逛,是以,二姐在附近的質庫遇到阿牛一家,再正常不過。

    想到這儿,陸寧就坐不住了,今生的記憶雖然幼稚,對兩個姐姐有所怨尤,但隱隱的,那孺慕之情卻更深。

    “主君,祝賀您,又贏了三十万貫!”尤五娘一對儿涂了蔻丹嬌艷欲滴的玉手捧起酒杯。

    陸寧笑笑,舉杯和尤五娘玉手捧著的小酒杯微微碰觸,一飲而盡。

    阿牛和王氏,聽尤五娘的話,卻都瞠目結舌,現在的陸寧,真是和以前比,生活已經是兩個世界,三十万貫的賭注?那是什麼概念?

    隨后陸寧就站起身,笑道:“阿牛,嫂子,你們先吃著喝著,缺什麼就要,外面陸貴會結賬。”

    王氏不由瞪了阿牛一眼,心說我就知道會這樣,你說出來陸二娘的事,不是故意叫老爺為難嗎?不去吧,好像無情無義一樣,去吧,當年老爺家可是和陸大娘、陸二娘都斷了關系。

    現在老爺發達了,成了一縣國主,老夫人都沒知會兩個女儿,就可想而知他們的關系早已經破裂,老爺聽了你的話不得不去,心里也肯定很別扭啊!

    陸寧自不知道王氏的豐富聯想,起身就走,尤五娘早就覺得快被這些農人的体味熏死了,心下大喜,忙跟著起身。

    王氏又掐了阿牛一把,“還不跟去看看,老爺若要人幫忙,也好身前有個臂助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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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姐弟

  阿牛還是被陸寧硬留在了望海樓。

    來到阿牛所說的質庫外,看著質庫旁幡子上的“王”字,又看了看旁側几個鋪子,和這個質庫的位置,陸寧怔了下,說:“這方位麼?好像這質庫是王吉的,已經輸給我了!”

    車上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田契地契以及產業契書,也都夾帶了易主的市券,陸寧在里面一通翻找,從中揀起一份契書,笑道:“果然是了。”

    尤五娘抿嘴輕笑:“奴怕,有一天這海州城,都變成主君的私產!”

    ……

    陸寧和尤五娘下車,后面跟著陸虎、陸霸兩惡奴,大剌剌就進了質庫。

    其余几名惡奴,侯在馬車旁,看守馬車上財物。

    質庫里沒有后世影視劇當鋪那種高高的木圍欄和櫃台,而是僅僅有一名伙計,簡單擺著桌椅,

    前世陸寧感官就極為敏銳,被雷劈后,更靈敏了几倍,他聽到里屋有女音說話,便走了過去。

    “喂,你干什麼?”伙計想阻擋,已經被陸青、陸霸推到了一旁。

    其實伙子本來滿臉賠笑的,進來的這一行人,一看就大富大貴,俊美少年郎冠上,竟然鑲嵌著斗大的明珠,貴氣迫人。他身側嫵媚嬌娃,更是滿頭珠翠,華貴錦裙,雪白額頭有鮮紅的梅花花鈿,令她無邊媚意中又多了高高在上的富貴氣息。

    不過這几位貴客,徑自就進內堂,那可是客人典當真正貴重物品或者大額借貸才能在里面詳談的私密場所,里面還有客人呢,伙計乍著膽子想阻攔,被其惡奴推開,就不敢再多說。

    “二姐!”

    果不其然,陸寧挑布簾進屋后,就見內室中,陸二姐正滿臉愁容的和一個胖掌櫃討價還價呢。

    在陸寧印象里,二姐是個極為端庄秀氣的美貌女子,陸家兄弟姐妹三人,本就都是俊男美女。

    只是以前陸寧病怏怏的,整日愁眉苦臉,自然也就沒了靈性。

    二姐,陸寧記得比大姐還漂亮一點的。

    可現今乍然見到,陸寧微微一呆,二姐面容憔悴,消瘦無比,看起來,都快沒人形了,那淡紅齊胸襦裙裹在身上,活像稻草人空蕩蕩撐著衣服架子一般。

    “大郎?”見陸寧走進來,陸二姐呆了一呆。

    又見陸寧華貴無比的裝束,更是吃驚,“你,你這是怎麼了?穿的誰的衣服?”

    “奴尤五儿見過二小姐!”尤五娘甜笑,玉手抬額前,微微屈膝行禮。

    陸二姐更是有些懵,她並不認識尤五娘。

    和陸二姐正侃價的是一個肥胖商賈,見對方突然來了熟人,而且,衣飾華貴,他微微蹙眉。

    又笑道:“原來是認識的,請進請進。”

    他摸著手上粗粗的碧玉扳指,很有些土豪氣息。

    陸寧也懶得理他,看到桌上擺著一個三彩瓷枕,問道:“二姐,你典當這東西嗎?”

    隨之陸寧咦了一聲,“咦,這東西不錯啊!”看這瓷枕應該有些年頭了,但一點釉子也沒有掉,看得出是出自名家名窯。

    拋頭露面來質庫典當,卻被弟弟撞個正著,陸二姐不由羞愧,說:“大郎,你怎麼來海州了?”看著陸寧裝束,隨之臉色一變,“你,你不會進了戲班吧?”

    又急急道:“你,你怎麼這麼糊涂啊?肯定是瞞了母親吧?不行不行,你快些辭了戲班東主回家!”

    “家里是斷糧了嗎?等我出來,幫你饒一斗米,不過,你別告訴母親,米是跟我拿的,不然,母親肯定不要的。”

    陸二娘的話,跟機關槍一樣,根本不等陸寧回答。

    陸寧無語,戲班?二姐這腦洞夠大的,現今戲劇剛剛萌芽,以參軍戲為多,整個海州,只有刺史楊昭家里豢養了一個戲班。

    不過陸寧心里也暖暖的,姐姐都已經靠典當度日了,但想是以為自己和母親已經斷糧,所以自己不得不進了海州楊刺史家里的戲班,碰巧看到她就跟了進來,她再怎麼艱難,也要想辦法幫助母親和自己,而不管她回家后要被怎麼責難。

    戲班?商賈微怔,打量著陸寧,心說看他紫金冠上,這珍珠可不像假的啊?

    不過,紫金冠?就算刺史公家嫡子,敢戴在頭上的話,那腦袋也分分鐘別想要了,還得連累刺史公倒大霉。

    看來,必然是戲服了!

    這少年郎如此俊美,進戲班,那必定得寵。

    刺史公喜好蓄伎,且喜好男色,又愛看參軍戲,所以,蓄養的戲班里,多是男伶,難道這少年郎,真是楊刺史府邸的男伶?還穿著戲服?這是偷偷跑出來的嗎?

    又瞥向尤五娘,心說這y o u物,真是美艷,不過,刺史公什麼時候喜歡女色了?

    這對儿金童玉女,是私奔麼?

    陸寧卻已經拿起桌上瓷枕,說:“二姐,咱們出去,我細跟你說。”

    “喂喂喂!放手!”商賈大怒,就來搶陸寧手里瓷枕。

    見一個小小商人竟然敢和主君動手動腳,尤五娘第一個反應,差點衝過去為主君助拳去撓這不知死活的東西,隨后醒悟,氣憤的喊道:“來人,給我打這賤戶!”

    陸寧退了兩步,對方只是個平民,總不能一腳踢飛,也太不雅。

    陸青陸霸兩個惡仆本來等在外面,聽尤五娘喊,立時衝進來,見有人正伸手去奪主君手里之物,那還了得?衝過去就將這胖商人按倒,劈哩叭啦一頓暴揍。

    混亂間,陸寧已經拉了二姐走出來,又喊道:“停手!”

    將袖里質庫的契書遞給尤五娘,“你來處理。”拉著二姐出質庫,上馬車。

    陸二姐懵懵懂懂,更是為弟弟擔心,上了馬車急急道:“小弟,你這是,這是怎麼了?車馬也是偷的嗎?”她直要抹淚,這種滔天大禍,可不是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幫弟弟解決的。

    “二姐,我現在做了官,在東海,當縣尉,前几個月不是北國南侵,我被征了兵,運氣好立了個大功勞。”陸寧忙解釋,不過封國之類的,一來太費唇舌,二來也太匪夷所思,要解釋半天,二姐還未必信,所以,先說小一些。

    “真,真的嗎?”陸二姐將信將疑,弟弟一向身子虛弱痴痴呆呆,怎麼會立戰功?雖然弟弟說是運氣,但那是什麼樣的運氣?得多大的功勞,才會被授縣尉?稱少府?那可是正經八九品官員,對庶民來說,高不可及。

    “真的啊,我騙你這個干嘛!”陸寧無奈。

    這時外面傳來尤五娘嬌媚聲音:“主君,質庫的小奴,來向您賠罪了。”

    外面,傳來商賈顫悠悠滿是驚懼的聲音,“小的該死,請,請主君莫怪!小奴李別,乃是主君此處質庫的庫頭,請主君饒恕小奴則個!”

    陸二姐一怔,掀開車窗布簾,卻見外面李庫頭正跪在車輪旁,身子在簌簌發抖。

    陸寧笑道:“二姐,這總不是演戲吧?此處質庫,現今已經是我的了。”又對外面道:“起來吧,不知者不罪,李掌櫃,你這守財奴的性格,挺不錯,以后幫我看著質庫,幫我銀錢滾滾。”

    “是,是!”李庫頭松口氣,連連答應。

    原本的東主王吉,背景深厚,能贏了他的質庫還不怕他報復之人,那是什麼樣的富貴?

    不過,東主這位美妾說東主是東海國國主,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又說這位國主將王吉家財全部贏了下來,自己這倒是沒聽說,不過也是,就算是真的,這等丟人事,王參軍又哪里會四處宣揚?

    就算自己這個質庫庫頭,還不是新東主找上來,自己才知道質庫易主之事?

    又想,新東主剛剛稱呼自己什麼來著,“掌櫃”?這稱謂不錯,可不是麼,掌櫃的,這稱呼好,自己雖然不是東主,但也不是勞役啊,掌管櫃面,店鋪之中樞,這稱呼恰到好處的顯出了我在鋪中的尊貴啊!

    比什麼庫頭之類的,貼切多了!

    新東家,還是個妙人。

    李掌櫃擦拭著額頭汗水,胡思亂想著。

    馬車車廂內。

    陸二姐呆呆望著陸寧,看著陸寧豐神如玉的風流倜儻,眼眶漸漸就紅了,垂淚道:“真是個翩翩美少年,姐姐常夢到,你本就該如此穿戴,今日美夢成真,母親,母親大人定高興的緊!”

    陸二姐鼻子酸酸的。

    眼前的一幕,自己只在夢里夢到過,弟弟出人頭地,成為陸家的頂梁柱,母親再不用為了生計擔憂,甚至自己,也有了依靠。

    看二姐動情,陸寧心里也有些惻然,隨之笑道:“好了姐,我送你回家,走吧。”

    陸二姐嗯了聲,低著頭,漸漸啜泣不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2:59 AM

第十八章 和離

  馬車停在拐角處,二姐非說要回家先拾掇拾掇准備准備。

    陸寧說一家人不用這麼見外,但二姐堅持,陸寧也只能在此等。

    “主君,老婦人肯定會特別開心,她雖然一直不提大小姐二小姐,但心里,肯定想念的很呢。”尤五娘輕笑著說。

    陸寧微微一怔,隨之有些無奈,要說對老媽的了解,自己怕是還不如這個尤小五儿呢。

    現今這個尤小五儿,卻是走老夫人路線,經常跟在老媽身邊,看樣子哄的老媽甚為開心,也特別喜歡她。

    而她雖然以前只是劉家妾侍,但也是威風八面,在老媽眼里,地位自然也是高高在上的主母之一。

    當然,老媽從骨子里,還是有些畏懼以前劉家的夫人及寵妾,原本對尤五娘諂媚的殷勤有些接受不能,但尤五娘卻就是有個本事,令老媽漸漸忘卻她以前的身份,甚至稱呼上,也敢直接稱呼尤五娘“五儿”了。

    現在,尤五娘就坐在馬車里,一襲緋紅齊胸襦裙,襯得她火辣身材更是誘人無比,雖然低眉順目甚是乖巧,但水汪汪鳳目不時偷偷瞥陸寧,淡淡香氣漸漸彌漫整個車廂,有這個小y o u物在,便是沉默無言中,好似氣氛也會變得分外旖旎,春色無限。

    咳嗽一聲,陸寧說:“差不多了,二姐也該准備好了,交代好了,走吧!”

    馬車緩緩啟動。

    ……

    王家廳堂中。

    陸二姐直挺挺跪著,臉上紅腫,剛剛被丈夫王憲打了一巴掌。

    此時,王憲還在痛罵她:“你這個傷風敗德的女子,家里來了貴客,我叫你准備酒菜,你卻偷跑出這許久時間?還偷了我的寶枕,說,你以前還偷過什麼?”

    王老太公也撅著山羊胡,“家嫂啊,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怪二郎生氣!”

    鄭續微微蹙眉,放下了茶杯,說:“我還是走吧!你們鬧得夫妻不和,看來是我的不是!”

    “不,不,不,哎呦,鄭大人,鄭長史,你這話是怎麼說的?”王憲趕緊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

    這位鄭長史,位高權重,而且,是刺史公面前的紅人。

    和這位鄭長史有些遠親,但王憲不知道遞過多少回名剌,都見不到這位鄭長史。

    卻碰巧,今天在家門口,恰好鄭長史車馬經過,他乍著膽子迎上去,說家里擺好酒宴,宴請鄭長史,卻不想,這位鄭長史竟然答應了。

    他立時喜出望外,想趕緊叫婆娘陸二姐去准備上好酒菜,誰知道,卻找不到人,最后,在后院恰好逮到從后門偷偷溜進來的陸二姐,手里是他的祖傳寶貝瓷枕,這可把他氣得啊。

    眼見鄭長史臉色不快要走,他就把陸二姐叫進廳堂,當著鄭長史的面給了陸二姐一個耳光。

    更將明明說有酒席但卻沒有的罪責推到陸二姐頭上。

    還好,這次見效了,鄭長史好似看得有趣,又坐了下來。

    他便開始變本加厲的責罵陸二姐。

    陸二姐心里卻全是喜悅,臉上火辣辣疼又怎樣?弟弟終于出人頭地了,以后,母親再不用自己擔心。

    至于這個家,早就沒有令自己留戀的東西,今天就算自己被打死,自己也沒有什麼遺憾的。

    家里沒了米糧,眼看要堅持不下去,自己才偷偷去典當,但和那王憲,也沒什麼解釋的,便是說了,他也不聽,整日還自我陶醉在王家是高門大戶的昔日榮華中。

    現在,就是有一點擔心,小弟,可別突然過來,自己要想個辦法,出去阻止他。

    小弟雖然現在做了官,但只是縣里的官員。

    這位鄭長史,品級比弟弟高上几級,而且弟弟是農家出身,湊巧立了戰功被賞了個官,根本沒什麼根基,和州里這些大人物哪里比得了?

    可別一會儿弟弟進來撞見,因為自己和他們起了衝突,那,自己就害死弟弟了。

    可是,要怎麼去通知弟弟呢?

    遇到這等事,陸二姐卻沒什麼主意。

    鄭續心里卻是一肚子不痛快,但看到王憲教訓她夫人,又動手毆打,還是挺有趣的。

    今天本來以為中午刺史公招待東海公,所以他推了好多要宴請他的酒局。

    誰知道,那東海公,根本不給刺史大人面子,據說是陪著發小吃飯去了,那發小卻是個農人,刺史大人不免覺得面上無光,拂袖而去,雖然滿滿一桌子豐盛酒菜,別人又如何好意思坐下去吃喝?

    所以酒宴的事情就此作罷。

    鄭續飢腸轆轆,要回家的時候,卻恰逢這以前的富商王家,現今的破落戶,王老二,一個勁儿說家里擺好了酒宴,既然他家就在跟前,鄭續就沒有推辭。

    可誰知道,來這里等了好半天,也不見有酒有菜,肚子更餓。

    這王憲責罵他夫人的畫面時間長了,也就沒那麼有趣。

    鄭續放下茶杯,淡淡道:“我還是走吧!你們鬧得夫妻不和,看來是我的不是!”

    “不,不,不,哎呦,鄭大人,鄭長史,你這話是怎麼說的?”王憲趕緊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

    又道:“長史公,走,咱們出去,去望海樓吃。”

    就在這時候,卻突然聽院門門環被叩響,有嬌滴滴的聲音,“這里可是王府?王憲和王陸氏可在家?”

    王家雖然敗落,但宅子卻是海州城中,為數不多的青磚圍牆宅院之一。

    院外嬌媚聲音,軟嫩難言,男子聽到骨頭都會酥上一酥,王憲和鄭續也不例外,便是那哼哼唧唧的老太公,也突然就豎起了耳朵。

    陸二姐心里卻是一顫,不好,好像,好像是小弟那美婢?!

    她立時心下彷徨起來,但她從小到大,也沒經歷過大事,更沒有什麼主見和決斷,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覺得全身沒有力氣,站都站不起來。

    若是平日,家里早沒有了奴婢奴仆,王憲自會令陸二姐去開門。

    但聽到院外嬌媚女音,王憲就好似魂都被勾走了,屁顛屁顛跑了出去。

    王憲拉開院門,卻見大門外,是一位渾身都散發著媚意的紅裙美嬌娃,黛眉鳳目,水汪汪眼眸勾人心魄,束胸高s o n g,柳腰處又盈盈不及一握,雪白額頭的鮮紅梅花花鈿更顯嬌艷,真正便如志怪故事里的狐媚子一般,能讓男人瞬間升起甘心死在她石榴裙下的衝動。

    “夫人是?”在其嬌媚麗色前,王憲就覺得嗓子有些發干,又見這美嬌娘穿錦掛緞,華麗絲綢襦裙,額頭更有花鈿,自是大戶人家夫人,便忙目光微微低垂。

    心里詫異,是走錯門了吧?雖然后面有車馬,但大戶主母拋頭露面出游,那必然是和極親近的親屬友家走動,自己家里,可沒這樣的親戚。

    “我家主人,來尋訪親友!陸家二姐在家吧?”

    嬌媚婦人的話令王憲微微一呆,隨口說:“在家,在家……”

    “那就好,咦,你不想我家主人進門麼?”那美嬌娃突然詫異的問。

    王憲這才省起,忙向旁讓開,結結巴巴,“請,請進!”

    美嬌娃咯咯笑起來,銀鈴般嬌笑好似有吞噬男人的魔力,王憲一陣面紅耳赤,竟不敢抬頭看。

    “姐夫,你好啊!”直到有些陌生的男聲入耳,王憲一呆,卻見到美嬌娃身后,走進院中的卻是陸寧那小農蠻,不過這小蠻子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一套錦服,穿起來似模似樣的,倒真像哪里來的俊美少年貴公子一般。

    陸寧這小蠻子,長得很是俊美,所以雖然一年半沒見,卻仍令人記憶猶新。

    王憲一呆,一時有些迷糊,這是唱的哪一出,陸寧怎麼來了?

    鄭續看到陸寧進院,也是一呆,這東海公,來了王家,還喊王憲“姐夫”?

    不及細想,鄭續忙快步而出,賠笑拱手,“東海公!原來,你和這王家還是姻親!”

    陸寧看著鄭續一笑,“是啊。”接著就看到了廳堂里二姐跪著的背影,微微蹙眉,就快步走了過去。

    “長史公,你認識陸寧?”王憲湊到鄭續身邊,滿臉迷惑,從陸寧出現,好像事情就詭異起來,一時令他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鄭續立時一瞪眼睛:“大膽,敢直呼東海公名諱?!若不是你們是姻親……”說到這里,突然就想起,方才王憲責打其夫人的情形,自己,自己還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鄭續就有些冒冷汗。

    原本,就算這陸寧是東海國主,自己這州官品級差了几十級,可他也管不到自己,本來沒什麼相干。

    但有了王吉、司徒府奴仆遭遇的前車之鑒,誰還不知道?這東海公,實在是一位不好惹的主儿。

    這?好像有些糟糕!

    鄭續更瞪了王憲一眼,心說你完了,你完了知道嗎?

    王憲被鄭續訓斥,更是莫名其妙。

    “二姐,你臉上是怎麼了?”廳堂內,陸寧皺眉,卻是姐姐臉上,很明顯的一個巴掌紅印,臉沉了下來,“是不是王憲打的?”

    陸二姐眼圈一紅,卻急急道:“小弟,你快走吧,我的家事,你就不用管了!”

    “什麼你的家事?你的家事不就是我的家事!”陸寧對緊跟他的尤五娘使個眼色:“攙我姐姐上車。”

    廳堂里,翹著山羊胡的王老太公見到尤五娘,卻是山羊胡都翹起來了,顫悠悠,就想掙扎起身。

    陸寧已經走回院中,看向王憲,冷冷道:“王憲,旁的我不多說了,你寫下放妻書,我今日就帶姐姐走!以后和你王家,再無瓜葛!”

    今日一天之間,就見到姐姐受到了兩次天大委屈,一在質庫,一在這里。

    平日還用想嗎?那沒說的,離婚就是,這王憲,爛泥扶不上牆,也配不上二姐。

    正被尤五娘拽起身攙扶走到院中的陸二姐一怔,卻不想陸寧要做到這樣絕,雖然夫妻和離並不是太稀奇的事,但也只是傳聞,在認識的人中,前所未見,而且她以前從未這樣想過,弟弟乍然這麼一說,令她心中有些迷茫。

    她柔腸百結,又見鄭長史規規矩矩站在一旁,好似對小弟很尊重的樣子,心里更是大奇。

    陸寧又對陸二姐道:“二姐放心,以后弟幫你尋一個比王憲强百倍千倍的夫婿。”

    陸二姐立時臉騰一下通紅,低頭不敢言語。

    本來滿心迷糊的王憲,這時終于忍不住了,喝道:“小農蠻,你說甚麼?!找死吧你!”

    本來見陸寧鮮衣錦袍,好似,那貴婦人是他的婢女?

    鄭長史認識他,而且對他,不僅僅是簡單的尊敬,甚至可以用忌憚這個詞了。

    王憲還在琢磨,這陸寧,是發達了?

    但再發達,鄭長史用這樣嗎?

    這也太詭異了!

    王憲正迷迷糊糊之際,突然聽陸寧竟然攛掇妻子和自己和離,當著面,是男人都不能忍啊,他立時怒喝出聲,走上兩步,就要來打陸寧。

    畢竟一直以來,他就沒將陸寧當過盤菜,這種居高臨下的心態又哪里會輕易改變?

    “大膽!來人,抓住這凶徒!”貴婦人聽得王憲喊主君“小農蠻”,雖然心中覺得好笑,這煞星似的主人,地位尊崇無比的國主第下,也有被人罵的一天,又心說主人要真是不懂禮義廉恥的小蠻子,那可有些意思呢。

    但她粉臉卻是怒氣衝衝,好似自己都被侮辱了一般,主君更是蒙受奇恥大辱。

    院門外,騰騰騰就竄進來几個彪形大漢,正是陸青陸霸等惡奴,他們得陸寧吩咐,本來遠遠隨伺在馬車旁,聽得尤五娘喊,便凶神惡煞般衝了進來。

    但不等諸惡奴衝上去,王憲就覺得眼前一花,隨之臉上啪啪啪被打了几個大嘴巴,抽得他眼冒金星,踉蹌退了几步,才看到,衝到他近前抽他的人,正是鄭續。

    他瞠目結舌,這家伙瘋了嗎?還是剛剛的茶喝到狗肚子里去了,為什麼打我?

    而隨之,他就被那几個惡奴衝上來,扭著胳膊臉朝下按倒在地上,掙扎中泥土進入嘴里,他大聲咳嗽起來。

    鄭續卻是怒喝道:“大膽狂徒,竟然辱罵東海公!”想想剛才自己看這東海公姐姐被責打的熱鬧,心里有些虛,不得不表現的有些過激。

    不然這東海公如果興起,要和自己賭房子賭地的,那可大大不妙。

    臉被按在冰涼泥土上,王憲有些發熱的腦子漸漸清醒,是啊,陸寧這小蠻子,必然是發跡了,而且,就是鄭長史這個六品官員,都對他極為忌憚,那,陸寧到底是發達到了何種程度?

    王憲,突然恨不得掐死自己。

    毀的腸子都青了。

    那鄭長史,自己為了巴結他,可想了多少辦法,一直不得其門。

    可是,原來,真正發跡的大人物,就在自己眼前。

    如果,自己能對那婆娘好一些,現在,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那鄭長史,就該正巴結自己?!

    王憲就覺得胸悶的厲害,郁悶的直要吐血。

    “拉他起來,找來紙筆,這就叫他寫好放妻書!”陸寧吩咐著。

    現今時代,雖然可以和離,實際還是以男子為主導,也就是,雙方都同意的話,男子可以寫放妻書,同意和離,而男子不同意,便不得和離,私逃的妻妾,都有罪責。

    戶婚律就有規定,妻妾擅自去者,徒二年;因而改嫁者,加二等。

    陸寧最近對南唐律算是極為熟悉了,是以這放妻書,是必須要王憲寫的。

    “親家,親家,聽老朽一言!”王老太公掙扎著,一步一挪的,顫悠悠從廳堂走出來,他隱隱看明白了,眼前,是什麼境地。

    “扶老人家進去休息!”不等陸寧吩咐,尤五娘已經指使惡奴,立時便有一名彪形大漢,半强迫半勸說的,抻著王老太公回了廳堂。

    旁側又有惡奴搜來紙墨筆硯,扔在王憲眼前,更有惡奴,狠狠朝著王憲腰間踢了一腳,“快寫!”

    眼見王憲如此狼狽,陸二姐心中突然有些不忍,說:“小弟,我……”

    陸寧擺擺手,“二姐不必多說,此事由我做主了,有王家這樣的親眷,我可擔心日后被連累,早早解脫的好。”陸寧當然不是真的怕被連累,但將家族安危的頭等大事搬出來,陸二姐輕輕嘆氣,不好再說下去。

    王憲被人將筆塞在手里,只要張嘴想說話,便被惡奴毆打,本來還想服軟,又想求肯陸二姐,挽回這段婚姻,最重要的,以后,就有個極大的靠山了。

    可是,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一張嘴,便是一記耳光抽過來,一時間,他被打得七葷八素的。

    沒奈何,王憲只好慢慢落筆,開始寫起來。

    尤五娘攙扶著陸二姐,勸說著她,攙著她走向院外馬車,陸二姐只覺腦子一片混亂,全由尤五娘擺布。

    陸寧心中微微一哂,有尤五娘這小丫頭在,倒是什麼都不用自己費心,察言觀色,可真是誰也强不過她。

    鄭續走過來,嘆息道:“遇到這等姻親,也實在令東海公煩憂,東海公請去院外等吧,王憲所書,本官會細細閱讀,也做個見證,王憲和陸夫人和離,雙方均無異議。”

    陸寧本也懶得在此等,但几個惡奴,都不識字,現在這鄭續願意幫忙,主動做中人,那就再好不過。

    拱拱手,“如此多謝鄭長史了!等此事了了,我會設宴感謝鄭長史。”

    鄭續微笑:“東海公不必客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3:06 AM

第十九章 十三太保的伊始

  陽光明媚,碧波粼粼,明湖湖畔風景極為優美,湖畔另一側的庄園,映在碧藍湖水中,亭榭樓宇,便如海市蜃樓一般虛幻華美。

    “一,二!”

    這一側的湖畔,卻是十几個漢子,光著膀子沿著湖畔氣喘吁吁的跑著,一個個累得東倒西歪的,看起來,都恨不得軟癱在地上再不起來。

    只不過,陸寧大馬金刀的在一旁坐著,旁邊一柄寒意森森的陌刀,刀柄插入地中尺許左右,遠遠看著那森森刀刃,就令人頭皮瘆得慌。

    國主第下更不是什麼講理的人,若不按他吩咐,足額的完成所謂的“訓練”,只怕真會被他一刀砍了腦袋。

    共十三個漢子,有陸平、陸霸、陸貴、陸青四惡奴,其余九人,都是佃戶中沒有妻儿的健碩青年,而且,都已經自願成為國主的部曲,也就是私奴。

    國主第下坐的椅子比尋常胡床椅腿更長,是國主第下自己做的,這段時間,聽說國主第下在庄園中,很是做了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尤老三一臉諂笑的在陸寧身側站著。

    尤老三這段時間,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原本,幫劉家收一些外圍田租,可現在,好像被一腳踢到了一邊。

    而且,更可怖的是,他曾經吆喝過國主第下,看起來,國主第下對他有了成見,他真怕這位小國主哪天一時興起,將他剁成肉醬扔東海里喂魚。

    這段時間,一直也沒見到妹妹,給她寫信也沒有回音,尤老三實在忍耐不住,便也顛顛跑來了明湖,卻不想,正遇到國主第下在操練部曲。

    看著這些被操練的死去活來的奴仆,尤老三就覺得蛋疼,心說換了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停!”陸寧突然喊了一聲。

    那十三個苦命娃,簡直如蒙大赦,立刻一個個的癱倒在地,大口的喘息。

    尤老三在旁苦笑,國主第下的所謂訓練項目,他聽不太懂,什麼訓練耐力的負重千丈長跑,什麼訓練臂力腰腹之力的舉重,還有什麼俯臥撐、仰臥起坐、引体向上等等,花樣許多。

    而休息時間,這些漢子便是練習騎乘,聽說國主第下買了數十匹好馬,建了馬場,請了北方的馬倌圈養。

    江畔這一邊,被國主平出一個空曠場地,場地之中,有中間綁著鐵棍的成對石鎖,有鐵器鑄造的高高橫杆,各種重量不一的石鎖鐵鎖等等,都是國主第下鼓搗出來的所謂“訓練器械”。

    而且聽聞,這只是訓練之開始,以后隨著這些部曲体質增强,訓練强度還要加碼。

    這是,要練出一個個蠻牛嗎?尤老三心里暗暗咋舌。

    “一刻鐘后,每人再做一百個俯臥撐!然后休息,准備吃午飯!”陸寧指了指身側沙漏,上面陸寧自己刻的刻度,沙漏一刻鐘的時間,按照陸寧估算,大概在五分鐘左右。

    癱躺在地的漢子們,心里都是叫苦不迭。

    不過,這十三個漢子,都受過國主第下大恩,四個惡奴,本來是要被砍頭,已經是死定的人,其余九人,也各有際遇,都因為國主第下,有的才留下了性命,有的家人血冤得洗,或是親友得救,是以,不管多苦多累,他們都在拼命堅持。

    本就該現在在地獄里了,是國主第下救下了他們,現在的地獄式訓練,又算得什麼?

    所以,當陸寧慢條斯理用小錘敲打身旁皮鼓,宣布時間到后。

    這十三個苦命娃,便又都勉力起身,摘去腿上綁著的麻布沙袋,趴在地上,開始做俯臥撐。

    遠方湖畔小路,一行黑點慢慢行來,嘰嘰喳喳的聲音,卻是鶯鶯燕燕。

    是尤五娘領著一隊婢女,拎了食盒而來。

    少女清香隨著輕風飄入這些苦命娃的鼻端,鶯鶯燕燕的嬌俏聲音傳入他們耳中,死狗一樣的家伙們,突然又有了力氣,拼命的做著俯臥撐,自己做一個,便吼一聲數字,人人都知道,主公眼觀六路,誰也偷不得懶,虛報者會被重罰。

    “主君,您還是在此用膳嗎?”尤五娘來到陸寧身前,嬌滴滴的問,她輕輕俯身,紅彤彤齊胸襦裙中,那誘人的雪白深深溝壑,就在陸寧眼旁。

    陸寧笑笑,說:“照舊吧。”

    已經訓練了十几天時間,每天陸寧都是和他的“十三太保”一樣,在這湖畔進食。

    陸寧心情不錯,思及老媽雖然還氣鼓鼓不願意見二姐,但明顯心內已經軟了,假以時日,這心結終究能解開。

    尤五娘將手中食盒放在陸寧旁側矮桌上,取出食盒里面菜肴,卻是極為清淡,几道小蔬而已。

    陸寧也是沒辦法,他雖然不看重口舌之欲,但對肉食也不排斥,不過最近每次用了肉食,他都會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要發泄一番,不然就感覺心里堵得慌難受異常。

    就好像,被雷劈穿越而來,令他的代謝系統產生了某種異變,有了數倍的放大效果,僅僅一點素食熱量就可以滿足他現今的生理需求。

    旁側尤老三,對尤五娘使眼色,見妹妹理也不理自己,就好像沒看到自己一樣,心里只是徒喚奈何。

    不過看妹妹,好像混的還不錯,既能在國主第下面前說上話,而且好像還是帶來的這些婢女的頭頭,她吩咐下,那些婢女做事。

    而且衣飾華貴,頭上珠翠,比以前更多更為精美。

    尤老三這才暗暗心安,還好還好,妹妹沒被打入冷宮,那自己得罪國主第下的事情,就還有轉機。

    “你們休息一下再吃,休息四刻鐘!”陸寧敲了敲沙漏。

    實則,十三個倒霉娃,現今也根本吃不下,做完俯臥撐,都癱躺著喘粗氣呢。

    在陸寧慢條斯理用完餐,開始享用午茶時,終于用小木槌敲了敲身側皮鼓,“吃飯!”

    每當這個時候,這十三個苦命娃,便又都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受的什麼苦都值了,因為他們每人面前的食盒中,都會是大塊大塊的肉食,甚至第一天的時候,各個都覺得,他們一輩子吃過的肉,也沒有現今一餐飯的肉多。

    不過,十三個苦命娃被教訓的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便是肉香扑鼻,食指大動,卻也不敢狼吞虎咽,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咀嚼,各個盤腿坐在地上,吃得倒也極為整齊。

    看著他們食盒中的魚肉,尤老三目瞪口呆,更咽了口口水,這,這太奢侈了吧?這他媽是奴婢過的日子?

    老子,老子也要當兵!

    “好,現在還有個樣子了!”陸寧看著這終于不再狼吞虎咽的十三個苦命娃,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十三個人,算是自己盤算中的親兵雛形,而真正訓練他們作戰技巧之前,增强他們的体質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以后真若上戰場,那些勇敢之類的意志品質,又是另一番錘煉了。

    “老三,一會儿午休,咱三個尋個地方,喝茶嘮嘮,你和五儿,也好久沒見了吧?”陸寧看向尤老三,給尤五娘取了“繭儿”這個名字,多多少少有圓當時開的玩笑的意思,最近這段時間,陸寧喊“五儿”,已經喊習慣了。

    聽陸寧的話,尤老三呆了呆,立時大喜,國主第下?要和我喝茶嘮嗑?這,這是怎麼話說的?

    不過話說回來,看妹妹倒是很被國主第下寵愛,那自己,不就等于這東海縣的國舅爺麼?

    陸寧又道:“我知道你來做什麼,原本縣郊那千畝良田,收租的事情我准備都交給你的,但五儿不同意,所以啊,這事儿你跟你妹妹合計,她什麼時候同意了,你就接手。”

    尤老三怔住,什麼?千畝良田,收租子的事儿都要交給我?

    這,這,以前劉逆在的時候,我也不過掃掃外圍啊,這些良田可是劉志才的命根子,收租子的時候,他都是親力親為,到場盯著,就怕那米斗,不壓的結結實實,被哪個佃農占了便宜。

    以后,我就能跟那劉志才一樣威風了?

    可不是嗎?現在整個東海縣田地,不就都等于是國主第下的麼?

    甚至,國主第下一出手,泥江口土豪王繆,就被抄家,所有田產,也都變了國主第下的私田。

    所以,國主第下就是隨便擠擠手縫,露出來的丁點好處,自己就能比當初劉逆更發達!

    可怎麼話儿?我妹妹不同意?

    難道是國主第下故意敷衍我,找的借口?

    不過,這麼點小事,對國主第下,根本不在話下,而且國主第下是什麼人?用在乎自己的感受嗎?用騙自己嗎?

    尤老三有些無奈的看向尤五娘,尤五娘撇了撇紅唇,“三哥,我知道你的性子,給你這樣重的權責,你還不馬上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到時,敗壞的是主君的名聲!”

    啊?尤老三目瞪口呆,心說你這丫頭?失心瘋了吧?以前劉志才在的時候,你是多好的一姑娘啊,顧家不忘本,劉逆的東西,你不是能偷就偷補貼給哥哥?

    怎麼著?你這是,突然變成國主第下的守財奴了?

    明明國主第下決定的事情,你這枕頭風,倒著吹?給我這麼好的差事吹沒了?!

    尤老三心里這個氣啊,但對這個妹妹,他是真怕,更莫說現在,妹妹掌握著他的榮辱呢。

    卻聽尤五娘又嘮叨:“收租的事儿啊,還是交給甘二吧,你就好好和佃農們相處,防著點這些佃農,看有沒有暗中對主君不滿背后說大逆不道的話的就行了!”

    尤老三悶頭不語。

    陸寧起身,去湖畔踱步,尤五娘恨恨瞪了尤老三一眼,“三哥,你可長點心吧!別被甘二比下去!難道你想妹妹一輩子,都被甘七儿壓著?還別說,等以后主君有了正室,你這樣,讓妹妹如何自處?!怕到時,就真沒妹妹的立錐之地了!”

    說著,啪一聲撐起手中小繡花傘,就追了下去,奮力舉在陸寧頭頂,為陸寧遮蔭,更甜笑著,在陸寧身邊說著什麼。

    看著這一幕,尤老三心中突然一酸,完了完了,原來,妹妹這世上最親的親人,已經不是我了!

    女生外向啊!遇到俏郎君,就變成女舔狗了啊!

    不過,這位少年國主,應該是妹妹最好的歸宿了吧?

    想著,尤老三搖搖頭,蹙眉不知道在琢磨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3:19 AM

本帖最後由 quay01245 於 2020-5-14 03:21 AM 編輯

第二十章 王媽,博彩第三彈(上)

     明湖別苑,燈火通明,數個精美的白瓷燭台在燭光下,通透得宛若透明,美輪美奐。

    每個燭台旁,都有美婢一名,時刻准備修剪燈芯。

    李氏雖然還是不太習慣這樣奢華的生活,但卻也不再令人熄滅燭火,只是心中還有些肉疼。

    廳堂中,其樂融融,桌上菜肴,極為豐盛。

    李氏、陸二娘、甘氏、尤五娘以及陸寧五人,邊吃酒邊閑聊。

    “小弟,你,你真是爭氣……”說著話,陸二娘眼圈又紅了。

    怎麼都想不到,弟弟原來已經是這東海縣的國主,而且,弟弟年紀尚小,古往今來,這樣的神童,都是史書留名的,而自己的弟弟,几個月前,還懵懵懂懂糊里糊涂,原來,卻是上天的考驗。

    今日,小弟已經任命了几名府官,又大赦監牢,昭告全縣子民,算是正式開府了。

    陸二娘思及,心下激動不已。

    聽二姐言語,陸寧笑笑,說:“我也不過瞎胡鬧。”

    看到現今愛子如此榮耀,想想以前他受的苦,李氏也暗暗抹淚。

    不過,當陸二娘拿手帕想來幫她拭淚,李氏卻轉過了頭,雖然陸二娘已經搬進庄園快一個月了,但她仍不太理會這個女儿,態度很是冰冷。

    “二姐,過几天,等我得閑,便帶你相親,物色的人選,可有十几個了!”

    陸寧的話,令陸二娘臉一紅,垂頭不語。

    陸寧早和她說過什麼是“相親”,她雖然一直說不妥,但心中,卻覺得這種方式很有趣,也很期待。

    “甘夫人,你二哥督促積肥一事,怎麼樣了?”這是陸寧心頭第一等大事,輕忽不得,而在母親面前,陸寧也不敢稱呼甘夫人小名,怕老媽又哪里不對頭打自己,主要還是怕氣壞她身子。

    甘氏一直垂著頭,這等場合,她本不想來,是李氏硬拉她來的,而四周有數名昔日劉府婢女,她的貼身婢女小翠也在其中,思及自己處境,她終究還是有些羞愧。

    而尤五娘,卻是哄的老婦人甚為開心,主動跟老婦人提起,開府之家宴,要來為主君慶賀。

    聽陸寧問,甘氏小聲說:“他一直在忙這個事,聽說,進展還不錯。”

    陸寧立時一喜,“那就好!那就好啊!”雖然家家戶戶修茅廁還不現實,但很多村落,已經開始修公用茅廁,這樣,便可以積肥,當然,現在正要開席,這些事,卻不必詳談了。

    尤五娘一直笑吟吟瞥著陸寧,不過她極有分寸,一直只是聽李氏、陸二娘和陸寧嘮嗑,並不怎麼插話。

    陸寧卻是笑著舉杯,“我就喜歡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來,干一杯。”

    從老夫人、到陸二姐、甘氏、尤五娘等,紛紛舉杯。

    聽陸寧祝酒辭說是“家人”,尤五娘美滋滋的骨頭都輕了二兩。

    甘氏俏臉滾燙,不敢和身后小翠相對。

    外面,突然匆匆進來一名婢女,到了陸寧身前,雙手奉上一封信箋,“主君,從海州來了位信使,說是急件。”

    陸寧微微頷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才接過信函,打開。

    里面,卻是有一張名剌,司徒府周貢,信箋里的內容,是約陸寧,明天在望海樓見面。

    “儿啊,沒什麼事吧?”這太過富貴的日子,李氏過的反而戰戰兢兢的。

    陸寧笑笑,“沒事!”舉起筷子,“來,吃東西,吃東西。”

    廳堂內氣氛,就越發熱鬧起來。

    ……

    海州望海樓。

    看著海州刺史、團練使楊昭,陸寧實在無語,因為他的存在,陸寧都快把正主正事給遺忘了。

    楊昭面皮白淨,四十多歲的人了,卻是一根胡須都沒有,身上香扑扑的,顯然是扑了香粉,手也白嫩的很,把玩著一方粉紅手帕,看得陸寧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魏晉之風,也太徹底了吧?

    再想起這位楊刺史豢養的戲班多是男伶的傳聞,陸寧更是一陣惡寒。

    “東海公,我有什麼不妥的嗎?”好像注意到陸寧一直打量他,楊昭細聲細語的,還低下頭,扯扯自己的錦袍,隨之驚叫了一聲,“哎呦,這,這是沾的什麼腌臜東西……”伸出蘭花指,輕輕彈去了錦袍上粘著的一粒草籽,又對陸寧抿嘴一笑:“東海公,謝謝你嘍,你還挺細心的呢。”

    陸寧險些一屁股坐地上,好似千軍万馬,也沒這楊刺史可怕。

    影視劇里看到如花想揍人的衝動,就是現在這樣吧。

    望海樓已經閉門謝客,州官就來了十几個,以楊刺史為首,別駕李景爻、長史鄭續、司馬儂巴音三名上佐都在,判司六參軍中,也僅僅有司法參軍王吉沒有到。

    “東海公,說啊,你答應不答應?”周貢大剌剌站著,看起來,他比一個多月前,有底氣了許多。

    剛剛,他說起要再和陸寧賭,這次賭六十万貫,也就是,他和王吉兩個人的欠款。

    聽周貢說,陸寧笑了笑:“你這小奴,什麼時候將欠我的款項還清,你才有資格和本公再賭!若不然,每個貪得無厭的賭徒都要和我一直賭下去,那我什麼時候是個頭?”

    “還有本公想了想,你這種三十万貫都付不清的窮鬼,如果以后一直糾纏不清,將你七大姑八大姨請來,這次賭六十万貫,下一次就一百二十万?再下一次,二百四十万?”

    “如此周而復始,我連贏之下,輸一次就要讓你們連本帶利贏回去,太不公平,所以,要和本公賭,可以,一次三十万貫為限注,除非,要和我賭之人,有大富貴,比如,楊史公,就是和我賭二百万貫,那自也可以!”

    “而如周貢你這種小奴,三十万貫,我已經是格外寬厚了!”

    心說也不能太輕視這些古人,賭博內容任他們選,稍不留心輸一次,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楊刺史聽了陸寧的話,微微一笑:“東海公說的倒也公平,不過,本官可沒那許多銀錢啊!”

    周貢也滯了滯,但知道陸寧說得有道理。

    從王吉開始,所謂的三十万貫彩頭,其實也只有這東海公付得起,但也要每年從賦稅中截流,數年才能付清。

    王吉,還有一万多貫的身家,算是万貫家財。

    而自己,就純粹空手套白狼了。

    人家當初肯和你對賭,就如同他所說,那真的是很寬宏了。

    “東海公,這次我與你賭!”說話的,是坐在周貢身后的一名少婦,穿著很儉朴,青色襦裙,面目輪廓,和王吉略有些像。

    說話時,她站起身對陸寧微微屈膝見禮。

    她一說話,便是楊刺史,也做凝神傾聽狀。

    她坐在下首,是因為禮制,雖然她來自司徒府,但身份畢竟不是官身。

    不過,司徒府二小姐的乳母,聽說在司徒府極受厚待,下人們都將她當半個主母看呢。

    司徒公,好似也當半個女儿那樣親厚。

    楊刺史等,自然不敢怠慢。

    王氏一說話,焦點立刻就到了她身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3:22 AM

第二十一章 王媽,博彩第三彈(下)

陸寧也看向她,笑了笑,說:“好啊,王媽,還是以三十万貫為彩頭,你要賭什麼?”

    打量著王氏,心說這就是小周后的乳母啊,現今童稚年齡的小周后,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隱隱的,不由有些期待,歷史上關于小周后的傳說太多太多了,便是自己,也不能免俗,很想見見她呢。

    嗯,應該,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片子……

    王氏自不知道,稱呼少了一個字,陸寧卻是等于一竿子將她打入了小保姆行列,還以為是本地的尊稱呢。

    不過,她臉上微有慍意,凝視陸寧,“東海公,賭之前,妾想問你,我王家與你何仇何怨?你贏盡我胞兄家財不說,又將我族子弟王繆抄家問罪,判以極刑!是我那胞兄王吉,哪里得罪你了嗎?!”

    陸寧搖搖頭:“東海政務,不需向你個小女子交代,至于王吉,嗯,你就當我喜歡賭,是個濫賭鬼吧,誰叫那王吉也濫賭呢?”

    李景爻和鄭續,相視苦笑,這東海公的行事風格啊,真是別具一格,怎麼就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呢?好像全天下,也沒值得他認真對待的人,所以,說話才這麼隨意吧?

    王氏臉上微微變色,壓抑著怒氣,微微頷首,“既如此,那妾就與東海公賭上一賭,東海公,還是照舊麼?誰和你對賭,誰出題目?”

    “可以呀!”陸寧攤攤手。

    “好,東海公,第一個題目,我就賭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根頭發!”王氏凝視陸寧,一字字說。

    李景爻呆了呆,暗挑大拇指,這司徒府出來的,真的是不一般,一個題目比一個題目刁鑽,這次這題目,怕東海公,不能解答了吧?

    說是對賭,實際上,這樁公案,漸漸變成,就是司徒府一方,出各種題目,看東海公能不能化解。

    陸寧也怔了下,隨即笑道:“王媽這題目,很是犀利,不過,如果王媽贏了,下一個題目,會不會是賭,看我陸寧能不能飛翔于九天?”

    王氏輕輕搖頭:“妾雖然婦道人家,但東海公也忒看輕妾,妾出的題目,自己自然是能解的,妾就知道自己,有多少根頭發!當然,這個題目,倒也不必一定極為精確,東海公說出的數目,和你頭發數目,上下不超過五十數,便算你贏。對妾,也是如此。”

    在場諸人,又都是一呆。

    便是楊刺史,此時也不由暗中挑大拇指。

    不消說,這王氏做足了功課,想象得到,她肯定來了海州几日了,而這几日,已經令婢女們將自己有多少根頭發數的清清楚楚,甚至這几天的落發斷發,都在計數之內,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太難太難了。

    而且,這王氏也極為謹慎,所以,上下加了五十根的容錯量。

    “東海公,如果你認輸,我就暫時不賭了,容我几日,再想一個題目。”

    一次三十万貫,她要贏兩次才行。

    王氏顯然沒想到陸寧這次會用三十万貫為限額,所以,她要贏兩次,才能將王吉輸的三十万和周貢輸的三十万都贏回來,而她原本,僅僅准備了一個題目。

    她倒也光明磊落,坦坦蕩蕩承認需要時間再想一個題目,不過,正因為大氣坦白,才更難應付。

    陸寧笑了笑,說:“王媽就不必再費心准備新題目了,因為這場賭博,我感覺你會輸呢,我的頭發,有九万兩千一百五十六根!”

    被雷劈了后,陸寧的感官極為敏銳,有一次,卻是無聊對著略模糊的銅鏡數起了自己的頭發有多少根,就是看自己的目力,能精准到什麼程度。

    爾后,這都成了他的鍛煉項目了,就昨天晚上,還搬來几個銅鏡在前后左右,自己數來著,而從就寢到現在,新陳代謝極慢的他,一根落發也沒有。

    被雷劈來到這個世界,新陳代謝好似都變得極為緩慢,陸寧有時胡思亂想,不會几十年后,自己還是這体格這容貌吧?

    聽陸寧的話,在場眾人又都是一呆。

    這,這東海公,這也行嗎?難道還真有這麼無聊的人,沒事叫來一幫婢女,數自己有多少根頭發?

    “東海公莫說笑,浪費公和諸位大人的時間。”王氏顯然不相信陸寧的話。

    陸寧笑道:“本公並不是說笑,你大可叫人來數數,看我說的數目對還是不對?!”

    王氏微微蹙眉,隨即,便輕輕拍掌,“來人!”

    從二樓,立時魚貫走下來十几名婢女,前面几個,手上端著托盤,錦布蒙著,不知道盤里是什麼。

    王氏對陸寧道:“東海公,在計數之前,妾先說明,開始計數到數清確實的數目,可能要十多個時辰,東海公要不要先吃些東西充飢,或是如廁?”

    “當然,若東海公不去也無妨,計數期間,東海公要吃東西,自有婢女喂你,若要如廁,屏退閑雜后,她們也會為您准備馬桶便壺,這些婢女都來自司徒府,東海公請看,無有一個粗手大腳,服侍東海公,也算勉强夠格。”

    “只是計數期間,要勞煩東海公一直坐在這里,應該會勞累一些,對此,妾身深有体驗,還請東海公行個方面,以使賭約為續。”

    這話的意思,開始計數后,陸寧就盡量別動了,吃喝拉撒都要在這里了,一切由這些婢女伺候,而這些婢女,各個來自司徒府,而且都是選的美婢,伺候您如廁,也不辱沒你。

    但求您別動,免得這些婢女們,還要重新計數。

    陸寧聽得有些無語,這些婢女,確實都是很清秀的小丫頭,但婢女不是人嗎?干什麼就自己拉屎撒尿,都要她們手把手伺候?

    楊刺史、李景爻、鄭續等人,也是吃驚的睜大眼睛,心說這可長見識了。

    陸寧笑笑:“十來個時辰,我還是忍得住的,來吧。”

    王氏就拍拍手,那些婢女立刻走過來,各個恭敬施禮后,有人去拿了銅盆熱水,她們便都用銅盆洗手擦干淨,這才開始給陸寧除冠,每碰觸陸寧一下,她們都要告罪一聲。

    而她們端的木板掀開綢布后,里面卻是梳子之類和一條條布條。

    而很快陸寧就變得長發飄飄,這些婢女,隨即用布條,將陸寧頭發分開,綁成了三十多縷,這些布條上都有編號,然后四五個人圍在陸寧身邊開始計數,其余人暫時退開。

    顯然是分工合作,一個人數一縷,輪流數,當然,最后也肯定要分別換人,重新數每一縷,如果兩個人數的同一縷數目對不上,就會再派其他人重新繼續計數。

    看這些婢女分工合作極為熟練,顯然,都是在王氏身上實驗過的,熟能生巧。

    來海州前,她們應該就練習無數次了,到了海州,這兩日,又為王氏重新數了一遍,以免因為斷發新發落發等,誤差太大。

    楊刺史等州官眼睛睜得更大,今天,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陸寧大馬金刀坐著,任由這些小婢女們撥弄自己頭發。

    而楊刺史等人,就漸漸等得無聊了。

    “各位大人,計數怕要明天才能結束,各位大人可以明日再過來!”王氏微微斂禮。

    楊刺史正百無聊賴,便笑著起身告辭,其余眾州官,跟著魚貫而出。

    ……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小吏來打聽消息,聽到可能結果要中午才出來,他就一溜煙跑了。

    日近中午時,楊刺史等一大幫人,就呼啦一下都來了。

    卻見陸寧還是大馬金刀坐著,就和昨日他們離開時一樣,還是那樣精神奕奕。

    小婢女們,有的卻變成黑眼圈,有的打哈欠,而每個婢女臉上,好似都有惶惶之意。

    王氏,臉色更不好看。

    周貢已經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正來回轉圈。

    “哦?諸位都來了啊!”陸寧笑著和楊刺史等打招呼。

    楊刺史等人突然就覺得有些尷尬,自己等,好像成了喜歡八卦的婆娘一般了,鬧哄哄的,一起來看熱鬧。

    “王媽,確認几遍了?我看,就不需要再確認了吧?!”陸寧又笑著說。

    王氏臉色蒼白,嘴里呢喃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確認了三四遍了,可怖的是,這東海公的頭發,竟然和他報的數目不差一根。

    正是九万兩千一百五十六根。

    楊刺史訝然道:“東海公贏了麼?”

    王氏沉默不語,周貢臉色更是難看的要命。

    眾婢女都有惶惶然之色。

    這情形,誰還不知道最后的結果?

    終于,王氏頹然道:“不錯,東海公的頭發,和他所說數目,分毫不差!”

    啊?分毫不差?

    楊刺史等都呆了,看著陸寧,跟看怪物一樣,這家伙,是有多無聊?沒事喜歡找一幫人數自己有多少根頭發玩?

    “不過,我懷疑東海公作弊!”王氏目光,從一個個婢女臉上掃過,“說,到底是你們哪個?暗中送信去了東海?!”

    如果不是有人暗中泄露了消息,這必贏之局,怎麼可能輸?

    除非這東海公,真是腦子有問題,有數自己頭發的怪癖。

    眾婢女都嚇得臉色蒼白,有人已經垂淚,“不是我,不是我。”

    王氏又猛地看向周貢,這廝一向性子浮誇,不會吃多了酒,四處吹噓,消息無意中到了東海吧?

    周貢嚇得連連擺手,“王媽媽,怎麼會是我?我可是全依仗著你了,哪會到處亂說?”

    “不管有沒有人泄密吧,王媽,這賭局你輸了,咱們可沒事先約定,不能知道對方的題目。”陸寧說著,雙手平伸,“還不幫我梳頭戴冠?!”

    王氏臉色慘白,看小侍女們眼巴巴看著她,就點了點頭,那些婢女這才解開陸寧頭上各個小布條,細心幫他重新梳頭。

    說起來,如此近距離,伺候這年少俊美的公侯,有的小婢女不免心神蕩漾,想入非非。

    “而且啊,王家娘子,真真實實沒人給我通風報信,本公就是有數頭發的怪癖,此言若虛,本公天打雷劈!”

    小婢女們聽到陸寧這句話,感動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堂堂東海國主,位高權重的開國縣公,竟然為了她們出言發下毒誓,這是什麼精神,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的護花精神。

    几名小婢女,真恨不得這一刻,就為這少年公侯赴湯蹈火。

    陸寧誓言一出,自沒人再懷疑。

    不過,眾人心中都是一個念頭,還真是喜歡數自己頭發玩啊?這東海公,這都什麼愛好嗎?

    喜歡美女,喜歡男寵、喜歡金銀,喜歡權勢,哪怕喜歡殺人,喜歡虐屍,也都可以理解。

    你這喜歡數自己頭發是几個意思?

    心理有病吧?

    偏偏還贏了一個必輸的賭局,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楊刺史看著陸寧,卻是目光閃爍。

    王氏長長嘆口氣,“是,妾輸了……”一瞬間,好似,她就要癱軟在地。

    周貢仰天長嘆,心如死灰,心說完了,一切都完了。

    “東海公,我也湊趣,來和你對賭一場如何?”楊刺史突然蘭花指一挑,輕聲細語的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3:36 AM

第二十二章 佳話

   陸寧微微一怔,看向楊昭,笑道:“楊史公也有雅興?好啊,但請楊史公出題,我早說了,如果是楊史公,彩頭便是二百万貫也成,史公是想賭九十万貫麼?”

    楊昭捻著蘭花指,細聲細氣道:“那倒不是,我只與東海公賭三十万貫,若我贏,王媽媽的欠條,就此作罷,東海公意下如何?”

    李景爻等州官就明白,刺史大人可不想在本州境內得罪這位司徒府乳母,但也不是故意想和東海公作對,所以,就賭三十万貫,表明自己的態度。

    至于王吉和周貢的死活,誰管他們?

    陸寧聽了一笑,“好,那我就與史公博上一博,請史公出題!”

    楊昭招招手,一名扈從跑過來,楊昭在他耳邊低語几句,扈從得令而去,

    ……

    半個多時辰后,那名扈從跑進來,將一套叮鈴作響的鐵環套鐵環雙手奉到楊昭面前。

    楊昭笑著拿起鐵環套,對陸寧道:“東海公,我就賭,你不能用最少的步驟解開這連環套!”

    陸寧看得一笑,“史公原來還喜歡這些玩具。”

    周貢已經蹲到了牆角,此賭輸贏,都和他無關。

    坐在下首的王氏,臉上有了希翼之色,緊張的看著楊昭和陸寧的動作。

    陸寧已經走過去,接過了楊昭手中鐵連環,其實,這鐵連環,不過是九連環的變種,不過現在的人不明白其原理,以為多加一環就更復雜了一樣,其實万變不離其宗,九連環,就是九連環。

    這一個,不過是十連環,步驟比九連環多了一倍。

    “史公,我就開解了啊!”陸寧說著話,手就慢慢動了起來,其實他甚至可以一瞬就將這九連環解開,但為了在場人看清楚,他每一個步驟,都很慢。

    “啊,啊,啊……”在陸寧解到一半的時候,眾佐官已經紛紛發出驚呼。

    王氏面如死灰,或許,比絕望更難受的滋味,就是絕望之后,明明看到了希望,但最后的結果,還是絕望。

    楊昭的白嫩面皮,也漸漸變色,他一個勁儿對陸寧眨眼睛,陸寧陣陣惡寒,扭頭不去看他,故意裝作不知。

    當陸寧將最后一個鐵環解開,笑道:“第六百八十二步,史公,我這可是最快的解法?”

    見楊昭結結巴巴的樣子,王氏起身,快步離開,在桌上,留了一張按了手印的欠條。

    周貢和眾婢女,忙跟在了后面。

    楊昭已經窘迫無地,思及自己不到三百貫的年俸,以及還不如王吉豐厚的家底,簡直y u哭無淚。

    心里悔的啊,衝動是魔鬼啊,自己腦子一熱,趟這趟混水干嘛?

    那王氏,看走時的決絕,可不是尋常女子,哪里會去尋死覓活?

    女人啊女人,太善變了!

    害死我了啊!

    李景爻等州官,面面相覷,這,難道刺史大人也要砸鍋賣鐵,從此過上王吉般悲慘的生活?

    這東海公,比奴隸主還奴隸主啊?

    陸寧這時就笑著拍了拍楊昭肩膀,“不過史公,我懂你的意思,你無非是怕我得罪人狠了,幫我圓場來的,所以這次賭約,就此作罷吧!”

    楊昭呆了呆,其實他哪里有那等好心?

    他確實是擔心這王氏,尋死覓活,如果在這海州城投了江或上了吊,他可怕惹禍上身。

    而且,他根本就不信這東海公什麼都懂,怎麼,還能解開這連環套了?這東西,可不常見,是自己喜歡玩,才令人專門定做了一個。

    等著東海公解到一半,他才慌了神,連連對東海公擠眉弄眼的,但這家伙,鐵了心,根本不理睬自己。

    哪知道,正如贅冰窟之時,這東海公,卻大度的赦免了他的債務。

    楊昭激動啊,感動啊。

    “東海公……”他眼里,都有了淚花。

    被這楊昭含情脈脈的看著,陸寧頭皮陣陣發麻,真想將他一腳踹飛。

    “東海公大義!”

    “東海公和史公,今日賭約,必是一段佳話!”

    李景爻等州官松了口氣,立時諛詞如潮,好似,不知不覺的,拍這位東海公馬屁已經理所應當,哪里還會想起,東海公腦門上那“農蠻”、“狗屎運”的標簽?

    如果還以為東海公不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這些州官,那也混不到現今的位置。

    ……

    菜肴豐盛,楊昭連連敬酒,盯著陸寧的小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九世的情人。

    “我說了,盛情難卻,但是三巡酒過了,我得走了,還請各位勿怪!”陸寧對在座眾人拱拱手。

    一眾州官嚇得忙都站起來。

    楊昭卻如怨婦一般,立時滿臉的哀怨。

    陸寧咳嗽一聲,“實在是在東海,要開一個競拍籌備大會,什麼都定好了,我沒想到王媽媽的賭約要拖到今天,我必須要走!”

    “競拍籌備大會?是什麼?”楊昭略有些好奇的問。

    陸寧略一琢磨,笑道:“若史公有興趣,便和我同去東海看一看如何,以后,還有許多事務需要史公相助。”

    “哦?”楊昭略一沉吟,“好,本官就陪東海公走上一遭。”

    以李景爻為首的眾州官心下都是苦笑,其實刺史大人一向喜怒無常,看起來很容易給人人畜無害很軟弱的錯覺,但實際上,狠著呢,海州眾佐官,除了王吉,誰不怕他得要命?

    現今和這個同樣容易給人錯覺,看似稀里糊涂,實際上好似無所不能的東海公湊在一起,可真不知道,會不會鼓搗出什麼大事件。

    但他們自不敢多說什麼,見兩人起身,忙都躬身相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3:40 AM

第二十三章 競拍籌備大會

  東海縣城中,原來的劉府,現今的陸府,客廳偏廳中間的隔板被拆,變成了很大一個廳堂。

    此時廳堂中,下面坐了數十個商賈,都是長條凳子,一排排坐著。

    陸寧則坐在最前面,面對這些商賈。

    他一左一右坐著他的兩個女朋友,哦,坐著他的兩房美妾,像極了后世的新聞發布會。

    這座宅院,現今只有几個仆役看守,陸寧琢磨著,這個宅院,就慢慢改造成各種大會場,反正這劉志才的老宅,總覺得住著不吉利,何況,公府衙門正在擴地,后宅會修出很大的宮落,若是看風景,那就是城郊明湖庄園,這老宅空置著,也沒什麼用處。

    “安靜了!”四角站著的是,陸家四大惡奴,陸平、陸霸、陸貴、陸青。

    改名時陸寧想到了開封府八壯士中的董平、薛霸、李貴、婁青,如此給他們命名,只是姓氏都隨主家而已,其余九太保,情況也差不多。

    下面的各路商賈,几乎彙聚了東海縣各商行最優秀的掌櫃。

    其中許多掌櫃,東主實則就是陸家。

    陸寧創造的“掌櫃”這個稱呼,現今在東海正流行。

    原本這些幫東主經營庫、行、肆、店的庫頭、行頭、肆頭、店頭們,從此有了響當當的稱呼。

    為東主掌管櫃面,可不就是掌櫃?這稱呼,也透著貴氣和對他們的尊重,陸家這些掌櫃的,都很感激東主給他們的新稱呼。

    不過,這些掌櫃的,可不知道國主第下,為什麼將他們這許多人彙聚在此。

    不過國主的令喻,誰敢違背?

    甚至,海州刺史楊昭楊大人,也來給東海公,嗯,按東海公的說法,叫“站台”。

    楊昭坐在眾商賈最后面,當然,他的座位極為舒服,有人伺候茶水,吧嗒著小眼睛,好奇的看著這一幕。

    “我有個差事,從你們里面選一個得力的,去幫我辦。”陸寧說著話,就點了點面前桌上的錦盒,“幫我把這兩個東西,帶去東都揚州變賣!”

    眾掌櫃都有些無精打采。

    新東主,這位國主第下,聽說是個極厲害的人物,連州里的一位參軍和國主作對,好像沒几天就垮了台。

    本縣另一個大土豪王繆,被抄家充軍。

    也就是本縣最富有的兩戶人家,其家產,現今都成了國主的私產。

    但說起變賣什麼東西,劉家和王繆有什麼家當,這些掌櫃的都清清楚楚,頂天就是什麼血玉鐲之類的,几十貫錢百貫錢而已,山長水遠的要拿去揚州變賣?

    何苦呢?就算多賣几貫,還抵不上來回路途的時間和跋涉之苦啊。

    雖然聖上好似賞賜了國主第下一些寶貝,但那些珍寶怎麼可能拿出去變賣?不想活了麼?

    這時,陸寧打開錦盒,從里面摸出個物事,托在掌心,眾掌櫃都驚呼起來,卻見陸寧手里的,是一顆流光溢彩的金色丹丸。

    “這是第三代韋天師煉就的金陽丹。”

    陸寧的話,更令眾商賈一片嘩然,現在海州白云觀中,是第五代韋天師,而歷代韋天師,以第三代壽數最長,傳說他活了兩三百歲,爾后羽化成仙。

    當今的一個活神仙扶搖子陳摶仙長,據說便是第三代韋天師的點化。

    如果是第三代韋天師煉就的金丹,那,那真是價值不可估量了。

    看這仙丹品澤,還真不是凡品。

    “所以,我准備在揚州,搞一個競拍會,將這金陽丹競拍。”

    競拍?掌櫃們,面面相覷,都不明白什麼意思。

    “國主第下!”有一名商賈舉手,是一位儒雅中年人,城中陸家米行的掌櫃王進。

    發言前舉手是陸寧要求的,王進雖然覺得有些別扭,但別說他們只是面前這位國主第下的大伙計,就算真的富有商人,在國主第下面前,那也螻蟻一般低微不是?

    “你說。”陸寧示意。

    “國主第下所說,是不是如同佛寺的唱衣,價高者得?”王進小心翼翼問。

    陸寧一怔,想不到,這個世界競拍的先驅,竟然是那些本該六根清靜的出家人,想想也是諷刺。

    “如唱衣一般售賣貨品,小的以前就想過可不可以用在商鋪之中。”王進斟酌著說,“不過,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運用,國主第下拿出珍奇寶物,小的才茅塞頓開,是啊,此法應該用在珍寶上,如此才可,獲利多多!”

    陸寧贊許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大概意思,差不多吧,就是咱們將要拍賣的寶貝拿出來,召集大商家,讓他們出價,價高者得,當然,前期咱們要炒作宣傳,讓那些大商家,人人都知道咱們有這個寶貝,還可以做些適當的引導……”

    “比如,咱們在揚州競拍,那就花錢雇人傳播流言,說東都留守,喜好這顆仙丹!”

    眾商賈都是腦子一閃,險些被嚇得爆血管。

    揚州為南唐最繁華之城市,甚至也可說是天下最繁華之城市,又是南唐對外最大的商港,所以設為東都,東都留守,一直都是聖天子最親近的權臣,上一任東都留守,是司徒公周宗,現今,則是皇太弟親領。

    造謠造到東都留守頭上?

    這,這也太嚇人了。

    楊昭也是目瞪口呆,做聲不得。

    陸寧不管不顧,繼續道:“正常的宣傳更要有,提前一個月,在揚州城,酒肆商行的,給他們些銀錢,讓酒肆掛上宣傳這顆仙丹的幡,店鋪里,放宣傳的絹冊傳單,總之,要整個揚州城都轟動,人人皆知拍賣之事!”

    “當然,和那里的官家提前打通關節也是必須的,畢竟不是咱們的地頭,幫那皇太弟經商的大商人,要結交,在那大商人開設的邸店召開拍賣會,答應拍賣得到的銀錢,給他提成,一成或者是二成,就看對方有多貪。”

    “還有,咱們的仙丹,也要有官方認證,請海州白云觀一名道長跟去做人證,多給些銀錢,總能請到韋天師座下的弟子吧?畢竟這仙丹,貨真價實!那些道士,貪錢的很多……”

    陸寧想起什麼說什麼。

    眾商人,包括楊刺史,都是一陣陣冒汗,這位東海國主,說話,也太,太率性了……

    不過,除了國主的一些話太嚇人外,這些商賈從開始的驚訝,到后來,卻是人人都凝神思索,這種做買賣的辦法,他們可是聞所未聞,從沒想過。

    陸寧又笑笑道:“我准備先期投資,用一百貫左右來宣傳,你們誰有信心能辦好此事啊?”

    本來眾商賈聽得心癢難搔,一個個躍躍欲試,可聽陸寧說起,所謂什麼前期投資就要百貫錢,一個個立時就膽怯了,這樣大的買賣,東西還沒賣,先扔出去一百貫?也太誇張了,一百貫錢,几十家農戶,一年的開銷也不過如此。

    陸寧又笑笑,將仙丹放入錦盒,手拿出來時,掌中又多了個物事,“仙丹不過是開胃菜,但夠噓頭,這東西,才是主菜,而且,是我准備令咱東海港客似云來的主菜。”

    東海港,其實談不上港,簡單的一兩個船塢,不過是東海山旁一個天然良港,去往揚州行商的新羅和倭國的商船,有時在此停泊補給,此外,就是一些外來鹽商往南北運鹽,不走運河走海路的話,會從此出發。

    指著手里的物事,陸寧道:“這是個改造后的司南,就稱為航海司南吧!”

    眾商賈早就呆了,仙丹?還僅僅是開胃菜?那主菜是什麼?

    卻見陸寧手里,是一個木制圓盤,里面中空,有一個小針,木盤上,則划著刻度,有東南西北的標記。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雖然這司南變了樣子,但又怎麼了?

    突然,有人驚呼一聲,“這,這司南,可以用在海船上?!”

    陸寧覓聲看去,發出驚呼的,又是王進王掌櫃。

    陸寧微微一笑:“不錯,宣傳我改造的司南,和金陽丹手法差不多,但是,司南拍賣后,可以告訴那些商賈,航海司南本地有產,但是,在東海港特賣,每個商船,限量一份。”

    打造那些航海司南里的磁石小針,陸寧很是用了些功夫,短時間內,並不怕被盜版,相信還沒人能短時間琢磨透其中的關鍵又有自己這樣控制力量的精准。

    而只要有几年時間緩衝,那麼,東海港氣勢已成,就算十几年、几十年后航海司南慢慢普及到全世界,那也不是什麼壞事了。

    聽到是海船司南,眾商賈心里立時都升起驚濤駭浪,這司南的意義,只要是商人,沒人不知道,尤其是本縣人士,本來就是臨海,對航海貿易,商賈們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正因為了解,才明白,這司南,將會帶來的划時代意義。

    “國主第下,如此一來,東海之港,真能活了呀,怕要客似云來!”王進猛地擊掌叫好,他的思路,又走在了眾商賈前面,完美契合陸寧的用意。

    陸寧笑笑,東海港本來就可以作為對日韓貿易的優良港口。

    反而揚州,作為江河之港,早晚會衰落。

    而且,吸引日韓商賈並不是陸寧的最終目的,要吸引的,最大的商貿集團,當然是大食商人,也就是那些阿拉伯及波斯商人。

    不過海上絲綢之路,現今阿拉伯人多是在廣州、泉州甚或廣西北海一帶交易。

    南唐在福建、廣東、廣西都沒有出海口。

    名義上歸屬南唐的泉州漳州之地,實則處于藩鎮自立狀態。

    但南唐也有自己的優勢,占據天下最富饒之地,而且阿拉伯商人喜歡交易的絲綢、茶葉、燈具、瓷器等等,優良產地南唐占據了大半。

    只是阿拉伯人習慣在南方交易,來揚州等地行商的很少,而因為沒奪下閩地的出海口,又占據了許多富饒之地,唐主對海貿也就看淡了,使得南唐海貿,一直處于停滯狀態。

    而靠著指南針,肯定可以吸引阿拉伯商人來此,自己再有他們需要的充足商品的話,那這東海港,成為對外貿易的大港,不是沒有可能。

    而這些掌櫃商賈中,就有一人,能很快理解自己的思路。

    笑著看了王進一眼,陸寧點點頭道:“我已經有了計議,競拍的事,就交給王進王掌櫃,王掌櫃,你留下,一些細節,咱們討論討論,我會派些人跟隨你聽你調遣,但一切事務,由你主導。”

    其余商賈,有的羨慕嫉妒恨的望著王進,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氣,畢竟這個生意好像太大了,超出了他們心理的極限,也根本沒膽子來接。

    不過,不管對王進怎麼想,這些商賈,心里都暗暗冒冷汗,這位新東主,國主第下,可真是非同小可啊,這都什麼腦子啊,幸好他不是商人,還是自己等人的東家,要不然,生意別人還有法做嗎?

    陸寧回頭,看向左右坐的甘氏和尤五娘,笑道:“有什麼心得沒有?”

    帶這兩個女朋友來,陸寧就是希望行商的事情,將來交給她們幕后主持,自己的精力,可不想浪費在怎麼賺錢上。

    前期的准備,倒是很多事都吩咐的甘氏,但總覺得,尤小五儿應該更有經商的天份吧?

    見甘氏和尤五娘都躊躇,陸寧就是一笑:“回頭一人寫篇几百字的作業,對這樁買賣的看法,都隨意寫一寫。”

    甘氏和尤五娘,一起輕輕頷螓首。

    兩個千嬌百媚的女朋友都如此聽話,陸寧嘿嘿一笑,心里就有些飄,唉,可惜啊,這麼拉風的事情,訴與誰人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3:48 AM

第二十四章 男女之別

縣城紅樓酒肆二層的雅間中。

    菜肴極為豐盛,酒是自海州購回的雙蒸珍釀。

    酒桌上一側,坐的是陸寧、甘氏和尤五娘,另一側,則是剛剛參加了競拍籌備大會還在苦苦思索的楊昭。

    帶著女朋友之類的聚會吃飯,對陸寧來說,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而且,一次帶兩個,又都是傾國傾城的層級,感覺還真是挺拉風的。

    很有滿足感。

    不過,体味著這種舒暢無比的感覺,陸寧心里一哂,唉,前世今生記憶融合后,自己這些幼稚的虛榮心倒是多了一些,也可以說,現在的自己,更像一個有血有肉有著七情六y u的人了,再不是前世,那冷冰冰的機器人。

    有同僚美妾在旁陪酒,對楊昭來說,也習以為常。

    可是,面前的是誰,東海公!

    王吉現在慘的狗都不如的樣子,司徒府周貢、乳母王氏欠下子子孫孫還不完的巨額債務。

    這一切的一切。

    起端可不就是那王吉嘴賤,開了几句東海公美妾的玩笑嗎?

    而且,很明顯,其他同僚帶美妾出席宴會,這些美妾通常是用來斟酒布菜,斗舞獻媚。

    而東海公呢,卻是令兩個美妾就在旁邊跟他吃喝,斟酒布菜,自有旁側的婢女。

    現在給楊昭的感覺,東海公這兩個美妾,在酒桌上的地位,和男人是完全平等的。

    唯一不平等的,是她們對東海公的態度,至于自己等人的感受,人家根本不必理會。

    這,對楊昭,也是一種很新奇的感受。

    而楊昭,本來就避女人如蛇蠍,這種氛圍,就更不會無端端多事了。

    被叫上一起和其他男人吃酒,甘氏初始心里是有些委屈的,畢竟,她還沒做過這些小妾才做的事情。

    可是,漸漸的,她越來越是奇怪,不但斟酒布菜有旁邊婢女來做,她和尤五儿,想搶著來,卻被陸寧瞪了几眼,儼然的意思就是,她們也是這酒桌上的正主,而不是來伺候人的。

    而面前這位刺史大人,更目不斜視,只看著酒杯,看都不看自己和尤五儿一眼。

    說話聊天時,楊刺史就更是好像辦什麼公事一樣,每句話都是談正事,絕口不提風月。

    于是,甘氏心里的委屈,卻漸漸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她以前雖然貴為正妻,但也從未像今天一樣,得到男子一樣的尊重,可以在酒桌上,傾聽男人們說正事。

    尤五娘,就更是覺得,心都在顫,下面一對繡花鞋里的小腳,都忍不住顫栗,甚至忍不住,去勾陸寧的腳。

    “這東海港,東海公,你是想引得千帆來啊?!”楊昭笑著說。

    陸寧笑道:“是啊,我已經讓貴儿在幕后打理,派出了許多行商,去采購瓷器、絲綢,不過,可惜的是,咱們購不到蜀錦,倒是瓷窯,我准備在東海搞一個,重金聘了壽州窯的師傅來此。”

    其實壽州離此不遠,又都是南唐領土,采購不難,但陸寧是琢磨著,自己的領地,總需要各種手工業,看一看,這個小小領地,如何管理各種匠人。

    如果手工業者,乃至工人,能蓬勃發展,國力科技,都能大有裨益。

    這東海,就算是個實驗田了。

    由小及大,才能知道這個天下,最適合的管理及經濟模式。

    東海港這個實驗田,自己可以隨便瞎折騰,終究也不會傷筋動骨,万一將來,自己不小心管的地盤多了,那時候再瞎折騰如果折騰錯了,可就大大不妙,自己可不成為歷史罪人?

    對未來,雖然還沒認真想過要怎麼做,但只要是自己管理的地盤,總要國泰民安,更要有保護自己子民的實力。

    親軍,已經擴編到了十三戍,每戍五十人,不過有那十三個孩儿示范訓練,倒是不用自己日日盯著了。

    貿易之事,自己也不太想多管,大体框架制定后,還是要多尋些得力之人作為臂助。

    貿易商品,現今主要還是要從各地采購。

    東海縣,特產是魚鹽,從漢代此地就有了制鹽工藝,所謂“兩淮鹽,天下咸”,其中東海鹽也功不可沒。

    不過,鹽雖然對內是克以重稅的財源,但對外貿易,自沒有新羅倭國或阿拉伯商人來中華是為了收購鹽的。

    琢磨著,陸寧對甘氏一笑:“貴儿,你就和楊刺史說說,你最近忙活的那些事。”

    甘氏一呆,但見陸寧鼓勵的目光,就低聲,慢慢講述起來,當然,她一直垂著頭,看也不看楊昭一眼。

    楊昭呢,也只是低頭傾聽。

    ……

    酒宴散,楊昭回轉海州前,拉住陸寧,說了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而且並不藏著掖著,挑開了說,主要便是說王繆,說判他死刑,怕你和司徒府那王媽媽這個梁子就太大了難以化解,就算司徒府並不包庇仆役,但終究會是個大疙瘩,何不判流刑?令他生不如死?

    就流去蠻瘴之地,如漳州,保管他活著比死還難受。

    你如果作難,將他送來海州,我來做判。

    陸寧卻是搖頭,倒是說,王繆的兩個儿子,可以流去漳州。

    王繆等冬季一到,必斬首示眾。

    楊昭無奈,心說我這白說了,怕王繆兩個儿子,還遭了殃,本來,沒自己,怕還不會流去那極南之地。

    不過楊昭倒也佩服的伸了伸大拇指,告辭離去。

    送別楊昭,陸寧、甘氏和尤五娘去往庄園的馬車上,甘氏眼圈紅了,陸寧一呆,問:“你怎麼了?”

    “主君,主君的恩德,奴,奴感激涕零,今日,奴体驗到前所未体驗之感受,謝主君。”

    陸寧笑道:“這有什麼?”正想說以后這種場合,可以多帶她倆參加。

    甘氏卻啜泣道:“有今日,奴就是死了也甘心,但奴,奴不想該當陪侍主君之顏,常被外人見……”

    陸寧一呆,好像,好像自己步子是邁的有些大,把甘夫人給嚇到了。

    又看向尤五娘,卻見尤五娘也是連連點頭,只是,好似怕惹得主君發怒,水汪汪大眼睛飄啊飄的,也不敢看陸寧,她第一要務就是如何討得主君歡心,自然不敢像甘氏這樣勸諫。

    “嗯,好吧,不過,你們還是要做些事的,不然不悶嗎?”

    卻見甘氏輕泣道:“奴,奴不悶。”

    尤五娘更是心里翻白眼,心說有什麼悶的,我的主子唉,奴每天盯著妝奩前主君你賞賜的珠寶都能美滋滋樂一天呢,再想想怎麼取悅主君你,其樂無窮啊!

    但她自然不敢吭聲。

    陸寧無語,心說你們不悶,我累啊,你們倆不干活,那我不累死,到現在,還沒一個真正的心腹呢。

    “以后這樣,我幫你們每人選四五個精干的婢女,命為典秘書,幫你們傳話,如此你們不用拋頭露面,也可以幫我……咳咳……,也可以解悶。”陸寧險些順嘴說出,幫我干活做牛做馬來。

    甘氏這時自然不能再違拗下去,低低說,“是,主君体諒奴等,奴,奴慚愧死了。”

    陸寧看著這兩個千嬌百媚的美妾,突然忍不住,伸出手一邊一個,捏了捏兩人臉蛋。

    哇,心都酥了。

    指尖那不同的滑膩之感,簡直讓人上天堂。

    尤五儿就在對面,當她的面被主君輕薄,甘氏俏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尤五娘卻是甜笑,水汪汪鳳目,好似要膩出水來,抿嘴媚聲道:“主君,要不然,今晚我和七儿,一起陪伺主君吧。”心里說,就不信和甘七儿合力,還不能讓主君你從柳下惠,變成燈草和尚。

    甘氏嬌軀顫栗,看樣子,羞的都要暈過去了。

    陸寧握著拳,指甲都掐進了掌心,心里那團火要爆炸一般,努力的忍著,心說,堅持,一定要堅持,自己那小小痴念,終不能這麼快就破戒?

    好半天。

    陸寧漸漸平靜心神,咳嗽一聲,道:“越說越不像話了!”又道:“對了,五儿,回頭你支一百貫私房錢,供你自己零花!貴儿,你支兩百貫零用,以后每月都是如此。”

    “謝主君。”甘氏俏臉如蘋果一樣紅,聲音細如蚊鳴。

    “謝主君,謝主君!”尤五娘俏麗臉蛋都快化成水了,這話代表的涵義,令她心花怒放。

    而且,主君一張嘴就是一百貫零花,以前整個劉府,一年也用不了這許多花銷啊。

    雖然比那裝腔作勢的白蓮花少了一半用度,但來日方長。

    尤五娘暗暗咬著銀牙,早晚有一天,在主人心中,我的地位會超過你。

    你不同樣沒被主人臨幸嗎?看誰能先討得主人歡心得到寵幸?!

    不過,主人明明不是不近女色,可就是,不知道為何每日都獨宿。

    難道是,主人真的是神仙下凡,怕泄了仙氣?

    主人若不是神仙被貶謫凡間,很多事情,還真的難以解釋難以理解。

    不知道几時,主人才能固本培源,行動房事呢?

    尤五娘大眼睛水汪汪偷偷瞥著陸寧,心里胡思亂想。

    跟在陸寧身邊,對陸寧種種神奇行為,尤五娘和甘氏,体會最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4:04 AM

第二十五章 三十万公

   黃昏時分,趁著浴室上曬得水還滾燙,陸寧舒舒服服衝了個澡,爾后穿著令裁縫特制的睡衣,進了書房,這明湖別苑的書房,雖然還有席,但卻擺上了后邊有斜靠背的軟榻,類似比較低矮的沙發,席上則鋪著軟綿綿的獸皮,這樣靠坐在軟榻上,或讀或寫,就舒服多了。

    陸寧拿著毛筆,正在寫准備給學館用的第二階段的教材。

    第一階段的教材,陸寧已經定稿,除了識字以外,就是簡單的算术。

    而第二階段,陸寧准備錄入一些簡單的天文地理自然知識,當然,不能太超越這個時代,而是按照現在人們的觀念,略微向前進一小步,就算住的大地是球体,圍繞太陽轉這種簡單的常識,都不可能錄入,不然只會引起恐慌,甚至招來文人們的攻擊和禍端。

    准備大量招收學員的學館,正在籌備,而且,陸寧准備强迫自己家佃農子女們,六歲后,十歲前,必須進私塾,若不用這種非常手段,估計也招不到几個學生。

    當然,十歲以后,很多佃農家都將子女當半個勞力用了,那時候,就憑自願了,總不能就可著自己的心情,根本不管現實情況亂搞,不然非天怒人怨不可。

    非佃戶的子女,如果要來自己的私塾,那也歡迎,當然,那就需要交學費了。

    這個主意剛提出來,甘二郎及一些胥吏差役就都給子女報了名,而且,都繳了學費。

    當然不是他們對子女有什麼遠大的期望或者認為國主第下編審的教材能點石成金,怎麼看,國主第下也不是文人,他編審的書經,也不像能給孩子們提供光明的前途不是?

    以前的縣經學博士馬竼化,現在的東海國學倌令,對未來學館生員教授什麼,好像已經完全插不上話,全憑國主第下做主。

    不過,國主第下越是搞不靠譜的事業,越需要人支持,不然國主第下辦的學館,收費的名額,根本無人問津,那國主第下的心情肯定就不怎麼美麗,國主第下心情不美麗,他們的日子,還能好過的了嗎?

    學館什麼時候重新開館還沒著落呢,早早就收了十几個孩童的學費預付款,陸寧編審教材的勁頭就更足。

    雖然知道那些家伙,這是在交保護費呢,但想來你們以后不會后悔。

    門被輕輕叩響。

    尤五娘的聲音:“主君,是奴,五儿。”

    “進來吧。”陸寧話音剛落,尤五娘推門而入,她顯然也是剛沐浴過,頭發濕漉漉的,但還是極為精致的盤成高高美髻,一襲淺紅絲綢襖褲,粉色繡花鞋,很輕便,更顯嬌俏可人。

    尤五娘的這一身絲綢衣褲,也是陸寧令一名女裁縫按他給的圖樣裁剪而成,給尤五娘和甘氏各做了几身,玫瑰花盤扣,開在襖的側方,和后世復古衣服開扣方法一樣,盤扣精美,顯得甚為誘人,更凸顯尤五娘小腰肢盈盈一握和迷人高s o n g組合的玲瓏身子曲線。

    不過,便是尤五娘,這種新式衣褲也只在內宅穿,算是只有陸寧才能看到的福利。

    雖然不知道主君為什麼喜歡胡服,但在內宅當常服也不錯,穿起來確實輕便方便。

    還是不用動手,尤五娘用靈巧玉足褪去鞋襪,將各種時令水果切成的果盤放在桌上,這才跪坐在了矮桌對面。

    其實陸寧本來是在矮桌對面也想放這種軟榻沙發的,但卻遭到了無聲的抗議,尤五娘也好,甘氏也好,從來不會在對面坐下,卻是開始跪坐在桌側,顯然,和主家面對面坐著,太沒禮儀,和她們從小受的教育格格不入。

    無奈下,陸寧只好撤去了對面的軟榻沙發。

    “生態平衡……”水汪汪鳳目瞄著桌上的書冊,尤五娘好奇的念叨。

    說起來,尤五娘和尤老三本來也是淮南大戶出身,因為戰亂逃來了東海,家里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流落何方,但尤老三和尤五娘,自小都學過認字。

    陸寧笑笑,就將書冊轉個方向,說:“你看看,能看得懂不?”如果尤五娘能看懂的內容,孩童們到了學習第二階段,應該能夠理解。

    學館的事情,陸寧准備交給尤五娘處理。

    說起來也是令陸寧頗感無奈,本以為,甘氏和尤五娘兩個人中,肯定是尤五娘適合經商,辦學之類的想法,陸寧最早是想叫甘氏來辦。

    卻不想,那天競拍籌備大會交給甘氏和尤五娘兩個人的作業,甘氏洋洋灑灑,頗有心得,這尤五娘,簡直就是個糊涂蛋,亂寫一通,顯然根本就沒看明白自己在搞的競拍大會要做什麼。

    她竟然寫什麼,自己想結交東都留守,所以才大出血,不但送上百貫錢,還送上金丹。

    顯然,根本沒認真聽自己說什麼,不定又開小差琢磨什麼呢,多半就是珠寶美不美之類的。

    陸寧當時看得都要抓狂。

    商業的事情,不消說,要甘夫人幕后操辦了,而辦私塾,就只能交給尤五娘。

    想想她來當這個東海國的幕后教育部長,陸寧又有些膽戰心驚,真不知道,她會不會鼓搗出大事來。

    “主君的肥料發酵池,收了許多野草,又用黍米莖葉,這就是,暗含生態平衡之道吧?”看完書冊里陸寧寫的生態平衡的條目,尤五娘眨著水汪汪鳳目,好奇的問。

    陸寧一呆,上下打量著尤五娘,一時無語。

    尤五娘就有些惶惶,垂下頭,小聲說:“奴,奴說錯了,請主君責打……”

    “不,不,你說的很對,我現在,是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愚笨還是聰明了!”陸寧長長嘆口氣。

    尤五娘俏臉立時浮現甜甜笑容,“在主人面前,奴好像也開竅了!主人有仙氣,奴跟著雞犬升天!”

    陸寧無語,這丫頭片子,有時候,真讓人有拉過來狠狠懲罰的衝動,感覺自己,越來越挺不住了,心中那小小的淨土,那份要將第一次留給真愛的堅持,好像要土崩瓦解。

    不行不行,要做有原則的人。

    突然,尤五娘扑哧一笑。

    陸寧老臉就有些掛不住,這丫頭片子,不會心里笑自己是偽君子吧?

    “主君,你知道外面現在都叫你什麼嗎?”尤五娘雪白嬌嫩柔荑輕輕掩著鮮亮櫻桃小口。

    “叫什麼?”陸寧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這小丫頭片子看來不知道自己正在琢磨什麼,那就好,那就好啊。

    “聽說海州那邊的官吏,背后都喊主君為‘三十万公’……”尤五娘隨之見陸寧臉色嚴肅起來,嚇了一跳,按道理,主君大氣的很,聽到這稱呼只會當作有趣的事付之一笑,畢竟,這也不是在侮辱主君。

    忙解釋道:“主君,聽聞他們只是說,主君學識淵博,從沒被出題難倒過,而且,每一賭,就是三十万貫錢,從來就沒賭輸過,人人都覺得主君,特別恐怖呢!”

    陸寧擺擺手,“我不是說這個,三十万,三十万,好啊,我突然想起個主意,我要全縣張榜,懸賞三十万貫錢,遍尋天下奇士,能工巧匠,如果能造出些器具,能明白其理,而我又不明白的,就賞三十万貫錢!”

    尤五娘一呆,雖然知道,主君好似喜歡奇技y i n巧的東西,但不想,會迷戀到這種程度。

    “當然,就算其器具沒什麼出奇之處,但我又覺得可以改進的,雖然沒有賞金,但可以入我門下為門客。”

    尤五娘立時眼睛一亮,跟主君時間長了,還不知道他性子?這又空手套白狼了,畫了個大餅,實際上,又是想忽悠人來為他當苦力。

    陸寧卻是琢磨,這三十万貫必然是誰也贏不去的,但如果能選些有潛力喜歡思考的哲人、匠人之類的,豢養著他們,讓他們沒事瞎琢磨也不錯,就如同現今,西方那些神父們,很多就是沒事瞎琢磨,想深入了解神創造的這個世界,很多科學理論萌芽,都由此而來,也令西方世界,漸漸由現今的中世紀,進入文藝復興時代。

    而自己選一批有潛質的哲人匠人養著,又有自己在旁略做指點,未必不會出現什麼火花。

    反而基礎教育,要慢慢來,不能操之過急。

    自從第一次和王吉賭三十万貫贏了后,就覺得,這未始不是一個見識當今天下英豪的辦法。

    當然,這個天下英豪,卻未必是當今之世認可的英豪。

    真正的英豪,難道真的就該是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的豪杰嗎?

    那可未必了。

    論如此英豪,怕這世上,自己少有抗手。

    而自己前世最看不上的,就是自己這種就懂打打殺殺的。

    自己要見的英豪,是那些有創新精神,但和這個世界價值觀格格不入,而被埋沒的人才。

    而且,這又是一個偽裝,稀里糊涂的,還能贏些巨款,結交些人物,有百利而無一害。

    就說對司徒府,看似自己逼得緊,可不是,想結交李煜嗎?

    早晚,會引出周宗、李煜這等人物的。

    到該放的時候,自己自然也會放。

    等東海漸漸走上正軌,自己可很期待去金陵,和李煜見上一面。

    身在南唐,一定要尋個后台或者說盟友的話,肯定是從皇太弟李景遂、燕王李弘翼、鄭王李從嘉三人中選一個。

    鄭王李從嘉,就是后來更名為李煜的南唐后主。

    不過歷史已經改變,這三個皇位繼承人,可不知道最后會鹿死誰手。

    反而歷史上最終繼承了皇位的南唐后主李煜,現今的處境應該最為不妙,是三人中最看不到希望的,又被狠辣果決的長兄燕王李弘翼猜忌,處境凶險。

    但從三人的性格來說,按史書上記載,性子懦弱更喜歡詩詞歌賦的李煜無疑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胡思亂想之際。

    “主公,我來,是想和你說一個案子……”尤五娘小心翼翼的說。

    陸寧回神,笑道:“什麼案子?”

    尤五娘小聲說起來。

    陸寧聽著,慢慢陷入沉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5:19 AM

第二十六章 少年呼延贊!博彩第四彈 (上)

  府衙還在乒乒乓乓的施工中。

    陸寧坐在書案后,廳堂里站著左侍郎賈倫和右侍郎劉漢常。

    賈倫原本是本縣的錄事,被任命為左侍郎時,卻比劉漢常還要激動。

    現在他垂手側立,劉漢常卻是正眉飛色舞的講述剛剛緝破的新羅坊拍花黨案。

    “尤夫人……”

    劉漢常突然又尷尬的停了嘴,本來想稱頌尤五娘的聰慧,但話到嘴邊才覺得,實在無法措辭,也不知道尤夫人在國主身邊到底是什麼地位,如果國主看作妾侍,那就根本不是他可以評價的。

    新羅坊拍花黨案,尤五娘便是根據陸寧的平面圖思維,划出了失蹤几個儿童的方位,時間段,得出一天之內,是同一人作案的結論,按照路線和時間,又得出該人犯或者團伙,是慢悠悠在城里轉了一天。

    前日晚間陸寧看到這個案子,也給了尤五娘一些意見,說可能是行商,如此在城里轉悠一天,才沒被人注意到有多可疑。

    陸寧還說有可能是賣油翁之類的,這樣,其中一個桶盛油,另一個桶,就可以將其迷暈的孩童盛在里面。

    不過,最后卻是尤五娘想到的,原來,拐帶孩童,利用的卻是一家胭脂鋪的花車,其花車去給城里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售賣,而車夫和車上花婆,就是人犯。

    此案已經查的清清楚楚,是花婆儿子和外來商販勾結,想販賣新羅童去揚州為奴,胭脂鋪東主,倒是並不知情。

    而這些人犯,也絕沒有想到本縣接案破案如此神速,若以往,那些苦主報上衙門,也得拖拖拉拉數天后才開始查案。

    是以,孩童們還沒被送走,就被人贓並獲。

    看劉漢常提到這個案子,佩服尤五娘但話到半截又咽回去的窘態。

    陸寧笑了笑,琢磨了下,說:“我准備,以甘夫人為東尚宮,尤夫人為西尚宮,你兩位覺得如何?”

    賈倫和劉漢常都是一呆,雖然看起來國主第下只是臨時起意,但按照本朝承襲的唐制,國主自然可以封賜女官,不過,本國就是屬官都沒有齊備呢,卻先封賜女官,這,這怎麼看,主公也有點昏君的潛質啊。

    但兩人自不敢多說什麼,都躬身,“主公英明!”

    陸寧點點頭,笑道:“劉侍郎,以后本國案件復審,就由典秘書送西尚宮裁斷,賈侍郎,賦稅財目,就由典秘書送東尚宮復核。”

    財政權不消說,重中之重拿到手里。賬目更要清楚明白,而刑獄,則是最能令百姓直觀感受到統治者統治風格的,所以,自然都要有自己最信任的人盯一下。

    若不然,現在東海國屬官架構不全,容易造成賈倫和劉漢常一手遮天的局面,雖然,這兩人應該都沒有這麼大的野心,兩人出身低,視野也很低,根本不是什麼權臣的料儿,但是,時間長了,權勢在手,人都會變的。

    賈倫和劉漢常聽陸寧的話都是一呆,女官干政?那是則天皇帝時期才有的事儿了。

    不過兩人忙又躬身稱是,只是隱隱覺得,主公好似正向昏君的路上,策馬狂奔。

    琢磨著,陸寧又道:“中大夫一直空缺,兩位可知道,我這東海境內,可有什麼剛正不阿的賢才啊?”

    按規制,陸寧這東海國可設中大夫四人,為九品的諫官。

    監察機構,還是極為重要的。

    賈倫和劉漢常對望一眼,都思索起來。

    陸寧琢磨著又道:“如果是整個海州,乃至鄰近各州,可有什麼賢才流落在民間?”

    劉漢常突然眼睛一亮,說道:“主公,聞聽楚州有一位狂徒,少年才俊,卻恃才傲物,時常大罵天下英雄!”

    陸寧就有些無語,嘴炮誰不會,后世有了網絡,嘴炮們算是有了平台,鍵盤俠們談古論今,歷朝名將,當世富豪,哪一個在他們眼里?那真是說就天下無敵,做就有心無力。

    “嗯,有時間,可以去拜會一下。”陸寧敷衍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外面執刀匆匆奔入,單膝跪倒:“第下,有壽州都護府來客!”雙手捧著一張名剌。

    陸寧身側,站得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婢女,叫小桃紅,是剛剛被封賜的典秘書之一,便走下來接過名剌,呈給陸寧。

    公府一起封賜了二十名典秘書,其中甘夫人和尤夫人每人調撥五人,其余十人,近侍陸寧這個國主。

    小桃紅的名字自然是陸寧起的,卻是陸寧想起后世一個影視劇,便有些惡趣味的給她賜名。

    實際上,小桃紅就是劉志才的侄女,后來過繼劉志才為女。

    陸寧本來是想放免她的,送她盤纏歸鄉,但她卻無處可去,哭著求李氏要留下,老夫人心軟,就答應了。

    對這劉逆之女,劉漢常和賈倫都不怎麼放心,尤其她還被任命為典秘書之一,可以接觸本國許多機密公函。

    此時劉漢常眼珠轉了轉,問道:“主公,金陵調配給主公的謁者還沒到麼?”

    謁者,就是宦官,按規制,陸寧身邊可以配備四名九品謁者,如小桃紅現在的差事,就應該是宦官來做。

    “我給推了,最討厭不男不女的陰陽人。”陸寧看著名剌,順口說著。

    賈倫和劉漢常都瀑布汗,本朝宦官,雖然比不上唐末時那樣專橫,但勢力也不小,如果主公的話,傳到那些宦官耳里,那主公還不得天天被人背后在聖天子面前詆毀?

    不過,國主第下,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啊,誰又奈何得了他?

    等中大夫吧,等中大夫吧,勸諫國主,這本來就是中大夫的職責。

    賈倫和劉漢常,現在都無比渴望,中大夫們踩著五彩祥云閃亮登場,將他們救出水深火熱。

    等真的有了中大夫,不知道,以后廳堂上,多熱鬧了。

    賈倫和劉漢常想想眾中大夫哭天抹淚勸諫國主的畫面,又都一陣汗顏。

    陸寧看著手中名剌,卻是微微蹙眉,上面寫的是“清淮軍營田副使孫羽”。

    清淮軍鎮壽州,是抗拒北國的第一線,雖然並不節制海州,但毫無疑問,其是南唐東北疆域最大的府衙,其軍鎮對海州,也頗有影響力。

    清淮軍節度使劉仁贍,是這個時代的名將之一,如果不是自己改變歷史的話,其在壽州守孤城,守了一年多,周軍便是有郭榮親征,有趙匡胤、李重進等悍將輪番進攻,卻久攻不下。

    直到壽州糧盡,劉仁贍又病重,其部下才開城投降,不几個月,劉仁贍就病重而亡,郭榮為收攏人心,可是厚厚封賜了劉仁贍,旌表劉仁贍的忠節,南唐朝廷,更追贈劉仁贍為越王。

    到了明代,壽州還建了忠肅王廟,就是祭祀劉仁贍。

    所以對他的大体事跡,陸寧倒有所了解。

    不過,現今這個大佬,好像,是要成為自己的對立面麼?

    琢磨著,值得這個大佬遣派將領來見自己的,最近,好像也就和司徒府仆役們的賭局了。

    “傳!”陸寧吩咐一聲,執刀起身,麻溜跑了出去。

    不多時,腳步聲響,走進來兩人。

    前面一人,是一名四十多歲中年人,身上就有武將的氣息,不過,陸寧的目光,卻不由自主被其身后少年郎吸引,這少年郎,不過十五六歲年紀,但魁梧健碩,真是虎背熊腰,走起路來便威風凜凜,看他走在孫羽身后,應該是扈從,但偏偏,令人感覺,孫羽應該是他的部下才對。

    那少年郎,進廳堂后,原本在毫無忌憚的東張西望,但抬眼看到陸寧,臉色立時就變了,失聲道:“是你?!”

    “你認識我?”陸寧笑孜孜的說,腦海里一幅幅畫面閃現,卻沒有對這少年郎的記憶,而自己見過的人,見過的事,只要時間不是很長,便是前世,也根本不會忘卻,這是長久訓練得來的習慣。

    孫羽本來正抱拳要躬身見禮,卻被這兩個好像都不知道上下尊卑的家伙打斷,無語的站直了身子。

    “你射殺吾主時,某就在旁側,還曾經追擊你!”少年郎本來雄赳赳氣勢,好像這一瞬立時就弱了,國主被射殺的那一幕,几乎是他夜不能寐的噩夢。

    他是名將之后,自小就弓馬嫻熟,小小年紀,已經被征募為御駕前的親軍驍騎兵。

    在軍中更是自傲,和人比試槍馬,從來未嘗敗績。

    但是,直到那暴雨滂沱的巨變之日,那策馬彎弓,在自己軍中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的單薄身影,是每個親歷之人的噩夢。

    哪怕,國主被射殺后,這條單薄身影,兀自追殺過來,自己就是為了守護國主遺体不被辱,被他一槊打于馬下,那几乎要了自己性命,數日不能行走,這才和大隊脫離,失陷南國軍中。

    卻不想,今日,終于見到了他!

    陸寧聽到這少年郎的話,恍然,原來是郭榮舊部,駕前親兵,怪不得自己對他沒印象。

    看向孫羽,微笑道:“孫副使,你帶個降兵來,所為何事啊?”

    “某沒降!是你方軍鎮答應吾,若賭贏了你,就放某歸鄉!”少年郎終于還是站直了身子,直面他的噩夢!

    孫羽本來想躬身回答東海公的問話,又被這虎頭小子給搶了,但又奈何不得他,心中苦笑,得,你們倆聊吧。

    陸寧看向這少年郎,笑了起來,“好啊,那你說,要和我賭什麼?!”

    少年郎猶豫了一下,“那軍鎮和我說,要和你斗箭术!”搖了搖頭:“但某認輸!”

    陸寧卻是心中一動,好啊,這劉仁贍,還是對我那所謂的“神弓”念念不忘啊!

    自然是他不相信自己真有偌大力氣,當然,這一點,整個朝堂,也沒人相信。

    那弓射程如此之遠,射速如此之快,他認為,必然是機括設計極為巧妙,他很想見識見識。

    他來幫司徒府,不過是個由子,實際上,還是來試探自己的,雖然可能司徒府有人托到了他,但他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不然,大可有別的方法化解此事。

    哪里用得著跟著湊趣,也跑來胡鬧?!賭什麼賭?!

    那孫羽一聽少年郎的話就有些傻眼,急急道:“喂,你可答應的,怎麼能還沒比就認輸?!”

    少年郎揚著脖子,氣惱的看著孫羽:“你們合伙誆我!明明知道我不是他對手,故意來挫我銳氣!他在此,又如何?!某就是不降!”

    孫羽這個氣啊,明明一路上,都幫他分析了,說了如果雙方都用尋常弓箭,要和他對賭的這個人未必能贏他,本來都護公,就是想看看這東海公的神弓還在不在,能逼出東海公用神弓即可。

    可誰知道這家伙,腦子好似不好使,跟他分析的東西,都喂了狗一般。

    還合伙誆你,你他媽有那麼重要嗎?

    孫羽直想踹他几腳,但想起這虎頭的力氣,終究不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5:39 AM

第二十七章 少年呼延贊!博彩第四彈 (中)

  陸寧看著這少年郎,笑道:“那也不必非要賭箭术,賭什麼你可以隨便選,你擅長的,只要贏了我就行!”

    孫羽急急躬身:“東海公,這呼延贊,就是和你比箭术。”轉頭壓低聲音道:“我代都護公答應你,便是輸了,也放你歸鄉!”只要能逼出東海公用神弓,輸贏本就無所謂。

    東海公如果用了神弓,這虎頭小子必輸,但彩頭一事,都護公自然會化解。

    而東海公不用神弓,這虎頭小子贏了的話,也算為司徒府解決了一個難題。

    呼延贊?!陸寧卻是微微一怔。

    是那個呼延贊麼?!

    看劉仁贍能派一個拒不歸降的俘兵來和自己比斗,這俘兵的悍勇可知,不是那個呼延贊,又是哪一個呼延贊?

    小說演義里的鐵鞭王呼延贊?

    當然,真實的歷史上,呼延贊官做的並不大,其悍勇無雙,征伐北漢曾經四次帶領敢死隊衝上城頭。

    不過,他腦子不像自己,可能是真的有癔症,治軍治民都有問題,所以,每次因為軍功升上去,不久就會被貶謫,最后也不過是個四五品的官員,但饒是如此,卻進了宋史列傳,也可見其過人之處了。

    打量著這少年呼延贊,陸寧微微一笑,說:“比試什麼不要緊,咱們先說說彩頭吧。”

    看向孫羽,陸寧笑眯眯道:“你知道我的規矩吧?”

    旁側賈倫、劉漢常,立時一陣冒冷汗。

    小桃紅臉上庄嚴肅穆,肚里也好笑,國主第下三十万公的威名,誰人不知?

    孫羽看著陸寧臉上笑容,心里陣陣發毛。

    他可是親歷壽州之戰的將領,知道這少年國主癔症發作時是何等神勇,那些以為這少年國主只是運氣好的,才真的都是一群傻子呢。

    當然,也可能真是天佑本朝,才會令這少年國主癔症發作時賜他神勇,更賜他神弓。

    而最近,這少年國主可能又有癔症發作的前兆,竟然到處和人賭博,而且,彩頭都駭人聽聞,每一注,都是三十万貫,而且這少年國主還賭無不勝!

    而現在,他,他為什麼盯著我?

    就好像,我是一個主動送上門的大紅包?

    心里冒著冷汗,孫羽微微躬身,“東海公,你的規矩,下官懂。”

    “所以啊,到底是你和我賭還是他和我賭,我贏了的話,誰是我的債戶,這點要搞清楚。”陸寧輕輕敲打著桌案,說:“如果是你和我賭,那他只是個物件,你用來賭的工具對吧?如果是他和我賭呢,如果他輸了,你還答應放他歸鄉?那我找誰要債去?”

    孫羽滯了滯,隨之道:“是,是下官和東海公賭博。”

    陸寧點點頭,“那好,是這樣的,最近啊,我贏得盡是一些短時間收不回來數目的彩頭,所以,我的規矩要更正一下了,打個補丁,要不然,阿貓阿狗都來和我賭三十万貫,我輸了,要賠錢,贏了,錢收不到,那算怎麼回事?!孫副使,你說我說的在理不?”

    孫羽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但這少年國主,確實言之有理啊,只能苦笑道:“東海公說的是,但不知道,東海公要如何給新規矩,這個,打補丁呢?”打補丁,這詞,琢磨琢磨,還挺有哲理的。

    陸寧道:“來和我對賭之人,如果沒有三十万貫銀錢,執意要和本公賭,若本公覺得其人看著還順眼,那就寬宏,答應下來,給這想發財的流氓空手套白狼的機會,但是,若是輸了,拿不出三十万貫錢,就賣身與我做私奴,如果是官身,那便請辭后,來與我做私奴!”

    “三十万貫賣身,便是三四品官員,也沒什麼辱沒身份的吧?”

    陸寧看向賈倫和劉漢常,“二位侍郎,我這筆賬,算的對不對?”

    賈倫和劉漢常,都要相對淚雙行了,這話,還是在外來軍鎮將領面前說,被聖天子知道了,可成什麼了?

    但只能都附和:“主公說得在理。”

    孫羽頭都大了,這都一幫什麼人啊?

    這家伙,是個大混蛋,他的手下,也都一群小混球。

    怎麼見到別人,就都要扑上來吸血一般?一群大小吸血鬼嗎?

    而且這家伙,膽子太大了,怎麼著,三四品官員與你對賭,輸了都要辭官賣身你為奴?你是想死麼?

    不過琢磨琢磨,如果真有此事,官司打到聖天子面前去,那參與的官員,也必然會被扒層皮,如此賭注,本就駭人聽聞,以官品抵押去賭,就更是罪不容赦了!

    本來覺得,這賭注,多少有些戲謔的意思,也不過是賭上對方全部身家,最多令人傾家蕩產,以后債務纏身,被陸寧這大債主壓得抬不起頭來。

    但聽這東海公的話,卻越來越當真事了。

    陸寧笑眯眯繼續道:“所以啊,孫副使,你可想好了,如果說,和我對賭的是你,這小俘兵只是個工具,如果孫副使輸掉的話,孫副使若沒有三十万貫銀錢賠付,就要辭官,從此為我私奴,賺錢干活還利息。”

    孫羽額頭冷汗立時刷刷的冒,來之前,可沒這規矩,所以,還以為就算輸了,以后都護公也自然會想辦法化解。

    可現在,看這小國主的脾氣,應該是癔症發作前兆,自己真輸掉的話,如果不辭官來做他的私奴,怕他真會向聖天子告狀,固然他鐵定被聖天子斥責,但自己,用辭官做私奴來當賭注?那聖天子一氣之下,怕自己全府都被貶為奴了。

    卻聽陸寧又叨叨咕咕,“是了是了,一些資質不好的,應該全府賣身做我私奴為我做活還債,下一次,就要打這個補丁了,今日話一出口,本公寬厚,就不更改了。”

    孫羽心一顫,背后全是冷汗。

    “孫副使,你想好了沒有?!”

    孫羽再不猶豫,忙笑道:“這個,自然是這俘兵和東海公對賭,下官做中證。”

    陸寧點點頭,看向了呼延贊,卻見那呼延贊還在扒著手指頭,皺著眉頭不知道在苦苦計算什麼,便笑道:“喂,小俘兵,我看你有几把力氣,就和你賭了,你贏,便可以歸鄉。”看向孫羽:“對吧,本來你答應的,便是輸,他都可以歸鄉的?”

    孫羽苦笑:“是,是。”

    陸寧就又轉向呼延贊,“你輸,就此做我的私奴,為我做活還債!如何?!”

    呼延贊卻是突然抬頭,連連搖頭,“尋常弓箭,我也勝不得你!”卻是剛算明白。

    陸寧笑道:“所以早和你說了,賭什麼都行,你覺得你擅長而我又不擅長的,贏,放你歸鄉,輸,從此與我為奴?你干不干?”

    呼延贊略一猶豫,一咬牙道:“終歸也是個機會,好,我,我和你賭。”顯然,他也不是真的愚笨。

    陸寧就笑了,“想來,你也是賭斗弓馬,好,都去我的練武場,到時,你或許就知道如何給我出題目了。”

    站起身,想往外走,突然想起一事,對小桃紅道:“今日這些新規矩,都記錄在案,再加一條,賭輸又沒有款項者,要闔府賣身于我為奴,那樣,本公虧的還少些。”

    眾人立時都一陣冷汗,小桃紅忙恭敬領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6:04 AM

第二十八章 少年呼延贊!博彩第四彈 (下)

  明湖湖畔演武場,此時,已經平整了几十畝沼澤土地。

    場上,喊殺聲震天。

    十三太保,陸平、陸霸、陸貴、陸青,陸明、陸穿、陸越、陸龍、陸虎、陸豹、陸獅、陸興、陸釘。

    每人領十名衛卒,正在刻苦操練。

    半個月前,陸寧又新征募了一百三十名團練,充為府兵。

    實則每戍已經擴編到五十人,但暫時列入常備日夜操練的,每戍只有十人,其余后備,因為農忙還沒過,需要忙農事雜事。

    而十三太保就按照他們被折磨的訓練方法,每人訓練列入常備的十名士卒。

    現今,卻正是合練陣型之時。

    十三太保,列成第一排,每人手中一柄寒森森陌刀,都是陸寧親手打造的。

    他們每個人身后,都是十人,共十三列縱隊,十一列橫隊,排的整整齊齊的。

    “殺!殺!殺!”

    除十三太保外,雖然他們每個人手中暫時都是木棍,但操練的極為認真,木棍各個用力前揮,殺聲震天。

    還未到演武場,孫羽已經暗自心驚。

    “停!”左首第一個大漢,陸平,被任命為公府之典衛長,見國主在一群人簇擁下行來,揮手喊停。

    眾士卒立時收攏隊形,雖然各個手中都是木棍,但卻如槍陣林立,一片肅殺。

    “你們繼續你們的,我來賭博賭博!”陸寧隨意的揮著手。

    孫羽本來正暗暗心驚,此時一個跟頭差點摔倒,這東海公治軍之道,真是…,隨意的很啊……

    這些精兵的雛形,怕是和他也沒什麼關系!

    但十三太保,及其后百余名府兵,遠遠望著陸寧,心中只有敬畏和崇慕。

    他們哪一個?沒被主君輕輕松松一小手指頭就給彈懵圈過?

    “來來來,小俘兵,你看看,可刺激到你思維了,想和我賭什麼?”陸寧指了指場中的各種訓練器具。

    孫羽看著這些奇奇怪怪的器具,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暗暗納罕。

    呼延贊抓耳撓腮的,顯然是心意難決。

    陸寧笑道:“不急不急,你慢慢想。”突然問道:“喂,小俘兵,你家中有什麼親眷?”

    孫羽呆了呆,只覺得在這小國主面前,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你不是答應了,今日的賭注不打新補丁了?何況,就算用你的新規矩,人家家在北國,你贏了,還能硬去抓人全家來給你為奴嗎?

    呼延贊很實誠,認認真真回答:“某自幼父母雙亡,家中就某一人!”

    陸寧搖搖頭:“可惜啊,可惜,本來還想給你兩次機會,就算你賭輸了,也可以用你親眷來做賭注翻本。”心說如果真如演義上說的,有瀝瀝拉拉一堆呼家將,自己贏了賭局,就去北國將他們都抓來做為部曲,以后史書上,想來也是一段佳話。

    可惜了!

    不過想想,呼延贊,是從他開始,呼家子嗣才開始茂盛起來。

    看著呼延贊,陸寧突然笑笑道:“這樣吧,我便蒙目與你賭箭术如何?我蒙上雙目,你可開眼!”

    呼延贊一怔,隨之大腦袋搖了搖,“不行,我不能占你這個便宜!”

    孫羽看著這虎頭的大腦袋,真想給他狠狠來一下子,這腦殼里,裝的都是稻草吧!

    “我,要和你賭爬樹!”呼延贊突然大聲喊。

    陸寧一怔,隨即啞然失笑,是了,自己弓馬,他都見識過,知道毫無勝算,但攀爬之术,至少,他沒見過。

    而歷史記載他數次帶敢死隊登城,想來這攀爬之术,是時常練習的。

    陸寧不置可否的笑笑,看向孫羽,“孫副使,你來,肯定是為司徒府的事情,但現在,這個賭注,和司徒府那些小奴的賭約,好像沒什麼關系了,你回去,如何交差啊?”

    孫羽心中正犯愁呢,是啊,那呼延贊贏了,要放人大搖大擺回北國,輸了,留下來給這小國主做奴。

    可不管什麼結果,現在又不比箭术,回去后,都護公不扒了我的皮?

    這不成了千里迢迢來給東海公送溫暖來了?

    自己還真成了大紅包了!

    陸寧微笑,“這樣吧,今日本公就格外開恩,這賭局,也算你一份,若呼延贊贏,我就免去司徒府王氏的債務,但那王吉和周貢的,卻是不行。如果我贏的話,你就答應我,幫我做三百件事,每一件事,可價值千貫了,也不辱沒你孫副使,你覺得如何?”

    好似,歷史上,這孫羽就是趁劉仁贍病重,策划開城投降的主要將領之一。

    這種貪生怕死官職卻不小的人物,有時候,還是很有些用處的。

    孫羽一呆。

    陸寧笑道:“放心,我要你做的事,有些你或許會為難,但絕不會有什麼凶險和禍端,也必然合乎朝廷禮儀,若不然,你也不會做,對不對?”

    孫羽無語,這位東海公,原來真是好賭成性,知道三十万貫的賭注,自己不敢下場,卻用這麼個荒唐的折中辦法,這,可真是……

    “你,你不和我賭了嗎?”呼延贊卻是有些著急了。

    陸寧看著孫羽,“孫副使,賭還是不賭?”這營田副使,在壽州能量不低,正四品官員,在軍中來說,可說几人之下,万人之上。

    “爬樹就不和東海公賭了,待下官琢磨琢磨,就以東海公說的賭注,看和東海公賭些什麼。”孫羽心說,呼延贊說爬樹,你就來攛掇我參與進來,這必然是挖坑給我跳啊?死了這條心吧你!

    陸寧笑笑,對呼延贊說,“來。”

    旁側就有一棵几人才能合抱的古樹,枝葉繁茂,綠意參天,是陸寧在此監督親軍訓練時,納涼的地方。

    呼延贊和陸寧,各自站在古樹的兩旁,呼延贊邊往手上吐口水,邊弓下了身子。

    “開始!”孫羽大喊一聲。

    呼延贊立刻便如小牛犢一般,向古樹衝了過去,但就覺眼前一花,接著,傳來陣陣驚呼,頭上傳來笑聲:“小俘兵,你就不用費勁了!”

    呼延贊呆了呆,抬頭看去,卻見古樹最上的樹杈上,輕飄飄站著一條人影,樹枝輕輕晃,他也隨風而動,好似要隨風飄走一般。

    不是旁人,正是那万馬軍中,曾經令無數北國精銳鐵騎心膽俱裂之少年郎。

    這一瞬,呼延贊就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暴雨磅礡的天塌地陷之日,他腦子微微眩暈,一時不知今夕何夕。

    孫羽,仰頭望著陸寧,心中劇烈跳動著,這,這是人嗎?

    眼前一花,他就已經站在樹頂了!

    獵豹,也不及他速度的百一。

    所以,千軍万馬中,射殺周國國主,只怕,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常規操作?!

    十三太保及親軍隊列,鴉鵲無聲,遠遠望著古樹上的人影,很多軍卒,眼中跳動著狂熱的火焰,這就是,我們的天下無雙之主!

    他們,几乎人人都見識過,陸寧極限之下,展現出來的,世間無雙之术!

    陸寧對他們並不保留,因為,以后這些軍卒浴血沙場,可能會面對極為堅苦無望的局面,他們只有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才會有絕對的忠心,更會具有,無邊的勇氣。

    也更會信服自己操練他們的方法,而拼命的淬煉自身。

    今天,在孫羽面前,陸寧同樣沒有保留,方才的速度,已經是他的極限,這一動,只是短短瞬間,但是,卻已經令他微微有疲累之感。

    這樣做的好處,可以威懾到這個親眼見過自己,將來又可能有些用處的武將。而偏偏,他越是將實情說出去,旁人越會認為他誇大其詞,幫自己吹噓。

    輕輕縱躍落地,陸寧行到孫羽面前,笑道:“孫副使,想好和我賭什麼了麼?”

    孫羽苦笑,搖頭道:“下官不賭了。”

    本來,他已經想好了和這個小國主比什麼,比斗雞。

    這斗雞,是外物,在東海公身邊總不會也雞犬升天,實力瞬間提升一個檔次吧?

    而且,孫羽認識一位朋友,其公子紈绔無比,整日聲色犬馬、斗雞逐犬,東都揚州的“雞王”,就是這紈绔的,孫羽本想借這個“雞王”來和東海公一斗。

    但現在,卻是心都涼了,孫羽苦笑連連,還有什麼可賭斗的,這東海公,根本就不是人!

    陸寧微微蹙眉:“不說好了賭上一賭嗎?!”

    孫羽苦笑,左右看看,見旁人離這里都有一段距離,抱拳道:“就算下官輸了吧,下官答應東海公,日后若有差遣,只要不要了下官的腦袋,都幫東海公辦到!”

    陸寧凝視他一眼,微微一笑:“好,這可不是我逼你的,日后莫反悔!”

    “東海公但請放心!”孫羽臉色鄭重起來。

    陸寧看著他,突然問:“你本來,想和我賭什麼?”

    孫羽毫不猶豫,道:“斗雞!”

    陸寧笑笑,心中卻有些汗,真是不能小看這些古人啊,果然,開始想到借助外物和我賭了,看來,以后想想把三十万貫的規則,打上什麼新補丁,可別大意失荊州。

    又對遠方招招手。

    典衛長陸平快速跑過來,單膝跪倒:“主公!”

    陸寧指了指呼延贊的方向,“給他安排住所,跟著你們訓練,此外常備再納入十名勇壯,和他一起訓練,再從中擇優一人,選為戍長。”

    “遵令!”陸平大聲答應。

    陸寧又笑著喊:“小俘兵,如何?你要反悔歸鄉,我不攔你!”

    呼延贊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宛如魂游天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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