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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ex4062 發表於 2021-12-31 12:40 AM

第0210章 起風了

  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

  什麼是謊言,什麼是實話。

  只怕姬定自己也是說不清,道不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欺騙荊夫人,還是在向荊夫人坦白。

  他只知道,在這個時刻與荊夫人說這件事,可以將對雙方的傷害降到最低。

  不管荊夫人是否願意支持他。

  要知道如今可沒有儒家那一套,如今在上流階級,就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戰國初期,貴族大夫取代王權,比比皆是。

  姬定的想法,並非大逆不道,也並非很稀奇。

  是很正常的。

  在短暫的震驚之後,荊夫人更多是感到擔憂,因為如今造反,看似良機,但其中卻暗藏著無數殺機。

  這一條不歸路啊!

  不過她也從未奢望與姬定在河邊漫步,過著恬淡的生活。

  在楚國變法,其凶險真不亞於直接造反。

  她選擇姬定,不管姬定造反與否,都是一條不歸路。

  她不介意換一條不歸路。

  ……

  臨危受命的姬定,在與妻子溝通之後,便立刻動身。

  而第一站就是漢口。

  如今動盪還未鬧到漢口來,畢竟漢口這裡是屬於楚都圈,不是前線,這裡對於工匠壓迫的力度,是不如金陵、古渤海,同時這裡也有重兵防守。

  要在這裡鬧,可能很快就會被鎮壓。

  ……

  潮起潮落,濤聲依舊!

  子讓呆呆地看著姬定,耳邊洶湧澎湃的浪聲,彷彿消失了一般。

  面對子讓呆滯、震驚的眼神,姬定微微一笑,道:「抱歉,如今才向老先生坦白。」

  子讓猛地一怔,不太確定地問道:「奉命造反?」

  姬定點點頭,道:「如果不能爭取到楚王的同意,我們是難以有所作為的。」

  子讓聞言,覺得無比有道理,但同時又覺得這真是太離譜了。

  還能這麼操作嗎?

  過得半晌,子讓還勉強接受這個現實,不禁又是搖頭嘆道:「此策若成,當屬天下第一謀啊!」

  這絕對是發自肺腑之言啊!

  之前他就一直想不明白,明明時機尚未成熟,姬定就要開始動手,從當時來看,這無異於自取滅亡。

  不是被楚國滅,就是被其它諸侯滅,反正是看不到半點成功的希望。

  然而,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經發現他們在楚國的發展到了一個很關鍵的瓶頸。

  如果要再更進一步的話,肯定會引起楚國貴族的懷疑。

  目前來說,他們只是將更多的平民和野人,轉換為工匠或者商人,但並沒有形成如新會一樣的組織,他們在楚國是沒有組織的。

  只不過是在平時生活中,去傳播一些墨家思想。

  如果要形成組織,大肆宣揚墨家思想,那是肯定瞞不過那些貴族,因為很多作坊就是貴族自己開的。

  而墨家思想是尚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反貴族的。

  尚賢和尚貴是有著直接,且不可調和的矛盾。

  不可能二者兼顧。

  故此當初姬定介紹子讓來楚國時,曾想楚威王解釋,楚國只是要墨家的工技之學,其餘的墨家思想,一律不准宣傳。

  如此楚威王才答應的。

  也正是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楚國也就慢慢接受墨家思想。

  這個瓶頸是很難突破的。

  那麼在突破這個瓶頸之前,你就無法積蓄力量,然後完成大業。

  這時候動手,除了一群烏合之眾,是什麼都沒有。

  但是子讓萬萬沒有想到,姬定制造這場混亂,不是要立刻成就大業,而是為了突破這個瓶頸。

  這一般都是先組織,後造反。

  姬定反其道而行,先造反,我再來組織。

  如果有楚王的命令,那麼這個瓶頸立刻消失。

  「就還是等到成功之後,再作定論吧!」

  姬定謙虛一笑,道:「如今可不是大勢已定,真正的困難其實才剛剛開始,雖然我們得到楚王的支持,終於掙脫了這最後的枷鎖,但是留給我們的時日已經不多了,我們必須要以最快速度,將我們的墨家思想傳播至全國,爭取到民心,如此才有機會完成大業。」

  子讓稍稍點頭,道:「是呀!困難才剛剛開始。」

  這最後的枷鎖,其實就是宣傳機器的開關。

  得民心者得天下。

  一無所有的姬定,只能靠爭取民心來奪得天下,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其實姬定是爭取到一個絕佳的宣傳機會,因為平時這麼宣傳,不可能瞞得住,很快就會被抓去五馬分屍,但如今宣傳,那可是奉命宣傳,可是這個機會又是很短暫的,必須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就刮起一陣龍卷風來。

  要在楚王察覺之前,一舉奠定勝勢。

  否則的話,就失敗了。

  子讓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姬定道:「首先,我們要將這些工匠鍛煉一支精銳之師,但是我沒有多少時日去練兵,只能說是邊打邊練,同時依靠裝備來彌補我們的不足,之前是我建議朝廷徵召作坊生產軍備,但這並非是為朝廷準備的,而是我們準備的。」

  「原來如此。」

  子讓聽得是連連點頭,這心中直呼妙。

  這一造反,楚國國內近六成軍工作坊全都他們手中,不用多久,就能夠裝備出一支精銳之師。

  姬定又道:「而關於生產計劃和生產工藝,我都已經準備好,到時你們按計劃生產優良的武器,能夠彌補我們的一些不足。」

  關於這生產工藝,子讓已經知曉,因為青水已經生產出當今天天下最為優良的武器,同時還建造出天下生產速度最快軍備作坊的。

  那可還是在青水,如果是在楚國的話。

  這爆發力。

  真是令人期待啊!

  姬定道:「而我們的第一步,就是要吞併越地。」

  「越地?」

  子讓困惑道:「你方才不是說留給我們的時日是很短暫的嗎?我哪有那麼多的時日,去吞併越地嗎?」

  姬定笑道:「老先生或許不清楚,在姒蹄、姒玉身邊都有我的人,他們的作戰的計劃,我是瞭如指掌,我們是有機會速戰速決的。

  另外,吞併越地,至少確保我們可以佔據半壁江山,哪怕到時未能一舉完成大業,我們也能夠憑借越地和巴蜀,與楚國和中原各國分庭抗禮。

  當然,這只是最差的結果,也不是我所期待的。故此同時我們還會分兵進攻徐州,接管當地的楚軍,如此一來,我們就擁有一支精銳之師,同時能夠抵擋住齊國,避免齊國趁火打劫。」

  子讓道:「說到這徐州,那景翠的家族可是楚國三大貴族之一,他又如何會願意與我們一道反抗貴族?」

  「他沒有選擇。」姬定搖搖頭道。

  子讓好奇道:「為何?」

  姬定道:「因為只要他敢與我們融合,那麼他的兵很快就會成為我們的兵,一個沒有士兵的將軍,我身邊的保鏢都能將他收拾了。」

  子讓一怔。

  姬定笑道:「老先生,我們一沒有千軍萬馬,二沒有廣闊的疆域,三沒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我們最強大的武器,就是我們的思想,正如我方才所言,此戰能否取勝,完全取決於我們能否爭取到民心。」

  子讓點點頭,道:「是呀!若非如此,天下英才那麼多,你又如何會看中我這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

  姬定呵呵道:「老先生現在才反應過來,已經是為時已晚,這賊船可不是那麼好下的。」

  「老夫也未曾想下去。」子讓撫鬚大笑起來。

  他一點都不怪姬定,非但如此,他體內那已經快要停止血液,再度沸騰起來。

  雖然墨家的核心思想是非攻,但是他卻無比的期待這一場戰爭,因為這一場以思想為核心的戰爭。

  況且,以戰爭的手段反對不義之戰,這不也是墨家所提倡的嗎?

  姬定在漢口停留了三日,與子讓商定他們的作戰計劃。

  之前他並未想子讓透露太多,這種機密,越少人知道,成功的希望就越大,關鍵他也沒有必要告訴子讓。

  因為在那之前,他們都被束縛著,無法動彈。

  而所謂的作戰計劃,核心內容其實就是開啟宣傳機器。

  這也是子讓唯一負責的事情,但同時這也是決定成敗的關鍵鑰匙,至於其餘的事情,都是姬定來去做。

  之後,姬定便馬不停蹄趕往金陵。

  他並沒有打算將漢口當做自己起事的地點,畢竟漢口離楚都算是比較近,相距大概六百多里,在這裡起事,楚懷王都難以配合他演出。

  總不能放著一群叛賊在身邊不管不顧吧!

  金陵將成為他起事的地點。

  金陵離楚都足夠遠,並且楚國也是剛剛佔領不久,同時金陵可還是姬定的封地。

  在自己的封地起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之前在姬定的政策下,金陵變得是非常繁榮,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如今這裡也變得是非常混亂,因為這裡的工匠可是不少。

  根據常理,鬧成這樣,楚王早就派人來鎮壓。

  但由於此時楚國正在與四國作戰,哪裡還有功夫顧忌這裡。

  關鍵這裡沒啥貴族,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也沒有貴族主動願意來這裡,消耗自己的實力。

  這直接導致金陵的人們卻處於迷茫之中,舉目四顧,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其實不是要造反,說實在的,他們根本就沒有造反的概念,只是在反抗奴役。

  但是很快就反抗成功了。

  那下一步該怎麼辦?

  等著楚王派軍來鎮壓嗎?

  那跟等死有什麼區別。

  打出去?

  就他們這點人。

  那跟送死又有什麼區別?

  此時此刻,他們真的急需一個英雄來領導他們。

  而他們苦苦期待的英雄終於來了。

  但隨後他們就得知,原來姬定是奉楚王之命來鎮壓他們的。

  不過他們仍對姬定抱有著期待。

  姬定在他們心目中可是有著極高的地位。

  那幾年,他們幸福的生活,可全是拜姬定所賜。

  姬定也沒有令他們失望,抵達金陵之後,立刻振臂一呼,表示自己絕不會鎮壓他們,也絕不屈服那些貴族。

  這令惶恐多日的工匠們,得到極大的鼓舞。

  他們很快就團結姬定身邊。

  當然,這只是表面現象。

  暗地裡還是有操作的。

  當時帶頭鬧事的,全都是姬定安排的墨者,看似一盤散沙,但只不過是沒有一個大領袖,下面還是有很多小頭目在帶領著大家鬧事。

  其實就是萬事俱備,就等著姬定來這裡振臂一呼。

  甚至連花名冊都已經備齊。

  墨者幹這種事,還是很擅長的。

  「如果要維持軍備生產和糧食生產的話,即便動員那些婦人,我們最多也只能湊齊五萬軍隊。」

  翟拘將一沓厚厚的名冊遞給姬定。

  姬定點點頭,轉頭向身旁的一個十八歲左右的青年問道:「夠了嗎?」

  這青年名叫洛青。

  乃是姬定在洛邑秘密訓練出來的一批人才,之前洛青一直潛伏在越地。

  洛青道:「光人數可能不太夠,但如果我們能夠組織一支水軍,那應該能夠出奇制勝。」

  說著,他手指著地圖道:「之前姒蹄一直是以甌江天險來防衛自己的大本營,兩軍是隔岸對峙。之後昭陽率領楚軍到來,一度在甌江下游擊退姒玉的大軍,並且使得他們往後撤去五百里,但如今由於昭陽突然撤兵,導致目前甌江下游空虛,而根據我們所得知的消息,姒玉方面打算趁機渡過甌江,一舉擊敗姒蹄。

  而姒蹄方面也在加緊調派軍隊趕往甌江下游防守,如今他們的後方是非常空虛,幾乎都沒有設防,因為他們料想,楚國已經亂成一團,這後方不會遭到任何人的襲擊。

  我們的人馬主要是集中在姒蹄這一邊,如果我們等到姒玉大軍渡過甌江之後,與姒蹄的主力激戰時,一方面派水軍在河道上攔截住姒玉大軍的後路,同時陸上裡應外合,一舉抄掉姒蹄的大本營,然後再趁勢南下,如此可憑借亂戰,一舉重創他們。」

  姬定點點頭,問道:「你們現在有多少人?」

  洛青道:「兩萬人,但如果我們能夠抄掉姒蹄的大本營,我們的兵力立刻就能夠擴充到五萬左右。」

  自姒玉發動攻勢以來,姒蹄瘋狂強徵野人為他伐木,從楚國換取糧草,並且掠奪平民的糧食,洛青他們利用平民的不滿,很快滲透進去,籠絡了不少人心。

  一旦擊潰姒蹄,那麼他們將很快獲取大量的人心。

  翟拘道:「我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戰船,如果是打水戰,即便姒玉、姒蹄一塊上,也絕不是我們的對手。」

  目前他們控制的地盤,都是河道要衝,船實在是太多了,關鍵還有著很多經驗豐富的船夫。

  無敵!

  姬定那一份文案給予洛青,道:「這是昭陽給我的作戰計劃,你仔細研究一下,然後擬定出一份詳細的作戰方案來。」

  昭陽已經先一步離開。

  他必須要先走,不然的話,這戲可就演下去,之前昭陽可就在這附近,一旦姬定開始造反,肯定是讓他去平叛。

  要不讓他去,豈不是告訴大家,這是在演習。

  「是。」

  洛青接過昭陽作戰計劃來。

  但是昭陽的這份計劃只能作為參考,畢竟姬定可是開著天眼,蘇代是他的人,並且一直負責給姒蹄供應糧草、軍備的商人,也都是他的人。

  他對於兩邊的狀況,是一清二楚。

  姬定又向翟拘道:「如今每一刻都對於我們至關重要,你們必須要趕緊對外宣傳新會的宗旨,反貴族,反奴役,以此來爭取廣大平民的支持。」

  翟拘充滿自信道:「這一點還請副會長放心,在我們沒有來之前,就有很多人都對於貴族的奴役不滿,再加上副會長的新法,如今有著更多人不滿現狀。只不過之前我們畏手畏腳,不敢招收太多人,如今咱們放開手腳去幹,我有十分的信心,能夠在短時日內,招收大量的人員。」

  姬定點點頭,道:「但是我們先得找幾個罪人,用來作為起事的由頭,不過我們不能拿楚王出來當這罪人,那樣的話,就會立刻穿幫。」

  說著,他將一封名單遞給翟拘,道:「上官縱他們是我們首要目標,首先,他們確實有罪;其次,他們的封邑一直都是封閉的,之前我們就安排人滲透進去,我們先放出消息要除掉他們,引誘他們派出家兵來進攻我們,然後再讓我們的人趁機奪取他們的封邑。」

  之前上官縱他們反對變法,關閉封邑,用高壓政策嚴禁封邑中任何人離開,而姬定則是秘密安排人藉著幫他們偷渡滲透其中。

  要打思想戰爭,就肯定得有一個爆點。

  一旦突破一個貴族封邑,那就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翟拘點頭道:「我知道了。」

  姬定又道:「另外,除那五萬人之外,你再想辦法給我籌集三萬人馬跟著我去一趟徐州,接收當地的楚軍,什麼人都行,乞丐也都給我叫上,反正你告訴他們,跟著走就有飯吃,另外,再安排一些牲畜摻雜其中,壯大聲勢。」

  翟拘點頭道:「我馬上就去安排。」

  他們出去之後,姬定又叫來法克,將一封密函遞給法克,道:「立刻送去大梁。」

  法克是最瞭解整個計劃的人,道:「先生,魏王能信咱們嗎?」

  姬定笑道:「信不信不重要,關鍵在於,目前進攻楚國的主力,都是秦軍和齊軍,一旦成功,魏國又能夠得到都少好處,如果魏國幫助我奪得楚國,我再與魏國結盟,魏國得到遠比現在要多得多,這是我最有把握的一件事,不會失敗的。」

  心裡補充一句,畢竟這是我的專業。

  在這時刻,他也需要盟友,如果得到魏國的支持,一方面中路就沒有壓力,他就可以集中力量對付齊國。

  而另一方面,可以破壞對方的聯盟。

  他必須要阻止齊軍打進來,一旦齊軍打進來,那他的根據地可就危險了。

  法克點頭道:「我這就安排人去送。」

  ……

  姬定前往那邊平叛,可是不少人關注著,令尹重新被啟用,可是一件大事啊!

  姬定也沒有耽擱,去到那裡就自立門戶,要帶領工匠們反抗到底。

  並且還大肆宣傳,楚國之所以變成這樣,皆因上官縱、潘郢等奸臣誤國,這些奸臣為了破壞新法,才下令奴役工匠,掠奪商人的財物。

  王殿。

  「大王,反了!反了!」上官縱慌慌張張地入得大殿,顧不得行禮,激動地喊道。

  楚懷王皺眉問道:「什麼反了?」

  上官縱道:「周濟反了。」

  楚懷王大驚,「你說什麼?」

  上官縱道:「周…周濟反了,他去到金陵,不但沒有平叛,而且還要帶領那些工匠造反。」

  楚懷王聞言,沉眉怒道:「上官大夫,你真是冥頑不靈,上回你們惡意中傷令尹,破壞魏楚聯盟,結果給我楚國帶來這麼大的危機,寡人都還未找你們算賬,如今寡人好不容易求得令尹出來幫助寡人平叛,你又在此惡意中傷令尹,真當寡人不敢處置你們麼。」

  上官縱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道:「上回臣等誤信張儀,臣可以死謝罪,但這回還請大王務必相信臣,那周濟是真的反了。」

  楚懷王道:「你休要再多言,寡人不會再信你。來人啊!將上官大夫轟出去。」

  「大王!臣若說謊,臣不得好死。大王,你一定要相信臣,周濟是真的反了。大王……」

  上官縱被兩個護衛拉著往外面走,但他一邊掙扎著,一邊朝著楚懷王大聲喊道。

  但無濟於事啊!

  他被拉出去不久,屈易為便來到大殿。

  楚懷王問道:「情況怎麼樣?」

  屈易為道:「令尹去到那裡之後,便將罪責推到上官縱他們身上,同時利用那些工匠憤怒,很快就穩定當地的局勢,目前令尹主要是佔據舊越地一帶。」

  舊越地就是前不久楚國從越國奪來的土地,主要就是古渤海、金陵這些地方。

  楚懷王又問道:「那他可有派兵去攻打越地?」

  這事頭回幹,他也很緊張啊!

  屈易為道:「令尹的確招募五萬勇士,正在快速地往東邊進軍,同時他自己則是率領一支人馬往徐州進軍,這支人馬看似聲勢浩大,但其實裡面有著不少乞丐和很多老儒婦充數,連烏合之眾都談不上。」

  楚懷王又問道:「可有打探清楚?」

  屈易為點頭道:「千真萬確。」

  楚懷王長長鬆得一口氣,道:「令尹果真沒有欺騙寡人。」

  屈易為道:「就令尹目前的實力,他就是真想要造反,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目前確實不可能。

  但以後可就不知道了。

  楚懷王點點頭,道:「到時景將軍控制那支叛軍,那寡人就徹底放心了。你趕緊密信令尹,讓他快點去徐州,寡人這裡可能拖不了多久,方才上官縱就在這裡大鬧了一番,到時他們都來告狀的話,寡人也不能一直裝聾作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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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1 01:44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1-1 07:30 AM 編輯

第0211章 計中計

  姬定必須要迅速整合力量,他花那麼多功夫,為得就是掙脫這最後的枷鎖,讓自己可以明目張膽去的整合力量。

  這也是他整個計劃中,最難的一部分。

  他在一個貴族統治的社會去反貴族,無論是在哪個諸侯國,那都會被扼殺在搖籃之中的。

  但若不反貴族,他就無法獲取人心。

  之前他所有的動作,其實都是圍繞著這一個事件在進行。

  如今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機會,他可不能再藏著掖著,他是非常高調的起事。

  故此關於他造反的消息是不斷地傳到楚都來。

  楚都上下人心惶惶,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原本他們都寄望於令尹,結果令尹一去,自己反了。

  那些貴族大夫們不斷地向楚懷王進言,這口水都噴乾淨了,但是楚懷王仍舊表示不信。

  他的理由其實也很充分,之前就是你們誣陷姬定,結果給楚國帶來這麼大危機,寡人怎麼可能再相信你們。

  可把那些貴族們急得是上躥下跳。

  尤其是上官縱等人,因為叛軍的口號都喊出來,這矛頭是直接指向他們這些朝中保守派,指責他們是楚國的罪臣。

  此次反叛,皆因他們。

  上官府。

  「這天下人都知道周濟謀反,為何大王仍然置之不理,可真是急死我也。」藍林又急又怒道。

  上官縱嘆了口氣:「現在說這些已經為時已晚,就算大王相信我們,大王如今也抽調不出太多兵去平亂,我們只能自己想辦法應對。」

  潘郢連連點頭道:「不錯,若是任由周濟發展壯大,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不能乾坐著,指望大王會出兵,我們自己出兵去圍剿周濟,那些烏合之眾,可不是我們的對手。」

  當初他可是堅持與秦國聯合,也一直是他在跟張儀打交道,可卻變成這樣,雖然他還在朝中,但不是說楚懷王就會這麼放過他,只不過楚懷王現在真沒有心思去懲罰他們,等到戰爭結束,他們肯定是要受罰的。

  在他看來,周濟造反,這反而是一個機會,如果能夠圍剿周濟,不但可以將功贖罪,而且楚懷王到時也不好懲罰他,雖然他被張儀騙了,但至少他是為楚國著想,周濟更不可信啊!

  其餘的在坐大夫也紛紛點頭支持。

  之前那邊發生動亂時,他們都沒有怎麼去搭理,還是將所有重心放在抵禦外敵方面。

  畢竟他們這些保守派,在發展區的利益不多,而且他們認為那些都是一些烏合之眾,成不了氣候,真正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只有外敵。

  可如今情況發生變化,周濟已經喊出反貴族的口號,並且將他們視為楚國罪人,這是他們都無法容忍的,一事他們決定自己出兵,前去平叛。

  這楚國的軍隊,也都是他們的家奴組成的。

  就之前的楚國制度,他們是可以出兵解決地方叛亂的,不需要楚王的命令。

  分封若還事事請示大王,那還算什麼分封制。

  ……

  這些貴族大夫們對於楚懷王的無動於衷,感到非常氣憤和不理解。

  但也真不怪楚懷王如此信任姬定,因為在這一刻,楚懷王的利益和姬定的利益其實是高度一致的。

  他們都渴望能夠迅速的攘外安內。

  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區別。

  就在於楚懷王渴望的安內,是希望能夠平定國內的動盪,而姬定的安內,是要整合動亂的地區。

  其它的就沒有什麼區別。

  姬定可也不願意見到齊軍打進來。

  故此對於姬定所作所為是瞭如指掌的楚懷王,那是更加相信姬定。

  姬定目前所做的一切,是高度符合他的利益。

  並且姬定都沒有將造反的矛頭指向他。

  顯然是為今後留有餘地。

  只不過這時間太短,但要做的事可真是太多。

  姬定要整合動亂地區,要東進佔領越地,要北上接管徐州,同時還要防備附近的貴族。

  且都是要同時進行的。

  就常理而言,這根本就忙不過來。

  但是姬定一早就制定好非常詳細的計劃,而其中關鍵,就是他之前在巴蜀建立新會。

  巴蜀都已經玩了幾年,關於如何領導平民、野人、奴僕去反對貴族統治,那是有著豐富的經驗,姬定就直接拿著這些經驗,套用在了這些動盪地區。

  怎麼進行有效的組織,怎麼開展工作,怎麼去籠絡人心。

  都是直接照搬。

  比如說,根據巴蜀經驗,要迅速的穩定人心,這孩子是非常關鍵的,如果能夠幫助那些父母照顧好他們的孩子,大家就會有很強的歸屬感。

  故此姬定抵達巴蜀第一件事,就是當地所有的宅院全部改為學院,不但為孩子們提供基礎教育,而且還為孩子提供食物和住宿。

  父母什麼都不需要管。

  這些佔領地本就不缺糧食,因為這裡是進攻越地的後勤基地,以前屯有不少糧食在,再加上姬定之前通過商業,也在這些地方暗中囤積了大量的糧食。

  應對一時,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要知道姬定還得給徐州補給。

  至於老人,其實很少。

  畢竟這年頭人類的壽命就那麼長,尤其是野人階級,四十歲的都很少,少數的老人也都安排在學院幫忙。

  這麼安排下來,那些正值壯年的人,頓時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全都是輕裝上陣!

  但由於要做的事太多,人力還是不夠,姬定也是大量啟用婦女,從農耕到作坊,盡量安排婦人去做,只有一些婦人幹不了的體力活,才安排男人去做。

  但也僅僅是維持基本的農業和軍備生產,什麼商業活動全部停止,一切都是為戰爭服務。

  這跟之前其實區別不大。

  之前朝廷下令,也是一切都為戰爭服務。

  但是效果卻是天壤之別。

  因為如今大家都是一樣,是無差別的。

  翟拘他們這些管事的,幹得活比工匠還多,同時大家吃得一樣,住的一樣。

  這就是墨者崇尚得同甘共苦。

  這些墨者都很有俠義精神。

  這麼一來,大家不但沒有怨言,還都拚命的幹。

  而姬定自己則是率領一大群烏合之眾,北上徐州,由於時間緊迫,這人都是一邊走一邊招,拿著糧食誘使他們跟著走。

  但他對外是號稱十萬雄兵。

  反正吹牛又不犯法。

  他之所以要馬不停蹄的趕往徐州,首先,是因為他也害怕,弄巧成拙,徐州失守,甚至於全軍覆沒。

  其次,徐州補給已經是嚴重不足,他得趕緊去與景翠交涉,然後順利成章的給他們提供補給。

  最後,他目前的力量還是嚴重不足,他需要徐州這一支久經戰場的精銳之師,以及如景翠這樣身經百戰的統帥。

  這是他必須拿下的。

  然而,名義上這一場動亂,到底是齊國一手策劃的,齊國也一直密切關注楚國內部的情況,當齊國得知楚國發生動亂時,這朝堂上下,都是欣喜不已,又是熟悉的畫面,這套路不怕老,好使就行,他們都已經看到勝利的曙光。

  至少徐州楚軍是不可能再守得住。

  但是隨後他們就得到消息,周濟在金陵叛亂,並且正率主力北上,進攻徐州。

  齊相鄒忌不禁又驚又喜,驚訝的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楚相會叛亂,但這是好事,是他所期待的,趕緊派人出使徐州,招降景翠。

  在鄒忌他們看來,鎮守在徐州的大軍已經是處於絕境中。

  前有狼,後有虎。

  是退無可退。

  然而,徐州方面,北邊和東邊的幾個重要的關隘,都已經全部失守,因為當時楚軍軍心已亂,是節節敗退,景翠都已經打算撤退,這已經守不住了。

  畢竟後方一時半會也平定不了,而朝廷也沒法抽調更多的兵馬來救。

  就在這時,楚懷王一封密函,使得景翠繼續堅守徐州。

  眼看就守不住,齊國突然要招降景翠,這攻勢反而停止了。

  這也著實讓楚軍緩了一口氣。

  這其實也是姬定計劃中一部分,他在金陵都沒有逗留,就立刻造勢北上徐州,其實是為了讓景翠苟延殘喘。

  因為他的大軍一來,這徐州楚軍肯定是面臨絕境,若齊國還強行進攻,縱使勝利,那也會損失慘重的。

  就沒有這個必要。

  景翠也很配合,裝模作樣的派人跟齊國商談。

  等到姬定的『大軍』抵達徐州東邊的邳城,景翠立刻就趕過去,與姬定會面,他本來與姬定關係不錯,同時又有楚懷王的來信,他是非常信任姬定的。

  「怎麼會變成這樣?」

  景翠見到姬定,就一個勁的抱怨。

  這些天他可是憋了一肚子氣,大好局面,竟然玩成這樣,差點全軍覆沒。

  姬定皮笑肉不笑道:「這又不是第一回被張儀欺騙,景將軍還沒有習慣麼。」

  景翠神色一愣,瞧了眼姬定,突然想起,姬定肯定比他還要鬱悶,趕緊說道:「我是支持令尹的,但是我當時身在徐州,對於朝中情況也不是很清楚,所能做的很有限。」

  姬定搖搖頭道:「算了!以前的事,就先別提了,待會打完仗後,我們再去找那些老匹夫算賬。」

  景翠直點頭道:「令尹放心,只要我們能夠躲過這一劫,我非得將那些叛國賊子統統殺了。」

  姬定問道:「如今徐州是什麼情況?」

  景翠嘆了口氣,道:「你此番也只是帶來了糧草,但若沒有援軍的話,徐州是肯定守不住,我建議退守邳城。」

  姬定道:「必須要守住。」

  景翠道:「如今大半徐州都已經落入齊人之手,尤其是泗水都已經被齊軍佔領,我們現在是無險可守啊。」

  姬定道:「我以為我軍兵敗,主要是因為軍心亂了。」

  景翠嘆了口氣,道:「如今就算是穩定住軍心,也已經是大勢已去。」

  「不見的。」

  「令尹可有妙策?」景翠忙問道。

  姬定道:「景將軍可不要忘記自己此時的身份,你現在可是叛軍的統帥,而不是楚軍的統帥。」

  景翠問道:「這有何區別嗎?」

  姬定道:「區別可大了,之前為了穩定住人心,以及讓那些工匠為我們服務,我借用墨家思想,宣佈廢除貴族制度,推崇多勞者多得,給予他們土地,然後頒佈新法令,以此來籠絡人心,振奮士氣。」

  廢除貴族制度?景翠皺眉道:「你這麼做的話,到時怎麼收場?」

  姬定笑道:「等到我們擊退外敵,這些都不是事,那才多少人。」

  景翠稍稍點頭道:「這倒也是,但是這又能夠給徐州帶來什麼幫助。」

  姬定道:「如今我們需要他們為我們賣命,若還不捨得給好處,下一回我們見面,可能就是商量,如何從邳城退兵,目前來說,大王不可能派援兵來支援。」

  景翠道:「令尹的意思,徐州也廢除貴族制?」

  姬定點點頭,道:「不錯!如此一來,可以極大地振奮軍心,再加上我們強大的水軍,是有可能守住徐州的。」

  景翠顯得有些猶豫。

  姬定又道:「景將軍,如果我們不融合的話,此計極有可能會穿幫的,況且,如果徐州丟了,那些土地、財產都將歸齊人所有,於此如此,就還不如發給將士們。」

  景翠聽罷,也覺得有道理,因為根據此計,他是向叛軍投降,投降叛軍,就肯定執行叛軍的制度,不然的話,這也說不通啊!

  如果真的能夠激勵士氣,守住徐州,那更是一舉兩得。

  「好吧!就依令尹說得辦。」景翠點頭道。

  殊不知對於姬定而言,徐州並不是關鍵,這地丟了就丟了,到時可以再奪回來,他是要借徐州,來得到這支軍隊。

  故此他才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景翠前腳剛走,法克後腳就入得屋內。

  「果然不出先生所料,那上官縱的族侄上官子蘭率領三萬大軍從松陽出發,往金陵進軍。」

  「三萬大軍?」

  姬定笑道:「那松陽豈不是空城一座。」

  法克道:「差也差不多,他們現在急得只想立刻解決先生,故此是傾巢而出,並沒有任何保留。」

  「很好!」

  姬定點點頭,又問道:「我們人可有到位?」

  法克點頭道:「共一千名死士已經在松陽裡面潛伏,只要翟拘他們那邊成功,這一千名死士足以殺掉松陽所有的貴族。」

  「不是所有。」姬定翻著白眼道。

  「我只是一時嘴快說錯了,我們會留活口的。」

  「記住,一定要留活口,否則的話,我的整個計劃都有可能前功盡棄,我們必須要在楚王演不下去之前,先借刀殺人,讓楚王百口莫辯。」

  姬定冷冷一笑,道:「我可是一個忠臣。」

  法克嘿嘿道:「先生,您這招數可真是厲害,當初那衛侯死之前,可能都認為先生您是忠臣,這回楚王肯定也是一樣。」

  姬定瞪他一眼,道:「就你話話多,還不快去幹活。」

  「是。」

  而那邊景翠回去之後,便立刻宣佈向姬定投誠。

  對於徐州楚軍而言,他們只能選擇一邊,否則的話,必然是全軍覆沒。

  這令齊國非常鬱悶。

  也非常的不理解。

  泗水。

  齊軍大帳。

  「這景翠可真是窩囊,堂堂貴族,竟然向一個叛賊投降,我可算是看錯他了。」

  田盼得知景翠向姬定投降之後,當即怒不可遏道。

  他們心想:招降景翠,十有八九是成功的,畢竟大家都是貴族,而且齊國實力遠比姬定要強,但凡腦子清醒的都不可能選擇叛軍。

  這也不是什麼忠心。

  田嬰嘆道:「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楚相的口才,你我都是見識過的,這楚相可不好對付啊!」

  田盼立刻道:「靖郭君還請放心,只要他們援軍不到,徐州我們是勢在必的。」

  田嬰道:「大將軍切莫大意,我們現在面臨的敵人,已經不是楚國,而是周濟。」

  「這我會小心的。」

  田盼點點頭。

  ……

  然而,誰也不可能想到,這剛剛起事的姬定,自己的大本營就已經是空城一座,其主力已經秘密趕往越地。

  知道此事的,只有楚懷王、屈易為等少數幾人。

  越地可是姬定很早很早就規劃出來的根據地。

  拿下越地,就至少不會一敗塗地,再怎麼也有塊根據地,故此當初姬定將自己培養的人才,全部派往越地。

  可見這地多麼重要。

  楚國的貴族大夫,雖然並不知道姬定已經將自己唯一的一支主力軍隊調派去越地,但這並不重要,不管怎樣,他們都不會能容忍姬定造反成功的。

  姬定這就不是要廢除世襲制度,可是連貴族都要廢除。

  他們命上官子蘭率領三萬軍隊,從松陽出發,進攻姬定的大本營金陵。

  上官子蘭統帥軍隊順江而下,進攻叛軍最西邊一座城池,鳩茲,也就是以後的蕪湖市。

  上官子蘭是兵不血刃,就拿下鳩茲。

  不但沒有抵抗,可以說就連個人都找不著。

  上官子蘭臨危受命,自然也不傻,這鳩茲可是金陵西南邊最重要的一道防線,也是河道要衝,這叛軍不可能不在這裡設防。

  可他哪裡知道,叛軍根本就沒軍隊,現在留在金陵的都是一群工匠和婦人,不可能還派人來鎮守鳩茲。

  上官子蘭隱隱覺得不對勁,不太敢繼續前進,於是他派一支先鋒軍前去打探。

  可是這支先鋒軍剛出去不久,這後方就傳來消息,松陽淪陷。

  老窩被抄了。

  上官子蘭這人都傻了。

  這叛軍是從哪裡迂迴到松陽的,難道是從天而降。

  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松陽的奴僕叛亂了。

  松陽是為數不斷臨近河道,且選擇封閉的城池,主要就是上官等貴族反對新法,於是就封鎖松陽。

  對於松陽經濟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如果松陽不臨近河道,也就罷了,問題是松陽剛好在河道邊上,松陽的平民剛剛改善生活,他們這一刀下來,結果還不如以前,松陽內部是積怨已久。

  金陵許多工匠,都是松陽逃出來的。

  而在此之前,姬定就一直在借商業,往松陽運輸了不少墨者,並且幫助不少松陽平民和一些小商人逃離松陽,以此來進行滲透。

  因為松陽是保守派離金陵最近的一座城池,保守派若要出兵金陵,必然是從松陽派兵去。

  當上官子蘭將松陽的守軍都調走之後,隱藏的墨者就開始領導當地平民和奴僕反抗當地貴族的壓迫。

  有人帶頭,當地奴僕、平民的怨氣頓時爆發出來。

  松陽!

  傍晚時分,只見一群黑衣人沿著河道狂奔。

  突然,他們停住腳步,左右觀望。

  「人呢?」

  「奇怪!方才明明看見他往這邊跑,怎麼轉眼間就不見人了。」

  「會不會是跳河跑了。」

  「有這可能!」

  ……

  他們正準備去河邊看看時,忽聞後面傳來一陣馬蹄聲,回頭一看,只見一道飛騎趕來。

  片刻,那人便來到他們面前,馬上那人朝著他們問道:「可有殺掉上官展?」

  「我們追到這裡,便沒了蹤跡,可能是跳到河裡。」

  「你們這群廢物,還不快去下游搜尋,不管怎樣,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那些黑衣人繼續往前追去。

  他們剛走,又有一人騎馬而至。

  馬上那人道:「可有抓住上官展?」

  先一人搖搖頭道:「讓他跳河跑了,不過看這河流如此湍急,想必他也是九死一生,我已經讓人去下游搜尋。」

  「不管怎樣,一定要除掉上官展。」

  「這我知道。對了,你那邊進行的怎樣?」

  「這該殺的都殺了,可若不除掉上官展,就難以消除他們上官家族在此地的威望,到時我們無法向大王覆命。」

  「那我親自帶人去搜索。」

  「我也跟你一塊去吧。」

  二人騎馬離去之後,只見河邊的草叢中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攀在岸邊上,隨即又見到一個中年人,艱難的爬上岸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雙目迸發出怒火來,「好你個熊槐,我就說這人人都知道周濟造反,為何你卻無動於衷,原來你是要借周濟之手來剷除我們這些貴族,你這手段未免也太毒辣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2 01:43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1-2 02:17 AM 編輯

第0212章 運籌帷幄

  記得姬定第一次來到楚國,是受盡屈辱,且連楚威王的面都沒有見著。

  可即便如此,他當時依舊想盡辦法,再度前往楚國,而不是另擇他國。

  可見他當時是非楚國不往。

  而其中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原因,就是楚國改革是最不徹底的一個國家,其中保守派勢力非常強大,可以說是尾大不掉。

  這非常重要。

  因為姬定知道,這天下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楚國保守派渴望修建一道堤壩,擋住洪水,但這是根本擋不住的,而且你越擋,洪水反而會變得更加洶湧。

  一旦突破,那將是毀天滅地的。

  當初姬定在楚國變法,其實就是在這道堤壩上,掘出一個小口來,然後他又誘使保守派站出來,堵住這個小口,以此來趁機積蓄力量。

  這肯定堵不住啊!

  而且你越想堵,這個反彈的力量就越大。

  松陽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上官家族在松陽執行高壓政策,宛如將枯萎的稻草蓋在那火藥桶上,可真是一點即燃。

  其實最合理的做法就是慢慢疏通,就好像秦國一樣,秦國的百姓過得非常苦,還比不上中原其它國家,根據商鞅的設想,這秦人不是耕地就是打仗,其它的統統沒有,也不要想,但是秦國有一個上升通道,那就是軍功制。

  這才是整個變法的核心所在。

  只要將這軍功制廢除,新法馬上就會崩潰。

  而楚國貴族是徹底將百姓的上升通道給堵死了,完全就沒有上升的空間,之前姬定的變法,也是巧妙的開了一個小口。

  在政治方面,他繼續維持貴族世襲制,但是在經濟方面,他給予百姓上升空間,通過努力可以賺更多的錢,過更好的生活。

  可即便如此,保守派依舊不願意。

  這就引起百姓極大的憤怒。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姬定暗中灌輸墨家思想給百姓,他們也不一定會暴動,最多就是逃跑。

  畢竟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

  但如今可就不一樣了。

  姬定暗中給他們灌輸反抗的思想。

  當上官子蘭得知松陽的消息之後,立刻率軍回援,可是在半道上,這軍中就發生了叛亂。

  上官子蘭的兵很多都是僕從、家奴,當然,其中也有不少墨者混入其中。

  當這些士兵得知松陽的家人們都反了,自然不可能跟隨上官子蘭去對付自己的家人。

  一共三萬人,結果就有兩萬人就地反叛,差一點還將上官子蘭給捉住。

  得虧姬定的人暗中通風報信,上官子蘭這才死裡逃生。

  可以說,姬定是不費一兵一卒,也沒有一兵一卒,就輕鬆拿下了松陽,並且還得數萬生力軍。

  這就是思想的力量。

  只不過以前不敢說而已。

  那翟拘也及時趕到松陽。

  「組長,如今我們在松陽已有三萬人馬,可去徐州支援副會長。」一個名叫木航的墨者說道。

  「不用!」

  翟拘搖搖頭,道:「副會長讓我們在此鎮守。」

  木航道:「但是我們這點人根本就守不住啊!」

  這松陽可不比金陵,金陵可是舊越地,非楚國貴族的傳統勢力範圍,而松陽絕對屬於,三萬人待在這裡,待貴族反撲,怎麼守得住。

  翟拘稍一遲疑,道:「但是副會長說了,當我們拿下松陽後,楚都那邊會發生動亂,我們可以以此為基地,趁亂壯大勢力。」

  ……

  而那邊姬定接管徐州楚軍之後,立刻派人傳信給田盼,表示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不應該自相殘殺。

  他願意與齊國合作,共同對付楚國,甚至暗示都可以將徐州讓給齊國。。

  希望能夠商量商量。

  田嬰、田盼表示不信。

  楚相那張嘴,他們可都是領教過的。

  這分明就是緩兵之計。

  因為齊國的內奸已經告訴他們,姬定不過是虛張聲勢,根本就沒有十萬雄兵,是找得一群乞丐、火夫、工匠在濫竽充數。

  田盼立刻統軍對徐州發動攻勢。

  但是所得有限。

  只是拿下徐州以西幾座城池,但是正面並未擊潰楚軍。

  泗水。

  「這周濟難道是神仙不成?」

  田盼不可思議道:「他這一來,徐州的楚軍就如同變了一支軍隊,竟然接連擋住我軍的三波攻勢。」

  「此人果真是不好對付啊!」

  田嬰一時愁眉難展,道:「將軍可有破敵之策?」

  田盼道:「靖郭君請放心,雖然我們正面未有突破,但是我們在西邊拿下幾座重要的城池,我們可以從西迂迴,包圍徐州。」

  ……

  這兩軍交戰,士氣是非常重要的。

  之前楚軍被齊軍打得連連敗退,主要原因就是後方亂了,楚軍上下士氣頹廢,但如今楚軍變得是士氣高昂,軍營中從愁雲慘霧變得是歡聲笑語。

  只見數十人數十人地圍成一堆,人手三個大白饅頭,一碗鮮魚湯,中間站有一人,朗聲講著故事,博得士兵們連連叫好。

  姬定帶來的『十萬雄兵』,其中就有兩千多火夫,他基本是將開發區所有的火夫都帶到這裡來,同時還傳授他們食譜,為士兵們做美味的佳餚。

  同時,他規定,從將官到士兵,伙食統一,不再搞特殊待遇。

  而那些故事也都是姬定安排的,其目的就是要通過故事,傳播那新會思想,告訴士兵們,他們現在不再是為大王而戰,也不是為會長而戰,而是為自己戰鬥。

  另外,他還頒佈軍功獎勵制度。

  立下戰功者,馬上就獎勵布匹、雞蛋、雞腿等等,同時還承諾給予他們土地。

  目前軍中所有的文吏都在給士兵們做調查,詢問他們的家人,若有家人著,其家人立刻就能夠獲得土地。

  若沒有家人,那就打完再給。

  不但如此,還有不少墨者,幫助他們修補軍備,發放被褥、毯子,可真是無微不至。

  之前貿易突然斷了,故此開發區囤積著大量的貨物,姬定將這些貨物都帶來發給將士們。

  同時金陵、古渤海等地還在加緊生產。

  這越往後拖,對姬定有利,因為全新的武器已經在生產之中。

  更為誇張的是,之前由於補給受阻,這軍隊只能掠奪當地百姓的糧食,財物,姬定來了之後,便下達命令,給予當地百姓賠償。

  但全都是以貨幣的形式賠償。

  這貨物都得給士兵,銅幣就都給當地百姓作為補償。

  沒別的,哥就是有錢。

  並且下達非常嚴格的軍令,軍隊決不能擾民,違者斬。

  其中有一個故事,就是講岳飛的故事。

  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

  這一整套政策下來,楚軍上下是煥然一新,並且整個徐州都變得團結一心,他們都只認一個統帥。

  這個統帥就是姬定。

  姬定真是輕描淡寫,就將這支精銳之師,據為己有。

  景翠等一干將領們對此也只能聽之任之。

  因為目前來說,如何打贏這場仗才是關鍵,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關鍵這麼搞,的確取得不俗的效果,將士們團結一心,拚死殺敵。

  這才堪堪擋住齊軍。

  「雖然我們接連擋住齊軍的幾波攻勢,但是若無援軍,徐州還是非常危險的,我們的兵力只能防守正面,難以增兵去防守側翼,如果他們從西面迂迴包圍徐州,我們難以分兵去救。」景翠面色凝重地說道。

  姬定看著地圖若有所思,突然道:「如果魏國臨陣倒戈,這情況會否有改善?」

  景翠稍稍一愣,道:「如果魏國退兵的話,巨陽的軍隊便可威脅到齊軍的側翼,是可以極大減輕我軍的壓力。」

  姬定點點頭道:「再堅持一下,魏國很快就會與我們結盟。」

  景翠忙道:「是嗎?」

  姬定道:「我之前已經書信魏國,希望能夠魏國結盟。」

  景翠問道:「可是魏國會答應嗎?」

  姬定充滿自信道:「一定會的。」

  雖然他已經掙脫這最後的枷鎖,但此時此刻,他還是很虛弱的,他需要盟友,需要合縱連橫,否則的話,也是很難成功的。

  ……

  大梁。

  「周濟是不是真的反了?」魏惠王急急向惠施問道。

  之前收到姬定的來信,都嚇得一跳,又不太相信,因為完全沒有預兆,於是魏惠王趕緊派人去打聽消息。

  惠施點頭道:「臣已經派人去打聽過了,目前整個舊越地都已經被姬定佔領,前不久徐州的楚軍也已經向周濟投降。」

  魏惠王驚呼道:「想不到周濟手段如此厲害,幸虧當初將他送去楚國。」

  「……」

  惠施一陣無語,又道:「大王,我想周濟肯定也是被逼無奈。」

  「如今他們已經自立門戶,是不是無奈,也與寡人無關。」說著,魏惠王又向惠施道:「那……那咱們怎麼辦?」

  惠施沉吟少許,道:「如果周濟真的能夠取代楚王的話,那與之結盟,對於我們魏國是非常有利的。」

  魏惠王問道:「相邦此話怎講?」

  惠施道:「從目前的形勢來看,韓國與秦國的關係是愈發密切,而趙國更多是顧著自己的利益,他們都難以與我們一心。」

  魏惠王點點頭。

  之前他們一直拉攏韓國和趙國,但是非常失敗,至少不算成功,每當出事,都還是各自打算算盤。

  惠施也不是死腦筋的人,只聽他言道:「如果楚國覆滅在齊國和秦國手中,即便我們趁機佔領了一些土地,但是我們與秦國和齊國的實力差距只會更大,而不會縮小。

  但如果我們能夠幫助周濟奪取政權,一旦成功的話,那麼我們將會多一個可靠的盟友,但秦國和齊國並未佔得多少便宜,之後我們也不需要懼怕秦國或者齊國。」

  如果此戰消滅楚國,不用想也知道,秦國是第一受益者,到時大半個鄧地,以及整個巴蜀都歸秦國所有。

  而齊國將成為第二個受益者,這東邊將會徹底歸於齊國,韓國將是第三受益者,韓國是與秦軍配合,已經佔領楚國不少土地,而魏國是獨自作戰,目前所得土地不如韓國,只能算是第四受益者。

  雖然目前是受益,但打完之後,天下大勢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其實也並不難猜,稍微有遠見的政治家,都能夠預見。

  秦國和齊國本就非常強大,如果他們還得到楚國大部分領土,那顯然不利於魏國。

  但魏惠王絕非是一個有戰略目光的人,他是猶猶豫豫道:「可是周濟能夠成功嗎?」

  對此惠施也不敢保證。

  正當這時,一人來到殿門前,「啟稟大王,犀首傳來急函。」

  「快快呈上。」

  那人立刻將急函給魏惠王呈上。

  魏惠王看罷,突然看向惠施。

  惠施忙問道:「大王,犀首說了什麼?」

  魏惠王道:「犀首也建議本王與周濟聯盟對抗齊國。」

  此次統軍攻伐楚國的統帥就是犀首公孫衍,公孫衍還是一名非常厲害的縱橫家。

  身在前線的他,對於楚國的形勢非清楚,姬定突然叛亂,令楚國雪上加霜,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公孫衍認為一旦讓齊國突破徐州,整個淮河、泗水地區都將歸齊國所有,魏國佔不到多少便宜。

  若與周濟結盟的話,成功的話,就如惠施所言,魏國得到一個強大盟友,而秦國和齊國撈不到多少好處。

  但如果周濟抵抗不了,便可說服周濟併入魏國,魏國將白白獲得整個舊越地。

  看完公孫衍的信,魏惠王終於下定決心,與姬定結盟。

  但是如今魏國與齊國畢竟是同盟關係,雖然如今也沒有誰講信義,但魏國也不想與齊國為敵。

  惠施想了一個詭計,主動派人去齊國,遊說鄒忌,我們是要對付楚國,周濟反叛楚國,是我們的盟友。

  讓齊國放棄進攻徐州,我們三方聯合進攻楚國。

  鄒忌聽完,差點沒有將魏使給宰了。

  真是欺人太甚。

  齊國與楚國接壤是有限的,如果不攻取徐州,齊國就沒法南下獲取更多土地,那豈不是為魏國和周濟做嫁衣。

  「如果魏國倒戈,對於徐州戰事將會非常不利」齊威王面色凝重地說道。

  鄒忌點點頭道:「故此臣以為,我們現在必須想辦法給予魏國施壓。」

  齊威王道:「相邦的意思,讓秦國進攻河東地區?」

  鄒忌點了下頭。

  齊威王沉吟少許,突然問道:「周濟的妻兒不是還在鄭國嗎?」

  鄒忌嘆道:「不瞞大王,當臣得知周濟謀反時,就有想過通過鄭國來威脅周濟,但是……但是當初在我們撮合下,鄭國已經與趙國達成聯盟,如果我們此時貿然進攻鄭國的話,極有可能會引起趙國的誤會,說不定趙國也會倒向魏國。畢竟趙國肯定也不希望我們能夠從楚國得到更多領土。」

  此時此刻,他是非常後悔,當時真不該讓趙國去協助鄭國。

  以至於齊國現在畏首畏尾。

  如果說魏國與周濟結盟,對付齊國的話,趙國極有可能會站在魏國這邊,因為目前趙國已經攻入中山國腹地,一旦拿下中山國,那將會直接面對齊國。

  這本是一筆交易,利用中山國交換對付楚國的資本,但如果趙國拿下中山國,同時齊國沒有攻佔太多楚國的領土,那趙國當然樂於見到,這等於是削弱下一個敵人。

  然而,惠施也想到一點,他在派人遊說齊國的同時,也派人去趙國遊說,區別就在於,魏國方面知道齊國不會答應,所謂的遊說,只不過是通知齊國一聲,主要遊說的對象其實是趙國。

  ……

  相比起東線戰事,西線方面,秦國就要順利的多,因為在開戰之前,楚國是與秦國結盟的,剛剛將重心轉移到東線。

  東線是有足夠的人馬和物資。

  但是西線卻被秦國打了個措手不及。

  是遍地開花。

  當昭陽趕到鄧地時,整個南陽盆地,已經被秦國攻佔大半,更為關鍵的是,秦軍還在江州大敗楚軍,一舉奪回江州。

  如果秦軍能夠拿下整個南陽盆地(鄧地),等於整個西南盡歸秦國,同時,秦國將直接可以威脅到楚都。

  真的是要命。

  昭陽抵達之後,立刻從各地徵召十萬士兵,這才是勉強抵擋住秦軍的攻勢。

  可就在這時,周濟叛亂的消息已經傳到鄧地。

  並且還有各種陰謀論。

  說這場戰爭,其實都是楚相暗中挑起的,其目的就是想謀奪楚國的江山。

  起初張儀還不太相信,但隨著越來越多的消息傳來,尤其是徐州楚軍投降姬定的消息傳來後,也由不得張儀不信。

  公子疾道:「看來那些消息非虛,這會不會真的是楚相挑起的?」

  張儀真沒有想到這一齣,他一時半會也理不清楚,道:「是不是並不重要,目前周濟叛亂,楚國內部動盪不安,我想楚軍軍心已亂,我們必須加強攻勢,一舉奪下鄧地,只要我們敢在周濟之前,先佔領楚都,到時再與齊國對付周濟。」

  公子疾沉吟少許,道:「可是我以為按原計劃行事,風險更小,且把握更大。」

  原計劃就是等著魏章拿下巫山,然後從北面、西面,再加上東面的韓軍,三面夾擊昭陽大軍。

  如此幾乎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而江州一戰,楚軍在巴蜀主力損失慘重,那邊已經是大勢已定,實在是那邊山路難走,再加上楚國貴族不願意放棄鹽泉,還撐在那裡,苟延殘喘,希望楚國能夠派援軍去支援。

  張儀聽到那些傳言,還是有些不安,他也在回想前面發生的一系列事,覺得還真有可能,如果是真的,周濟肯定是有把握的。

  但是打仗方面,他還是不如公子疾,他還是採納公子疾的建議,依照原計劃行事,同時命人催促魏章快點拿下巫山,趕來與大軍會合。

  ……

  成都。

  「不知君上找我何時?」陳莊向蜀侯問道。

  他如今在蜀侯面前,都不願意自稱臣。

  蜀侯問道:「寡人今日請相邦來,是想問問前線戰事的情況?」

  陳莊極其敷衍道:「比較順利。」

  他現在很鬱悶。

  眼看,楚國就要支持不住,如果他想要將蜀地據為己有,就必須現在反,再不反可就來不及了。

  但是數萬秦軍在江州作戰,他又不太敢反。

  哪裡有功夫應付蜀侯。

  蜀侯眼中閃過一抹怒色,但也就是一閃即過,嘴上是笑呵呵道:「順利就好!順利就好!對了!寡人與相邦可有過節?」

  陳莊一愣,好奇道:「君上為何這麼問?」

  蜀侯嘆了口氣,道:「這些天寡人在宮中,真是苦思冥想,到底哪裡做得不對,得罪了相邦,至於相邦不惜與新會暗通,也要至寡人於死地。」

  陳莊聽罷,面色蒼白,神情激動道:「君上這是從哪裡聽來得傳言,我從未想過要至君上於死地。」

  「抱歉!是我說的。」

  簾後突然走出一人來。

  正是杜遠。

  陳莊見到杜遠,瞳孔驟縮,指著杜遠道:「你……你出賣我?」

  杜遠冷笑道:「我乃蜀人,你是秦人,我怎麼可能會為你效力。」

  陳莊見勢不妙,便是向外面大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可是過得半晌,外面無人應答。

  陳莊不禁是面如死灰。

  蜀侯突然喊道:「來人啊!」

  早就隱藏在門外的刀斧手立刻衝進來,直接將陳莊斬殺。

  蜀侯見到被砍得面目全非的陳莊,真是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不得不說,這兩年來,他過得可真是如履薄冰,反正秦國怎麼說,他就怎麼做,秦國要遷百姓過來,他也只能老老實實接收,與傀儡相差無幾。

  可隨著越來越多秦人遷移蜀地來,他也是越來越擔心,這麼下去,他可連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這時候新會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同時杜遠還將他與陳莊的勾當,告知蜀侯,這可是將蜀侯氣得半死。

  我都這麼老師了,你們竟然還不肯放過我。

  那就不如拚死一搏。

  於是蜀侯答應重新與新會結盟,對付秦國。

  甭管將來誰做主,但至少大家都是蜀人。

  而目前確實是一個大好機會,因為張儀經過多番調查,都認為新會掀不起什麼大浪來,而江州方面,又需要速戰速決,故此秦軍主力全都在江州作戰,留在成都附近只一萬秦軍,而且是專門負責徵召勞役,給前線補給的。

  關於後勤,張儀可不放心交給蜀人。

  可張儀萬萬沒有想到,原來陳莊是有野心的,而且還被新會利用,使得蜀侯再度倒戈。

  這當然也是姬定計劃中的一部分。

  姬定不但要擋住齊國,同時還得擋住秦國,姬定可不能容忍整個西南地區都落入秦國手中。

  故此在兩年前,他就吩咐魯伯友開始大規模生產武器,並且在青水招兵買馬,同時隱藏新會的力量。

  ……

  身處在宮中的楚懷王剛剛得知,魏國與周濟結盟的消息,這令他開心不已,令尹果真沒有騙他,正在一步步瓦解對方的同盟,扭轉整個戰局。

  他現在非常放心,叛軍的統帥是景翠,叛軍的主力在越地打仗。

  但是他並不知道的是,他身邊其實已經是危機四伏。

  上官府。

  「不知各位找我來,是為何事?」屈易為略顯好奇地看著上官縱等人。

  上官縱笑道:「我說屈大夫,你這回可真是將我們嚇出病來了。」

  屈易為錯愕道:「此話怎講?」

  上官縱呵呵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我們都已經知道,令尹是奉大王之名,前去金陵平叛的。」

  屈易為心中一驚,臉上卻是面不改色道:「事實就是如此。」

  潘郢笑道:「但是我們沒有想到,令尹竟然是以謀反的形勢去平定動亂,不得不說,這一招可真是高啊!」

  屈易為錯愕道:「此話何意?」

  上官縱道:「令尹叛亂,不來進攻都城,也不在金陵設防,反而北上協助景將軍抵抗齊軍,這算是什麼謀反,可沒有比這更加忠心的臣子。」

  屈易為訕訕道:「是嗎?這我真不知道。」

  潘郢又笑道:「屈大夫,你就別裝了,令尹謀反一事,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你會不知道嗎?但是你可從未上奏大王,告知此事,甚至都很少提及,可見你事先就知曉,你可真是瞞得我們好苦啊!」

  屈易為聽罷,猶豫半晌,道:「各位,我也不想瞞你們,但此事事關重大,一旦走漏風聲,這後果不堪設想。唯有此策,才能夠迅速平定叛亂,同時支援徐州。」

  「順便也將我們給收拾了。」

  只見門外突然走進兩人來。

  屈易為大吃一驚,道:「上官侯。」

  來人正是上官展和上官子蘭。

  上官展冷冷一笑,問道:「怎麼?見到我很意外嗎?我此時應該死在荒郊野嶺。」

  屈易為一臉錯愕道:「上官侯何出此言。」

  「你個卑鄙小人,今兒我便要為我的妻兒報仇。」

  一旁的上官子蘭突然抽出佩劍來,一劍刺入屈易為的胸口。

  屈易為打死都沒有想到,上官子蘭會突然刺殺他,完全就沒有防備。

  他是真的不知情,因為當時商議的時候,姬定可沒有說要借此打擊貴族勢力,只是在走的時候,留了一張小紙條給楚王。

  屈易為睜大雙目,怔怔看著上官子蘭,又看著上官縱等人,嘴裡喃喃自語道:「為……為什麼?」

  言罷,便倒在血泊中。

  上官縱看向潘郢等人,道:「我沒有騙你們吧?這都是大王與周濟的陰謀,他們要借此清除我們這些反對新法的貴族。」

  潘郢眼中閃過一抹怒色,道:「既然大王不仁,那也休怪我們不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3 12:29 AM

第0213章 蒼狗白衣

  當今天下諸侯國國內,其實都有派系黨爭,秦國也不例外,秦國可也有不少大臣是反張儀的,但是黨爭最為激烈的莫過於楚國。

  為什麼許多貴族反對新法,不是因為新法不利於他們,他們也賺得一些利益,只不過沒有昭氏他們賺得多。

  這裡面就包含著黨爭因素。

  楚威王在位期間,是通過不斷地對外擴張,以及與昭氏、景氏、屈氏三大家族的強強聯手,將這些不安因素給壓了下去。

  但這只是一時的。

  而楚威王心裡也非常清楚這一點,他在晚年如此器重姬定,也就是想通過姬定的變法,去削弱楚國貴族,形成一個統一的政權。

  為什麼楚國黨爭最為激烈,其中一個關鍵原因,就在於楚國的制度導致楚國貴族各自為政,既然是各自為政,那自然就會出現非常激烈的黨爭。

  削弱貴族才是治本之法。

  歷史上,楚國是被秦國消滅的,但在那三十年內,楚國其實是有無數機會,可以躲過這一劫的,至少不會死得那麼快,但就是因為朝中黨爭激烈,以至於在那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黨爭最為可怕的,就是對於身處於其中的每個權貴而言,最危險的敵人,都是在自己身邊,而不是外敵。

  故此不管哪個朝代,只要發生黨爭,即便外敵入侵,大家都是渴望先解決眼前的敵人。

  就人性而言,活不過今天,又豈會想著明天的事。

  肯定是先解決身邊的敵人。

  抵禦外敵,也是為了保命。

  往往有些人想不明白,為什麼外敵都已經快打到首都來了,大臣們還要自相殘殺。

  但如果你身在局中,你也會這麼做。

  這就是黨爭特有的屬性。

  楚威王的美好憧憬,終究還是破滅了,姬定的變法未能阻止這一現象發生。

  不但如此,他還悄悄地打開楚國的潘多拉之盒,將楚國內部所有的矛盾統統都引爆。

  松陽一戰,是徹底激怒了楚國保守派。

  他們判斷楚王是非要致他們於死地,關鍵他們中許多人之前是主張與秦國聯盟,本就是罪臣,如果等到戰爭結束,楚王一定會找他們秋後算賬,這種種因素促使他們鋌而走險。

  當然,他們之所以選擇在這種要命的時刻起事,也是因為如今是楚王最為虛弱的時候。

  平常他們加在一起,可也不是楚王的對手,但如今楚王身邊的左膀右臂,也就是景翠和昭陽都在前線抗擊齊軍和秦軍。

  這兩支力量可是楚王的中堅力量。

  以上官氏、潘氏、藍氏、鍾氏、卓氏、莊氏六大貴族為首的楚國保守派,是毫無預兆,突然反叛,並且發兵進攻楚都。

  楚國上下頓時震驚不已。

  不少楚國大臣覺得這天都塌下來了。

  楚懷王亦是被嚇得魂飛魄散。

  在危機的時刻,內部貴族大規模造反,這必然是要玉石俱焚啊!

  同時他也不能理解,這時候造反,你們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嗎?

  不管哪邊勝利,那都是為秦國和齊國做嫁衣。

  他趕緊派人前去交涉。

  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對方毫不留情戳破他與姬定的勾當,並且表示除非楚懷王廢除新法,同時命景翠立刻將處死姬定,否則的話,他們是絕不會妥協。

  這些貴族也不傻,知道這時候若真把楚王幹掉,那就是玉石俱焚,這當然也不是他們所想,他們就是要迫使楚王與他們貴族緊緊綁在一塊,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將變革永遠扼殺。

  而如今楚懷王自保都難,更別說發兵平叛。

  要知道,之前昭陽趕去鄧地時,又調去十萬士兵,其中就包括從楚都徵召去三萬士兵。

  東線、西線基本上都是楚王和三大貴族的人,相反保守派並沒有派多少人去。

  因為當時西線戰事是岌岌可危,調派自己的人過去,那無疑是最快的。

  誰救火的時候,還會考到國內的政治鬥爭。

  然而,如今景翠身在徐州,離楚都太遠,無力回援,昭陽雖身在鄧地,離楚都比較近,但是秦軍咄咄逼人,本就佔據著巨大優勢,這時候昭陽如果回援,這西線會全面潰敗,到時秦軍一路南下,直接可以打到楚國,就還是死路一條啊!

  楚懷王其實沒有選擇。

  他不得不與貴族講和。

  否則的話,楚國將四分五裂,基於當前局勢,那幾乎就沒得救了。

  對方就是賭楚王不敢與他們玉石俱焚。

  而且楚懷王認為姬定已經成功正很叛軍,並且還在徐州協助景翠擋住齊軍的攻勢,即便處死姬定,景翠是可以接管這一切。

  為了顧全大局,楚懷王最終答應貴族們的要求。

  但是上官縱等人可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他要求楚懷王親筆寫一封信,但是由他們的人送去徐州,也將由他們的人親自處死姬定。

  ……

  徐州。

  「你們這些叛臣賊子,竟敢要挾大王,禍害忠良。」

  當景翠看完楚王的密信後,不禁怒斥前來送信的鍾駿。

  他雖身在徐州,但也已經知道貴族叛亂之事,畢竟他自己就是貴族。

  一看這封信,立刻就明白過來。

  鍾駿冷冷道:「是你們不仁在先,難不成讓我們在家等死麼,這可是大王的命令,難道景將軍想要抗命不成。」

  景翠睜圓雙目,緊咬著後牙槽,過得半晌,他沮喪地說道:「不是我要抗命,而是現在軍中做主的是周濟,可不是我,我如何殺得了他。」

  鍾駿哪裡肯信,他周濟憑什麼做主,呵呵道:「景將軍可真是謙虛,這徐州都是你的兵,你竟然做不了主。」

  景翠道:「但是之前我已經向周濟投誠。」

  鍾駿道:「這才多久,難道那些士兵就已經忘記誰才是他們的統帥了嗎?」

  景翠哼道:「你信不信都好,事實就是如此。」

  鍾駿微微皺眉,沉吟少許,道:「好吧,我信將軍,將軍可請周濟來此議事,然後由我來將其處死。」

  景翠面露猶豫之色,道:「你知不知道,如今我們能夠守住徐州,全憑周濟,若是他有任何閃失,這後果不堪設想。」

  姬定不但鼓舞了士氣,還是與魏國達成聯盟,要是姬定出了事,之前一切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鍾駿立刻指著景翠道:「你連大王的命令都不聽,看來你是真的反了。」

  忽聽帳外有人言道:「將軍莫要為難,濟人頭在此。」

  話音剛落,便見到姬定與幾個將軍入得帳內。

  鍾駿嚇得往旁邊退得幾步。

  姬定衝著他雙手一攤,笑道:「你怕什麼?現在你是要殺我,又不是我要殺你。」

  氣氛非常微妙。

  在鍾駿看來,如今到底怎麼做,都在景翠的一念之間,他向景翠道:「將軍,先王和大王如此器重你,你可不能辜負了大王的信任啊!」

  景翠聞言,不禁瞧向姬定。

  姬定沉默不語。

  唰!

  景翠突然抽出佩刀來。

  「將軍!」

  姬定身邊的一個將官忍不住出聲道。

  景翠瞪他一眼,呵斥道:「你想抗命不成。」

  那將官低下頭來。

  鍾駿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景翠盯著姬定,掙扎半晌,突然揮起一刀,直接砍翻鍾駿身邊一名護衛。

  鍾駿頓時嚇得面色蒼白。

  姬定身邊的幾名將官,紛紛抽出刀來,瞬間將鍾駿身邊幾名護衛全部砍翻。

  同時屋外也想起陣陣慘叫聲。

  鍾駿嚇得渾身發抖,「景…景翠,你…你竟敢……」

  姬定淡淡地向那幾名將官道:「我與他不熟,不需要告別。」

  那將官聽罷,直接一刀刺入鍾駿的胸膛。

  鍾駿嘴裡發出一聲悶響,眼眶欲裂,死死盯著姬定。

  姬定微微笑道:「將來做了鬼,千萬別來找我,因為我會讓你明白比死更痛苦的感覺。」

  鍾駿帶著困惑、憤怒,緩緩倒了下去。

  他之所以敢來這裡,就是因為他料定,景翠是不敢違抗王命。

  他哪裡想得到,如今徐州的這支軍隊,真的是周濟做主,而不是景翠。

  景翠突然斜目瞧向姬定。

  姬定身邊一動未動的莽,稍稍用力握了一下手中的劍。

  景翠突然問道:「令尹就不怕我站在他那一邊嗎?」

  姬定搖搖頭道:「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結果就是將軍選擇站在我這邊。」

  景翠苦笑一聲:「如果我不站在令尹這邊,只怕我現在也跟他們一樣。」

  說著,他瞟了眼那幾名將官,他們可都曾是自己麾下的先鋒將,如今他們都以姬定馬首是瞻。

  景翠不傻,他早就知道這裡是姬定做主,不是他,姬定也不是來送人頭來的,而是來索命的。

  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如今對付齊軍才是主要的,一切都等打完再說。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逼得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姬定搖搖頭道:「不會的。因為我相信我的口才,能夠說服將軍,徐州需要將軍。」

  景翠又問道:「也就是說,你打算真的反叛大王?」

  姬定雙手一攤,反問道:「我有得選嗎?」

  景翠沉默不語。

  姬定又道:「我來楚國是為了一展抱負,可不是來給大王當奴僕的,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當初我受盡冤屈,但我仍願意在這危難時刻,挺身而出,這已經算是報答了先王的知遇之恩。我不會埋怨大王,我也能夠理解大王,但是我也絕不會束手就擒,因為我不欠任何人的。」

  景翠閉目一嘆,道:「那不知令尹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姬定道:「暫時我會繼續為楚國擋住齊軍的,至於以後的事,就還是以後再說吧。」

  景翠心想:你說得好聽,若不擋住齊軍,你先完了。

  但他真的沒得選。

  只能假戲真做。

  出得景翠的大帳,姬定一邊拿著絲帕擦著乾淨的手,嘴裡不住地罵道:「真是一群廢物,這都沒有幹掉楚王。」

  這越說越氣,他突然停下腳步,向法克道:「我想當一名為王報仇的忠臣就這麼難嗎?」

  法克眨了眨眼,道:「先生,您這計劃是有些複雜。」

  「Fuck you!」

  「……」

  姬定又道:「傳信翟拘他們,讓他們在松陽搞點事情,去解放那些被貴族統治的縣城,現在不需要顧忌任何人。」

  「是。」

  法克點點頭。

  姬定道:「還有,立刻書信公孫衍,讓他配合我們一塊迫使巨陽楚軍向我投誠。真是低估了那群貴族的腦子。Fuck you!」

  法克一陣無語地點點頭,心想:這是你自己估算錯誤,跟我又沒有關係,為何老是Fuck you啊!

  這確實是姬定估算錯誤。

  他原本設想,楚國貴族會攻入楚都,殺死楚王,他知道目前楚都是非常空虛的,完全是有可能的做到的,但是他沒有想到,那些貴族竟然迫使楚王與他們合作。

  可見那些貴族也都不傻,這時候若幹掉楚王,楚國將會崩潰,到時大家都得完。

  他們設想是幹掉姬定,廢除新法,趁機積蓄力量,同時利用秦國和齊國削弱昭氏和景氏,那麼待戰爭結束,他們也就不會受到懲罰。

  ……

  左氏城(今曹縣北部)

  這裡也是衛國與宋國接壤之處。

  夕陽西下。

  姜季武站在山丘上,呆呆地望著遠處的屍橫遍野,漆黑的眸子中透著困惑。

  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少年。

  那少年不敢置信道:「姜將軍,想不到你們鄭國軍隊這麼強大。」

  這少年正是趙雍。

  姜季武猛地一怔,偏頭看向那少年,道:「公子維,這會不會宋軍識破我們的誘敵之計,故此將計就計,反誘我們。」

  趙雍直搖頭道:「不可能,據我得知的消息,此戰可是宋國國內最為精銳的軍隊!」

  姜季武震驚道:「最為精銳?」

  趙雍點頭道:「不會有錯的。」

  姜季武道:「那為什麼會被我們打得狼狽而逃?」

  趙雍道:「那自然是將軍的軍隊太強大了。」

  「是嗎?」

  姜季武一臉不信。

  趙雍問道:「將軍不會連自己的實力都不清楚吧?」

  姜季武搖搖頭道:「我們以前從來沒有打過仗,我們以前幹得最多的活,就只是負責押送貨物。」

  「押…押送貨物?」

  趙雍的思緒徹底凌亂了。

  方才那一戰,真是他見過最為強大的軍隊,比他引以為豪的趙軍還要強大一些。

  姜季武始終不太相信,撓著下巴,自言自語道:「我們真的有這麼強大嗎?怎麼可能?其中肯定有詐。」

  ……

  原來那戴偃見齊軍不斷增援徐州,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他的計劃,先拿下鄭國,然後與楚國聯盟,趁虛而入,進攻齊國。

  這個計劃若是要成,必須要速戰速決,打齊國一個措手不及。

  他是直接派遣五萬精銳之師,進攻左氏城。

  他認為五萬足以橫掃鄭國。

  宋軍只是去濮陽散步的。

  結果……

  結果一出門就被姜季武統帥的兩萬鄭軍,打得是丟盔棄甲,狼狽而逃,得虧鄭國還是禮儀之邦,同時也沒有打過什麼仗,就沒有去追擊逃兵,否則的話,都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此戰使得鄭國和宋國都懵逼了。

  親自統兵的姜季武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軍隊有這麼強大。

  這宋軍可是不弱啊!

  宋軍是不弱,但宋軍也跟其它諸侯國一樣,這軍隊都是平民組成的,不算是職業軍隊。

  而鄭國軍隊是清一色職業軍隊。

  每一個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身高都差不多,而且他們平時不要耕地,每天除了訓練之外,就是執行任務。

  可以說這是一場職業與業餘的鬥爭。

  關鍵鄭國軍隊的兵甲還要遠勝於宋軍,同時他們的軍紀也要更加嚴明。

  可以說除人數之外,其餘方面宋軍都不遠不如鄭軍。

  趙雍都嚇蒙了,他們趙軍都還沒有出手。

  他們原本是想,在這裡試探一下,打得過則打,打不過的話,就往後撤,將宋軍引入趙軍的包圍圈。

  宋國至今不知道趙雍秘密率領趙軍來協助鄭國。

  然而,趙軍埋伏了個寂寞。

  ……

  「什麼?」

  大戊午震驚道:「在我軍未出動的情況下,兩萬鄭軍就擊潰了宋軍主力。」

  趙雍點點頭道:「我親眼所見,不會有錯的,若在兵力差不多的情況下,我們趙軍也決計不是鄭軍的對手。」

  大戊午道:「這真是令人沒有想到。」

  趙雍道:「看來我們的計劃得改變一下,若是趁機進攻宋國的話,可能真的會取得大勝,但是我國想要獨自佔領宋國恐怕是很難的,那會使得鄭國變得更強大。」

  大戊午連點頭道:「鄭軍如此可怕,若還讓他們獲得大量的領土,那將是一個很大得威脅。」

  說著,他又向趙雍問道:「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趙雍沉吟少許,道:「如今我們已經決定與魏國和新會結盟,何不拉攏鄭國和宋國,共同對付齊國,如此一來,便可阻止鄭國趁勝追擊,亦可削弱齊國,同時在北方再也沒有國家可以威脅到我國。」

  大戊午稍稍點頭道:「我這就去約惠相商談。」

  ……

  濮陽會議室。

  今日對於鄭國而言,是一個大日子啊!

  雖然這已經不是殷順且第一回代表鄭國出席,但以前他可是坐邊上角落裡面的,在自己國家,參加會議,卻只能坐在角落裡面,這可真的是很有屈辱感,但今日他是坐在桌旁的。

  一戰過後,鄭國地位大增。

  誰也不敢小瞧鄭國。

  但可惜外交經驗還是很欠缺。

  原本鄭國的商人都要求趁機進攻宋國,擴張領土,這打贏了不能只是打贏了,得獲得回報。

  這一支軍隊可是他們出錢打造的。

  他們要土地啊!

  這很商人思維。

  但是架不住惠施和大戊午這兩隻老狐狸的威逼利誘。

  最終鄭國被迫答應與宋國講和。

  而那邊戴偃聽到戰敗的消息,差點沒有昏厥過去,他閉關修煉好幾年,結果出門就是慘敗。

  打個錘子!

  這時候魏國和趙國主動從中調解,宋國想想大家一起對付齊國,那也不錯。

  於是一個合縱聯盟誕生。

  由四國一會組成,四國分別趙國、魏國、鄭國、宋國,而一會就是周濟所領導的新會。

  但是鄭國也表示若將來聯盟與齊國為敵,鄭國將不予參與。

  鄭國自有國情在,齊國商人在鄭國的影響力不低,他們不可能對付自己的國家。

  但齊國仍舊表示,後背插滿了刀。

  當初齊一手締造齊魏趙聯盟,結果此時自己卻被狠狠拋棄。

  新合縱聯盟的出現,導致東線戰事發生巨大變化。

  齊國如今是又擔心宋國出兵,又擔心趙國出兵,於是趕緊派出田嬰與姬定交涉。

  可不能再打下去。

  新會盟友太多惹不起啊!

  「楚相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田嬰見到姬定,意味深長地說道。

  姬定笑道:「托貴國的福。如果可以的話,靖郭君可稱呼我為周副會長」

  田嬰聽到這話,差點氣得腦淤血,還真是托他們齊國的福,他也知道楚相嘴炮,厲害得緊,於是道:「我們齊國此番出兵乃是為了保護越地,而無意與新會為敵。」

  姬定笑道:「靖郭君放心,我們新會到時會統一越地的,如果你們還憐惜匡章這位將才,那就趕緊讓他回國,畢竟刀槍不長眼啊!」

  田嬰愣得半晌,道:「周會長可真是好手段啊!」

  姬定道:「比不上貴國,巧計製造出一個新會分裂楚國,到時不管是新會,還是楚國,都難以威脅到齊國啊!」

  田嬰心裡稍稍得到一些安慰,如果楚國一分二位,那就還是有收穫的,至於他們的聯盟,那隨時可以瓦解的,嘴上卻道:「周會長千萬別這麼說,如今誰敢小覷周會長。」

  姬定呵呵道:「難道以前有人敢小覷我嗎?」

  田嬰哈哈一笑,道:「周會長快人快語,我也不拐彎抹角,關於我們所佔領的城池。」

  姬定不等他說完,便道:「全部歸貴國。」

  田嬰愣了下,道:「當真?」

  姬定點點頭道:「那些城池都是你們從楚國手中奪得的,我沒有理由向你們索要,另外,如今咱們差不多各佔一半徐州,也算是一個合理的界限。」

  田嬰笑道:「與周會長談判,總是難免驚喜。既然周會長如此慷慨,那我齊國也不能吝嗇,我們願意將易縣一帶贈予新會。」

  易縣一帶是徐州西南面,等於是在徐州後方,一旦新會站穩腳跟,他們根本就守不住,何不做一個順水人情

  姬定拱手道:「多謝!」

  雙方是很愉快的達成和解。

  姬定也沒有辦法,他現在要做的事太多了,又要解決越地紛爭,又應對楚王,還得兼顧巴蜀。

  跟齊國和解之後,他將會有足夠力量吞掉楚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4 05:40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1-4 12:12 PM 編輯

第0214章 翻身做主

  有道是,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前不久姬定就只是帶著一群乞丐、火夫來到徐州,唯一做得事情,也就是恢復對徐州補給,以及提升士氣。

  但這並不能彌補雙方實力差距。

  在這期間,徐州楚軍可也沒有打過勝仗,只是說勉強守住,徐州周邊的城池,還是一步步被齊國攻佔。

  姬定只是延緩失敗,但並沒有扭轉戰局。

  最終他還是通過自己的老本行,依靠合縱,迫使齊國罷兵。

  不但如此,姬定還與魏國聯合,將巨陽這一座北方重鎮拿下。

  當然,作為回報,魏國目前佔領的八座城池,皆歸魏國,主要就是當初的陳國,也就是鹿邑一帶。

  同時齊國也被迫放棄越地。

  如果齊國不願意放棄越地,就必須在徐州牽扯住新會的主力,但是齊國現在是自顧不暇,只能與姬定停戰。

  在徐州騰出手腳的新會主力,再去解決越地戰事,那無疑是秋風掃落葉。

  楚國統一越地,齊國是無法接受,但新會統一越地,齊國是勉強能夠接受。

  畢竟新會也分裂了楚國。

  然而,越地方面的戰事,也根本不需要徐州主力前去支援。

  姒玉、姒蹄萬萬沒有想到,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打得精疲力盡時,新會的五萬生力軍突然殺到。

  直接收割戰場。

  其實這五萬生力軍,也是臨時湊出來的,要說戰鬥力有多高,可不見的。

  但由於新會一方面是開圖作戰,那姒玉身邊謀士蘇代,可就是姬定的人,對方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另一方面,姬定在越地深耕多年,新會的大軍一到,姒蹄政權的內部,就先開始暴動,大量的奴僕直接臨陣倒戈。

  這就很致命。

  而姒蹄的主力,在甌江被新會和姒玉大軍兩面夾擊,幾乎是全軍覆沒。

  未等姒玉大軍弄明對方是敵是友,新會大軍就已經殺過去。

  同時又利用戰船,將姒玉大軍一分為二。

  損失慘重的姒玉,直接逃回福州那邊。

  至此,江蘇、江西、浙江,以及安徽部分地區盡歸新會。

  然而,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因為徐州的結果,不是基於戰場上的勝敗,而是基於濮陽的外交成果。

  故此對於楚懷王、張儀他們來說,這彷彿就是眨眼間的事。

  他們主要打探戰場上的消息,得到的情報,都是齊國在圍攻徐州,佔據絕對優勢。

  然後,齊國罷兵。

  同時,他們也得知趙國、魏國、宋國、鄭國、新會組成了新的聯盟。

  這……

  雙方都在審時度勢。

  這一下可真是風雲變幻,如今韓國、楚國,以及秦國都在新聯盟的攻擊範圍內。

  秦國不能傾國之力打這一仗,他們必須馬上做出應對,防備河西,韓國也得回去防備魏國。

  這國與國之間,永遠不能去猜測人家心裡想不想打你,而是要看,對方能不能打到你,若是能,那就必須應對。

  雙方立刻展開談判。

  但是秦國與齊國不同,第一,秦國在西線是佔據絕對優勢,楚國因為內部崩的太厲害,這一時半會緩不過來的,守住就很不容易;

  第二,齊國願意和談,那是因為齊國擔心受到趙國、魏國、宋國的進攻,秦國就沒有這麼多顧慮,秦國只需要在河西設防,目前唯一可以威脅秦國腹地,就只有魏國的河東軍。

  秦國之所以願意談,那也是從長遠著想,張儀不願意為姬定做嫁衣,如果秦軍將楚軍主力壓在鄧地,剛剛從徐州騰出手腳的新會可以往西進軍,楚國內部一盤散沙,怎麼去擋。

  張儀就考慮到,楚國都已經打成這樣,想要再恢復過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新的聯盟,非常具有威脅。

  應該考慮如何去扼制新聯盟。

  情況不一樣,自然條件不一樣。

  張儀在會議上,是獅子大開口,要求楚國將宛城及其西北一帶,供八百里土地,全都割讓給秦國,同時整個巴蜀地區歸秦國勢力範圍。

  這宛城在於南陽腹地,張儀之所以不肯歸還宛城,那是因為武關雖然進去難,但出來更難,秦國得到宛城這個橋頭堡,那麼將來隨時都可以進攻楚國。

  在面對楚國,秦國將處於絕對優勢。

  楚都,王宮。

  「休想。」

  楚懷王氣得直接站了起來,咆哮道:「寡人絕不答應。」

  上官縱道:「大王,如今我們主要的敵人是新會,若不跟秦國和談,我們無法防備新會。」

  楚懷王一聽新會,頭髮都豎起來了,指著上官縱等人,道:「這都怪你們,非得逼著寡人下令處死周濟,若非如此,如今形勢已經逆轉,如今周濟在徐州做得一切,那都是寡人與他早就商量好的。」

  確實!

  這都是他與姬定早就商量好的。

  一切都是按計劃行事。

  不同是的,姬定是真反了,還將景翠給帶走了。

  關於這一點,楚懷王至今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麼景翠會真的投降姬定。

  上官縱據理以爭道:「是周濟先要致我們於死地,難道大王讓我們束手就擒嗎?」

  潘郢站出來道:「大王還請息怒,在臣看來,周濟早就有了謀逆之心,這都是他的陰謀。」

  楚懷王瞧他一眼,心道:若是陰謀,當初他如何會全盤告知寡人,若是當初聽從他的建議,維持與魏國的聯盟,楚國又豈會淪落今日。

  但如今他也不便與這些貴族撕破臉,因為現在他們真的站在同一艘船上,要沉就真的是一塊沉,他一揮袍袖道:「巴蜀可以歸秦國,但是秦軍就必須退出鄧地,否則的話,寡人絕不答應與秦國結盟。」

  言罷,他便氣沖沖地離開了。

  他生在楚國最強盛時期,雖然智商稍稍欠缺,但傲氣還是有的,不願接受這割地求和的屈辱。

  尤其對方還是張儀。

  上官縱等人面面相覷。

  潘郢突然道:「若不與秦國和談,就只有死路一條啊!」

  上官縱點點頭道:「大王在氣頭,只知意氣用事,未能顧全大局,我們可不能仍有大王胡來啊!」

  對於他們而言,如今的新會可是心腹大患,他們迫切地想要解決新會。

  於是,他假傳王令,讓前線的昭陽答應秦國的條件。

  ……

  楚軍大帳。

  「這當真是大王的命令?」昭陽冷冷地看著來使,問道。

  來使直點頭道:「小人豈敢假傳王令。」

  昭陽瞧得他片刻,道:「你先退下。」

  「小人告退。」

  待來使退下之後,昭陽又看向旁邊的司馬昭魚,道:「你怎麼看?」

  司馬昭魚沮喪道:「若是將宛城割讓給秦國,那我們楚國只怕永遠被秦國壓著,難以翻身,可若不答應秦國,楚國都將面臨滅亡的風險。」

  昭陽緊緊握著那一道命令,神情很是掙扎。

  最近這小半年來,他已經是兩鬢泛白,面對當前困境,他也真是束手無策啊!

  他內心只有恨。

  恨那些目光短淺的貴族大夫,一手埋葬了楚國盛世。

  ……

  秦軍大帳。

  「什麼?」

  張儀睜大眼睛地看著首布,道:「你說什麼?」

  首布垂下頭道:「回稟主公,蜀地已經淪陷。」

  張儀激動道:「蜀地為何會淪陷,這不可能。」

  首布道:「因為那蜀侯突然叛變,與新會聯手,旋即還發動對苴國進攻,苴國不敵,那苴候已經逃往江州。」

  「陳莊呢?」

  張儀不可思議地問道:「陳莊在幹什麼?」

  首布道:「陳莊已經被蜀侯設計殺死了。」

  「新會!新會!」張儀扶著額頭,「我怎麼會忘記蜀地還隱藏著一支新會。」

  他不禁懊悔狠狠頓了下足。

  公子疾道:「相邦,蜀地淪陷,魏章他們岌岌可危啊!」

  張儀一聽這話,頓時嚇得面色蒼白。

  之前魏章大軍一路高歌猛進,擋在秦軍面前,只不過巴中是那崎嶇的山路。

  但如果蜀地淪陷,魏章大軍不但失去補給,同時還腹背受敵。

  此時張儀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因為這變化太快,太要命。

  公子疾立刻道:「相邦,我們必須馬上派一支急行軍,繞過前線的楚軍,進攻巫山,與魏章先一步解決巫山的楚軍,如此便可避免魏章他們腹背受敵。」

  張儀連連點頭道:「就依將軍之意,我在這裡先拖住楚軍主力。」

  與此同時,昭陽方面也收到消息,這真是又驚又喜。

  楚國方面正準備答應秦國的條件。

  不曾想,蜀侯突然叛亂了。

  那可就不能答應了。

  昭陽頓時就硬了起來,他都不向楚王匯報,直接與秦國交涉,表示楚國願意與秦國結盟,但秦軍必須退出鄧地,巴蜀那邊則以江州為界限劃分各自勢力,不但不願意交出宛城,同時鹽泉也不願交。

  談判的同時,昭陽也抽調一支兵馬,前去支援巫山。

  他深知只要巫山頂住秦軍的攻勢,那麼魏章大軍將會被困於江州。

  大不了玉石俱焚。

  這時候秦國也不能慫,張儀立刻發動攻勢。

  西線只獲得短暫的平靜,很快又是戰火重燃。

  ……

  而如今東線卻是一片祥和。

  此時此刻,姬定正在給徐州的將士們論功行賞。

  雖然戰爭遠沒有結束,但是姬定深知,重賞之下才有勇夫。

  不能光讓馬兒跑,還要求馬兒不吃草。

  賞賜一定要及時。

  而且姬定需要一場政治秀,來履行自己的承諾,來穩定住民心。

  軍營。

  只見五十餘人站在臨時搭建的木台上,神情異常激動。

  姬定將一枚徽章別在一名士兵的胸前,還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好好幹。」

  「是!」

  隨後景翠將一些綢緞、銅錢和一份地契,交予這名士兵。

  榮譽加金錢再加土地,那名士兵激動的差點昏厥過去。

  台下的士兵即是羨慕,又是激動。

  這一次論功行賞,必將載入史冊,因為站在上面的人,其中有六成是野人出身的士兵,有三成是平民出身的文吏,只有一成貴族出身的將軍。

  他們不但得到獎賞,同時還得到了晉陞。

  這是用行動徹底顛覆楚國的貴族制度。

  當然,上台領獎的,只是得到晉陞的士兵,而此次論功行賞,是全民大賞。

  不僅僅是針對軍功。

  姬定將所有的土地都平均發放給百姓,並且免費提供農具和耕牛。

  與此同時,他以新會宗旨為基礎,正式頒佈新制度。

  首先,人人平等,不管是會長,還是將軍,戶籍上都只有『民』,不再以階級劃分。

  其次,財產私有制。

  最後,全民教育,但是這個教育是墨家工技學為住的教育。

  因為糧食始終是根本,故此姬定必須將土地給予百姓,但這麼搞的話,新會將會成為一個農業國。

  投身工業的人就會很少。

  但姬定深知生產力才是關鍵,如何提升工業,就是以工技教育為主。

  當你以工技教育為主,那麼工匠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

  大量的人力將會投入到工業當中,其中也包括大量的天才。

  工農並重。

  然而,財產私有制,又鼓勵了商業發展。

  至於士。

  姬定認為,這方面的人才,是永遠不會缺少的。

  不需要花錢去培養。

  這權力誰不愛,野心誰沒有,誰又不願意坐在辦公室裡拿著筆桿子幹活。

  還讓老子為你們花錢。

  滾!

  ……

  「老先生身為會長,不出去露露面,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這算不算僭越之罪啊!」頒佈完獎賞之後,姬定來到台下,向子讓半開玩笑道。

  子讓道:「既然人人平等,又何來的僭越。」

  姬定哈哈一笑,又道:「如今老先生可以放心了吧。」

  子讓瞧了眼姬定,道:「雖然老夫至今都猜不透你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但至少比以前好,老夫是心滿意足啊!」

  「這才開始。」

  姬定道:「老先生可別這麼快滿足。」

  子讓笑呵呵直點頭。

  他今天非常開心。

  終於誕生了一個以墨學核心的政權。

  身為墨者的他,怎能不興奮。

  「副會長。」

  這時,景翠突然走了過來。

  姬定問道:「將軍有事嗎?」

  景翠道:「副會長將土地獎賞給士兵,那麼士兵就得回家耕地,這軍隊……」

  姬定回答道:「我打算從各軍中選出八萬士兵,組成一支如魏武卒一樣的常備軍。」

  景翠驚訝道:「副會長,那魏國鼎盛時期,也才勉強養得起五萬魏武卒,我們有什麼資格能夠培養出八萬武卒來。」

  如今新會是一貧如洗,可是姬定給人的感覺,好像很有錢似的。

  他確實很有錢,但在養軍隊方面,真的是杯水車薪。

  姬定笑道:「景將軍只是看到魏國培養魏武卒的花費,卻沒有看到魏國貴族花費。

  先別說魏國,說說楚國吧,根據我的估算,楚國每年貴族的揮霍,就足夠養一支規模達到五萬魏武卒,這還只是揮霍,沒有算他們每年所得。

  而我們新會又沒有貴族,將軍與我一樣,也都是每年拿基本工錢和一些獎金,我們是有足夠的錢去培養一支精銳之師。」

  景翠身為楚國頂級貴族,自然是很清楚。

  雖然姬定沒有具體去調查,但是這個數據是肯定錯不了,就楚國貴族所佔領的資源,別說五萬魏武卒,養十萬也不成問題。

  魏國其實也養得起,那魏惠王是很有錢的,孟子經常就這一點諷刺魏惠王,外面百姓飢腸轆轆,你家羊圈,多得都沒有地方放。

  新會就沒有這些問題,姬定將資源都發放給百姓,他個人連一寸土地都沒有,但其實是統一資源,因為國家的唯一收入,就是稅收。

  官員的唯一收入就是俸祿。

  這麼一來,資源將受到國家的統一支配。

  就這片肥沃的土地,養一支八萬人的軍隊,那絕對養得起。

  當然,現在新會確實很窮。

  但是新會掌控著大量的土地。

  故此第一批職業軍人,他們所得的報酬就是土地,比普通百姓更多的土地。

  但是要進入軍隊,可是要經過層層選拔的。

  另外,姬定之所以選擇走精兵路線,也是有客觀因素的,目前這裡剛剛結束戰爭,是百廢待興,但是由於之前的混戰,大量的壯丁都變成士兵,後方全都是婦女在生產,如果不能馬上恢復生產的話,新會也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姬定必須得讓大量的士兵回家耕地。

  趕緊恢復農業和工業生產。

  但危機尚未解除,可不能自廢武功。

  他也只能採取精兵制度。

  他沒有秦國、楚國那種本錢,一言不合就能夠徵召出十萬大軍。

  如果他這麼幹,生產都得停止。

  他這八萬職業軍隊,都還不是說一步到位,他暫時就先招三萬,其餘人都回去生產。

  雖然軍隊要進行重組,但也不會有空窗期的,因為這三萬士兵,都是具有豐富的戰爭經驗,同時姬定早就從鄭國調派一批經驗豐富的武官來到這裡,幫助他訓練士兵。

  另外,新會墨者組織能力,也是當今世界一流,甚至都要強於秦國,因為姬定加入了一些的先進制度。

  在之前交戰的時候,新會成員就在幫助那些士兵做登記。

  在目前技術條件下,統計的算是非常完善。

  而關於郡縣制,也早就劃分好了。

  新會的墨者已經在組織大家回家。

  雖然新會與齊國的戰爭停止,但是與楚國的戰爭可遠遠沒有停止,楚國怎麼可能會允許新會佔據楚國的小半壁江山。

  這時候將士兵回家耕種,同時只保留少規模精銳,這看似是很危險。

  但真實的情況,就是新會還在繼續進攻楚國本土。

  只不過不是以戰爭的方式,而是以思想的方式。

  新會在東部站穩腳跟,這對於楚國可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一點也不誇張的說,這就如同一把利刃懸在楚國的頭上。

  因為二者的制度真的就是水與火,有你沒我。

  這就是為什麼上官縱等人,寧可捨棄鄧地,也渴望與秦國和談,然後趕緊調集主力去消滅新會。

  因為在淮河一帶,很多地區都在發生動亂。

  貴族們開始控制不住局勢。

  大規模奴僕倒戈,投奔新會。

  可是戰局的變化,令他們是力不從心。

  原本秦軍在西線是佔據絕對優勢,不說鄧地,至少巴蜀以及那三大鹽泉都已經被秦國收入囊中。

  楚懷王也願意退出巴蜀。

  但張儀萬萬沒有想到,蜀侯在這時候會臨陣倒戈,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佔了苴國,直接控制住蜀道。

  魏章大軍頓時身處在敵軍的包圍圈。

  更加令張儀沒有想到,新會的實力遠比他想像中的要強大的多。

  新會已經發展到擁有五萬精銳的組織。

  再加上蜀侯的軍隊,可以達到十萬規模。

  他們在攻佔蜀道之後,立刻就發動對江州秦軍的進攻。

  身在鄧地楚軍和秦軍都發兵前去支援。

  可哪怕是在這時候,楚國貴族仍渴望與秦軍講和。

  張儀其實也願意談。

  但沒卵用。

  因為巫山一帶的楚軍,並不清楚東線的戰況,他們也不關心,他們在乎的是三大鹽泉。

  而且,之前他們一路被秦軍從江州直接推到巫山,再後退就到家了。

  要知道是秦軍先背信棄義,突然發動對江州的攻勢,而且秦軍可是非常殘暴的,江州的楚人是死傷無數。

  如今這攻守轉換。

  這利益加上血海深仇,巫山的楚軍根本不理會什麼和談,他們只想報復秦軍。

  而身為統帥昭陽也是身心俱疲,他不願意再理會朝中爭鬥。

  因為如今朝廷已經被保守派給把持著,屈易為被刺殺,景翠又投誠周濟,三大貴族是遭到前所未有的削弱。

  這一場戰爭他昭氏已經輸了,而之前幾道命令,也讓他看清楚朝中保守派的嘴臉,只顧自己,既然如此,就不如打個痛快,死也要拉著秦國墊背。

  昭陽對張儀可也是恨之入骨。

  張儀老是騙他們楚人。

  真是可惡……

  如今的情況,就是楚國朝廷為首的保守派,不斷地去找張儀談判,張儀也很想談,甚至願意做出一定妥協,可是昭陽卻還在使出渾身解數,阻止秦軍前往巫山。

  上官縱他們已經無法控制昭陽。

  整個西線是亂成一團,戰局也朝著一個難以預測的方向在進行。

  ……

  濮陽!

  「憑什麼?憑什麼?」

  鄭國富商陳業,坐在官署裡面叫囂道:「我們花了這麼多錢,養著這支軍隊,結果打了勝仗,卻什麼都沒有獲得,別說領土,連賠償都沒有,可真是豈有此理。」

  殷順且道:「我們養軍隊,那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如今擋住宋國的進攻,這錢花得可是不冤啊!」

  「不冤?」

  陳業道:「如果沒有趙國和魏國從中作梗,我們都已經打到宋國去了,要知道可是宋軍先入侵我們的。」

  「說得對,如今這買賣沒法做,咱們的收入銳減,若不打仗,那養著軍隊作甚。」

  ……

  商人們紛紛表示對此次談判的結果的不滿。

  此戰過後,他們猛然發現原來自己這麼強大,可領土卻又這麼小,這可不匹配,反正現在買賣也做得少,可得找點事幹啊!

  富術覺得他們膨脹的太厲害了,沒好氣地問道:「那你們想打誰,打趙國,打齊國,還是打魏國?」

  他跟殷順且都渴望休養生息。

  但是對於商人而言,現在就沒法休養生息,他們又不耕地,他們是要做買賣,這環境怎麼做買賣啊!

  閒著也是閒著。

  「打韓國。」陳業立刻道。

  嗯?

  所有人都看向陳業。

  陳業立刻道:「如今韓國正在與楚國交戰,國內比較空虛,我們可以去佔領韓國的土地。」

  紲錯道:「可是韓國與魏國有盟約在身,咱們可不能與魏國為敵。」

  陳業不屑道:「如今我們才是魏國的盟友,韓國是秦國的盟友,咱們可以約魏國一塊進攻韓國。」

  殷順且瞧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白圭,道:「白老先生對此有何看法?」

  白圭瞧了眼殷順且,又瞧了眼陳業,是若有所思道:「如果洛邑能夠與鄭國融為一體,那我們就有足夠的稅入可以養軍隊。」

  嗯?

  殷順且驚訝地看著白圭。

  老先生,你不是反戰?

  怎麼……

  「白老先生不虧是我們商人之首,可真是看得長遠啊!」陳業激動道。

  「對呀!洛邑可是有黃紙買賣的,這可以極大增加咱們稅收。」

  商人們激動地手舞足蹈。

  幹!

  就幹韓國。

  掌控鄭國的商人,主要是魏國、洛邑和齊國的,趙國商人都比較少,更別說韓國。

  殷順且沒好氣道:「難道你們真的認為,我們能夠打得過韓國?」

  韓國可也是七雄之一,雖然是最弱的那個。

  陳業當即反駁道:「之前誰也沒有想到,咱們能夠打得過宋國啊!」

  「……」

  殷順且無言以對。

  又有一個商人很不爽地看著殷順且,道:「如果不打,那咱們就不出錢養軍隊。」

  沒有辦法,鄭國商人說了算。

  殷順且只能去找公主姬舒商量,姬舒表示,只要魏國同意,那咱們就打。

  鄭國離韓國(鄭州)很近,但並不接壤,要經過魏國。

  魏國若是不同意,那也打不了。

  殷順且尋思著魏國也不見得會答應,於是就跑去找魏國談。

  魏國表示身為盟友,如果鄭國要借道,盟友自然是要借的,否則的話,那還是盟友嗎?

  殷順且啞口無言。

  原來魏國早就看韓國不爽了,而且惠施、公孫衍都判斷,經此一戰,韓國必將是站在秦國那邊。

  三晉同盟已經無從談起。

  這對於魏國而言,是非常不利。

  更要命的是,韓國可是一直控制河東與河內的主要通道,也就是太行八陘中的軹關陘

  也正是因為魏國沒有徹底控制軹關陘,導致魏國被一分為二,難以維持霸業。

  這可是魏國夢寐以求的。

  而如今魏國在楚國獲得部分領土,且損失甚少,他們也渴望繼續對外擴張。

  如今鄭國要挑事,那他們當然樂於見到,到時他們見機行事,如果鄭國打贏了,那他們就去趁火打劫。

  鄭國與魏國秘密達成協議,入侵韓國。

  魏國不但借道,還給予糧食支持,報答當初鄭國支援魏國。

  被欺壓多年的鄭國,終於開始入侵別人了。

  想想都心酸啊!

  而這一切當然是鄭國真正的第一富商姬定所謀劃的。

  沒有他的點頭,白圭能答應嗎?

  入侵韓國,一來,可以將自己老家洛邑給解放出來,二來,他將握有進攻秦國的鑰匙,為將來做打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5 01:18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1-5 08:04 PM 編輯

第0215章 兩大陣營

  江州。

  秦軍大帳。

  「想不到這蜀地竟能造出如此寶劍來?」

  魏章拿著一把鋒利的寶劍,一邊鑒賞著,一邊讚嘆不已。

  突然,他發現面前幾名將官神色怪異,於是放下寶劍來,問道:「我詢問你們為何南線會失敗,你們拿這寶劍給我作甚?」

  為首一名將官道:「啟稟將軍,此非寶劍。」

  魏章詫異道:「此劍還算不得寶劍?」

  說著,他又撫摸了下劍鋒,依舊是鋒利無比,可不是幻覺啊!

  那名將官回答道:「因為蜀軍中許多人都使用這種劍。」

  「什麼?」

  魏章大驚失色,道:「許多人?」

  「是的,不僅僅是劍,還有長槍,弓箭,都要勝於我軍。」那將官道:「而我軍在南線兵力本就不如蜀軍,故而戰敗。」

  「……」

  魏章當即一屁股坐了下去,嘴裡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外面張儀、公子疾是急得要命,但是身處局中的魏章,反而是從容應對,因為他認為前線楚軍已經被打殘,後面的蜀軍,那更是不堪一擊。

  乃烏合之眾。

  故此他只是派遣一萬人守住江州南邊第一道防線,但結果很快就被蜀軍攻破。

  可是將他給氣壞了,正準備興師問罪,將官就拿了這把劍給他瞧。

  在你看來這是寶劍,但是在蜀軍那邊,這只是常用武器。

  兵力相差懸殊,這兵甲可還不如對方。

  跟蜀軍比起來,我們才是烏合之眾啊!

  魏章漸漸意識到,他們好像已經是甕中之鱉。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

  鄭國突然向韓國宣戰,理由就是楚國曾三番五次幫助鄭國,鄭國決不能坐視不理。

  於是發兵兩萬進攻韓國。

  這可是將韓相公仲侈氣壞了,這簡直就是羞辱,你這彈丸小國也敢進攻我韓國,瞧不起誰啊!

  同時他遣使大梁,怒罵魏王背信棄義,不講武德。

  這不用想也知道,魏國肯定從中作梗,不然的話,鄭國都打不倒韓國。

  但是如今韓國與魏國可還有軍事同盟關係。

  魏王表示被韓國使臣氣著了,於是就宣佈斷絕與韓國盟約關係。

  趙國跟上。

  趙國已經將中山國打殘打廢,中山難以威脅到趙國,那趙國當然是見不得別人好,他可不想見到秦國獨佔巴蜀、南陽,而韓國可是重要的幫兇啊!

  三晉同盟再一次宣告破裂。

  但是趙國和魏國也沒有宣佈對韓作戰,因為他們現在還得盯著齊國,齊國現在都氣瘋了,而且齊國此戰沒有什麼損失,從戰爭開始到結束,齊國百姓連一個楚兵都沒有見到,一直都是在徐州打,而且是齊國一直壓著楚軍打。

  這得盯著齊國,不然的話,他們可能會報復。

  但是他們都支持鄭國揍韓國。

  然而,三晉同盟的破裂,也預示著,趙國與魏國將有可能入侵韓國,韓君立刻命令從楚國撤軍。

  當然,他們是徵得秦國的允許,因為這時候,韓國可不能失去秦國這個強大的盟友。

  對於秦國而言,韓國也是不容有失,如果韓國不擋住魏國和趙國,到時他們將可以直接南下,從秦軍背後發動進攻。

  然而,這接連的變化,開始令身在楚國的秦軍漸漸處於劣勢。

  他們現在甚至於連撤軍都做不到。

  因為魏章大軍還困在江州,動彈不得。

  張儀火速傳信在濮陽的甘茂,讓他出使齊國,讓齊國遣使來楚國調解秦楚的紛爭。

  齊威王立刻答應,並且派遣卿大夫淳于髡出使楚國。

  這淳于髡可是一名非常出色的縱橫家,他見到楚王,就開始為楚王分析當前局勢。

  之前的恩恩怨怨,咱們都不談,就談現在,秦楚若繼續打下去,那只會玉石俱焚。

  楚國縱使擊敗秦軍,也將無力再巴蜀抵擋蜀軍,一旦楚國從巴中敗退,那麼楚國將面臨著新會的兩面夾擊。

  如今蜀君主力可也叫新會啊!

  而他們齊國如今也正在面臨著趙魏宋新三國一會的包圍。

  同時秦國現在也面臨著楚、蜀的包夾。

  換而言之,如今秦、楚、齊都需要盟友來幫助自己度過這個困境,那為什麼我們三國不結盟。

  只要我們三國結盟,那他們就都是渣渣。

  到時我們可以三分天下。

  楚國內部很多人一直都想跟秦國和解,趕緊掉過頭來對付新會,新會在淮河一帶擴張的太快,太可怕了,佔領城池,都是兵不血刃。

  只不過由於之前張儀獅子大開口,惹怒了楚懷王,也惹怒了昭陽。

  再加上楚國內政是一片混亂,保守派肆意假傳王令,而昭陽也是擅自行動,搞得外交工作完全無法進行,秦楚雙方都只能硬著頭皮打下去。

  齊國使臣一來,反而幫助楚國穩定住內部混亂的局勢,因為淳于髡肯定是要面對楚王,答不答應,都在於楚懷王,保守派也哀求楚王答應與秦國和解,楚懷王借此是重新主導局勢。

  但楚懷王表示秦軍若不退出楚國領土,他就絕不妥協。

  他也不傻,秦軍要是不退的話,前線楚軍也不會聽朝廷的,這都已經打紅了眼,且雙方現在戰局是撲朔迷離,一方面秦國在鄧地咄咄逼人,但另一方面,楚軍和蜀軍又在江州包圍秦軍,那憑什麼楚國要割地求和。

  淳于髡立刻表示,我去跟秦國談。

  他就是張儀請來的,張儀如今非常清楚,繼續打下去,那只是為別人做嫁衣,秦國連一根毛都撈不到。

  他請齊國來,其實就是給雙方找一個臺階下。

  在齊國的調解上,不但秦楚達成和解,而且三國還達成聯盟,當然,這裡面還包括韓國,只不過目前他們三國先結盟。

  秦國表示將退出鄧地,同時二國在巴蜀劃清界限,蜀地歸秦國勢力範圍,而巴則歸楚國勢力範圍。

  這楚國沒道理不答應,因為蜀地又不在楚國的控制中。

  秦楚齊三國首次達成結盟,同時還有韓國,以及他們還打算拉攏燕國。

  這將是一個加強連橫同盟。

  而那邊則是一個虛弱版的合縱同盟。

  不管是加強,還是虛弱,這都是當今時代主旋律。

  合縱連橫。

  三方立刻安排作戰計劃。

  鄧地的秦軍直接去到韓國支援,魏章率領的秦軍協同巴中的楚軍對抗蜀軍,同時楚國在鄧地的主力將掉頭對付東邊的新會。

  而齊國將出兵宋國。

  ……

  而此時此刻,姬定卻還在不緊不慢地在安排工作,他主要是負責作坊生產。

  東部新會最為強大的實力,其實是在於工業,而非農業。

  目前新會佔領的區域,包含楚國九成的船塢,五成的作坊,有著十萬規模的熟手工匠。

  這可是新會最為寶貴的財富。

  而如今,終於不需要才藏著掖著。

  他利用一些先進的生產制度,將這十萬工匠的生產力拉升到極致。

  同時,巴蜀還調來一批冶煉工匠,在這裡建設大量的水力冶煉作坊,不得不承認,這塊地也是一塊寶地。

  土地肥沃,水力充沛,那河道如蜘蛛網一般遍佈各個角落,運輸基本上不需要走陸路,同時還蘊含著不少的資源。

  成批的武器、農具,是日夜不停地從作坊裡面運送出來,分發給當地的百姓和士兵。

  ……

  嗖嗖嗖嗖!

  姬定站在半山腰上,看著遮天蔽日的弩箭整齊劃一地從空中飛過,又聽得遠處傳來一陣木頭被擊碎的聲音。

  他滿意地點點頭道:「看來這床弩的效果不錯啊!」

  子讓笑道:「這還是你看得長遠,當初就將這弓弩技術藏於造船技術中,如今船塢稍一改造,我們立刻就能夠生產大量的弓弩箭矢。」

  姬定呵呵道:「但願我們不要使用這些武器,因為這真的是太可怕了。」

  子讓哼道:「但你知道這也是不可能的。」

  他太瞭解姬定,要是用不到這麼多武器,他絕不會生產這麼多。

  顯然,姬定在為一場大規模戰爭做準備。

  過得片刻,只見法克走了過來,道:「先生,方才楚都傳來消息,楚國與秦國、齊國達成聯盟。」

  姬定笑道:「張儀又一次沒有令我失望啊!」

  外交是他的專業,他怎麼可能想不到,秦楚齊會勾搭在一塊,這當然是他的預計之中,唯一一點偏差,他原本設想幹掉楚王,貴族代表楚國與秦齊結盟。

  但這並不影響大局。

  子讓皺眉道:「若秦、楚、齊三國聯盟,那對我們可是非常不利啊!」

  姬定道:「老先生,我們的目標是天下,而不是楚國,若不讓他們相互削弱,到時我們又如何能夠令天下得到大治。」

  子讓道:「可如此一來,我們也會被削弱啊!」

  姬定搖頭笑道:「不!我們只會越打越強,只要這場大戰打起來,那麼等到他們回過神來,就已經無人可以阻擋我們。」

  子讓皺眉道:「越打越強?」

  法克嘿嘿道:「看來那翟老弟沒有及時向老先生匯報前線情況,如今整個淮河地區,遍地都是我們的人,我們的兵馬只會越打越多,畢竟楚國境內貴族少,奴僕多啊!」

  姬定瞪他一眼,道:「就你聰明。沒大沒小。」

  法克訕訕一笑,然後垂下頭去。

  姬定抬頭望了眼陰霾的天空,又向子讓道:「這個冬天過後,我們將會令各諸侯國震驚。」

  他已經渡過他最為虛弱的時期,在那個時段,沒有扼殺住他,他就不認為還能有人能夠擋住他的野心。

  ……

  寒冬來臨。

  各方不約而同的罷兵休戰。

  畢竟今年可是從年頭打到年尾,而誰都知道,一場更大規模的戰爭已經是蓄勢待發,大家都需要休整兵馬,全力應付這場空前規模的戰爭。

  楚都!

  大殿上,只見那上官展和上官子蘭躺在血泊之中。

  昭陽用袍袖抹去劍上的血,然後將劍放入劍鞘,看向對面瑟瑟發抖的上官縱等人,緩緩道:「此事到此為止,但是接下來我們必須要團結在大王身邊,否則的話,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上官縱等人齊齊向楚懷王拱手道:「多謝大王不殺之恩,臣等願能將功贖罪,以報王恩。」

  楚懷王神色動容,俯身回得一禮,道:「寡人亦有錯,未能及時察覺到周濟野心,以至於中了他的奸計。」

  得知蜀地傳來的消息,楚懷王也終於反應過來,這極有可能是周濟的陰謀,因為他和他的父親都不知道,原來新會在蜀地擁有這麼強大的勢力。

  但是他非常清楚楚國給予了新會多少支援,光憑那些支援,是不可能發展到這種規模,而且蜀地的新會,根本就不聽從楚國的任何命令,也就是說這都是周濟安排的。

  那他就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周濟的陰謀。

  即便不是。

  他也容不下周濟。

  這臥榻邊上豈容他人酣睡!

  昭陽懷著滿腔的憤怒,率領大軍回都,他恨不得將上官縱等人全部處死,但是他心裡明白,如今楚國再也經不起任何一場內耗。

  他必須放下心中的仇恨和憤怒。

  故此他只是將殺害屈易為的元兇,上官展和上官子蘭處死,給了屈氏一個交代。

  同時震懾朝中保守派,此時他們貴族必須要團結一心。

  因為這個對手是他們從未遇見過的。

  ……

  咸陽。

  「臣愧對君恩。」張儀匍匐在地,哽咽地說道。

  「相邦快快起來……」嬴駟趕忙伸手示意,又語帶哽咽道:「寡人如何不知,此戰失利,是決計怪不得相邦,相邦為我秦國霸業,不辭艱難險阻,四處奔波,只怪那老天不公,相邦何罪之有。」

  張儀道:「此戰皆因臣而起,臣自然得為此負責,若不問罪於臣,將來君上又如何服眾,臣到時將會去往韓國,也將繼續為君上效命。」

  連接幾次,張儀的計劃都是功虧一簣,而秦國內部本就有不少人是反對他的,此戰失利,他深知無法再在秦國待下去。

  秦國不但沒有得到整個西南地區,同時還把蜀地給丟了。

  不管這是不是因為張儀的失誤導致,但結果就是秦國又白忙活一趟,這引起秦國貴族極大的不滿,反張儀的聲音是越來越多。

  嬴駟還是想留住張儀。

  但是張儀心裡非常清楚,留住他,對於嬴駟的權威,那會造成很大的衝擊,打了敗仗,若不問罪,那別人打了敗仗,也不能問罪,君威將蕩然無存,故此他回來就主動請罪。

  最終,嬴駟被逼無奈,將張儀驅逐出境。

  由司馬錯擔任相邦一職。

  不過嬴駟密信韓國,要求韓君啟用張儀,在秦韓聯軍中擔任要職,否則的話,秦軍將不會在韓國作戰。

  韓國如今必須依靠秦國,不管韓君想不想,他都得答應。

  ……

  邯鄲!

  在一片草地上,只見一位少年在凜冽寒風中縱馬奔馳。

  周邊有著數百將士列隊,目光都鎖定在那位少年身上。

  只見那少年張弓搭箭,在呼嘯而過的寒風中,是一箭命中靶心。

  如此精彩的表演,使得旁邊的將士們高呼喝彩。

  就連陣中的趙肅侯亦是激動地站起身來,是充滿驕傲地看著那位少年。

  過得片刻,那少年騎馬至趙肅侯面前,從馬上躍下,只見他並未穿著趙國軍服,而是穿著鄭國的軍服。

  他嘴裡呵著熱氣,「君父,那鄭軍突然變得強大,雖然離不開那姜少將的練兵之法,但同時也與他們軍服有著莫大的關係。

  兒臣認真研究過,鄭國的軍服,更方便靈活,甚至比胡服更便於騎射,只可惜鄭國少馬,未能以騎兵為主,若是我軍能夠換成這種軍服,同時增加騎兵作戰,必然能夠提升我軍的戰鬥力。」

  趙肅侯笑著點點頭道:「既然雍兒極力推薦,並且也證明這軍服的妙處,那就依雍兒之意,我軍上下全部改換成這種軍服。」

  這少年正是趙雍。

  他在鄭國與姜季武合作之時,不但偷學了姜季武的練兵之法,同時還仔細研究過鄭國的軍備。

  一個如此弱小的國家,突然爆發出這麼驚人的戰鬥力,這令趙雍非常震驚和著迷。

  他發現鄭國不但兵甲精良,關鍵鄭國的軍服非常擅於機動作戰,同時更便於騎馬。

  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奏請父親,向鄭國學習。

  歷史上胡服騎射也是出自趙雍之手,但當時他在國內可是遇到極大的阻礙,因為很多趙國大夫,認為咱中原人向胡人學習,說出去丟人啊!

  但是這回不會遇到什麼阻礙。

  首先,這只是軍服改革,而不是全民改革。

  其次,這可不是胡服,而是從楚國傳來的,在中原地區又經過一些改良,這屬於中原服飾。

  那就無所謂。

  不得不說,趙肅侯比楚威王幸福,因為他有一個好兒子。

  年邁的趙肅侯,也想為兒子讓路,於是他將此次軍政改革交予年僅十四五歲的趙雍,而他則是退居幕後。

  ……

  而那邊魏國已經知曉秦楚齊韓四國同盟,但是魏國這回並不打算退縮,也在積極備戰。

  魏惠王雖然糊塗,但他心裡清楚,基於當前地勢,這秦魏遲早有一戰。

  就近幾年的幾番大戰,多半都是因為秦魏之間的矛盾。

  這總是要面對的,但是單挑肯定是打不過的。

  打群架勝算要大一些。

  而且,魏國經過這幾年的休養生息,再加上今年幾乎是白得楚國的一些領土,魏國上下也有些躍躍欲試。

  ……

  徐州。

  「唉……」

  景翠右手一垂,嘆了口氣,面露掙扎之色。

  站在一旁的老翁問道:「是讓主公回去嗎?」

  景翠點點頭,將信遞給那老翁。

  那老翁看罷,不禁嘆了口氣。

  原來這封信乃是楚懷王拜託景翠的族叔寫的,告訴景翠,這一切都是周濟的陰謀,他早就有反叛之心,同時理解景翠當時的決定,希望景翠能夠回去。

  景翠突然問道:「你覺得我應該回去嗎?」

  那老翁沉默半晌,道:「我認為主公不應該回去。」

  景翠問道:「為何?」

  那老翁道:「因為這位副會長深不見底。如今就連我這老叟都知道,待冬季過去之後,大王必定會遣派大軍來對付新會,但是副會長並未擴張兵馬,而是忙於治理,顯然是有恃無恐。

  而如今那些士兵們,都已經在這裡安定下來,縱使將軍要回去,只怕願意跟隨將軍的人並不多。

  將軍回去與否,所能改變的事情不多,但如果將軍繼續留在這裡,新會若是勝利,至少景家不會遭受滅頂之災。

  另外,朝中情況又如此複雜,誰又能保證,待將軍回去之後,還能夠得到重用,說不定……」

  想想朝廷複雜的局勢,景翠都有一些汗毛豎立,他又問道:「那我該如何回這封信?」

  那老翁道:「將軍可回信給家族,表示與家族斷絕關係,如此縱使新會失敗,也不會連累景家。」

  景翠稍稍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你方才說得那情況,我也注意到,周濟彷彿沒有將我們楚國放在眼裡,他到底藏著什麼陰招。」

  那老翁道:「小人也不知道,可若是信中所言屬實,這一切都是會長的陰謀,那此人就真是太可怕了。」

  ……

  確實!

  各國都在積極備戰,唯獨新會在反向操作。

  姬定一直都在忙於治理,忙於生產,並且還在執行精兵制度,也就是裁軍。

  大戰在即,竟然還裁軍,可真是夠橫的。

  就連荊夫人都有些無法理解。

  「夫君是否已經滿足於現狀?」荊夫人向正在逗剛剛出生的女兒開心的姬定地說道。

  姬定似乎過於專注與女兒交流,一時未注意,問道:「夫人說什麼?」

  荊夫人又問道:「夫君是否已經滿足於現狀?」

  姬定笑道:「你們母女平安,而我的事業上又更上一層樓,當然非常滿足,夫人為何有此一問?」

  荊夫人焦慮道:「可是夫君,楚王是不會放過你的,待寒冬過去,楚王必然會興兵討伐。」

  姬定點點頭道:「這我知道。」

  荊夫人愣了下,道:「既然夫君知道,為何不做準備?」

  姬定笑道:「我在積極備戰。」

  「是嗎?」

  「是呀!」

  「可是我怎聽說夫君一直忙於安撫平民,幫助他們恢復生產。」

  「這就是備戰!」

  「這是備戰?」

  「對啊!」

  姬定笑道:「夫人可知在這寒冬之際,金陵又多了多少人嗎?」

  荊夫人搖搖頭。

  姬定道:「平均每日都有三百多人來到金陵,我最近一直都在忙於此事,安排人給予他們糧食,給予土地,給予衣服,給予他們活幹,照顧好他們的孩子。

  反觀楚國那邊,經過一年的苦戰,這國內是哀鴻遍野,但是楚王和他的貴族為了他的王權,來年便要與我一戰。

  如此軍隊,不堪一擊。

  不過我會與他們先周旋一番,慢慢耗盡他們所剩無幾的士氣,因為我希望中原陷入苦戰,然後再一戰定天下。」

  咚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

  「先生。」

  外面傳來法克的聲音。

  「進來。」

  法克推開門走了進來,先是向荊夫人行得一禮,旋即道:「先生,我剛得到消息,景家寫了一封信給景翠。」

  姬定笑道:「如果他要回去,就讓他回去吧。」

  「啊?」

  法克詫異地看著姬定。

  姬定笑道:「一個人是改變不了結局的。」

  荊夫人道:「可是景軍如今坐鎮徐州,如果他叛變……」

  姬定呵呵道:「他手下都是我的人,他的叛變也不會造成什麼傷害,另外,徐州不太可能會發生戰事,據我所知,齊國方面是準備進攻宋國,在未拿下宋國之前,是不可能南下徐州的。」

  荊夫人問道:「夫君,你在各國到底安排了多少眼線。」

  姬定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十年間,我都在忙於此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6 12:46 AM

第0216章 出來混終歸是要還的

  這往年的寒冬,是許多人生命的終結,但是今年的寒冬,卻如同溫暖的春日,就連刺骨的寒風也如同春風拂面,令人心曠神怡。

  因為戰爭比寒冬更為可怕,更為殘酷,能夠終結更多人的性命。

  同時,許多人心裡都清楚,待寒冬過去,一場規模更大的戰爭將會到來。

  人們抗拒春日的到來。

  但春日終究還是降臨了。

  未等春日那和煦陽光,戰火便已經融化了殘留的冰雪。

  秦韓聯軍對入侵的魏鄭的聯軍發動反攻。

  同時秦楚聯軍也在江州對蜀軍發動進攻。

  齊國大舉入侵宋國。

  趙國一方面從北邊進攻齊國,減輕宋國面臨的壓力,而另一方面則是與魏鄭一道對抗秦韓聯軍。

  燕國……

  燕國還在左右搖擺中。

  燕國與秦國一直都是傳統盟友關係,基本上都是站隊秦國,比當初的楚魏聯盟都要緊密。

  但是這回燕國的選擇有所不同,燕國方面並沒有急於站隊。

  首先,當然是因為此次局勢比較複雜,而且比以往任何一場戰鬥都要激烈。

  但更為關鍵的是,燕國政權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如今真正掌握大權的乃是相邦子之,他可是有很大的野心。

  而蘇秦也知道這一點,故此蘇秦向子之獻計。

  秦燕關係為何非常要好,其中就包括兩國君主的聯姻關係,如果繼續維持這個關係,那燕君的地位將會非常穩定。

  子之覺得蘇秦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他也不會傻到直接反抗秦國。

  他選擇拖。

  看看再說。

  南邊楚國是最為積極出兵的,這冰雪未化,昭陽便統帥楚國十八姓貴族,供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向金陵。

  這可以說是近百年來,楚國貴族最為團結一次。

  而姬定……

  姬定似乎已經忘記了這這茬,他此時正在田邊視察新農具的使用情況,這春天萬物復甦,其中也包括經濟。

  而這是新會佔據江南地區的第一個年頭。

  今年的收成,是非常關鍵的。

  故此在去年的冬天,作坊都沒有放假,工匠們都是在沒日沒夜的幹,當然,工匠們其實也願意待在作坊。

  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暖和。

  主要他們是生產鐵質工具,故此作坊裡面有著許多大火爐,那真是非常爽,誰都不願意回家,家裡實在是太冷了。

  「以往要耕種這片土地,至少也需要十二三人,而如今兩人便可完成耕種,如果再給我們三年,只怕誰也難以擊敗我們。」子讓看著田裡那頭耕牛拉著最新式的耕具,不免感慨道。

  這全是耕具便是犁。

  要知道前不久,這裡的野人都還在用石器木器耕地,一年之內,就進化為用耕牛拉犁耕地。

  水車灌溉早就出現,此時整個江南都已經普及。

  這都不能說是鳥槍換炮,應該是弓箭換炮。

  這也使得從集體生產,變成個體生產。

  生產力決定制度。

  如果姬定無法令生產力進一步發展,他這個制度根本就玩不下去的。

  沒有這些工具,那就必須集體生產,就必須要有一個領頭人,帶領大家去集體生產,這個領頭人就是貴族。

  貴族的出現其實是生產力決定的,而不是人的能力和野心能夠決定的,人的能力和野心,只能決定你是王還是民,但是制度是一定生產力決定的。

  要推翻貴族制度,就必須要發展生產力。

  甚至可以說是,生產力也直接決定民智開化程度。

  同時生產力還將決定士氣。

  如今江南地區真是士氣高昂,都不用勸農桑,百姓們都是拼了命的幹,讓他們休息他們都不願。

  幸福啊!

  他們從來就不敢幻想,這麼大片土地都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且我還能夠耕種這麼大一片土地。

  每個人都沉浸在幸福中。

  姬定笑道:「可是不能等著三年啊!」

  子讓偏頭問道:「為何?」

  姬定道:「這種大規模普及的技術是瞞不了多久的,他們遲早會學了去,而他們的疆域、人口都比我們多,拖下去更多是對我們不利,我們必須要速戰速決。」

  子讓又問道:「如今楚國已經出兵,你打算如何應對?」

  他以前看得很淡,但如今這番盛世初露的景象,令他非常珍惜,故而也變得憂心忡忡。

  他希望能夠拖三年,其實就是想詢問如何應對楚軍。

  姬定輕描淡寫地笑道:「他們的兵要是能夠打到金陵來,那就算我輸。」

  這口氣……

  子讓疑惑地看著姬定,道:「關於前線的情況,我也去找那翟拘問過,雖然發展的不錯,但也抵擋不住對方十幾萬大軍。」

  姬定充滿自信道:「不需要抵擋,而是應該敞開懷抱去擁抱他們,此戰將徹底扯下楚國貴族最後的遮羞布。」

  說著他偏頭看向子讓,笑道:「老先生,這出來混的,終歸是要還的,如今就是他們還債的時刻。」

  而就在姬定與子讓閒聊之際,那昭陽統帥的大軍,都已經來到荊州,這荊州在之前可是被稱為『楚尾吳頭』。

  而姬定所佔領的地區,基本上以前的吳越地區。

  再往東走,就進入新會勢力範圍,當然,這中間有著一塊很大的緩衝區,新會主要集中在江蘇、江浙地區,以及安徽和江西小部分地區。

  雖然新會去年趁著楚國與秦國交戰之時,已經滲透到整個安徽、江西地區,但畢竟沒有佔領。

  這是一塊很大緩衝區。

  司馬昭魚一臉沮喪地來到中軍大帳。

  昭陽一瞧他神情,便皺了下眉頭,問道:「又跑了多少人?」

  司馬昭魚道:「昨夜一共跑了五百餘人。」

  昭陽微微一驚道:「五百餘人?」

  司馬昭魚稍稍點頭,道:「我們越靠近新會的勢力,出逃的人就越多。」

  昭陽不禁哀嘆道:「如此士氣,又怎能打贏仗。」

  他們一路過來,已經跑了五六千人,當然,其中有一千多人出逃失敗,並且受到非常嚴厲的懲罰,可這並沒有起到威懾的作用,反而促使有更多人出逃。

  雖然這人不多,但是天天有人逃跑,這對士氣可是有著致命的打擊。

  昭陽就沒有打過這種仗。

  明明自己是佔據絕對優勢,可士兵們卻尋思著如何出逃。

  而且越往東走,就跑得越多,好像他們只是搭順風船過來投靠敵軍的。

  這其實也是楚軍最致命的弱點,如秦國、齊國、趙國、魏國他們的軍隊組織能力是非常強的,尤其是秦國。

  近幾年大戰,秦國軍隊其實沒有怎麼輸,只不過沒有達到戰略目。

  但是楚國不一樣,昭陽統帥的這十五萬大軍,都是各個貴族從自己封邑裡面徵召出來的壯丁,然後拼湊在一起。

  其中只有小部分是常備軍,楚國的兵種是各國中,最為齊全的,其中最出名的是水師,但是常備軍比例又是最少的。

  這些士兵都是被剝削,是被強逼著來的平民或者野人。

  此時他們內心並不願意為這些貴族而戰。

  他們更加傾向於曾今的楚相,如今的新會。

  向來足智多謀的司馬昭魚,此時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道這原因出在這裡,但這個原因恰恰是他們所捍衛的東西。

  「將軍。」

  只見一名將官急匆匆入得帳中,喘著氣道:「方才黃鄉(今湖北黃岡市)那邊傳來消息,當地發生野人動亂。」

  昭陽大驚,這黃鄉可是一個通往楚都的關鍵要衝,就在漢口北邊,此地若丟,楚都都將受到威脅。

  昭陽趕緊命人率領五千士兵前去平叛。

  同時昭陽認為繼續拖下去就完了,這軍心已經受到動搖,此戰必須速戰速決,於是立刻發兵進攻松陽。

  這松陽可是新會在前線的橋頭堡。

  至關重要。

  可是楚軍抵達松陽之時,發現只是一座空城,連一個人都找不到。

  兵不血刃的奪回松陽,昭陽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也在想,這人都跑哪去呢。

  因為也就預示著,大家寧可離開自己的故鄉,也不願意再被楚軍統治。

  而就在當晚,佔領松陽部隊中,又有三百餘人出逃。

  然而,楚都又傳來告急信,大後方黔中郡被巴蜀的新會所佔領,並且有著一支規模不小的軍隊正在北上。

  這黔中郡當初一直負責支援蜀侯和新會,故此這片地區早就被巴蜀的新會滲透,新會在蜀地擴張那麼快,其中有一部分生力軍就是來自黔中郡。

  黔中郡那些酋長,個個都是目光短淺,且貪財好色,當時被姬定用錢砸的他們是暈頭轉向,一直都在新會服務。

  畢竟這貨物往他們那邊過,他們也得刮一層走,那些酋長非常樂意幫助新會。

  結果現在就被反噬了。

  由於楚懷王希望能夠早日消滅新會,這一次是主力盡出,楚都南邊的防衛是非常空虛的。

  昭陽只能又調派兵馬回楚都防衛。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陸陸續續各地傳來消息,各地區都出現一定規模的動亂,尤其是水域發達的地區。

  甚至不少運往前線的糧草都被動亂地區給劫走。

  昭陽又得調派兵馬去平叛,去守護河道。

  這都還沒有見到新會的軍隊,楚國大軍就已經從十五萬銳減到十萬。

  更加要命得是,好不容易團結一心的貴族,如今又變得一盤散沙。

  動亂地區,也包括他們的封邑。

  這家裡都亂了,誰還有心情去打仗。

  昭陽連一個敵軍都沒有遇見,就已經是進退維谷。

  自拿下松陽,大軍就沒有再動過,每天他所處理的事情,都是分兵去各地平亂。

  同時,每天軍中都有士兵直接出逃。

  然而,越平越多,越是阻止士兵出逃,就有更多的士兵出逃。

  整個楚國大地,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昭陽已經想到會出現動亂,但他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地區發生動亂。

  他感到不解。

  感到困惑。

  新會這麼厲害嗎?

  他派人去打探消息,為什麼有這麼多動亂。

  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去年打了一年的仗,不但各地的野人活不下去,貴族的日子也非常難過,他們消耗太大了。

  但是為了消滅新會,貴族還是拚命籌集糧食,打這一仗,畢竟新會的威脅太大,同時他們心裡對於新會是恨之入骨。

  可是貴族當然不會讓自己餓肚子,他們是更為凶狠的奴役野人,不給吃不給穿,還得讓他們幹活。

  這個冬天各地都餓死許多人。

  這以往也就罷了,但是如今可不同,如今野人們有了另外一個選擇。

  他們紛紛逃往金陵,但路上也餓死不少人,非常非常慘。

  再加上新會墨者在裡面宣傳。

  導致各地都出現非常激烈的反抗,且規模是越來越大。

  就算不反抗,他們也會選擇跟著新會的墨者逃往新會所佔領區域。

  到了那裡,就給土地,給糧食,孩子還能夠讀書。

  隨著生產力的提升,很多地方都能夠開發,有得是地,姬定都已經劃好區域,就等著他們來。

  金陵傳來的消息是,金陵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多作戰準備,新會的常備軍只是守在幾個關鍵的要衝,且以水師為主,這百姓還是如往常一般生活。

  這跟楚國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應對方式。

  楚國貴族為了打這一仗,是玩命的剝削,新會則是不遺餘力幫助百姓安頓下來,可以說是能給的都給了。

  而新會的大小官員,都沒有土地,全都是拿固定俸祿。

  令昭陽更無語的是,姬定現在都已經跑去徐州,安排船隊支援宋國軍備。

  真的是將他的大軍視若無睹。

  這不但是一種羞辱,同時也是一種諷刺。

  新會一兵未出,並令楚國大軍待在松陽,是動彈不得,昭陽現在是真的害怕,要是到了金陵,一天不得有幾萬人跳到河裡游去對岸。

  這仗到底該怎麼打?

  ……

  徐州。

  「真是多謝楚相……哎呦,你瞧我這嘴,真是多謝會長的慷慨相助。」

  陳吾激動地向姬定連連拱手。

  姬定笑道:「宋相無須言謝,我們是盟友,而且齊國進攻宋國,其目的也是為了進攻我們新會,是宋國幫助擋住齊軍,故此我們也將會不惜一切代價,支援宋國,而這弓弩是我們最新研發出來的,相信可以幫助到貴國。」

  陳吾方式已經見識過那新式弓弩,可真是寶貝,他也從未遇見過這麼講義氣的盟友,成船的兵甲武器往宋國運。

  大氣啊!

  但同時陳吾也很好奇,問道:「聽聞楚軍正在進攻金陵?」

  你們自顧不暇,卻還給予我們這麼多支援,這合適嗎?

  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姬定笑道:「多謝宋相關心,楚軍雖眾,但是金陵那片地區,河道才是關鍵,在水軍方面,我們新會不懼怕任何敵人。」

  陳吾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姬定又道:「我的船隊抵達貴國之後,還會幫貴國運送糧草,減輕貴國後勤的壓力,同時我們也會從徐州出兵,協助貴國作戰。」

  陳吾眼眶都濕潤了,哽咽不語。

  回去之後,一定要告訴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宋君,今後一定要做楚相的盟友,決不能做他敵人。

  等到陳吾走後,景翠帶著一絲乞求道:「副會長,我們景氏家族……」

  他如今已經知道是個什麼狀況。

  不等他說完,姬定便反問道:「將軍,我們新會可有迫害這片地區任何一個貴族?」

  景翠搖搖頭。

  姬定道:「我不會傷害任何一個貴族,只不過他們若想過上更好的生活,就必須如將軍一樣,用自己的實力說話,所以將軍不需要擔心太多,我回去之後,就會跟大司馬談判。」

  景翠道:「我很瞭解昭兄的為人……」

  姬定再一次打斷他的話,「但我瞭解的是人性。」

  ……

  然而,最先感受這弓弩威力可不是齊軍,而是身在江州的秦楚聯軍。

  秦楚聯盟之後,魏章就將主力從北線調往南線,由守轉攻,進攻入蜀的要道。

  但是卻被蜀軍那滿天的箭矢給射了回去。

  如今他們面對的真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而是一支軍備更為精良的精銳之師,尤其是山地戰,幾乎無敵於天下。

  新會這麼多年,一直都盤踞在深山老林中,他們隨隨便便在山中待在一個多月,都不會餓死,而江州是被群山包圍著,要入蜀,必經山道。

  在山道作戰,秦楚聯軍可真是吃緊苦頭。

  蜀軍的作戰方案非常簡單,就是依靠新式弓弩,以及精良兵甲死守主要通道,然後派遣小規模軍隊,在各個小道上去襲擾敵軍。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往山林裡面鑽。

  個個都非常驍勇善戰。

  他們可都是在地獄門前歷練出來的,當初他們是天天被圍剿,能活下來的,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組織能力還要強於秦軍。

  另外,宣傳方面,放眼天下,可能也就不如姬定所在金陵。

  經過整個冬天的宣傳,目前蜀地可真是士氣高昂。

  他們終於奪回屬於他們的土地,並且還翻身做了主人。

  他們發誓要將秦楚統統驅逐出巴蜀。

  他們對於新會的支援,是不遺餘力,是不顧一切的。

  母親推著自己孩子上戰場。

  真是上下同仇敵愾。

  而在去年冬天之時,大家都判斷主要戰場是在楚國,楚國和新會是一個零和遊戲,關乎雙方生存問題。

  秦國和齊國還是在謀求霸業。

  但是結果卻令人大跌眼鏡,各國都在死戰,唯獨楚國內部沒有打,動亂不能算是戰爭,徐州方面也是對外戰爭。

  金陵地區是一片太平。

  昭陽現在也反應過來,於是召開軍政會議,要求各家族都只保留家將,常備軍,徵召來的士兵,全部遣返。

  並且要求貴族停止剝削野人,且將土地給野人耕種。

  「將軍,若是將人都遣返,我們就只剩下三萬左右的兵力,這……」

  「我已經打聽清楚,金陵方面的守軍,還不到三萬。」

  昭陽道:「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別的退路。」

  天天有人跑,這沒法打。

  昭陽決定將最精銳的軍隊留下來,這最精銳的軍隊,肯定是各個家族的常備軍,肯定待遇非常好,這些人都是非常忠心的。

  然後與姬定決一死戰。

  各軍將官是你望我,我望他。

  都顯得非常沮喪。

  他們跟著昭陽南征北戰,就沒有打過這麼窩囊的戰,敵人都看不到。

  正當這時,司馬昭魚走了進來,道:「大司馬,新會那邊送來一些東西。」

  沙場上。

  嗖!

  一支巨矢從床子弩上射出。

  昭陽以及他的將官們,站在一旁,人手一把大刀,眼神中透著絕望。

  姬定送來的,正是新會最新生產出來的武器。

  昭陽向來使問道:「周濟送這些來,是想嚇唬我們嗎?」

  那人回答道:「絕非如此,我們會長派人來此,是向大司馬獻寶,獻策,我會長說了,先王在世時,他與大司馬一文一武,相輔相成,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如今我們會長知道大司馬深陷困境,故此派我來獻此寶物給予大司馬,大司馬可命工匠仿製,如此可增加楚軍的戰鬥力,同時還有一策,大司馬若用此策,必馬到功成!」

  大家都聽傻了。

  我們的敵人不就是你們會長嗎?

  你們會長獻策給我們,讓我們去打敗你們會長。

  你這哪是獻策,這分明就是羞辱我們。

  「豈有此理!」

  一個將官揚起鋒利的大刀便要斬了這來使,「你們可真是目中無人,欺人太甚……」

  「住手!」

  昭陽喝止那將官,又向那來使道:「是何策?」

  來使將一封信遞給昭陽。

  是很長一封信。

  昭陽看了好半晌,看得是滿臉通紅,沉默不語。

  司馬昭魚道:「大司馬,信上寫了什麼?」

  「破敵之策。」

  昭陽將信遞給司馬昭魚。

  真的是破敵之策?

  司馬昭魚趕緊接過來,看了起來。

  上面將楚軍當前的困境,分析一清二楚,並且還告訴他們,該如何扭轉當前的困境,該如何去消滅新會。

  其實消滅新會很簡單,只要你們將楚國治理好,政治清明,新會就完了。

  姬定甚至連怎麼治理都寫在上面。

  字字珠璣,金玉良言,就沒有一句廢話。

  只不過……

  只不過他們做不到。

  人性如此!

  司馬昭魚看完之後,如昭陽一般,也是滿臉通紅。

  「啊!」

  昭陽突然仰天長嘯。

  大刀往地上一扔,心灰意冷地離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7 12:31 AM

第0217章 蒼天饒過誰

  如果說之前戎馬半生的昭陽,不願就此放棄,還想著要與姬定決一死戰,或終結新會,或戰死沙場,總得給自己一個結果,但姬定的這一封信,是徹底瓦解了昭陽心中僅存的鬥志。

  因為他的敵人並不是姬定。

  即便戰勝姬定,亦不能終結新會。

  他們的敵人是他們自己。

  一夜未眠的昭陽,在第二日便立刻召開三軍會議,表示這攘外必先安內,他將率領本部人馬,留守松陽,防止新會西進,而其他的貴族將率本部人馬回去平定動亂。

  並且昭陽還向他們保證,他們只需能夠使得自己的封邑安定下來,而在這期間,新會的軍隊無法越過信陽。

  其實各貴族也早已無心念戰,因為對於他們而言,這家才是最重要的,其實他們的家,也是他們的國家,這楚國就是一個個小公國組成的。

  故此大家也都支持昭陽的計劃。

  各自率領本部人馬回援。

  ……

  大梁。

  此時魏國王宮內,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辯論,而辯論的雙方乃是張儀和惠施。

  這帶兵打仗,可非張儀的所擅長的,他可是一名縱橫家,雖然離開了秦國,但他還是渴望憑借的自己鐵齒銅牙,力挽狂瀾。

  而此時秦韓聯軍正在與趙、魏、鄭三國聯軍激戰。

  雙方是打得難解難分。

  張儀看不到勝利的希望,而楚國的消息,更是令他憂心忡忡,他這回是以韓國大夫出使魏國,希望能夠遊說魏國與韓國聯盟。

  大家一同對付新會。

  「人人平等!」

  張儀是神情激動道:「這便是新會的宗旨,這也將預示著,在新會的統治下,不會再有大夫,不會再有王權。為何如今周濟佔據楚國半壁江山,卻仍以會長自居,那就是因為天下王侯,皆為其敵。今日大王與之聯合,那無異於自取滅亡啊!」

  他與姬定鬥法到現在,對姬定已經是知根知底,其實他之前就懷疑蜀地的新會就是姬定在搞鬼,只可惜當時未能查到具體證據。

  但此時此刻,他已經事全然明白過來,他也知曉為什麼姬定能夠瞬間佔據從楚國半壁江山。

  他認為新會乃是天下權貴的敵人,天下諸侯應該攜手消滅新會。

  魏惠王聽得稍稍點頭,他覺得張儀說得有些道理,這人人平等,不得將我也給平了嗎?

  這可不行。

  對面的惠施撫鬚一笑,是輕鬆愜意地向魏惠王道:「大王不妨仔細想想,蜀地之亂,巴地之亂,苴地之亂,楚國之亂,以及當初我魏國之亂,這都是源於周濟嗎?還是說這都是源於新會?」

  魏惠王猛然醒悟過來,斜目打量了下張儀,呵呵兩聲,諷刺道:「張大夫可真是對秦國忠心耿耿,這都被秦國驅逐出來,卻還一心為了秦國著想,寡人可真是深受感動。」

  這些地方禍亂的根本原因,不就是因為張儀嗎?

  跟姬定可沒有半點關係。

  最初就是張儀誘騙楚威王伐魏,轉身又與魏國一道伐楚,姬定這才獲得機會成為楚國客卿。

  之後蜀君、苴君、巴君不都是上了張儀的當,搞得巴蜀現在是年年戰火不休,新會才能夠在蜀地成長起來。

  而此次楚國大亂,也是因為張儀誘騙楚國結盟,結果反戈一擊,新會才在楚國站穩腳跟。

  這麼說起來,姬定能夠有今日,一半的功勞都是因為張儀啊!

  惠施可也是辯論高手,他的意思很簡單,你別管他說得有沒有道理,他這人就不可信。

  信他就完了。

  這一句話就結束此番爭論。

  這高手過招,就在一瞬間。

  魏惠王想到過往的種種,可是不敢相信張儀,哪怕你說得天花亂墜,老子也不信你。

  誰信你可都沒有好下場。

  這出來混的總要還,張儀也要為自己的誠信買單。

  劣跡斑斑的他,在失去秦國相邦的光環,天下諸侯是無人敢信之,也無人敢用之。

  韓國其實也是被迫啟用張儀,韓君只是讓張儀在秦韓聯軍中擔任要職,但在朝中,就還是公仲侈做主,張儀基本上是被排除在外。

  張儀是失落的離開了。

  可是在他走後,魏惠王便向惠施問道:「相邦如何看待新會的人人平等。」

  這老頭也不糊塗,雖然張儀不可信,但你惠施可信啊!

  那你說說這個問題怎麼辦?

  惠施便道:「大王可還記得,當初周濟在此與孟先生辯論。」

  魏惠王點頭道:「寡人自然記得。」

  相當當初,他不禁自言自語道:「當初周濟不過是衛國一個小官,卻敢在寡人的王殿諷刺寡人,寡人當時就認為此人絕非尋常人,他能有今日成就,其實也並不意外啊!」

  也不知道是在誇姬定,還是在誇自己。

  惠施稍稍點頭,又道:「大王又是否記得,當時周濟曾言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魏惠王訕訕點了點頭。

  不太好意思。

  因為他完全沒有聽進去。

  惠施繼續言道:「如今楚國便是被水覆舟,但此非周濟之功,而是那楚國貴族之敗。若是大王能夠體恤臣民,能夠愛民如子,便無須懼怕那新會,反之,大王縱使與秦國聯合,只怕也無濟於事,因為成敗是在於民心,而非是在武功和陰謀。」

  魏惠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惠相瞥他一眼,心道:如今事實就在眼前,但願大王能夠知錯悔改。

  其實惠施看得比張儀更加透徹,張儀看到的是其中利害關係,新會是反權貴的,那麼權貴自然應該聯合起來對付新會。

  二者可是有著根本矛盾啊!

  而惠施看到得卻是問題的本質。

  新會不是反權貴,而是順應民心。

  權貴若是以仁政治國,若是愛民如子,這矛盾就不存在了。

  那麼從這個角度來看,二者並不存在什麼根本矛盾。

  楚國國內動盪,原因是在於姬定嗎?

  不是。

  是在於楚國國內自身的矛盾。

  姬定只是加速這矛盾的爆發,而不是製造出這矛盾。

  楚國是敗於自己,而非敗於姬定。

  你若不治理好魏國,姬定來不來,你也得亡,你若能夠治理好魏國,姬定是毫無殺傷力。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

  姬定是非常明白這個道理,實在不行,這百姓到底還有一雙腳啊。

  故此大敵當前,姬定卻還在忙於治理,忙於安排那些從楚國軍中逃來的士兵。

  此時此刻,在那長江之上,淮河之上,一艘艘帆船,將那些逃來的百姓運送到彼岸。

  碼頭上是炊煙裊裊。

  他們下船之後,立刻就能夠吃到一口熱騰騰的飯。

  大家是彼此相助,無微不至。

  因為這裡的工作人員,也是在他人的幫助下,才在這裡安身立命,故此他們也是竭盡全力地去幫助別人。

  而且這逃來的人們,其中不乏各行各業的人才,商人、工匠、船夫、書生,比比皆是,他們的到來,使得各行各業將得到進一步發展。

  「先生。」

  法克來到姬定身旁。

  正在安排工作的姬定,回頭瞧了眼法克,然後向身前的幾個墨者道:「你們快去安排吧。」

  「是。」

  待那些墨者離開之後,姬定又向法克問道:「什麼事?」

  法克道:「方才松陽傳來消息,楚國大軍在松陽突然解散了,那昭陽只是率領本部人馬留守松陽,其餘貴族則是率兵回各自封邑,我看他們是希望能平定內亂,然後再來與我們決一死戰。」

  姬定笑道:「沒有這麼複雜,這只不過是昭陽還對他們抱有一絲期待。」

  法克問道:「先生此話怎講?」

  姬定道:「昭陽無非是希望那些貴族能夠痛定思痛,能夠改變自身,安撫那些平民,給予那些平民田地,但他只是在癡心妄想,不吸血的貴族,還能稱之為貴族嗎?」

  說著,他稍稍一頓,又繼續道:「既然他們不打,那咱們就開始反攻,千萬不要讓戰爭停下來,否則的話,我們的盟友會不開心的,他們如今可在與敵人血戰啊。

  你告訴前線翟拘,咱們準備大舉反攻,不管怎麼樣,一定要鬧出一點動靜來,讓我們盟友知道,我們也在浴血奮戰,可不是在隔岸觀火。」

  法克訕訕道:「先生,我們攏共才三萬人馬,而且其中一半以上都在徐州作戰,咱們拿什麼大舉反攻。」

  姬定呵呵笑道:「那些貴族回去之後,咱們自然就有兵馬大舉反攻。這就是我當初選擇楚國的原因,因為楚王身邊有著一群豬一樣的隊友,哦,可能對於貴族而言,亦是如此吧,畢竟,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他料想的沒有錯。

  昭陽安排他們回去平亂,其實就是在進攻新會,他希望各個貴族能夠反省自己,能夠自我改變,能夠惠及於民,能夠懂得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道理。

  因為事實已經證明,別人是無法改變他們。

  只能寄望於他們自我改變。

  如果能夠做到的話,那新會就不可怕,如果不能做到,那就只能等待滅亡!

  事實就是絕大多數貴族都做不到。

  確實有些貴族回去之後,用懷柔政策對付那些鬧事平民,給予他們田地,發放一些糧食幫助他們。

  但在很多貴族看來,你們這一鬧,我就得給糧食,給土地,那你們不得天天鬧,我不得將你們當祖宗供著。

  此等歪風邪氣,是決不能助長。

  這種思維在貴族群體裡面,是根深蒂固,他們壓根就沒有將那些野人當人看待。

  回去之後,大多數貴族都是選擇以派遣對自己忠心的家將家兵去平亂。

  看是你們的脖子硬,還是我的刀硬。

  這直接就沒得救了。

  他們這一回去,不但沒有平定動亂,反而是徹底激怒了楚人,退無可退,只能跟他們拚命。

  很快,楚國各地都發生大暴亂。

  都不僅僅是奴僕作亂,也包括楚國的許多有識之士,他們主動加入新會,領導野人與他們作戰。

  其實楚國很多有識之士,早就看到楚國的問題所在,一直都有人呼籲廢除貴族世襲,或者效仿秦國,建立起法制系統,甚至包括許多貴族出身的官員都在呼籲。

  這恰恰證明,楚國內部矛盾,不是姬定帶來的,本來就到了這地步。

  天下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這是擋不住得呀!

  然而,事到如今,這些有識之士見那些貴族們還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權力和財富,連一丁點都不願意給,這使得他們感到非常絕望,於是他們選擇投奔新會。

  是!

  你們的刀確實硬,但是我們脖子多,你們砍得過來嗎?

  關鍵,如今貴族的刀也不硬。

  如今他們可也是有刀的人。

  姬定所謂的大舉反攻,具體就是金陵方面開始往動亂地區運送武器。

  姬定去年就開始裁軍,但同時卻在大規模生產武器。

  這些武器肯定就不是為了自己的軍隊準備的。

  在新會串聯之下,整個淮河流域,直接生出一支達到數萬規模的大軍。

  新會開始大舉反攻。

  留守在松陽的昭陽,立刻就變得是孤軍深入,很快就被平民組成大軍給包圍了。

  但是兩軍並未交戰。

  因為在包圍的同時,姬定也趕到松陽。

  昭陽也未有抵抗,而且命令士兵放下武器。

  昭陽先前就已經醒悟過來,他是寄望於貴族們能夠悔改,既然貴族們都不肯悔改,那就沒得打了。

  抵抗也毫無意義。

  但如果貴族們知錯悔改,那昭陽必然會阻止姬定過河,新會也沒有多少人馬,而他的家兵可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是楚國最能打的軍隊。

  不過他心裡也明白,如果他們做得好,姬定也就不會過來。

  「真是抱歉,讓大司馬久等了。」

  姬定風塵僕僕來到廳內,向坐在裡面的昭陽拱手笑道。

  昭陽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搖搖頭道:「你比我想像中的要來得早。」

  姬定莞爾道:「著都是托他們的福。」

  昭陽問道:「但是這一切都是你早就謀劃好的吧?」

  姬定沉吟少許,道:「怎麼說呢,也可以這麼說,我一直都在為楚國變法,現在也是如此,我的謀劃,你們是一清二楚,這也算不得什麼陰謀詭計。」

  昭陽道:「但是你這麼做,又對得起先王嗎?」

  姬定道:「首先,我覺得沒有什麼對不對得起,先王啟用我,不是因為我長得帥,而是因為我能使得楚國變得更加強大,而我也竭盡全力輔助先王,這是一筆非常普通的交易,我也付出了很多;其次,就算有,對不起先王的也不是我,我問心無愧。」

  昭陽又問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置大王?」

  姬定道:「給予他一本新的戶籍,至於他將來是抑鬱而亡,還是成為一名老師,那都是他個人的事。」

  昭陽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問道:「你就不怕我們捲土重來?」

  姬定笑道:「怕從來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果你們能夠捲土重來,就算我現在將你們斬草除根,這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難道大司馬以為,沒有我,這楚國就不會亡了嗎?」

  昭陽是啞口無言。

  這有什麼可怕的。

  新會能夠取得成功,那是在於你們自己不愛惜自己的羽毛,而不是新會打敗你們,金陵的新會就沒有正面跟楚軍較量過。

  同理而言,如果你們將來能夠捲土重來,那只能說明是我失敗了,你們才有機會。

  結果也會跟今天一樣。

  這不是一場戰爭決定的勝敗,那麼你們要推翻這個結果,也無法依靠戰爭去推翻。

  怕不怕,是毫無意義。

  當然,姬定及時趕來這裡,還是希望昭陽為自己所用,畢竟這是戰國年代,還是需要將才的。

  但是昭陽並沒有答應臣服,他選擇淪為俘虜。

  姬定也沒有勉強他。

  在拿下松陽之後,姬定是沿著長江而上,抵達荊州。

  他可不是來打仗的,打仗也不是他強項,要打仗,他就不會來了,他是來制止戰爭的,他是來治理的。

  故此在他到來之前,荊州就已經被新會佔領,並且抓獲不少貴族。

  昭陽這一放手,這些貴族是群龍無首,他們是在各自封邑為戰,而真正忠於他們的人是很少很少的。

  很快就被新會的烏合之眾逐個擊破。

  荊州大量的貴族被捕獲。

  翟拘將這些貴族押至姬定面前。

  姬定都不看他們的出身,也不看他們的罪名,就直接說道:「將他們都放了,跟其他人一樣,給予他們戶籍和田地。」

  昭陽斜目看向姬定,目光中透著震驚。

  你還真這麼干啊!

  「放…放了?」

  翟拘亦是不可思議地看著姬定,道:「會長,他們之前可是殘殺了不少平民,怎能輕易地將他們放了,還…還給他們田地。」

  許多墨者都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姬定。

  放過這些貴族,你是不是另有打算?

  姬定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他們是罪行纍纍,他們手上沾滿著鮮血,哪怕是將他們五馬分屍,都難以抵償他們的罪行。」

  翟拘就問道:「既然如此,會長為何還要放過他們?」

  姬定嘆道:「因為那都是在楚國發生的,在楚國的制度下,他們那麼做並不違法,我也不能用新會法律,去審判楚國的案件,這是不公平的,也不合規矩。

  如果我這麼做的話,那你們就可以隨便殺人,只要他們祖宗三代有殘殺過平民,那你們就可以將他們全家都給處死,但要是這麼做的話,那我們新會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制度,也會因此名存實亡啊。

  他們都是敗類,故此我們不能與之同流合污啊!」

  翟拘聽罷,立刻拱手道:「會長言之有理,翟拘慚愧。」

  旁邊的文士,皆是頻頻點頭,眼中充滿著崇拜的目光。

  楚國這一筆糊塗賬,那就沒法算。

  如果要算的話,那可就沒完沒了,基本上什麼事都沒法幹,百姓將天天都活在報仇的快感之中。

  這情況極有可能會導致整個局勢失控,楚人將會自相殘殺,從而又被奸人利用。

  故此姬定決定一筆勾銷。

  翟拘立刻命人幫這些貴族鬆綁。

  一名貴族突然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也應該將我家財產歸還給我們,而不是給予我們的一塊田地。」

  此話一出,翟拘頓時就怒目相向。

  你們可真是蹬鼻子上臉啊!

  姬定笑道:「你們所擁有的一切,可都不是憑藉著自己奮鬥得來的,而是楚國賜封給予貴族的,故此你們的財富是屬於貴族的,而我新會是沒有貴族的,那這些財富自然就得收回去。如那些小商人,那些普通的國人,他們的財產,我都會如數歸還。」

  說著,他懶得搭理這些人,環目四顧,然後吩咐翟拘道:「就地解散這裡的民兵,給予他們土地、農具,幫助他們恢復生產,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日。」

  翟拘點頭道:「是。」

  這時,一個文士問道:「會長,解散這裡的民兵,您如何繼續前進?」

  姬定笑道:「我來之前也沒有一兵一卒啊!」

  如今姬定最不缺的就是軍隊,他走到哪裡,哪裡就有他軍隊。

  待大家散去,法克問道:「先生,您將這些貴族的財產、權力統統沒收,他們必定懷恨在心,先生就不怕養虎為患嗎?」

  姬定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怎麼這格局一點也沒有增長,我志不在這裡,而是天下,如果我在這裡就大開殺戒,那其他人不得都聯合起來對付我。

  不過他們這些貴族平時養尊處優,我不覺得他們能夠以平民的身份活太久,而且,大家如今知道我這麼仁義,也就不會將一些作惡多端的貴族押到我面前來,這打仗死人,也是很正常的,這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法克不由得想起那衛侯來,而且在此之前,他們養的那些殺手可也沒有少殺貴族,忽覺這背後陰風陣陣,道:「先生,您可真是殺人不見血啊!」

  「不會說話就閉嘴。」

  ……

  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發生了。

  姬定一路行來,每到一處,第一件事是解散當地軍隊,用工具換取他們手中的武器,讓他們回家耕地,可他越是解散軍隊,前方就有更多的軍隊在等著他去解散。

  就有越多的人才主動投靠他。

  而那些平時高高在上的貴族,此時是醜態百出,同時有著不少貴族,因為投降速度的比較,活活被打死。

  這也沒法追究。

  他們悔恨當初……沒有早點殺死姬定。

  姬定一路高歌猛進,是摧枯拉朽般的來到楚都。

  楚懷王並沒有下令楚都守軍抵抗,其實自昭陽被俘獲之後,他就已經知道大勢已去,事已至此,他自也不願意楚都人民再做無為的犧牲。

  這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啊!

  王殿內。

  如當初一般,楚懷王與姬定君臣二人,對席而坐。

  「寡人真的非常好奇,令尹究竟會以何種面目面對寡人?」楚懷王直視著姬定,問道。

  姬定沉默少許,突然抬頭直視楚王,問道:「敢問大王,大王可希望楚國強盛?」

  楚懷王立刻道:「寡人當然希望。」

  姬定又問道:「大王可希望楚國富裕?」

  楚懷王回答道:「寡人當然希望。」

  姬定繼續問道:「大王可希望楚人安居樂業?」

  楚懷王回答道:「寡人當然希望。」

  姬定道:「若是這一切必須要用大王的王權來交換,大王又可否願意?」

  楚懷王頓時目瞪口呆。

  過得半晌,他先低下了頭。

  姬定俯身一禮,留下一本戶籍,然後起身離開了。

  他其實很想幹掉楚王的,之前他就設計貴族幹掉楚王,但可惜人家沒有上當,不過他也看得開,既然失敗了,那就得承受這後果。

  楚王又沒有反抗,他父子有恩於自己,只能放他離開。

  姬定不能給自己留下任何污點。

  楚懷王沒有勇氣叫住他,那滿腹質問之語,也終究沒有問出口。

  因為他回答不了那個問題。

  等姬定離開後一會兒,他才起身走了過去,撿起遞上那本戶籍,這打開一看,但見上面寫著,「楚民,熊槐,羋姓,祖籍,郢。」

  當晚,熊槐與其妻兒乘坐馬車悄悄離開了楚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8 01:04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1-8 08:55 AM 編輯

第0218章 志不在此

  在這戰國年代,被趕下王位的人真是多不勝數,如今打得就是生存戰,可不是春秋時代的排位戰。

  成王敗寇。

  輸了就得走人。

  其實楚懷王還算是比較幸運的。

  他以及他的家人,可都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這種現象在如今倒是很少見。

  這也是因為新會的立足之本,新會爭得就不是王權,而是百姓,至少對外是這麼宣傳的,這導致新會就不能大開殺戒,也不能斬草除根。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新會其實也不怕他們死灰復燃。

  隨著楚懷王的離去,盛極一時,如日中天的楚國,在這頃刻間,是土崩瓦解。

  即便是那三家分晉,可也沒有這麼快。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姬定真是用完美地用行動,來證明了這兩句話實乃是至理名言。

  楚國是敗於自己,是亡於自己。

  新會的常備軍至今可都還在金陵和徐州,姬定只是帶著自己的保鏢出來的。

  在大禍臨頭之時,楚國貴族們仍在勾心鬥角,仍在負隅頑抗,仍不願意做出絲毫妥協。

  但這並非是糊塗和愚蠢。

  此乃人性。

  楚國的貴族可不是傻子,楚國最聰明的人才,九成都是出自於貴族,因為只有貴族才能夠接受良好的教育和培養。

  姬定無法判斷哪些人聰明,哪些人愚昧。

  但以史為鏡,可知興替。

  很多朝代的滅亡,全都是走這個流程,明朝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這外面打得越凶,朝廷爭得就越凶,直到肉體毀滅,但這不是明朝特有的現象,唐朝、清朝可都不例外,這是一個既定公式。

  故此姬定才敢這麼幹。

  我就是將解決之策一字不差地告訴你們,你們也絕對不會這麼做。

  這也令很多有識之士對楚國的體制感到非常絕望。

  昭陽就是其中之一,他已經做了最後努力,但卻加速了楚國的滅亡。

  在楚懷王離開之後,昭陽正式加入新會陣營。

  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如果楚懷王不肯罷休,他就準備以身殉國,但如果楚懷王主動放棄,那他就加入新會。

  他既忠於王,也忠於楚。

  ……

  王殿。

  姬定輕輕撫摸著那張由他設計,由他夫人的作坊打造出來的龍椅,想起過往的種種,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來。

  下面站著的昭陽、司馬昭魚、翟拘等人,從他們的目光來看,似乎都在等待著一個新王的誕生。

  唯獨子讓的神情有些複雜。

  過得一會兒,姬定突然回頭向法克道:「抬出去熔了吧。」

  此話一出,昭陽他們皆是一驚。

  子讓稍稍一愣,旋即撫鬚笑道:「會長不坐上去,試試是什麼滋味嗎?」

  如今他已經讓出新會會長,他本來也就是先替姬定兜著,如今姬定已經站了出來,他也趕緊將這個職位讓給姬定。

  他更多是一個見證者,而非是一個領導者。

  他這年紀,已經不再追求這些。

  當然,也正是因為如此,姬定才會跟他合作,如果他年輕二三十歲,那姬定肯定不會選擇他。

  「我志不在此!」姬定走了下來,笑呵呵道。

  司馬昭魚道:「但是一個國家必須要有一個王。」

  他覺得你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不坐上去,可就顯得有些虛偽。

  姬定成為王,那絕對是眾望所歸。

  你無非也就是期望我們拚命拉著你坐上去。

  姬定問道:「你認為建這房子,是上面重要,還是下面重要?」

  司馬昭魚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姬定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如今這國家都還是一團亂,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在這種情況下,你坐在上面的也非王也。就如幾天前的楚王,雖然當時他還坐在上面,可他還是王嗎?如果國家強盛、富足,人人安居樂業,縱使你不戴王冠,你也是王。」

  司馬昭魚道:「話雖如此,但不知會長打算以何種方式下達命令。」

  姬定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律法。唯有律法為尊,才有可能做到人人平等。」

  這時,一張長桌抬入殿內,姬定伸手道:「各位請坐。」

  幾人是圍著長桌坐下。

  姬定問道:「目前巴中是什麼情況?」

  司馬昭魚瞧了眼昭陽,然後道:「是……是這樣的,巴中楚軍都已經投靠了秦國,除此之外,鄧地不少貴族也帶著家兵前往巴中。」

  由於巫山有著三大鹽泉,故此身在巴中的楚軍將領和官員那都是清一色的貴族,根據國內的形勢來看,如今他們選擇向新會投誠,那麼當地鹽泉肯定是要被沒收的,他們當然是不願接受的,故此他們寧可投誠秦國。

  昭陽的弟弟,昭微也選擇了投靠秦國。

  除此之外,鄧地的不少軍事貴族,其中也包括許多昭陽的老部下,也都紛紛前往巫山一帶,不說自立為王,但也差不多。

  當下楚國的頂級貴族,是肯定不願意投奔新會的。

  但是他們如今也知道,一定要離新會遠一點,否則的話,自己的兵就會變成新會的兵,故此他們也不跟新會打,直接帶著一群人就跑了。

  乾淨利落。

  其實這也是唯一不會被擊敗的辦法。

  另外,還有南部一些地區沒有佔領。

  目前新會只是佔據江蘇、江西、安徽、蜀地、湖南、湖北和河南部分地區,主要就是南陽。

  姬定點點頭道:「這人各有志,也不能勉強的。」

  翟拘道:「但是這些人都不承認新會,還說將來要打回來。」

  「他們只是少數,不足為慮。」姬定輕蔑一笑,又道:「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要先治理好國內,其它的都是小事,若是國內治理不好,我們必然會步楚國的後塵,若是國內治理的好,那誰也不可能擊敗我們。」

  子讓稍稍點頭。

  如今楚國國內,可真是百廢待興,且舊的制度,已經徹底崩潰,這要治理起來其實非常不容易。

  而人是餓不起的。

  必須得趕緊下達政策,否則的話,這馬上又會發生動亂。

  如今楚人們都在期待的新制度。

  而關於如何治理楚國,姬定早就設想好了。

  他立刻下達一系列的政令。

  首先,當然是農業政策,這也是至關重要的,沒得飯吃,說什麼都是白搭。

  姬定下令,將所有肥沃的土地,全部都均發給平民,而那些貧瘠之地和荒蕪之地,則由國家經營和開發。

  因為目前人口少,但土地非常多,是完全可以這麼幹的。

  只不過這跟以往的政策相比,可真是倒著來的,以往都是權貴佔據著最肥沃土地,野人耕種貧瘠之地。

  但是這土地不以戶籍地發放,是以人所在地就近發放,之前全國大亂,這人是到處亂跑,姬定的意思,就是你跑到哪裡,就在哪裡生活,發放新的戶籍,這目的就是要瓦解楚國的鄉村勢力。

  同時全國免除三年稅賦。

  這不單單是農稅,什麼稅都不用繳納,你努力所得,統統都是你的,國家分文不取。

  其次,就是經濟政策。鹽、貨幣、礦資源,以及部分山澤資源,全部都收歸國有,由國家統一運營。

  這其實就是一種間接稅,這糧食什麼的,都不收稅,但是我可以用鹽和貨幣,去交換你們的糧食。

  這間接稅比直接稅更容易讓人接受,而且那些資源,以往跟平民就沒有半毛錢關係,都是從貴族那裡收上來的。

  平民當然會樂於接受。

  最後,就是制度的建設。設郡、州、縣三級行政區域,具體就是根據以後的地圖規劃的,有山則以山劃線,有河則以河劃線,便與管理。

  行政與司法分開。其中行政與之前的定義不同,以前的行政是在一個『管』字。而如今的行政是定義為『幫』。

  設立官府的目的,不是說管理當地的百姓,而是去幫助當地百姓過上好生活。

  這也是用墨家思想來闡述的。

  目前大量的新式農具都在生產中,官府將負責幫助百姓使用這些農具,以及教會他們一些耕種技巧和經驗。

  這生產力進步太快,許多人一時半會無法適應。

  但話說回來,這政治家制定的政策,肯定是包含著政治目的的,如果要幫,那就要幫到每一個村,中國自古以來,可都是皇權不下縣。

  皇權只管到縣級別,不會再往下,下面就是鄉紳勢力,但既然是要人人平等,姬定可不打算扶植這鄉紳勢力。

  他希望能夠一併剷除。

  姬定將會藉著新會組織的特性,以及技術的推廣,將權力直接伸入到鄉村。

  他將以中央的名義,成立發展小組,負責全國農業管理和技術推廣。

  用發展小組這個行政機構來取代鄉紳。

  同時教育也歸國有,而姬定將首推工技學,教育其實是非常重要的,人的思想都是來自於教育,他將利用教育抑制鄉村勢力的發展,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墨者。

  除教育之外,還有法制,這也是為了平衡墨者。

  而關於中央機構的建設,姬定暫時是採取會長六部制。

  六部部長與會長是一個整體,將負責國家的決策,而部長將由會長直接任命。

  其餘絕大部分官員,都是採用招聘的方式。

  姬定沒有選擇科舉,那是因為科舉會將天下人才都吸引到這裡面來,但是他希望各行各業能夠百花齊放,尤其是在科學方面。

  他其實是生產力的信徒。

  再說這人人平等,官就是一個職位,也不會高人一等,他就是以公司的模式為基礎來設計的。

  職業有空缺就招聘。

  什麼官職,就招什麼人才。

  這也是避免產生冗官的現象。

  但司法院是個例外,若想出任司法院院長,首先要有各行各業得名人的推薦,這個推薦其實就是暗示你必須要名聲在外,不說跟孟子比,但在一個地區,是很有名望的。

  換而言之,就是以德為先。

  不管別的方面怎樣,但是你若想擔任司法院院長,首先在道德方面就不能任何瑕疵的。

  推薦之後,還要通過層層審查。

  當前技術有限,中央也很難管到方方面面,故此在司法方面,姬定是給予非常嚴格的制度,因為司法是直接關乎到每個百姓的切身利益。

  其它官職都好說,唯獨這個司法院院長最難的。

  ……

  而姬定是自下而上崛起的,他的政策自然也是自下而上,他的第一步不是建立行政機構,而是趕緊先讓百姓都安定下來。

  先發土地,發農具,發戶籍。

  至於什麼會長六部,什麼官府,這些都往後稍稍。

  目前整個國家,唯一成立正式機構,就是發展小組,這裡面全都是墨者擔任,小組組長就是翟拘。

  其實在此之前,翟拘就已經根據姬定的指示,在分發土地給百姓,只不過如今是以制度的形式來做這件事。

  而經過金陵、江蘇等地的歷練,翟拘他們已經是非常成熟,經驗豐富,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姬定也就放心將這事交給他們去做。

  他還是將重心放在應對天下局勢變化上面。

  「魏國方面來信,希望我們能夠立刻出兵韓國,與他們兩面夾擊秦韓聯軍。」司馬昭魚匯報道。

  姬定問道:「目前交戰情況如何?」

  司馬昭魚道:「各個戰場還是比較焦灼,雖然宋國在得到我們的弓弩之後,一度將齊軍擊退,但是我以為如果短時日內若無法奠定勝局,這拖下去只會對我們不利。畢竟趙國、魏國、宋國的國力,可是不如秦國和齊國。」

  這合縱的關鍵在於楚國,如果楚國不出力的話,他們是難以抵擋得住秦國和齊國的。

  拼到後面,肯定是拼國力。

  而秦國統帥公子疾和齊國田盼可都是當世名將,期待他們犯致命的錯誤,真是很難的。

  故此當魏國聽到新會已經佔領楚都,就立刻來信,要求楚國出兵。

  姬定道:「你回信大梁,告訴他們,目前我們國內還未結束戰爭,還有不少人在負隅頑抗,同時我們也正在籌集糧草,出兵可能還得等些時日,但是我們會給予他們一些支援。記住,語氣要誠懇一點,不是我們不想出兵,而是我們真的沒法出兵。」

  司馬昭魚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姬定突然又看向昭陽,道:「將軍怎麼一直不說話?」

  昭陽稍稍一怔,道:「會長也說了,暫時咱們沒有條件出兵,我也是認同的。」

  姬定笑道:「將軍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吧。將軍肯定認為,我這一直不談軍政制度,不說支援魏國,巴蜀可還在交戰中,理應及時出兵與蜀地的軍隊,結束巴中戰事,但是我遲遲不提,是在防著將軍。」

  昭陽道:「會長防著我,也是應該的。」

  昭氏很多人都去到那邊。

  但他們也不怪昭陽加入新會,這其實這也是兩邊下注。

  姬定搖頭道:「不應該,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其實也沒有在防著將軍,只不過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我們出兵,就必須要奠定勝局。

  至於軍政方面,由於目前是非常時期,自然得用非常手段,這時候若規範軍政,到時很多事安排起來都不是那麼地方便。

  將軍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會讓將軍打一場非常痛快的戰爭,這是我的承諾。」

  一向沉穩的昭陽並未表露出興奮或者懷疑,只是點了下頭。

  但其實姬定並未欺騙他。

  姬定既然留下昭陽,就肯定是要重用他,只不過目前是楚國發展的黃金時段,如果是平時的話,楚國內部大亂,秦國和齊國不可能放過楚國。

  但此時此刻,秦國同時要在韓國和巴地兩線作戰,已經無力再進攻楚國,而齊國方面同時應對徐州、宋國、趙國,也沒有能力進攻楚國本土。

  看似天下大亂,但楚國目前非常安全。

  當然,姬定還是做過一些調整,就是建設水軍,南部河道錯綜複雜,同時楚國擁有大量的船隊,用船隊來守,是非常划算的,關鍵是不需要耗費太多人力。

  姬定一方面希望國內先安定下來,另一方面,則是希望他們再打打。

  畢竟,他志不在此。

  另外,練兵的任務,也不需要昭陽。

  會議結束之後,出得殿內,姬定便向法克道:「你讓我們的人在秦國和齊國散播消息,就說我們新會正在積極籌備糧草,整頓兵馬,留給秦國和齊國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法克無比崇拜道:「先生,您真是擅於對付自己。」

  姬定翻著白眼道:「這回可真不是對付自己,你想想看,秦國和齊國方面要是得知這消息,不得往死裡打啊!」

  ……

  回到家中,姬定輕輕摟著荊夫人,笑道:「還是家裡舒服吧?」

  荊夫人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姬定瞧她一眼,道:「夫人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荊夫人遲疑少許,道:「方才我父親來過。」

  姬定笑道:「婦翁一定是想詢問,為何頒佈的政策中,是沒有關於商人的。」

  荊夫人點了下頭。

  他們荊氏沒有兩邊下注,是全部向新會投誠,自家女婿當王,當然得全力支持。

  但是荊氏很失望的是,姬定所下達的一系列政策,完全不涉及商業。

  要知道當初姬定變法,可是非常推崇工商業的。

  這變得讓他們有些始料未及。

  他們還準備更上一層樓。

  姬定道:「商人是唯利是圖,但如今國內是無利可圖,我頒佈再多的商業政策,也沒有用啊!」

  國家壟斷一切資源,百姓壟斷所有田地。

  所有的交易都在國家與百姓之間進行。

  關鍵權貴也沒了,奢侈品也沒人買,酒舍的利潤都不如以前。

  商人是擠都擠不進去啊!

  荊夫人道:「我也是這麼跟父親說的。」

  姬定話鋒一轉,又道:「但是可以去國外賺錢,我會將絕大部分的金銀玉等資源交給商人,其中還包括一些軍備交易。

  但這一切必須聽從國家安排,如果婦翁有想法的話,我可以將此事都交予他去做。」

  荊夫人道:「這是因為我嗎?」

  姬定點點頭道:「當然是的,總得有人去做,那為何不交給自己的夫人。」

  荊夫人卻道:「可是這會影響到夫君你的名聲。」

  姬定道:「這是屬於國家戰略,如果我們缺乏去其他國家的貿易往來,這也會使得我們變得孤立。」

  ……

  然而,未等法克傳信出去,秦國和齊國就已經增兵。

  因為新會佔領楚都的消息,早就傳了過去。

  之前是秦楚齊韓四國同盟,肯定是佔優勢的,但如今楚國頃刻間被新會攻佔,此消彼長,天平又倒向對方。

  但是他們見新會並沒有急於出兵,心裡判斷,楚國內部肯定還未完全平定,但留給他們時日不多,等到姬定整合內部,必然是會出兵的。

  他們一方加強攻勢,另一方面,也不斷跟對方接觸。

  可是他們越接觸,魏國、趙國就越不答應,新會的成功,讓他們認為,自己這邊是勝利在望,只要堅持住楚軍的到來就行。

  那為什麼要跟他們談判。

  這雙方都在咬緊牙關。

  而楚國已經出現世上第一支鐵甲軍。

  但都是步兵。

  沒有騎兵。

  不是法律不允許,而是因為沒馬,楚國這片土地沒有馬場。

  姬定擔心過早暴露自己的騎兵戰略,反而會令秦國、趙國變得強大起來。

  但除此之外,大量新式的武器被運送到魏國、宋國、鄭國和趙國。

  姬定都已經將工技學定為國學。

  這作坊的地位肯定是水漲船高。

  而且如今絕大多數的作坊,都是國家擁有,國家是給予工匠很高的待遇,從房屋到教育,再到醫療,全都是免費的。

  雖然如今醫療也就那樣,但總比沒有要好。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退休金和工傷補助。

  基於目前的壽命而言,這退休福利也不會成為財政負擔。

  另外,工匠也有上升渠道。

  六部中的工部,就是直接從作坊中提拔人才上去。

  基於這一切,工匠可是很吃香的工作。

  這就是為什麼,姬定將肥沃的土地發給百姓,但是很多人仍願意成為工匠。

  畢竟農業還是存在風險的,但是你一旦成為工匠,即便有天災,工匠也照樣拿福利。

  其餘六國加在一起,這工匠也沒有楚國一國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9 01:48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1-9 06:11 AM 編輯

第0219章 遊子要回家啦

  姬定的一系列的政策,並不是如大家想像中一般,給這片大地帶來繁榮盛世,反而使得楚國的城市經濟進入蕭條期。

  曾一度繁花似錦的楚都,如今各個店舖門前是門可羅雀。

  準確的說,大量的店舖都已經關上了大門。

  就當下的經濟結構,如果沒有貴族,那就沒有消費。

  就連路上的馬車都少了很多。

  昭陽、司馬昭魚走在蕭條的街道上。

  看到此情此景,這過往的一切,在昭陽腦海中閃過,不禁是暗生愁緒,突然非常懷念當初那個並不完美的楚國。

  可見不管好與壞,一旦失去,必然是珍貴的。

  司馬昭魚卻無暇顧忌這些,他喋喋不休地說道:「我真是看不懂他的安排,雖然如今各國都在交戰,可能無力進攻我國,但我們也應該積極備戰,可是你看他,加上徐州那邊的軍隊,也才保持六萬軍隊,其中還有兩萬舟師,我看他根本就不想支援魏國和趙國,這根本也來不及。」

  偌大的楚國,只保持這點常備軍,可真是心夠大的。

  要知道當初楚國貴族的家兵加在一起,可也比這多啊!

  雖然楚國經歷過一場大亂,但也不是說沒有糧草,光從楚王和楚國貴族那裡沒收來的糧草,就足夠他們支撐一段時日。

  這個關鍵時刻,楚國真的是沒有理由不厲兵秣馬。

  昭陽只是淡淡掃他一眼,道:「如果我們能看得懂他的安排,他也就不會有今日。」

  司馬昭魚稍稍一愣,道:「話雖如此,但這可是戰爭,任何陰謀詭計,也無法阻擋幾十萬大軍。

  目前景缺、昭雎等人帶著鄧地的精銳之師去到巫山,我國整個西北面是極度空虛。

  只要秦國得以喘息之機,派遣一支大軍南下,我可不相信光憑那些舟師能夠抵擋得住。」

  昭陽微微皺眉。

  其實他也對此感到非常好奇。

  姬定以民生為主,這也是有道理的,但如今畢竟是一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中原地區打得非常焦灼。

  一個失誤就能夠令整個局勢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哪怕你不想出兵去救援盟友,你也得做好防守的準備。

  然而,姬定不但沒有頒佈具體的軍政政策,同時也沒有組建軍隊備戰,此時楚國是非常非常空虛的。

  都是民,沒有兵。

  這是非常危險的。

  正當這時,忽聽前面傳來一陣吆喝聲。

  「讓讓!抱歉!讓讓!」

  但見一個大漢推著一輛木車,飛快往這邊行來。

  未等昭陽和司馬昭魚反應過來,木車已經來到他們身前。

  二人側身避過,但不巧的是,這路上剛好有一灘污水。

  車輪壓過,污水濺起。

  昭陽、司馬昭魚揮袖一擋,但仍濺的一身。

  司馬昭魚怒瞪那大漢,喝道:「你這小人……」

  「抱歉!抱歉!」

  那大漢敷衍了幾句,便是推車離開。

  要是以往,這人必定身首異處。

  司馬昭魚便是轉過身去,要去揪住那人,昭陽伸手一攔,「你想作甚?」

  司馬昭魚激動道:「此人如此無禮,我……」

  話說一半,他突然反應過來,一張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

  昭陽看著他道:「沒有想到,你會為了新會而感到如此的焦慮。」

  司馬昭魚嘆了口氣道:「大王已經離開,我們……我們又能做些什麼,總不能期望秦人來統治這裡吧。」

  昭陽稍稍點頭,又道:「你放心吧,周濟肯定另有考慮,他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司馬昭魚哼道:「難不成他會變戲法嗎?還是說他有信心憑著他們的口才,阻止秦國趁虛而入。」

  ……

  大梁。

  「大王,惠相,你們一定要相信我,這新會比你們想像中的要可怕的多,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若此時我們不聯合起來,共同對對新會,我們都會被新會消滅的。」只見一個三十來歲,身著楚服的男子,站在大殿中,神情激動地向魏惠王和惠施道。

  此人名叫黃克,原是楚國克陵君。

  他們這些楚國貴族,許多人都沒有留在楚國,而是去到其它國家。

  他們就無法接受自己是平民的事實。

  如果昭陽、景翠、司馬昭魚他們沒有立刻得到重用的話,他們肯定也會走的,跟一個野人一樣,下田耕地。

  這他們是無法接受的。

  他們希望能夠借他國勢力,奪回自己的國家。

  而齊國和秦國也給予他們支持,讓他們去遊說魏國和趙國。

  惠施就問道:「如果新會這麼可怕的話,那你們為何還能活著離開。」

  克陵君道:「雖然周濟沒有殺我們,但是他卻將我們的田地、錢財全部沒收,只給予我們一個平民的身份。」

  魏惠王一聽,心想:換我我也會這麼做。

  從一個君主的角度來看,這新會反得就是他們這些人,如果不將他們田地、財產沒收,那怎麼去犒賞自己人。

  這太正常不過了。

  秦國佔據魏國的土地,可也沒有將土地分給魏人。

  惠施就道:「如果克陵君能夠遊說秦國、齊國向我們投降,我們可以考慮聯合起來對付新會。」

  魏惠王聽得是連連點頭,道:「你們為何不去遊說秦國、齊國?」

  克陵君頓時無言以對。

  就國家利益而言,大家都可以結盟,但問題是,以誰為主,誰當這霸主。

  就國力而言,那當然齊國、秦國更強大。

  但如今在魏國看來,他們是佔優勢的,新會可是他們的盟友,新會擊敗楚國,這當然是好事。

  在這時候,應該是秦國、齊國主動服軟,而不是用威逼利誘的手段,迫使他們屈服。

  宋國、趙國也都是這個態度。

  大家可以停戰,但是我們必須要得到好處,共同對付新會這可不是什麼好處,即便新會真的這麼可怕,那也是先消滅你們啊!

  ……

  江州!

  「如今鄧地這麼空虛,你們為什麼還不出兵?」魏章一拍桌子,衝著昭微咆哮道。

  雖然在江州戰場,他們一直都是處於進攻的一方,但始終為未能突破關隘,進入蜀地,這令魏章非常鬱悶。

  蜀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打。

  可突然得知,大量楚軍來投誠,他心裡非常開心,在瞭解清楚之後,他覺得這西邊不亮,東邊可亮,他希望在江州由攻轉守,後軍變前軍,將重心轉移到進攻楚國。

  但是魏章連續幾道軍令下去,巫山的楚軍是泰山崩於前,紋絲不動,這令他氣得夠嗆,眼看這良機就要錯過。

  昭微十分委屈,道:「將軍有所不知,我們的軍隊可就是從鄧地來的,如果我們能夠佔據鄧地,那我們為何還要來這裡。

  朕不是我們不願意進攻,而是一旦我們進攻,我們的士兵就會變成新會的士兵,我們是不敢去啊。」

  這可真是魏章聽到最為可笑的理由,道:「你在說什麼,你們的士兵怎麼會變成新會士兵?」

  昭微道:「此事一時半會也解釋不了,我們建議,由你們秦軍主力去進攻鄧地,這邊由我們來防守。」

  這時,魏章帳下的一名將軍立刻道:「將軍萬萬不可,如果江州失守,那這後果不堪設想。」

  這秦軍將領,不太信任那些逃亡而來的楚軍。

  魏章也不敢將自己的後路交給楚軍,向昭微道:「我不管這麼多,你們必須立刻出兵鄧地。」

  如今秦國上下很擔心新會回北上,夾擊韓國,如果能夠攻佔鄧地,那麼身在韓國的秦軍將無後果之憂,而且還可以在側翼掩護身在巫山的秦楚聯軍。

  昭微急得雙手一攤道:「我軍若去,必然失敗啊!」

  他們的兵一半都是楚國平民組成的,當初也是強行帶走的,這一去的話,等於就是自投羅網啊!

  誰能保證那些平民不反。

  楚國如今可是平民的天堂啊!

  魏章一揮手道:「你休要多言,你們不願意去,那好,那就由我們秦軍將領統帥你們楚軍去。」

  正當這時,一名將官快步入得營帳,「啟稟將軍,霧關失守了。」

  魏章愣了愣神,道:「你說什麼?」

  那將官喘著氣道:「霧關失守了。」

  魏章又眨了眨眼,半天都回不過神來,道:「霧關怎麼會失守?」

  霧關江州西面第一道防線,為什麼魏章如此不能接受這個消息,原因就在於,如今是秦軍在進攻蜀地的關口,霧關都沒有受到攻擊,怎麼就失守了。

  這真是莫名其妙啊。

  那將官道:「因為鎮守在霧關的五千士兵全部投降蜀軍。」

  昭微一聽,頓時叫苦不迭,連連頓足道:「來了!來了!這便是新會最可怕的地方,他們能夠將對方的士兵變成自己的士兵。」

  「你閉嘴。」

  魏章怒瞪昭微一眼,又向那將官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的士兵會突然向蜀軍投降。」

  那邊可都是純純的秦軍,可不是什麼楚軍啊!

  那將官道:「將軍可還記得,當初我國可是從國內遷徙不少平民來蜀地。」

  魏章雙目一睜,渾身直冒冷汗。

  原來當初秦國為了控制蜀地,也為了讓前線將士專心作戰,故此將前線將士的家屬都遷徙數到蜀地來。

  可誰能夠想得到,蜀侯會突然倒戈,並且與新會聯合。

  這蜀地的秦人頓時都成為甕中之鱉。

  當時蜀侯曾要求,將這裡的秦人都給殺了。

  但是杜遠他們是堅決反對,姬定在楚國連貴族不殺,蜀地新會是一脈相承,怎麼可能會殺秦人。

  不但不殺他們,而且還不動他們的田地,給予他們新式工具,並且經過宣傳,將他們全部吸引到新會。

  其實秦人在秦國的日子也不好過,這平民除了打仗就是耕地,稍不留神,就可能半身殘廢,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就是一群工具人、儈子手。

  這也使得新會這種新墨者思想,對於秦人而言,同樣也是極具感染力。

  民為先,反權貴,人人平等。

  這對於任何勞苦大眾而言,太具有吸引力了。

  關鍵新會還只是一個組織,它是沒有國界的,志同道合之士,都能夠加入。

  在這期間,蜀地的秦人,經過新會的一頓洗腦,紛紛加入新會。

  然而,這裡的秦人,就是前線秦軍將士的家屬。

  雖然秦國的宣傳是非常強大的,但是跟新會比,那真是小兒科。

  雙方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新會在正面戰場上採取死守的策略,同時暗中通過秦軍將士的家屬,對秦軍採取攻心之戰。

  甚至在停戰之時,還暗中安排他們夫妻孩子見面。

  經過半年多的宣傳,這秦軍將士是終於動搖了。

  在這期間,是他們一直壓著蜀軍在打,蜀軍可沒有屠殺秦軍,故此也談不上血海深仇。

  這兩軍交戰,軍心都已經動搖,同時目前看不到打破僵局的希望,破釜沉舟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魏章終於體會到昭微這些楚國貴族的痛苦。

  不是打不過,

  而是沒法打。

  當初司馬錯、張儀等人,以此策來安撫軍心,激勵士氣,但卻沒有想到,此策一舉奠定秦軍在巴蜀的敗局。

  霧關的秦軍倒戈,這對於秦軍士氣,是致命的打擊。

  不少秦軍士兵心想:我的老婆孩子也在那邊啊!

  而魏章本就是孤軍在外,這一不留神,可就得全部葬送於此。

  魏章不敢冒此風險。

  他馬上寫信給咸陽,將江州的情況告知司馬錯。

  司馬錯看到魏章的來信,也是嚇得直冒冷汗,趕緊回信魏章,讓他立刻撤回武關。

  他的信還未到,魏章就已經在撤退。

  而在撤退的同時,有不少秦軍士兵偷偷跑了。

  再逗留下去,可想而知是什麼結果。

  這秦軍一走,那些楚軍可是擋不住蜀軍,雖然他們非常捨不得那鹽泉,但此時此刻,他們沒有選擇,只能一道與秦軍退出巴中。

  新會堅守一年,然後……然後就兵不血刃拿下江州、巫山、

  這真是典型的新會式戰爭。

  但是新會五子也明白,他們能夠取得勝利,是在於民心所向,民心才是新會立足之本,新會是沒有敵人的。

  在拿下江州、巫山之後。

  他們並沒有區分什麼巴人、蜀人、苴人、秦人、楚人。

  而是一視同仁,將肥沃的土地全部發放給他們,並且給予他們農具,讓他們具有耕種大面積土地的能力。

  新會五子也並沒有率領大軍趁勝追擊,而是留在當地,幫助大家恢復生活。

  但是都布和孟殤,以及魯伯友,則是率領五萬精銳之師抵達了楚國鄧地。

  與此同時,姬定也來到了鄧地。

  「恩師,會長。」

  「會長!」

  魯伯友、孟殤、都布他們見到姬定和子讓,都顯得極為興奮。

  子讓瞧著滿面風霜的魯伯友,不免也是欣慰地點點頭,還記得當初分別時,魯伯友還只是一個稚嫩的青年,而如今他統管整個蜀地的後勤。

  對於一位老師而言,這一刻真是妙不可言啊!

  姬定笑道:「你們比我預想中的要來得更早一些啊!」

  魯伯友激動道:「這都是因為會長的謀略,我們才能夠如此迅速地拿下江州。」

  整個宣傳計劃,宣傳系統,宣傳技巧,全都是姬定授予他們的。

  這就是姬定的武器。

  姬定呵呵道:「這謀略其實談不上多麼高明,很多人也想得到,關鍵還是在於執行的人,若不是你們能夠一直堅守新會的宗旨,處處都為勞苦大眾著想,那縱使我的謀略再好,你們也是無法取勝的,此戰能勝利,你們是功不可沒啊。」

  三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時,法克走了過來,道:「先生,昭陽和司馬昭魚來了。」

  姬定回頭一看,只見昭陽和司馬昭魚走了過來,於是笑道:「來來來,給你們引薦一下,你們的統帥,昭陽大將軍。」

  昭陽聞言,尷尬一笑。

  司馬昭魚向姬定道:「難怪會長一直不急於招兵買馬,原來會長手中已經有一支百戰之師啊。」

  他們方才偷偷去軍營瞧了瞧這一支來自蜀地的精銳之師,他們不得不承認,這一支軍隊的軍容軍貌軍備都要遠勝楚軍。

  整支軍隊是朝氣蓬勃,盎然向上。

  這是各國軍隊都不具備的氣質。

  因為各國軍隊為得都是為利益而戰,而這支軍隊卻是為使命而戰。

  否則的話,他們沒有道理來這裡。

  其實一直以來,也是新會的信念支持他們繼續戰鬥。

  一點也不誇張地說,這支軍隊真的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當時蜀地實在太亂了,而對於新會而言,出門就是敵人,在那幾年內,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戰鬥,隨時面臨生命危險,沒有強大的信念,是熬不出來的。

  但是風雨過後總會有彩虹的。

  姬定笑道:「當時勝負穩定,我也不敢誇下海口,二位不會怪我吧。」

  他還是精打細算,他覺得蜀地有一支這麼精銳的部隊,就沒有必要再訓練一支,職業軍人是很消耗財力的,如今的楚國還經不起他這麼揮霍,他很早就將他的練兵之法傳給都布和孟殤。

  巴蜀的戰況,用來練兵,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昭陽、司馬昭魚只是笑了笑。

  這心裡也踏實了。

  不再另做他想。

  這巴蜀和楚國合為一體,就這實力……

  放眼天下,誰能匹敵。

  姬定突然那遙望北邊,心道:遊子終於要回家了啊。

  巴蜀的勝利,兩支新會大軍終於在楚國會師,新會也再沒有後顧之憂。

  現在他們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結束這場戰爭。

  昭陽立刻率領著五萬蜀軍和兩萬楚軍,共七萬大軍,從鄧地出發,進攻韓國南邊最重要的一個軍事重鎮---召陵。

  雖然才七萬,但這七萬可都是職業軍人。

  而且兵種之齊全,軍備之先進,也都是其它國家難以企及的。

  他們擁有五千舟師,五千車兵,五千騎兵,五千工兵,兩萬弓兵,以及三萬步兵。

  而這三萬步兵中,還包括一萬山地兵和五千鐵甲兵。

  當然,全軍最次的也是皮甲。

  同時魯伯友的到來,也徹底解放了姬定,姬定直接任命魯伯友為戶部部長,統管全軍後勤。

  他自己則是隨軍一塊北上。

  不日,昭陽統帥大軍便來到召陵。

  韓軍在召陵是依靠伏牛山脈防守。

  但只是堅持七日。

  昭陽在這裡打了人生中最為震撼,最為痛快的一戰。

  這一戰他們採取了幾乎所有的新式武器。

  其中最為恐怖的就是床子弩和投石機。

  雖然如今已經有拋車,但是這跟改進過的投石機,真是相差太遠。

  威力就不在一個次元上。

  身為統帥的昭陽都被這滿天的箭矢和巨石給震撼到了,那韓軍更是嚇得屁滾尿流。

  韓國士兵多半也都是平民,若不是職業軍人,一般是承受不住這種場面。

  秦韓方面早已經知道新會大軍的到來,雖然局勢已經對他們非常不利,但是他們不認為自己敗局已定,而且對於韓國而言,這可能是亡國之戰,他們還是做好應對的準備。

  但是從結果來看,他們準備得是遠遠不夠啊。

  新會大軍在攻下召陵之後,憑藉著床子弩和投石機,是橫掃伏牛山的防線,然後又是長驅直入。

  首次登場的鐵甲兵,那更是狠狠教育了一番秦軍。

  秦軍多半還都是布衣,只有精銳才穿皮甲,而這邊就直接上鐵甲。

  這簡直就是作弊啊!

  秦軍被打得是潰不成軍。

  要知道那北邊可還有魏鄭主力。

  這韓國戰局頓時急轉直下。

  公子疾眼看大事不妙,可不願意將秦國十萬主力都交代在這裡,果斷地拋下韓國,率大軍撤退。

  這秦軍一走,韓國也是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選擇投降。

  但是由於姬定的命令,新會大軍放棄佔據韓國都城的機會,而是轉而進攻韓國中部的洛邑,以及函谷關東面的出口宜陽。

  而韓國方面也是趕緊宣佈向魏國投降,咱們三晉本就是一家,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除那些野人之外,誰特麼願意跟新會站在一邊。

  是瘋了嗎!

  除新會大軍已經佔領的城市,其餘的城市是全部向魏國投降。

  整齊劃一。

  可惜他們投降的速度過快,魏軍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各地都傳來投降書,我們應該先佔領哪裡?

  而韓國貴族們是不斷派人去催著魏軍來佔領。

  你們在搞什麼呀?

  我這都已經投降,為什麼你們的兵還不來。

  真是急死人了。

  其實洛邑也想向魏國投降,可是新會大軍太不講武德,他們哪裡都不去,五千騎兵直接過來將洛邑給圍起來了。

  但卻沒有一兵一卒進入洛邑領土。

  而新會的主力還是前去進攻宜陽,那可是進入關內唯一入口。

  其實宜陽方面也早就向魏國投降,但魏國選擇拒絕,因為公孫衍希望新會能夠守在函谷關。

  因為如今魏國與河東地區已經連成一片,魏國是心滿意足,若是再佔據函谷關的出口,那與秦國的矛盾就會變得更加尖銳。

  新會大軍倒也沒有跟魏國去爭。

  最終新會只是佔據韓國整個西南部,其它地區均被魏國佔領。

  而在外闖蕩十年的遊子,終於要回家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10 12:36 AM

第0220章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此時的魏惠王那可真是躊躇滿志,春風得意啊!

  但在此之前,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魏國在爭奪霸業的路途上已經是力不從心,他也失去了年輕時的雄心壯志,他現在的唯一願望就是能夠苟活下去。

  不做那亡國之君。

  但是沒有想到天下局勢,風雲變化,在這晚年之時,還能夠消滅韓國,奪得韓國的大片的領土,關鍵這使得河東河內再度合體。

  這對於魏國而言,簡直就是不敢想像的呀!

  河東加河內可不是等於二那麼簡單,而是等於三,等於四。

  這將使得魏國的實力有著質的提升。

  故此對於急急歸朝的公孫衍,這吝嗇的魏惠王也準備慷慨一番,好好地獎賞一番公孫衍。

  這回絕不吝嗇。

  金錢,美女。

  你要啥給啥!

  但未等得及他誇獎公孫衍,公孫衍先就一桶冷水給他潑了過去。

  公孫衍提出聯合諸國抗衡新會的建議。

  「犀首此話何意?」

  魏惠王一臉懵逼地看著公孫衍,彷彿覺得是自己出現幻聽,道:「抗…抗衡新會?」

  公孫衍點頭道:「大王,我們現在必須停止與齊國的戰爭,然後聯合諸國抗衡新會。」

  一旁的惠施也有些反應不過來,道:「犀首,這是不是韓國貴族要求的?」

  如今在大梁,楚國貴族遍地都是,他們天天在製造對新會不利的輿論,魏國上下也知道,這貴族可是最反新會的。

  公孫衍搖搖頭道:「這與貴族無關,而是新會的軍事實力,實在是令人感到害怕。大王和相邦都未有親臨戰場,對於新會大軍的實力並不清楚。

  其實在當時,即便我軍一兵不出,秦韓二十萬大軍也絕非那七萬新軍的對手。其士兵的戰鬥力,其兵甲,皆遠勝於天下諸侯國。

  我們能夠佔據韓國大部分領土,也並不是因為我軍武力強盛,而是韓國被新會嚇得心碎膽裂,故而才直接向我軍投降。」

  惠施若有所思道:「我就納悶,怎會這麼順利,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一般滅國之戰,總是會遭受到頑強的抵抗,但是這回卻是出奇的快,新會出兵之時,就已經是到中秋季節。

  當時韓國還是寸土未失。

  結果冬季未來,韓國先亡。

  這個速度比當初衛國亡國還要快得多,當時衛侯好歹還抵抗了兩三個月。

  然而,衛國不過彈丸之地,韓國好歹是七強之一。

  這速度非常驚人。

  其中原因就是韓國被新會大軍嚇得魂不附體。

  如強大的秦軍再與新會交戰兩回合後,都直接選擇跑路了,新會大軍是全方位領先,韓國哪裡還有抵抗的勇氣。

  那投石機和床子弩,更是令韓國連守城的勇氣都沒有了。

  趕緊向魏國投降。

  而公孫衍可是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戰略家,外交家,軍事家,而不是目光短淺的魏惠王,只能看到這眼前的好處。

  這新會的強大,也令公孫衍感到非常害怕,他意識到如果不扼制新會,魏國必然步韓國後塵,而要扼制新會,那就必須聯合天下諸侯國,共同對抗新會。

  但是公孫衍似乎用力過猛,魏惠王也被嚇到了,這新會這麼強大,咱們跟他們為敵,那不是找死嗎?

  魏惠王顯得很猶豫。

  公孫衍一看這老頭的神態,頓時就反應過來,於是又道:「大王,之前韓國大軍都在我國邊境與我軍交戰,新會是有機會直接進攻韓都,但是新會卻選擇放棄韓都,從而進攻洛邑,臣估計在周濟眼裡,這天子遠比韓都重要,足見其野心啊!」

  魏惠王聽得一驚。

  如果周濟要取代天子的話,那他志向就絕不是偏安於楚國。

  肯定是要對付他們這些諸侯的。

  惠施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他也深知魏老頭欺軟怕硬的性格,於是道:「大王,臣以為犀首絕非危言聳聽,但新會如此強大,若公然與之翻臉,於我國不利,我們可以暗中與齊國聯繫,先停止東邊戰事,拉攏東方諸國,甚至於西邊的秦國,然後見機行事。」

  魏惠王稍稍點頭,道:「就依相邦之意。」

  而此時齊國方面在得知秦軍退走,韓國被滅,也是嚇得是寢食難安,這玩了半天,他們齊國倒成了孤家寡人。

  說好得三國聯盟呢!

  鄒忌趕緊命人與魏國、趙國商量停戰一事。

  雖然齊國方面並未直接感受到鐵甲兵的可怕之處,但是新會已經兼併大半越地,最近又吞併巴蜀,這實力是遠勝當初的楚國,齊國的和解理由當然也是新會的威脅。

  齊國和魏國是一拍即合。

  不過趙國和宋國卻不願意答應。

  他們心想:你們魏鄭聯軍主要是跟秦韓聯軍交戰,一直是我們趙宋聯軍在跟齊國作戰。如今我們是勝券在握,這可是擊敗齊國的絕佳時機,而你們魏國卻在奪得韓國大部分領土後,就要求我們停戰。

  你們這是人話嗎?

  這分明就是噁心我們啊!

  趙宋渴望能夠瓜分齊國。

  但趙國畢竟是大國,趙肅侯父子可都不是庸君,其相邦大戊午也非鼠目寸光之輩。

  魏國方面也將韓國發生的一切告知趙國,同時趙國與韓國本是一家人,這韓國不少貴族也在拚命的遊說趙國。

  真不是魏國兼併我們的,是我們主動要加入魏國的,因為那新會太可怕了。

  經過幾番交涉,趙國最終還被魏國和齊國說服,答應與齊國停戰。

  當然,齊國也做出一定的犧牲,不但承認中山屬趙國,同時還將割讓臨近中山國的八座城池給趙國,確保齊國將來無法再干預中山國的事務。

  這八座城池總比亡國要好。

  不過他們也是在暗中勾結,並沒有立刻站出來反對新會,這主要是因為他們在此次戰爭中消耗甚大,無力再掀起一場更大規模的戰爭,都渴望能夠休養生息。

  但是宋國卻始終不願意妥協,這是因為新會一直都在支持宋國與齊國作戰,不但徐州出兵,而且還給予不少援助,這患難見真情,雙方的關係是越發緊密。

  一方面,當然是齊國老是想搞戴偃,操縱宋國政權,這令戴偃對齊國是恨之入骨,也不相信齊國,同時雙方又打了這麼久,這新仇舊恨,可不是輕易就能夠抹去的。

  而另一方面,宋國其實也知道新會的強大,那麼先進的弓弩,就跟不要錢似的,這實力太可怕,宋國上下為之折服,以相邦陳吾為首的宋國大臣,都認為與其跟著齊國混,那就不如跟新會混,若是跟新會作對絕對沒有好下場。

  當然,這一切都在姬定的計劃之中。

  要知道在姬定出山之前的戰略部署,這宋國就是他必奪之地,只不過這其中發生一些狀況,導致未能如願直接拿下宋國,但是姬定依舊堅持自己的計劃,他也是將宋國視作長久的盟友。

  故此,在戰時,姬定親自前往徐州,商定與宋國並肩作戰的事宜。

  此時此刻,也有姬定的人在宋國遊說,繼續維持與新會的同盟關係。

  可也僅僅是宋國,其餘諸侯國都已經在暗中謀劃如何抗衡新會。

  ……

  洛邑。

  昭陽站在洛邑邊界,遙望那王宮所在之處,心生感慨:「這一直以來,我們楚人都渴望有朝一日能夠來到這裡,如今我們只差這一步,但可惜…可惜並非是楚王帶領我們來到這裡啊。」

  司馬昭魚也是惋惜一嘆:「是呀!原本我以為我會很興奮,但是真正來到這裡時,卻也覺得很是傷感。」

  歷代楚王都渴望能夠取代天子,可是這命運弄人,偏偏是一個洛人帶領著楚人來到這裡。

  這能算楚國的功績嗎?

  還真不好判斷。

  而昭陽和司馬昭魚的心肯定還是純純的楚國心,畢竟他們不像都布和孟殤,是跟著新會一塊成長的。

  他們還未能接受新會的思想。

  司馬昭魚突然向昭陽問道:「你說周濟會取代天子嗎?」

  昭陽沉吟少許,然後道:「我認為是很有可能的。你可還記得他當時在郢都拒絕坐上王座嗎?」

  司馬昭魚點點頭道:「自然記得,當時他說自己志不在此。」

  昭陽道:「當時我也不能理解,但是如今……我以為他是志在天子,故而拒絕郢都的王座。」

  說到這裡,他稍稍一頓,又道:「如今他也有實力坐上這王座。」

  其實關鍵還是有實力。

  坐上去其實並不難,之前洛邑完全被韓國包圍著,韓君要坐上去,簡直是輕而易舉,可韓君卻不敢坐,原因就是他沒有這實力。

  當初秦國要出兵洛邑,但最終也沒有出兵,原因也是因為實力不夠。

  但周濟現在是真的有實力坐下去。

  放眼天下,誰能當下的新會抗衡。

  故此當新會大軍包圍洛邑之後,就製造出此戰最大的懸念,也就是周濟將會如何處置天子。

  在外人看來,新會大軍是在第一時間包圍洛邑的,這等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這不禁引得天下名士的擔憂。

  天下名士聞此消息,皆趕往洛邑。

  其中主要就是以孟子為首的儒家,他們是堅決反對周濟取代天子。

  他們甚至都不贊成新會的宗旨。

  孟子雖然提出「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觀點,但是這個觀點到底是從君主的角度出發,這邏輯思維,你得關愛百姓,你的政權才能夠穩定。

  歸根結底,是捍衛君王的統治。

  儒家也從來不認為這勞動者是能擁有與統治者一樣富貴的資格。

  儒家的階級是非常明確的。

  貴賤也是分得很清楚。

  不過這絲毫不妨礙孔孟的偉大,因為在當代,這已經是非常非常先進的思想。

  因為當代統治者,視野人為牲口一般,絲毫不關心人民的死活。

  儒家的思想不但先進,而且符合當代的管理技術。

  你不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去嘲笑巨人比你矮,這只是小丑所為。

  墨者是站在勞苦大眾這邊的,但是不符合人性,也不符合當代管理技術,過於理想化。

  但不管怎麼樣,這二者從根本上就是對立的。

  儒墨水火不容。

  而那邊秦國墨者也是在第一時間抵達韓國的宜陽,但很尷尬的是,當行會鉅子在宜陽拿出令牌準備號令墨者時……

  大家對此是無動於衷。

  並且還將他們給趕了回去。

  新會雖然是墨者行會脫離出來的,但二者已經完全沒有關係。

  這核心思想都不一樣。

  如今的墨者行會只是小眾。

  在秦國自娛自樂。

  天下各名士在新會大軍的陣前,展開了激烈的爭論,以子讓為首的名士,是支持周濟取代天子。

  子讓不支持周濟取代楚王,但是卻支持取代天子。

  因為他們的目的是天下,你若取代楚王,這格局就小了呀!

  子讓還是保留著墨家的尚賢思想,天子應該賢者居之。

  而他也認為周濟乃天下最賢能之人。

  他應該當天子。

  而儒家則是堅決反對。

  但有趣的是,他們經常被新會士兵趕到到處跑。

  新會不管是攻佔哪裡,都是以民生為主,他們得馬上安排工作,幫助百姓恢復生活。

  你們在這裡嘰嘰歪歪,妨礙我們工作,因為有些時候他們論道的地方,跟新會的工作產生衝突,那新會士兵就直接驅趕。

  這令孟子他們有些懵逼。

  看清楚一點,我們都是一些什麼人?

  你們這些武夫竟敢這麼對待我們。

  但也沒卵用。

  可見他們根本決定不了什麼,這新會立足之本,是民心,而不是他們的支持。

  也沒有人理會他們是否支持。

  但如今新會上下是非常支持他們會長取代天子的。

  他們也認為理應如此,此乃水到渠成。

  各諸侯倒是沒有派人來阻止,或者說支持,只是在密切關注著此事。

  政治家都是非常現實的。

  他們當然不支持姬定取代天子,但他們無法去維護天子,因為他們自己都不認。

  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也阻止不了。

  而作為主角的姬定,近日一直都與自己的妻兒待在一起,享受著那天倫之樂。

  那姬舒母子早就趕過來與姬定會合。

  這其實是很詭異的現象。

  這不來也來了,不脫也脫了,你停在門口半天不進去,是幾個意思。

  是能力不足?

  還是看不起人?

  還是說忘記了去買什麼關鍵物品。

  好歹也給個解釋。

  但是姬定並未給出任何理由,甚至都沒有跟姬舒談論這些事,成天就是陪著他們母子玩耍,但姬舒知道,姬定內心是很糾結的,故也沒有多問,只是靜靜地陪著他。

  這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奮鬥十年的姬定,在這臨門一腳,他卻顯得非常非常掙扎。

  因為他不知自己到底有沒有能力去戴上這一頂王冠。

  這一頂王冠代表的不是幾十個人,幾百個人,而是代表著天下,能夠將天下扣在自己頭上的,那也需要非凡的勇氣啊。

  就這樣,姬定愣是拖到冬天的到來。

  不僅外面的人看不懂,就連新會內部也冒出各種言論。

  會長是不是生病了?

  還是說等待著他們造勢?

  不少人認為姬定不好意思,於是拚命為會長造勢。

  可他們哪裡知道,他們會長是當今世上最一流的宣傳家,若需要造勢,豈會等到他們反應過來。

  最終,在洛邑門前晃盪一個多月後,姬定終於決定進入洛邑。

  在這一刻,全天下的目光都集中在洛邑。

  到底怎麼處置天子,這其實也是天下諸侯面臨的一大難題。

  然而,如今洛邑可是富人的天堂,他們當然不希望新會統治這裡,這洛邑的富人見姬定半天不進門,認為姬定是忌憚輿論。

  於是議會最終與周王商定,只要新會敢進入洛邑,那咱們就開放王宮。

  將天下名士都請入王宮來。

  但是二者的初衷卻是不一樣,議會是希望借此給予姬定壓力,而周王是希望自己的兒子風光地繼承王位。

  姬定已經知道,但他並沒派人去驅趕。

  當姬定進入王宮時,裡面是人山人海,但可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天下名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姬定身上。

  「呼---」

  姬定站在臺階下,望著那口始終沒能送出去的大鼎,恍惚之間,彷彿見到一個披頭散髮,上著睡衣,下著紅短褲的少年坐在上面。

  一切的一切宛如昨日。

  「老師!老師!」

  「嗯?」

  姬定猛然驚醒,偏頭看去,只見一旁保護他的姜季武,衝著他擠眉弄眼,還低聲慫恿道:「老師,您快些上去當天子啊,我們可都還等著呢。」

  他可是激動了。

  自己的老師,即將成為天子,這牛皮不得吹三輩子啊!

  操!你行你上啊!姬定瞪了姜季武一眼,然後深呼吸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上得臺階。

  只見臺階之上一個老者跪坐在鋪墊上,是老淚縱橫地看著一步步走上來的青年。

  這老者正是姬扁啊!

  在當初姬定離開之時,其實姬扁心裡是不相信姬定能夠做到,這真是太難了,故此他先一步將姬定的小兒子給放到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哪怕是姬定的大軍包圍洛邑時,他仍然不敢相信。

  這幾日他才是度日如年,就不知道為什麼姬定一直沒有動靜,又不敢派人去問,以免走漏風聲。

  姬扁身邊還站在一個老僕,他只是瞧了姬定一眼,然後就垂著頭,隱隱可見那淚珠是不斷地往下掉,這個老僕正是世子府的大管家坤才,他手上還端著一個木質托盤,托盤上面放著象徵天子的冠冕。

  「你們別哭呀!誰亡國還這麼激動,別人一眼就能夠看穿。」

  姬定瞅著他們喜極而泣的表情,這心裡發慌啊!

  姬扁氣聽得不打一處來,壓低聲音罵道:「你小子懂個屁,余這都要亡國了,余還不能哭上兩聲麼!」

  姬定訕訕道:「話雖如此,但父王…父王您這也哭得太喜慶了一點吧!」

  姬扁好氣又好笑道:「你廢話少說,快點戴上冠冕。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余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成天都為你擔心,你這一來,就取笑余,你這不孝子。」

  姬定沒好氣道:「父王,您也不照照鏡子,就在這裡瞎說八道,您看看您,面色紅潤,雙目炯炯有神,淚珠都如此飽滿,哦,兒臣還聽說您在這期間,找的女人可比兒臣還要多,可真是老當益壯啊。」

  姬扁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狡辯道:「要不是余借酒消愁,尋歡作樂,恐怕早就因思念成疾……反正你如今恐怕都見不到余,你這不孝子還笑話余。」

  姬定嘆道:「孝順從來就不是兒所擅長的。」

  姬扁哼道:「這余倒是深有體會。」

  此時,底下的人瞅著這兩人在上面嘀嘀咕咕的,都恨不得將耳朵豎成兩尺高,這太值得八卦了,又見那周王咬牙切齒的模樣,令大家覺得,周濟這小子肯定是羞辱周王。

  真是可惡!

  不少忠於周朝的名士,是垂首頓足,掩面不敢視之。

  姬扁瞟了瞟周邊,焦慮道:「這麼多人看著,你趕緊先將冠冕戴上吧。」

  坤才主動上前一步,都恨不得將冠冕懟到姬定臉上。

  姬定瞧了眼那頂冠冕,過得片刻,他突然伸手將冠冕拿起來。

  上面頓時傳來一陣騷動。

  姜季武等人都已經做好準備行天子之禮。

  而孟子等名士,則是悲呼不止。

  甚至有人當場暈厥過去。

  坤才激動道:「士子,小人來幫你戴上吧。」

  姬定抬手阻止了他,突然,他彎下身去,將冠冕戴在了姬扁頭上。

  這一舉動,使得整個王宮都鴉雀無聲。

  這是怎麼回事?

  饒是姬扁自己也嚇得是一臉懵逼,睜大雙眼瞅著姬定,道:「吾兒,你這是作甚?」

  姬定苦笑道:「這幾天兒臣一直都在考慮是不是該戴上這頂冠冕,可是每當兒臣想到若戴上這冠冕,成天就只能父王一樣,待在這深宮之中,跟女人作樂,兒臣就覺腎疼,就勞煩父王繼續戴著吧。」

  姬扁嚇得舌頭都在打結,「這…這怎麼能行,余終歸是將王位傳於你的。」

  姬定道:「到時讓我兒子繼承。」

  姬扁稍稍一愣,又見姬定不像似在說笑,問道:「你…你真的決定了?」

  姬定點點頭。

  坤才忍不住插嘴道:「世子,這樣的話,誰來管理這個國家?」

  姬定道:「這我自有安排。」

  姬扁伸手攔住姬定,道:「你先別戴,你再考慮考慮。」

  姬定直接就撥開他的手,道:「父王勿勸,兒臣都已經決定了,兒臣是既要這至高無上的權力,但同時又不要承受這王權所帶來的痛苦和束縛。」

  姬扁聽得是勃然大怒,指著姬定道:「原來你是這打算,你這不孝子啊!呀呀呀!真是氣死余了。」

  姬定呵呵笑得幾聲,幫姬扁將冠冕戴好,然後退後幾步,俯身跪地。

  他這一跪,姜季武他們也紛紛跪下,卻都是一臉懵逼。

  天下名士皆屈膝跪下,高呼天子。

  在這一刻,大周彷彿回來了。

  但是跪坐在上面的姬扁,臉上是毫無喜悅之色,斜目瞅著姬定,嘴角一個勁抽搐著,嘴裡嘀嘀咕咕罵著他所知的一切髒話。

  姬定則是一臉壞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11 12:38 AM

第0221章 一個時代的結束

  最終,姬扁是戴著稍微有一點歪的冠冕,罵咧咧地離開了。

  連裝逼的心思都沒有。

  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無恥玩意,權力要獨攬,而束縛卻扔給老爹,真特麼孝順啊!

  「萬幸!這還真是萬幸啊!」

  從王宮中出來,心有餘悸的孟子,這嘴裡是不住地念道。

  方才姬定拿起冠冕那一刻,孟子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當時一切的一切可都在姬定的一念之間,已經是無人可以阻擋他。

  就連民心也向著姬定。

  而當時所有人也都認為姬定一定會戴上那頂冠冕的。

  畢竟這一頂冠冕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呀!

  如果他不戴,那他來這幹麼?

  但是沒有想到,姬定竟然是將那冠冕戴在了周王的頭上。

  這令儒士們頓時有一種死而復生的感覺。

  而一旁的白圭卻是皺眉不語,似在思索什麼。

  孟子見老友不語,偏頭看去,問道:「白兄在想什麼?」

  白圭稍稍一怔,搖頭道:「沒什麼……沒什麼。」

  忽聽得後面有人道:「會長當時為何不戴上冠冕?」

  「這真是令人費解,難不成咱們以後還得拜那周天子?」

  「聽說之前我軍包圍洛邑時,那世子都活活被嚇死,只留下一個遺孤,可見這周朝氣數已盡,真不知道會長是怎麼打算的。」

  ……

  孟子回頭瞟了眼,見是兩個新會成員,不禁皺了下眉頭,但也沒有與他們爭辯。

  這些天的教訓,也令他知道這新會成員不太將他們這名士當回事。

  白圭卻是撫鬚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孟子問道:「什麼原來如此。」

  「沒什麼!」白圭搖搖頭,又呵呵道:「你放心,我大周氣數還未盡啊!」

  他已經猜到周濟的真實身份。

  因為他一直都在為周王工作,而周王很多選擇,是有些莫名其妙,這些選擇最終促使了這個結果,也就是周濟來到這裡。

  然而,周濟一來,世子就突然暴斃。

  再加上方才周王那奇怪的神態,他料想周濟肯定就是世子。

  ……

  「你當時為何不戴上冠冕?」

  慈眉善目的子讓此時也是神情激動地向姬定質問道:「周王昏庸無道,大周氣數已盡,已不值得人留念。還是說你忌憚孟軻他們那些儒士?」

  他可不希望回歸周朝,這幾天他也沒有少跟那孟子打嘴炮,他希望能夠見證一個嶄新的時代。

  如果回歸周朝,那是不是要擁抱周禮,擁抱周禮,新會的很多規則就要廢除。

  而子讓也一直在猜疑姬定的身份,他認為這也許一種欺騙。

  一旁的昭陽、司馬昭魚皆是不理解地看著姬定。

  就連法克都是一臉困惑,他方才也哭了,結果哭了半天,將自己給哭懵了。

  「如果我忌憚儒士,那我也走不到今日。」姬定笑道。

  子讓皺眉道:「那老夫可就真不理解你為何這麼做?」

  姬定笑道:「敢問老先生,我們爭得是什麼?」

  子讓道:「天下大治。」

  姬定又問道:「那我戴上與否,與天下大治又有何關係?」

  都不等子讓開口,司馬昭魚搶先道:「怎會沒有關係?會長這一跪,是不是說,我們現在都要聽天子的?如果是的,那請恕我們做不到。

  但如果不需要聽從天子的,那會長又何必將冠冕戴在周王頭上,這只會給新會帶來麻煩。」

  子讓點點頭。

  姬定笑著點點頭,又道:「如果我戴上這冠冕,待我死後,那這冠冕又該傳給誰?」

  司馬昭魚道:「那當然是會長的後代。」

  姬定呵呵兩聲:「是呀!我不准你們貴族世襲,結果我自己坐上去世襲,你們會服氣嗎?」

  這話一問,大家都懵了。

  昭陽皺眉道:「話雖如此,但是會長若不戴上冠冕,那我們到底該聽誰的。」

  姬定道:「法。」

  「法?」

  「是的。」

  姬定點點頭道:「我將會立法,限制天子的權力,同時我也將會出任周朝的首任宰相,統管一切事務。」

  子讓道:「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你方才說得世襲制,的確是一個問題,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廢掉天子。」

  昭陽和司馬昭魚側目看向子讓。

  廢天子,而不立天子?

  這是什麼操作?

  姬定嘆了口氣,道:「不瞞老先生,其實這幾日我考慮最多的就是廢不廢天子,但是我再三思量之後,認為這不廢比廢要好。

  這天子是天下人的天子,只要有天子在,那我們如今所做得一切,就都是正義的,都是正確的,且名正言順,那些諸侯才是叛賊。

  還有,那些儒士維護的其實不是天子,而是周禮,這周禮中也包含人們的習慣,如今人們都習慣有一個天子或者大王坐在上面。

  如果我們的國家沒了天子,又沒有了大王,大家都會很彷徨的,到底該聽誰的,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期待我能夠戴上冠冕。

  有個天子坐在上面,是能夠省去我們很多麻煩的。

  但同時我們必須要嚴格限制天子的權力,確保真正管理這個國家的,都是賢能之士,而不是血統。」

  子讓問道:「你真的甘願將手中權力交出來?」

  姬定笑道:「當然願意。從過往的事例來看,這不交的人的下場都不太好啊。」

  子讓撫鬚哈哈大笑起來。

  昭陽、司馬昭魚相覷一眼,彼此眼中都是釋然。

  在此之前,他們面對姬定還是有著非常複雜的情感。

  但是這一刻,這種複雜的情感漸漸消失。

  如今你都能掌握著天子的命運,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你卻放棄世襲,那咱們就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

  馬車上。

  「未能當上王妃,是不是有些失望?」姬定握著姬舒地手,問道。

  姬舒抿唇一笑,螓首輕搖,又道:「但是有些意外。這天下英雄,恐怕無人能夠拒絕這一頂冠冕,更何況,這本就該你來繼承。」

  姬定笑道:「其實原因很簡單,我就不是願意成天坐在那深宮裡面,就連罵人,都得先看看邊上有沒有人,這實在是太累了,故此我選擇放棄。」

  他當然渴望權力,他這一生都在為此奮鬥,他也不是說為了當前局勢而不當這天子,那是忽悠別人的,只要能夠主導輿論,一切都能夠變得正義。

  只不過他一想到自己要過要皇帝的生活,是非常恐懼的。

  他無法接受皇帝那種生活。

  他當時是有三個選擇。

  第一,繼承天子。

  第二,廢掉天子。

  第三,君主立憲。

  他最終還是選擇君主立憲。

  當然,這也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喜好,也有另外的原因,他不想完全走秦始皇的老路。

  一旦稱帝,很多問題就不是你能夠決定的,必須是要做出與秦始皇一樣的決定。

  這屁股決定腦袋。

  他希望能夠維持百家爭鳴,激發天下人的智慧,同時將科學作為主要的學問。

  雖然他是一個文科生,但他卻是生產力的信徒。

  生產力將決定一切。

  姬舒幽怨地看著姬定道:「為何你不早說?」

  姬定疑惑地看著她。

  姬舒抑鬱道:「若是當初你提醒我這一點,我也不會住進那深宮之中,那種生活實在是太難熬了。」

  姬定哈哈一笑,一手將姬舒攬入懷裡道:「你現在自由了。」

  既然新會將回歸周朝,那麼鄭國就沒有存在的必要,肯定也是要回歸周朝的。

  姬舒將來也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宰相夫人。

  ……

  當子讓將姬定沒有戴上冠冕的理由,告知那些新會成員後,這也使得新會成員更加擁護姬定。

  新會畢竟是有著墨者底蘊。

  具有俠義精神的。

  他們講究言出必行。

  姬定否定了別人世襲制的同時,也否定了自己世襲制的可能性。

  這令大家更為欽佩姬定。

  雖然天子還是保持世襲,但天子若無權力,這個世襲就只是徒有虛名。

  世襲的關鍵,其實是在於權力的壟斷。

  沒有權力,只是世襲個名號,那就沒有任何意義,這父親將房子傳給兒子,那可不叫世襲。

  但是問題來了。

  這怎麼操作?

  簃台!

  也就是當初姬定軟禁姬扁的地方。

  「真不愧為余的好兒子,回來第一件事,就是限制余的權力。」姬扁手裡抖著姬定遞給他的權力法案,冷冷嘲諷道。

  姬定抱著自己的小兒子,一邊逗著兒子,一邊向姬扁笑道:「父王,您不懂,這叫做雙重保險。」

  「雙重保險?」

  「是的。」

  姬定點點頭,道:「我掌控大權,而我兒子將來繼承天子,這不就是雙重保險嗎?」

  姬扁道:「你這法案一旦頒佈,這天子手中毫無權力,與傀儡有何異?」

  姬定笑道:「如果真的人人尊法,那我大周必將千秋萬世,但有一句話叫做事在人為,將來也是說不定的,大權也是可能會回到天子手中。若想一直掌控權力,就必須培養好後代,除此之外,是別無他法。」

  姬扁點點頭道:「那倒是的,若是余沒有培養出吾兒來,又何談重鑄這大周盛世。」

  姬定呵呵道:「父王的培養就是哆嗦那幾下吧。」

  哆嗦那幾下?姬扁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臉上掛不住了,指著姬定,訓斥道:「你這混小子,真是越說越離譜了,你現在可已為人父。」

  姬定訕訕一笑,心虛地摀住兒子的耳朵。

  姬扁無奈地搖搖頭,又道:「那你的身份豈不是永遠都無法公開了。」

  姬定微微聳肩道:「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哪能瞞得住,但是沒有關係,只要輿論都控制在我們手中,只要民心都向著我,我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

  其實知道他身份的人也不少,小鶯、法克、坤才、姬舒,還有一些為他們辦事的人,也是知道一些的。

  就連子讓心裡都有些猜疑。

  這遲早會暴露的,不過姬定早就想好應對之策,對此他並不擔憂。

  姬扁稍稍點頭,又道:「那你如何將宰相之位傳給兒子?」

  姬定想了想,道:「目前兒臣還未想好,可能不會直接傳給兒子,那樣做的話,可就太明顯了,我打算先傳給別人,然後再傳給自己兒子。」

  姬扁立刻道:「你這麼做才太危險了,這權力豈能輕易讓給別人。」

  姬定笑道:「父王,沒有能力的人,若強行控制權力,這其實是很危險的事,就比如說……」

  「比如說誰?」姬扁問道。

  姬定訕訕笑道:「比如說那熊槐,如日中天的楚國,就活活敗在他手裡。故此這還得看我們的後代是否爭氣,是否有這方面的天賦,其實沒有也沒有關係,我們家族還是可以通過很多方式,把持著國家最高權柄,也不需要非得坐在那個位子上。」

  說到這裡,他有擺擺手,「父王,這後人的事,還是交給後人去做吧,咱們能考慮的只能是眼前。」

  以史為鏡,可知興替。

  千秋萬世不可能的,越是什麼都考慮好,就越會出問題,他只能盡量安排好下一代,而且也是要憑自己努力自己去爭取,再往下,他也就不多想。

  姬扁嘆了口氣道:「余也老了,想操心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況且,吾兒可比余要聰明得多,你自己想好就行。」

  在得到姬定的明確答覆之後,姬扁便在權利法案和任命狀上,蓋上了自己的印章。

  新會將正式歸大周,而姬定也正式成為大周第一任宰相。

  定都於洛邑,同時陪都定於金陵。

  姬定立刻將這權利法案,交予工匠,命他們刻於那九鼎之上,故而又名《九鼎法》。

  這份法案將徹底限制了天子的權力。

  而宰相將集大權於一身。

  姬定也並沒有搞什麼議會來限制自己的權力。

  關於制度方面,他認為這世上就不存在完美的制度,也沒有對與錯的制度,關鍵還是在於執行人的能力。

  他覺得目前權力控制在自己手裡,是有利於國家的。

  他還尋思著等到自己老了之後,如果自己的兒子實在不爭氣,或者沒這天賦,那就再弄一個規定去限制下一任。

  至於如何選出接班人,他並沒有定下來,而是徵集大家的想法。

  其實就是拖。

  要說玩制度,當今世上就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自己不定,就證明暫時不想訂。

  不過他隨後又頒佈《民法》,這民法上面,就規定在法律面前,是人人平等。

  之前他只是喊口號,沒有具體解釋,到底這人人平等,是怎麼個平等法,錢袋也得平等嗎?土地也得平等嗎?智商也得平等嗎?

  最終解釋,就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另外,關於文字、貨幣、車軌、度量衡,全部都採用鄭國的那一套,且全國統一執行。

  這只是對內的解釋。

  對外,他喊出「結束戰亂,還天下人太平」的口號。

  打仗得有目的。

  為何而戰?

  任何一個統帥,如果你不能解釋清楚這一點,那你就無法打贏這場戰爭的。

  姬定將對外戰爭解釋為「還天下人太平」。

  這句口號,對各國百姓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打了這麼多年,百姓都不想再打了。

  大家都盼著太平。

  但是這對於天下諸侯而言,這個解釋可就耐人尋味。

  你用戰爭去追求天下太平。

  那你不就是要統一我們嗎?

  我們都被消滅,不就天下太平了嗎?

  其實新會回歸周朝,也是令諸侯國始料未及,最初他們也都判斷姬定將會取代天子。

  雖然他們也反對,但這個結果是他們可以接受的,他們祖上可都是周臣出來的,你姬定取代天子,改朝換代,那麼從法理上來說,我們跟你也沒有任何關係,大不了我們也自稱天子。

  廢掉也好,大家就都平等了。

  但回歸大周,這令他們就難以接受。

  因為從法理上來說,他們可都是大周的臣子。

  如今的大周突然具有強大的實力,那今後怎麼跟大周打交道。

  這豈不是亂了套。

  秦國、趙國馬上就給出反應,秦君與趙侯立刻相互稱王,同時他們又與齊國、魏國相互稱王。

  這要是還不稱王,那可就真成臣了。

  我們與周王平起平坐。

  但是燕國和宋國並沒有出聲,一直苟著的燕國,還想繼續苟著,且看看再說,這局勢有些可怕。

  而宋國是因為太忌憚新會,戴偃不敢稱王,他還派人來朝見天子,但他也沒有明確表示,宋國併入大周,他是給出一個很曖昧態度。

  魏國和趙國還想狠狠噁心姬定一番,腆著臉表示自己將繼續維持與大周的同盟關係。

  同盟關係,就是平等關係。

  國與國才是同盟關係。

  姬定馬上就否定這一點,跟我玩這一套,當我傻啊!

  表示他們的同盟是以前的新會,而不是大周。

  同時他代表大周宣佈將不承認秦王、魏王、齊王、趙王,並且勒令他們立刻撤銷王號。

  四王立刻宣佈不承認周天子。

  雙方態度都非常明確。

  一邊是,哥就是要統一你們。

  而另一邊是,你丫休想。

  這已經成為一個零和遊戲。

  反世襲,反權貴,人人平等,統一。

  大周的這些訴求,是所有諸侯都無法接受的。

  不管怎麼說,此舉也將結束合縱連橫時代,這主旋律將進入統一的節奏。

  不過目前大家也只是打打嘴炮。

  因為之前的大戰,令各國都損耗太多,再打下去可就是竭澤而漁。

  不過他們四王聯合,倒也不虛大周。

  而姬定敢於勒令他們撤銷王號,那自然就已經做好與他們對抗的準備。

  這都是因為之前楚國內部並沒有打什麼大戰,只是發生動亂,最終新會是兵不血刃就拿下楚國,又隔岸觀火半天才出兵,楚地早就在恢復中。

  只要挨過今年,這大周實力將會得到大幅度提升。

  不但如此,如今新會回歸周朝,又贏得不少名士的認同。

  如孟子等大名士,都開始自詡周民。

  但卻執行新會律法,如在洛邑,姬定依舊是收回了洛邑貴族世襲的財富。

  只要是當初賜封的,就全部收回來,不管你是誰。

  但是你自己做買賣賺的,那就還是你的。

  然而,現在洛邑完全就是一個商人國家,大部分商人的財富全都在作坊裡面,以前的賜封那都是土地,這土地你拿去就拿去吧,洛邑商人非常能夠接受。

  這又贏得民心。

  已經有魏國百姓開始往洛邑跑,且大量出身寒微的人才紛紛來到洛邑投奔周朝。

  當然,也有許多貴族都往魏國跑。

  這其實是一個良性循環,對於大周而言。

  貴族去到魏國,肯定是要謀求土地,貴族越多,百姓的土地越少。

  宰相府。

  二十餘人坐在堂內。

  這回坐在裡面的,可就不是什麼雞鳴狗盜之輩,而是當世英才。

  孟子、白圭、昭陽、子讓等等……

  他們也是姬定組建的一幫內閣成員。

  隨著戰爭的結束,姬定將魯伯友安排到工部當部長,而白圭將出任戶部部長,昭陽成為兵部部長,子讓出任教育部部長,沒有什麼禮部,禮儀方面的問題,也是直接歸於教育部。

  刑部部長由殷順且,因為最早司獄司就在衛國,他是很有經驗的,吏部則是由司馬昭魚擔任,但是吏部權力沒有那麼大,因為這個班子,是姬定直接任命,跟吏部沒有半毛錢關係。

  而底層官員,是通過各部門的考核,吏部更多是人事統籌,以及傳達姬定的人事命令。

  杜遠則是擔任宣傳組組長。

  其實這才是大周最犀利的部門,他們已經悄無聲息地為大周打響第一戰,故此姬定才故意壓低一個級別,不算是部,而是算成組,以此來迷惑敵人。

  孟子則是出任首席大法官。

  這是孟子自薦得來的,孟子做夢都渴望在大周為官。

  姬定來到大堂,先是抬手示意大家無須多禮,坐下之後,他道:「關於齊、魏、趙、秦的態度,各位也應該知曉了。

  他們是不會妥協的,而我們也不應該再將戰亂再留給下一代,我們必須要還天下人一個天平,這是我們的使命。

  目前交涉是不可能解決這個問題,故此我打算用戰爭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

  白圭擔憂道:「但是目前國內百廢待興,若是立刻發動戰爭,就怕……」

  姬定道:「但這並非是我們能夠控制的,我也正是擔心你們心中有著太多的擔憂,我希望你們都能夠明白,這可能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以及各位能夠與我一道,下定決心去解決這個問題,時刻做好戰爭的準備。」

  包括孟子在內,都點頭表示支持。

  因為這是正義的。

  昭陽突然道:「既然要開戰,那麼定都於洛邑,是不是有些危險,畢竟洛邑就在前線。」

  這洛邑就在最最最前線,大半內閣加上天子全都在這裡,這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就是全軍覆沒啊!

  姬定笑道:「很快就不危險了。」

  話音未落,只見一人匆匆進來,在杜遠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杜遠點點頭,待那人出去之後,他便向姬定道:「宰相,方才前線傳來消息,韓國故地孟津、新鄭、野王發生大動亂。」

  姬定看向昭陽,道:「但是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快。」

  杜遠睜大眼睛問道:「是嗎?」

  姬定咳的一聲:「低調!」

  昭陽突然發現自己這個兵部部長,好像……好像沒啥用處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12 01:49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1-12 06:49 AM 編輯

第0222章 鬼呀!

  之前姬定下令只取洛邑,而其餘地盤任由魏國佔領,要知道當時是魏鄭聯軍在對韓作戰,而鄭軍其實就是姬定的軍隊,鄭軍也佔領一些城市,可是姬定卻讓鄭軍將地盤交予魏國。

  姜季武其實是裸軍併入新會大軍的。

  多麼慷慨。

  多麼好的盟友。

  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魏惠王還不願意與姬定為敵。

  就沒有見過這麼好的人。

  但如果換成是楚懷王的話,他一定不會要的,因為他明白,這姬定給的東西,不管外表看著是多麼光鮮亮麗,不管對你多麼有益處,但只要你敢伸手,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事實也是如此。

  雖然姬定沒有戴上冠冕,但是這臥榻邊上又豈容他人酣睡。

  他不可能讓整個洛邑置於前線,連一點緩衝區都沒有。

  這當然是一個陰謀。

  因為此次大戰,主要就是在韓國進行的,而韓國本就國力孱弱,當初都還需要秦國的糧食支援。

  這一通打下來。

  哪怕韓君不投降,韓國也需要盟國的支援。

  而韓國的平民更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地步。

  但是由於韓國和魏國的貴族,如今是自顧不暇,自然也不會關心那些野人的死活。

  這就是新會成長的土壤。

  姬定是有意讓魏國拿下韓國大半領土,然後以此為錨,將楚國的動亂發展到中原來,不戰而屈人之兵。

  果不其然。

  魏國就只顧著佔據領土,根本就顧不上韓國的平民百姓。

  寒冬來臨,對於韓國百姓而言,那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新會趁虛而入。

  宣傳小組早早就進入魏國佔領區。

  在臘月天時,突然發動了冬季攻勢。

  韓國百姓是忍無可忍,再忍下去,可真就餓死了,他們拿著新會送來的武器,開始反抗韓國舊貴族和魏國的統治。

  一時間,對岸是硝煙四起,烽火連天。

  姬定立刻下達告示,表示魏侯韓君殘暴不仁,不顧人民死活,導致韓國舊地有著大片的平民活活餓死,為了拯救他們,大軍將進入韓國舊地。

  此時,魏惠王都已經休假,他認為再怎麼也不可能在冬天發動攻勢。

  故此聞此消息,不禁大驚失色。

  「新鄭丟了?」

  魏惠王驚訝地看著公孫衍。

  公孫衍沮喪道:「由於敵軍裝備精良,而我軍困於寒冬,戰鬥力銳減,再加上內部野人動亂,導致我軍難以抵擋敵軍的攻勢。」

  這魏武卒早就名存實亡,如今魏國的軍隊構成,也是平民為主,不但動員起來非常麻煩,而且禦寒的裝備是很少的。

  而大周軍隊,清一色的職業軍隊,而在開戰之前,這皮手套,皮帽都給發上了,皮靴之前就給配備上了。

  一邊凍得是直哆嗦,而另一邊則是龍精虎猛。

  魏軍是毫無抵抗力。

  魏惠王急得手抖了起來,「快!快向趙國、秦國、齊國求援。」

  「大王,如今求援,只怕已經來不及了。」惠施言道。

  別說秦國、趙國、齊國都渴望能夠休養生息,即便他們想救,這冬天又怎麼來救啊!

  再過些時日道路都會被大雪給封了,一旦出問題,回都回不去。

  最遲也要等到春季。

  魏惠王焦急道:「那……那可怎麼辦?」

  惠施道:「大王,現在不應該考慮那邊,而是應該考慮河東和河內的地區。此番動亂,皆因韓國野人生活在飢寒交迫中,而我們河內、河東也有不少野人飢腸轆轆,如果大王不趕緊發放糧食給他們,只怕……只怕他們也會受到影響。」

  魏惠王眨了眨眼道:「發……發糧食?」

  談錢就傷感情啊!

  惠施是苦口婆心道:「我們與大周各佔一半韓國領土,為何他們那邊沒有發生動亂,就是因為他們早早就將糧食發給平民,且幫助他們度過寒冬。」

  魏惠王委屈道:「可是寡人哪有那麼多糧食。」

  楚地財大氣粗,跟他們比,怎麼比。

  惠施道:「大王可以身作則,號召貴族發放糧食給平民。」

  魏惠王猶豫地點點頭道:「那……那好吧!」

  ……

  新鄭。

  姜季武身著大周鎧甲,手持馬鞭,威風凜凜地走在新鄭的街道上,可是那張青澀的臉龐,卻充滿著沮喪。

  「我是來打仗的,又不是來這裡散步的,真是沒勁!」

  他以為自己是臨危受命,率兵前來攻打新鄭,打響大周統一的第一戰。

  結果他趕到這裡,戰爭都已經結束。

  「將軍!將軍!」

  只見一名將官跑來,喘著氣道:「啟稟將軍,東部有一支敵軍正在往這邊行來。」

  姜季武精神大振,道:「真的嗎?」

  那將官一愣,將軍怎麼這麼興奮,木訥地點點頭。

  姜季武又問道:「對方有多少人?」

  那將官道:「大概一千多人。」

  「一……一千人?」

  「是的。」

  「少是少了一些,拿來練練手也好!」

  姜季武手一揚,道:「牽我戰馬來。」

  這廝剛剛跨上戰馬,準備出城迎敵,結果一名哨兵擋住他的去路。

  「啟稟將軍,方才有一千多名敵軍向我軍投降。」

  「……」

  姜季武眨了眨眼,道:「可……可是從東邊來的?」

  「是的。」

  「將軍,應該就是末將說得那支敵軍,末將還就納悶,一千多人就敢來進攻我軍,原來是來投降的。」

  姜季武鬱悶道:「魏軍怎麼如此不堪,以前欺負我大衛國的勁,都上哪去呢。」

  那將官嘆道:「其實也不怪他們,在咱們這裡當戰俘,都比在魏國當兵要好,在咱大周,連孩子都不需要照顧。」

  別的不說,但是在孩子方面,大周做得真的是無話可說,只要大周攻陷的地區,第一件事,一定是將孩子照顧好。

  因為這是姬定親自下達的命令,必須得嚴格執行。

  他之所以強調這一點,有三大原因。

  首先,這能夠解放女人,創造出更多的生產力來。

  其次,能快速獲得他們的忠誠。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下一代才是關鍵,姬定希望通過教育,去影響下一代,讓他們忘記什麼諸侯國,只知道自己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大周子民。

  「啊!」

  姜季武痛苦地哀嚎一聲,「我都快要無聊死了,如今想打個戰就這麼難麼。」

  他空學一身本事,無用武之地,可真是憋屈。

  不過也就他這麼說,大多數人還是渴望不戰而屈人之兵。

  洛邑。

  「由於大部分魏軍,在寒冬缺乏作戰能力,我軍幾乎沒有遇到多少抵抗,如今韓國北部地區,大部分已經被我軍佔領,其中還包括通往河東的道路。」昭陽手在地圖上比划著,向姬定稟報道。

  語氣是輕描淡寫,他身為統帥,連洛邑都沒有離開,因為他知道,說是冬季攻勢,其實是無仗可打,當初楚國比韓國富裕多了,也強大多了,結果瞬間崩潰,如今的韓國比當時的楚國更慘,只要開始發生動亂,基本上就沒得救了。

  那傻乎乎姜季武還自告奮勇,結果跑去新鄭將自己溜了一番。

  姬定點點頭,道:「很好,我們一定要阻斷秦國與外界的聯繫。」

  昭陽問道:「宰相是想先進攻秦國?」

  姬定搖搖頭道:「不,秦國在關內,同時秦法嚴苛,我們的人是難以滲透進去,而秦軍的勢力乃諸侯國之最,若進攻秦國,縱使勝利,只怕我軍也會損失慘重。

  我打算先圍住秦國,不能讓秦軍出關。然後集中兵力,對付趙國,同時與宋國在東線牽制齊國,先用宣傳去瓦解魏國。」

  這上兵伐謀。

  能不打,還是不打得好。

  秦國比較封閉,而地理很大程度也將決定這人們的思想,秦人思想也是比較封閉的。滲透一個封閉的地方是很難的,成本太大,姬定打算最後再消滅秦國,先堵住他們,關內是安全的,那你們就待著,也別想出來。

  北方趙國民風彪悍,那趙王父子,皆是一代雄主,姬定認為必須要強大的實力令他們屈服。

  齊國遠在東邊,又比較富裕,姬定決定先跟齊國耗著,打持久戰。

  魏國地處中原的中心,人們思想比較活躍,可以用宣傳去瓦解魏國。

  為什麼姬定首要目的就是奪取洛邑,首先當然是擔心,這近在咫尺的老家毀於他人之手,畢竟當時韓國都已經血槽見底,極有可能會向洛邑吸血。

  洛邑可是很富裕的。

  其次,就是要獲得大周的光環。

  這是非常重要的。

  比如說秦魏兩國,這兩國多年交戰,都已經結下血海深仇,從貴族到平民,都不願意向對方投降。

  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還有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也就是說,六國都不服秦國,只是打不過,沒有辦法。

  但是大周不一樣,大周可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從魏人變成秦人,魏人可能難以接受,但要說讓魏人變成周人,這大家都能夠接受。

  雖然大周已經墮落許久,但人人也都知道周天子,故此不管魏人,秦人,還是楚人,變成周人,就沒有什麼牴觸的情緒。

  因為從法理來說,他們本就是大周臣民。

  這就是為什麼姬定在統一楚國後,可沒有人去投靠他,但是歸大周後,大量的名士紛紛前來投靠。

  孟子就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

  但各學派中,來大周最多的人才,可不是儒士,也不是墨者。

  而是法家人士。

  《九鼎法》對於法家人士可是有著致命的誘惑。

  這部律法可真是太迷人了。

  法律都能夠約束天子權力,那誰能夠違抗律法,法家無敵啊!

  就是……就是這首席法官不該是孟子。

  孟子是講道德的,可不是一個專業啊!

  唯一的小小遺憾。

  也有人向姬定提出建議,這術有專攻,孟子就不是幹這活的人。

  但這些都無關緊要,關鍵這些人個個都是名聲在外,擁有極高的人氣,但是他們可非是楚人,是洛人,或者是韓人。

  可能是齊人,也有可能是趙人、燕人、宋人。

  百姓就肯定會想,連孟子他們都自詡於周民,那我們認為自己是周民,也沒有錯啊!

  他們的到來,無疑是從側面證明了大周的正統性。

  這其實也是諸侯最為害怕的事情,因為一旦齊人、魏人都認為自己也屬周人,那麼齊國、魏國就成地方政府。

  故此,在大周發動冬季攻勢之後,趙相大戊午和齊相鄒忌,就不顧寒風,趕來魏國。

  對於他們而言,魏國是擋住大周第一道防線。

  惠施心裡也非常清楚。

  「依我看來,如今唯有二策可行之。」惠施道:「其一,待春暖之時,我們一道出兵,與大周決一死戰。」

  鄒忌立刻道:「這恐怕是周濟所期望的,如今我們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各國消耗巨大,若是再出兵的話,只怕都不用周濟來,我們國內也會發生動亂的。」

  大戊午連連點頭,「齊相言之有理,此策使不得,使不得,若是再貿然出兵的話,那無異於給周濟送人馬。」

  他們都不傻,姬定就是鑽這空子,如果他們不顧民生,強行出兵,後果是可想而知的。

  惠施道:「若不打的話,那就希望二國能夠支援我國糧食,否則的話,用不了多久,我們魏國就會發生動亂。」

  之前他曾建議魏王號召貴族發放糧食給平民,但是效果甚微,大家都哭窮,之前的戰爭,貴族損耗也不少,他們也不願意拿出太多糧食去救助那些野人。

  這令惠施都開始動搖。

  大禍臨頭,你們還捂著那點糧食,反觀大周那邊,將洛陽存有的糧食,全部拿出來,救助韓國平民。

  大戊午直接看向鄒忌,意思很明顯,我趙國可沒有糧食,能夠支援魏國,就只有你們齊國。

  鄒忌道:「也許還有第三策。」

  惠施道:「齊相有何妙策?」

  鄒忌撫鬚道:「逼迫周濟還大權於周王。」

  大戊午道:「這如何逼迫?」

  鄒忌就道:「如今周濟以大周宰相自居,勒令諸侯撤銷王號,可實際上,如今周王只不過是一個傀儡,真正掌權的可是周濟。

  我們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表示如果周濟願意將大權交予天子,那我們就願意撤除王號,回歸大周。」

  大戊午道:「周濟肯定不會願意將大權交予周王的。」

  鄒忌笑道:「那我們就要入京勤王。」

  這齊國可也是非常擅於玩這種套路的,如今最可怕的,就是大周正統,事實證明,不少人都不牴觸大周。

  如果不能駁斥這一點,那就很可怕了。

  一方面,大家都不牴觸大周,而另一方面,大家也都想停戰,都想過上太平生活。

  如果大家都認同統一就將太平,那就很難抵擋。

  無論如何,一定不能這種思想傳播開來。

  故此他們一定想方設法質疑這個大周正統性。

  而九鼎法,就是一個很好的質疑點。

  三國先是派遣大量文士進入洛邑。

  然後同時派使臣前往洛邑,表示只要周濟願意還大權於天子,他們便願意回歸大周。

  「這等鬼話騙得了誰,他們分明就是想借此挑撥我們內部的團結。」司馬昭魚哼道。

  「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了他們。」姬定眉頭緊鎖。

  昭陽道:「如今咱們大周的實力可不怕他們聯合起來,何不直接出兵。」

  姬定道:「那只是下下之策,而且這時候我們出兵,不正好證明我們心虛麼。」

  這時,法克突然快步走了進來,在姬定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姬定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法克還未出去,杜遠又走了進來,道:「啟稟宰相,外面出了一些狀況。」

  姬定道:「可是有人質疑我挾天子以令諸侯?」

  杜遠點點頭。

  司馬昭魚道:「民間這麼快就知曉,看來咱們洛邑內奸啊!」

  姬定道:「這是無法防止的。」

  他們要製造輿論,將輿論視作統一的武器,那就不能控制輿論。

  司馬昭魚問道:「不知宰相打算如何應對?」

  姬定略顯猶豫道:「我還得想想。」

  一時間,洛邑輿論大嘩。

  不少文人站出來,批評周濟挾天子而令諸侯。

  這真正掌權的是宰相,又非天子,周濟憑什麼代表大周。

  周濟才是真正竊國之賊。

  還有不少言論,指責周濟目前的政策,只是假仁假義,蠱惑民心,等到他們真正消滅諸侯國,必然會取代天子。

  並且又拿出他在楚國所作所為,來證明自己的論點。

  與此同時,魏、趙、齊、秦四國高舉周臣大旗,表示要聲討周濟竊國賊子。

  他們剛剛才相互稱王。

  轉眼間就成周臣。

  很不要臉。

  可話說回來,這年頭誰要臉。

  他們現在就是要否定姬定的正統,而且自己要以正統自居。

  甚至有人直接去法院告周濟軟禁天子。

  孟子頓時就覺得左右為難,法院也得遵從九鼎法,你怎麼能夠告姬定軟禁天子。

  可是對方表示這九鼎法跟軟禁沒啥區別。

  今後誰要軟禁誰,立法就可以了呀!

  弄得孟子一時還不敢直接駁回。

  法家中人立刻站出,表示法院必須駁回,立法之時,不去反駁,現在你駁斥,那今後誰還會尊法。

  這正中對方下懷。

  他們就是要鬧起來,鬧得越凶越好,越凶就越能質疑周濟的合法性和正統性。

  ……

  上午時分,只見一群商賈站在大門前,東張西望,神情忐忑不安。

  「真是怪哉!宰相怎麼邀請咱們上這來議事?」

  「是呀!這議會都解散了,咱們又沒有權力,宰相有什麼跟咱們可談的。」

  「不會又是向問咱們要錢吧?」

  「你就閉嘴吧!記得上回我們來討債的時候,就是你說大王不會派個小娃來敷衍咱們,結果還真就來個小娃。」

  「咱們田地都交出去了,可就剩幾個作坊了。」

  ……

  突然,大門打開來。

  只見一個矮墩墩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坤大管家,怎麼是你。」一個老者問道。

  出來的人正是坤才,他微微一笑,不答這話,道:「各位請進。」

  眾人面面相覷,只覺這情況不太對勁,但他們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披頭走了進去。

  過得一會兒,只見一道長長的影子照入殿內。

  大家定眼一看,只覺這影子有些熟悉,好像以前在哪裡見過。

  隨著影子慢慢縮短,只見一人出現在門前。

  眾人偏頭一看,不禁嚇得面色蒼白。

  「鬼啊!」

  尖叫聲是此起彼伏。

  只見一個披頭散髮,身著白色睡袍,紅色大短褲的男子走了進來。

  「鬼啊!鬼啊!嗚嗚嗚!」

  「嗚嗚嗚,世子,小人當初只是財迷心竅,才對世子稍稍出言不遜,還請世子放過小人,小人上老,下有小……」

  「世子,小人錯了,小人不該在世子背後說世子的壞話,世子饒命啊!」

  ……

  這些人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哭喊道。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姬定。

  姬定逕自來到正上方坐下,問道:「成之望,你說了我什麼壞話?」

  「回世子的話,小人只是說世子稍稍有些穿著不得體,就這一句,世子饒命,饒命啊。」

  「這也算不得什麼壞話。」

  姬定又看向旁邊一人,道:「白乙丁,記得上回你坐得挺靠後的,如今坐在這麼靠前,看來從我作坊裡面撈了不少錢啊!」

  「不……不是的,小人就貪了一千多斤黃紙而已,小人的錢可都是憑本事賺來的。」

  「靠!一千多斤都還不算少?」

  「世子明鑒,這都十年過去了,一千斤真不算多呀!」

  「那倒是的。」

  「而且又不止小人一個人這麼做,他們都這麼幹。」

  「白乙丁,你胡說甚麼。」黑象怒噴道。

  「靠!」

  姬定怒罵道:「你們這些混蛋,欺負我不在家,就這麼騙我父王。」

  「我……我們……嗯?不在家。」

  哭著哭著,不少人覺得好像不對勁,猛地抬起頭來,盯著坐在上面的姬定。

  發現坐在上面的不是世子,而是宰相周濟。

  「宰……宰相?」

  瞅著瞅著,又覺得不對勁,明明是世子啊!

  「不對……世子?」

  「哎呦!是老朽眼花了嗎?」

  一個老者拚命地揉著眼睛。

  姬定瞅著那個老者,笑道:「記得當初我與蔡大夫曾有過到底是賢者居之還是富者居之的爭論,不知蔡大夫現在可有新的感悟。」

  蔡叔度眼巴巴瞅著姬定,哆嗦著嘴皮子道:「世……世子?」

  「阿嚏!」

  姬定突然打了個噴嚏,隨手從桌上拿起一張黃紙來,擦了擦鼻子,然後揉成一團,扔到一邊。

  這個動作大家可真是太熟悉了。

  「世子!真的是世子!」

  「宰相就是世子,世子就是宰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人人一臉懵逼。

  「這事等會再說!」

  姬定指著他們道:「當初欠你們那麼一點錢,你們就要死不活,天天上門,這些年來,撈了我家的多少錢,都老老實實給我吐出來,你們這些混蛋。」

  站在一旁的坤才嘿嘿直笑。

  姬定突然瞟了他一眼,道:「你還好意思笑,我臨走前,是怎麼囑咐你的,他們貪了這麼多錢,你竟然不知道。」

  坤才垂下頭來到:「小人錯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13 02:07 AM

第0223章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宰相就是世子,世子就是宰相。

  白乙丁、成之望等人出得王殿之後,仍然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試問誰能想得到當初那個瘋瘋癲癲,不修邊幅,唯唯若若的世子,竟是當今世上最具權勢的大周宰相。

  但他們可都是見證者。

  他們之前當然也是見過姬定的,但那只是遠距離,而且世子給他們的印象,就是披頭散髮,睡袍加紅短褲,故此當姬定換回造型之後,他們一眼就認出來。

  畢竟姬定也沒有七老八十,才二十多歲。

  這可真是一個驚天大爆料啊!

  當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頓時輿論嘩然。

  除他們一家人外,每個人都是懵的。

  這怎麼可能?

  我們的宰相竟然是大周世子。

  「原來如此。」昭陽是磨著牙道。

  司馬昭魚道:「你相信這是真的?」

  昭陽道:「洛人,周濟,濟周,這還不明顯嗎?」

  「濟周!」司馬昭魚雙目一睜。

  昭陽道:「他當初去到我們楚國,可不是為了輔助先王爭霸天下,而是去收復國土的。」

  他們之前一直不太明白,周濟的野心是哪裡來的,如今一切都變得明瞭起來。

  司馬昭魚皺眉道:「如此說來,他在我們楚國所做得一切,全都是陰謀,可不是受到冤屈,而改變想法的……此人真是太可怕了。」

  ……

  「會……會長是大周世子?」

  杜遠不敢置信地看著子讓。

  子讓撫鬚道:「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娃,心裡就揣著天下,除非這天下本就是他的。」

  杜遠忙問道:「恩師早已知曉?」

  子讓搖搖頭道:「為師只是有過懷疑,但這種事為師也不敢肯定啊。」

  杜遠皺眉道:「如此說來,會長並非是為天下人謀奪天下,而是為大周謀奪天下?」

  子讓道:「二者並不衝突。」

  ……

  「孟院長這是要去哪裡?」

  孟子急急出得門來,抬頭就見到白圭站在門前。

  「白兄可有聽說外面那些傳言。」

  「那非傳言。」白圭笑道。

  孟子一怔,忙問道:「白兄是否早已知曉此事?」

  白圭捋了捋鬍鬚。

  孟子忙問:「此事事關天下蒼生,還望白兄能夠如實告知。」

  白圭道:「不瞞孟院長,其實我一直都在為世子效力。」

  「啊?」

  孟子震驚地看著白圭。

  白圭又道:「但是我並不知曉的世子的存在。」

  孟子又是一愣,道:「白兄此話怎講?」

  白圭道:「早些年我曾回到洛邑做買賣,蒙天子賞識,又在王殿為臣,可是之後天子突然派我去濮陽行商。

  之後又不斷給予我任務,起初我一直不明白,這些任務跟洛邑到底有何關係,我懷疑一定有人在進行何種陰謀。

  直到前不久周濟進入洛邑,我才恍然大悟,這些任務其實都有利於周濟,再加上周濟當時並未取代大周,以及周濟未來之前,世子府世子就突然暴斃。

  我斷定周濟才是真正的世子,這些年也一直是他在給我下達命令。」

  白圭的為人,孟子可是很相信,不禁激動道:「他欺騙了我們所有人。」

  白圭道:「否則的話,他也活不到今日。」

  孟子啞然無語。

  若是早曝露的話,姬定早就死了。

  ……

  這消息一爆出來之後,所有線索開始彙集。

  洛人!

  周濟!

  濟周!

  周村!

  黃紙、牙粉、墨汁。

  而在這幾年間,除了王殿的奴僕,就沒有外人見過世子。

  周濟一來,世子暴斃。

  而且鄭公主曾在王殿待了一年,然後就出現小世子。

  周濟不戴冠冕。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周濟就是世子。

  在輿論發酵幾日之後,姬扁突然發佈告示,說明這一切。

  他表示由於他當年貿然出兵秦國,導致洛邑岌岌可危,是世子的計策幫助洛邑度過難關,但是他害怕有朝一日,諸侯會進入洛邑,於是才決定偷偷將世子送出去,以免周王室絕後,只不過他也沒有想到,世子還能夠回來。

  這……

  孤身一人闖到諸侯國,竟然……竟然還振興大周。

  這真是天不亡我大周啊!

  洛人是極為興奮。

  原來不是我們不佔領,而是我們的世子回來了。

  驕傲!

  這真是洛人的驕傲了。

  如果世子不收回我們的田地那就更完美了。

  當然,各國派來的文士,可不會就此罷休,畢竟打個嘴炮又不累。

  他們表示這一切都是周濟的陰謀,他假冒世子,而且是周濟逼著天子承認他是世子的。

  無恥。

  雖然孟子他們都相信周濟就是世子,但是那些文士一口咬定,這就是陰謀,關鍵這也確實不太好證明。

  不管怎麼樣,目前控制大權的就是姬定,他可以逼迫天子這麼幹。

  ……

  世子府。

  久違露面的姬定,終於出現在世子府。

  同時他也請來滿朝文武。

  是無人缺席,全都是第一時間趕到,自家老婆生孩子可都沒有積極。

  因為他們都被騙的太慘了。

  尤其是楚人和墨者。

  他們需要姬定的一個解釋。

  當姬定與姬舒身著朝服出現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這對年輕的夫妻。

  有人激動,有人憤怒,也有人震驚。

  「呵呵!」

  這坐下來,見到諸人的神態,姬定呵呵笑了起來。

  昭陽冷冷問道:「世子是笑我們太愚昧麼,被世子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是笑部長過於愚昧,但並非是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而是……」

  姬定神色一變,神情嚴肅道:「對於我而言,那楚王乃是叛臣,我都已經饒過他們一命,真不知部長為何憤怒?」

  這一句話就將昭陽給懟得牆上去了,漲紅著臉,做不得聲。

  江山是我大周的江山,那塊地可是我先祖賜予楚王先祖的,我不殺人,已經是非常仁慈。

  姬定又道:「不過這一切並非是我早就謀劃好的。」

  「是嗎?」司馬昭魚淡淡道。

  姬定點點頭道:「我父王已經發了告示,為何我離開洛邑,相信你們也很清楚,這我就不做解釋。」

  說到這裡,他輕輕吐了口氣,道:「在我離開洛邑之後,我很想弄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為什麼我大周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那秦君打個噴嚏,洛邑就如同山崩地裂一般。

  而在諸侯國中,最接近我大周制度的,就是楚國。由於我當時年紀尚輕。」

  子讓呵呵道:「現在也是如此。」

  如今周濟也就二十五歲。

  「過獎!」

  姬定呵呵一笑,又繼續道:「由於我當時年紀尚輕,故此我打算先在衛國獲得一些名望和經驗,之後我就在衛國幫助衛侯變法,但結果失敗了。」

  殷順且立刻道:「衛侯難道不是死於世子之手嗎?」

  衛侯死後,姬舒接管衛地,這很明顯就是你們夫妻的陰謀。

  姬定道:「當然不是,衛侯是死於自己對於權力過於貪婪,我給予衛侯的每一條建議,都是治理國家的良策,殷部長倒是指出我的哪條建議是要害衛侯的?」

  殷順且默不作聲。

  姬定又道:「是衛侯過於貪婪,他不管國家興亡,不管對錯是非,只顧著平衡朝廷,紲錯他們犯下如此多錯誤,但是衛侯卻依然重用他們,何解?就是為了平衡你殷順且。可見衛是亡於衛侯,而非是亡於我,但我確實也幫助我夫人取代了衛國,但這是壞事嗎?鄭國的人民可比衛國的人民要幸福得多。」

  殷順且兀自不語。

  如果現在說讓鄭國百姓回到衛國,沒有人會答應的。

  司馬昭魚鬱悶道:「楚國亦是如此,世子的每條建議都是對的,只不過世子也知道楚王是不會聽的。」

  姬定笑問道:「那能怪我嗎?」

  「……」

  司馬昭魚無言以對。

  這賢臣當得確實無懈可擊啊!

  姬定道:「正如我之前所言,我之所以要去楚國,是尋找我大周興衰的秘密,當時並未想到今日,因為這在當時的我看來,也是不可能的。」

  孟子、子讓他們稍稍點頭。

  唯獨白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來。

  他不相信。

  他一早就在幫助姬定謀劃大業。

  姬定又繼續道:「而在楚國我終於找到原因,主要原因有兩點。

  其一,世襲。貴族世襲,杜絕了人民向上的通道,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每個人都想過更好的生活,誰都想當人上人,但是由於世襲制的存在,導致絕大多數人都無法過上更好的生活。

  正如同誰也不無法阻止水下流,這必然是會失敗的,各國變法也都有針對這一點,只是不夠徹底。

  其二,貪婪、自私,楚國的那些貴族,死到臨頭,仍不願意給予人民一粒糧食,這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們的滅亡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而新會的創立,就是我對大周這兩點的總結。看看杜組長,看看魯部長,他們可都是平民出身,但是他們的才能,卻不亞於在坐的大多數人。

  如果沒有新會,他們不可能有出頭之日。故此我興建學院,寧可餓著肚子,也要讓每個孩子讀上書,我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出身不能代表一切。」

  杜遠點點頭,彷徨的神情又變得激動和堅定起來。

  雖然會長身份有所變化,但他做的事,都是正義的,都是有利於百姓的。

  姬定突然嘆了口氣,道:「但我畢竟是世子,故此當我回到洛邑時,我是第一時寫信給父王,將我總結的一切告知父王,希望他重掌王權之後,能夠帶領我大周走向興盛。」

  孟子問道:「你當時之所以洛邑外逗留數日,就是因為你想讓天子重掌王權。」

  姬定點點頭,道:「可惜我父王不答應,父王認為這江山是我奪回來的,理應繼續由我來掌管。最終我未能說服父王,但是我也做不到從父王頭上取下冠冕來,再加上我個人非常反對世襲,故此我才決定繼續隱瞞身份,頒佈九鼎法,限制王權,同時徹底廢除世襲制,建立一個法制,且以民為本的國家。」

  孟子聽罷,不禁神色動容。

  偉大!

  這身份反而使得姬定所作所為變得更加偉大。

  天子本就是屬於他的。

  他卻要限制王權,且杜絕自己的世襲的資格。

  真心沒得話說。

  聖賢也不過如此啊!

  白圭道:「雖然臣一直都在為世子效力,如今也知曉世子的真實身份,但是外面仍有不少人質疑世子的身份。」

  「這並不重要。」

  姬定笑道:「我之所以主動表露身份,就是因為我打算將這大權歸還給天子,因為如果我不先公佈的話,那許多人都不會願意的。」

  「這怎麼……」

  子讓第一時間是想反對,但是突然想到,現在歸還大權,到時不還得傳位於他。

  他倒是不反對姬定擔任天子。

  杜遠本也想阻止的,你交權,那我們怎麼辦,但一看子讓不說話,突然也反應過來。

  孟子如今也覺得姬定更適合領導大周,但是他也不能反對姬定將大權歸還於天子,這太大逆不道了。

  他內心又開始糾結。

  可見孟子這種人,不能當官,官永遠是灰色的,孟子這種剛直不阿,疾惡如仇,很難接受這片灰色地帶。

  實在是姬定想建立一個法制國家,故此才安排孟子出任法院院長,在民事訴訟,不要灰色,只要黑白。

  殷順且委婉地說道:「但是這頒佈九鼎法,又廢除,這會不會影響到大周的威信?」

  姬定嘆道:「這也是我這幾日考慮最多的問題,但是我立九鼎法為得也是天下蒼生,如今各諸侯都表示只要還大權於天子,他們將願意歸順大周,這樣的話,那能夠減少太多太多殺戮,以及還天下一個太平,這是值得的。」

  孟子拱手道:「世子仁義為懷,軻欽佩不已。」

  姬定笑道:「先生過獎,我不過是想避免大周再重蹈覆轍,如今的大周興盛,都是人民賦予的。」

  昭陽突然道:「但是那些諸侯不會願意的。」

  姬定道:「這不是他們願意與否就能夠決定的,此乃民心所向,只不過我們還是要盡量避免殺戮,如果有機會,我們就應該去嘗試。當然,我也只是將大權歸還給我父王,又不是外人,這也談不上偉大。」

  白圭稍稍點頭,心想:這一招還真是高啊!

  如今對方是要死姬定假冒世子,如果姬定真的將大權歸還天子,那這無疑是最有力證明。

  然而,諸侯都已經喊出話來,如果周濟願意將大權還給周天子,他們就願意回歸大周。

  那麼姬定還了大權,而他們卻不歸,這輿論肯定會指向他們。

  可真是玩火自焚啊!

  ……

  「夫君可真是說謊不眨眼。」待他們離開走,姬舒抿唇笑道。

  姬定一本正經道:「這不叫說謊,這叫謀略,我一直都在思考如果我的身份曝光,我應該如何解釋。」

  說著,他笑呵呵道:「這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勵志的故事。」

  關於他身份的問題,有著太多得漏洞,只是大家都不關注周王,故此聯想不到,只要注意到這一點,很快就能夠查到蛛絲馬跡。

  別的不說,就查王殿的賬目,就能夠查出來。

  那麼多錢都去哪裡了。

  姬定甚至都有想過,如果時機成熟,他就自報家門,免得被人鑽了空子。

  而如今他主動曝光自己的身份,是可以達到利益最大化,那他為什麼不承認。

  ……

  大梁!

  「世……世子……你……你說周濟是世子?」

  魏惠王都快要將眼珠子給瞪出來了。

  下面坐著的惠施、鄒忌、大戊午亦是目瞪口呆。

  是什麼情況?

  「胡說八道。」

  鄒忌激動道:「周濟怎麼可能是世子?」

  那通報的官員回答道:「雖然我們的人一直在反駁,但是根據收集來的線索,周濟十有八九就是世子,就連白老先生也都承認,其實他一直都在為世子效力。」

  惠施皺眉道:「周濟,濟周,周村,原來是這個意思。」

  魏惠王喉嚨裡面發出一聲悶響,喃喃自語道:「難怪那小子第一回見到寡人是毫無懼意,怎可能只是商賈之後,原來他是……」

  「不可能。」

  鄒忌立刻道:「這絕無可能,周濟絕不可能是世子。」

  大戊午也反應過來,道:「不錯,這絕對是周濟脅迫天子所為,世子之前已經暴斃而亡。」

  惠施眉頭緊鎖道:「但如果周濟真是世子,那他就有可能將大權歸還天子。」

  此話一出,殿內是一片寂靜。

  ……

  咸陽!

  「你說甚麼?」

  張儀揪著門客首布的衣襟,「周濟是大周世子?」

  首布點點頭。

  張儀道:「這絕無可能,周濟怎麼可能是世子?」

  首布道:「主公,這……這應該不會有假,因為根據洛邑傳來的消息,周王也承認,當初正是世子出策,送九鼎給我國,才成功阻止我軍進入洛邑。

  還有……還有洛邑來得那些商人,全都……都是周濟的人,包括當初獻策給主公,利用鹽利挑撥楚王與周濟關係,也是周濟故意安排的,如今那些人早已經逃之夭夭。」

  「啊……噗……」

  張儀突然噴出一口血來。

  「主公!」

  首布趕緊上前攙扶張儀。

  張儀一手推開他,一手摀住胸口,「原來……原來我才是最大的幫兇,啊---」

  這成王敗寇,他輸給姬定,也是能夠接受的,可如今他突然知道原來他一直都在被姬定玩弄,這你叫他如何接受啊!

  ……

  而那邊姬定先是將他的解釋公佈於眾。

  他表示新會制度就是對於周王衰落的一個總結,在這份告示中,他表示要以民為本,要給予人民上升通道,要發展工技學,如此國家才能夠蒸蒸日上。

  這麼一說,這百姓當然是更加支持姬定。

  當然,姬定還製造輿論,他在外面歷盡千辛萬苦,好幾次就差點死在刺客之手。

  很快就將整個事件塑造成一個非常勵志的故事。

  同時他也鄭重發出告示,表示這當務之急,是要還天下人一個太平盛世,他不想再添殺戮,他願意付出的一切代價,故此他決定辭去大周宰相一職,將權力歸還天子。

  也希望各諸侯國能夠信守承諾,回歸大周。

  為了天下人。

  一般來說,杜遠、昭陽他們肯定不會答應姬定交出權力的。

  我們是跟你打天下的,如今好不容易建立起優勢來,你卻將權力讓給別人。

  但這個人人偏偏就是姬定的父親。

  而姬扁就這一個獨生子。

  這權力遲早還是要傳給姬定的。

  大家心裡也明白,姬定只不過是轉到幕後出謀劃策。

  那就無所謂。

  但是光姬定一個人退,也是不行的。

  如果要交權,這財政和軍政是一定要交出來的。

  整個班子,除教育部子讓和工部魯伯友不退,其餘都跟著退。

  留著他們兩個人,是怕一些墨者誤會。

  姬扁就任命白圭為宰相,白圭一直都是他的人。

  這合情合理。

  但是接下來的任命就有趣了。

  姬扁任命惠施為財政部部長,任命趙雍為兵部部長,任命鄒忌為吏部部長,任命大戊午為刑部部長,任命司馬錯為宣傳小組組長。

  來來來!

  都來!

  你們不是很叫囂嗎?

  都讓你們來當部長了,這交權肯定是真的吧。

  這一下天下人的目光,都看著魏國、齊國、趙國、秦國。

  能不能為了天下人,回歸大周。

  各國當然是死鴨子嘴硬,表示這都是姬定的陰謀,我們絕不會上當。

  可天下人又不是傻子。

  你們就是不講信用。

  而姬定則是回歸世子身份,住進世子府,幫著父王管理家裡的生意,可真是悠閒自得。

  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的。

  他接管作坊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工匠弄個雕版玩玩,閒著也是閒著。

  「世子可不愧是當世第一聰明人,竟然想到這個辦法,小人真是……真是……」

  坤才說著說著,眼中又飽含熱淚,哽咽難語。

  一旁的法克沒好氣道:「坤大管家,世子可不喜歡這麼浮誇的阿諛奉承。」

  坤才怒瞪法克,道:「你算什麼東西,我才是世子府的大管家,當初可也是我命你去保護世子的。」

  法克道:「這些年是我陪著世子出生入死。」

  坤才原地一蹦,道:「怎麼,你莫不是想當世子府的大管家?」

  法克哼道:「誰搶你的大管家,我乃世子府首席門客。」

  「你配嗎?」

  「誰配?」

  ……

  姬定回歸世子,他身邊的女人沒有鬧起來,倒是法克與坤才天天爭風吃醋,鬧得是雞犬不寧。

  姬定對此也很無奈,一翻白眼,衝著姬舒和小鶯使了個眼色,三人趕緊入得那作坊大門。

  只見裡面一些老工匠正在雕刻木字、銅字和雕版,也有不少工匠在印刷。

  如今紙張和墨汁都已經非常成熟,就差這雕版和活字。

  這對於姬定而言,真不是什麼難事。

  一個套版很快就出來了。

  姬舒隨手拿起一張來,念道:「大周民刊。」

  姬定笑道:「夫人以為如何?」

  「夫君這印刷術可真是太神奇了。」姬舒搖頭驚嘆,待其看完內容之後,又好奇道:「夫君對於魏王的家底,為何如此清楚?」

  姬定笑道:「當然編的。」

  姬舒道:「你如今雖然只是世子,但也不能信口胡說,這會有損你的威信。」

  姬定笑問道:「不知夫人以為,這天底下誰最清楚那魏王到底有多少家底?」

  姬舒道:「自然是魏王最清楚。」

  姬定道:「有本事他魏王就證明我在胡說八道。」

  姬舒稍一沉吟,旋即反應過來,這可不能證明,不然的話,是越抹越黑,稍稍白了姬定一眼,旋即感嘆道:「此術真是勝過千軍萬馬。」

  姬定哈哈一笑,道:「也不一定,說不定那些諸侯能夠及時醒悟過來,做到以民為本,如我一般,將家中糧食盡數救濟那些窮困平民。」

  姬舒搖頭道:「這不可能,否則的話,他們又何必許與大周對抗。」

  姬定呵呵直笑。

  ……

  《大周民刊》閃亮登場。

  文人們是欣喜若狂。

  今後自己寫得任何文章,都能夠遍佈全國。

  當然,第一篇內容,自然還是想大眾闡述整件事情的過程。

  各國派來的文士頓時叫苦不迭。

  我們的嘴炮再厲害,也敵不過這報刊啊!

  這怎麼玩。

  你姬定又作弊。

  這輿論頓時就被姬定牢牢控制在手裡。

  主導洛邑的輿論,自然不是姬定的目的,洛邑本就是支持他的,視為他為洛邑的驕傲,他這是先給魏國來一波宣傳攻勢。

  跟我玩輿論戰。

  你們真是自尋死路。

  ……

  大梁!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魏惠王抖著報刊,神情激動道:「寡人哪有這麼多糧食,還什麼寡人的馬吃的比平民都要好,這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說著,他又衝著惠施道:「這是從哪來的?」

  惠施道:「是臣去酒舍時,瞧見的。」

  「酒……酒舍?」

  魏惠王眨了眨眼道。

  竟然有人敢在酒舍寫這種爆料,是活膩了麼,還是當寡人脾氣好。

  惠施道:「如今大梁隨處可見這大周民刊。」

  「隨處可見?」

  魏惠王當即呆若木雞,過得半晌,他問道:「這是誰寫得?」

  惠施道:「看上去不像似寫的,更像似印章印出來的。」

  「印?」

  ……

  「不能再等下去,我們必須馬上出兵,否則的話,無異於坐以待斃啊!」

  大戊午是焦慮地向鄒忌說道,拿著報刊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這種文章,這種數量,這種傳播速度,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文中清楚闡述,姬定小半生的傳奇故事,同時還寫明他對於大周興衰的總結,就是要以民為本,還順帶諷刺魏惠王養得馬吃得都比平民要好。

  這一點孟子可以作證。

  關鍵裡面還闡述要給予平民上升空間。

  這個就很致命。

  這不但能夠贏得野人的支持,還能夠贏得國人的支持,畢竟各國高處也就那麼幾個大家族,對於寒門,對於中低層,他們也有上升的訴求。

  關鍵如今的手段,是擋不住這報紙入侵。

  鄒忌十分沮喪地說道:「如果此時我們出兵的話,可能會失盡民心的呀!」

  姬定讓權,讓大周佔據制高點,還天下人一個天平盛世。

  這確確實實是天下百姓渴望。

  不摻一點水分。

  人家大周剛剛賜封你們,等於是無條件滿足你們的要求,你們這邊就馬上出兵,真是毫無信義可以言,試問誰又會支持他們。

  鄒忌是悔不當初,當時真不應該打這輿論戰,直接不承認就行了,他哪裡想得到周濟就是世子。

  這下真是玩火自焚。

  這打也是死。

  不打也是死。

  怎麼辦?

  其實他們已經錯過最佳時機。

  如果去年他們就不顧後果,舉國之力,來進攻大周,興許就還有機會。

  但如今的話,整個楚地、蜀地,都已經從動盪中恢復過來。

  而全新的生產制度和最先進工具,也使得大周與各國的實力是越拉越遠。

  ……

  徐州。

  「將軍,這是最後一批軍備。」

  剛剛抵達徐州的魯伯友指著那滿載的貨船向景翠說道。

  景翠很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道:「夠了!夠了!這……這恐怕都多了。」

  魯伯友笑道:「徐州可是戰略要地,多備一些不會錯的。」

  景翠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但是這會不會太奢侈了,如今這士兵的配備的,比我之前都要好。」

  魯伯友道:「其實也不算多,只不過我們現在沒有養太多軍隊,故而才顯得多。」

  景翠點點頭道:「那倒也是。」

  其實楚地本土並沒有多少軍人,之前是十萬左右,如今也只是擴招到十二萬萬,而且其中有七萬是在洛邑前線。

  整個東線就只有五萬精銳,當然,還有宋國這個盟友。

  但由於沒有王,沒有貴族,官府開銷也非常少,魯伯友畢竟都是墨者出身,非常提倡節儉,以前奢侈的那一套全部給廢除,就祭祀都是用最節省的方式,這方面省下來的錢就足夠養這支軍隊。

  再加上去年開荒出大量的耕地。

  糧草也不缺。

  只不過都在百姓手中。

  姬定就拿著鹽、工具、貨幣,去交換百姓手中的糧草,以此來供應軍隊。

  百姓也樂意啊!

  因為生產力的進步,使得他們都有富餘。

  當然,這也離不開墨家吃苦耐勞的精神,這種精神如今在蜀地和楚地傳播開來。

  如今徐州軍真的是武裝到牙齒,這普通的士兵都能揣著一把匕首。

  大型的投石機,戰車的剋星床子弩,都是一排一排的。

  水軍就不用多說,稍微謙虛一點的說,打水戰你們隨時可以一塊上。

  景翠都覺得自己是在殺雞用牛刀。

  對面的齊軍許多士兵都還是布衣,要真打起來,拿棍子的都有。

  衝上去都會將他們給嚇死。

  都為齊軍感到發愁。

  只不過姬定一直都不下命令,大周士兵也都很愁。

  給了這麼好的裝備,不打仗,那麼多浪費啊!

  而當今的輿論,是誰先出兵,誰不佔理。

  大周也是打著和平的口號,不是說要消滅諸侯國。

  四王之前為了挑撥離間,也都承認天子。

  若是出兵的話,豈不是造反,你能夠造反,下面的人也能夠造反。

  可不打的話,姬定就更佔優勢。

  因為他得民心啊!

  他將土地都發給百姓,反正也不是他的。

  而之前魏國與新會聯手時,曾佔領楚國北部好幾座城池。

  當時魏國還沾沾自喜,殊不知,這就是姬定給魏國埋下的地雷。

  這些城池突然發生動亂。

  他們表示要加入大周。

  因為這些城池的百姓,本就是楚人,被魏國統治也就罷了,關鍵隔壁的楚人過得比他們好得多。

  他們心裡都在想,這不公平呀,我們也是楚人,我本應該跟他們一樣,憑什麼我們要被魏人統治。

  再加上新會從中慫恿。

  這些城池立刻就亂了起來。

  平時也就無所謂,以前佔領他國城池,也經常發生一些動亂,但在這個要命時刻,那真是不得了。

  那邊洛邑天天往魏國發報紙,不但對魏惠王家底胡編亂造,還將魏惠王過往的『英明』決策,重新又再來一遍,喚起魏人痛苦的記憶。

  關鍵還是魏惠王的家底,這令大家非常憤怒。

  你倉庫裡面存著那麼多糧食,養那麼多牛羊,為什麼不拿出來救濟百姓。

  還不是野人先不爽的,是大梁的國人先對魏惠王表示不滿,畢竟野人看不懂報刊,他們只能聽別人說,接受訊息沒有那麼快,但許多國人看得懂。

  那些心懷天下的有識之士都看得懂。

  國人就相當於這年代的中產階級,其實他們才是最渴望上升通道,野人畢竟還未開智,需要人給他們灌輸。

  就連惠施都備受指責。

  然而,這南邊的動亂,對大梁更是火上澆油。

  不少國人都以此為由,要求魏惠王履行承諾,歸於大周。

  魏惠王在意志方面,遠不如齊威王、趙肅侯、秦惠王,這老頭雖然有諸多缺點,但有一點不錯,就是能夠接受批評,哪怕他不聽,也不會說不準你批評,心胸還是有那麼一點的。

  天天被罵,魏惠王心裡也不好受,整個人都頹了,就將惠施找來,可憐兮兮地向惠施問道:「相邦,如今魏人還將寡人視作他們的大王嗎?」

  惠施瞅著頹廢的老頭,心裡很是同情,反問道:「大王會責備那義渠王嗎?」

  魏惠王愣了愣,道:「寡人與義渠來往甚少,為何要責備他?」

  惠施又問道:「大王會責備自己身邊的親人嗎?」

  魏惠王回答道:「他們若做錯事,寡人自會責備。」

  惠施道:「道理就是如此,如果魏人不將大王視作大王,也就不會責備大王,他們之所以責備大王,就是因為他們還將大王視作自己的大王。」

  魏惠王聽完之後,心裡好受多了,問道:「相邦可有策略,應對當下困局?」

  惠施道:「如果現在能夠進行改革,如大周一樣,將土地都給予平民,建辦教育,興許還能夠扭轉局勢。但是,只怕不是那麼容易啊!」

  魏惠王聽罷,很是委屈道:「是呀!大周民刊天天罵寡人,縱使寡人願意將土地發給平民,那些貴族也不會願意,這土地又不全是寡人的,那大周民刊為何不罵那些貴族,可真是豈有此理。」

  惠施沉默不語。

  你是大王,上行下效,不罵你罵誰。

  魏惠王瞅著惠施,問道:「相邦也認為寡人應該歸順大周?」

  惠施沉默半晌,才道:「臣與犀首談過,縱使軍心未亂,我軍實力也遠不如大周。」

  言下之意,就是正常打也打不過,更何況如今民心都亂了,就更沒法打了。

  沒有辦法,因為魏國整個南部都被大周給包圍著,又不想秦國一樣,有關口擋著。

  根本擋不住姬定的宣傳攻勢。

  魏惠王道:「相邦去跟大周談談,如果寡人願意歸順,他們又會如何處置寡人?」

  惠施道:「估計會跟對待楚王一樣。」

  魏惠王立刻道:「連一個侯爵都不給寡人嗎?」

  惠施就道:「如今大周上下可是連一個侯爵都沒有啊。」

  魏惠王又變得猶豫起來,但是他也清楚目前的局勢,好像也沒有比歸順更好的選擇,道:「相邦你先去跟大周談談,看看他們怎麼說。」

  惠施拱手一禮道:「臣遵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1-14 12:09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1-14 07:06 AM 編輯

第0224章 重複昨日的故事

  這年邁的魏老頭,終於是扛不住一波又一波的輿論攻勢。

  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全都給他挖了出來,而且是翻來覆去的說。

  要都是事實也就罷了,你還編造故事,而他又不敢自證。

  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啊!

  因為姬定只是將一些數量誇大了,可事實就是魏惠王確實很有錢的,他家的馬也確實吃得比老百姓要好。

  只不過大家都這樣。

  齊威王的馬也吃得不錯。

  魏惠王就尋思著先接觸接觸,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麼要求。

  怎麼歸順大周。

  這具體流程又是什麼。

  魏惠王期待最好還是繼續分封,他現在很樂意撤銷王號。

  那惠施奉命來到洛邑,也不見什麼周王,也不跟如今宰相白圭碰面,直接就去世子找姬定。

  誰都知道,真正做主的就還是姬定。

  「世子可真是天縱奇才,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將大周從滅亡的邊緣給拉了回來,施是欽佩不已。」惠施見到姬定,真是由衷地說道。

  要說誤打誤撞,那就罷了,可你這是有預謀地行為。

  惠施是真的服氣了。

  你小子夠狠!

  姬定笑道:「惠相過獎了。」

  「不不不!」

  惠施連連擺手,道:「就是再多地讚美之詞,也難以匹敵世子的功績。」

  說到這裡,他稍稍一頓,又道:「不過其中倒有一事,我就是絞盡腦汁也未能想名明白,不知世子可願賜教?」

  姬定笑道:「惠相請說。」

  惠施道:「當時世子一無所有,在吾等看來,這是不可能成功的,而世子卻敢獨身一人,出門闖蕩,想來也是一定把握的,不知這把握又是從何而來?」

  這在他看來,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可結果姬定卻成功了,他就很好奇姬定憑什麼敢一個人出門去收拾舊河山。

  哪來的自信。

  姬定稍一沉吟,心想:也是時候該培養一些生產力信徒,這善辯的惠施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突然向門外喊道:「給我拿把鋤頭來。」

  「鋤頭?」

  惠施不免一愣。

  姬定笑道:「還請惠相稍等片刻。」

  過得一會兒,莽將一把鋤頭遞給姬定。

  姬定將鋤頭往地上一杵,「我就是憑這成功的。」

  惠施一臉困惑地看著姬定。

  姬定解釋道:「在我出門之前,各國都在爭先變法,可這變得是什麼?圖得又是什麼?」

  惠施沉吟少許,道:「這變得是貴族,圖得是霸業。」

  姬定呵呵道:「惠相只是說對一半,變得的確是貴族,但圖得並非是霸業。」

  惠施哦了一聲:「不是霸業,又是什麼?」

  「圖得是安定。」姬定笑道:「惠相以為這變法是人為的嗎?」

  惠施更是好奇,問道:「不是人為又是何為?」

  姬定又用鋤頭杵地道:「乃它所為。」

  「鋤頭?」

  「正是。」

  姬定點點頭,道:「以前平民都是用石器耕地,每個人所能耕種土地有限,故大家只能集體耕地,那麼就需要分配任務,分配糧食,這就需要貴族來領導他們去耕地。

  但是隨著工具的變化,平民可獨自耕地養活自己,那就不需要貴族來分配,群居變成獨居,制度自然要隨之變化,這才是變法的根本原因所在,如商鞅變法,皆是順勢而為。」

  惠施瞧了眼那鋤頭,捋著鬍鬚,若有所思。

  過得一會兒,惠施拱手言道:「世子此番言論,真是令施受益匪淺啊!」

  姬定笑道:「同時我也知道,貴族是不可能輕易放手,二者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而這就是我的機會。」

  惠施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世子在楚國變法,看似為楚國著想,實則是將鋤頭發於楚人,從而激化二者矛盾。」

  姬定點頭道:「正是如此,雖然這是我的計劃,但如果楚王採納我的建議,那麼如今我就還是楚相,而非是大周世子。」

  惠施道:「只不過世子知道他們是不會輕易接受的。」

  姬定道:「所以就怪不得我。」

  惠施撫鬚笑得幾聲,又問道:「不過世子也真是仁義無雙,竟然會放過楚王。」

  姬定笑道:「如果我殺掉楚王,惠相也就不會來這裡。」

  惠施稍稍一愣,嘴裡喃喃自語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姬定又道:「如果魏王願意歸順大周,我會給予他更好的待遇。」

  惠施心中一喜,問道:「是嗎?」

  姬定點點頭道:「因為楚王也算是被我俘虜的,而非是主動投降,如果魏王在沒有我軍打敗之前,就願意主動歸順,這就是為了天下太平,為了天下蒼生。

  這不是投降,這是偉大的壯舉,是值得人們敬佩的。我會讓他光榮的從王位上退下來,同時還將保留他的財物,只是收回他的田地。」

  惠施道:「但是土地才是最重要的。」

  姬定搖搖頭道:「命才是最重要的。再說,魏王藏著的金銀珠寶,足夠讓他置下一份能夠養他後世十代的家業。

  但如果我的兵馬進入大梁,那他就是罪人,即便我饒他一命,他也將一無所有,他會落得比楚王更慘的下場。」

  惠施沉默少許,道:「看來世子是有十足的信心能夠擊敗我們。」

  姬定笑道:「信心也是基於實力,我會馬上證明給你們看,因為趙國、齊國、秦國是絕不會輕易歸順的,他們一定會拚死一搏,到時魏王就會感到非常慶幸,因為他此時做出非常正確的決定。」

  惠施點點頭,道:「真是沒有想到,世子會對我如此坦誠。」

  姬定笑道:「因為我問心無愧,同時我的實力也令我無須對你們遮遮掩掩。」

  惠施心想:看來這大周的實力,比我們認為的還要強大得多啊!

  此番談話,也令惠施心悅臣服。

  一五一十地告訴你,你也無力回天。

  就是這麼自信。

  而姬定料想的一點,這惠施抵達洛邑,那邊秦、齊、趙就已經收到消息。

  秦王嬴駟立刻命令公子疾率領五萬大軍進攻宜陽。

  秦國目前也是人才濟濟,他們判斷如果魏國投降的話,那麼中原人心盡歸大周,秦國將再無出關之日。

  而目前中原諸侯都受困於輿論,畏手畏腳,秦國並沒有受到這影響,這時候秦國就必須站出來,不管輸贏與否,都必須要利用戰爭打斷大周的輿論攻勢。

  只要有人帶頭,他們肯定一擁而上的。

  試問天下貴族誰願意交出權力,他們都盼著有一個人來帶頭對大周宣戰。

  雖然之前那場大戰,秦國損耗也不小,且公子疾也知道,目前是難以攻破大周軍隊鎮守的宜陽,因為對面的弓弩實在是過於霸道,而他們暫時未能想出應對之策。

  但不打就肯定是死路一條。

  這只能說是一次戰略性出兵。

  不是為了消滅大周。

  果不其然,這秦國一出兵,齊國那邊立刻響應,直接就出兵吞併鄭國。

  這嘴炮打不過,只能動手。

  鄭國是早已經躺平,兵沒有,自家的公主和將軍也全都在洛邑,完全不抵抗。

  好在齊國也不是屠夫,關鍵鄭國不少人都是齊國貴族和商人,雙方都很有默契。

  濮陽百姓該怎麼生活還是怎麼生活。

  但是齊國一出兵,徐州軍隊就立刻聯合宋軍對齊宣戰。

  齊國當然已經想到這一點,故此其主力全都在南邊,而之所以先吞併鄭國,只是為了迫使魏國不歸順大周。

  這也是一次戰略性兼併。

  這一舉動,也取得非常大的成功。

  雖然姬定的條件,沒有魏惠王滿意,但他也動了歸順的念頭。

  可是魏國那幫貴族卻不願意,以成陵君為首的貴族階層,在未奏請魏王的情況下,就擅自與趙國、齊國組成齊、魏、趙三國聯軍。

  魏惠王優柔寡斷的性格,再次作祟,他就躲在宮中裝病,你們自己看著辦。

  他這一躲,幫他與洛邑聯絡的惠施,自然就遭到貴族的清算,只是由於惠施是名聲在外,成陵君也不敢殺他,就直接將惠施驅逐出境。

  惠施對魏王的所作所為也深感無語,真的是卸磨殺驢,於是他去到洛邑,投奔大周。

  如今這家國情懷很淡的,這些諸侯國就如同一個個集團公司,這邊不要,那咱就跳槽,另外,對方還是大周,更加顯得是理所當然,

  如今孟子都自詡為周臣。

  而公孫衍則是先一步去到自己的大本營河東地區。

  他也認為在不得人心的情況下,魏國貴族是難以有所作為的,他判斷大周將會取得勝利,他自然不願意與成陵君等人同流合污。

  ……

  這打起仗來,權力立刻就回到姬定手中。

  吳亨也趕緊啟用昭陽為統帥。

  他畢竟還是欠缺大戰的經驗,別說勝任統帥,在如今的大周,他連帶兵的資格都沒有。

  之前姬定有過戰略部署,大家倒也沒有慌。

  世子府。

  昭陽一邊用手比划著地圖,一邊說道:「雖然秦、齊、魏、趙四國同時出兵,看似來勢洶洶,但我們也無須驚慌。

  因為齊軍主力在徐州前線,而魏軍則必須分兵襄陵,抵擋我軍和宋軍從南面的進攻,我們洛邑目前主要面臨的敵人是來自西邊的秦軍和來自北邊的趙軍。

  我們可以憑借宜陽擋住秦軍東進,然後集中兵力對付趙軍。」

  說到這裡,他稍稍頓了下,道:「不過上回那公子雍率領趙軍進攻齊國時,依靠他的騎兵戰術屢屢得勝,此次又是他統兵,不可小覷,我……」

  他話未說完,那姜季武便嘿嘿笑道:「不打緊!不打緊!」

  昭陽偏頭看向姜季武,問道:「你有破敵之策?」

  姜季武笑嘻嘻地瞅著姬定。

  姬定瞪他一眼,然後向昭陽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已經為趙軍量身打造出了一支騎軍,趙國的騎軍將不堪一擊,現在的問題是,我要活捉公子雍,因為趙國未來的期望都寄托在公子雍身上,只要拿下公子雍,可重創趙國的士氣,趙國必然會歸順我大周。」

  姜季武立刻道:「老師請放心,學生一定能夠活捉公子雍。」

  昭陽慎重道:「姜季武,這戰爭可非兒戲,你別在此信口雌黃。」

  他不太喜歡姜季武這張口就來的性格。

  姜季武道:「大將軍有所不知,公子雍的騎軍,其實也是借鑒咱們鄭國的騎兵,但可惜他只是學了一半走,只要大將軍能夠將公子雍引出來,我就一定能夠將其活捉。

  哦,還有,我曾跟那公子雍曾並肩作戰,其個性也與我一樣,也喜歡親自上陣,可不會躲在後面,我一定有機會將其活捉。」

  昭陽聽了很不爽,衝著姬定抱怨道:「世子,我乃是統帥,可是我連大周軍隊有什麼兵都不清楚,你叫我如何能夠統率大軍作戰。」

  姬定訕訕道:「你別聽他胡說,什麼學了一半,那支騎軍就是之前隨大將軍一塊北上的五千騎兵,可不是新增的兵馬,只不過最近我又添加了一些馬具,使得騎兵不再需要下馬作戰,可以直接騎馬衝鋒,最近一直都在秘密訓練,就沒來得及跟大將軍說明。」

  昭陽道:「騎馬衝鋒?」

  姬定點點頭道:「到時姜季武會讓將軍去檢閱那支騎軍的,另外,你們只需要對付趙軍,魏國這邊我親自處理。」

  昭陽問道:「不知世子需要多少人馬?」

  姬定五指一張。

  「五萬?」

  昭陽道:「我們可沒有這麼多軍隊。」

  「五千。」姬定道。

  「五千?」昭陽雙目一睜。

  姬定點點頭道:「五千人保護我一個人,應該也是夠了。」

  昭陽聽得是雲裡霧裡。

  姬定道:「我當時從金陵出來時,才帶了多少兵馬。」

  昭陽懂了。

  確實。

  他們的浴血奮戰,就還抵不上姬定得一句嘴炮。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會議結束之後,姬定突然叫住姜季武,道:「你小子等會!你姐呢?」

  之前蔡夫人沒有跟著姬舒一塊去到洛邑,而當時韓國兵荒馬亂,姬定也就沒有急著派人去找蔡夫人,隨著洛邑這邊漸漸安定下來,姬定就讓姜季武去把他姐找來。

  可是遲遲未見蹤影。

  姜季武撓撓頭道:「我姐不願意來。」

  姬定問道:「為什麼?」

  姜季武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我姐只是讓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姬定道:「照顧個屁,這兵荒馬亂的,她一個女人怎麼照顧自己?」

  姜季武道:「老師請放心,我父親跟我姐在一塊。」

  姬定這才稍稍放心一些,又是叮囑道:「記住,一定要生擒那公子雍,否則的話,我們要付出更大代價。」

  姜季武道:「老師放心,我一定生擒公子雍,哪怕他們想跑,也跑不過咱們啊!」

  姬定一翻白眼道:「你跟大將軍一塊作戰時,少耍點嘴皮子,沒話也別找話說,大將軍可是不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是,學生知道了。」

  「快去準備。」

  「學生告退。」

  ……

  他早就想會有這麼一戰,畢竟訊息傳播還是有限的,要傳到趙國、齊國,還是要一些時日的,趙國、齊國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他早就制定好戰略,宣傳主要就是針對魏國,而在軍事上則是針對趙國。

  秦國出關難。

  齊國要同時面對徐州的大周精銳和宋軍,再未完全恢復過來的同時,是難以兩線作戰的。

  而在昭陽檢閱過那支騎軍之後,終於明白為什麼姜季武這麼有信心,相比較起來,趙國的騎軍確實不太夠看啊!

  這支騎軍不但配有馬鐙,還有馬蹄鐵。

  目前楚地的冶煉技術和鍛造技術,生產這些馬具,已經不是什麼問題。

  就看姬定想不想。

  這一招是姬定留著,專門用來對付趙國的。

  宜陽那邊是由孟殤和都布率領三萬大軍鎮守,這兩個人在巴蜀已經被秦軍訓練出來了,讓他們進攻,他們可能力不從心,因為在巴蜀面對秦國主力,新會大軍就從來沒有進攻過,但是防守的話,他們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

  而昭陽、姜季武統帥三萬大軍從野王出發,進入上黨,應戰來犯的公子雍所率領的三萬趙軍。

  公子雍本身也崇尚精兵戰略,而且他認為面對大周的精兵,必須得以精兵應戰,普通民兵,可能還會影響士氣。

  關鍵公子雍在之前與齊國交戰時,憑借他騎兵,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如今這支騎兵已經擁有更豐富的作戰經驗,他更新信心滿滿。

  他跟公子疾還不一樣,公子疾只是戰略性出兵,但是公子雍卻是真想跟周軍掰掰手腕。

  姬定是最牛逼的,他與惠施率領五千軍隊在新鄭迎戰成陵君的五萬大軍。

  這情敵若是見面那自然是分外眼紅啊!

  只可惜沒見著。

  因為成陵君還未出門,這國內就先亂起來了。

  之前姬定的幾波宣傳攻勢,已經讓魏國人心動搖,別說國人不支持繼續開戰,就連魏惠王都沒有表態。

  就國情來說,國家都還沒有從上回大戰中恢復過來,大周又未出兵,你還主動挑起戰爭,那你不得從我們嘴裡扣糧食啊!

  但是他們都是被剝削對象,而成陵君剝削者,成陵君怎麼可能會聽他們的。

  更搞笑的是,成陵君反而更相信身在大梁的楚國貴族。

  楚國就是這麼亡的,但是身在大梁的楚國貴族卻是一個勁的慫恿成陵君出兵跟大周決一死戰。

  這些人可不是蠢,而是心眼壞,他們就想著只要打敗大周,那他們就重回楚國。

  不幹的話,贏的機會都沒有。

  搏一搏嗎?

  反正又不是他們去衝鋒陷陣。

  他們還騙成陵君,表示楚國發生動亂,那只是因為姬定變法導致的,他的變法搞得楚國各地民不聊生,又崩潰之前,巧妙離開朝堂,然後將鍋全部甩給他們。

  你們魏國就不用怕,魏國又沒有請姬定來變法。

  反正是各種編。

  成陵君還真就信了。

  結果楚國的一幕又再上演。

  魏國的國人野人聯合起來,直接跳反。

  一句話,我們憑什麼為你們貴族賣命。

  之前惠施、公孫衍都傾向歸順大周,可不是說貪生怕死,只是他們判斷魏國就不能打這一戰,只要開戰,必敗無疑。

  當然,不打也是死。

  其實當時惠施說得非常明確,對抗大周,就只能效仿大周改革,穩定住民心,就還有一戰之力。

  但是那些貴族心想:要改得跟大周一樣,那跟歸順大周有什麼區別?

  我們就是不願意交出權力和財富,才不肯歸順的。

  這是一個死結。

  也正是這個死結將這些貴族吊死。

  姬定在新鄭還等了一會兒,確定成陵君沒法來到城下後,於是就與惠施統帥五千兵馬,浩浩蕩蕩地進入魏地,很快就變成一萬大軍,再走幾步,兩萬。

  魏國人民是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這其實就是貴族最後的瘋狂。

  但絕不是最後一次。

  因為此乃人性所致。

  成陵君他們眼看著這大勢已去,於是又帶著人馬逃亡齊國。

  姬定幾乎是兵不血刃來到大梁。

  「世子明鑒,寡人本想歸順大周的,都是成陵君他們不願意,還軟禁了寡人……」臥榻上的魏惠王向姬定哭訴道。

  這老頭玩小聰明,可真是沒有服過誰。

  他尋思著自己不表態,若是打贏了,那他白得好處,打不贏,也不是他的錯。

  姬定豈不知他的小心思,笑著點點頭道:「你莫要再說了,我都明白,這絕不是你的錯。」

  魏惠王連連點頭。

  理解萬歲。

  姬定又道:「但是你畢竟沒有表示歸順,我的條件也得減一減,否則的話,我無法向其他人交代。」

  魏惠王心頭一揪,道:「減多少?」

  姬定道:「首先,我許諾過的榮譽,自然就沒有了;其次,你只能拿走你個人財產的兩成。」

  「兩成?」

  魏惠王激動地直接站了起來,哪裡像似一個病怏怏的老頭。

  姬定微微一笑,拿出一張紙放在地上,「這是我們大周的戶籍。」

  他將大梁丟給惠施,然後帶著五千保鏢前往濮陽。

  當姬定來到濮陽時,這裡是一片狼藉,逃跑成陵君,可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將這裡洗劫一空。

  這令姬定憂心忡忡,那成陵君可一直惦記著蔡夫人的。

  他第一時間跑去蔡夫人府。

  「先生,這府裡沒人,而且我們也打聽過了,那蔡夫人早就離開濮陽,去了洛邑。」法克來到廳堂氣喘吁吁地匯報道。

  「怎麼可能?」

  姬定道:「她若去了洛邑,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姜季武還說,她是不願意去洛邑的。」

  法克道:「那就奇怪了,這蔡夫人上哪去呢?」

  姬定沒好氣道:「這個女人還真是不聽話。」

  「誰說的?」

  只聽得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

  姬定偏頭看去,只見蔡夫人與姜佐從側門走了出來。

  姬定不禁驚呼道:「你們在家?」

  姜佐道:「之前我們一直躲在後院的密室裡面。」

  姬定是又喜又怒,埋怨道:「大司馬,夫人,你們之前為什麼不願意去洛邑?你們知道這多麼危險嗎?」

  姜佐看向蔡夫人道:「是小女不願意去。」

  姬定不解地看著蔡夫人。

  蔡夫人冷冷道:「是你當初說讓我在這裡等你來娶我的。」

  哇!這只是一個態度,不是聖旨,你這也太死心眼了吧!姬定咳得兩聲,趕緊上前,拉著蔡夫人的手,嘿嘿道:「對不起,夫人,你知道的,我一直以來都是被女人逼娶,所以這迎娶操作不太熟練,有些失誤,還望夫人海涵,海涵。」

  「哼!」

  蔡夫人甩開姬定的手。

  姬定眼珠一轉,突然朝著姜佐使了個眼色。

  姜佐完全不明白。

  姬定動了動嘴皮子。

  姜佐突然反應過來,道:「季武怎麼沒來?」

  蔡夫人頓時轉過身來,左右看了看,道:「是呀!季武怎麼沒有怎麼來?」

  「這個……」

  「是季武出事了嗎?」蔡夫人緊張道。

  「夫人,來來來,這邊坐。我慢慢跟你說。」

  姬定攬著蔡夫人往一旁的矮榻走去,還偷偷回過頭來,朝著姜佐遞去兩道感激的目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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