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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6:30 PM

江山滄瀾 -【抽卡無涯,日賺十億】《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lclobbas 於 2022-3-20 11:14 AM 編輯

【書名】:抽卡無涯,日賺十億

【作者】:江山滄瀾

【內容簡介】:

  被同行毀容的當紅花旦、即將破產的公司老總、修為毀盡的修行者,喪失記憶的科技大佬……

  每位絕望者在最後的逆境中,都會不由產生一種強烈的祈求,祈求上帝、祈求天神,祈求誰都好,幫幫他們。

  江星灼,一位靠信仰之力為生的偽神。

  她手中的牌,是真神賜予的武器,它可以蛻變成世間萬物。

  所以——

  「朋友,抽卡嗎?」

  「我可以實現你的任何願望,只是你必須視我為信仰哦。」


  這是個Bking女主給別人抽卡的故事~

  #女主幕後黑手流#

  #女主永不掉馬#

  #蘇爽中二下飯文#

  #有背景板男主#

  #來自作者完結文《這膝蓋我收下了!》第四期的衍生文,獨立故事,不看《膝蓋》也無妨#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6:32 PM

001 主宰遊戲

  江星灼看著同處空白空間的人,大腦飛速旋轉,思考。而其他人目光也在一張張臉上流轉,緊張、恐懼、敵意都有。沒有人說話。

  好一會兒,空間內,一個長著犄角,相貌猙獰,看起來十分邪惡的惡魔出現了。

  渾濁的黃色眼球中間是黑色的豎瞳,背後長著看起來髒兮兮的黑色翅膀,邪惡貪婪地掃過在場的靈魂,它說:「主宰遊戲馬上開始,你們中的贏家就能擁有這個神奇的、強大的、創世主的造物,別說復活了,成神都是有可能的。」

  一瞬間,在場的人呼吸都加重了,看向彼此的目光越發警惕。贏家只有一個。

  他們都已經是死人了,死後還有這番奇遇,被這個相貌醜陋的惡魔召喚到這個空間裡,不管它是不是騙人的,除了聽它的話,他們別無選擇。

  惡魔髒兮兮的指甲尖長的手上冒出了一團光,「記住了,這個造物只能吸收針對你們的人類的負面情緒做能量,你們能用負面能量創造任何東西。」

  「負面情緒?恐懼、嫉妒、仇恨……要製造這些能量,看來是要我們做壞人了。」一個中年男子說,他激動地看向惡魔:「我是程式師,我可以做出超恐怖的遊戲來嚇玩家,主宰遊戲給我吧!」

  「恐怖遊戲?」中年男子開了個頭,一個穿著高中生校服的女生立即不屑地說:「恐怖遊戲玩家才多少?能製造多少恐怖啊?我看不如給我吧,我可以勾引娛樂圈各大當紅男星,馬上就能引起他們所有女粉的嫉妒和惡意!」

  女高中生口氣驕傲,因為她長著一張相當美麗的面龐,她之所以會死,正是因為她惹下的桃花債。在場的幾個女性,沒有一個比她長得更好看,除了……女高中生的視線在江星灼的臉上頓了頓。江星灼長著一張美麗但毫無攻擊性的面孔,像水一樣柔和,一雙眼睛烏黑清澈,頭髮也很柔順自然地披著,是男女老少通殺的長相。

  這是在場的人裡她唯一的對手。不過,哼,她比她年輕,就算臉看不出來,但江星灼那與長相不符的火爆身材,肯定不是高中生會有的。

  「哦?」惡魔像是很感興趣。

  惡魔的反應,讓其他人也紛紛出聲。

  「只是作惡而已,誰不會呢?我可以組建一個恐怖組織,給整個世界製造恐怖。」

  「我可以製造超級病毒,在世界範圍內傳播,造成世界範圍的傳染病。」

  「我可以……」

  「……」

  說實話,要獲得惡意,可比要獲得他人的善意容易多了。一瞬間他們爭先恐後,有了無數的主意。

  惡魔聽著,笑容越咧越大,那雙豎瞳,能看清所有人靈魂的顏色,隨著那一個個作惡的主意的出現,那一個個原本或白或灰色的靈魂逐漸染上了一些黑色。

  忽然,它的視線頓了頓。這些灰黑色的靈魂之間,還有一抹純白色的。

  是江星灼。其他人都爭先恐後爭取,只有她不動聲色地聽著,一言不發。

  純白的靈魂……多麼堅定的心性,不知道會有多少的能量。

  惡魔伸出猩紅的長舌頭,舔了舔黑色的嘴唇,目光邪惡地轉來轉去。

  「現在,我們來定下契約。能活下來的人將擁有這個神造之物,一旦你們在遊戲中死亡,靈魂就會被我吃掉。」

  爭先恐後的聲音驟然一靜,緊張吞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如果活下來的不止一個呢?」女高中生立即問。

  惡魔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那就玩到唯一的贏家出來為止。」

  看來剛剛他們的主意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那剛剛提出來的辦法,不會被佔用吧?

  「行!」不答應這個契約,就會馬上消失,答應了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那麼……誰先開始呢?」

  「我!」那個中年男人立即搶先說。他剛剛提出的辦法最笨,但是沒關係,他已經聽到了其他人的辦法,他可以提前佔用!

  中年男人大腹便便,頭髮稀少,戴著黑框眼鏡,是個猝死的程式師。

  其他人紛紛瞪向程式師,扼腕被搶先了一步。

  「那就你吧。」惡魔將那團光扔向中年男人。

  隨後,中年男人腳下裂開了一個洞,他掉了下去,與此同時,空間裡也張開了一個螢幕,所有人都能通過螢幕看到畫面。以及中年男人的資料面板。

  主宰:向強

  等級:Lv0

  能量點數:0

  創造力等級:Lv0

  從者:0

  中年男人憑空出現在了一個房間裡。

  那個房間看起來十分華麗,但燈光晦暗,顯得有些深沉。裡面有一張圓桌,桌邊圍坐著六個面容嚴肅的人,突然間憑空掉下一個人,他們立刻警惕地站起身。

  「誰?」

  中年男子摔在地上,連忙站起身,準備進入遊戲狀態,這裡應該是新手村。

  江星灼看向中年男人的遊戲面板,發現資料變了。

  玩家:向強

  等級:Lv0

  能量點數:45 ……132 ……190 ……(能量點數稀少,請儘快製造更多噩夢!)

  創造力等級:Lv0(快創造東西提升成神的可能性吧!)

  從者:6(品質低)

  「你是誰?」

  向強:「我……」

  「別廢話,快殺了他!」

  中年男子才慌慌張張張口要說話,就見離他最近的那個人猛地伸出手,那手像怪物一樣伸長,並且化作了鐮刀。

  刀光一閃,只見中年男子的頭顱飛起,砸在了牆上,死不瞑目地看著自己的血從脖子的切斷面噴上了天花板。

  「啊!」空白空間內,女高中生嚇出了聲音。

  其他人也立刻騷動起來。誰也沒有想到,開局就是這樣的結果。

  畫面裡,那個男人的身體和血都消失了,好像方才出現的只是錯覺,房間裡的時間也倒退回到男人出現之前。中年男子重新出現在了空白空間裡,他發出了驚恐的慘叫,發現自己回到這個空間後,又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秒,惡魔的頭像蛇一樣伸長,嘴巴誇張地裂開了,一口將中年男子吞了進去。

  全場寂靜無聲,驚恐得發不出聲音。

  江星灼發現,吞掉靈魂的惡魔,髒兮兮的翅膀好像更豐滿了一點。

  惡魔舔了舔嘴巴,看向下一個。

  惡魔看的正是那個女高中生,女高中生嚇得連連後退,搖頭:「不要,我不要!」這遊戲和她想像中不一樣!

  下一秒,惡魔就吞掉了女高中生。

  「拒絕也是違反契約。」惡魔笑著說,它乾枯的肌肉,好像也變得更飽滿起來了。

  他們哪裡知道,惡魔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所謂的贏家出現,它是最低階的惡魔,吞噬靈魂這種事它是做不到的,但是如果立下契約就不一樣了。眼下這些人,全都是它馬上要吞掉的食物!它已經迫不及待了!

  剩下的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了,跟魔鬼做交易是不可能有好結果的,惡魔拋出的誘餌,只是為了引他們上鉤。

  但事已至此,他們只能在絕境中找出路。

  下一個被點名的人,是提出要組建恐怖組織的男人,一身名牌,生前想來是個有錢人。

  他如臨大敵,但眼波流轉,看起來也在想破解的辦法。

  他身下打開口子,掉了進去,仍舊是方才那個華麗陰暗的房間,還是那六個人。

  「誰?!」

  富貴男一下去,立刻站穩並且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出聲:「稍安勿躁!」

  他們果然沒有輕舉妄動,警惕地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江星灼看了看富貴男的數據面板。

  玩家:徐瑾

  等級:Lv0

  能量點數:45 ……132 ……190 ……(能量點數稀少,請儘快製造更多噩夢!)

  創造力等級:Lv0(快創造東西提升成神的可能性吧!)

  從者:6(品質低)

  江星灼眨了眨眼睛,跟向強的資料一模一樣,那也就是說,從者就是這六人,能量點數,應該就是他們在這一瞬間產生的驚恐,品質低,推測應該是指這六個人產生的負面情緒值很低,因為他們都很強。

  徐瑾面對這六個人,想到不久前中年男子被殺的場景,緊張不已,但他還算聰明,努力鎮定地說:「我是來加入你們的!」

  「什麼?」

  「我們的計畫洩露了!」

  六人中塊頭最大的男人一下子站起身,「殺了他!」

  什麼?

  下一秒,一個人影伴隨著刀光一閃而過,那人只有一隻手,持著一把鋒利的長刀,站立在徐瑾身後。徐瑾呆呆地站著,下一秒血從身體中間噴了出來。他被獨手男豎劈成了兩半。

  隨後,那六個人裡,又一個走出來,撿起徐瑾的頭想要挖他的腦子,但下一秒,徐瑾的靈魂回到了空白空間。

  徐瑾來不及慘叫,就被惡魔吞進了肚子裡。

  第三個人吸取了前兩者的教訓,一進入那個房間,沒有一句廢話,立刻朝著窗戶衝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剛破窗而出的瞬間,一條觸手猛地從後面伸了過來,將他扯了回去,觸手毫不猶豫地撕碎了他的身體。

  惡魔吞掉了這個靈魂。

  第四個人,是那個提出製造超級病毒傳染全世界的科研人員。

  「稍安勿躁,我是來傳話的。」他笑著說,顯得很從容。

  短暫地穩住這些人,但很顯然,這些人在密謀一個驚天陰謀,所以異常警惕,突然出現的可疑人,他們絕不會讓他從這個房間裡離開。可玩家對他們的事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如何周旋,很快他們就失去了耐心。

  在他們動手的瞬間,科研人員動了,他快速消耗了方才從這些人身上獲得的能量,創造了一個盾牌,同時衝向了窗戶。

  他破窗而出,盾牌在身後擋住追出來的觸手,他看著窗外的陽光,嘴角露出勝利的笑容。他已經掌握了主宰遊戲的精髓。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掛在空中,觸手穿透了脆弱的盾牌,貫穿了他的身體,將他拖回了房間內。

  惡魔吞了這隻靈魂。

  第五個……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因為參加惡魔的主宰遊戲才出現在這裡的!求你們放過我……」

  「噗呲!」腦子被捏碎了。

  第六個……

  「嗚嗚嗚……別殺我……」

  「噗呲!」

  第七個……

  ……

  無論使用什麼樣的辦法,是跪下來哀求,還是拼命反抗,都無法從那個密謀的房間裡逃開。

  最後,空白空間裡,只剩下江星灼一個人了。

  此時眼前這只惡魔,已經不再是最開始那瘦弱骯髒的模樣了,它仍然是猙獰醜陋的,但它的形態看起來高大結實了兩倍,翅膀羽翼豐滿,色澤黝黑。黃色的眼球不那麼渾濁了,卻仍然邪惡。

  這個時候,如果江星灼的靈魂裡有一絲黑色,沒有契約,惡魔也能將她吞掉。可惜她的魂魄仍然那麼潔白,契約也成了她的保護甲。

  但,沒關係,它馬上就可以把她吞掉了。

  惡魔發出一陣桀桀怪笑,將主宰系統扔向江星灼,「到你了。」

  光芒進入江星灼體內,江星灼腳下打開口子,她掉入了那個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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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6:35 PM

002 卡牌

  親身進入,才能知道,之前進入的玩家感受到的恐怖。

  這個屋子裡的六個人,全都氣勢驚人,齊刷刷看過來的瞬間產生的壓迫感有多強,任何一個普通人看了都要跪下,更別說是一個已經親眼目睹了各種死亡場景,感受到了無解的絕望的人,恐怕要當場崩潰放棄。

  然而江星灼穩穩站住,面上從容不迫。

  螢幕上資料面板顯示: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0

  能量點數:45 ……132 ……190 ……(能量點數稀少,請儘快製造更多噩夢!)

  創造力等級:Lv0(快創造東西提升成神的可能性吧!)

  從者:6(品質低)

  江星灼微笑著看著受到驚嚇的各位,微微低頭:「午安,各位。」

  「你是誰?!」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想同你們進行交易。」

  「交易?」那個觸手男站起身,眼裡凶光閃爍,放在身側的手緩緩化作了柔軟又強韌的觸手。

  與此同時,那個鐮刀男的手也在變化。

  江星灼微笑的表面下,心跳如雷,但大腦仍然在冷靜理智的思考。能量大概漲到什麼數了。

  惡魔看著螢幕,表情期待,裂開的嘴角流下貪婪的涎水。

  3 、2 、1!

  觸手猛地襲向了江星灼。

  「哈!」

  惡魔興奮地跳起來。

  江星灼佇立不動,仍舊保持著淺淡柔和的微笑。無形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驟然從她身體內部爆發了出去。

  觸手猛然僵在了半空中,在距離江星灼的頭不到半米之處。

  在場的所有人都汗毛豎起,原本只有些許警惕的面孔上,充滿了驚駭。

  什麼?發生什麼了?

  惡魔困惑又驚訝。他發現剛剛江星灼消耗了所有能量點數,創造了一個東西。

  可那點能量點數能做什麼呢?惡魔的目的是讓玩家被殺死,然後通過契約成功吞掉他們,自然不會真的讓他們拿到主宰遊戲。主宰遊戲自帶的這個測試空間是地獄級,他拿到手到現在,就沒有人能通過。

  這些強者會為他們創造初始點數,但絕不會太多,能創造的東西都是不足以抵擋他們的攻擊,創造了盾牌,脆弱如紙,創造了翅膀,也像雛雞的翅膀一樣軟弱無力。所以他能順理成章的吞掉這些他原本無法吞下的靈魂。

  所以江星灼到底用這麼點能量,創造了什麼東西,居然能讓他們如此害怕?

  再看江星灼的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1(見習主宰)

  能量點數:0 ……1245 ……5832 ……11190 ……(能量瞬間清零後快速增長中,棒極了,你已經初步掌握了主宰遊戲的精髓)

  創造力等級:Lv1(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請繼續努力!)

  從者:6(從者人數稀少,但品質不錯,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什麼?剛剛清零的能量點數,在短暫歸零後,居然開始飛漲了!惡魔震驚不已,想要看看江星灼剛剛是創造了什麼,卻怎麼也找不到江星灼身上有什麼多出來的東西。

  江星灼仍然保持著那微笑的模樣,穩穩不動地站在原地。惡魔當然看不到她創造了什麼,因為她創造的是無形之物。從前面多位玩家的資料,她得知這些人能為她製造的負面能量很低,能創造的東西都很弱,至少很難抵禦他們的攻擊。既然如此,她放棄了有形之物。

  她剛剛創造了一種「感覺」。這種感覺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殺傷力,只會讓所有看到她的人覺得她實力深不可測,危險至極,是不可直視之物。江星灼為自己創造的這種感覺命名為「克蘇魯光環」。

  因為只是一種欺騙性的感覺,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殺傷力,因此果不其然如江星灼推測的那樣,能以最少的點數創造出最大的欺騙性。

  此時,那個觸手男的觸手就在江星灼半米之處,只需要再往前戳一下,就能將江星灼的腦袋貫穿,然而他卻硬生生的,不敢再動彈一下。

  他渾身冒出冷汗,只覺得剛剛一剎那,鋪天蓋地的恐怖感百米海嘯一樣吞沒了他,他從來沒有從任何人身上感受到這種恐怖感,好像眼前的女人是什麼難以言說的、不可直視的恐怖生物,她的存在遠高於他。

  更恐怖的是,在那一秒之前,他們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任何威脅感。一個人有多強,才能完全隱藏住自己的實力,將自己偽裝成一個無害柔弱的人?

  此時,他再看江星灼那微笑的模樣,只覺得那笑容神秘莫測,那雙溫和的雙眼裡,是碾壓他們的強者在俯瞰螻蟻的從容隨意。沒錯了,能悄無聲息出現在這個房間裡的人,又怎會是等閒之輩?

  觸手,緩緩地縮了回去。他已經渾身濕透。幸好,幸好他及時收手,否則他不敢想像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沒有人敢輕舉妄動。要知道,人越擁有權勢地位,越怕死。

  江星灼感受到自己的能量在快速上漲。

  惡魔張大嘴巴,簡直不敢相信,她到底做了什麼?不,無論她做了什麼,也改變不了結局,就算現在她的能量已經漲到上萬了又怎麼樣?眼前這些人每一個都可以碾壓她,十萬的能量點數,她才有可能能創造出一個東西跟他們其中之一對抗,可還有五個人呢,江星灼不可能贏!

  江星灼當然知道,錯覺只能拖延短暫的時間,這些人似乎在密謀一個驚天陰謀,所以絕不會允許她這種可疑人員輕易離開,她的「誰見了都會覺得我是大佬光環」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殺傷力,純屬裝逼光環,一旦他們動手,馬上就會揭穿她是在裝神弄鬼。

  但,她還有後招。

  她微笑著說:「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要跟我進行交易嗎?」

  「什麼交易?」六人之中最大塊頭,看起來也是領導人的男人出聲。他虎目精光閃爍,看起來很危險,絕非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人。

  「從我的卡池中抽取卡組,一組一千萬。」

  什麼抽卡,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一千萬實在不是什麼大數目,他們此時還不敢輕舉妄動,對這種神秘的女人動手,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個獨臂劍客沉沉出聲。

  「好,一千萬是吧,我出。」

  「交易達成。」

  江星灼先用極少數點數,創造了一根沒有任何作用的小樹枝,在其他人眼裡,只見這個神秘的女人手上憑空出現了一根小木棒,看起來樸實無華,但他們此時心裡覺得,這一定是什麼神秘武器。

  小木棒在空中輕輕點了一下,一團白色的霧氣旋轉著出現、凝聚,變成一團白色的漩渦。

  奇幻的場景,讓六人越發警惕。

  只見從漩渦眼裡飛出來了十張泛著白光的卡牌。卡牌飛向獨臂男,憑空立在他的眼前。

  江星灼:「請翻轉你的卡牌。」

  獨臂劍客警惕地看了江星灼一眼,緩緩伸手去碰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白光消失,露出了透明的牌面,透明的牌面上有著看不懂但蘊含神秘氣息的字體和花紋。

  「恭喜你,抽中一粒復原丹,可修復身體百分之十的損傷。」

  什麼東西?

  獨臂男想著,就見那張卡牌化作光芒,飛進了他的身體。

  他瞬間繃緊身體,頭皮微微發緊,大拇指將劍推出劍鞘。

  但下一秒,他愣住了。

  他橫切面平整的右臂忽然灼熱不已,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一樣,然後,一截手臂衝了出來!

  什麼?!

  只有一截,僅僅十釐米,然而卻已經足夠所有人都震驚地從椅子上彈起來。

  他們都知道,獨臂劍客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尋找讓自己的右手恢復的辦法,可即便是最有名的治癒能力者,也只能重接斷手,不可能讓人憑空長出來。這和活死人肉白骨有什麼區別?

  可這個神秘的女人……那一張張卡牌……

  一瞬間,他們的眼神變了。

  江星灼看著他們的反應,知道自己賭對了。之前這個獨臂劍客動手劈人的時候,她注意到他的左腳比右腳直,一般支撐腳會比較直,而輔助腳相對彎曲一些,也就是說,劍客並非是左撇子,可他卻失去了右手,因此她想他應該會在意有沒有擁有右手的。

  一邊推測,一邊悄悄用點數創造出這枚丹藥,之所以只創造能修復百分之十的丹藥,除了因為點數太少,創造不出修復百分之百這個原因之外,自然還有其他原因。

  江星灼嘴角的笑容微不可查的加深了些許。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1(見習主宰)

  能量點數:0 ……11245 ……15832 ……21190 ……(能量快速增長中)

  創造力等級:Lv1(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請繼續努力!)

  從者:6(從者人數稀少,但品質高,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惡魔看到江星灼的能量點數,在快速的消耗過後,又迎來了更快的一波增長。為什麼?惡魔不懂,江星灼是怎麼做到的?!

  獨臂劍客立刻伸手去碰第二張卡牌。

  光芒散去,露出通體透明的牌身。他立刻去看江星灼。

  江星灼微笑著道:「很遺憾,你抽中了一張空牌。」

  獨臂劍客臉色沉了下,立刻去翻第三張卡牌。

  「恭喜你,抽中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卡牌變成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在獨臂劍客手中。

  「給我剛剛的復原丹!」

  「這要看你的運氣如何了,能抽中什麼,基本都是看你的運氣和內心的欲望強烈與否。」江星灼微笑著說:「理論上來說,只要欲望夠強烈,什麼都可能抽到。」

  礙於江星灼的大佬光環,獨臂劍客只能克制住內心的焦灼,繼續翻轉卡牌。

  第四張卡牌又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卡牌仍然是一張空牌。

  第六張卡牌,又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在獨臂劍客青筋暴跳的時候,第七張卡牌終於又抽到了一粒復原丹,他的右臂又長出來了十釐米。這讓他臉上的青筋瞬間消失,眼裡流露出些許狂喜。

  第八張第九張卡牌又是空牌這件事,都讓他心平氣和了不少。

  第十張是最後一張了,莫名讓所有人都有些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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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7:10 PM

003 Checkmate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有花紋和字。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SSR(超級稀有)卡,鬼劍吹血。」

  一把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劍出現在了獨臂劍客面前,獨臂劍客瞬間呼吸加重,一名劍客的最愛,自然就是劍了,他的劍也是大師鑄造的好劍,可跟眼前這把散發著詭異的恐怖氣息的劍相比,完全不夠看。

  而其他人也被這把劍散發的氣息驚得汗毛豎起。雖然不知道這把劍的威力,但是他們卻覺得這把劍一定是稀世珍寶。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居然不止能肉白骨,連這種級別的寶貝,都說出手就出手?

  他們哪裡知道,這把劍其實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劍,不過江星灼給它製作了一個「誰見了我都覺得我是稀世大殺器光環」。沒辦法,點數得省著用。

  得到了一把「絕世好劍」,獨臂劍客很開心,但他的右臂還沒有長出來,他是右撇子,右手使劍的威力遠比左劍厲害,人變強的欲望強烈,他立即看向江星灼,口氣和措辭都比之前謹慎起來:「我還可以繼續嗎?」

  「當然可以。」

  又有十張卡牌從漩渦中飛出。

  這一次獨臂劍客的運氣仍然不太好,只抽中了一枚復原丹。

  「再來一組!」

  「再來一組!」

  「再來!」獨臂劍客眼睛逐漸發紅,抽卡越發上頭。

  「且慢。」觸手男出聲:「也讓我抽一組吧。」

  「滾!」獨臂劍客立即抽出劍。他的右手已經長到了手腕,只需要再抽中一粒復原丹,他就可以長出手掌了,再加上抽到的鬼刀吹血,到時他將成為天下無敵的劍客!欲望強烈,他已經忘了他們之前正在合謀的事了,合謀也是為了變強,可現在變強的機會就在眼前,只要繼續抽卡就行了!

  然而其他人也已經反應過來,如果讓獨臂劍客擁有了右手,那他的實力將淩駕於他們之上,這種事誰都不願意見到。

  「獨臂,你是什麼意思!」其他人紛紛站起身,同仇敵愾地盯著獨臂劍客。

  獨臂劍客咬牙切齒,他如果手掌長出來倒是不怕他們,可是現在他不是還沒長出來嘛,可這機會得來不易,就差再抽到一枚復原丹了,萬一這個機會沒了就沒了,他之前不是白抽了那幾組嗎?

  正對峙著,這時,漩渦裡卻飛出了十張卡牌,在獨臂劍客面前。

  江星灼:「交易達成。」

  獨臂劍客心中一喜,跟同夥說:「最後一組。」

  其他人表情猙獰了一瞬,那個身材最強壯的男人襲向了江星灼,拳頭覆上一層岩石的表層,砸向了江星灼的臉。

  江星灼沒有動,任由那拳頭砸了過來,然而那拳頭砸在了江星灼的臉上,江星灼屹立不動,男人卻瞬間倒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了牆壁上,牆壁裂出蛛網裂痕,臉上鼻血流了出來,眼球上翻,仿佛正在眼冒金星。那一拳竟然沒有砸在江星灼臉上,而是砸在了他自己臉上!

  那是江星灼用點數創造的「傷害反彈牌」,一次性牌,基本能反彈任何傷害。江星灼已經差不多摸准主宰遊戲系統的規則了,怎麼樣才能用最少的點數創造最有利用價值的東西,她心裡已經有譜。

  就好比這個傷害反彈技能,如果是加持在身體上的被動永久性技能,那她的能量點數肯定不夠,不可能成功創造,畢竟這技能很逆天。但是如果並不是直接作用在她身上的被動技能,而是創造成一張卡牌,而且只是一次性用品,那她擁有的點數就足夠創造出來。

  場面寂靜無聲,所有人瞪大眼睛,看著砸在牆上下不來的男人,再看江星灼,仍然保持著那微笑溫柔的模樣,看起來顯得更加深不可測了。他們心裡對江星灼的忌憚升到最頂端,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江星灼看著警惕的所有人,口氣仍舊柔和:「不用擔心,你們的事我不會管,就算你們在我面前互相殘殺,我也不會插手。但如果耽誤我的交易,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的。」

  他們面面相覷,交換著眼色。

  劍客也不管,迫不及待去翻卡牌。

  第一張卡牌是空牌。

  第二張卡牌也是空牌。

  第三張卡牌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是半卷神秘劍譜。

  第五張卡牌又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獨臂劍客本來就不是歐皇,這一組更像是非酋附體,第六張、第七張、第八張、第九張,也全都不是空牌就是平平無奇的小刀。

  很快,就剩下最後一張了。

  明明抽卡的是劍客,他們卻都緊張起來。心跳加速,額頭冒汗。

  劍客深呼吸了一口氣,額頭緊繃。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劍客已經相當熟悉的字樣和花紋。

  江星灼微笑著說:「恭喜,你抽中了最想要的復原丹。」

  劍客瞬間被狂喜淹沒,光芒進入他的身體,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掌要長出來了!

  過大的驚喜,讓他有一瞬間忽略了周圍的危險,於是就在他手掌長出來的瞬間,觸手穿過了他的身體,鐮刀手砍下了他的頭顱。

  那頭顱上,狂喜的表情凝固,染上了些許迷茫,最終只剩下死寂。

  他們密謀,是為了殺害某位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獲取能讓他們變得更強的東西。他們的實力都差不多,因此才能坐下來合作。可劍客的右手一旦恢復,再加上他抽到的劍和劍譜,一定會立即淩駕於他們之上,到時候他們所密謀的東西,他一定會獨佔。因為換做是他們,他們一定會這麼做,以己度人,只能立刻把劍客除掉了!

  他們原本還怕江星灼說話不算話插手,殺死劍客後,見她仍然站在原地不動彈,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江星灼:「真可惜,他原本可以成為名震天下的劍客。」

  說罷,她看向觸手男,手上的木棒輕輕一點,漩渦裡飛出十張卡牌,在觸手男面前:「如你所願,交易達成。」

  「不……這……」觸手男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的同夥,劍客是他的前車之鑒,他有點害怕,可是交易已經達成,卡牌都飛出來了,他內心止不住的蠢蠢欲動。他能抽到什麼呢?

  「交易已經達成,你不抽的話,錢我是不會退的哦。」江星灼說著,抬起手,似乎要把卡牌召回卡池了。

  「等等!」觸手男沒能控制住內心的貪婪,看向危險的同夥:「我就抽這一次!」

  他想,獨臂劍客都抽了幾次才成功讓自己的胳膊長出來,他就抽這麼一次,好歹是一千萬呢,銀行都給他發短信了,存款莫名其妙就轉出了一千萬。

  其他人也不好發作,想法和觸手男也一樣。

  未知的讓人期待的禮物,使得觸手男心跳加速,去碰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他們已經知道,有花紋和字樣的就不是空牌。這一張不是空牌。

  觸手男期待地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露出詫異的表情,像是十分意外,「你的運氣很好,恭喜你,抽中SSR牌複製卡,實力翻倍牌,使用這張卡牌,你的實力將x2,一次限時使用三分鐘,冷卻時間48小時。」

  什麼?觸手男和其他人一愣,隨即眼神就變了。

  江星灼烏黑的眼眸仿佛更加黑了,她聲音溫柔神秘:「請收好,這是可以贈送和被奪取的卡牌。卡牌一出,之後的事,我概不負責。」

  瞬間,所有人動了。

  觸手男立即抓住這張翻倍牌,他瞬間感覺到自己體內熱氣翻湧,源源不斷的力量湧現,他被這種美好的感覺刺激得眼睛通紅。觸手男實力增長兩倍,五個人勢均力敵的平衡打破,屋內的一切都被粉碎,觸手男以一敵四,不落下風,但是也不占上風,畢竟對手到底有四人。

  觸手男必須抵抗,劍客是他的前車之鑒,就算不抵抗,他也不願意把這張牌交出來,否則到時候他也會受到擁有這張卡牌的人的威脅。

  很快對手紛紛受傷,觸手男體驗到了成為頂尖強者的快感,但他並不能體驗多久,他記得這張牌限時只有三分鐘,感受到時間就快到了,他立即要逃出去。可觸手男知道他們之前的密謀計畫,他要是洩密了,那他們就都完了,所以其他人打死都不會讓他逃走。

  很快,時間到了,觸手男沒能成功逃走,被合力圍剿,他殺死了那個鐮刀男,不甘的死去了。

  現場還剩下三個傷痕累累的倖存者,屋內三具屍體,空氣裡滿是血腥氣。

  三個,情形變得微妙起來。他們原本合謀的計畫,因為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已經不能進行下去,那條變強、獲得更多權勢的道路已經被堵住。但有趣的是,這個神秘的女人的神奇卡牌,可以讓他們變強。而且是如此輕易、安全,只需要付出金錢。

  江星灼的能量點數在暴漲。

  江星灼微笑著,神秘悅耳的聲音危險,像是惡魔誘惑的低語:「抽卡嗎?」

  不久後,最後一個人倒落在地。

  在主宰遊戲空間裡的惡魔目瞪口呆。畫面裡,血腥的、六具屍體橫陳的房間裡,一個穿著白裙的女人站立其中。她身上似乎纖塵不染,乾淨得發光,身材姣好,烏黑的長髮披身,一張水一樣柔和無害的美麗面孔上帶著淺淡柔和的微笑,手上拿著一張金色的卡牌在把玩,牌面翻轉,上面是一個手握權杖坐在王座上的人。

  一張國王牌。

  江星灼看向了螢幕的方向,似乎穿過虛空,看到了惡魔。

  「Checkmate。」

  這個主宰遊戲系統,是她的了。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1(見習主宰)

  能量點數:179273(棒極了,你已經掌握了主宰遊戲的真諦)

  創造力等級:Lv1(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但你已經初步展現創造力,是實至名歸的創世主預備役)

  從者:6(已死亡,即將歸零。從者人數稀少,但品質高,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惡魔終於反應過來,他表情扭曲猙獰起來,他至今也沒有明白,江星灼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她能量每消耗一次,就會漲得更快,明明只是故弄玄虛,卻讓這些人自相殘殺,而她坐收漁翁之利。

  可在契約之下,他只能滿懷不甘,被主宰遊戲系統強行彈出了空間,直到最後一秒,他都在不甘地瞪著江星灼,只是眼中逐漸浮現一絲怔愣,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在哪個世界找到江星灼這個靈魂的,那是一個被災難肆虐過的世界,土地焦黑,屍橫遍野,所有靈魂都已經消失了,天地之間只有江星灼還在,她愣愣地看著那個世界的一切,表情平靜,聽到它誘惑的聲音,其他靈魂都會恐懼和猶豫,只有她是毫不猶豫地轉頭朝他走來的……

  或許,她早就有所猜測,之前在空白空間裡,江星灼看似平靜,其實心裡對這個遊戲早已勢在必得。

  現在的結果正是如此,他不僅失去了江星灼這個可口的靈魂,也失去了這個他意外獲得的遊戲系統。

  江星灼看著滿地的屍體,輕輕歎了一口氣,貪婪,果然是人類最強的負面情緒。恐懼、憤怒、仇恨……等等所有的負面情緒,基本都是會隨著時間推移和消失的,只有貪婪,是永無止境的。

  這幾個人,難道在最後沒有發現她的目的嗎?可是知道又如何呢?抽卡這種帶賭博性質的遊戲帶來的以小搏大、異想天開、一夜暴富的刺激感,在一開始蒙蔽了他們,等他們察覺到這是個可怕的陷阱的時候,他們已經陷進貪婪的漩渦裡,無法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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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7:12 PM

004 請翻轉你的卡牌

  這是一個測試空間,江星灼很快看到眼前的場景在崩塌,消失,周圍的一切變得雪白,她發現,她這是回到了最開始惡魔帶他們來的雪白空間。看來創造這個遊戲的神並不樂意這個遊戲被隨便一個人擁有,所以才搞出這麼一個地獄級的測試。

  她感覺到惡魔已經消失了,主宰遊戲按照約定成為她的所有物了。

  她心念一動,眼前出現了一塊半透明的資料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0

  能量點數:0

  創造力等級:Lv0

  從者:0

  資料清零了,也是,剛剛只是一場測試。

  不過通過測試,江星灼已經掌握了這個遊戲的玩法了。非常好,那麼現在,她該怎麼離開這個空間,去收集能量,以便擁有達成她的目的的可能性呢?

  江星灼這麼想著,眼前忽然浮現一個透明的三棱柱,柱身旋轉著,折射出水晶般清透的光芒,一道沒有情感起伏的聽不出男女的中性聲音響起:「玩家江星灼,是否打開時空之門,進入人類世界進行遊戲?」

  「是。」

  三棱柱:「請謹慎選擇遊戲時空。」

  三棱柱前面,浮現了幾百個名字,如果是其他人,或許不會明白這是什麼,但是江星灼卻一眼就明白了。她溫潤的黑眸越發濃黑,目光定在一個名字上,伸手點了點,「這個。」

  只見旋轉著的三棱柱張開,變大,變形,變成了一扇三角形的透明的門。門緩緩打開,露出的卻是一片濃稠的黑暗,這黑暗像一個黏糊糊的黑洞,看不到絲毫明亮,叫人擔心走進去會不會立刻被吞沒,直到窒息死亡。

  江星灼神色溫和,卻毫不猶豫,走進了這黑暗。

  黑暗淹沒的瞬間,江星灼感覺到了強烈的失重感,天旋地轉,像是被吸進漩渦,過了一會兒,整個人猛地砸落在地上。

  江星灼睜開雙眼,感覺到了身體的重量,她正躺在光潔的地板上,胸口和後腦隱隱作痛。

  「經理,你沒事吧?」她聽到有人在邊上小聲地說。

  江星灼轉頭,對上一雙憂心忡忡的女孩子的雙眼。

  江星灼掃了周圍環境和人一眼,瞬間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正在一家銀行裡,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這家銀行的總經理,今天卻遇到了著名的犯罪團夥,被歹徒一腳踹倒,後腦撞到了臺階,一下子就死了。

  她抬眸,看著不遠處幾個戴著黑色頭套的人快速提著一袋袋的錢從金庫裡出來。他們看起來要撤退了。

  其中一個人在幾個銀行職員和客戶之間轉來轉去,指著一個看起來不足十歲的小朋友說:「帶上他。」

  這是準備要人質。

  孩子母親抱著孩子當場驚恐的要哭喊起來。

  江星灼出聲:「且慢,我願意當人質,放過小朋友。」

  歹徒見江星灼站起身,舉著雙手,看起來也是柔弱的女性,沒放眼裡,「這年頭,還有人想當好人,那就圓你美夢。帶走。」

  江星灼就被扯了出去。

  銀行裡發生的這場搶劫也算聲勢浩大,然而街上的人卻很少,偶有幾個來往的行人卻並沒有看熱鬧或者擔心的意思,他們行色匆匆,發現銀行裡的不對勁,也是麻木地收回視線,快步離開。

  江星灼被扯上車,跟幾個戴著頭套的歹徒坐在一起,一雙雙從頭套裡露出來的眼睛盯著她,神色各異。

  原主月收入不錯,每週兩三次瑜伽健身課,身材很好,上班時穿著白襯衫黑西裝,剛剛那一摔,衣衫不整,胸口還有一粒紐扣爆開了,歹徒眼神逐漸變色。

  就在這時,坐在前面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的兩人突然罵了一聲。

  「幹,又來了!」

  「難怪這次員警出警那麼慢,開快點!」

  後面車廂內的歹徒神色瞬間有些緊張,七嘴八舌催促司機開快點,於此同時,江星灼聽到車外隱約傳來人們的驚叫聲,氣氛驚慌失措的,有種騷亂感。

  車子明顯加速,而且幾次三番撞到了其他車輛甚至是行人,橫衝直撞,橫行無忌,但江星灼一直沒有聽到警車鳴笛聲響。

  這個世界貌似有些特殊,不過怎麼個特殊法,江星灼暫時沒有空去搞清楚,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收集能量。

  她抬眸,溫和的看著眼前的這些歹徒,嘴角微不可查地露出些許笑容。

  車子很快抵達目的地,停了下來,車廂門被打開,江星灼被扯下了車子,帶進了一個陰暗的地下場所。

  「他們回來了。」

  地下場所裡有好些人,他們身上紋著紋身,有男有女,眼神凶煞,看到江星灼神色各異。

  江星灼立刻感覺到,主宰遊戲系統收集到了針對她的負面情緒。

  她心念一動,眼前出現只有她能看到的半透明遊戲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0

  能量點數:0 ……90 ……120 ……185 ……

  創造力等級:Lv0(請儘快展現你的創造力)

  從者:5(請儘快製造噩夢吧!)

  江星灼再點擊能量點數,那行數字下面展開明細,能量來源:嫉妒、淫欲、虐殺欲望。

  嫉妒本就是負面情緒,淫欲則是人之本性,本是不該算在負面情緒裡的,除非這種淫欲很瘋狂很扭曲,虐殺欲望更不用說了。

  真不愧是一群無惡不作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如她所料,什麼都不做,只是站在這裡,也有人送能量上門。

  「怎麼把人帶回來了?」走到最中心,有一個人站起身,擰著眉頭問。以前的人質都是隨便找個地方扔下,扔的時候車子是不停的,人質死不死,他們才不管。

  「屠宰場在A市出現了,趕著回來,沒空扔她。」

  「先關起來吧。」那人說。這個人進來了他們的大本營,也看到了他們的臉,自然是不可能活著出去的。

  江星灼被推進現場的一個籠子裡,這個籠子有日經月累留下來的血跡,甚至還沾著些許發黑的碎肉,江星灼一看就知道,有人被虐死在這個籠子裡過。

  江星灼被關進來後,他們開始分贓了。由之前發聲那個疑似老大的人主持。有人喜笑顏開地抱過一大遝的錢,有人則眼皮耷拉,流露出些許不滿。

  他們分贓途中,地面開始微微晃動起來,江星灼一開始還以為是地震,不對,如果是地震的話,這些人不會毫無反應,看起來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晃動。

  在這種晃動裡,分贓完畢,他們為自己這一次的收穫喜氣洋洋的時候,一道柔和絲滑,悅耳神秘的女聲忽然響起。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

  這聲音有一種奇異的存在感,強烈且明確,所有人的耳朵像是瞬間就被拉扯了過去,看向了籠子。

  站在籠子裡的女人黑髮披身,黑瞳溫和,微笑溫柔而神秘:「要和我進行交易嗎?」

  場面靜了靜,隨後有人爆笑出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隨後越來越多人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你們聽聽,這個女人還沒搞清楚狀況。」

  「笑死了,哪裡找到的這個傻子?中二病嗎?」

  「交易,好啊,就怕你有命交易沒命花啊傻瓜哈哈哈……」

  江星灼神色不變,只是用點數,再次創造出「克蘇魯光環」卡牌,一瞬間,無形的未知的威壓感像潮水一樣,以江星灼為圓心,向四周激蕩開,被籠罩者聲音瞬間卡在咽喉,笑聲驟然消失,冷汗唰唰冒出,膝蓋發軟,恐懼不受控制的從心底冒了出來。

  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了,只覺得那個站在籠子裡的女人,不是人類,而是某種神秘的難以形容的恐怖生物,可以掌控他們的生死。

  生物的僵直本能啟動,每個人都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也無法動彈一下。

  江星灼微笑著看向其中一人,「一組卡牌一千萬哦,你確定交易嗎?」

  什、什麼?被點名者是一個臉上滿是刀疤的男人,當即成為了全場第二矚目者,隨即他自己也想起來了,剛剛他笑嘻嘻地回答了「好啊」。他本是戲弄江星灼,卻沒有想到江星灼竟然當他答應了交易。

  一千萬,他們這群犯罪者光是這一次搶銀行搶到的紙幣、黃金和珠寶首飾價值都不止十個億,這個被點名的,還是這一次搶銀行的主力之一,剛剛分到的一顆大鑽石價值都不低於五千萬。

  被點名者,哪裡敢拒絕呢?萬一拒絕了,下場就是死怎麼辦?

  他嘴唇無助的動了動,「確、確定。」

  只見那神秘的女人手上憑空冒出了一支小木棍,輕輕一點,像是魔法棒施了魔法,一片白色的薄霧出現,旋轉著凝結,最終形成了一個白色的漩渦。

  如此奇幻的場景,更加驚呆了現場所有人,一瞬間,他們想到了頭上顫抖的地面上正在發生的事,心裡對江星灼的恐懼更甚。

  此時,漩渦眼裡,飛出了十張發著白光的卡牌,飛到那男人面前,整齊排開立在他面前。

  江星灼:「請翻轉你的卡牌。」

  男人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顫抖著伸出手去觸碰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露出透明的牌身,牌身上有神秘的花紋和文字,這個世界上,除了江星灼之外沒有人看得懂這種文字。地下場所裡的人都很緊張,好像下一秒江星灼就會大開殺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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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7:27 PM

005 抽卡無涯,回頭是岸

  卡牌在白霧漩渦的遮掩下,被江星灼悄悄創造出來,裝模作樣地讓抽卡者抽出來,而通過這一次,江星灼對主宰遊戲又有了新的瞭解。

  只要在腦子裡構建的東西越詳細,有邏輯,哪怕只是信口胡謅的,只要聽起來很像真的,創造這個東西所需要的點數就越少,而且更有趣的是,只要創造者越信誓旦旦,仿佛他胡謅的是真的,用的點數也會更少。

  誰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高貴、神秘、危險的女人表面下,正在腦子裡胡編亂造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個A級犯罪團夥的人一瞬不瞬,緊張不已地盯著江星灼和刀疤男,還有那一張張神奇的散發著光芒的卡牌。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一枚復原丹,可修復身體百分之十的損傷。」

  什麼?什麼復原丹?

  卻見那張卡牌化作一團光芒,落入了男人的身體裡。

  男人驚駭不已,臉色煞白,退了一步,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卻沒有想到,臉上的疤痕在發燙發癢,他忍不住想要去抓,卻聽到周圍人倒抽了一口氣。

  「刀疤的臉!」

  「疤痕在……」

  那場景十分詭異,刀疤男臉上的疤痕錯綜複雜,年輕的時候被劃了十來刀,已經看不出他原來的模樣,疤痕猙獰又噁心,然而此時此刻,那一道道蜈蚣般的疤痕在緩緩的蠕動,噁心恐怖。但很快,那蜈蚣的顏色先是變淺變淡,凸起平緩下去,逐漸和周圍的膚色融合,最終,疤痕完全消失了!

  然而這還沒完,刀疤除了臉上毀容,其實還少了兩根手指,是年輕的時候被剁掉的。刀疤感覺到斷指的斷口處一陣發熱,不敢置信地看著,只見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緩緩的,長出來了。

  「什麼!!」

  所有人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

  「我的臉,我的手指……」刀疤身為當事人,更加不敢置信,又摸手指又摸臉,恍然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怎麼會有這種事?不可能吧?瘋了吧?

  「請翻轉你的卡牌。」溫柔神秘的聲音響起,將所有人飛遠的心神拉了回來,看向江星灼的目光,恐懼又炙熱起來了。

  刀疤男心中對江星灼的畏懼更甚,對卡牌的期待也更甚,他伸手翻轉第二張。

  第二張卡牌白光散去,露出了通體透明沒有絲毫花紋和文字的牌身。刀疤男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很遺憾,你抽中了一張空牌。」

  有些失望,但是大概明白這是什麼遊戲了,就像賭博,有輸有贏是正常的。

  第三張卡牌翻轉。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卡牌翻轉,又有了一枚復原丹,這一枚丹藥入體,刀疤男肉眼可見變得強壯了一些,頭髮更黑了,仿佛年輕了五歲。一時間整個大本營裡每個人心裡的騷動更多了。

  人的悲喜並不相通,但欲望卻大多相同。財富和壽命,永恆的主題之一。

  之後的幾張牌,都是空牌,很快就剩下最後一張了。

  最後的機會,總是最讓人緊張的,所有人都跟著刀疤男緊張了起來。

  卡牌翻轉,露出牌身,繁複的花紋詭譎又神秘。卡牌化作光芒,落在刀疤男手上,化作一本黑色的本子。

  刀疤男下意識地翻了翻,發現裡面全都是空白頁面,看起來普普通通,像是普通的記事本。刀疤男有些失望,他還希望能再抽到一枚復原丹呢,身體變年輕,精力變得充沛起來的感覺太美妙了。

  而有不少和刀疤男同齡,都是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見他沒有再抽到復原丹,心裡暗喜,看到同齡人變年輕變強壯,他們很焦慮很嫉妒啊。

  江星灼像是意外了一下,隨即恢復原樣:「恭喜你,抽中你的核心卡牌‘惡魔計畫本’,在書上寫下你目之所及之處,認識的人的名字和死亡方式,對方會按照你所寫的計畫死去。」

  什麼?!

  就像一枚炸彈在水池裡炸開,連表現最冷靜淡定的人都一下子繃直了身體,這是真的嗎?真的有這種東西嗎?可是刀疤的臉和手指都恢復了,真的出現了平平無奇的小刀,還有這個女人……不,她不可能是人。

  刀疤男渾身都顫慄起來。感受到四面八方射來的敵意的目光,將本子抱進懷裡,他有了這個本子,這個本子還這樣厚,他可以寫多少個名字?他還怕誰?他可以成為……神!

  「您好,我可不可以也抽一組?」有人立即抓緊機會出聲。一千萬,他也有,他也想要抽到刀疤男抽到的那些東西!

  一時間,所有人都按捺住了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

  緊繃的寂靜中,江星灼美眸彎彎,「當然可以。」

  「恭喜你,抽中一枚復原丹。」

  「恭喜你,抽中隱形斗篷,限時使用十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

  「恭喜你,抽中減重鞋……」

  「……」

  「我也想抽!」

  「我也!」

  「再來一組!」

  「再來!」

  「……」

  這個A級犯罪團夥大本營裡,有錢的法外狂徒們抽卡逐漸上頭,一個接一個,一組接一組,很快陷入了瘋狂的貪婪之中,像一個個賭紅了眼睛的賭徒。

  事實上,這和賭桌又有什麼區別呢?這甚至比賭桌上賭錢更刺激,誰也不知道,卡牌翻轉過來,將是一張空牌,還是一個改變命運涅槃重生的機會。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那麼有錢,每一次的犯罪計畫,大頭都是老大的,然後再逐層分下去,貧富差距有點大。而這些,在平日裡或許有人心裡不滿,但也只是心有不滿而已。

  偏偏江星灼定的一千萬這個數目十分微妙,人對距離太遠的東西,是很難產生強烈渴望的,會還未行動就立刻打退堂鼓,心想這好事絕對不可能輪得到自己。

  然而偏偏是一千萬,這個價格對於這些法外狂徒來說,處於貴與不貴之間,這就像一根吊在眼前,差一點點就能吃到的胡蘿蔔,充滿了誘惑,讓人心焦不已。現場很多底層的因為存款不夠抽一次卡,而只能在旁邊看的人,眼睛也逐漸紅了起來,內心的不滿沸騰起來,逐漸向怨恨和仇恨轉化。

  明明每次行動,他們出的力也不少,憑什麼只是因為他們加入得晚就只分他們那麼點?哪怕再多一點也足夠了!然而並沒有,而他們抽中的那些神奇的好東西,原本他們也可以擁有的!

  除了不能抽卡的人對能抽卡的人的嫉妒和怨恨,抽卡的人裡也有人有這樣的情緒,那就是非酋(運氣很差的人)對歐皇(運氣很好的人)的仇恨。有人非到十張卡牌裡,不是空牌就是平平無奇的小刀,有人卻歐到十張卡裡有五成的爆率,實在很難讓人不酸到想殺人。

  整個大本營裡,空氣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

  而這些負面情緒的製造者,站在人群前方,唇含微笑,黑眸溫柔,整個人仿佛籠罩著一層朦朧的薄光,誰又能看到,那些滿滿的嫉妒、仇恨、憤怒、貪婪……扭曲的恐怖的情緒,全都湧向了她,被她吞噬了。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1(見習主宰)

  能量點數:0……5283 ……8902 ……12938 ……30292……41092 ……(能量快速增長中)

  創造力等級:Lv1(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請繼續努力!)

  從者:49(從者數量增長快速,品質中等,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人群最外圈,有一個年輕人看著這瘋狂又荒唐的場景,心臟狂跳,手指發麻。他也想要抽卡,也有貪欲,但他與這些人不同。

  他是一名軍方臥底。

  這個人數足有4九個人的A級超級犯罪團夥背景深厚,殺人放火搶銀行,無惡不作,卻每一次都能像泥鰍一樣逃走,為了找到證據,將他們一鍋端,查出他們背後隱藏的人,他已經臥底三年了。

  這三年裡,他見過這些人最醜陋的面目,見到了人性的惡,見到了很多離奇荒唐的事件。但沒有一次像這一次這樣,簡直……簡直是不可思議,他懷疑他是不是在做夢。

  必須得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這個不知名的生物,祂的神奇的卡牌,尤其是刀疤手上那個惡魔計畫本!被這種人擁有這樣一個本子,這個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世界,只怕只會籠罩下更深的絕望!

  他想走,可是他不敢動,他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不可能瞞得過江星灼。

  江星灼:這只是克蘇魯光環讓人產生的錯覺啦^.^

  這時,最後一個抽卡者終於結束了,他們沒錢了。

  江星灼微笑著道:「交易結束,再見。」

  她說完,漩渦散去了,他們還來不及多說一句,江星灼就消失在了原地,那恐怖的一直壓在所有人頭上的威壓感也消失了,所有人猛地暢快的喘了一口氣。

  兩秒後,他們反應過來,一切都結束了,發熱的頭腦也有了一絲清涼,理智回歸了。空蕩蕩的籠子和他們手上抽卡得來的戰利品,證明了這一切不是在做夢。

  微妙的氛圍逐漸彌漫。

  這時,老大看似冷靜地出聲:「剛剛的事,你們也看到了,很不可思議,那個……也不知道是什麼,我們得跟上頭報告。限定牌大家就自己拿著,非限定牌……大家也都先自己收著。」

  限定牌基本抽到就會被用掉,比如那些自動飛進抽卡者身體裡的復原丹,就是限定牌。非限定牌自然就是可以拿在手上,沒有好好保管,可能會遺失、會被偷走,別人也可以使用的卡牌了。

  還以為老大想把他們的戰利品收走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過……」老大峰回一轉,目光落在刀疤身上,「刀疤,你小子有夠幸運的,手上那本本子,交給老闆,你就要跟我平起平坐了。」

  刀疤笑著道:「可不是嘛。」

  「交上來吧。」老大眼神暗含一絲威脅,其他人也包圍向了刀疤。這個本子這麼邪,擱在誰手上,誰的對頭恐怕就要完了,組織裡跟刀疤有過節的人可不少。當然了,這本子如果到了老大手上,他會不會交給老闆,就是個未知數了。

  刀疤笑嘻嘻:「交你姥姥的!」

  本子驟然翻開,露出密密麻麻的字,原來刀疤在他們沉迷抽卡的時候就已經把現場的很多人的名字和死法都寫上了,但他很聰明,沒有寫句號。沒有句號,就不算寫完一句話,就無法生效。

  他第一個寫的就是老大,拿出筆在後面畫上了一個句號。

  老大才剛剛站起身,忽然就七竅流血,瞪著一雙眼倒下了。

  並不能真的把自己變成非人生物的人類——江星灼小姐,穿著隱形斗篷還站在籠子裡,微笑著看著他們。

  好戲開場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7:28 PM

006 創世主預備役

  老大突然七竅流血身亡,震懾到了在場的所有人,但也有人立即就動了。

  抽中隱形衣的人立即披上了戰利品,消失在了原地,但很快,他就再次顯形,而這一次,他不是站立,而是趴著,同樣七竅流血,身上的隱形衣恢復成卡牌的模樣,掉在了他身邊。

  刀疤是個聰明人,事實上這個犯罪團夥裡,傻子不多,只是被江星灼的克蘇魯光環震懾,同時她的抽卡遊戲誘惑又實在太強了,再聰明的人都不可能不心動,就算不心動,也必然會被迫加入抽卡的行列之中,只要不想淪為魚肉。

  所以刀疤在看到這人抽到隱形衣的時候,就把他列為第二具有威脅的人物,在殺死老大後,立即也在他的死法後面添上了句號,死法也是最簡單的七竅流血,快准狠。

  看到那張掉落在地上的透明底映著神秘花紋的卡牌的人,眼中立刻迸發出激動,彎腰就想撿。

  「我看誰敢撿那張牌。」刀疤一手握筆一手拿著計畫本,站在高臺上,充滿威脅地看著下面所有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敢動,誰也不想下一個七竅流血身亡。

  「刀疤,你是什麼意思?你不怕老闆知道嗎?」一個美豔的女人冷聲問。

  「老闆?」刀疤笑了,「老子現在怕他嗎?你們敢說,你們現在怕他嗎?」

  軍方臥底曹聞心中一動,老闆,那個操控著全國多個A級犯罪團夥的神秘人,就是他臥底的最終目的,這個人的存在,導致一個個城市永不安寧,犯罪者抓不盡趕不絕。

  持有神奇卡牌的人,在刀疤的問話下默了默,他們都是惡人,哪有什麼忠誠可言?得到了力量,誰還甘願屈居人下?說到底如果抽到惡魔計畫本的人是他們,他們就是另一個刀疤了。

  「既然如此,刀疤,我們一起混,一起打天下怎麼樣?你也知道,雖然我們擁有這些卡牌,但是外面那些古武世家、政府,還有屠宰場裡的東西,各個都不好惹,獨木難支啊。」一個強壯的光溜溜的腦袋上紋著密密麻麻紋身的男人說。

  其他人也紛紛出聲,刀疤擁有那種逆天的本子,有老大和隱形衣男的前車之鑒,誰也不敢惹怒刀疤,只能先示好,再靜候時機……

  刀疤桀桀怪笑:「你們說的沒錯,獨木難支,我需要同伴。所以,你們都去死吧。」

  刀疤拿筆唰唰畫句號。當他傻嗎?他會不知道這些人對他虎視眈眈,跟他們當同伴只是與虎謀皮,保不准哪天就被暗算了。

  什麼?!

  刀疤的排行是按照他觀察下來,覺得對他威脅最大的人排的,那些人猛地衝上來想先下手為強,卻一個接一個暴斃身亡。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就在即將觸碰到刀疤的地方,含恨地倒下了。

  而刀疤也被這種隨意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爽到變態的出現了生理反應,這就是當神的感覺嗎?太棒了,太棒了!要不是現在不合適,他一定會設計出各種死法,惡魔計畫本,這真是太適合他了,他最喜歡殺人了,尤其是虐殺!

  為什麼江星灼會給他這個本子呢?因為一開始就對江星灼貢獻了虐殺情緒的人,就是刀疤。

  隨著他們倒地,一張張非限定卡牌落在了地上。站在各處的不夠錢抽卡的人看著這些,呼吸急促,貪欲讓手指都抽搐起來,可是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下一個倒地的人就是自己,刀疤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不知道會不會有他們的。

  如果他們沒有猜錯,刀疤會要他們當同伴的,他們是團夥底層人員,又沒有卡牌,跟刀疤基本沒有什麼大過節,不具威脅性,刀疤應該會給他們發牌,當獎勵吊著他們。

  49人的犯罪團夥,有錢抽卡的總共14個,有幾個見前面的人都死了,當即嚇得跪下來,把牌交出來,心驚膽戰地求饒。

  刀疤卻根本停不下來,「哈哈哈哈哈都死吧,給老子死!」

  頓時那幾人瞪大雙眼,滿心絕望,等待著死亡降臨。

  然而,無事發生。

  十秒過後,仍然無事發生。

  全場寂靜,氣氛漸漸尷尬。

  刀疤表情僵住,猛地低頭看本子,怎麼了?是他沒把句號畫圓,本子沒有分辨出來他已經寫完一句話了嗎?

  寂靜只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誰也沒空去深究為什麼被寫上名字的人沒有死,此時不待更待何時?幾個求饒者立刻衝上去,一腳將刀疤踢飛,刀疤砸在牆上,肋骨斷裂,口吐鮮血,惡魔計畫本也掉落在地。

  那幾人眼睛一亮,立即衝過去搶奪。

  而這時,沒有抽卡的人也動了,此時不待更待何時?

  他們衝上去撿掉落在地上的卡牌。剛剛撿起一張,狂喜的笑容才剛剛露出來,後腦猛地被一錘子砸下來,卡牌落地,被另一個奪走。而另一個剛撿起,後心被一把小刀刺穿了……

  場面血腥又狂亂起來,每個人都陷入了被動之中,你不殺我,我就要殺你,一張張卡牌,散發著魔鬼般的誘惑,讓人失去理智。

  曹聞四肢發麻,下意識往後退,遠離戰場,下一秒眼睛條件反射地眨了一下,有一個歹徒突然被砍頭了,血噴得非常遠,竟然噴到了他的臉上。

  而江星灼也終於注意到了他。

  居然沒有被誘惑?嗯……江星灼摸著下巴盯著曹聞看,那麼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他非常懦弱膽小,連唾手可得的力量都不敢去爭,二嘛……他是軍方的臥底,經過專業的訓練,懷著國家賦予的使命,能夠控制自己不為一己私欲失去理智。

  他看起來不像是懦弱膽小的人,話又說回來,敢加入這種犯罪團夥,殺人搶劫無惡不作的人,又有多少個是不敢去搶奪的膽小鬼?

  那麼就是臥底了。

  這倒是有點出乎意料了,她並不想這麼快就驚動這個世界的政府,她還沒有摸清楚這個世界的狀況,一下子出現在明處,可能會引發對她不利的後果。

  江星灼垂下眸,思考了幾秒,便不再關注曹聞了。

  大本營裡的血腥氣越來越重,搶走刀疤的惡魔計畫本的人立即被第二個人擊倒,第二個人又被第三個人擊倒,然後又被撿走卡牌獲得力量的人擊倒……

  死亡的氣息籠罩下來,屍體一具具的倒地,曹聞趁著沒有人注意,快步轉身離開。

  大本營內,逐漸安靜下來,卡牌沾滿鮮血,混在屍體之中。誰也想不到,昔日給A市的人們帶來無數噩夢的犯罪團夥,會自相殘殺到毀滅,那一張張沒有生機的臉上,仿佛都還殘留著不甘和茫然。

  刀疤還留著一口氣,絕望又不甘心地看著落在不遠處的那本計畫本。

  為什麼?為什麼會失效?他明明畫上了句號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擁有了這樣一個東西,他明明應該成為神的啊……

  這時,黑色的袍角出現在了他眼前。

  刀疤艱難地抬頭,看到了一張居高臨下,溫柔的含笑的面孔。

  刀疤頓時迴光返照,伸手抓著她的袍角,「救……救救我……」

  江星灼看著他,聲音一如之前溫柔,沒有任何改變,在此時此刻,越發顯得像是神明在垂首俯視人間,「抽卡嗎?」

  「抽、抽……」刀疤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希冀,復原丹,只有抽中一粒復原丹他就活過來了,所有人都死了,這些卡牌全都是他的了!

  「可是,你已經沒有錢了呢。」

  「我……賒帳……」

  江星灼微笑著溫柔地搖了搖頭。

  希望就在眼前,卻抓不到,更強烈的痛苦和絕望湧上心頭,而這些,都化作能量湧向了江星灼。

  意識在消散,這個時候,刀疤又想起了惡魔計畫本,滿心不甘地發出疑問,想要得到解釋,否則死不瞑目。

  江星灼像是意外了一下,說:「我不是說過嗎?雖然計畫本很厚,但能填的名額終究是有限,請謹慎使用。」

  刀疤怔住了,是啊,她說過,所有人都聽到了,可是、可是這個本子這麼厚啊!!能填的名字得有……

  忽然間,腦中閃過一道電光,刀疤猛然瞪大雙眼,看著江星灼,心跳加速,強烈的恐懼起來。

  【雖然計畫本很厚,但能填的名額終究是有限,請謹慎使用】

  他突然明白了,這句話裡隱藏的話術,下意識的讓所有人理解成了【這個本子很厚,能填的名字很多,但終究有填滿不可再繼續使用的一天,所以要悠著點用】

  童叟無欺,她確實沒有說謊,她只是沒有詳細告訴他可以使用的次數,並且說了這一句誘導了所有人的話而已。如果不是這句話,如果她一開始就說了能使用的次數,事情就不可能發展到這種地步,他們不必要為了一本只能殺十個人的本子拼的你死我活,因為他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毫不珍視的寫下那一個個名字和死法……

  而且仔細一想,所有的非限定卡牌,沒有一張是可以治療的東西,這真的是巧合嗎?

  意識到這個之後,刀疤恐懼起來,覺得江星灼那張美麗溫柔總是含著笑意的臉是那麼恐怖,像是玩弄人心的魔鬼在微笑著俯視亡魂。

  這張恐怖的臉,在他死前,牢牢烙印在了他的心中,如果能變成鬼,怕是做鬼都害怕她。

  A市老百姓聞風喪膽,囂張至極,無惡不作的犯罪團夥,除了一名假歹徒真臥底之外,全都躺在了這裡。江星灼手上的木棒輕輕一揮,所有卡牌從地面飛起,變得乾淨,回到了她的卡池之中。

  能量只恨不夠多,不能浪費,既然抽卡者死亡了,卡牌自然是要回收再利用的。那本已經被用掉,不再有任何作用的惡魔計畫本,就不用了。

  隱形斗篷是可以靠意念生效的,薅光了這裡的所有羊毛,再也榨不出絲毫能量後,江星灼心念一動,仿佛憑空消失在了原地。她轉身離開這個仿佛亂葬崗一樣的犯罪分子大本營。

  她得去看看這個世界是什麼格局,有什麼東西,好安排後續的計畫,她之前聽到了什麼,什麼世家?屠宰場又是什麼東西?

  唔,總之不管怎麼樣,得讓更多人來抽卡呢。

  此時,江星灼的數據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1(見習主宰)

  能量點數:379273(棒極了,你已經掌握了主宰遊戲的真諦)

  創造力等級:Lv1(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但你已經初步展現創造力,是實至名歸的創世主預備役)

  從者:1(已死亡48名。從者人數稀少,但品質高,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江星灼從正在外面給上司報告情況的曹聞身邊經過,看了他一眼,沒有停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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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7:30 PM

本帖最後由 flclobbas 於 2022-4-6 10:19 AM 編輯

007 劍修的斬擊

  這個A級犯罪團夥名為毒蛭,成立時間5年,刨除一名臥底,已知成員有48名。這已經是一個非常大的城市犯罪團夥。按理說,人數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綻,越容易被抓,偏偏這個人數如此多的團夥,卻能在一個大城市裡存在五年,這是有多重特殊原因的。

  地面的震動還在持續,曹聞的上司本來就焦頭爛額,聽到曹聞的報告,氣得血氣上湧,「混帳!你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你的白日夢?」

  曹聞知道這個時候請求支援不合時宜,但是如今情況實在太特殊了,「首長,你聽我說,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在胡言亂語,這是真的,你馬上派人過來,就能知道我是不是在瞎說。」

  「行了,現在沒有空,等結束後再說,你自己保護好自己!」

  上司掛掉電話,看著眼前大螢幕上的畫面,頭髮仿佛都在燃燒,「秦家的人還沒有到嗎?!」

  「說是快到了。」

  「他娘的,這句話半個小時前就說過!B市和A市就這點距離,他們難不成不是坐飛機,而是騎馬來的嗎?!」

  「可不是嘛!」他身後年輕的警衛員一臉義憤地說:「這些世家,都是一群以武犯忌的垃圾!居然可以眼睜睜看著那麼多無辜人民……」

  「別說了。」另一個斯文的指揮官一樣的男人說:「被聽到,又有理由搞事了。再說也不是家家都這樣。」

  ……

  地面仍然還在震動,不知道為什麼持續了那麼久,從犯罪團夥分贓開始,就在震動,江星灼還記得那些人習以為常的模樣。

  不過這種震法,並不是地震,像是從遠處傳過來的,很不規律持續時間卻又綿長。

  這個犯罪團夥大本營所在的地方很偏僻,遠離了城市中心,江星灼也不好偷人家的車,所以原是想蹭一下公交或者地鐵,卻不料終於走到大路上,發現路面上亂糟糟停著很多車,公車也停了幾輛,還有一些倒地的摩托車、電動車,像是駕駛者突然間遇到了什麼事,匆匆忙忙拋下車子跑了。

  整座城市,都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了,停止了運轉一樣。

  同時,江星灼注意到,道路兩邊,每隔50米左右,就有一扇黑色的門,門是躺在地上的,所以應該是地下建築入口,瞧著不像是地鐵站口入口的樣子。

  江星灼走到門邊,蹲下來敲了敲,抓起環狀的門把,用力拉……沒拉開。

  江星灼微微蹙眉,手指發出一團溫柔的光芒,一張卡牌緩緩出現,被她夾在指尖,翻轉過來,透明的卡身上是一個耳朵的圖案,耳朵尖尖的,像是精靈的耳朵。

  順風耳,可以聽到方圓五百米內的所有人聲,而且可以用意念操縱聽取方向和人數。消耗點數3萬。

  江星灼肉痛地歎了一口氣,必須儘快找肥羊來薅點羊毛補上才行。

  卡牌化作光芒,進入江星灼體內,江星灼兜帽下的耳朵變成了精靈耳的模樣,一瞬間,無數嘈雜的聲音沖進了耳朵裡。

  江星灼被震又被嚇得條件反射哆嗦了一下。方圓五百米里居然有那麼多人,而且聲音還那麼大!

  江星灼連忙將竊聽範圍縮小,再縮小,最後發現,這些聲音來自於地下。

  「你們看監控器,真的沒有人啊!」

  「可我們剛剛真的聽到有人在拉安全屋的門了!」

  「別嚇人,嚇死了你負責嗎?!」

  「怕什麼,這門連炸彈都炸不開。」

  「嗚嗚嗚到底什麼時候結束啊……」

  「喂!下面的人再往下走啊!」

  「嗚嗚嗚嗚為什麼,監獄裡難道還拉不出50個殺人犯嗎?本來就是該死的人,就應該把他們推出去啊!」

  「……」

  這聲音距離江星灼特別近,近到似乎就在眼前。江星灼看著前面地上的黑色的門,忍痛又造出了透視眼,很快她就看到這扇黑色的門下面,長長的通往地下的樓梯上站著密密麻麻的人,他們像是擠在一起的沙丁魚,恐懼地仰著頭看著頭頂的門。

  江星灼看著他們眼中深藏的恐懼,這熟悉的模樣,讓她眉頭擰起來,總是面帶微笑的面孔顯得嚴肅而冷酷。

  她換上減重鞋,朝著震源處跑去。

  減重鞋減輕的是星球引力,因此江星灼能很輕鬆的跑得又快又遠,跳得又輕又高,她輕而易舉從一樓蹦跳踩踏著圍欄走廊跳到樓頂。因為江星灼裹著隱形斗篷,因此沒有人能看到,一抹影子在高樓之間快速跳躍前進。

  直線前進的速度很快,江星灼很快看到了震源處的場景。

  她站立在一座鐵塔頂端,寒風凜冽,斗篷被吹得獵獵作響,她伸手將兜帽拉住,往下扯了扯,陰影籠罩下來,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隻巨大的怪獸正在前方肆虐,它一巴掌就將一棟樓拍得歪倒,鋼筋水泥爆炸,水泥塊就像一顆顆炮彈一樣,砸死了週邊的一名軍人。

  坦克射出炮彈,砸在怪獸身上,怪獸有很厚的鎧甲,炮彈落在它身上,就像一袋麵粉砸上去一樣,沒有任何殺傷力。

  江星灼聽到一名軍人撕心裂肺地吼:「攔住它!攔住它!那邊第三醫院裡還有很多人!攔住!」

  「秦家人呢?!還沒來嗎?」

  「我草他媽的!沒有良心的賤貨,一家子都是狗娘養的,竟然拿這種事威脅嗎!」

  還有一些被壓在各處的痛苦而絕望的呻吟,都通過順風耳進入了江星灼的耳朵裡。很顯然,或許是怪物出現得太突然,也或許是城市人口太多,很多人沒有來得及到安全屋下面去避難。

  與此同時,一架飛機在A市一座機場裡降落,早就等候在機場裡的趙嵐壓下額頭彈跳的青筋,快速迎上去。

  然而機艙門打開,出來的確是兩個人高馬大背上還背著劍的男人,他們門神一樣站在階梯上。

  「這……這是什麼意思?」

  門神之一:「等著。」

  「等什麼?你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嗎?」趙嵐控制不住一下子抬高了音量。

  「那也等著,我們家大師兄暈機,要歇會兒。」

  趙嵐臉色鐵青,他懂了,看來這一次,秦家是鐵了心要從政府手中拿走A市的控制權。

  飛機內。

  四個年輕男女神色愜意地靠著舒適的座椅,有人在喝茶,有人在擦自己的劍,有人正在打遊戲。唯有一個,看起來有些坐立難安,欲言又止。

  「大、大師兄,你們看,情況很嚴重了,我們真的還、還要繼續拖嗎?」坐立難安的少女看著手機上通過衛星傳來的畫面。

  真的是……太慘了,毀壞了好多樓,死了好多人……

  「秦玉,你要是看不過眼,你就去救人唄,帶著你的劍,去跟那隻怪物搏鬥一番,看能救幾個人。」四人裡的另一個女人說。她一下下擦著自己的劍,冷冷看著少女。

  「二師姐,小師妹就是這樣的啦,內力沒一點,心腸卻軟得很,可愛死了。」正在玩遊戲的男人抬起頭,笑得像個花花公子,伸手捏了捏少女肉嘟嘟的臉頰,絲毫沒有注意到,或者根本不在意二師姐因此露出的嫉妒的神態。

  「傻師妹,我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想啊,自從二十年前屠宰場出現,我們這些隱世家族當仁不讓地擋在前頭,犧牲了多少人?可以說我們就是這個城市的守護神,沒有我們,A市恐怕都不存在了,事情走到這一步,A市的管理權落在我們家,不是理所當然嗎?」

  「可是……」

  「管理權在我們手上,每個市民就都算是我們秦家的人,到時候可以讓更多人學我們家的內功心法和劍法,豈不是更有利於國家和平,更保障人們的生命財產安全?」說著,他眼中有了一絲陰鬱,「結果居然毫不猶豫地駁回了我們的要求,一點兒面子也不給,我看他們是沒搞清楚狀況。」

  秦玉嘴巴動了動,不敢說話。看向一直在喝茶的大師兄。

  大師兄也是一臉平靜,仿佛視頻裡正在發出的爆炸的聲音、軍人的吼聲和人們的慘叫都不能讓他有絲毫動搖一樣。

  政府當場駁回他們的要求後,秦家人就舉家去外省旅遊了,他們這一走,這一次屠宰場出現,沒人能先進去把它幹掉或者先傷它一些,於是A市就遭到了今天的肆虐。

  政府有很多殺傷力很強的武器,最終也是能殺死怪物的,只是要花費的時間、損耗的戰力、炮火對城市產生的傷害,都比這些擁有傳說中的武功心法的隱世家族出手要多,畢竟軍人們都是肉體凡胎的普通人,不能飛簷走壁,跟怪物近距離搏鬥。

  最終,政府一定會低頭,不是這一次,就是下一次,看誰耗得起,看誰會被輿論逼死。

  秦玉人微言輕,只能閉上嘴巴,不忍地看向視頻,忽然,她看到了什麼,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嗯?是錯覺嗎?她剛剛好像看到一道身影一閃而過??

  ……

  江星灼幾秒間就已經明白了祂的計畫,換湯不換藥,令人噁心。

  與此同時,她也立刻想到了一個計畫。

  用能量點數創造了一層皮膚,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模樣,再創造出一件可變形的防汙的紅色斗篷,斗篷用金線縫出漂亮的暗紋。

  她換上了新皮膚和紅斗篷,消失在了塔尖,在半空中撤去了隱形斗篷,顯露出了身形。

  那邊,怪獸發出吼叫,它被一枚炮彈擊中了脆弱的眼睛,它生氣了。如軍人們所願,它放棄了去醫院,轉頭衝向了那邊的軍隊。

  這怪物身形龐大,像怪物化的恐龍,拖著粗壯的尾巴,跑起來很快,地面震動,帶來一陣撲面而來的血腥氣。而直面這種恐怖的人,哪怕是再強壯的士兵,都不由得心跳加速。它一腳就可以踩扁三個人。

  「放炮!!」

  「放炮!!」

  不,他們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不可能攔得住它。但是他們還不能動,他們的目的是,把它引到寬敞的遠離人群的地方,然後用高殺傷力的武器,譬如榴彈、洲際導彈幹掉它。他們早就發現這些怪物多少有點智商,太早轉頭騎上摩托跑走,它會立刻放棄追趕,去找最近的能找到的食物。

  但是這期間,肯定會有戰友犧牲,好在,他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讓開!」一道嬌喝具有穿透力,一下子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只見眼前一花,熾烈的紅色映入了每個人的眼簾,擋在了他們前方。

  一把長劍出現在江星灼手中,能量極速消耗,一張名為「劍修大能的斬擊」的一次性卡牌誕生了,化作光芒,落在了那把長劍上。江星灼雙腳落地的瞬間,也將這一個斬擊狠狠劈出,卷起的狂風讓她黑髮和鮮紅的斗篷翻飛起來。

  那隻山一樣高大的怪物被劈開了,連帶著泊油路面,都被劈開了一道裂痕。



008 兩個世界

    怪物轟然倒塌,砸出了一圈塵浪。

    全場寂靜無聲,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只覺得世界寂靜無聲,只剩下這一抹灼烈姝麗的色彩。

    身前的背影豔麗灼目,身形纖細,卻宛如天神降臨。

    飛機上,秦玉猛地站起身,瞠目結舌,眼球瞪得仿佛要從眼眶裡跳出來了。

    「秦玉,你要死啊!」二師姐頓時尖聲罵道,秦玉那一下動作太猛,腿上的抱枕飛向了她,叫她一個不慎手指被自己的劍劃破了。

    「劍、劍……砍、砍……」秦玉瞠目結舌,話都說不清了。

    他們這些古武世家,有武功,有內力,能夠飛簷走壁,已經很厲害,是現代人類裡的最強者了,可即便是他們,也不可能做到剛剛那種地步。剛剛那是什麼?她是不是看錯了?是電影畫面嗎?為什麼怪物跑著跑著突然好像被憑空劈成兩半般裂開了?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走吧。」這時,大師兄站起身,口氣淡淡地說,他也沒指望一次就能從政府手中奪走一座擁有幾百萬人口的城市管理權,慢慢來,他們耗得起。

    除了秦玉之外,這三人根本沒有去看A市的情況,自然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秦玉被震傻了,大著舌頭一時說不清,他們也不管她抽風,轉身就出去。

    而這時,飛機外的趙嵐正在跟指揮中心聯絡。

    「……首長?首長?」說話說得好好的,那邊突然詭異的靜下來,趙嵐十分不解又擔心,怎麼回事?難道指揮中心出了什麼意外?怎麼好像所有人都失去聲音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的上校才緩緩出聲,聲音沙啞,像是很艱難才從咽喉裡擠出來的:「……你回來吧,不用管秦家那些人了。」

    「可是,怪物……」

    「怪物已經解決了。」

    「這麼快!新型榴彈起作用了?」趙嵐驚喜地問。

    「不……不是榴彈炸的,應該是……被劈開的。你回來再說吧。」

    通話結束了,趙嵐怔怔的,被劈開?

    秦家幾人出來,居高臨下的模樣,正要開口,趙嵐匆匆忙忙轉身大步跑走,跨上了那輛原本來接他們去事故現場的直升飛機,走了。

    秦家人:???

    秦玉這時終於冷靜了一點,能順利說出話了,「大師兄!大師兄!怪物已經被殺了!」

    什麼?怎麼可能?難道有其他家族的高手擅自插手了A市的事?

    三人連忙湊到螢幕前,果然看到畫面裡,那隻巨大的怪獸身體被豎劈成了兩半,分別倒在左右兩邊的樓房上,壓塌了些許,還冒著熱騰騰的氣,似乎身體還沒涼透。

    「這……這是什麼?」

    「怎麼回事?」

    他們瞪大眼睛。怪獸被殺掉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事,畢竟這二十年裡,世界各地都在殺,但有史以來,他們只見過被炸碎的、被分屍成好幾塊的大型怪獸,從未見過被一刀劈成兩半的怪物,要一下解決這種龐然大物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怎麼才能做到?可中間的斷口看起來那麼整齊平滑……

    看來不是其他家族的人擅自插手了他們地盤上的事,莫非是政府新研發出來的高科技武器?

    「這是誰?」二師姐注意到了江星灼,看不清臉,但是那紅色斗篷顏色太豔了,一眼就能瞧見。

    「不知道,但剛剛……好像是她。」秦玉說,也不太確定,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嗎?那、那也太帥了吧!秦玉心臟怦怦狂跳。

    ……

    所有人都在為江星灼一劍劈了怪獸而震驚,只有江星灼心在滴血,「劍修大能的斬擊」這一張一次性卡牌,把她的能量都消耗光了。不止如此,連不久前才造出來的順風耳牌和透視眼牌也被消耗掉了。

    幾乎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不過也因此,江星灼又解鎖了這個主宰遊戲系統的相關資訊。原來創造的東西需要消耗的能量超過了儲存量,那麼卡池裡的卡牌就會變回點數,被消耗掉。也就是說,沒有一張牌是可以真正意義上永久擁有的,如果不源源不斷的製造負面能量填充儲存,哪天一個不小心,就會失去所有已經創造出來的牌,一下回到解放前。

    她走這一步棋是正確的。

    江星灼輕輕歎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將劍插回鞘中。劍倒沒有費多少能量點數,因為只是「平平無奇的小刀」的升級版「平平無奇的劍」。

    一陣涼風吹過,寂靜的世界,時間終於重新開始流動了。

    江星灼轉身,看向邊上一個被她掀翻在地上的年輕士兵,彎腰,伸出手,溫柔地問:「沒事吧?」

    紅色的斗篷兜帽下,烏黑的髮絲絲一樣滑了出來,一張白皙絕美的面孔在紅色的映襯下更加面若桃李,她眼眸烏黑清澈瀲灩,伸出的手白皙纖細,背光朝他伸出手來,士兵整個人都呆住了。他身邊身後所有看到的人,也都驚呆了。

    ……天使?神明?

    等軍事基地高層趕過來,只看到現場的人一個個恍恍惚惚,而江星灼已經不見了蹤影。

    「人呢???」

    「呃……走了。」

    「你們怎麼不攔一下?!」

    被罵的人表情訥訥,他們被震撼得根本說不出話來,攔啥啊。

    過了一會兒,秦家的人趕來了,發現江星灼居然已經離開。

    「你們來得正好啊,正好都結束了。」見到秦家人,當即開懟。

    秦家二師兄:「可不是嘛,再晚點,還不知道要再撞毀幾棟樓,死多少人。幸好還有一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同行出手,才能結束這慘絕人寰的災難。」

    這話意思就把剛剛出現的神秘高手劃到他們這些古武世家的陣營裡去了,就差直接指著他們的鼻子說,沒有他們這些世家出手就是不行了。

    最糟糕的是,他們還反駁不了。於是他們只能鐵青著臉,一臉憋屈。

    秦家人看著他們的臉色,已經確定,怪物不是政府製造出來的武器殺死的,否則他們早就不把古武世家放眼裡了,他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警惕。

    他們哪裡知道,江星灼並沒有離開,她裹著隱形斗篷,站在邊上的一棟樓樓頂看了一會兒,隨即才轉身離開。

    這幾人身上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生命力比在場最強壯的士兵都要強,而且是強了好幾倍,還背著劍,聽他們這話的意思,好像很能打的樣子。

    這個世界已經差不多進入了第三階段,她一個普通人類,可不能在負面能量不充足的情況下隨便跟他們正面對上,萬一被幹掉就不好了,而且保持神秘面紗,也是高人應該有的嘛。

    怪獸被殺死,這一次的危機也解決了,人們打開安全屋的門,從裡面出來,有人一臉劫後餘生,有人一臉麻木,有人看到自己房子車子被波及,哇一聲哭了出來。很多人的眼底都有著絕望和疲憊。

    但也有人看到那具被劈成兩半的巨獸身體,目露狂熱。

    「怎麼看起來好像是被一下劈開的?!」

    「就是一下劈開的吧?你們看路面!」

    軍隊已經把被劈開的路面攔了起來,別說小老百姓了,連路過的軍人,都忍不住頻頻去看路面那條射線狀的裂痕。兩邊的切面是多麼整齊啊,甚至一點兒碎屑也沒有!他們可以腦補出那斬擊從那頭乾脆俐落威力勢不可擋地劈下來,不僅劈開怪獸,還綿延到怪物身後這路面的畫面了。

    絕對是市面上最牛逼的特效製作公司都做不出來的!

    「哇!!!好厲害!這是秦家哪位做的啊?」

    「嗚嗚嗚我真的好想當秦家的弟子哦,可是我被批沒有習武根骨,連外門弟子都不能當……」

    「……」

    有人拍了照片,傳到網上,很快就上了熱搜,人們議論紛紛,還以為是秦家又出了什麼高手,連其他家族也震動了。

    「一擊就殺了怪獸?這……我沒聽說秦家有這樣的天才!」

    「可不是嘛。聽說是個很年輕的女孩。」

    「年輕女孩?難不成是慕容家那個天才?」

    「慕容家終於允許她面世了?但秦家不是想拿下A市的管理權嗎?慕容家這時放她去A市,不是在壞事嗎?難道慕容家竟然那麼高風亮節?」

    「趕緊去問問。」

    全國17個城市,每個城市分別有一個古武世家,他們基本在隱世時期就彼此相識,稱得上是世交,從來沒聽說哪家的哪個天才、哪本劍法居然能這麼厲害,但是他們各自都有藏著一些不讓外人知道的絕學,所以也有理由相信,確實是有這種厲害的功法存在的,一時間心思湧動。

    熱度很高,江星灼在A市軍事基地裡四處走動,也聽到很多工作人員在議論,他們也提及了慕容家藏起來的那位天才。

    她腳步頓了頓,眼眸垂下,鴉羽般的眼睫在眼下籠下一層陰影,再抬起眸時,她嘴角含笑,眼眸漆黑:「不出所料。很期待跟你見面的那天。」

    江星灼打開資料面板,看著上面寒磣的資料,很好,顆粒無收。畢竟正面情緒不被吸收,而僅僅通過這一次,也很難讓人升起達標的負面情緒。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她會讓這些發生質變。為了達到她的目的,這是必經的一環,她需要無窮無盡的負面情緒,所以現在,她得……

    去薅羊毛了。

    ……

    血月高掛天邊,這裡的夜空黑得很濃郁,星光卻十分微弱,仿佛連微弱的星星也拋棄了這裡一樣。

    倒塌的高樓、閃爍的路燈、偶爾響起的野獸的吼聲和隨著腥臭的涼風卷起的報紙,給這座城市籠罩了一層鬼蜮般的陰森絕望。

    20年前,屠宰場在這個世界突然出現,面對這些來自未知領域的生物,人類的血肉之軀完全無法阻擋,就像喪屍電影裡常常會出現的情節,為了保護其他城市和更多的人類,有一些已經完全失控的、被怪物佔領的城市,只能被捨棄了。

    而這些城市裡,還有一些無法轉移乾淨,只能被一起和城市留在了原地的人們。那高高圍起的高牆,隔開的是兩個世界。

    安銳像一坨爛肉一樣躺在地上,眼睛通紅,滿是仇恨和仿佛能化作實質的恨意。

    然而任他再凶再狠,眼神終究不能殺死人,很快一隻腳踹在了他的臉上。周圍幾個人看著,有些人發出笑聲,有些人似乎有些心生不忍,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而踹他的人臉上露出笑容,嘴上道:「哥,你別怪我們,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真的太愛多管閒事了,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你想救人,想過我們大家的死活嗎?」

    他越踹越開心,他等這一天等太久了,「在這種地方,你還想著庇護別人?我看你是當英雄當上癮了,愛上享受被擁戴的感覺了,你根本沒有想過,這是用信賴你的人的命換來的!你就是個慷他人之慨的聖父!」

    隨著鄭峰的話越說越多,對他有些不忍的人臉上也逐漸有了一些厭惡。

    而安銳見了,只覺得可笑至極,恨不得當場死去,化為厲鬼,把這些白眼狼都撕碎。原來他們是這樣想的嗎?那他們有沒有想過,他們之所以能在這座遺棄之城裡活到現在,正是因為他擁有的良心?

    他早就知道有人心生不滿,但他以為這種不滿是不值一提的,這個安全區是他建立的,這些人都是他救回來的,結果他們就這樣回報他們?

    他曾經覺得,雖然他們是被世界遺棄的人,但只要心懷希望,就一定能夠改變命運。可是他得到的是什麼呢?今天這場襲擊,安全區內的人,知道的有多少,不知道的又有多少?這種寂靜,他們是不是都在等待結束?

    鄭峰彎下腰,給他答案:「區長,我告訴你吧,知道我們今晚行動的人不少,但願意為你反抗的人,只有可憐巴巴的十幾個人呢,已經被我們抓了,等屠宰場出現,就把你和他們一起扔進去,也算區長你,為我們最後的奉獻了。」

    「真是太感人了,那句詩怎麼念來著?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啊。你真是生動的演繹出來了,偉大的區長大人,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鄭峰同夥也哈哈笑起來。

    安銳眼裡湧出眼淚,和流進眼睛的鮮血一起淌出來,像血淚一樣觸目驚心。劇烈的被背叛和被辜負的痛苦化作仇恨仿佛連他自己的身體都要撕碎了,他忍不住祈禱,但他早就已經不再期待這個世界有神存在了,所以祈禱的是這個世界上存在魔鬼,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換,讓這些面目可憎的人受到懲罰。

    魔鬼,你存在嗎?如果你存在你就出現啊,我把什麼都給你!

    忽然,空氣中蕩起詭異粘稠的波紋,一種神秘的充滿危險的未知感的感覺出現了。

    一道裹著黑色斗篷的影子憑空出現了。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那聲音低沉絲滑,溫柔神秘,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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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7:36 PM

009 惡魔羽翼

  高高的電網牆把這個世界隔絕成了兩個世界,一個已經徹底沉進黑暗,不再期待任何光明,一個則也在即將崩潰的邊緣,只是內心還懷抱有些許希望,期待有英雄或者神明降臨。

  江星灼裹著隱形斗篷,蹭上一輛高鐵,接近圍牆了,才從頂部跳躍離開,抵達圍牆下。

  這是原來的B城,曾經有著一千萬人口的大城市,曾經燈紅酒綠,車馬如龍。而如今一圈超過100米高的百萬伏特的電網牆將它包圍起來,在這個國家宏偉的版圖中,像在周圍一圈光圈裡,熄滅的一顆明珠。而這樣失去光輝的明珠,不止這一顆。

  圍牆外偶有軍隊巡邏。

  那麼她該怎麼進入這個禁地呢?她現在可使用的能量很少,唯一的一個從者只有那個臥底士兵,雖然仍然還在為她貢獻一些能量,但很少,恐懼是有時限的,不可能一直高度保持著,最後一次高峰,大概是他在外面報告完,進去大本營一看,看到滿地屍體那時了。

  江星灼想到製造斬擊時消耗掉的千里耳卡和透視卡,於是將卡池裡的好幾張卡牌翻出來,伸出手,一團光芒在掌心上方輕輕出現,越來越亮,逐漸變成卡牌的模樣,與此同時,她卡池裡的數張卡牌變回能量,再被迅速消耗掉。

  很快,一張卡牌在江星灼掌心上方順利形成。纖細的手指夾住,輕輕翻轉,露出的牌面上是一對黑色的翅膀。飛行卡牌,限時使用十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弄成黑色是為了降低存在感,畢竟她能隱形,翅膀又不行。

  做生意要賺錢,就得開源節流嘛。

  卡牌化作光芒,落入江星灼體內,她的背後長出一對大大的黑色羽翼,她試著扇兩下,腳就從地上離開了,兩秒間保持住平衡,掌握訣竅,江星灼扇著翅膀飛起來。

  飛躍過電網牆,這座遺棄之城的光景就映入了江星灼的眼睛,很黑,偶有幾處有燈光。

  翅膀只有十分鐘的使用時間,江星灼還要靠它薅羊毛,所以很快就落在一座樓頂上,收起了翅膀。

  她站在高處,環視四周,發現有一道光線,從一個地方射向另一個地方。江星灼盯著看了一會兒,推測光線指向的地方,應該有人。於是朝著那個地方過去了。

  一路跳躍,她踩中了數具屍骸,看到一隻正躺在大馬路上睡覺的怪獸,跟被她劈開的怪物一樣大,仿佛從腹腔發出的打呼聲令人脊背發涼,還有很多小型怪獸在樓房間爬動和咀嚼的聲音。

  江星灼來到燈塔指引的地方,這是一座軍事基地,週邊有堅固的防護層,也有監控和武器。

  這座安全區內的氛圍有些奇怪,有一種詭異的安靜,黑暗之中,仔細聽,可以聽到有好些人發出了壓抑的抽泣聲。

  「鄭峰他們今晚就行動了吧,明天我們的老大就換人了,唉……」

  「他太爛好人了,為什麼要收留從其他安全區跑來的難民,我們都自顧不暇,還當什麼好人。」

  「那些老弱病殘活著不是浪費糧食嗎?不是我說,換做是我,我老了,不用組織要求,我自己都願意去屠宰場。」

  「雖然我這條命也是他救回來的,但要我說,他是真的不適合當領導人,領導人要看大局的,這麼心軟能幹成什麼大事啊……」

  「噓,別過去那邊……」

  江星灼跟著這個拿著手電筒的巡夜小隊身後,聽他們講話,目光轉向他們目光所指的方向,挑了挑眉,走了過去。

  那個房間外面,守著好些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門是關著的,如果她去開門,雖然看不到她,也會有所動靜,這不太好,損傷她的神秘感。

  江星灼想了想,出去繞了一段路,抬頭看了看。那個房間在二樓,有個小陽臺,江星灼用力一跳,跳了上去。窗戶被這光線很強的窗簾遮得密實,幾乎看不出裡面有光。但窗戶果然沒有關。

  裡面的鄭峰一夥兒,正沉浸在篡位奪權成功的喜悅裡,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黑色的窗簾莫名其妙動了一下。

  江星灼靜靜地在邊上看了好一會兒,大概已經摸清了前因後果和這些人的大概脾性,見時間差不多了,才終於顯形。

  空氣中蕩起詭異粘稠的波紋,一種神秘的充滿危險的未知感的感覺出現了,世界一下子變成了另外一種難以言說的靜,他們像是一瞬間被拖入了什麼詭異危險的空間裡,一下子從原來的世界抽離出去了一般。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

  突然出現的江星灼,叫每張臉都凝固住了,對未知的恐懼,讓他們渾身冰冷,被這種恐怖所震懾,手瞬間擱在了腰上的槍上,卻根本不敢動彈。

  這是什麼?!

  安銳則呼吸驟然急促粗重起來,魔鬼……魔鬼真的出現了?他真的召喚出了魔鬼嗎?他的敬畏瞬間轉為狂喜。

  然而江星灼卻看向了鄭峰,聲音溫柔地問:「抽卡嗎?一組十張,每組一千萬。」

  「什、什麼?一、一千萬……」鄭峰臉色煞白,滿頭冷汗,根本無法思考,「錢嗎?」

  「沒錯。」

  鄭峰稍微冷靜下來,至少TA沒有要立刻殺人的意思,而且居然是要錢,在遺棄之城裡,紙幣早就已經成為了廢紙,街上飄得滿地都沒有人會去撿,一千萬而已,倉庫裡有一座錢山,有時候有人拿來點煙。

  「好,我抽!」總之先順著TA,不要輕舉妄動。

  「交易達成。」

  只見她手上多出了一根小木棒,小木棒輕輕一揮,像是施了魔法,薄薄的白霧卷起,很快形成濃濃的白霧漩渦。

  這個屋內的所有人,無不瞪大雙眼,被這奇幻的一幕震撼了。

  漩渦眼裡飛出十張發著白光的卡牌,落在鄭峰眼前。

  江星灼微笑著道:「請翻轉你的卡牌。」

  鄭峰深呼吸好幾次,伸出手,去觸碰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有著字樣和花紋的透明牌身。

  江星灼微笑著說:「恭喜你,抽中惡魔羽翼,非限定卡牌,限時使用十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

  一群第一次抽卡和第一次見別人抽卡的玩家,第一張牌自然不能是空牌或者沒什麼用的東西,要給他們最直觀的神奇效果,才足夠刺激,足夠讓他們立刻明白這是一場怎麼樣的遊戲,它是多麼具有誘惑力,是可以改變人生和命運的卡牌。

  本來想用復原丹的,她已經創造很多次了,胡謅的原理熟得不能再熟,需要的點數很少。可惜鄭峰貌似被保護得很好,肉眼可見的地方沒有需要修復的東西,那就只能給他飛行牌了,這是她如今卡池裡,除了她身上的隱形斗篷和減重鞋外,比較刺激人的東西。

  「惡魔羽翼?這……」鄭峰拿著卡牌,不明所以地看著江星灼。

  江星灼寬容地笑了笑,「心裡默念使用就可以了。」

  鄭峰下意識照做,卡牌便化作光芒,落進了鄭峰的體內。鄭峰只覺得背後突然發熱,他忍不住動了動肩胛骨,然後,「砰」的一聲破空聲,他的背後驟然冒出一對大大的羽翼。

  「哇!」他們都被嚇了一跳。

  鄭峰驚慌失措扇動了翅膀,翅膀很有力,兩三下他整個人就飛了起來,在空中跌跌撞撞,但他也不蠢,很快就控制住了,一下下的,讓自己立在半空中。而且他很快回到地上,心裡默念,翅膀消失,又變成了卡牌,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居然可以擁有翅膀,可以飛?!可以飛的話,外面的怪獸算什麼?那堵高高的電網牆算什麼?他哪裡不能去?他還怕什麼?!

  短暫的驚恐後,鄭峰和同伴,看著這張卡牌,呼吸加重起來了,被嚇得煞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暈。

  只有躺在地上的安銳臉色更加難看,整個人像是被黑暗吞沒了,絕望和迷茫充斥著他。這不是他召喚出來的魔鬼嗎?為什麼?他不明白,鄭峰這樣的人,為什麼可以獲得這樣的機會?難道真的是他錯了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

  「請繼續翻轉卡牌。」那道悅耳的叫人聽著便心生敬畏的聲音響起,將所有人的心神都拉扯回去。

  鄭峰寶貝地將卡牌塞進外套內口袋裡,迫不及待地去翻轉第二張卡牌。對江星灼的恐懼,已經變成了敬畏。

  第二張卡牌翻轉。

  江星灼:「很遺憾,你抽中了一張空牌。」

  他們已經明白這是什麼遊戲了,畢竟規則是那麼簡單,看別人抽兩張就明白了。

  鄭峰迫不及待繼續往下翻轉。

  第三張卡牌他抽中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又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卡牌仍是一張空牌。

  第六張卡牌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劍。

  第七張卡牌是一粒可修復身體百分之十的復原丹。

  第八張和第九張卡牌也是空牌。

  最後一張卡牌,叫玩家和觀眾都不由得更加緊張起來。

  第十張卡牌翻轉,露出牌身,有著花紋和字樣。

  鄭峰期待地看向江星灼,他們已經知道,有花紋和字樣就是抽中東西了。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鄭峰臉色一變,沒想到又抽中了這沒用的小刀,但仔細一想,他抽中了翅膀和復原丹,已經很厲害了,而且還是用沒用的廢紙換來的。

  這樣一想,鄭峰失望的情緒就緩和了不少。

  「我!我可不可以也抽一組?」有人立刻問。其他人也心動不已,誰不想要翅膀?誰不想要離開這個該死的遺棄之地?能飛的話,存活率會提高多少啊!在這座城市裡,每個人每天最擔心的事就是沒有明天。

  江星灼嘴角笑容溫柔:「當然可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7:43 PM

010 金色卡牌

  於是,又十張夢幻般的卡牌飛了出來,立在了第二個交易者面前。

  第一張卡牌翻轉,露出牌面,會是翅膀嗎?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隱形衣,非限定卡牌,限時使用十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

  「老天……」那人驚喜地叫出聲,將斗篷往身上一披,只露出了一顆腦袋,果然他的身體就消失了,只剩下一顆腦袋在空中驚奇地轉來轉去。

  我的天啊!隱形衣!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東西,而且還被他擁有了!雖然不是翅膀,但隱形衣也很好啊,要知道這座城市裡,危險的可不止是那些怪物而已,更何況,很多怪物也是通過視覺來尋找獵物的。

  其他人的目光也越發灼烈起來,每一下的呼吸都灼熱得充滿了欲望,這些卡牌顯然超出了他們的想像,他們以為獲得翅膀已經很不可思議了,結果原來還有更不可思議的東西存在。

  而這不可思議的一切,不需要付出任何汗水,只要捧上錢,輕輕翻轉那一張張卡牌,就有可能擁有,而且中獎率還比買彩票更高……

  「我也想抽!」

  「請讓我抽一、不,兩組吧!」

  「我也我也……」

  江星灼一一應允,一張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守在屋外的,這座安全區裡的所有人,都想像不到在這個區長的書房裡,發生著什麼樣的奇幻場景。

  「你已經抽過了吧,滾開,輪到我了!」

  「憑什麼?!」

  隨著一個個抽卡逐漸上頭,眼睛也充了血,各種嫉妒、憤怒、貪婪等負面情緒越來越強烈,每一個人每多獲得一張卡牌,每看別人多獲得一張卡牌,他們的腦子裡就有更多的想法,各懷鬼胎,火花四射。

  安銳呼吸越來越弱,已經沒有人注意到他了,只是對鄭峰等人和這個世界的強烈的恨意,讓他仍然強撐著一口氣,染血的手指緊緊摳住地面,他自虐般地看著這些人獲得一張張神奇卡牌,看著他們暢想著美好的君臨天下、一呼百應的未來,他就想知道,這個世界還能不公到哪種地步……

  安銳鋪天蓋地的絕望情緒,給江星灼創造了很多能量,一個人都能抵得過鄭峰幾人了。

  這時,江星灼拒絕了想要繼續抽卡的人,轉頭看向了地上的安銳。眨眼的功夫,她已經從原地消失,出現在了安銳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抽卡嗎?」

  屋內空氣一滯,安銳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他仰著頭,能看到那偌大的兜帽陰影下,尖尖的下巴和含笑的紅唇。

  鄭峰連忙說:「他沒有錢的!」

  其他人也紛紛出聲,目光緊張的交換,暗恨剛剛為了折磨安銳,沒有給他個痛快,叫他還有一口氣留著。

  他們怕安銳抽出什麼好牌,來個絕地反擊,安銳越見他們這反應,越不甘,可是他張了張嘴巴,連發出聲音的力氣也沒有了。這是多麼讓人絕望的感覺,希望就在眼前,發出聲音就可能抓住,可偏偏你竟然連發聲都做不到。

  但很快,安銳想到,他確實沒有錢,因為他是個傻瓜,他為這個基地和人們付出了全部,從來沒有比他們多吃過一口肉,可換到的卻是什麼?基地裡那堆錢也不是他找來的,對基地沒有任何作用的廢紙,他找來做什麼?

  「嗯,你確實沒有錢,沒錢是不可以抽卡的。」江星灼溫柔地說。

  鄭峰等人頓時一喜。他們絲毫不懷疑江星灼會知道他們有沒有錢,這種鬼神般的存在,還有什麼做不到?

  安銳心往更深的深淵沉去,如果還有力氣,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了。真是太可笑了,他這一生。

  「但是你的核心卡牌出現在我的卡池中,我聽到你的聲音,受到了感召而來,我可以給你一次抽卡的機會。」江星灼話鋒一轉,又道。

  小木棒輕輕一揮,十張卡牌從卡池飛出,落在了安銳面前。

  那一張張卡牌散發著柔和的白光,映入安銳漆黑無光的眼眸之中,他覺得這光芒像是有熱度的,所以才在一瞬間,讓他眼眶都發熱了起來。

  鄭峰一夥兒一看,拳頭瞬間捏緊,傳遞著眼神。現在江星灼在這裡,他們不敢動安銳,但是安銳畢竟都那麼慘了,他們砍斷了他的雙腿,身上的肋骨也盡數打斷了,鬼神能給他抽十張卡牌肯定是極限了,又不是做慈善!而他們又有這些卡牌,肯定可以再把他幹趴下一次!

  他們和安銳,已經註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安銳的手指還能勉強動一下,手指輕輕推了推就在手邊的一張卡牌,卡牌翻轉,露出了牌面。卡牌卻不是尋常的透明底牌,而是金色的。

  江星灼像是意外了一下,接著笑道:「恭喜你,第一張牌就抽中你的核心卡牌,限定SSR卡,鋼鐵之軀。使用這張卡牌,你將獲得鋼鐵般堅硬的軀體,擁有擊碎一切迷惘的鐵拳。」

  SSR?!鄭峰等人頓時嫉妒極了,他們剛剛抽到的,頂多也就是SR卡,憑什麼安銳居然一抽就是SSR?而且還是只能安銳自己使用的限定卡?!

  金色的卡牌化作光芒,落進了安銳的身體裡。

  安銳瞬間感覺到自己身體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一種奇特的力量在體內湧現,下意識想要動動,卻發現,自己仍然沒有雙腿,肋骨依然是斷的。這張卡牌並不是治癒卡,他擁有了鋼鐵之軀,可受到的傷害並不會因此修復。

  但因為擁有了鋼鐵之軀,他好像沒有那麼容易咽氣了,身體素質已經不是一般人,即便已經失血那麼多,現在頭暈目眩的感覺都減輕了不少。

  鄭峰幾人也發現了這個,頓時鬆了一口氣,擁有SSR卡又怎樣呢?廢人還是廢人,把他腿砍了真是太有先見之明。現在他們只希望他不要抽到復原丹。

  安銳卻根本沒有空理會鄭峰幾人,他伸手去碰第二張卡牌。

  在圍觀者比抽卡者更緊張的注視下,第二張卡牌翻轉,露出了乾淨透明如同冰鑄般的牌身。

  這是一張空牌。

  第三張卡牌翻轉,仍然是一張空牌。

  第四張卡牌翻轉,空牌。

  安銳的絕佳運氣,貌似都用在第一張卡牌上了,接下去的數張,居然全部都是空牌。光看物品爆率,安銳是這一群人中的非洲人無疑了。

  很快,就只剩下最後一張卡牌了。

  鄭峰等人此時已經完全放鬆了下來,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他們很擔心他會抽到復原丹,因為目前已知復原丹能修復身體損傷百分之十,但是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張牌了,就算他抽到復原丹,他們也不怕了,因為怎麼看,百分之十都不可能把他的傷都修復了。

  他們仍然處於能碾壓安銳的上風位置!

  安銳深呼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看了江星灼一眼,她仍然站立在那裡,除非需要向抽卡者解釋卡牌作用時,並不說話,有一種危險的神秘感。

  最後一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金色的牌身。

  金色!!又是金色!!不,沒事,那不是正好嗎?等他們把他幹掉,這卡就是他們的了!鄭峰等人貪婪又陰狠地想著。內心自然也充滿了對歐皇的憤怒和嫉妒。

  江星灼:「恭喜你,又抽中一張SSR卡,復原丹。」

  SR和SSR之間雖然只差了個S,存在卻是天壤之別,SR級別的復原丹只能修復身體百分之十的損傷,而SSR自然要有SSR的牌面,所以SSR級別的復原丹,活死人肉白骨,只要還有氣,哪怕僅剩一顆頭顱,這顆復原丹也能讓這顆頭再長出一具身體出來。

  金色的卡牌化作光芒,落進了安銳身體內,安銳瞬間感覺到一股熱流,從頭部出現,他被踹得滿臉是血,鼻樑斷裂,已經看不出模樣的面孔在修復,然後向下湧去,淌過他的每一條經絡,修復了每一個身體內部到外部的傷口,於是,肋骨的疼痛逐漸消失了,最後,這些熱量,湧向了他斷腿的橫切面……

  在鄭峰等人目眥欲裂的注視中,安銳的雙腿緩緩長出來了。

  江星灼:「交易結束,再會。」

  說罷,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鬼神,便消失了,隨著她一起消失的,還有那種震懾著他們的,仿佛把他們拉入了異空間的粘稠恐怖的感覺。

  而就在這種感覺消失的瞬間,屋內的所有人都動了。

  鄭峰等人立刻抽出槍,表情扭曲狠絕,對著安銳瘋狂射擊。

  「砰砰砰砰……」

  地板桌椅,木屑紛飛,塵埃乍起。

  這座軍事基地裡的房子隔音效果都很好,可以將聲音控制住,不傳得太遠,引來怪物。能聽到這劇烈槍聲的只有守在屋外的人。

  他們聽著,不由得露出困惑。

  怎麼殺機突然用起了牛刀?子彈可是寶貴的資源,怎麼能用這麼多在一個人身上?沒必要吧?

  過了好一會兒,那槍聲才停止,顯然,子彈用完了。

  此時,屋內已經滿是煙塵,視線都被遮擋住了。

  「死了沒?」鄭峰喘息著問,一隻手緊捏著手上的惡魔羽翼牌。

  「很遺憾,沒有。」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煙霧之中,安銳高大挺拔的身軀毫髮無損,腳邊落了一地的子彈頭。很顯然,這種級別的子彈,已經無法傷害擁有鋼鐵之軀的他了。

  安銳緩緩走近了鄭峰。

  鄭峰害怕了,衝向窗戶,扯開窗簾,同時使用了卡牌。黑色羽翼在他背後張開,他望著漆黑的夜空,就像馬上要離巢的飛鳥。

  然而下一秒,就被安銳一把扯住了腳踝,被狠狠扯回來,砸在了地上。

  ……

  而此時,早就預見了這種畫面的江星灼已經溜了溜了,以免自己受到波及,還得動用能量給自己治療。

  兩張SSR卡消耗了她不少能量,不過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免費的總是最貴的。

  有人免費抽了她的卡,以後自然是要幾百倍的補償回來的。

  江星灼背後長出透明的羽翼,有力的一扇,整個人飛起來。

  ……

  另一邊,A市,曹聞的上司在忙完今天怪獸的事,在這深夜,終於想起了曹聞。

  雖然曹聞跟他報告的,什麼神秘人,什麼抽卡,他聽不懂,甚至都已經不記得曹聞具體說了什麼了,但他還是立刻聯絡了他。

  曹聞的口氣沉默:「您派人過來吧……不,不用很多人,不需要計畫,多來幾輛殯儀車就行。」

  曹聞站在大本營內,看著滿地的死人,頭皮發麻,臉僵得像冰塊,強烈的恐懼感攫住了他。那個人……或者說惡魔,一定是邪惡的,魔鬼才會製造出這種場面,就像屠宰場。而他們人類,該如何抵禦這種力量?那些世家,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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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7:46 PM

011 初步

  如曹聞所願,軍方車子和殯儀車一起趕往犯罪團夥大本營,趙嵐也去了。

  趙嵐和曹聞是老同學,兩個都是A市軍事基地中將蔣英豪帶出來的學生。

  曹聞已經跟趙嵐說過他遇到的事了,可親眼見到這大本營裡可怕的場景,趙嵐仍然不免心頭一震。這場面實在是,血腥又瘋狂。

  「毒蛭……居然全員都死了?因為你說的那些……卡牌?卡牌呢?」

  曹聞將他收集起來的那些卡牌遞過去給趙嵐。

  趙嵐打量著這些卡牌,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非常精美,晶瑩剔透,有著讓人看不懂的文字。

  「這是什麼?牌嗎?做得倒是很……」邊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趙嵐猛地將牌收起來,曹聞將那人推開,「瞎看什麼?!」

  「不好意思。我順眼一瞄看到的,不是故意偷看的。」那人立刻道歉,看起來很誠摯,他皮膚很白,長得頗俊,顯得斯文瘦弱,此時戴著手套的雙手都是鮮血,正捧著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曹聞不認識他,只覺得這人身上的氣質讓人不舒服,問趙嵐:「這人是誰?」

  「殯儀館收屍人。」

  「我記得之前的收屍人是個老頭子。」

  「可不是嗎,老頭子老了,找來侄子繼承衣缽唄。」

  殯儀館的收屍人經過專業的訓練,屍體收拾得又快又好,屍身分離的屍體在放上殯儀車時已經拼湊整齊,送去殯儀館內安置,等法醫來檢查,火化書下來後,才會被一起焚燒掉。

  曹聞和趙嵐離開血腥的毒蟲大本營,揣著卡牌奔向指揮基地。

  ……

  遺棄之地內。

  安全3區,區長辦公室內很快安靜下來,久久沒有動靜,讓守在外面的人忍不住面面相覷,有些緊張起來。

  一人走上前,正打算敲敲門,門倏然打開了,一股血腥味和令人窒息的威懾力撲面而來。

  門外的人,猛地退開。

  安銳從屋內走了出來,一手抓著一個腦袋,拖著腦袋的主人走了出來。

  被抓著腦袋拖著走的鄭峰滿臉的血,看起來已經快要被打死,渾身無力像個破麻袋一般。

  安銳身形高大,平時就頗具威嚴,但此時此刻,不知道是他背後的烏煙瘴氣,躺了一地的屍體,還是他眼神發生了變化,威懾力遠勝之前,叫他們根本不敢拔槍。

  「老、老大……」有人訥訥地出聲。

  安銳瞥了那人一眼,面無表情。

  安銳一路抓著鄭峰的腦袋拖著他走,震驚了路上巡邏的人,躲藏在屋內,像把腦袋埋進沙子裡的鴕鳥的人不知不覺也接二連三的出來了,跟在了安銳的屁股後面。

  最終,安銳帶著鄭峰來到了禮堂內。禮堂的燈光亮了起來,將一切藏在黑暗裡的東西,都映得纖毫畢現。

  安銳目光掃過下方的人群,有人目露驚喜,雙手抱在胸前,做出謝天謝地的模樣。有人則一臉心虛緊張。想必在他們看來,安銳和鄭峰之間的這場交鋒,現在有了結果,安銳贏了,鄭峰他們篡位失敗了。

  「各位,今晚發生了一件事,你們都知道了。」安銳把鄭峰提到身前,讓他的臉衝著人群。

  人群發出一陣小騷動。

  「鄭峰,我十七歲的時候,救了九歲的他,現在狼崽子長大了,覺得這狼王該他來當了,你們覺得呢?」安銳聲音低沉。安銳其實是個不難懂的人,他聲音裡經常充沛著一種天真的善良和陽光,人們很容易喜歡他,但也很容易討厭他。然而此時,那總是有些清亮的聲音似乎沉重了一些,誰也聽不出裡面的情緒,但人們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他是癡人說夢!」有人立刻說:「3區是你建立的,老大肯定是你,這人忘恩負義,活該這下場!」

  「對對對……」

  安銳卻笑了起來:「那今晚,為什麼沒有幾個人站出來阻止鄭峰?」

  場面瞬間靜下來,沒有人敢說自己不知道,因為鄭峰他們其實挺高調的,他們採取的是大而化之的辦法,一個個團體互相牽制,或利誘或威脅,最終讓一個個集體保持沉默,形成了今晚一場全區逼宮的無聲造反。

  鄭峰就是要讓安銳崩潰,而只有這種全民背叛,才能讓安銳最痛苦,給他的天真最致命一擊。

  鄭峰最討厭的就是安銳的天真。明明已經是被拋棄的人,還妄想拯救別人,當英雄。因此害他數次遇險,險些死掉。

  「是鄭峰逼我們的。」

  「鄭峰說,如果我們敢多嘴,就割了我們的舌頭,敢多看,就挖了我們的眼睛,最後再把我們扔進屠宰場裡!」

  「是啊是啊……」

  他們七嘴八舌地控訴,他們這麼弱小,哪裡比不上荷槍實彈的團夥,可不就只能聽天由命,誰贏了就認誰當老大了嗎?

  「可我聽說,是因為你們對我不滿。」安銳說:「因為我打算接收4區的難民。」

  4區統治者十分殘暴,經常挑人出來當貢品獻給屠宰場,4區的居民苦不堪言,向3區的安銳求助。眾人都知道,安銳是遺棄之地裡唯一的良心,只有向他求助,才可能獲救。

  然而這樣一來,3區和4區之間必定交惡,這批湧進來的難民還要分割物資和糧食。3區人民因為安銳的這份善良獲救後,就很害怕這份安定被破壞,於是轉而就開始介懷起安銳的這份善良了,覺得他過於聖父,誰都想救。安銳的善良由來已久,3區裡的很多人對他也積怨已久。

  所以這一次鄭峰等人一挑撥,就有了今晚的事。

  安銳目光掃過這一張張膽小懦弱又自私的面孔,「你們想要的,我看到了。既然你們想要過的是遵守優勝劣汰的叢林法則的日子,我如你們所願。」

  安銳鬆開手,讓鄭峰摔在地上。

  「這個區長,我確實不適合當,你們誰愛當誰當,愛過什麼日子,就過什麼日子吧。」安銳說。

  所有人都震驚了。

  「老大,你什麼意思?」

  「區長,你要丟下我們不管了嗎?」

  「不要啊,你不能這樣……」

  有人真情實感的挽留,淚流滿面,生怕真的被安銳丟下。他們是慶倖安銳在今夜的狼王競爭中獲勝的人。

  安銳看著這些面孔,內心平靜,腦中浮現的是那個裹著斗篷,散發著致命危險的神秘人的身影,於是面上也有了些許波動,手指顫抖著收緊了。

  「想要東西,自己不爭取,指望它從天上自己掉下來,天底下沒有這種好事。」安銳說:「你們沒有用死回報我的勇氣,卻要求我像個聖父一樣包容保護你們,這種性格,難道不是你們討厭的,不希望我有的嗎?人做了什麼選擇,就要咽下什麼後果,自求多福吧。」

  安銳說罷,毫不猶豫,邁步離開。今夜他如果死了,3區內的所有人都是幫兇,這些人都是殺他的兇手,他沒有殺死他們報仇,只是選擇離開,不再庇護他們,讓他們面對自己的選擇,是他最後的善良了。

  而他,也終於有了另外想要做的事。

  被拋下的3區人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最終,他們還是如願擺脫了善良的捨己為人,也導致他們不得不跟著捨己為人的安銳。這本該是該慶倖的事,安銳不適合當領導人,他不夠狠,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們心裡反而升起一種不安感,臉上浮現出迷茫來。

  鄭峰拼著最後一口氣,用了藏在內褲裡的復原丹,總算活了過來。他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欲墜,臉上的笑容有些詭異:「喪著臉幹什麼?我們贏了!把安銳那聖父趕走了!現在,我們再也不用擔心被挑選出去,為不相干的人冒險,再也不用擔心,自己都吃不好,還得把食物勻出去的憋悶難受了!」

  鄭峰的話,一下子又沖淡了人們心中對安銳的感激和愧疚。

  鄭峰緩了一會兒,衝向區長書房,書房仍然保持著亂七八糟破破爛爛的模樣,鄭峰強忍著頭痛,在地面尋找起來。

  卡牌,他的惡魔羽翼肯定已經變回卡牌了,其他死掉的人,卡牌也肯定掉在地上了,他記得安銳沒去撿。

  然而無論鄭峰怎麼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任何一張卡牌。鄭峰隨即想起什麼,臉色鐵青。

  漆黑的夜下,一雙翅膀扇動著,朝著那堵電網牆飛去。

  背後長著翅膀的男人,叫周金。

  他一邊飛一邊忍不住發出笑聲。他可真是太好運了,他抽中了隱形衣,機智如他,在安銳和鄭峰等人開火的瞬間,就扔下了槍,穿上了隱形衣藏起來,在安銳把人殺死後,偷偷摸摸撿走了所有的卡牌。

  於是他成了今晚最大的贏家。

  再見了!他馬上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他要去有古武世家鎮守的城市,既可以避免被怪物襲擊,又能依靠這些卡牌過上人上人的日子,傻逼才要繼續呆在這裡呢!

  周金亢奮得眼睛通紅,卻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座樓上,一支長槍對準了他。

  「沒見過這種怪物啊?」狙擊手皺著眉頭說:「長得跟人似的,表情也怪豐富的。」

  「長著翅膀的鳥人,不是怪物是什麼?快打下來,飛行怪物太危險了。」

  「砰。」消音器讓槍擊聲免於貫徹夜空。

  ……

  A市軍事基地。

  中將宿舍樓。

  蔣英豪看著眼前的卡牌,「這就是你說的卡牌?」

  「沒錯。」曹聞拿起其中一張牌,輕輕一揮,相貌詭異陰森的筆就出現在了他手上:「這支就是惡魔判官筆,只要寫下名字和死法,就能置人於死地。不過現在沒墨了。」

  突然出現的相貌猙獰詭異的筆,讓趙嵐和蔣英豪都嚇了一跳。

  惡魔判官筆已經沒有墨水,但其他幾張卡牌都能正常使用,很快趙嵐和蔣英豪都不得不信了曹聞的話,竟然真的有這種事!

  如果說古武世家的出現還算科學,屠宰場的出現也勉強能用科學來解釋,一直以來,無神論者們都相信屠宰場是遙遠時空外的外星人的陰謀。蔣英豪和趙嵐也是無神論者,可眼下這種東西,怎麼用科學來解釋嘛?

  「但是,首長,這個變數的出現,對我們來說有沒有可能是個轉機?也許我們是否極泰來也說不定。」趙嵐說。

  「毒蛭的下場就在眼前。」曹聞不贊同,他親眼見到毒蛭團夥的瘋狂,也經受了那誘惑,他知道那有多危險,他覺得那是在與虎謀皮。

  趙嵐:「可毒蛭是A級犯罪團夥,死有餘辜。老曹,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毒蛭全體都死了,就你還活著?」

  「因為老子頑強抵住了誘惑,沒抽卡。」

  「你怎麼不想想,萬一是因為她知道你是好人呢?」

  「這只是你的臆測而已,我只知道我們賭不起,如果這些卡牌流落進人群,而人們也知道了這些卡牌的存在,你說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轉機?當年各國發現屠宰場的遊戲規則後,也以為是轉機,結果呢?」

  趙嵐驟然失聲。

  「是不是,都不是我們能控制的。」蔣豪英說:「這件事,你們不能對外透露一句,我要馬上聯絡蘇先生。」

  「蘇先生?」趙嵐臉上煥發出追星少女般的色彩。曹聞抱著胳膊,撇了撇嘴。

  國家安全隱患消除課,代號第0處,是政府隱藏的特殊部門,這個部門還有一個別名——「天眼」。蔣豪英相信,由第0處出手,才有可能搞清楚這些卡牌,和製造卡牌的生物是怎麼回事。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

  突然出現的紅袍少女給各大世家砸下了一枚炸彈,震得夜晚都睡不好覺。尤其是秦家人。

  秦家長輩們原本還在其他城市老神在在的飲茶,等著政府服軟交出城市管轄權,突然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卷包袱趕了回去。

  他們當時就只有一個念頭——是不是有人想搶他們秦家的地盤?

  各大世家鎮守各個城市,各自管各自地盤上的屠宰場,這是心照不宣的事,哪有擅自插手別人家事的道理?

  然而那個少女就像她出現得那麼突然一樣,消失得也特別突然,查不到絲毫蹤跡,路上的監控都監控了個寂寞。也沒有其他古武家族承認這是他家的人,慕容家也否認了,說這不是他家那個天才。

  「難不成是新出世的高人?」

  「屠宰場都出現二十年了,我以為我輩中人早就都已經入世了。」

  「但也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

  「既然如此……」秦家主看向大兒子:「阿簷,這件事你去辦,務必要把那個姑娘找到,她今天才在A市出現,應該不會那麼快離開。」

  秦簷垂眸:「是。」

  「我們秦家如果能加入這樣一位高手,以後A市就更加安全了,如果有可能,還能協助政府,把西部收復回來,這對我們國家大有裨益啊。」

  「是啊是啊……」

  坐在弟子席位最末位的張懷霖,抬頭看著前方那些秦家人慷慨大義,憂國憂民的嘴臉,冷笑了一下。心道那位高人要是進了你們秦家的門才糟呢,怕不是被強逼交出武功秘笈,把私人財產變成他秦家的財產,就像他張家一樣。

  把西部收復回來?這說出去更可笑。

  ……

  突然被擊中肩膀的周金瞬間從空中失衡墜下,翅膀卡在了電線上,他整個人掛在半空中。

  恰好下方有幾隻鬣狗一般猙獰的怪物正在啃噬一具屍體,嗅到新鮮的血液,很快聚集了過來,在下面蹦來跳去,想要這塊天上掉下來的肥肉落進口中。

  周金一看,當即嚇得臉色慘白,動了動翅膀,可翅膀能多有力,飛多高,是和一個人能發出的力有關的,周金此時左肩中彈,兩邊翅膀不能同時發力,非但沒有飛起來,反而險些把自己弄下去,嚇得他哇哇大叫。

  「對了!隱形衣!」他連忙取出隱形衣把自己藏起來。然而身體隱形了,血卻還在往下滴,怪物根本不走。

  這時周金又想起來,這兩張卡都是限時卡,翅膀沒幾分鐘就會變回卡牌了……這麼一想,竟然是死路一條了,滿心完蛋了。怎麼會這樣,明明之前還覺得自己就要過上神仙日子了……

  而那頭,射擊者身旁的男人拿著望遠鏡看著這邊的場景,愣住了。

  「怎麼回事……」

  他們看到,剛剛被他們從天上射下去的鳥人掛在電線上,先是消失後又出現,張嘴似乎在喊救命。沒錯,這口型是救命!

  「那是人?」

  「過去救嗎?」射擊者問。

  男人沉吟兩秒,「救。我要看看他的翅膀是怎麼回事,剛剛突然消失又出現又是怎麼回事。」

  「行。」射擊者站起身,將長槍背到身後,轉身出去。

  射擊者讓開了位置,男人便滑到了窗前,些微光線映入,才看到男人是坐在輪椅上的,一張瘦削的顴骨凸出的面孔,一雙灰暗的雙眸,穿著白大褂。

  正是第6區區長向弦,曾經非常著名的外科聖手,現今國內外醫學界也時常有人一臉遺憾的提及向弦的失蹤,都以為他應該是已經死在了某次屠宰場降臨後,誰也沒想到,他居然沒有死,而是就在那堵電網牆外的世界裡。

  射擊手開了一架小型戰機過去,在這個危險的城市裡,在天上飛也是很危險的,發出的聲音會驚醒一些沉睡的怪獸,而且有些怪獸會發出聲波,讓雷達感應變得混亂,最後在駕駛員都搞不懂的情況下,把自己送進怪獸的口中。

  不過只要不遠行,不往高處飛,也就不需要依賴雷達等設備了。

  周金的惡魔羽翼到時限了,失效了,他瞬間從電線上掉下去。

  怪物衝上去一頓撕扯,周金徒勞的使用隱形衣,可血液暴露了他的位置,根本沒有用。正是絕望之時,戰機趕來,射擊手快速將幾隻怪物打死,在更多怪物趕來之前,拖著周金上機逃走。

  那隻伏在遠處馬路上沉睡的怪物,仿佛發出了一聲被驚擾的要醒過來的聲音,嚇得周金渾身都哆嗦起來。

  射擊手一邊開戰機,一邊叼著根香煙。

  「6、6區的人?」周金注意到射擊手鼓鼓的胳膊上的刺青,那是6區人的標誌。

  射擊手沒理他。

  周金臉疼得扭曲,卻又因為劫後餘生而慶倖,他被咬下了好幾塊肉,那些小型鬣怪的牙齒是有病毒的,被咬的人很快都會發病死掉,只有6區那裡有藥能治!

  但……

  周金眼珠一轉,「剛剛打我的,是你嗎?」

  「就是你老子,你有意見嗎?」射擊手煙霧之中乜了他一眼。

  「哪敢。」

  周金咬牙,心想那肯定是衝著他的卡牌來的了,可惡,如果不拿出卡牌,他們會救他嗎?周金想了想,把他的卡牌藏進內褲裡,這是最隱秘之處了,想來也沒有誰會往他這地方搜,噁心不死人。

  6區的大本營在一座研究院裡,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小型怪獸都會遠遠避開這座研究院,仿佛這裡面散發著令它們噁心作嘔的東西。只有中大型怪獸能對他們產生威脅,不過他們也有其他辦法將威脅引開。

  研究院前有一座高高的鐘樓,被6區當成瞭望台在用,剛剛射擊手就是在這裡將周金射下的。

  射擊手拖著已經因為失血沒有力氣走動的周金進去。

  「這誰?」

  「就為了這個?」

  「是新藥的實驗品?」

  一路上,周金看到一些人。和3區那種老弱病殘男女老少都有不同,6區是向弦打造的精英區,只接收年輕力壯的男女,因此一路過去,都是一些看起來氣場很強,隨時都能掏出槍械大殺四方的人。

  和3區很不一樣。

  射擊手沒有回答,直接拖著周金去了一個實驗室。

  向弦正在實驗室內,他坐在一隻機械手上,控制著機械手上下前後移動他,非常靈活,而他的前方,是一個渾身滿是青筋,看起來十分恐怖的人體,更可怕的是,人體還活著,胸口被打開了一道口子,能看到裡面心臟在跳動。

  這人還沒死,這是活體實驗。

  周金差點兒失禁,被扔到地上後,馬上出聲:「向先生!向先生救我一命,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你是說,你背後長翅膀的事?」向弦的眼睛掃過他的身體,周金瞬間抖了抖,覺得下一秒他可能就要拿起手術刀切開他的身體檢查了。

  「不,我背後沒有長翅膀,會有翅膀是因為其他原因,我要死了,救救我,我全部告訴你……」周金說著說著,確實也沒力氣說話了。

  向弦便控制機械手把他送到周金面前,拿起邊上盤子裡隔著的針筒和藥,給周金注射了一支。

  很快也有兩個護士模樣的性感女人進來,快速給周金做了包紮,將他抬到了一張空的實驗臺上。

  周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白天了,他發現自己被銬在實驗臺上,嚇得發出叫聲,下意識往自己藏卡牌的位置看去。

  「那裡藏了不得了的東西?」向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沒有!」周金連忙否認。

  「我猜,你們昨天遇到了一個神秘高人,他給了你們一些東西。」向弦說。

  周金心一跳,「難不成您也遇到了……」

  「昨晚3區發生的事,今天已經傳遍了各區了。一群阿貓阿狗篡位,爛好人安銳出走。安銳雖然也算強者,但也是肉體凡胎,而且腦子還不好使,卻能平安離開3區那種白眼狼窩,這本身就很蹊蹺。」向弦口氣平淡,「我還聽到消息,安銳在小型鬣獸的圍剿下全身而退了。難不成他是變成了什麼……鋼筋鐵骨不成?」

  周金頭皮有些發麻,為人和人之間的腦子為什麼可以差距這麼大而麻。據說向弦以前就是個天才人物,卻不知為何淪落到了這種境地,和他們一起被遺棄在這種鬼地方掙扎求存。

  「沒、沒錯,他確實變成了鋼筋鐵骨。」周金怕再不說,向弦就自己要推測出來,沒他說話表現的機會了,連忙道。

  向弦洗耳恭聽狀。

  周金將昨晚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向弦聽罷,默了默,神色有些古怪地看著周金。

  他原以為是出現了什麼高手,也許是像他一樣的天才科學家,進行了怪物和人類基因融合的研究,才讓周金長出翅膀,讓安銳變成鋼筋鐵骨的。結果周金跟他說了什麼?他是無神論者,他不信這些。

  「向先生,你不信我說的?」

  「你休息吧。」向弦說,拿著周金睡著時抽出來的血液去研究,比起周金的話,他更相信自己的儀器。

  向弦不信周金的話,而且周金還被綁在實驗臺上,隔壁還有一個可怕的實驗體,周金絕不會以為向弦是像安銳那樣的好人,可以平白讓他用一支藥劑,等他養好傷,讓他活蹦亂跳著離開,這時他終於後悔,想要拿出卡牌證明自己的話了,可惜向弦卻不聽,已經轉身走了。

  和3區的人對安銳不同,6區的人對向弦格外尊敬和信賴。因為向弦的能力讓他們相信,未來能做點什麼,比如——向牆那邊的人發動報復。

  因此,出於這份打心底裡的信任,向弦的實驗室,不會有任何人擅自進入,哪怕周金叫破了咽喉。

  ……

  牆外是三分之一的國土面積,三個大城市,六個小城市,當年總共遺留下來的人口有大約五十來萬,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二十年來,這人口數目非但不減少,反而在增加。

  目前大部分人都集中在最大的城市,同時也是最接近牆下的V城,V城又被分割成了九個區域,成為了九個勢力。

  九個勢力的老大,就像九個土皇帝一樣,在這裡為所欲為,縱情享樂,危險別人去扛,樂子自己去享。

  這是鄭峰眼中看到的,所以他格外嚮往,也十分憎恨安銳。安銳口口聲聲當他是弟弟,讓他當副區長,結果他過的日子跟為人民服務的僕人也差不多了。

  所以在他成為區長的第二天,他宣佈大開宴會,慶祝一番。好吃好喝自然讓人心情舒暢,3區沉浸在擺脫安銳的幸福海洋之中。

  「安銳出走了?」1區區長聽說這事,立即站起身,摩拳擦掌,「好啊,之前安銳那爛好人救過老子一次,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去搶地盤,既然現在安銳出走了,老子也沒必要客氣了!」

  「安銳那傻逼走了,3區還算什麼3區?基地裡那些武器留給那群傻逼,也是浪費。走,我們去幫安銳清理門戶!」2區也立刻有了動靜。

  4區自然不會放過這塊肥肉。

  安銳這個良心讓人看不順眼,但是受過他恩惠的人也實在不少,這也是3區一堆老弱病殘又膽小懦弱的人,卻能安穩存活那麼多年的緣故。然而3區那些人卻根本沒有看清現實,還以為真的是自己這個勢力很強很牛逼,換個人當區長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且,背叛者無論如何都不會討喜,尤其是背叛安銳這種人的,討不討厭安銳那性格是一回事,講不講道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時間,3區所有人的命運在每個想要佔領3區這個軍事基地的人腦子裡,殊途同歸了。

  無非就是被扔進屠宰場裡,或者成為誘餌,最終被那些怪物吃掉罷了。誰會養著他們呢?又不是安銳那傻子。

  3區在狂歡中,迎來了滅亡之日。

  安銳對這個結局,早有預料。但那不是他們的選擇嗎?

  ……

  各區都要在3區分一杯羹,只有6區始終平靜。

  無他,6區不需要更多的地盤,也足夠安全,不需要覬覦基地內的武器,另外還有一點就是,6區錢很多,跟牆外的合作十分密切。

  電網牆下,一扇小門打開,人不能從中通過,只有貨物可以。

  牆內外的人檢查完自己的錢和貨物,確認無誤後,這扇門便再度關上了。

  「這個就是能驅趕小型怪物,讓怪物對人肉失去興趣的藥劑?」一個穿著古色古香的長袍,一看就是古武家族的管家人物的男人說。他從箱子裡拿出試管,看著裡面的無色液體,皺著眉頭問。

  「沒錯,我們做過實驗了,目前已知的19種小型怪物中,有14種對這種藥劑產生強烈應激反應。」

  「這裡面還真是什麼人都有,連這種東西也能做出來。」只是這些藥劑要是傳播開,對於他們這些家族,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可不是誰都能做出來的,做出這東西來的,是一個叫向弦的科學家。是個超級天才呢。」

  「這種天才怎麼不接出來?」管家奇道。當初撤離的時候,第一批撤離的就是這種人才,就算漏了,後面知道在裡面,肯定也會想辦法救出來的。人才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只比以前更加珍貴。

  「哪裡是我們不接,是他自己不出來的。向弦有一個妹妹,當初撤離的時候跟他失散了,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沒找到,向弦就自己跑進去找了,然後就沒再出來過。」

  「一直沒找到嗎?」

  說話的人湊到管家耳邊,小聲地說:「聽說是找到了,但是已經被啃了一半身體了。我們都懷疑,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變得不正常了。所以這些藥劑,就先交給各位了。」

  一個令人畏懼的瘋子做出來的東西,再好自然也是不敢輕易使用,尤其是他們外面的科學家根本沒辦法分辨出藥劑裡面都有些什麼成分的情況下。雖然他們已經做過幾次試驗,但是還不夠多,接下來就分給這些世家,在屠宰場出現後,他們可以噴了這些藥再上,到時候就可以看看效果如何了。

  「行。」

  ……

  6區。

  向弦始終沒能從周金的血液裡檢查出任何他不知道的成分,這讓他十分困惑,他不得不再去找周金。

  不過再去找周金之前,他決定先去看看妹妹。

  他有幾天沒有跟她說過話了,想必她十分寂寞,如果還有身體的話,估計都要打他了。

  他走進房門,粉色的公主房內沒有床,只有一個魚缸一樣的東西。魚缸裡面放著一個人腦,泡在液體裡,腦子裡連接著很多線,有輸送營養的,也有輸送電流的。

  「妹妹。」向弦敲了敲魚缸。玻璃發出輕響,和人腦連接的螢幕發出了些許波動。

  這顆腦子還活著,還能感應到聲音。

  向弦:「我一定會讓你真正的活過來的,再等等。」

  向弦知道他這樣做是不被允許的,因此才留在了這裡,這裡有他需要的一切,甚至能給他一個安靜不被打擾的環境,他想要妹妹活過來,這是他唯一的親人,只要還有一點點可能性,他都不會放棄。

  哪怕他自己冥冥之中也知曉,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者哪怕他真的製造出一個新的身體,在新的身體裡活過來的,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妹妹。

  或者說,他只需要一個理由,繼續活著。

  看完了妹妹,向弦轉身去實驗室,準備找周金,他肯定還隱瞞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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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7:52 PM

012 信仰

  門被敲了敲,然後打開了。

  一個年輕女人出現在門口,看到向弦,立即欣喜地問:「向大哥,有進展了嗎?」

  向弦搖搖頭。

  莫瑤頓時肉眼可見地失落起來,但很快就再次揚起笑容:「沒事,向大哥你那麼厲害,肯定能找到辦法的!」

  「嗯,你陪她聊聊吧。」向弦沒有多說,離開了房間。

  莫瑤把房門輕輕關上,走到魚缸前,彎下腰,「向琴,晚上好。」

  連接著大腦的螢幕上,那條大腦波動線起伏略微明顯起來。

  莫瑤看著,歎息道:「我每次看到你的情緒,都忍不住感歎生命好神奇,你都只剩下一個腦子了,居然還活著啊。而且不止還活著,你是不是還有意識?」

  波動依然起伏增加了些許。

  「向琴,謝謝你。」莫瑤貼近魚缸,臉上笑容燦爛到近乎有些扭曲,「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活到現在,你真的是我的好朋友,我唯一的好朋友。」

  波動起伏激烈起來。

  莫瑤看著,仿佛看到了一個可憐的靈魂,被困在這個魚缸裡,說不出話,哭不出來,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想要表達什麼。

  太慘了,誰又能想到,這顆腦子的主人,原本是一個多麼可愛漂亮的小姑娘,在學校多麼受歡迎?她也那麼善良,看到有人被排擠,有人受欺負,就會出手幫忙,想要給人送溫暖。她怎麼那麼落落大方,敢說敢做呢?

  因為她有一個超級厲害的哥哥啊。

  那為什麼我的哥哥,就是個垃圾呢?

  莫瑤每次都會忍不住想,在她哥哥只會打她,罵她賠錢貨,讓她趕緊離開學校打工的時候,她就想起同樣沒有父母只有哥哥的向琴。向琴的哥哥就不會這樣,她哥哥會讓她好好讀書,給她買書買漂亮衣服,在她被欺負的時候保護她,厲害到連學校校長都因此對向琴特殊照顧。

  好羨慕啊,好嫉妒啊。

  十五年前,西部大撤離,人們瘋狂跑動,唯恐慢一步就淪落地獄,路上都是人,混亂,混亂,全部一片混亂。踩踏死的不計其數,稍微嬌小矮小一點的人都十分危險,甚至還有因為人群過於擁擠窒息死的。危險程度,比起怪獸襲擊竟然也不遑多讓。

  向琴拉著莫瑤藏在學校宿舍裡:「瑤瑤別怕,我哥會來接我的,到時候你跟我一起離開。」

  莫瑤害怕極了,聞言卻仍然忍不住有些嫉妒,拉著她的手說:「萬一不會來呢?」

  「不可能。」向琴篤定道。

  幾天過去了,向琴和莫瑤一直躲在學校裡,外面的混亂仍然在繼續,但是又好像安靜了一些,這安靜中夾雜著些許恐怖,是一座城好像要死掉了一般的恐怖,連風都像是這座城瀕死的喘息。

  「我哥哥會來接我的。」向琴仍舊篤定,眼睛十分明亮。

  然後,終於等到了。

  先找過來的是一支來找向琴的小隊,「是向琴小姐嗎?」

  「是我!」向琴拖著莫瑤出去。

  「可算找到你了,再找不到人,向先生可就要親自進來找了,走吧。」

  這時外面已經不像幾天前那樣人群擁擠了,相反的,已經很難看到人了,反倒是有很多屍骸,怪物的,人類的,都有。還有幾隻大型的在遠處肆虐,爆炸聲、槍擊聲從遠處傳來。

  那邊的動靜按理說會吸引很多怪物過去,安全係數會很高,然而他們卻倒楣地遇上了一隻剛剛產卵,饑腸轆轆的蛇形怪物——宛如狂蟒之災裡的那種巨型蛇怪。

  這種怪物行動敏捷,很難對付。

  「我草……」領隊的都忍不住發出一聲絕望的罵聲,使命感讓他咬牙說:「小三小四,你們帶著向琴離開,無論如何一定要確保她的安全。」

  向弦是稀有的高級人才,為了讓他能好好工作,做出有利於大眾的貢獻,國家會滿足他一些需求,這支小隊便是為了找向琴而來,莫瑤是順帶的,沾了向琴的光才能獲救。然而這個事實還是深深刺痛了莫瑤,人分三六九等,向琴比她更高等是嗎?

  在保護她們的人都被蛇形怪物吞掉,兩個無助的初中生無頭蒼蠅般狂奔,卻遇上一隻蠑螈般的怪物時,莫瑤腦子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將向琴推了出去,自己轉身跑走了。

  她腦子一片空白,只想著要逃命,要活下來。

  她運氣很好,這一路狂奔,居然沒有再遇到任何一隻怪物,甚至還遇到了進來找妹妹的向弦。

  「是你?向琴呢?」向弦立即認出了莫瑤,他看過向琴和她的合照,這是向琴的好朋友。

  莫瑤驚慌失措,腦中電光石火,在千鈞一髮之際,展現出了奧斯卡影后般的演技,「向琴的哥哥,快,快救救向琴!」

  她哭著給向弦帶路,利用自己對這片路線的瞭解,故意帶著向弦繞了一段遠路,等找到向琴的時候,向琴已經只剩下一半的身體了。

  「小琴!小琴!」莫瑤撲過去,崩潰地嚎啕大哭,「向弦哥哥,你快救救小琴,快救救她呀!」

  莫瑤已經忘記向弦當時是什麼表情了,但她知道自己那時爆發出來的演技毫無破綻。人為了活下去,有時候會爆發出想像不到的能力。

  這十五年來,莫瑤因為向琴的「最好的朋友」身份,獲得了向弦的庇護,在第6區像個公主一樣長大。

  「我現在仍然很羨慕你,向弦哥哥到現在還沒有放棄你。」莫瑤說:「但是我已經不嫉妒了,因為……活著的人才是最大的贏家。」

  莫瑤開心地笑起來。

  這顆腦子還活著,但是莫瑤沒當向琴還活著,那怎麼可能呢?或許有可能,但至少也得二三十年後了吧,那時,她想她已經活夠了,或者已經有了另外的出路,已經無所謂了。

  向琴是莫瑤害死的,這個秘密,至少在她還青春洋溢的時期,不會有人知道。

  螢幕上的腦電波起伏激烈,像是充滿了難言的痛苦和憤怒。

  ……

  未知的恐懼永遠是最嚇人的,周金被綁在實驗室裡幾天,已經被自己嚇瘦了好幾斤,連性感的護士小姐喂他吃飯,都吃得戰戰兢兢,生怕這是斷頭飯。

  這會兒終於見到那扇門打開了,周金當即大叫起來:「向先生!向先生,我說的是真的,我有證據,真的有證據!」

  「在哪?」向弦問,目光卻已經落在了他周金藏卡牌的位置。

  周金已經顧不上卡牌會被拿走這事了,「在內褲裡,卡牌在內褲裡!」

  即便是現在,向弦也是不信周金說的那些事,但是向弦還是叫人進來扒了周金。

  內褲裡果然藏著兩張卡牌。護士把卡牌仔細消毒幾遍,向弦戴上橡膠手套後,才接過那卡牌。

  卡牌製作得倒是挺像樣的,看起來很高級,沒有絲毫劃痕,冰鑄一樣……

  周金說:「向先生,你腦子裡想著‘變’,然後轉一下卡牌。」

  向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照做了,下一秒手上的卡牌消失了,一雙翅膀在向弦背後冒了出來。

  向弦:……

  向弦:…………

  向弦:………………

  世界觀遭遇重大襲擊。

  事實勝於雄辯,饒是向弦,瞳孔都不由得猛地收縮了。

  身後的翅膀那麼碩大,那麼真實,還被他的輪椅靠背卡住了,想說是催眠術或者幻覺都不可能。

  周金莫名亢奮:「向先生!看吧向先生,我沒有說謊!這是真的!你要還不信,你去找安銳!安銳獲得的是鋼鐵之軀,他還抽中了SSR級別的復原丹,把他腿砍了都重新長出來了!」

  向弦猛地看向周金:「你說什麼?腿長出來了?」

  之前周金也說過安銳抽卡的事,但是並沒有提及安銳斷腿重生的事,畢竟他自己也心虛,怕說了這種白眼狼行為會被殺掉。

  「沒錯!」

  背後的翅膀變回卡牌,回到向弦手中,隱形衣顯形,讓他的雙腿消失在了原地。

  向弦不得不信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鬼神的存在,他捏緊卡牌,轉身離開。

  「向先生!向先生求求你饒我一命,饒我一命啊……」

  向弦沒有理會,他吩咐手下。

  「找到安銳,請他過來一趟,就說是關於卡牌和斗篷人的事。」

  手下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出動去找人。

  向弦的人在9區找到了安銳,聽到向弦想要跟他聊聊卡牌和神秘人的事,安銳腳步頓了頓,跟著6區的人走了。

  安銳不確定,是向弦也遇到了江星灼,還是向弦從其他人那裡聽來的,但無所謂,安銳現在很願意跟人談論這件事和祂。

  「安先生。」

  「向先生。」

  兩人雙手輕輕交握了一下便放開,然後面對面坐下。

  「事實上,我對你們那晚的遭遇很感興趣,並且我認為,那個神秘生物,是你召喚出來的。」向弦開門見山。他讓周金把當時的場景事無巨細地講給他聽過了。

  安銳沒有否認,他也認為江星灼是自己召喚出來的,她說得很明白了,因為她的卡池裡出現了他的核心卡牌,她才會受到感召而來。

  想到這個,他的心頭便微微發燙。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那時心裡在想什麼?」在遭到那種背叛,天真的幻想被戳破,身心都遭受折磨,最絕望的時候,安銳在想什麼,為什麼會召喚出那種東西?

  安銳看著向弦,眼神和向弦以前見安銳時都不同,這讓向弦愣了一下,安銳以前眼裡有光,這在遺棄之地裡很罕見,如今,安銳眼裡也有光,可是這光有些特別,非常特別,向弦一時竟不知道這光是什麼。

  安銳說:「我在祈禱。祈禱魔鬼出現,跟我進行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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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7:54 PM

013 神降臨的一天

  祈禱?

  向弦愣住了,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祈禱是多麼虛妄可笑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神,這個世界又怎麼會變成這個鬼樣子?因為沒有神,所以竟然向魔鬼祈禱,而魔鬼給予了回應?

  有種不可思議的荒謬感,可卻又是真實的。

  「介意我給你做一個體檢嗎?」

  「可以。」

  如果說安銳是遺棄之地最後的良心,向弦就是遺棄之地裡最後的救世主了,因為向弦的救治而活下來的人,比受過安銳恩惠的人還要多,儘管這個人的恐怖之處也很多,但至少他光明磊落,絕非卑鄙小人。

  因此安銳並不擔心他突然對他做出什麼卑鄙之舉。

  而向弦果然也沒有搞什麼小動作,他親自給安銳做體檢,確認他的身體和任何一個正常人一樣,沒有任何異常之處,然而當向弦把一把刀子扔向安銳的身體的時候,他的身體瞬間就鋼鐵化了。

  沒有任何科學可言。毫無邏輯。

  但或許正是這樣毫無邏輯的不可思議的力量,才能讓毫無邏輯不可思議的幻想成真。這種事情,不就是「奇跡」嗎?

  「SSR級別的復原丹是嗎?」向弦喃喃自語,胸腔內心臟忽然有些加速跳動起來,他向來比起別人,更相信自己的手術刀,慣於將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上。但凡人做不到的事數不勝數,就比如在讓妹妹真正意義上死而復生這件事上。

  安銳站起身,看著出神的向弦,也隱約聽說過向弦和他妹妹的事,說:「祈禱吧。如果不發出強烈渴望的聲音,指望奇跡悄無聲息的自己發生,怎麼可能呢?」

  向弦認可安銳說的這句話,為了讓妹妹活過來,他可以付出一切,向惡魔祈禱而已,自然也可以做到。為了增加召喚出江星灼的可能性,他不止要自己祈禱,還要讓別人一起祈禱。

  安銳因此留了下來,想要看看向弦能不能做到。

  6區成員不是在研究所裡抽煙喝酒鍛煉身體,就是在外面殺怪獸給老大找需要的研究材料,突然被老大召回,全都滿頭懵逼地聚集在了研究所一樓大堂裡。是有什麼重大命令要發佈嗎?

  莫瑤也在人群裡,她在人群裡相當顯眼,6區全是精英,無論男女,各個都是一身肌肉深膚色素面朝天,只有莫瑤皮膚白皙嬌嫩,妝容精緻,衣著漂亮,畢竟她是6區的公主,從來不需要出去冒險吃苦。

  無論向弦做出什麼重大決定,基本都與莫瑤無關,她只要在後面享受果實就行了。因此她面龐十分輕鬆,只有好奇,沒有緊張。

  向弦坐著輪椅,被推到前方,面向眾人。他舉起手上的兩張卡牌。

  「各位,幾天前發生了一件事,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上有某些特別的存在。」向弦把飛行牌交給身後的性感女護士。

  女護士手一動,背後就長出了一對翅膀,她扇動羽翼,飛了起來。

  「我去?這什麼?」

  「翅、翅膀?」

  精英們嘴上叼的煙都驚掉了。

  女護士回到地面,將卡牌交還給向弦,又接過了那張隱形牌。

  一件黑色斗篷憑空出現在女護士手上,攤開抖一抖,往身上一披,女護士消失了。

  這一次,他們終於反應過來,這好像並不是向弦的基因研究,而是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因此全都失去了聲音,只能震驚地看著向弦。

  「只要內心的渴望足夠強烈,向魔鬼發出祈禱,就有可能召喚出祂,與祂進行交易,獲得這種卡牌,而代價只要一千萬。」

  這話聽起來實在是不像話,可這話是向弦說出來的,他絕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代價只要一千萬,當然只有向弦能說出來,一千萬對於很多人都是一筆大錢了,所以向弦說:「我宣佈,只要有人能召喚出祂,交易的錢由我來出,我只要復原丹,任何級別都可以。」

  這種等於白嫖的事,誰會不願意呢?

  向弦宣佈完後,6區的人議論紛紛,對這種事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畢竟那兩張卡牌就是證據。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嗎?可那種卡牌,除非是神,否則怎麼可能是人力能製造出來的?

  莫瑤震驚完後,心裡升起一種不安感,連忙跑到向弦身邊,「向大哥,那個復原丹有什麼作用?是不是能救小琴?」

  「沒錯。」向弦思考著,如果這一周內,6區的人沒有人能召喚出江星灼,他就把卡牌的事告知其他區的人,他不信沒有人能召喚出來。之所以沒有現在就向其他區的人公佈,自然是因為這樣立刻就會讓事情失控,讓別人先掌控了這種壓倒性的力量,他怎麼保護向琴,談何交易?因此這是候補的plan B。

  莫瑤臉有些僵,幸虧向弦現在想著其他事才沒看到她的不對勁。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向大哥,皇天不負有心人,小琴終於有救了!」莫瑤感動地哭起來。

  向弦:「祈禱吧。」

  莫瑤用力點頭,心臟怦怦狂跳,眼底慢慢蓄滿寒意。

  莫瑤來到向琴的房間,粉色的房間佈置得可愛又溫暖,展現出父親對女兒般的用心和疼愛,雖然沒有父母,但向弦這個哥哥完全足夠彌補這些遺憾了。真是讓人嫉妒。她怎麼就那麼好運呢?有這樣的哥哥,就連現在只剩下一顆腦子了,居然都還有一條生路!

  莫瑤看著魚缸裡的大腦,拳頭緊緊捏起,看向連接著大腦的那些路線,她不懂這些是什麼,但她知道,因為這些,這顆大腦才能保存活力那麼多年。如果拔掉,這顆大腦不用幾分鐘就會撕掉,發爛發臭。

  她朝著那些線路伸出手。向琴絕對不能活過來,否則她就完了!

  ……等等!

  莫瑤的手猛地頓住,手指緩緩蜷縮起來。

  向琴的大腦並不是對任何人都有反應,它只對向弦和莫瑤的聲音有反應,這也是向弦庇護莫瑤這麼多年的原因,一是這證明了莫瑤在向琴生命裡確實很重要,他不好對妹妹這麼重要的朋友見死不救。二是不斷有聲音刺激,讓那顆大腦保持自主活動,對這顆大腦有好處。向弦很忙,不能經常陪伴妹妹,因此莫瑤就是很好的人選了。

  所以,不說這顆大腦突然死掉向弦會不會懷疑,這顆大腦死掉後,莫瑤對向弦就沒有什麼用了,她還能繼續當6區的公主,不幹活白享受嗎?

  想到這個,莫瑤就不敢輕易對這顆大腦動手了。對,也沒有必要現在就動手,確實有一條不可思議的生路出現了,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不可思議,堪稱奇跡,所以出現的可能性非常非常低,向弦不一定能如願以償的。

  莫瑤僥倖地想,看著這顆大腦滿眼怨恨,怪她都死了居然還不放過她。

  她祈禱,祈禱那些卡牌的創造者不要出現!

  ……

  被6區成員掛念祈禱著出現的江星灼,自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在創造了一張「隱形屋」牌,功能很簡單,就是一個小房子,隱形的,給她遮風避雨睡覺。有些寒酸,但是沒辦法,能量還太少,得用在刀刃上。

  她用能量創造了一張名為「全知之眼」的卡牌,UR級別卡,使用這張卡牌,她可以將一定範圍內的一切盡收眼底,聽到一切聲音。她現在能量不夠,只能鎖定三千米範圍,等她擁有的能量更多了,還可以繼續升級,繼續擴大範圍。

  6區這邊的事她已經知曉了,不過現在還不是出場的時候,還沒到能量最大化的時候,而且人家一祈禱就出現,可就太沒有排面了。

  所以她很快轉移了範圍,眼前眼睛形狀的煙霧像是有生命一樣的眨了一下,再睜開後,裡面已經不是牆外6區的風景,而是牆內的一處風景。

  牆內,B市。

  和所有古武世家一樣,慕容家也住在雕樑畫棟,古香古色的庭園裡,哪怕是現代科技產品,也會被仔細包裝一番,讓其自然地融入不顯突兀。這是每個世家都追求的,仿佛這樣才能彰顯他們的與眾不同和逼格。

  不過確實每個人來到這些世家參觀,都會油然產生一種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的感覺。

  慕容家的長輩正在大堂裡喝茶,手上拿著幾支藥劑打量。正是出自向弦之手的驅逐藥劑。

  「竟然有這種東西……科學還真是厲害。」

  「有什麼用呢,只是把怪物趕開而已,又能趕到哪裡去,最後還不是要我們動手才行。」

  「那倒也是。」

  小小的議論過後,便不被放在眼裡的扔到了一邊。

  這時兩個女孩從門外進來,一個相貌美中帶著英氣,紮著馬尾,穿著黑色勁裝,看起來十分俐落清爽。一個穿著白裙和外套,披著黑色長髮,柔弱嬌美。

  江星灼的視線落在白裙女孩身上,眼眸微微眯起,慕容家那位天才少女?

  穿著白裙的女孩咳嗽了好幾下,立刻引起了屋內所有人的注意。

  「小雪,今晚風大,你怎麼出來了?」母親連忙起身過去把白裙女孩摟進懷裡,慈愛地責備道,看向慕容雪身邊的另一個女孩,眼神當即嚴厲起來:「不是讓你看好妹妹的嗎?整天就想著往外跑,勾得妹妹也跟著想出門!你妹妹為你中毒傷了身體,你為她連這點兒玩心都不肯收!」

  慕容影臉上的笑容滯住。

  「媽媽你幹嘛啊,是我非要一起過來的,我身體已經好很多了,多虧姐姐每天運功幫我逼出餘毒。而且姐姐想見文青哥哥也是正常的嘛。」慕容雪頑皮地說,朝兩個主角眨了眨,十分揶揄,在雪白的小臉上,靈動可愛。

  慕容影臉色頓時微微泛紅起來,英氣的面孔都柔和了下來。

  然而坐在大堂上的年輕男人卻避開了慕容影的視線,皺了皺眉頭,又看向慕容雪,神色複雜。

  可惜沉浸在少女情緒中的慕容影並沒有發現。

  「爸爸媽媽,之前突然出現那個很厲害的女孩找到了嗎?」慕容雪被扶著坐下來,說了一句又捂著嘴咳了咳,讓人心疼不已。

  「沒有。你啊,少管這些。」

  「怎麼能不管嘛,姐姐已經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了,又冒出來一個,也不知道她和姐姐比誰更厲害。真羨慕啊……」慕容雪一臉的憧憬,隨後想到什麼,笑道:「就算她比姐姐厲害又怎樣?反正姐姐只要和文青哥哥聯手,就能發揮出《連心訣》的最強威力,天下無敵!」

  《連心訣》是一部特別的內功心法,分成了兩半,一半由慕容家擁有,一半由文家擁有,是由兩家一對喜結連理的祖宗所創,分開時只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威力,但是如果兩方聯手,就可以發揮出百分之兩百的威力。因此慕容家和文家每一代都會聯姻,這一代就是慕容影和文青了,兩人自幼定下了娃娃親。

  慕容影臉更紅了,看向文青,卻見他低頭喝茶,好像並沒有聽到這話,頓時有些失落地低下頭,摳著自己的劍鞘。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文青對她冷淡好多,是因為她初中畢業後沒有繼續上學,覺得跟她無話可說了嗎?

  「小雪快大好了嗎?」文青放下茶杯出聲。

  「快了,估計再一兩次吧。」慕容雪高興地說:「拜託姐姐啦。」

  「這是我該做的。」慕容影憐愛地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她沒有看到文青看到這一幕,眼底閃過的一絲愧疚。

  江星灼從小屋裡唯一的沙發上坐直身子,盯著慕容雪和慕容影看了一會兒,最終定格在慕容雪身上,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微笑。

  ……

  牆外。

  日子在莫瑤心驚膽戰中過去了好幾天,6區的成員們也從第一天的緊張逐漸開始懷疑起來。

  真的有鬼神嗎?那卡牌會不會並不是真的神奇卡牌,而是什麼幻覺,催眠?仔細想想,製造這種假像,向弦也能做到,只是他這樣做確實沒有道理……

  沒有親眼見到江星灼,親自見到那神奇的抽卡遊戲,人們始終是將信將疑,情緒倒是都還好,十分平靜,照樣吃吃喝喝打怪獸。

  莫瑤就不一樣了,她雖然也鬆了一口氣,但是到底做賊心虛,這一次給她敲響了一次警鐘,向琴這顆大腦只要還活著,向弦就不會死心,萬一哪天向琴真的活了,或者突然能傳遞出資訊了,那她就完蛋了。

  所以,想要讓向琴死的念頭一直在腦海中徘徊,並且已經下定了決心,等向弦明天離開6區,去跟其他區說卡牌的事的時候,就把這顆大腦弄死。非常簡單,拔掉這些線路,或者把包裹著腦袋的營養液污染,就可以讓這顆腦子死掉。

  「等明天……」莫瑤低聲跟向琴說,看著螢幕上她劇烈波動的腦電波,有一種別樣的快感。真慘啊,只能被折磨著,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你在做什麼?」向弦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莫瑤臉色瞬間煞白,但她磨煉了多年的演技了,立即轉頭說:「向大哥,你嚇我一跳。我跟小琴說了卡牌的事,你看,小琴一定也很高興。」

  向弦看向那波動的腦電波,腦電波像是掙扎著想要跟他傾訴什麼,可那波動的線條,很難區分到底是因為高興還是因為憤怒。

  「你想跟我說什麼嗎?」向弦靠近魚缸,很想要握住妹妹的手,可妹妹只剩下一個大腦了。

  那線條徒勞的劇烈波動著,可仍然無法將資訊傳達出來。

  莫瑤站在向弦身後看著,嘴角咧開了笑容。

  向弦看了妹妹一會兒,最終也只能輕輕歎息一聲,轉身要離開。他的祈禱沒有任何回應,他不明白為什麼沒有回應,他想要向琴活過來的渴望,如果可以化作實體,可以焚天滅地,為什麼不回應他?向弦難得的心情波動劇烈,感到不甘。

  他不會放棄,明天他就進行plan B。

  向弦的背影面對著魚缸,緩緩滑向大門,沒有看到螢幕上的那線條起伏得越發激烈,像是在挽留,像是在求救。可這一切都是徒勞,最終又像是放棄一般,逐漸平緩了下來。

  莫瑤簡直忍不住要笑出來。她贏了,她才是最終贏家!

  就在這時——

  就在向弦的輪椅出門的瞬間,空氣中有什麼東西變了。

  莫瑤汗毛驀地全部豎起,臉僵住。

  向弦輪椅滾動的輪胎猛地停住,汗毛豎起,一種心悸感出現了。

  很少會有這種感覺,除了妹妹相關的事之外,他的情緒很難出現波動,上一次出現這種心悸感,還是看到妹妹被怪物啃了半邊的身體時的事。

  他僵硬地控制輪椅,緩緩轉頭,看到一個全身裹著斗篷的人,悄無聲息地站在這個原本只有他和莫瑤兩人的房間裡。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那聲音溫柔而神秘地響起。

  向弦腦子裡的弦瞬間繃緊到極致,周金的話在大腦中響起,和眼前的這一幕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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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7:57 PM

014 四更合一

  向弦瞳孔驟變,儘管已經在腦子裡構建過很多次江星灼的形象,可親眼所見,仍然有一種世界遭受重創的感覺。而且她帶來的這種難以言說、不可名狀、不可直視的感覺,是人類的想像力絕對不可能想像得出來,絕對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的。

  沒有任何時候,比她出現的這一瞬間,更有說服力!

  說服人類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力量和生靈。

  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連向弦都這樣,莫瑤就更不用說了,她渾身冰冷,腦子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像是被頂級掠食者盯上,嚇得無法動彈無法思考的小動物。

  而這種感覺,由於向弦開著門,還向外溢出了些許。

  正在客房內種花養生的安銳猛地抬起頭,扔下小鏟子衝了過去。

  「喂!你幹什麼?!」之前打下周金的狙擊手叼著雪茄,見安銳衝向向弦的獨棟宿舍樓,立即衝過去想要阻止,那裡可不是誰都能隨便進的,更何況安銳並不是他們6區的人!

  負責宿舍樓安保工作的成員也立即阻止,然而他們又怎麼可能是擁有鋼鐵之軀的安銳的對手,很快就七葷八素地摔在地上,狙擊手在後面用槍射擊,卻也只是徒勞。只能一邊罵一邊追過去。

  他們家老大是個柔弱的瘸腿科學家,怕是安銳一拳就能把他打死。

  越是接近,那種感覺就越強烈,安銳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放緩了呼吸,緩緩走了過去。

  「安銳,你他媽――」後面追過來的人也倏然閉上了嘴巴,緊急剎車,汗毛直立。

  一瞬間,他們腦子裡就出現了那兩張卡牌,沒來由就明白了,這些天向弦要他們祈禱的生物出現了――老天,居然是真的!

  人一下子多了好幾個,窒息詭異的寂靜卻仍舊保持著。

  江星灼微笑著,兜帽陰影籠罩之下,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有人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抽卡嗎?一組十張,每組一千萬。」

  向弦已經盡力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看了缸中妹妹的大腦一眼,看向江星灼。

  「抽。」

  「很好。」江星灼嘴角彎彎。

  小木棒在手中魔法般出現,輕輕一揮,少女氣息濃重的粉色房間裡,白霧漩渦卷起,隨後十張發著光的卡牌從旋轉著的漩渦眼中飛了出來,立在了向弦面前。

  這奇幻的、美麗的、不可思議的一幕,叫圍觀者都看呆了。這時,莫瑤終於醒過神來,也終於更加害怕了起來。看著那十張卡牌,冷汗唰唰直冒。

  江星灼:「請翻轉你的卡牌。」

  向弦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去觸碰第一張卡牌。其他人都緊張好奇地盯著那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消失,露出了光潔透明的牌身。

  「很遺憾,你抽中的是一張空牌。」

  他們已經從周金和安銳口中知曉遊戲規則了,賭博哪有那麼容易中的呢?向弦立即伸向第二張卡牌。

  卡牌翻轉,露出了光潔透明的牌身,又是一張空牌。

  第三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四張卡牌翻轉,依然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第六張、第七張……第九張卡牌,全都是空牌。

  安銳:沒關係!他之前也有過這樣的,前面這麼非洲人,是因為把運氣都攢在後面了!最後一張卡牌開出來,絕對能扭轉局面,搞不好是一張SSR卡!

  最後一張卡牌立在空中,發著柔光,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最後一次機會,總是最讓人緊張的。

  向弦看了安銳一眼,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安慰和鼓勵,伸手觸碰。

  最後一張卡牌翻轉,露出了光潔剔透的牌身,牌身上有著神秘的花紋和字樣。

  終於!!!

  莫瑤身體晃了晃,害怕得仿佛要暈過去。

  江星灼嘴角的笑意溫柔:「恭喜你,抽中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卡牌化作光芒,落進向弦手心,變成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安銳:……

  向弦:……

  莫瑤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不是復原丹!!!

  饒是向弦,看著這把平平無奇的小刀,臉都僵了。但他穩住了心態。

  「我想再抽一組。」他記得不止可以抽一組,只要有錢,只要她允許,就可以一直抽下去。

  江星灼欣然應允,從向弦帳戶上扣除他應該付出的代價後,又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落在了他面前。

  這一次向弦的運氣卻仍然不太好,頻繁地抽出空牌和平平無奇的小刀,唯一一張不一樣的,也只是可以一個月不吃飯的辟穀丹。

  他又抽了第三組卡牌,仍然是一樣的命運。

  饒是向弦,此時此刻太陽穴都不由得隱隱跳動,人親眼見識到自己的糟糕運氣時,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的,哪怕他還有錢,還可以繼續抽。

  「這個遊戲沒有固定的中獎率是嗎?」向弦忍不住確認,福利彩票都會有固定的中獎金額和人數,任何一款遊戲也都會有設定好的爆率和中獎率,他想知道是否有其他因素可以影響和控制他的中獎率。

  那溫柔又神秘動聽的聲音寬容地解答他的疑問:「沒有。只跟你內心渴求的東西有關。」

  「什麼意思?」

  江星灼當然不會告訴他,真相是她看他是肥羊,要好好宰一頓。她冠冕堂皇卻又很邏輯自洽地說:「理論上來說,欲望越強烈,就越能從我的卡池中抽到任何想要的東西。但是,如果你渴求的是與既定的命運相背而馳的東西,抽到的難度也會升級哦。」

  向弦瞬間懂了,其他人也懂了。

  向弦內心的渴望是想要妹妹真正意義上的死而復生,可這件事原本就是天方夜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此他的中獎率才會低成這樣。

  之前看向弦翻轉卡牌,莫瑤的神經就一直緊繃,此時聽到這話,才驟然鬆了一口氣。奇跡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能發生的,只區區付出了三千萬,就想要從閻王手上搶人,怎麼想都不可能!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她就知道,她運氣沒那麼差,否則當年也不可能是向琴死,自己活了!

  然而,下一秒,向弦看向了門口,他看著狙擊手:「肖克。」

  肖克跟了向弦很多年了,默契度很高,立即明白了向弦的意思,站出來說:「讓我也來抽一組吧。」

  向弦即刻給肖克轉了一千萬。他當然不會輕易放棄,如果由他抽,抽到復原丹的機率很小,那就讓別人來抽,也許反而能抽到。

  莫瑤剛剛放鬆的心弦,再次無法抑制地繃緊了。強烈的恐懼再一次從心底源源不斷地冒出來,她不由得看向江星灼,這到底是什麼?神嗎?不對,不對,這個世界沒有神,這個世界的人不相信有神存在,她一定只是惡魔,惡魔是不會主持公道的,對吧?

  江星灼嘴角含笑,吸收著從莫瑤身上,像是抽打懶惰的馬兒一樣,不斷刺激擠壓出來的強烈恐懼,這負面情緒化作能量,充盈著她的主宰系統,終於也算有了些許富餘了。

  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立在肖克面前。

  「請翻轉你的卡牌。」

  親眼見到向弦三組卡牌那絕到不能再絕的中獎率,又是白嫖來的抽卡機會,再加上肖克本來就是比較懶散的性子,所以是歐是非都沒太所謂了,肖克心態平和,只有這種遊戲天然會帶來的些許可以忽略不計的緊張和期待。

  第一張卡牌翻轉,露出了透明的牌身,上面有神秘的花紋和字樣。

  有花紋和字樣,不會是平平無奇的小刀吧?

  他們都看向江星灼,向弦這倒楣的前車之鑒在那裡,沒有人認為第一張牌能抽到什麼好東西。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了SSR複製卡,特殊生命卡,‘小器魂’。將卡牌使用在任何一個重量範圍內的物體上,它就會擁有靈魂,接受你的召喚,在召喚範圍內,只要聽到你的呼喚,都會排除萬難,來到你的身邊。」

  肖克一愣,什、什麼?

  而這時,卡牌的使用說明也自動在他腦子裡出現了。於是肖克遲疑著,好奇又期待地試了試。他看向了身邊的一位夥伴的腰上,那腰上放著一把槍。

  卡牌立即化作光芒,落進了夥伴腰上的槍裡,下一秒,那槍像是活了過來一樣,猛地掙扎起來,嚇得夥伴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槍很快把扣子擠開,手槍套裡掙扎出來,槍的主人下意識想要把武器抓回來,對於在這種地方生存的人,武器是片刻都不能離手的,你永遠不知道睡覺睡著睡著,會不會有什麼怪物爬到你的床頭,所以去抓自己的武器,完全就是條件反射,下意識的行為。

  然而像是意識到自己被阻止,那手槍居然在空中對準了原主人,像是有個隱形人握著槍在威脅他一樣。

  原主人渾身僵住,霎時舉著手不敢再動。

  那槍於是轉頭,飛向了肖克,被肖克握在了手上,安靜了下來,無比乖巧。

  「……臥槽!」肖克驚呆了。居然有這種事?!!!

  其他圍觀者,除了已經親身經歷過的安銳之外,都難免心潮澎湃起來。

  居然有這種事?擁有了這種卡牌,肖克豈不是可以很輕易的從任何人手上搶走任何東西?打怪獸的時候,也不會再出現那種武器離手,或者武器不夠用的情況了啊!存活率一下子就增加了!甚至再拓展拓展,或許還會有其他更神奇的作用,【排除萬難來到你身邊】這句話本身就蘊含著無限拓展性!

  但哪怕沒有,能讓一個物品活過來,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小器魂」從這把小手槍裡回到肖克手上,變回了卡牌,而小手槍那種活起來的感覺也瞬間消失了。這時再觸碰這張卡牌,肖克的心情已經完全不同,心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沒有人能夠抵抗這種力量的誘惑,它是多麼不可思議,多麼超乎人類的想像,而擁有它,會讓人產生無限遐想,從而生出無限希望。

  不止是肖克,除了安銳以外,原本或因為沒有多少想像力,所以不知者無畏,或因為被向弦的三組爆率搞得對這遊戲興致缺缺的人,呼吸都變了,眼神也變了。

  江星灼瞧著,吸收著能量,愉悅得眼眸彎彎。

  不同的羊有不同的薅羊毛的辦法,只要撬開了荷包,荷包裡的錢基本就是她的了。

  肖克再去觸碰第二張卡牌的時候,緊張和期待的情緒已經不是第一張時可比的了,其他人也如此,這一張卡牌翻轉,就像在打開一個命運魔盒,可以影響一個人的未來!

  可惜,幕後黑手套路深,給出一個誘惑的胡蘿蔔後,要繼續擁有就沒那麼簡單了,好東西總是出現的話,可就不值錢了。

  肖克沒能再抽到「小器魂」這種級別的好東西,不過他運氣比向弦好不少,空牌和平平無奇的小刀也有,但也還抽中了一小瓶萬能解毒藥和一面哄人鏡。

  肖克很開心,就算是向弦也不能解一切的病毒,有這一瓶藥,他又多了一個保命機會。哄人鏡沒什麼實際用處,但是一照鏡子就會對你吹彩虹屁,誰不喜歡聽好話呢?笑一笑十年少。他賺大了,這還是他白嫖來的一次抽卡機會。

  其他人眼睛都紅了。

  不過肖克還是有點良心,看著向弦說:「抱歉,老大。」

  沒有抽到一粒復原丹。

  「接下來讓我來吧!」一個人推開肖克。

  肖克又把他推開:「老子還沒抽夠,我的存款剛好還能再抽一組。」

  「你這運氣,還是算了吧!我運氣好,我先來,老大,我一定給你抽中復原丹!」

  「……」

  一張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每一張翻轉都讓人心跳加速,腎上腺素增高,誘惑在不斷增加,抽卡逐漸上頭。

  莫瑤又恐懼又貪婪,她羨慕嫉妒能抽卡的人,貪圖每一個抽中的神奇物品,她也想要抽。可是她又恐懼,生怕哪一張翻出來,是一枚復原丹,給她致命一擊。

  這個時候,沒有人還能分心去注意魚缸裡的那顆大腦,那條象徵著它還存在活力,可能還有一個可憐的靈魂在艱難掙扎的腦電波線,也在跳躍著,像是人們緊張跳動的心臟,也在緊張的期盼和渴望著什麼。

  ……

  牆內,B市,慕容家。

  慕容影將手掌從慕容雪背後收回,慕容雪吐出來一口紅中帶黑的血,旁人立刻上前讓她漱口擦嘴。

  「太好了,以後小雪就可以練武了!」母親高興得眼角冒出淚花。

  父親也欣慰極了,「很好,很好。」

  慕容影滿頭是汗,臉色發白,感覺丹田隱隱作痛,不過她已經習慣了。一般來說,一個人一生能把一家絕學吃透已經很好了,而且學太多也容易出岔子,搞不好還要走火入魔。

  但是慕容影不一樣,她天生就是個武學奇才,家裡拿了好幾本本家其他人學不了的秘笈給她,其中就包括一本內功心法,這修煉出來的內功很霸烈,修煉的時候七經八絡都在痛,但是她還是得練,因為練好之後,她就可以將慕容雪體內的毒素逼出來。

  慕容雪是怎麼中毒的,她已經不記得了,但是父母說是為她中毒的。當年有個違背了隱世規矩的魔女出了世,還搞出一片腥風血雨,險些壞了古武家族的名聲,這個魔女因此受到各個家族的圍剿,卻還是被她給逃了。大概是因為慕容家是當時的號召者,所以才來報復,本來那毒藥是下在慕容影的奶粉裡的,結果慕容影把奶粉喂給了慕容雪,這才導致慕容雪中了毒。

  隱世家族很多,各種神奇的東西也不少,有些病現代醫學沒有辦法,卻可以通過神奇的內功來解決。

  給慕容雪逼毒,就是把這磨人的內力灌到她慕容雪體內,被灌輸者不好受,慕容影自己也備受折磨,好在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們都解脫了。

  「謝謝你,姐姐,我們都各自好好休息吧。」慕容雪說。

  「走吧。」母親憐愛地攙扶著她,看也沒看慕容影一眼。

  慕容影有些失落,她知道因為自己給慕容雪喂毒奶粉這事,母親心裡一直在怪她。

  這時一隻乾燥的大手落在她頭上揉了揉,慕容影抬起頭,看到父親慕容長峰關愛的目光。

  「怎麼樣?是不是很痛?要不要父親幫幫你?」

  慕容影於是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她搖搖頭:「我自己可以。」

  「好。這些年辛苦你了。」慕容長峰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的。」

  慕容長峰又揉了揉她的頭髮,離開了。

  慕容影給自己運功療療內傷,隨後躺在床上,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慕容雪的身體恢復了,可以練武了,那她也終於可以在屠宰場降臨的時候,去為國出力了吧?

  慕容影很強,雖然才19歲,但是已經是年輕一輩中的最強者,她的根骨資質絕佳,父母長輩說她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但因為慕容雪,她沒跟其他家族的人交手過,她渴望跟其他家族的高手切磋,也渴望在屠宰場出現的時候去戰鬥,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想要像很多同齡人一樣,成為守護一方城市的英雄。

  ……也許到時候,她和文青也有比較多的話題可以聊了。

  慕容影暢想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未來,而另一邊,慕容長峰和妻子萬蓉離開了慕容雪的房間。

  萬蓉冷冷地說:「小雪體內的毒都逼出來了,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慕容長峰沉吟了一聲,萬蓉冷笑道:「怎麼?不捨得了?」

  「怎麼會?你別瞎想。」

  「你最好是。哼。」

  ……

  牆外,遺棄之地,第6區。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區長宿舍樓裡,正在發生著什麼奇幻的事件。

  一張張卡牌飛出、翻轉,一個個奇妙無比的物品掉落。而向弦多年積累的積蓄,在快速的消耗殆盡。

  然而非常可惜,居然一粒復原丹也沒有抽到。

  「再來!」向弦眼睛不知不覺已經通紅,前所未有的強烈的情緒攫住了他,他感到憤怒、不甘和絕望。

  那些不可思議的卡牌,他不多看一眼,他只想要復原丹,然而卻怎麼也抽不到,連鄭峰那種傻逼白眼狼都能抽到,而他卻怎麼也抽不到!就好像命運在嘲笑他癡心妄想,在告訴他一個事實――妹妹已經死了,他沒有親人了,在這個世界上,他是孤家寡人,一直以來都是在他自己騙自己而已。

  他不能接受!

  然而這一次,白霧漩渦裡沒有飛出任何一張牌。

  江星灼:「很遺憾,你已經不夠錢進行交易了。」

  向弦一愣,面上難得有了一絲慌張,賒帳顯然是不可能的,他看向安銳。

  安銳自己都一窮二白,自然愛莫能助。而向弦的手下,都得他來支付抽卡的錢,自然不可能能幫他。

  莫瑤倒是有,她有一些撿來的珠寶首飾,換算成錢也夠了,但是她怎麼可能會拿出來給向弦抽卡?她巴不得交易就此結束,江星灼趕緊消失,讓她不要再提心吊膽了。

  所以她搖搖頭,面上焦急:「怎麼辦啊向大哥?」

  向弦看安銳,並不是想要跟安銳借錢,而是想起了一件事。

  「為什麼安銳可以免費抽一組?」向弦不甘心地問。難不成還挑著合眼緣的才給免費抽嗎?

  江星灼溫柔而寬容地解釋道:「因為他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裡。」

  「那我……不是我?」向弦怔住,他一直以為,江星灼是受到他的感召而來的。難道,竟然不是嗎?可她出現在了這個房間裡啊,難道……

  向弦看向莫瑤。

  江星灼也轉向了莫瑤。

  莫瑤呆住了,什麼?居、居然是她?!

  隨即,莫瑤心臟狂跳,狂喜湧上心頭,她剛剛不敢提出要抽卡,一是怕抽到復原丹,二是怕暴露自己有錢向弦要跟她借。可如果召喚出江星灼的人可以免費抽一組,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莫瑤不傻,她認為自己絕不可能抽到復原丹,因為如果能抽到什麼卡與自己的欲望有關,那她絕不願意見到向琴活過來,她一點兒渴望也沒有,怎麼可能抽到復原丹呢?

  她果然受到上天的眷顧,她是天選之女,所以十五年前她活下來了,而且比遺棄之地裡的所有女孩都幸運,好端端的沒吃任何苦的過了十五年!

  向弦不知道莫瑤的真面目,此時只覺得天無絕人之路,召喚出江星灼的人一定比較特別,或許會很好運,就像安銳一樣,莫瑤也許有可能能抽到復原丹!

  其他人也這樣想,已經默認了莫瑤是因為為好友祈禱才召喚出了江星灼,卻都沒有注意到莫瑤邊上的魚缸裡,那顆大腦逐漸趨於平靜的線條。像是那掙扎著的靈魂看到了結局,已經無力再繼續堅持,放棄了,絕望了一樣。

  莫瑤怎麼可能能抽到復原丹呢?這是她最不想要的東西啊,而更讓人痛苦的是,為什麼莫瑤這樣的人,可以得到這麼多的眷顧?憑什麼?

  莫瑤激動得渾身顫抖,「是、是我?」

  江星灼看著她,笑容越深。

  「不是呢。」

  莫瑤呆住,什、什麼?不是她?除了她還能有誰?

  「是她。」江星灼說。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江星灼說的是誰,直到兩秒後,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莫瑤邊上的那個魚缸――魚缸裡的營養液裡泡著一顆大腦,大腦上插著很多線路,像是一個身患重疾的人渾身插著各種針管,掙扎而絕望的吊著一口氣,艱難求存著。

  那條平緩的腦電波線,像是呆了呆,然後慢半拍地再次激烈地跳動了起來。

  向弦怔住了,隨即眼眶紅了起來。它……不,是她。

  莫瑤表情像是水泥一樣凝固住了。

  江星灼揮了一下小木棒,一張張卡牌再次從白霧漩渦眼中飛出,立在了魚缸上方。

  「第一次遇到如此特殊的客戶,讓我來為你翻轉卡牌吧。」江星灼溫柔地說,小木棒輕輕一揮,十張卡牌整齊地轉了一圈,白光像是玻璃碎掉般炸開,化作點點星光消失了,露出了清晰乾淨的牌面。

  不可思議,每一張牌面都有圖案和字樣,沒有一張是空牌,叫旁觀者看著,不由得心臟一震,感到莫名震撼。

  而且他們還注意到,不止沒有一張卡牌是空牌,其中還有兩張牌是金色的,一看就比其他卡牌要高級要厲害。

  「SSR。」安銳低聲道。

  「恭喜你,抽中復原丹、復原丹、復原丹、復原丹、復原丹、復原丹、復原丹、復原丹,以及兩張核心卡牌,SSR級復原丹以及SSR級特殊生命卡,‘影人’。」

  隨著江星灼那聲音有條不紊地說出一個個復原丹,莫瑤臉色就一寸寸白下去,直到面如金紙,緩緩地後退,身體抖得像個篩子。

  可惜現在沒有人的視線能分出來看她一眼。

  普通的復原丹都不能讓一顆大腦長出身體,但是江星灼給了向琴一張SSR卡,這可是僅次於最高級別UR卡的高級別卡,有著SSR必須有的排面。

  這張SSR級別的復原丹卡牌化作光芒,落進了魚缸裡的大腦裡,一瞬間,光芒大盛,刺激得所有人都不得不閉上了雙眼。

  只有莫瑤在一瞬間,由於爆棚的求生欲居然動了,她趁機衝出了房門,撞開了擋在門口的肖克幾人,他們雖然愣了一下,但是都沒有心思去想莫瑤怎麼了,都只好奇和期待那團光芒裡正在蛻變的東西。

  「喂,你……」

  「那是莫瑤嗎?她幹嘛?後面有鬼追她嗎?」

  路上見到莫瑤的人都愣了下,看著莫瑤的背影不明所以。

  莫瑤一路狂奔,什麼也顧不得了,滿腦子只有逃,6區不能呆了,秘密藏不住了,向弦知道向琴是她害死的,會剝了她的皮的!

  大盛的光芒漸漸收攏,收攏,一道人影逐漸映入所有人的眼簾,江星灼看了看,好心地揮了揮小木棒,用一點能量創造了一件平平無奇的紅色斗篷,斗篷落下,罩住了剛剛新生的少女。

  向琴死的時候只有14歲,SSR級別的復原卡只會讓她回到生前的模樣,不會把過去的時間也算上,因此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個裹著紅色斗篷,臉上還有嬰兒肥,像個大灰狼都覬覦的小紅帽的蘿莉。

  向弦呆呆的,幾乎以為在做夢,他唯一的親人,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妹,他很艱難拉扯大的妹妹,真的回來了?

  她光著雙腳落地,向弦往前推了推輪椅:「小琴……」

  向琴卻驟然轉頭衝向了江星灼,緊緊抱住了她。

  「呀……」江星灼都給她嚇了一跳。

  安銳心神一震,猛然睜大的雙眼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但最終還是克制住了。

  向琴抱江星灼抱得很緊,江星灼沒給她抱多久,一道無形的力溫柔又強硬地將她推了開。這麼近的距離,是不允許的呢。

  向琴有些失落,但又覺得自己能抱那一下已經是賺大了,而且現在她也有其他情緒積攢在心頭,已經積攢很久了,就快要爆炸了。

  向琴的眼睛通紅,雖然身體還是十四歲的模樣,但是已經過去十五年之久,這十五年的時間她在魚缸裡度過,她什麼都知道,莫瑤是如何利用她獲得哥哥的庇護,那可憎惡毒的嘴臉,她那病態扭曲的心聲,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裡。所以她的眼神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單純天真不諳世事的眼神了。

  她緊攥著拳頭,看向向弦:「哥,是莫瑤,是她把我推出去的!」

  向弦一怔。

  肖克幾人也怔住了,顯然從來沒有想到,莫瑤是披著羊皮的狼,偽裝成無辜者的殺人兇手,最可怕的是她還一直潛伏在被害者身邊,仔細一想,都忍不住心底發毛了。

  難怪了,原來如此!難怪剛剛莫瑤會突然跑出去!

  向弦的臉很快就變了,怒到極點,印堂都籠罩下了一層陰影。

  他看向肖克,肖克立即轉頭就要去追莫瑤。

  但向琴阻止了他。只見她伸手拿過了自己的另外一張核心卡牌。卡牌化作光芒,進入她的身體後,她閉上雙眼,一團粘稠的墨水般的東西,從她的身體裡湧了出來,不斷湧出,直到形成一個黑漆漆的人形,站在了向琴身邊。

  向琴:「把莫瑤給我抓回來。」

  那黑漆漆的人影接到命令後就動了,它融入了陰影裡,消失無蹤。

  「我草,剛剛那是什麼?!」

  「什麼?」

  「好像有什麼黑乎乎的東西竄了過去……應該是看錯了。」

  影人在陰影裡移動快如閃電,轉眼的功夫已經出了6區,偶爾經過有光的地方,黑乎乎一團遊過去,像條蛇,叫看到的人嚇一跳,但很快以為是錯覺。

  此時莫瑤已經開著一輛吉普狂飆著離開了第6區,她往離6區最近的5區趕去。

  她要帶著卡牌的秘密到第5區去尋求庇護,5區老大和向弦關係不好,很樂意跟向弦對著幹。而且5區老大的兒子是她的舔狗,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雖然長得挺倒胃口的,但是為了活命也沒有辦法了。

  慶倖6區的人經常會清理附近的怪物,藥劑也有噴灑,讓她這一路都平平安安,沒有遇到任何一隻怪物,眼見著5區的大門就在眼前,她緊繃的神經總算稍稍放鬆了一些。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忽然從前面的地面冒出來,擋在了她的車前,吉普猝不及防,重重地撞過去,卻像是撞進了一團半融化的橡膠裡,深深陷進去。

  什、什麼?

  莫瑤呆住了,看著糊在了擋風玻璃上的那張黑乎乎的臉,滿目驚恐,只覺得時間在一瞬間都慢了下來。

  下一秒,車子被彈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堵牆上。

  聲音太大,驚到了那邊5區的人,他們趕出來一看,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像個火柴人的人影,姿勢詭異的扛著一輛吉普跑遠了。

  ……好像有哪裡不對?我看錯了嗎?

  5區的人用力眨眨眼,滿頭懵逼。

  今夜這一場抽卡遊戲已經結束,江星灼就要離開。

  沉默的安銳終於出聲了:「請等一下!」

  江星灼腳步頓住。

  安銳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微微垂下來,顯得恭敬而虔誠。

  「我們該如何稱呼您?」安銳絕不相信她是什麼惡魔,這個稱呼不配。

  江星灼嘴角輕勾,「我的職稱為:主宰。」

  安銳在一瞬間覺得,沒錯了,這個稱呼才是與她匹配的。

  江星灼說完,便消失了,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克蘇魯光環帶來的不可名狀的感覺。一瞬間他們只覺得從那個特殊的異空間裡出來了,空氣都輕了不少,時間流速也回到了正常。

  外面傳來一陣騷動,驚醒了沉浸在今夜的奇幻遭遇之中的人們。

  宿舍樓外,黑乎乎的火柴人將舉在頭頂的吉普車扔在了地面,精英們舉著槍,警惕地盯著這個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的東西。等向弦幾人出來,才紛紛讓開路。

  車門打開,露出了額頭流著血,滿目驚恐,渾身顫抖的莫瑤。

  莫瑤看出去,她原以為她最害怕的是向弦那個瘋子,然而當她看到一身紅斗篷,黑頭發,活生生站在面前的十四歲模樣的向琴時,前所未有的恐怖感湧上了心頭,尤其是向琴那雙黑乎乎的,仿佛有了些邪氣的大眼睛,她像是見到了厲鬼來索命,尖聲叫起來,然後嚇暈了過去。

  ……

  慕容家主母萬蓉哄睡下了今天嘗試練武,卻連入門都摸不著的慕容雪。慕容雪滿臉都是淚痕,像是才知道自己這個年紀了要學武根本是不可能的。

  慕容長峰和萬蓉從小就哄她說等她體內的毒都逼出來了,就能學武功,而且還能像慕容影一樣厲害,慕容雪深信不疑,直到今天仿佛發現了些許端倪,察覺到自己被騙了。

  但其實萬蓉並沒有騙她。「慕容家未露面的天才」這個稱呼,是為慕容雪準備的,而不是慕容影。

  萬蓉看著寶貝女兒嬌俏雪白的小臉,滿眼疼愛,離開這個房間後,眼神就淩厲了起來。

  慕容長峰背著雙手站在門口,他長著一張儒雅英俊的面孔,即便是現在,也是美大叔的模樣,可惜雙唇很薄,一看就相當薄情。

  萬蓉對他又愛又恨,這個男人萬花叢中過,花香沾滿身,偏偏那待人的態度,總讓女人以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冷眼旁觀女人為他要死要活,甚至為此自鳴得意。

  可惜她看透這個人太晚了,用了卑鄙的手段從姐姐萬芙那裡將他搶到手,成功結婚又怎樣?還不是外面紅顏知己一堆,她一個個打過去,手都抽累了,都抽不完!

  現在他年紀大了,終於收心了,外面的人都散了,也很疼愛慕容雪,她算是熬出頭了,感覺有些欣慰,只是心裡那口氣還是下不去,因為慕容影還在那裡,讓她如鯁在喉。

  好在,今晚就可以解決了。

  「你不會臨到頭捨不得吧?」萬蓉盯著丈夫,警惕地問。

  慕容長峰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人心都是偏的,我偏誰你看不到嗎?」

  萬蓉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慕容雪出生後慕容長峰確實就收心了不少,哪怕她生來有病,慕容長峰居然也沒有嫌棄,反而疼愛有加,讓她意外又讓她感動。

  慕容影正在自己的院子裡練劍,一道劍氣劈過去,一棵直徑近20釐米的樹便被砍斷了,她又有進益了。慕容影收了劍,想像著自己能救多少人,有些開心,這麼多年的苦修,不就是為了那一天嗎?之前爸媽說怕讓慕容雪見了傷心,讓她不能出去出風頭,她理解了,憋住了,只埋頭苦練,等著能出去那一天驚豔他人。

  現在慕容雪已經好了,這一天要到來了吧。

  慕容影想著,聽到院門打開,見到慕容長峰和萬蓉進來,臉上揚起笑容,「爸、媽,這麼晚過來找我有事嗎?」

  萬蓉看到她的笑臉就煩,慕容影一觸及她這眼神,就露出了受傷的神情,慕容雪已經好了,她還要這樣嗎?明明是雙胞胎,她怎麼能偏心成這樣?要不是自己比慕容雪長得更像萬蓉,她都要懷疑她到底是不是萬蓉親生的了。

  慕容長峰溫和地說:「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什麼事啊?」

  「你妹妹體內的毒已經好了,可以練武了,但是你也看到了,她已經這麼大了,資質也不是很好,這輩子靠她自己,應該是學無所成了。」慕容長峰面帶愁容地說:「恐怕還是得你幫幫她。」

  慕容影愣了一下,不明所以:「我能幫她?怎麼幫?」

  萬蓉說:「簡單得很,把你功力給她吧。」

  「什麼?」慕容影怔住了。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不願意嗎?別忘了,要不是因為你,小雪也不會錯過最佳的練功時間,這是你欠她了!」萬蓉嚴厲地呵斥道。

  慕容影往後退了一步,眼淚一下子淌了出來,難以置信極了:「媽?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她願意為了慕容雪去練那本邪功,忍受刀片刮腸般的痛苦,可憑什麼要她把自己的功力也給慕容雪?從她懂事開始,紮馬步紮到哭也不能休息,從木樁上掉下來摔得鼻青臉腫,摔斷了骨頭也還要繼續,初中畢業後也應了他們的要求,回來繼續專心練功,她的一切,全都是她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汗積累下來的。

  萬蓉難道真的一點兒都不心疼她嗎?所以才能這樣輕易說出讓她把功力給慕容雪的話,而且不是一半,或者幾成,那意思仿佛還是要她全部給慕容雪的樣子。

  是不是她理解錯了?

  慕容影還等著萬蓉回答,然而下一秒,背後貼上來一隻手,她整個人像是被磁鐵吸住,她身體裡日夜苦練的足夠羨煞同齡人的內力被源源不斷地吸了出去。

  慕容影難以置信:「父親……」

  後面的人沒有回應,下手也沒有任何留情。

  「媽……」慕容影又下意識地想向母親求助,可轉頭卻對上萬蓉帶著快意的雙眼,只覺得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個恐怖的惡夢裡,否則她怎麼會看到這樣的景象?她的父母,像惡鬼索命般出現在她的小院裡,奪走她另一半生命一樣的功力。

  萬蓉說:「閉嘴,我不是你媽。你媽那個賤人早就死了!」她說著,還看了慕容長峰一眼,想看他有沒有什麼令人不愉快的反應,發現沒有,她心情很好。

  「你也認識,之前跟你講過很多次了,你每次都說殺得好。」

  慕容影如墜冰窖,說過很多次……殺得好……那個女魔頭?可、可她明明和萬蓉長得那麼像,比慕容雪更像……忽然,慕容影想到了什麼,呆住了。

  萬蓉……好像有一個長輩們每次提起都諱莫如深的,姐姐?

  沒錯,慕容影根本不是長得像萬蓉,而是長得像萬蓉的姐姐萬芙。萬芙從小就比萬蓉優秀,無論是外貌還是根骨,就連未婚夫也比她好。萬蓉從小在比不過姐姐的陰影中長大,然而偏偏她對溫柔的未來姐夫動了心,被勾得神不思屬。

  最後想了個卑鄙的手段,先跟慕容長峰上了床,還拋棄了禮義廉恥,搞得隱世家族人盡皆知,這種情況下,萬家和慕容家的聯姻物件不得不發生了變化。

  心愛的男人和妹妹的雙重背叛刺激了萬芙,萬芙走火入魔,神志癲狂,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就成了個女魔頭。在屠宰場出現的時候,分不清敵我,殺了怪物也殺了一些無辜的人,那時萬芙已經是一個網上社交平臺超過五百萬人關注的超級英雄,這種舉動震驚了所有人,也被罵得不輕。

  那時萬蓉剛生下女兒,發現女兒居然中毒了,認定了是萬芙為了報復而下的毒,恨得發瘋。根據政府和隱世家族之間的協議,萬芙發瘋後,古武世家的人要去解決這件事,萬蓉當即就顧不得坐月子,首當其衝要去手刃了萬芙。

  萬芙是個武學奇才,年紀輕輕武功已臻化境,祖國山河又那麼大,要藏起來根本沒有人能找到她,但他們沒有找到萬芙,但萬芙自己出現了。她還放不下慕容長峰,短暫的清醒後,跑來找慕容長峰,被萬蓉殺了。而也是那時,他們才知道,萬芙幾個月前也生下了一個女嬰,是她和慕容長峰的孩子。

  原來萬芙和慕容長峰早就已經發生過關係,只是人家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女孩,也有羞恥心,不會把這種事情說給別人聽,萬蓉和慕容長峰搞上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了,只是他們都不知道而已。

  「我原本想要殺了你的,偏偏你繼承了你媽那絕佳的根骨,那麼小就展現出了驚人的資質,正好給我可憐的孩子做個儲電池。」萬蓉說。

  那麼多年,她對萬芙的恨意都沒有消減,因為她一看到慕容雪那脆弱的模樣,再看慕容影那優秀的樣子,就覺得見到了曾經的自己和萬芙。太可憐了,她絕不會讓她的寶貝女兒走自己的老路,活在慕容影的陰影下。

  聽到這種真相,慕容影咽喉湧起一陣血腥氣,背後吸走她內力的親生父親,像個陌生人一樣毫不留情,直到再也無法從慕容影體內吸出一丁點兒來,才鬆了手。

  慕容影倒在地上。

  但是這並不是就結束了。吸走內力而已,她可以再練,畢竟慕容影資質太好了。萬蓉可不想看到這一幕,而且這不是給自己留下一個潛在敵人嗎?萬一慕容影回來為母報仇呢?

  所以,萬蓉廢掉了慕容影的根骨,讓她從此與武學徹底無緣,只能像個廢人一樣,被囚禁在這個小院裡。

  小院裡,慕容影的慘叫響徹天際,可惜這是慕容家偌大的庭園裡,最偏遠的一座,不能驚醒多少人。

  ……

  江星灼從全知之眼裡看到這一幕,覺得這上一輩的故事有夠狗血的,不過慕容影和萬芙也是夠慘的,被渣男賤女害成這樣。

  她可憐慕容影,但是很可惜,現在還不到她出場的時候呢。

  話說回來,慕容家這筆爛帳也有很多疑點呢,慕容雪的毒真的是萬芙下的嗎?慕容長峰這種渣男真的會因為慕容雪體弱多病而心生憐惜,這麼疼愛?同樣是自己的孩子,對於這種也會收很多外姓徒弟的古武世家來說,難道不應該更偏愛資質好根骨好的那一個嗎?這可是對一個家族未來極有利的事啊。

  ……

  牆外,遺棄之地,第6區。

  莫瑤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十五年前,正和向琴一起躲在宿舍裡,外面的令人害怕的混亂。

  西部大撤離……

  莫瑤懵了,她……難道是重生了?

  「瑤瑤,別怕,哥哥會來救我的,到時候你和我一起走,我們一起生活。」向琴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雙眼明亮澄澈。

  莫瑤看著,忽然感到安心極了,極端的驚恐過後,她看到這麼溫柔乾淨的眼睛,再也升不起什麼嫉妒了,只覺得感動極了。

  她想,她已經知道向弦很快就會趕過來,她不會再怕得把向琴推出去了,這樣一來,十五年後她就不會被向弦殺掉,也能抽卡了!

  她安心極了,和向琴一起等來了救援小隊,果不其然又遇到了那隻產完卵的蛇怪,果不其然又遇到了那只蠑螈怪,這一次她沒有鬆開向琴的手,拉著她一起逃。

  然而忽然間,她被推了一把,她震驚地抬眼,看到向琴……不,不是向琴,那是她的臉!那麼邪惡地盯著她,恐怖陰森得像鬼。

  她摔在地上,那隻怪物張嘴咬了過來,它只吃內臟,於是她被活生生地撕開了腹部,可怕的劇痛襲來,莫瑤又怕又痛,慘叫不已,絕望至極。

  這就是向琴經歷過的嗎?救命啊!

  莫瑤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原來自己是在做夢,頓時鬆了一口氣。然而,一張臉熟悉又陌生的臉湊到了她面前,是向琴!

  莫瑤嚇得張嘴想要大叫,液體驟然灌進來,她才發現自己正處於什麼境地之中。

  粉色的房間裡,那個裝了一個大腦十五年的魚缸裡,迎來了新的住客。――莫瑤的腦袋泡在裡面,不知道向弦是怎麼做到的,她居然還活生生的。

  向琴就像這十五年裡的莫瑤一樣,愜意地彎著腰,看著泡在裡面的她。

  這恐怖又詭異的一幕,莫瑤嚇得哭了出來,她恐懼地看著向琴,想要發出聲音,卻發不出來,她沒有聲帶能振動了,於是只能用雙眼哀求地看著她。

  「你在求饒嗎?」向琴問,口氣裡有一種殘忍的天真,她還穿著江星灼贈予的紅色斗篷,像童話故事裡出來的小紅帽一樣賣萌地歪著腦袋,漂亮得冒著些許邪氣。

  莫瑤眨眼,眼淚和營養液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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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8:04 PM

015 狂信徒

  莫瑤怕得唇瓣都控制不住的在顫抖,光想想,都覺得絕望到恨不得不如就此死掉,這時,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莫瑤在樓上?」

  聲音很熟悉,是她曾經厭惡的,聽到就犯噁心的聲音――5區區長的那個兒子,為她神魂顛倒的舔狗!

  莫瑤絕望的心裡升起些許希望,他在找她!他對她情根深種,一定會幫她的,向琴只剩下大腦都能復活,她一定也可以的,只要他能抽到復原丹給她!

  她期盼地看著大門,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矮胖的男人進來了,這曾經讓她噁心的樣子,此時卻猶如英雄天降。

  快,救我!

  向琴見她這反應,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起身,剛好門被小心翼翼地敲響了,便走過去開門。

  5區這位少東家第一次踏足6區這麼腹部的地方,有些緊張,但是又蠻想見女神的,甚至對女神居然讓他來臥室是為什麼產生了一絲旖旎的幻想,扯了扯領子上的蝴蝶結,才小心翼翼地敲響了門。

  門打開了。

  一個精緻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小姑娘出現在了他面前。

  5區少東家一下子看呆了。

  「找莫瑤嗎?」向琴說。

  來人呆呆地點頭。

  向琴讓開路,「她在那裡。」

  他抬頭看去,對上魚缸裡的那顆腦袋期盼的雙眼,「啊啊啊啊這什麼鬼!」

  他被當場嚇得尖叫後退,這一幕太詭異太恐怖了,嚇死他了。尤其是莫瑤掙扎著嘴巴開開合合,像是急切地跟他表達著什麼的樣子,他只覺得更加恐怖。什麼女神,什麼濾鏡,都沒了。

  「這是莫瑤啊,她好像很想跟你走的樣子,你要嗎?要就給你。」向琴歪了歪腦袋,天真無邪的模樣。

  「我才不要!!」太可怕了,誰要一顆腦袋啊,晚上會做噩夢的!

  莫瑤雖然不能說話,可眼睛耳朵還能正常使用,這男人這反應,讓她表情難以置信地僵住了。

  「你爸來我們6區是為了什麼,你應該知道吧?以後要是能擁有復原丹,倒也不是沒有可能能讓她長出身體來。」

  之前莫瑤開車去5區想要尋求庇護,雖然沒有成功,但是5區那邊通過路況監控,還是發現了端倪,而且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在向弦要6區的人祈禱公佈卡牌後,其他區就多少有些耳聞,只是沒有親眼見到卡牌,沒幾個人相信,還暗暗傳言,向弦終於徹底瘋了。

  但5區看到了莫瑤被突然冒出的黑影連人帶車扛走那不可思議的一幕,開始懷疑真實性了,這不,就帶人來試探了。

  聽到向琴的話,5區少東家小眼睛閃爍了一下,露出憨裡憨氣的笑容,連連擺手說:「不不不用了,還是算了吧。我就是關心一下她的境況,現在知道了,我就先回去了。」

  誰不知道以前莫瑤在這裡過的是公主一樣的日子,這時卻被向弦摘了腦袋,泡在魚缸裡,懲罰之意明顯。以前他喜歡莫瑤,對她百般追求,千依百順,是因為莫瑤漂亮,又是6區的公主,是很好的聯姻對象。現在莫瑤只剩下一顆頭了,他只覺得恐怖,而且莫瑤擺明得罪慘了向弦,他還要她,那不是擺明瞭要跟向弦他們作對嗎?他又不傻,身體健全的美女多的是,為了一顆頭跟向弦作對不值得。

  再說復原丹――真有這種東西,自己藏著當救命藥、傳家寶都來不及,給莫瑤用?開什麼玩笑?

  莫瑤眼睛血紅地看著她以為的舔狗消失在眼前。

  「嘖嘖嘖。古人誠不欺我,殺人者人恒殺之。像你這種虛偽自私惡毒的人,自然是不配得到一顆真心的。永遠也不會有人,會願意為你付出一千萬去抽卡。」向琴彎腰與莫瑤隔著玻璃面對面,「你永遠永遠,也比不上我。」

  向琴站起身,轉身出去,帶上門,將莫瑤關在這個狹窄可怕的絕望地獄裡。她一邊走,偶爾快樂地轉一圈,看著斗篷擺部像朵花兒一樣綻放開,這可是主賜予她的禮物,她可太太太喜歡啦~

  ……

  慕容長峰吸走了慕容影的所有功力後,萬蓉心裡不禁升起一絲懷疑,他真的會把功力轉給慕容雪嗎?

  結果她竟是多慮了,慕容長峰和她一起來到慕容雪的聽雪小院,竟然沒有絲毫猶豫,就將慕容影那任何人都會心動的功力傳給了慕容雪。

  這一刻,萬蓉覺得證明了慕容長峰的愛,她瞬間原諒了他過去的種種,所有芥蒂都消失了,目光都溫柔起來,泛著盈盈水光。

  慕容長峰安慰地摟住她,萬蓉更加感動,沒有注意到慕容長峰看她時眼中沒有任何情意,只有看向慕容雪的時候,是真的溫柔充滿慈愛的。

  正在通過全知之眼看戲的江星灼覺得真是奇了怪了,一個花花公子,真的會因為生了個女兒就收心嗎?對孩子的母親沒有絲毫愛意,卻對孩子充滿愛意?似乎確實有這種不愛孩子媽只愛孩子的人,但是放在慕容長峰身上,總是有哪裡不太對勁的樣子。

  慕容雪感受著自己豐沛的內力,欣喜感動得掉眼淚,「謝謝爸爸,你給我這麼多……對你的身體真的沒有影響嗎?」

  「沒有,你放心,好好熟悉這份力量,過段時間我就宴請其他世家的人,向他們介紹你。」慕容長峰笑著說。

  「真的嗎?總統閣下會來嗎?」

  萬蓉戳戳她的額頭:「你啊,仗著你父親寵你,想為難死他是不是?各家明裡暗裡都想要從政府手上搞到城市管轄權,邀請總統,其他家族會怎麼想我們家?再說了,總統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你要想見她,等屠宰場出現的時候好好表現。」

  「好吧。」慕容雪吐了吐舌頭,開心地滾上了床,又抬頭:「姐姐怎麼幾天沒來看我了?」

  萬蓉:「她在閉關呢,沒個一年半載出不來,你乖乖的,別去打擾她,害她走火入魔。」

  「哦,好吧。」

  偏僻的追影小院裡,正在「閉關」的慕容影狼狽地躺在床上,她已經癱瘓,照顧她的是萬蓉的一個面目無情的中年婦女,是萬蓉的忠僕。

  忠僕翻遍了她的臥室,將所有可以和外界傳遞消息的通訊工具都收走了,人已經失去了行動力,又無法聯絡外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因此這忠僕也並不時刻盯著她,很快去別院追劇去了。

  慕容影淚流滿面,可眼中還有光。

  忠僕離開後,她就靠著雙臂拖著身體,下了床。

  以前為了讓她專心練功,或者實際上是想隔絕她和外界的聯絡,萬蓉經常沒收她的手機電腦,但那實在是太寂寞了,所以為了和文青能保持聯絡,她學會了偷藏手機。

  手機就藏在床底下一個暗格裡,忠僕沒發現。

  慕容影從裡面拿出手機,已經很久沒用了,沒有電了,她拿了手機,拿出充電器,爬到牆角插上,連接手機。

  「快點,快點……」慕容影看著手機上慢吞吞顯示的充電頁面,長按開機鍵,像驚弓之鳥,時不時看看門口。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不要爛死在這裡,她必須求救!

  手機慢吞吞地開機了,光線在黑暗中很刺眼,慕容影眼淚流得很厲害,顫抖著撥出了一串數字撥出。

  「嘟……嘟……嘟……」

  「接啊……快接……」

  這時門外猛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慕容影渾身一顫,驚恐地轉頭看去。

  那個老僕的身影映在了窗戶上。

  好在,她沒有進來,似乎只是純粹經過,去廚房了。

  這時――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文青,是我!」慕容影連忙出聲,「文青,幫幫我!你救救我……」

  那邊沉默了一下,問:「怎麼了?」

  慕容影哭著飛快簡略地說了下情況,那邊靜靜聽著,聽著女孩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聲音,半響回道:「我知道了,你等等。」

  電話掛斷了。

  「喂?喂?」慕容影愣住,隨即想到文青一定是去幫她想辦法了,文家的長輩都很喜歡她,仔細想來,當初要不是意外被文家注意到,文家看上了她,萬蓉和慕容長峰根本不可能讓她和文青訂婚。所以如果文青跟文家的人說她的遭遇,他們會幫她吧?

  懷揣著這種希望,慕容影等待著,等待著,隨著時間過去,卻又逐漸有些不安起來。

  不對,她已經是個廢人了,文家還會喜歡她嗎?慕容家死不承認,又能拿他們怎麼樣?文青自己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對抗慕容家,而且文家在C市,遠水救不了近火……

  這麼想著,慕容影意識到自己第一個想到的求助對象不是最合適的,呼吸急促起來,連忙拿起手機,撥出了報警電話。

  「砰!」門猛地被踢開。

  慕容影瞬間轉頭,驚恐地看到了萬蓉。

  萬蓉猶如厲鬼,大步踏來,一腳踹飛了她的手機,「你就跟你媽一樣,表面光風霽月,背地裡搞卑鄙的小動作!你還想求助,你媽害我女兒吃了那麼多年的苦,你是在還債,懂嗎?!」

  為什麼?為什麼萬蓉會突然出現,就好像知道她在打電話求助一樣?

  在被一巴掌抽暈過去前,慕容影腦中浮現了一道身影,心臟像視覺一樣,猛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而就在萬蓉虐待慕容影的時候,慕容長峰還在聽雪小院裡指導慕容雪讓內力在七經八脈裡運轉,對於萬蓉的突然離開沒有任何在意。

  慕容雪運轉了三個小周天便氣喘吁吁地停下來休息,慕容長峰也不嫌棄,溺愛道:「今天就到這裡吧,慢慢來。」

  「嗯,爸爸,你跟媽媽說我好了嗎?」慕容雪問。

  「還沒有。等你身體再壯一點,我帶你去見她,給她一個驚喜。」慕容長峰說,那薄情的嘴角想到對方可能會出現的驚喜表情,竟然彎了起來,連眼角的笑紋都溫柔極了。

  「好!」慕容雪也快樂地笑了起來。

  江星灼眉梢不由得動了動,她聽到了什麼?原來如此,她就說慕容長峰對慕容雪和萬蓉的態度不太對勁,還以為慕容長峰是想要利用慕容雪幹什麼,結果原來慈愛是真的慈愛,因為慕容雪是他和他的真愛生的啊。而慕容雪知道這件事,甚至時常和慕容長峰外出一家三口團聚。

  很顯然,慕容長峰偷偷把跟真愛生的孩子和萬蓉的孩子調換了。

  慕容雪不是萬蓉的親生女兒的話,那萬蓉的親生孩子哪裡去了?難不成……會是慕容影嗎?畢竟兩人長得像,要說慕容影是像萬蓉也是可以的,但也不好說,畢竟慕容影根骨那麼好,是遺傳萬芙的可能性很大。

  還是說那孩子在慕容長峰的真愛那裡受虐待?

  江星灼大開眼界,點點八卦之心讓她有點想轉動全知之眼去慕容長峰的真愛那裡看看情況,可惜全知之眼還沒能升級到她想找誰就能找到的地步,她不知道慕容長峰的真愛在那裡,大海撈針,怎麼可能?

  但同時,江星灼在腦子裡開始為這家人構思了一個抽卡計畫。嗯,一定會非常有趣的。

  ……

  6區大堂內,5區區長帶著一批精英正在做客,心裡等得有些不耐,面上儘量壓制,省得一下談崩。

  「向先生,大家都在遺棄之地裡混,彼此心裡想幹什麼都很清楚,如果有確實可以突圍的辦法,大家不妨放下心裡的芥蒂,合作共贏。」5區區長是屠夫之子,長得人高馬大,蓄著一把鬍子,很是粗獷。不過能當上區長的人,可沒有一個是蠢蛋。

  「你就說,卡牌,是不是真的?」

  向弦還坐在輪椅上,向琴給他使用了一枚復原丹,修復了他雙腿的神經,他便不讓她繼續用了,打算自己做復健慢慢站起來,這些復原丹得之不易,仿佛是向琴求生意志的具象化,他不捨得用,留著以後必要時候兩兄妹保命更重要。

  「是不是真的,你們心裡不是有底了嗎?」向弦喝了一口茶,說。

  你倒是給我們看看證據啊!5區區長秋雄簡直想抓著向弦的胸口晃一晃,所以他才討厭這些說話繞來繞去的偽君子。卡牌到底太超出想像了,哪怕視頻在那裡,可只要沒有親眼見到摸到證據,就始終將信將疑,不敢確信。

  不敢確信,卻又十分想要。

  這時向琴出來了。這新鮮的面孔、鮮活的顏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哥。」向琴走到向弦身邊坐下。

  秋雄一下子站起身,瞪著一雙虎目:「這個難道就是……」

  「你們要的證據。」向弦讓手下給向琴拿來一瓶牛奶,眼神肉眼可見的變柔和了不少。

  向琴歪了歪腦袋,「還不夠的話,這樣呢?」

  只見紅衣蘿莉身上冒出了粘稠的黑色,落在邊上,變成了人的形狀,而且這個人形還在一直膨脹變大。

  什、什麼……5區的人猛地站起身,立即後退,摸槍。正是他們在監控錄影裡看到的那個扛著吉普車走的東西!

  「不好意思,借你們的影子用一下。」向琴脆生生地說。

  他們這才連忙低頭,然後發現自己的影子不見了,也看到別人的影子從身體詭異的脫離,被向琴的影人吸走,影人吸得越多,就變得越大,很快腦袋就頂到了天花板,把天花板都頂出了些許蜘蛛網。

  向琴:「夠了。」

  影人這才停止,腦袋擠在天花板上,黑乎乎的臉上三個點,看起來苦哈哈的。

  「證據夠了嗎?」向琴說。

  「我他媽……夠、夠了!」秋雄已經是個沒影子的人了,明明站在光裡,卻沒有影子,他不信都不行。

  「那就去祈禱吧。」向琴笑容燦爛,雙手虔誠地交握在胸前,烏漆漆的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絲病態來:「向我的主祈禱吧。」

  5區的人將信將疑的來,滿心震撼地離開。

  其他區的人都在觀望,見此不由得更加心跳加速,難道是真的?真的有能讓人擁有超能力、起死回生的卡牌存在?真的有不可思議的生靈存在?

  這消息,像平靜湖面蕩起的波紋,以第6區為中心點,向遺棄之地震盪開來。

  「如果是真的,6區的人為什麼告訴我們?」

  「多半是真的,你們忘了安銳了嗎?安銳現在在6區,我估計他也是有了這種奇遇,才能從3區活著離開。好傢伙,那爛好人也算是好人有好報了。」

  「但6區到底為什麼告訴嗎?獨佔這種力量不好嗎?」

  「擺明瞭是不可能獨佔的嘛……」

  「真的只要祈禱就可以了嗎?」

  「向誰祈禱?」

  「主宰。」

  別說其他區的人不能理解了,6區內也有很多人不能理解,為什麼要把這個消息公佈出去?他們趕緊斂財,偷偷抽卡,一家獨大不好嗎?就算這事不可能瞞得住,但是他們多擁有幾張卡牌,就多強幾分啊。

  但也有些聰明眼光長遠的人猜到了向弦他們為什麼這樣做。那種鬼神是否降臨、什麼時候降臨、在哪裡降臨,顯然絕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你想偷偷抽卡,一家獨大,夢裡才可能實現。想要依靠自己召喚出江星灼來獲得不可思議的力量太難了,那麼就只能廣撒網,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更多人去祈禱,增加召喚出江星灼的可能性。

  然後,他們就可以得到兩個人力稍微可以控制的結果:

  一:有人召喚出江星灼後,立刻湊過去蹭個抽卡機會;

  二:擁有卡牌的人多了,他們就知道誰有卡牌、有什麼樣的卡牌,然後就可以想辦法去搶了。

  但其實,除了這兩個原因之外,向弦他們這樣做,還有第三個原因。

  「主啊,您應該被全世界的人信仰和崇敬,就像人類歷史上所有曾經被供奉的神。他們都是假的,在這個世界遭遇災難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回應了人們的祈禱,只有您,您才是真實的,您是唯一的真神!您不應該籍籍無名……」

  小紅帽蘿莉雙手交握在胸前,喃喃自語,虔誠到透著一絲瘋狂。

  ――死而復生的向琴成為了江星灼的狂信徒,想要向全世界傳教。身為妹控的向弦,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

  第6區已經比別人更具有優勢了,他們有兩個擁有SSR卡的歐皇,擁有鋼鐵之軀的安銳是另一位信徒,似乎很願意留下來和向琴一起傳教。

  ……

  能量有了富餘之後,此時江星灼的隱形小屋已經從缺東缺西的寒酸小屋,變成了五臟俱全略微豪華的小屋,但是很顯然這還不夠,這種級別的東西,哪裡配得上主宰的逼格呢?神殿得有神殿的樣子。

  不過慢慢來吧,反正離需要一座神殿在人前降臨的時候也還早著呢。

  她打開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2(學徒主宰)

  能量點數:179273 ……187263……(能量點數漲幅飛快,棒極了,你已經掌握了主宰遊戲的真諦)

  創造力等級:Lv2(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但你已經展現絕佳的創造力,是實至名歸的創世主)

  從者:16(從者人數稀少,但品質極高,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江星灼點開【從者】,這裡還能細分到哪個從者貢獻了多少能量。毫不意外,現在貢獻最多能量的是向琴,其後是安銳,兩者的能量供應源源不斷,其餘的從者則時而貢獻時而中斷,或者持續貢獻著,但不算多。

  任何情緒,一旦過於極端,就是糟糕的負面情緒,極端的愛、恨、憤怒、嫉妒、貪婪……這些負面情緒裡,貪婪是最強的,因為只有貪婪是永無止境的。

  但,但還有一種情緒,可以源源不斷地製造出比貪婪更強大的能量,源源不斷,至死方休。

  ――信仰。

  再也沒有比徹底的信仰,更極端更瘋狂的情緒了。

  江星灼眼眸彎彎,水般溫柔無害。她在沙發上換了一個姿勢,手肘支撐著腦袋,偶爾往豐潤嬌豔的唇中塞入一顆葡萄,轉動著全知之眼,四處觀望這個世界。

  ……

  這個世界已經進入了第三階段,所謂的第三階段,就是法律、政府公信力和權利,以及人類的道德,都已經在崩潰邊緣的階段。

  這種情況下,人類社會的災難,就不止是屠宰場裡出來的那些怪物帶來的了。

  城市犯罪團夥的激增,就是其中一項證據。

  A市臭名昭著的犯罪團夥毒蛭一夜之間全死了,儘管這消息政府努力封鎖了,但這消息還是傳到其他犯罪團夥耳中,可把各個團夥嚇到了。

  「怎麼回事?!誰幹的?政府不會這樣做,他們還死守著法律條規呢。古武世家?」

  「不可能啊,A市是秦家鎮守的,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腦子裡只想著城市管轄權,怎麼可能會出手?那天他們秦家人還在其他城市喝茶跟政府鬥法呢。」

  「等等,那天不是出現了一個紅衣高人嗎?一劍把怪獸劈開那個?」

  「你再去把那個視頻看幾遍,看她像不像那種人。」那神秘高人,連那種怪獸都是一劍劈開的,那麼大氣牛逼,要殺人難道會縮手縮腳,一個個殺過去嗎?

  而且聽說,毒蛭那群人死得很詭異,極有可能是自相殘殺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會讓那麼大一個犯罪團夥,從老大到底層小弟互相殘殺?真是細思極恐,到底怎麼做到的?

  「那個……老闆知道這事了嗎?他怎麼說?」

  老闆――沒人知道他是誰,他是神秘強大的犯罪藝術家,為這一個個惡人策劃了一場場天衣無縫的犯罪計畫,傳言全國三分之二的犯罪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曹聞在毒蛭臥底那麼久,也不是沒有機會將毒蛭一網打盡,只是他們圖謀更多,想要把「老闆」這個毒瘤揪出來,卻沒有想到,江星灼突然出現,毒蛭直接團滅了。

  這些老大正聊著,其中一個電話突然響起來,一見來電顯示,囂張狂妄的臉上頓時有些謹慎恭敬起來。

  「老闆?」

  對面傳來一道溫柔悅耳的男聲:「你們明天的計畫先暫停吧。」

  「這……是有別的安排嗎?」

  「嗯,我有點事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們安分一點。」

  「是、是因為毒蛭的事嗎?」

  那邊沒有回答,電話已經掛斷。但是他們直覺,肯定是因為毒蛭的事。畢竟老闆出現以來,從無敗績,政府和那些古武世家都拿他沒辦法,各個團夥也都掌握在他手中,他要他們毀滅才會毀滅,現在毒蛭悄無聲息就被搞團滅了,他肯定不能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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