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江山滄瀾 -【抽卡無涯,日賺十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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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8:05 PM

016 主宰的恩賜

  「老闆?」江星灼挑了挑眉,「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吃了一粒葡萄,她擦了擦手。

  這個犯罪團夥看起來比毒蛭那個高端不少,一群高幹人員住是一棟位於山裡的豪華別墅,看起來更像是有規模的犯罪組織。他們的名字聽起來也比「毒蛭」強一些――毒蛇。至少不是蟲子。

  那老大跟老闆講完電話,便起身出去通知其他人明天的計畫暫停。

  這時,有個趴在窗戶上的女人轉頭過來說:「老大,那個老傢伙又來了。」

  這座危險的犯罪團夥大本營外面,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衣服的老人家,提著一布袋東西,步履蹣跚地走到了大門前,居然按起了門鈴。

  老大擰起眉頭,一臉暴躁:「又來?真是不怕死!」

  「都活到這把年紀了,還怕什麼死啊。要我說,乾脆送他一程算了,省得活著受罪。」

  「呵呵,被老闆知道,我可救不了你。」老大冷笑。

  說話的人撇了撇嘴巴,閉上了嘴,他們絲毫不懷疑,他們這邊偷偷把那個老頭弄死了,老闆馬上就會知道,畢竟很多前車之鑒擺在眼前。

  「你還說,要不是你辦事出了紕漏,能被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傢伙發現我們嗎?」靠著窗戶的女人翻了個白眼說。

  不久前,他們策劃了一起爆炸案,半夜偷偷埋炸彈的時候,居然被一個老頭發現了,但讓他們意外的是,這個老頭非但沒有報警,也沒有警示受襲擊的那個豪門,甚至還開著輛破電動三輪車摸到了他們的大本營來。

  這老傢伙不可思議的舉動,讓他們沒有立刻幹掉他,反而想看看他到底是想幹嘛,於是讓他進了門。

  進門後,這個老頭就從他洗得發白的外套內袋裡,拿出了用手絹包著的一小遝錢,說出了他的目的――他想要花錢買凶,希望他們能幫他殺一個人。

  「我、我現在身上只有這些錢,但是我還有一套小房子,只要你們幫我殺掉他,我都給你們,都給你們,好不好……」老人家操著不知道哪個地方的口音,年紀太大了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好一會兒才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也是見了鬼了,他們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好人,綁架殺人等等惡事幹得不少,也不是沒有遇到一些人找上他們,想要花錢買凶的,但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小老百姓來花錢買凶的,而且才給這麼點兒錢。

  他們又不是什麼好人,當然不會理會老人家,把他喊進來除了滿足一下好奇心,自然是沒打算讓他離開的,他見到了他們之前的行動,還跟蹤到大本營來,不把他做掉他們都不是壞人了。

  偏偏恰好這時老闆打電話過來,他知道了這件事,要他們不用理會這個老人。他說不用理會,意思就是把人放了。他們雖然有些不願意,但迫於他的淫威,只能聽話。

  卻沒想到這老頭也是不怕死的,也很是倔強,隔三差五都要過來按門鈴,有時候還提著煙酒,像是要拉關係套近乎一樣。跟一群犯罪分子套近乎,也是絕了。

  「老爺爺,我勸你適可而止,這個忙我們實在是幫不上,你再這樣,給我們把員警招來,我們可就得把你埋了哈。」女人走出去,拒絕了老人家一布袋的花生,那花生還沾著土,顯然是剛從地裡出來的,女人瞧著,想到他是為了什麼才這麼執著,眼底也閃過些許煩躁不忍,「那人我們殺不了。」

  老人家再次被拒之門外,一雙渾濁的老眼巴巴望著那扇關上的鐵門,淚光閃閃的。

  他在門外巴巴站了好一會兒,把那袋花生放在鐵門外,才顫顫巍巍轉身坐上他的破電動三輪車走了。但他們都知道,只要他還能走動還能喘氣,怕是還會繼續過來的。

  恰在這時,電視上正在播報一則新聞。

  「時隔三個月,我們H城的英雄譚以武終於回歸。在這場與西方國家通靈者協會的古術士交流切磋中,我國玄奧絢麗的古武,讓外國友人們大開眼界……」

  女人:「我呸。」

  ……

  慕容影暈過去沒一會兒,便又醒過來了,她覺得很諷刺,她已經被毀掉了根骨,變成了個廢人,可長年累月的鍛煉,她的身體素質又強於很多人,所以身體防禦機制沒有那麼容易開啟,開啟了,維持的時間也很短暫。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聽到萬蓉在跟人講電話,在寂靜中,電話那頭的聲音那麼清晰。

  「趕上了嗎?」文青問。

  萬蓉冷冷看了慕容影一眼,說:「趕上了,我到的時候,她正在報警。也是蠢貨,不知道政府和世家之間有協議,她報警又能怎樣?」

  文青:「……但是政府對我們這些世家已經非常不滿了,被知道了,怕是又要被記上一筆,還是小心為妙。」

  萬蓉一臉不屑,根本不在意被記一筆的事,就算被記上一萬筆,又能怎樣?

  那邊遲疑了一會兒,說:「伯母,慕容影畢竟也算是替母還債了,她現在應該什麼也做不了了,留她一條命吧。改日我和小雪結婚,我會看管好她的。」

  「你倒是對她還有點情分。」

  「畢竟一起長大,但我只愛小雪。」

  萬蓉瞥了慕容影一眼,心想她現在這模樣,得多瞎眼的男人才下得去嘴,所以也沒有抓著文青這點不放。

  慕容影鼻血和嘴裡流出來的血以及冷汗混在一起,髒兮兮的,殘酷的真相,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讓她雙眼佈滿血絲,眼淚完全無法控制地流淌出來,恨得渾身肌肉都在抽搐顫抖。

  萬蓉離開的時候,慕容影艱難地出聲:「小雪……知不知道……」

  萬蓉:「小雪現在不知道,以後也永遠不會知道,省得汙了她的耳朵,髒了她的眼!你最好別給我耍什麼花招,否則我讓你連苟延殘喘都做不到!」

  雖然萬蓉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也瞧不上天真的慕容影,但是放在慕容雪身上,她就是另一種標準了。她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脆弱的寶貝女兒,既不讓她受更多的傷害,也不讓她乾淨的世界受到污染。所以她根本沒打算讓她知道那些陳年舊事,以及慕容影現在的遭遇。

  然而慕容雪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她得到了那麼深厚的內力,那些內力曾經為她療過傷,在她身體裡運轉,她沒有感覺到一絲熟悉嗎?她沒有產生絲毫懷疑嗎?文青對她的感情,她真的毫無察覺嗎?慕容影深深的懷疑起來,眼睛漆黑無光,看著萬蓉離開的背影,只剩下漫天的恨意。

  憑什麼?她的生母萬芙曾經多麼絕代風華,被萬蓉和慕容長峰害成那樣,他們沒有絲毫歉意,就算慕容雪的毒是萬芙下的又如何?那難道不也是他們自己種下的果嗎?為什麼他們可以這麼理所當然的,一副萬芙和她母女欠了他們一樣?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更可恨的是,似乎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齷齪無恥,沒有人能幫助她。

  這個認知,讓慕容影恨得心臟都痛起來了。

  ……

  電動三輪車在山路上不斷前行,有些顛簸,老人家腰椎不行,一路顛簸衝擊著,腰疼得不行,卻仍然堅持不懈上下山。就好像上山來求這些人,是他活著唯一的使命。

  三輪車騎行了兩個多小時,電量耗光了,老人家只好站起來踩著腳踏往前。最終三輪車進入了一個小巷,老人家把三輪車鎖好,提著電池進了一棟老舊的筒子樓,爬上了四樓。

  小小的屋子裡窗簾拉得緊緊的,一絲陽光也沒有泄進來。這個屋子很窄,進了門就能把室內的場景一眼看盡。

  靠牆的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人,一動不動的。

  而另外一個人影坐在床邊,一塊黑布將人影從頭包到腳,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像黑暗裡的一顆蘑菇。

  聽到動靜,人影轉過頭,露出了臉――那是人臉吧?可如果是人臉,又怎會有這種可以嚇得人做噩夢的效果?臉上的肉沒有一處的好的,像是被融化過,左眼已經徹底消失,右眼還能從窄窄的一條縫裡看人,鼻子和嘴唇都已經消失,幾顆稀疏的牙齒裸露在空氣中……

  從這張怪物一樣的臉上,無法看出這是男是女,但從身形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女孩子。

  誰能想到,這曾經是一個多麼美麗的女孩,卻被一瓶硫酸毀成了這個模樣。

  「爺爺……」女孩低聲喊了一聲,聲音粗啞微弱。

  「G。餓了嗎?爺爺馬上做飯啦。」老人家走到冰箱前,拿出蔬菜和麵條忙碌起來。

  這時,隔壁的鄰居也回來了,打開了電視,電視聲音開得很大,隔音又不好,一下子就傳到了這邊來。

  「……譚以武年僅27歲,畢業於青大,在與屠宰場的戰鬥,保衛國家和人民中做出卓越……」

  「啊啊啊啊啊!!」女孩像是被刺激到,抱著頭尖叫出聲,可連痛苦的嘶吼,對於她來說都那麼艱難才發出,受損的聲帶發出巫婆一樣的聲音,很快隔壁的電視聲音變小,傳來了罵聲。

  「煩不煩,大白天的想嚇死誰啊?」

  「好了好了,又不是不知道隔壁什麼狀況……」

  「他媽的……要不是念在這上面,我就過去揍人了!」

  隔壁的罵聲逐漸消停下來,可電視聲音還在傳過來,老人家把女孩抱進懷裡,老淚縱橫。而床上的男孩,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沒有被任何驚動。

  植物人能被什麼聲音驚動呢?

  5年前,周書寧拿著爺爺好不容易湊齊的學費去青大報到,因為長得清純漂亮,一入校就引起了一大波關注,很快就成了青大的校花,也有了很多追求者。

  其中一個看似陽光開朗,實則偏執瘋狂,在周書寧屢次拒絕後,竟然雇人朝她頭上倒了一瓶硫酸。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午後,美麗的女孩照例在圖書館認真學習,從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飛來橫禍。

  儘管勉強搶救過來了一條命,可是她頭皮、面孔和身上一些部位,都已經被硫酸腐蝕掉。被雇傭者也被嚇到了,聲稱他根本不知道那是硫酸,並且供出了罪魁禍首,然而最終還是這個被雇傭者入獄,雇傭者則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只因為這個人――譚以武,是H城古武世家譚家的弟子之一。

  屠宰場出現,隱世家族現身後,這些古武世家和政府定下協議,古武世家的人犯事,也要由古武世家這邊來解決,政府可以監督,但不能擅自處理。

  誰都知道這會造成什麼後果,但是沒有辦法,屠宰場的出現,讓這些曾經怕被政府發現從而被第0處監控甚至滅掉的家族占了上風,政府要顧大局,要以更多人民的利益為優先,只能暫時犧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同意了這個協議。

  所以譚以武被抓進拘留所沒兩天,就被譚家的人領走了,他們跟政府監管人員打太極,拖延時間,在屠宰場出現的時候,給譚以武製造機會,讓他成為立功者,漸漸的,竟然真的成功了。

  5年過去了,譚以武成為了H城裡的英雄人物,陽光的外表和笑容,甚至被H城的人們認為煥發著希望的光芒,聲稱一看到他出現就安心了。

  知道真相的人,或被封了口,或害怕地閉上了嘴,最終沒有人知道,譚以武是個什麼骯髒醜陋的東西。更不知道一對可憐的姐弟,被他和他的家族,害成了什麼模樣。

  周書寧的弟弟周書傑正是看到姐姐被害成這樣,兇手卻能逍遙法外,還成為了英雄而想要報復,被譚以武打成了植物人的。

  老人家和孫子孫女相依為命,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大,一把年紀了,卻糟此橫禍,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一個月前,他感覺到自己身體大不如前,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於是買了一瓶農藥,想要帶著孫子孫女一起走,省得他哪天一命嗚呼了,沒有人照顧這兩個可憐的孩子,不想卻意外撞見了那個犯罪團夥。

  於是他萌生了一個念頭――如果能把譚以武那個畜生也一起帶走就好了。

  然而這段時間下來,他心裡的那點兒火逐漸熄滅了。

  那些古武世家出色的弟子,出行都受到政府保護,坐的是防爆車,前後保鏢不知道多少,就算是毒蛇這樣的犯罪團夥,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他們硬碰硬,那是在找死,想要買兇殺譚以武,是癡人說夢。

  「為什麼……爺爺,為什麼……」周書寧的聲音像是從靈魂深處掙扎著發出來的,「我好恨……我想那些人死……」

  她日日夜夜都在幻想,都在詛咒,可是結果呢?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嗎?沒有任何希望可言,她和她的家人,就是不值一提的螻蟻,任人踐踏,求助無門。

  老人家只能抱著孫女哭,渾濁的雙眼通紅,也滿心恨意。孫子孫女是他的命,他們被壞人害了!如果他不是一把老骨頭,但凡他有一點兒能力,都要殺了壞人來給他們報仇。

  「我願意……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周書寧咽喉裡湧出血腥氣,最絕望的是,她已經說過這樣的話很多次了,只是無能狂怒而已,她已經一無所有,還能付出什麼?靈魂?有這種東西嗎?有任何一隻魔鬼願意要嗎?

  忽然,這個狹小的屋子裡有什麼不一樣了。

  睜著眼的祖孫兩人被激出一身雞皮疙瘩,猛地抬頭,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江星灼。她一身黑色斗篷從頭裹到尾,靜靜地瞧著他們。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那神秘動聽的聲音響起,低沉絲滑,像充滿誘惑的低語。

  ……

  B市。

  慕容長峰帶著慕容雪出門了,萬蓉站在門口目送,滿面笑意,慕容長峰經常帶慕容雪出門玩,她已經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她是慕容家的主母,在丈夫出門的時候必然要留守家中,料理各種事物。

  慕容長峰帶著慕容雪來到了一個安全係數很高的別墅區,見到了他心愛的女人。

  這是一個相貌看起來並沒有很出色的女性,頂多只是清秀,但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優雅從容,慕容長峰帶著慕容雪到的時候,她正坐在池塘邊上喂魚。

  一見到她,慕容長峰俊美的面龐就像是籠罩上了一層光芒,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卿卿。」

  「來了?」柳卿卿抬眸,面上露出笑容,略有些冷淡,卻又別有韻味。

  慕容長峰在柳卿卿面前,就像變成了萬蓉,熱情洋溢,滿含愛意,「你看小雪,她已經完全好了,一絲餘毒也沒有。以後也可以保護你,保護她自己了。」

  慕容雪連連點頭,「我真的好了,媽媽不要再怪爸爸了。」

  柳卿卿拉著她的手好一番打量,沒有回應,叫慕容長峰十分緊張起來。

  慕容雪身上的毒並不是萬芙下的,而是另一個家族的人下的。當年慕容長峰四處沾花惹草,連其他古武世家裡也有他的情人,其中一位對慕容長峰情根深種,卻發現慕容長峰對柳卿卿很不一般,他向來只跟女人有露水姻緣,睡了就走,拔屌無情,甚至也不怕被萬蓉知道。

  可他卻把柳卿卿藏著養了起來。這獨一份,讓她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很是嫉恨。

  所以她給當時懷孕的柳卿卿下了毒,結果那毒沒有毒死柳卿卿,而是轉移到柳卿卿肚子裡的孩子身上了。因此生下慕容雪後,柳卿卿崩潰大怒,恰好萬蓉也開始生產了,慕容長峰為了能出動慕容家和萬家的全部人脈和力量救慕容雪,便偷偷將慕容雪帶回去,跟萬蓉的女兒交換了。

  當然,為了滅口,也是為了報復,慕容長峰已經將下毒的那個女人殺死了。也從那一天起,慕容長峰認清了自己的心,從此浪子回頭,再也不搞外面的女人了。

  萬蓉卻還以為是因為她生下了慕容雪,慕容長峰才收心了,實際上只是慕容長峰這個浪子,真正懂了愛,對其他女人不再有任何興趣了。

  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慕容長峰因為過去的種種行徑,在柳卿卿面前千依百順,柔情似水,被瞪一眼都幸福又害怕。

  「你去給我們買個蛋糕回來。」柳卿卿使喚他。

  慕容長峰便聽話又甘願地出去買東西了。

  等他走遠了,慕容雪面上立即流露出一絲憂愁來:「媽,怎麼辦,我現在身上沒有毒了,慕容家那邊要是要給我體檢怎麼辦?爸爸會發現我不是他親生的。」

  柳卿卿優雅地磕著瓜子,聞言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放心,你身體好了,萬蓉不是還在嗎?慕容長峰那狗東西不敢,不會讓慕容家的人給你體檢的。一切還是老樣子。晚上你留下來,我帶你去蹦迪。」

  「嗯嗯!」慕容雪安心了,乖巧地趴在柳卿卿肩膀上,滿眼崇拜地看著媽媽。

  太厲害了,她的媽媽就該是這樣的女人,把慕容長峰那種大家主都耍得團團轉,不像萬蓉那種惡毒的蠢女人,為了一個男人殘殺姐妹,連尊嚴都不要,只會像條狗一樣圍著慕容長峰轉,卻連自己女兒是誰都認不清,賤人配狗天長地久,慕容長峰和萬蓉真該天長地久!

  ……

  H市。

  祖孫兩人瞪著雙眼看著江星灼,隨即「撲通」一下,跪在了江星灼面前,心臟狂跳。這、這是什麼?難道是被他們召喚而來的魔鬼嗎?

  祖孫兩人又驚又喜,如果真的是,無論她要什麼他們都願意給,只要能讓譚家那些畜生付出代價!

  江星灼:「你們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要抽卡嗎?」

  「願意!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我願意!」根本沒有聽清江星灼說了什麼,周書寧就急著應了。

  「我、我也願意!」老人家――周家良也立即說,兩人絕望又狂喜,情緒大起大落,恍惚中還以為江星灼問的是願意不願意付出靈魂來達到目的呢。

  江星灼:「很好。」

  他們又將頭埋得更低了,緊閉著雙眼,做了馬上要被吸走靈魂一命嗚呼的心理準備,沒關係,這是應該的,哪有不付出就可以得到的道理,無論會有多痛苦,哪怕是抽筋扒皮切膚之痛,他們都不會後悔,繼續活著他們也只是在絕望地走向死亡,能把仇人一起帶下地獄,便是賺到了!

  他們感覺到有一陣風從頭上拂過,緊張地繃緊了脊背,卻遲遲沒有等到任何痛楚。

  「抬起頭來。」那溫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祖孫兩人偷偷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卻看到二十張發著光的卡牌分成兩排,立在兩人面前,而天花板下,一團雲般柔軟潔白的漩渦在緩緩轉動,奇幻又美麗。

  兩人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

  江星灼:「請翻轉你們的卡牌。」

  「這……」

  猶豫的,小心翼翼的,生怕驚醒什麼,周書寧伸出了雞爪般乾瘦的手,去觸碰了第一張卡牌。

  那卡牌被碰一下,便原地翻轉了一圈,光芒像是被這一下翻轉甩掉了一樣,露出了牌面。

  「恭喜你,抽中了一枚復原丹。」

  復原丹……這是什麼東西?

  卡牌並未化作光芒落進她的身體裡,周書寧不明所以,但是她知道,她還要繼續翻轉卡牌。

  卡牌一張張翻轉,露出牌面,江星灼也盡職地為抽卡者解釋被抽中的卡牌的作用。

  「恭喜你,抽中一瓶洗髓液。」

  「恭喜你,抽中一張一個月壽命卡。」

  「恭喜你,抽中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恭喜你,抽中……」

  「……」

  二十張卡牌被一張張翻轉,最後兩張翻轉過來,竟是兩張金色的卡牌。

  「恭喜你們,抽中核心卡牌,SSR卡‘冰魄’和SSR卡‘炎魂’。」

  一張張卡牌還浮在空中,祖孫兩人根本還不明白這些東西的作用,這個不知名生物搞這一齣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抽取他們的靈魂,竟然還要有這種步驟嗎?

  這時,就見江星灼手上的小木棒輕輕一動,那些立在空中的卡牌化作了一團團光芒,唰唰唰分別飛入了屋內祖孫三人的體內。

  周書寧和周家良下意識地又埋下頭,仿佛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只當終於要開始了,惡魔要索取代價了。

  然而下一秒,他們怔住了。

  奇妙的灼熱感從身體內部湧出來,周書寧被硫酸腐蝕成怪物的面孔在一點點的修復,周家良瘦弱的被生活壓彎的脊樑在一點點挺起來,連躺在床上的植物人弟弟周書傑也隱隱發生在某種變化……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書寧看著自己的手,這是如此的陌生,沒有坑坑窪窪的傷疤,白皙修長,她直起腰來,她眨了眨眼睛,視野寬闊,視覺清晰,她顫抖著緩緩摸上自己的臉,肌膚光滑,鼻子挺拔,嘴唇也完好無損,連牙齒都恢復……

  她看向爺爺,不可思議,她差點兒沒認出來,這個老頭兒怎麼變得那麼強壯?白髮裡都摻雜了不少黑髮,哪裡還有之前那病懨懨像是隨時要一命嗚呼的樣子,甚至仿佛可以站起來舉鐵。

  「姐?……爺爺?」床上,周書傑睜開了雙眼。

  周書寧看著指尖,她腦子裡自然而然有了該如何使用這種力量的教程,心念一動,指間冒出了寒氣,一層冰不可思議地覆蓋在了皮膚上。

  她嘴唇一顫,猛地握緊了手指,抬頭去尋找,才發現,江星灼已經消失不見了。

  眼淚簌簌落下,周書寧和爺爺又深深地朝著方才江星灼出現的方向磕頭,淚流滿面,充滿了心臟裝不下溢到外面來的感激和虔誠。

  他們明白了,這是主的恩賜。

  一家三口在地上跪了好久,才起身,擦掉了滿臉的眼淚,三雙眼睛裡有著相同的光芒。很快,周家良去繼續做飯,周書寧和周書傑兩姐弟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殺氣。

  ……

  江星灼已經通過「任意門」回到隱形小屋中,又愜意地躺倒在了沙發上,通過全知之眼看著他們,眼眸彎了起來,別讓我失望啊。雖然挺可憐的,但是卡牌當然不是白白給他們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免費的,總是最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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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8:11 PM

017 萬蓉抽卡

  譚家,為了慶祝譚以武歸來,正在準備宴會。

  「大師兄在交流會上好出風頭,那些通靈者看著都傻眼了。」

  「當真是英武不凡啊,不愧是我們譚家的門面!」

  「樹大招風,那些西方通靈者在嫉妒大師兄呢,瞧瞧散播的什麼謠言。」

  「西方那些人誰還不知道啊?從和平時期開始就喜歡抹黑咱們國家,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是老樣子,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雖然沒人信,但是鬧大了也不好看啊……」

  「……」

  譚以武是個孤兒,因為習武根骨好,被譚家收養,是譚家家主的親傳弟子,也是譚家年輕一輩裡的大師兄。如今更是擁有千萬粉絲的H城超級英雄,走到哪裡都像巨星出場,被粉絲尖叫著夾道相迎,風光無兩。

  譚家內外門弟子眾多,有近兩千人,大多都奉譚以武為榜樣,羨慕又崇拜著這個大師兄,因此很多不同尋常的疑似抹黑譚以武的小道消息一出現,就會被當成是同行的嫉妒,被一頓圍攻,要求清理和閉嘴。

  網上時不時就會有一些人冒出來說譚以武艸粉、誘奸未成年、強奸,甚至是瘋狂追求某女神不得,乾脆毀了對方這類的傳言,很快就會被清理乾淨,只是這一次鬧得比較大,他前腳剛回國,後腳西方國家那邊就有粉絲量很多的通靈者發表長文,指責譚以武追求不成,在交流會上伺機報復,毀掉了對方十分重要的卜卦工具,是個卑鄙下流的武者等等。

  國內依賴古武世家應對屠宰場,而其他國家也有一些能人異士像古武世家一樣進入人們的視線之中,成為了協助國家應付屠宰場的英雄,因此這事一出,一下子鬧得很大,連外交部都不得不出動。

  現在兩邊國家的線民掀起了罵戰,國內線民自然相信譚以武,認為西方那邊又在犯賤了。

  只有少數人知道真相,或不敢張口,或不開口。

  譚家家主把譚以武喊進書房,好一通臭駡。

  「你這老毛病,是不能改了?你在國內搞這些就算了,好歹還能給你遮掩遮掩,拉塊遮羞布,你在國外還敢這麼做,想把譚家的臉都丟光嗎?!其他家族的人怎麼想我們?!」

  譚以武:「其他家族自己破事一堆,管我們那是五十步笑百步,多管閒事。」

  「人家沒鬧到明面上給人看笑話!」

  「對不起師父,是那女的先勾引我的,她耍了我一頓,我才想著給她點教訓,沒想到她這麼沒用,我才出了五成功力。」

  這說話技巧,讓譚家主臉色稍微好了一些,瞪著他罵道:「得虧得老天爺賞飯吃,讓你有這絕佳的練武資質,否則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還不是師父教的好。」

  「你啊你,趕緊改了這毛病!出去吧,外出這麼久也累了,接風洗塵後好好休息。」

  譚以武笑嘻嘻地離開了。譚家主把譚以武當親兒子,覺得他身上沒有什麼大毛病,就是在女人上有點毛病,但大多數男人在女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點兒毛病,這很正常。譚以武只是在被拒絕後容易做出偏激的事罷了。但他救的人,是被他傷害的人的百萬倍,所以容忍他這些小毛病,不是應該的嗎?

  他們古武世家付出那麼多,所有人都依賴他們生存,所以他們理應獲得更多的權利和特權。

  對於譚家的這種醜聞,自然也有清正的古武世家瞧不起,但是他們也確實不能怎麼樣,都現代社會了,大家族都各自鎮守一方,忙得很,哪有空管這些。而小家族,自然也不敢多嘴。

  H城地方政府,守衛員給指揮官送來了一封邀請函。

  H城的指揮官伸手接過看了看,當場就笑了。

  「鬧出這種事,他們還要接風洗塵,大擺筵席,讓人驚歎。」指揮官是個年輕的男人,戴著金絲邊框眼鏡,斯文俊美,據說剛被調到這邊來的時候,就被譚家的女弟子看上,想要拉他做譚家的上門女婿,可惜被拒絕了。

  「您去嗎?」

  「去吐他們一身嗎?」指揮官將邀請函扔進垃圾桶裡,如果不看他額頭暴起的青筋,只聽他平靜的口氣,很難發現他有多憤怒,「只要有任何力量可以取代這些古武世家,我絕對……」

  拳頭攥起,又挫敗地鬆開。不知道有沒有那一天,但短時間內,顯然是沒有的,政府的改造士兵計畫遲遲沒有任何進展,克制怪物的藥劑還是從牆外的科學家手裡拿到的,鬼知道會不會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患……只要一天沒有其他突破點,政府和人民仍然需要古武世家,那麼他們再多不滿也只能憋著。

  那些世家想必也很清楚,所以才日漸囂張狂妄,連城市管轄權都想要了,在他們自己家族裡當皇族嫌不過癮了。

  ……

  慕容家,追影小院。

  萬蓉的忠僕追完劇,吃完了晚飯後,例行去慕容影的屋內瞄一眼,卻發現,人不見了。

  人不見了?!老僕呆了,好端端的一個廢人,怎麼會不見了呢?

  她找了一圈,沒找到人,連忙去找萬蓉。

  萬蓉立即去監控部門查監控,發現監控被搞壞了,於是發動她的弟子去尋找,很快就尋到了蹤跡。

  慕容影被一個少年背在背上跑著,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慕容影都已經不記得他是誰了。

  她心裡很不安:「你還是放下我吧,萬一被發現了,你就完了。」

  「姐姐你放心,我肯定帶著你逃出去!」少年說:「當初要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死了,現在是我報恩的時候!」

  慕容影心下觸動,雖然她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救的人,這又是誰,但是有人在她失蹤後,擔心地找過來,然後發現了絕望的她,冒著生命危險想要帶她逃離,就像一束光投到了她黑暗的世界裡。

  可惜她身處地獄,有光又能照亮多久?

  很快她就和少年一起被踢飛,少年砸在一棵樹上,吐出一口血,慕容影抬頭,又看到他被粗暴地扯起來。

  「別……」慕容影哀求地看著大步踏來的萬蓉:「是我哄騙他幫我的,他什麼都不知道,放過他,求求你……」

  「我之前說過,你敢再搞小動作就會怎樣?」萬蓉惡狠狠地說,見她在乎那個少年,道:「這小子吃裡扒外,一個外門弟子也敢闖進內院,不知道存的什麼心思,拉到刑堂,好好審一審。」

  刑堂是什麼地方?進去一趟至少脫一層皮,更何況現在萬蓉因為慕容影遷怒,慕容影知道,這少年進去了就不可能能出來了。

  「我求求你,你殺了我,放過他!求求你!放過他吧……」慕容影淚流滿面,寧願自己死,也不想讓一個給她帶來溫暖和希望的好心人因她而死。

  慕容影越是這樣,萬蓉就越不如她所願,「你放心,你逃不了,而他――」

  萬蓉拋出一枚小石子,射向了那少年,裹挾著內力的石子像劍一樣射進了他腦袋裡,少年抽搐了一下,便沒了聲息。

  「好讓你黃泉路上不那麼寂寞!」

  慕容影難以置信地看著少年的屍體,隨後緩緩地瞪向萬蓉,眼睛殷紅如血,「我會詛咒你,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一定化作厲鬼來找你們索命!!!」

  「好啊,為了增加你變成厲鬼的可能性,我一刀刀剮了你,讓你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怎麼樣?」萬蓉輕蔑地冷笑道,讓人拖著她回追影小院。

  慕容影被一路拖行,血淚從眼眶裡流淌了出來,她更絕望的意識到,或許連厲鬼都不會敢靠近萬蓉這種惡人。萬蓉殺心起了,原本留她一命,想來是因為慕容長峰,現在找到機會,萬蓉巴不得殺了她。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慕容影的雙手摳著地面,磨掉了皮肉,鮮血在地面留下長長的血痕。

  忽然,空氣中蕩起無形的波紋,一種奇妙感覺出現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萬蓉瞬間繃緊神經,和弟子飛快背靠背,警惕四周,冷汗唰一下就冒了出來。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忽然出現的黑影傳來惡魔般的低語。

  這是什麼東西?某位剛入世的高人嗎?可這種感覺……實在不像是人能散發出來。

  慕容影呆住了,隨後心臟狂跳,抑制不住地狂喜起來,難道是她召喚出來的?太好了!管她是什麼魔鬼,她都無所謂!只要可以報復這些惡人,要她幹什麼她都願意!

  萬蓉完全不敢輕舉妄動,聲音也很難從咽喉裡擠出來。她雖然不比萬芙優秀,卻也稱得上是高手,很少有人能給她這種可怕的感覺。

  「抽卡嗎?一組十張,每組一千萬。」

  「什……一、一千萬是嗎?」萬蓉自認為抓到最關鍵的,心想看來是想要錢,錢能解決的事都是小事,她不敢輕舉妄動,怕被殺掉。她現在那麼幸福,丈夫回歸家庭,女兒病剛好,很快就要被他們慕容家捧出道,會成為H市譚以武那樣的大英雄,那麼自豪驕傲的時刻,她絕不願意缺席。

  「好!」她當即說,能拖延時間就拖延,慕容長峰已經帶著慕容雪在回來的路上了,有慕容長峰在,或許會有一些勝算。

  江星灼眼眸彎彎,小木棒輕輕一揮,白霧漩渦便卷起來,在這幽靜陰暗的山間小路上,發著光芒。

  這奇幻不可思議的場景,讓慕容家的這些人都呆住了。

  萬蓉則一下子害怕起來,做賊心虛,她原本以為江星灼也是古武高人,卻猛地看到這種絕不是人類可以做出來的場景,當下就想到慕容影說的化作厲鬼索命的事。

  慕容影則更加欣喜若狂。

  江星灼:「請翻轉你的卡牌。」

  萬蓉呼吸加重,顫抖著伸手去翻轉卡牌。

  第一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透明乾淨的牌面,神秘的花紋和字樣印在上面。

  「恭喜你,抽中一張實力翻倍卡,使用這張卡牌,你的實力將x2,限時使用十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

  「什麼?」萬蓉愣住,從來不玩遊戲的她反應不過來江星灼這話是什麼意思。

  卻見那卡牌化作光芒,落進了她身體裡。下一秒,她感覺到自己內力突然快速增長,她大驚,還以為自己要走火入魔,卻很快又發現,身體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這些內力好像是她自己辛辛苦苦一點點積攢起來一樣牢固,在經脈裡溫順地運轉著。

  萬蓉下意識運功,朝著一棵碩大的榕樹拍出一掌。

  「砰!」

  老槐樹被那隔空拍來的強勁掌風炸斷了。

  其他弟子都呆了,好、好厲害!隔空打牛,在現代古武家族裡,能做到的人都不多,更何況是隔空炸了三人環抱才能抱住的這麼大一棵的榕樹!慕容家只有慕容長峰和兩位長輩能做到!

  萬蓉呆住了,終於反應過來這卡牌是什麼意思,實力翻倍卡……竟然是這個意思!

  慕容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什麼?

  萬蓉驚喜不已,連忙把卡牌收回來,一次只能使用十分鐘,沒事怎麼捨得瞎用?

  「請繼續翻轉你的卡牌。」

  萬蓉把翻倍卡收起來,看江星灼的目光越發驚懼,可內心的期待讓她立即去翻轉第二張卡牌,不敢使用卡牌跟她硬碰硬。

  第二張卡牌翻轉。

  「很遺憾,你抽中了一張空牌。」

  這再簡單不過的規則,所有人都懂了。卻更加緊張起來,原來不是每一張牌都是有效牌的。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又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五張卡牌,又是空牌。

  一直到第九張卡牌,萬蓉都沒有再抽到什麼實用的東西。

  很快,在所有人的緊張期待下,最後一張卡牌翻轉。終於有了花紋和字樣,而且絕不是平平無奇的小刀。

  萬蓉緊張又期待地看向江星灼,她希望能再抽到翻倍牌,這是多麼不可思議?不需要辛辛苦苦修煉,只是一張牌,就能讓人實力翻倍!如果是已臻化境的高手使用,那豈不是可以上天了?

  這一千萬,真的太值得了,抽到一張就是賺到了,如果還能再抽一張,慕容家註定成為古武世家之首!

  江星灼嘴角微笑深了深:「恭喜你,抽中‘心靈之聲’,限時卡,使用時長30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使用這張卡牌,可以聽到方圓50米內所有人的心聲。」

  心靈之聲?萬蓉還沒回神,那卡牌化作光芒,進入她體內,她立即就聽到了周圍人的各種驚歎,而這些很快就掩蓋在慕容影尖銳的心聲下。

  【為什麼?為什麼?這難道不是她召喚出來的魔鬼嗎?為什麼卻給了萬蓉這種惡人這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萬蓉看向慕容影,看到慕容影根本沒有張開嘴,但她那絕望崩潰的聲音卻進入了她的腦海裡。萬蓉瞬間感受到了這張卡牌的魅力,對慕容影露出了笑容。

  慕容影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終於暈了過去。

  哎呀,好可惜,剛剛能量供給可是非常多的,這一暈就就要中斷,唔……倒也沒有中斷,她連暈了都在為她提供能量呢,看來是真的崩潰了。

  江星灼:「抽卡結束,希望與你有再見的一天。」

  江星灼消失在原地,連同她帶來的那種詭異感。

  像是被從異度空間裡放了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灼熱起來的空氣,都涼了下來,讓人吸進肺裡,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萬蓉心臟跳得越發厲害,暫時也沒空去剮了慕容影,「把她扔回追影小院,剛剛的事,不准跟任何人提起。」

  「是!」

  萬蓉匆匆往前院趕去,慕容長峰和慕容雪已經回來了,這件事非同小可,她得立刻跟慕容長峰商量商量怎麼辦,她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獲得了這番奇遇,得到了抽卡機會,那其他家族也有可能會遇到這種神秘鬼神,獲得這種抽卡機會。

  如果他們也抽到了這些卡牌,或者抽到什麼更厲害的卡牌呢?甚至,如果是政府的人遇到了江星灼,抽了卡呢?

  萬蓉越想越心驚,預感到這個世界可能要變天了,他們這些古武世家的命運,甚至是這個世界的未來,都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她很快從後山趕到前院,慕容長峰和慕容雪正在大廳裡給師兄弟分零食,她還未見到人,就聽到了那些歡快的心聲,夾雜著慕容雪甜甜的聲音,這讓她緊繃的心弦微微一鬆。

  【萬蓉要過來了,你注意點,別露餡了。】慕容長峰的聲音在萬蓉腦子裡響起。他這種高手,萬蓉還沒露面,他就已經知道她要到了。

  萬蓉心想,他肯定是帶慕容雪去玩去吃些她不給碰的東西了,有點氣,想到慕容長峰和慕容雪交換眼神,偷偷傳遞這種資訊,又有些甜意,慈父嚴母和可愛單純的寶貝女兒,這是多麼經典的一家人設定啊。

  【放心吧爸爸,我經驗豐富了,絕對不會露餡,被萬蓉察覺到異常的。】

  萬蓉愣住,怎麼回事?小雪私下竟然對她直呼其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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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8:14 PM

018 輪到慕容長峰了

  萬蓉心裡有些不舒服,面上便帶了一些出來,一進大堂,屋內歡快的氣氛就一靜,弟子們都有些害怕這個主母,她眉目很凶,不苟言笑,又敏感多疑,令人畏懼,有時候他們都會想,難怪慕容長峰不喜歡她,要不是因為當年萬蓉鬧成那樣,慕容長峰肯定不會跟她結婚的。

  萬蓉聽到這心聲,頓時臉色更糟糕,惡狠狠地瞪了那些弟子一眼,好啊,這些傢伙原來在心裡這麼想她!

  「媽媽,我給你買了禮物哦!」慕容雪則一如既往地撲過來,像個小狗一樣黏人又可愛。

  萬蓉看著心就軟了,心裡只剩下一點點彆扭,準備等事情結束了再跟她聊聊,現在還是卡牌的事情更重要。

  讓弟子們都下去,只留下了慕容雪,萬蓉跟這個世界上她最信任最愛的兩人說了今晚的奇妙遭遇。

  慕容長峰和慕容雪都驚呆了。

  「你們看,這是實力翻倍牌,使用就可以讓實力X2,我已經試過了,內力平白無故就增多了一倍。」萬蓉將翻倍牌給慕容長峰。

  慕容長峰立即試了試,卡牌化作光芒,落進身體裡,他立即感受到了那不可思議的內力增長,他伸手,輕而易舉地掰下了石桌一角,就像掰下一塊豆腐那麼簡單。

  「這簡直……」慕容長峰心臟狂跳起來,居然有這種事!額頭都冒出了熱汗,他被自己如今的強大震撼驚喜,他本就是古武世家中排的上名號的高手,如今翻了倍,試問其他家族的家主,又有誰是他的對手?

  沒有人能抵抗變強這種誘惑。

  「爸爸,給我看看。」慕容雪好奇,慕容長峰不準備把翻倍牌還給萬蓉了,但是慕容雪想看便遞給她了。

  「這又是什麼?」慕容長峰看向萬蓉手上的另外一張牌。

  萬蓉:「這是我抽中的洗髓丹,據說用了可以伐經洗髓,延年益壽。」

  慕容長峰聞言,心下一動,這是好東西啊,很適合給卿卿用,當年那毒素雖然都轉移到了慕容雪身上,但她身體還是留下了一些後遺症,伐經洗髓後,他也可以教她一些入門的心法,就算不能變成高手,延年益壽,與他長相廝守就足夠了。

  習武之人壽命比常人要長,慕容長峰偶爾想到柳卿卿會比他先走一步,讓他獨自面對接下來的幾十年,就心痛難忍。

  慕容長峰想著,伸手就要拿過那張牌。

  萬蓉卻一下子把手縮了回去,慕容長峰抬頭,發現萬蓉的表情很奇怪,震驚困惑茫然又憤怒,情緒太多,他都搞不明白她怎麼了,但也並沒有興趣去搞明白。

  他滿腦子都是有了這個洗髓丹,柳卿卿可以健健康康與他白頭偕老了。

  「怎麼了?給我看看。」他哄道。

  萬蓉卻一下子質問出聲:「柳卿卿是誰?!」

  萬蓉臉色鐵青,柳卿卿?白頭偕老?而且慕容雪的毒素是從這個柳卿卿身上轉移來的?她女兒身上的毒,不是萬芙下的嗎?信息量太多,萬蓉整個腦袋「嗡」一聲,幾乎要當機。

  慕容長峰臉色頓時大變,正在翻看翻倍牌的慕容雪也一下子抬起頭。

  她怎麼知道了?!

  父女兩人的聲音齊齊在萬蓉腦子裡響起。

  萬蓉震驚地看向慕容雪,她也知道柳卿卿這個人?

  「柳卿卿?這人是誰?你怎麼突然提起?」慕容長峰微微眯起眼眸問,柳卿卿是他的心頭血,他絕不會讓她有任何危險,萬蓉這個女人惡毒善妒,被她知道柳卿卿的存在,怕不是要生出多少禍端來。如果她真的知道了,那他也只能……

  而慕容雪也擔心極了,萬蓉是從哪裡知道媽媽的?她知道了還得了?希望慕容長峰能處理,要不然就糟了,萬蓉一定會對媽媽痛下殺手的!

  萬蓉只覺得大腦像是被猛擊了一拳,整個人搖晃了一下,險些站立不住。她剛剛聽到了什麼?不,不可能,一定是幻覺,否則她怎麼可能聽到慕容雪對她直呼其名,喚另一個女人'媽媽'呢?

  「你到底怎麼了?你聽到了什麼?還是說,你還抽到了什麼卡牌?」慕容長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口氣接近逼問,隱約有幾分殺意。

  慕容長峰根本絲毫也不喜歡萬蓉,但是當年因為他浪蕩花心,對送上門的美女來者不拒,甚至也自得萬家姐妹花為他勾心鬥角,結果導致萬芙走火入魔,萬家損失了一個女兒,對慕容家已經心有芥蒂,為了不跟萬家徹底反目交惡,他無法取消婚約,只能被迫和萬蓉結了婚。

  但是現在那麼多年過去了,又有慕容雪在,就算萬蓉死了,只要理由過得去,萬家想必也不會和慕容家交惡了,再說就算交惡又如何?有了這張翻倍卡,萬家的人又拿什麼跟慕容家鬥?

  萬蓉渾身發起抖來,是怒的,她萬萬沒有想到,慕容長峰竟然想殺她!就為了那個柳卿卿!她與他夫妻那麼多年,還有一個孩子,他居然一點兒情分也不顧,只因為她知道了柳卿卿的存在,就想殺她!

  慕容長峰怎麼也猜不到,萬蓉還抽中了一張「心靈之聲」,得到了聽見心聲的能力,將他的真面目聽了個一清二楚。

  大堂內忽然劍跋扈張,空氣焦灼起來。

  慕容雪也緊張不已,頻頻看向慕容長峰,同時心裡又不禁有了一絲期待和竊喜,慕容長峰終於要把萬蓉殺掉嗎?如果萬蓉死了,媽媽是不是就可以進來慕容家了?她真的很想一直跟媽媽生活在一起,她那麼酷,那麼有趣,昨晚把慕容長峰自己留在家裡,帶她出去玩,她玩得好開心,都不想回來了。

  雖然萬蓉對她也很好,可是她實在是太無聊了,從小到大,這也不許那也不許,那細無巨細的愛可真讓人窒息。而且她到底不是萬蓉的親生女兒,這件事始終是一個炸彈,她一直都挺害怕的,萬一萬蓉哪天突然知道,以她的脾氣,肯定會把她抽筋扒皮,再無任何愛意可言。

  所以,如果萬蓉死了,就一切大吉了。

  「你……」萬蓉看向慕容雪,唇瓣劇烈顫抖起來。

  慕容雪習慣性地對她露出那種單純無辜茫然的小動物表情,每一次萬蓉看到這種表情,都會覺得她女兒是世界上最可愛純潔的天使,她發誓要保護她,讓她的世界不受任何污染。

  可她剛剛都聽到了什麼?

  一時間,萬蓉腦中一片大亂,可又奇跡般抽絲剝繭出一個真相,她忽然間明白了,慕容長峰這種人為什麼會對慕容雪這麼好,為什麼疼愛,原來不是他收心回歸家庭了,原來一切都與她無關!

  咽喉裡湧起一陣血腥氣,丹田隱痛,內力隱隱有些要掀起浪花來。被她立即壓制住了。

  因為她猛然想起一件事,出手如閃電,一下子掙脫了慕容長峰,同時從心神不寧的慕容雪手中搶走了那張翻倍卡,迅速和慕容長峰拉開距離,幾乎退到了大堂門口。

  如果慕容長峰不想把事情鬧大,就不會隨便在這裡跟她打起來。

  萬蓉雙目通紅,聲音尖銳:「慕容長峰!!」

  「萬蓉!你到底怎麼回事?!」慕容長峰警惕地把慕容雪護到身後。

  「我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我現在只問你,我的親生女兒在哪?!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把她殺了?

  沒有任何事比這件事更重要,對於一個母親來說。

  而聽到了萬蓉的質問,慕容長峰便下意識地回想起了當初的事。當年的事情已經很久遠了,很多說法都已經與事實有些出入。

  事實是,當年他為了救慕容雪,偷偷將孩子帶回來,成功把兩個女嬰交換之後,他原是想把萬蓉的孩子先放到福利院去的,他當然不可能把跟萬蓉的孩子抱到柳卿卿那裡去給她添堵讓她不爽,而他也沒狠毒到要把有他血脈的孩子殺掉。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萬芙恰好在這時找來了。

  萬芙那時已經成了女魔頭,瘋瘋癲癲神志不清,已經被慕容家的人發現了行跡,萬蓉那時剛從生產昏睡中醒來,被告知女兒中毒,可她懷孕時不可能被下了毒卻不知道,那麼肯定就是在她剛生下孩子,就有卑鄙可恨的人來給她女兒下毒了。

  所以她一聽說萬芙出現,立刻就認定這毒是萬芙下的,為了報復她搶走慕容長峰,否則哪有那麼巧的事?怒火之下,萬蓉甚至顧不得才剛順產了孩子便下了床,要去殺萬芙。

  於是前有萬芙,後有萬蓉,懷裡抱著個女嬰的慕容長峰,最終只能在和萬蓉合力殺死萬芙後撒下了一個彌天大謊――懷裡這個女嬰,是萬芙和他的孩子。

  萬芙和他確實有過婚前關係,這一點萬蓉是知道的,而萬芙之前又消失了一段時間,說她是藏起來生了孩子,也不是沒有可能。萬蓉自己對慕容長峰情根深種,宛如失了智,什麼都幹得出來,便也覺得萬芙也是這樣的。

  種種巧合之下,萬蓉信了慕容長峰的話,堅信萬芙那天抱著那個女嬰過來,是想要讓她女兒認祖歸宗。

  而之後發現女嬰根骨絕佳,是練武奇才,萬蓉更加確信她是萬芙的孩子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資質遠遠比不上萬芙的自己,會生出資質這麼好的孩子,反倒是身中奇毒,資質平平的慕容雪,她認為更理所當然是她生的。

  開弓沒有回頭箭,慕容長峰雖然一開始並不想要了萬蓉親生女兒的命,但事情發展成那樣,最終為了慕容雪,也只能犧牲掉慕容影了。

  將一切都聽見了的萬蓉,呆住了。

  她原以為最殘忍的結果是,慕容長峰這個狠心的男人已經把她女兒殺掉了,卻沒有想到還有更殘忍的結果等著她。

  ……慕容影才是她的女兒。

  她腦子裡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她是如何從小到大對慕容影厲聲厲色,逼她練功,連從木樁上摔下來摔斷了腿也毫不心疼,那張跟她越長越像的臉,她因為認定了是長得像萬芙,所以也只覺得更加厭惡,對她越發冷酷殘忍……

  最後,不久前,為了慕容雪這個慕容長峰和外面的女人的孩子,她還毀掉了她的根骨,讓她成為了一個廢人……

  「噗!」萬蓉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

  「我殺了你們!!」萬蓉連血都來不及擦,翻倍卡化作光芒進入她的體內,她衝向了大堂內的慕容長峰。

  高手過招,慕容家的會客大堂很快就被毀得差不多了,爆炸般的聲音引來了慕容家的直系、旁系和弟子。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又鬧什麼?!」慕容家的長輩們氣急敗壞,大半夜的又鬧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師父和師母怎麼打起來?」

  他們不敢靠過去,遠遠看著,過了一會兒才猛然想到:怎麼萬蓉變得這麼厲害?

  萬蓉並不是慕容長峰的對手,如果不是因為萬蓉背後的萬家,慕容長峰可能早就殺掉萬蓉給柳卿卿騰位置了。可如今萬蓉使用了翻倍卡,實力大漲,可以和慕容長峰一戰高下,再加上萬蓉如今怒氣值爆棚,只想殺掉慕容長峰,成了不要命的瘋子,一時間竟然佔據了上風。

  江星灼在隱形小屋裡看戲,被慕容家這一齣狗血大戲震撼的同時,看得也是津津有味的,只是可憐了慕容影,有這樣的生父生母。好在,也不是沒有挽回她破碎的心的辦法。

  那邊,慕容家的人已經習慣了萬蓉和慕容長峰打打鬧鬧,一時間沒能及時阻止,等他們發現這兩人是真的下了死手的時候,慕容長峰的劍已經刺穿了萬蓉的腹部――萬蓉雖然實力大漲,可到底失去了理智,棋差一著。

  但慕容長峰沒想到的是,都已經瀕死了,萬蓉對他的恨意還能支撐她再發出一擊,他防備不及,被她一掌險些震碎了心脈。

  兩敗俱傷,雙雙倒地。

  萬蓉斷了氣,眼睛裡還有痛恨懊悔的眼淚流淌,光芒從她身上飛出,化作兩張卡牌,落在了地面。

  慕容長峰吐了血,還強撐著身體把兩張卡牌撿起來,並且把萬蓉口袋裡的另一張卡牌也翻出來了,他看著那張「心靈之聲」,心想應該就是這個了,讓萬蓉突然知道了一切的卡牌。

  ……

  另一邊,對前面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的慕容影醒了過來,她被隨便丟在了追影小院地上,和她丟一起的,還有那個少年的屍體。想來要麼是沒來得及處理這屍體,要麼就是故意丟在這裡折磨她的。

  慕容影看著少年蒼白的屍體,眼中再也沒有一絲光亮。

  忽然,那種不久前感受到的感覺出現了。

  慕容影猛地轉頭,看到了江星灼。

  「你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抽卡嗎?」她溫柔地問。

  慕容影一愣,想起萬蓉抽到的那些卡,想起這種鬼神般的力量,死水般的心臟又有了些許活力,但很快,又平靜了起來,垂下頭:「我沒有錢。」

  她能付出的只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靈魂和這具爛肉般的身體,可祂要的卻是錢。

  「核心卡牌擁有者,可以免費抽一組卡。」江星灼說,小木棒輕輕一揮,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落在了慕容影面前。

  慕容影猛地看向江星灼,雙眼瞪大。

  江星灼:「請翻轉你的卡牌。」

  慕容影沒有急著翻轉卡牌,她忍不住看了那少年的屍體一眼,雙唇顫抖,「我、我可以抽出什麼?」

  「與你的內心最渴望有關。」

  「想要抽出可以讓一個人復活的東西也可以嗎?」如果是以前,慕容影絕對不敢幻想這種事,可是江星灼存在本身,就充滿了令人忍不住產生各種妄想的色彩。連翻倍牌、心靈之聲這種東西都能有,會不會有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藥?

  「理論上,什麼都可能抽到。但是,請謹慎,你只有這一次抽卡機會。」江星灼眼眸彎彎地說。無規矩不成方圓,核心卡牌擁有者才能獲得免費抽卡的機會,而且只有一次,她是來收割能量的,又不是來做慈善的。

  慕容影恨萬蓉,恨慕容長峰,恨慕容雪,恨著這個家族,她想要報仇。可這種憤怒,在這個不知名的少年的屍體前,都退居第二位了。從來沒有人愛過她,而這個少年為她付出了生命。

  我想要讓他活過來,就當還他一條命。

  慕容影心裡許下願望,伸手去翻轉卡牌。

  空牌。

  空牌。

  空牌。

  連一張平平無奇的小刀都沒有。

  江星灼並不打算讓死人復生,向琴至少都還剩下一顆活著的腦袋,這個少年可死透了,這要付出的成本太高了,對她來說很虧。

  慕容影像是也從一張張空牌中知道自己終究是在癡心妄想,心臟一點點沉入穀底。

  很快,只剩下最後一張卡牌了。

  慕容影深吸一口氣,卡牌翻轉,露出了有著花紋的牌面來。

  慕容影不敢呼吸,看向江星灼。

  「恭喜你,抽到一張聚靈符。使用聚靈符,可以使死人的靈魂在肉體裡不散,同時保護屍體不腐爛。」

  卡牌化作光芒,落進了慕容影邊上那具少年的屍體裡,在慕容影的屏息中,這具屍體睜開了雙眼。雙眼的瞳孔仍然是擴散的,是死人才會有的樣子,可他卻僵硬地動了動眼球,聲帶僵硬地震動,艱難地發出聲音:「師、師姐?」

  慕容影眼淚一下子淌了出來。

  江星灼:雖然不能讓死人復生,不過讓他變成僵屍倒是可以。

  「要抽卡嗎?」江星灼微笑著看著這隻新生的僵屍少年。

  慕容影愣了愣,下意識道:「他沒錢……」雖然她壓根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既然是慕容家的外門弟子,而且還死得那麼乾脆,肯定是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一組卡牌要一千萬呢,怎麼可能出得起錢?

  少年:「我、我有錢,很、很多錢……」

  ……

  慕容家今夜註定沒有人能睡著。

  當家主母被家主殺了,而家主也重傷,長輩們都瘋了。

  在慕容長峰被搶救之時,也受到很大驚嚇的慕容雪給柳卿卿打了電話,跟她說了今夜的事。

  「萬蓉怎麼會突然知道真相?」

  「不知道,媽媽,現在怎麼辦?你說慕容長峰會不會死啊?他死了我們怎麼辦?萬家的人要是發現了真相怎麼辦?」慕容雪害怕極了,這會兒才驚覺慕容長峰對他們母女是那麼重要,他一死,後面誰來擦屁股,誰來庇護他們?

  「慌什麼,不是還沒死嗎?」柳卿卿鎮定道:「禍害遺千年,我可不信那狗東西說死就會死,別自己嚇死自己。」

  柳卿卿說得沒錯,慕容長峰雖然重傷,但畢竟沒有真的被震碎心脈,族長長輩們合力把他搶救了過來,只要不再受刺激,好好休養三四個月就沒事了。

  長輩們離開之後,慕容長峰把慕容雪喊了進來,交代了之後的事,他跟長輩坦白了卡牌的事,知曉不需要畏懼萬家後,他們就安心了不少。

  但是如果能不樹敵,還是儘量不樹敵的好,所以等萬家的人來了,他們會謊稱萬蓉練了邪功走火入魔的,萬蓉功力如何他們都知道,突然間能和慕容長峰打成這樣,屬實不正常。再加上有慕容雪這個「親外孫女」作證,想必他們不信也得信。

  但今晚知道萬蓉抽卡的人,還有好幾名弟子,他們無法確定,消息會不會洩露,甚至是不是已經洩露了,這樣一來,萬家的人恐怕會猜到真相,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派人去接你媽媽,事情發展到這地步,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慕容長峰靠在床頭,有些虛弱地說。

  慕容雪連連點頭。

  慕容長峰已經決定,等柳卿卿到了,就要她立刻吃下洗髓丹,然後教她一些強身健體的內功心法,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

  柳卿卿很快就被慕容長峰派去的親信安全接上,送往慕容山莊。

  而慕容長峰安排好一切,才稍稍鬆一口氣,將「心靈之聲」拿出來。

  這張卡牌到底是什麼?萬蓉跟他講卡牌的事的時候,明明很正常,如果那時她就知道了真相,肯定不會跟她說的,也就是說,她是中途突然知道的。

  中途突然知道……中途怎麼知道?就算有高手能跟她傳音入耳,可知道這真相的人,應該只有他和柳卿卿才對。

  慕容長峰百思不得其解,決定使用這張卡牌看看。

  這時,柳卿卿已經在門口和慕容雪見上面,兩母女手挽手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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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8:18 PM

019 屠宰場降臨

  慕容家家主的院子很大,僕人也不少,此時因為萬蓉的死而人心惶惶。

  心靈之音卡牌剛進入慕容長峰體內,下一秒他就聽到了好幾道熟悉的僕人的聲音。

  【夫人被殺了,慕容家和萬家要交惡了,辭職會不會比較好呢?】

  【會不會被滅口啊?這些古武世家那麼喪盡天良,政府都管不了……】

  【我就知道總有這一天,萬蓉這種女人,哪個男人受得了】

  【……】

  能在這個院子裡工作的僕人全都是業務能力出眾,平時挑不出任何錯處的人,誰能想到他們一張張老實巴交面孔下,心裡想著這些。

  慕容長峰確定他們都不是習武之人,不可能合夥來給他傳音入耳戲弄他,也就是說,這就是那張卡牌的作用!

  原來如此,這是一張可以聽到人心裡的聲音的卡牌,難怪萬蓉會突然發瘋,她聽到了他和慕容雪的心聲。

  慕容長峰頭皮一陣發麻,隨即又慶倖起來,幸好這張牌現在在他手上,否則如果落在別人的手上,那他們可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這時,他聽到了院外有人進來了,他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他最愛的女人和女兒來了。他拿出洗髓丹,準備立刻讓柳卿卿吃掉。

  【我就說狗男人沒那麼容易死。】

  還沒見到柳卿卿,他就聽到了柳卿卿的心聲。慕容長峰有些無奈,年輕的時候太浪蕩,現在卿卿心裡對他還有氣呢,想必平日裡沒少罵他狗。狗就狗吧,反正是他自己作的。

  【嗯嗯,幸好他沒事,要不然後面的事我真的把控不住,萬家的人都好凶好可怕】慕容雪嬌俏的心聲也傳了過來。

  慕容長峰油然升起一種責任感和喜悅感,柳卿卿和慕容雪都是柔弱的女子,離開他不能活,他得活得長長久久,保護她們不受任何傷害。

  門被推開,慕容長峰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走了進來。

  「卿卿。」慕容長峰伸手,想要她在床邊坐下。

  「傷得那麼重?」柳卿卿皺起眉頭,不著痕跡地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開什麼玩笑,她會去坐他和萬蓉的床?她不嫌髒嗎?

  慕容長峰表情微微僵住,說:「萬蓉已經死了,等過段時間,我就娶你進門。」

  柳卿卿:「過段時間是什麼時候?」

  「等我傷好了,事情平息得差不多了,要不然萬家的人肯定會起疑心,到時候你會有危險。」慕容長峰拉著她的手溫柔地解釋,他是真的為她好,想必她是理解的。

  「我知道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吧,你躺下。」柳卿卿口氣似嗔似怪,似有若無地勾人,心裡卻在冷笑,說什麼為你好,為了保護你,這話二十年裡他說過多少遍了?讀作「保護」,寫作「沒用」,沒用的男人才會讓心愛的女人當小三在外面藏著二十年。但凡有點擔當有點血性的真男人,都不至於這樣。

  得虧她早就知道這人的真面目,從來沒有對他有金錢和庇護以外的任何期待,要不然豈不是要難過死?

  慕容長峰才剛往下躺了一些,身體就頓住了,看著柳卿卿,臉上的表情更僵了。什麼叫從來對他沒有金錢和庇護以外的任何期待?她的心聲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冷酷無情?難道她對他……

  「卿卿,你愛不愛我?」慕容長峰一下子抓住柳卿卿的手問,眼光灼灼地盯著她那張他百看不厭的面孔。

  「女兒還在這裡,你問這個,羞不羞啊?」愛個屁愛,噁心。

  慕容雪聽到了「父母愛情」,捂著嘴可愛地笑起來。心裡對柳卿卿又湧起了那種崇拜的情緒,她也好想變成媽媽這樣的人,看穿這些臭男人的真面目,不像萬蓉和萬芙,明明可以成為為國為民的大英雄,卻了為小情小愛要死要活,她目的明確,內心堅定,從不迷失,把慕容長峰這種浪蕩子都玩弄在手掌心。

  慕容長峰這樣子瞧上去也挺可憐的,這把年紀了還在問一個女人愛不愛她,可笑的是真心愛他的女人都已經被他辜負了,萬蓉都被他親手殺了,然後現在卻在問一個根本不愛他的女人愛不愛他,好搞笑哦。

  慕容長峰本就不怎麼好的臉色,一瞬間變白了,他看向了慕容雪,看著她那張雪白脆弱又可愛的小臉上天真可愛的竊喜,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否則他怎麼會聽到這種仿佛跟他知道的慕容雪割裂了一般的,冷酷又惡意的心聲?

  任何一個女兒都不可能在心裡這樣評價自己的父親!而且她說什麼?柳卿卿不愛他?他不信!他們在一起二十年了,女兒都這麼大了,他不信她對他沒有絲毫愛意!

  慕容長峰一口氣岔了,猛烈的咳嗽起來。

  而慕容雪看到慕容長峰這反應,臉上的笑容緩緩收了起來,變得有些忐忑起來,她忽然想到了萬蓉,之前萬蓉也是,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就提起了柳卿卿,突然就知道了真相……

  「爸爸,媽……萬蓉她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她會突然知道媽媽的存在?」慕容雪試探地問,心裡有秘密,她心虛得很,萬一慕容長峰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像萬蓉一樣知道了真相,她和媽媽豈不是……

  什麼真相?她們兩母女偷偷瞞著他什麼?慕容長峰就著柳卿卿的手喝了水,看著柳卿卿,眼球逐漸爬上血絲。知曉柳卿卿心裡對他竟然沒有一點兒愛,甚至連慕容雪都知道,想必是柳卿卿沒少跟慕容雪說他以前幹過的讓柳卿卿傷心的事,所以慕容雪才會在心裡對他這個父親有怨。

  慕容長峰心裡很受傷,但是他畢竟愛了這兩個女人這麼多年,又想到都是自己造的,便選擇把這苦果咽下去,好在萬蓉已經死了,他可以從給柳卿卿名分開始補償,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承認心裡是愛他的。

  慕容長峰說:「她會知道是因為意外。」

  「什麼意外啊?」慕容雪追問。

  「小雪,你在緊張什麼?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怕被我知道?」慕容長峰目光銳利地看過去,想要逼出慕容雪的心聲。

  萬蓉知道真相,有慕容長峰兜著,慕容長峰要是知道真相,她們母女可就完了。所以慕容雪心虛害怕得很,果不其然被嚇了一跳,面上一慌,「沒、沒有啊!」

  冷靜冷靜,慕容長峰肯定不可能知道真相了,他要是知道她慕容雪不是他親生的,頭上戴著那麼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哪還能這麼冷靜?不要自己嚇自己!!

  一瞬間,世界好像安靜了下來,令人窒息的安靜蔓延開來,隨即就是天崩地裂,火山爆發。

  柳卿卿剛把水杯放好,手腕便猛地慕容長峰捏住,力氣之大,就像要把她骨頭捏碎一樣。她驚怒地望過去,對上慕容長峰恐怖的雙眼。

  「你……」柳卿卿心裡「咯噔」了一下,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

  「你……你背叛我,那個男人是誰?」慕容長峰仿佛要嘔出血來。

  兩母女臉色大變。

  慕容長峰一見她們這表情,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他怒火攻心,抬手就抽了柳卿卿一巴掌:「賤人!」

  柳卿卿被抽得摔在地上,捂著臉冰冷冷地扭頭看著慕容長峰。

  「媽!」慕容雪連忙去扶柳卿卿,同時也怨恨地瞪向慕容長峰。慕容長峰這才驚覺,慕容雪長得跟柳卿卿有些像,可卻跟他沒有絲毫相像之處,只是對柳卿卿的感情蒙蔽了他的雙眼,這麼多年來他竟然一點兒察覺也沒有。

  慕容長峰不顧重傷的身體,下了床,慕容雪扶著柳卿卿就想跑,卻很快就被一巴掌拍開,慕容雪摔在牆角,柳卿卿被從後面掐住了脖子。

  「我問你,那個男人是誰?!說!」

  柳卿卿「呸」了一下,說:「男人多了去了,我怎麼知道是哪一個?」

  「你說什麼?你這個賤人!你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對你那麼好,我那麼愛你,你到底還有哪裡不滿?」慕容長峰要瘋了,用力掐著柳卿卿的後頸,叫柳卿卿的頭在門上連撞了好幾下。

  「你何必那麼生氣,你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睡女人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別的女人對你那麼好,那麼愛你?現在輪到你自己,你就受不了了?」柳卿卿冷笑道。她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便也懶得跟他虛與委蛇。

  當年柳卿卿也就是單純想釣個凱子,拿了錢就走,對小三上位什麼的,也沒興趣,花花世界,美男如雲,她為什麼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她就想著,反正這男人四處浪蕩,沾花惹草,多她一個女人也不多。

  只是誰也沒想到,會出現屠宰場,世界會變成這個鬼樣子,而慕容長峰剛好是古武家族的少當家,也很厲害,她一個弱女子,為了能在這種世道上活下來,選擇繼續依靠慕容長峰生存。

  所以她就一邊受著慕容長峰的庇護,一邊花著他的錢睡著外面她看得上眼的小白臉,懷上慕容雪是意外,但因為不是慕容長峰的種,她倒是蠻願意生下來的,如果是慕容長峰的孩子,她搞不好就要打掉了。說實話跟慕容長峰演了這麼多年,她早就膩了,尤其是他越來越愛去找她跟她膩歪,讓她每次都噁心得不行。

  這心靈之聲完全不顧使用者要不要聽地發揮著作用,一字一句完完全全湧入慕容長峰耳中,讓他猛地噴出一口心頭血來。

  就像不久前的萬蓉一樣。

  「你放開我媽!」慕容雪抓起一個花瓶砸在了慕容長峰頭上,她從懂事起就因為中毒而吃了很多苦頭,身體受到折磨,心理有些陰鬱,柳卿卿又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因為慕容長峰,如果不是慕容長峰廢物、沒擔當、在外面招蜂引蝶,她就不用吃這苦頭,她又親眼看著慕容長峰在柳卿卿和萬蓉之間善變的嘴臉,所以慕容雪對慕容長峰並沒有多深的感情,甚至有些瞧不起。

  慕容長峰被砸了一花瓶,暈眩了一下,鬆開了柳卿卿。

  兩母女互相攙扶,開了門往外跑。不想慕容長峰暈了幾秒就好了,恨得提起他的劍就追。

  他這輩子自認為算無遺策,只有戲耍別人的份,有朝一日發現自己竟然被玩弄在手掌心,被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實在難以接受。

  他又想起了慕容影,那個他真正的女兒,資質絕佳,優秀的親生女兒,而他,竟然為了慕容雪這個野種,而毀掉了她!

  可恨!可憎!懊悔!

  無數情緒湧上心頭,慕容長峰眼睛發紅,誰來擋路都被毫不留情殺開,導致受傷的弟子一個接一個。

  另一邊,追影小院內。

  又一道光芒落進了慕容影的身體裡,她受損的經脈、骨頭一寸寸地被修復,直到這一次,終於可以站起來了。

  這是她的僵屍師弟抽了十組卡,耗費了一億才成功的。

  所以慕容影起身後當即阻止他繼續抽卡,她已經還不起這錢了!

  江星灼:「期待會有與你們再見的一天。」

  白霧漩渦和江星灼一起消失了。

  慕容影內心震撼、敬畏,不知道她是什麼,也對她的這種力量充滿了忌憚。但除此之外,她並沒有更多的情緒。她不把江星灼當成信仰,也不付出更多感激,哪怕她的出現,讓師弟死而復生,讓她重新擁有了練武的機會。

  她看著這座安靜的小院,地面上還有她和這個師弟留下的已經乾涸的血跡。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神存在,如果有,她應該審判世人,讓惡有惡報,善有善報。

  慕容影看向師弟:「我們快走吧。」

  那個看守她的老僕不知道哪裡去了,今晚竟然一直沒出現。總之他們要快點逃走,遠離慕容山莊,也不能去萬家求助,慕容家擁有了翻倍牌,有了洗髓丹,有了心靈之聲,當代古武世家裡,有幾個大佬能跟他們對抗?慕容影已經能想像到慕容家如日中天的未來了。

  慕容影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可世界卻還被黑暗籠罩,她對這個殘酷的沒有絲毫希望的世界,充滿了痛恨和迷茫。

  慕容影苦笑了一下,帶著師弟離開小院。

  然而一出去,她就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前面為什麼如此吵鬧?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還有直升飛機?

  「我們過去看一下。」慕容影想了想,道。她心跳莫名加速起來,隱約之中,仿佛預感到了什麼,可是是什麼呢?

  ……

  慕容山莊內這一夜混亂得像是魔鬼下了詛咒。

  萬蓉死亡後不久,萬家那邊就收到了消息,當即派人趕來B城,而同樣收到消息的,還有文家。

  「什麼?」文青呆住了,萬蓉走火入魔發狂,被慕容長峰殺了,慕容長峰重傷?

  「不行,我得馬上過去看看,小雪一定很慌張,她需要我!」

  於是文青也立即啟程趕往B城。

  萬家和文家都與B城是鄰居,距離不遠,搭乘飛機很快便趕到了,更別說到機場後他們還選擇搭乘直升飛機去慕容山莊。

  他們趕來的速度足夠快,習武之人視力又比正常人要好,還在空中,就看到慕容長峰瘋了一樣提著劍在追殺慕容雪和柳卿卿。

  「這是在幹什麼?住手!」慕容家的長輩們才剛睡下,就被驚醒,匆匆忙忙趕來,卻晚了一步。

  慕容長峰的劍刺穿了柳卿卿的身體,慕容雪尖叫起來,繼續狂奔,慕容長峰繼續追殺。

  他嘴角都流出了血,卻是不死不休的樣子,眼見著馬上也能把慕容雪砍了,萬家的人從直升飛機上跳下來,將她護在身後,同時一掌拍了出去。

  慕容長峰哪裡還受得了這一掌,一下子就飛出去好幾米,砸在地上,口吐鮮血。竟是這輩子前所未有的狼狽。

  「慕容長峰,你是不是瘋了!」萬家的人怒不可遏,要說萬蓉的死沒有蹊蹺他們都不信,慕容長峰發瘋追殺自己的女兒,他們萬家的外孫女就是證據!

  慕容雪躲在他們身後,淚流滿面,瑟瑟發抖:「外公舅舅!救救我,爸爸瘋了!」

  慕容長峰從來沒有這麼著急過,他感覺自己走到窮途末路了,擔心自己咽氣後這個野種還假裝是他女兒,繼續享受慕容家和萬家的一切。

  「她……她不是……」

  「爸爸!爸爸你到底怎麼了?!」慕容雪猛地打斷他,撕心裂肺淒淒慘慘地問,心裡只恨不得他快點斷氣,下去陪柳卿卿。

  慕容長峰再次被刺激出一口血,「你……你這個……野……」

  慕容雪:「爸爸!」

  這時,萬家舅舅察覺到了什麼,看向一棵樹後:「小影,你躲在那裡做什麼?」

  慕容影和師弟被發現了。

  慕容長峰眼睛一亮,看過去,挽留什麼般伸手:「小……小影……」

  慕容影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瞳孔顫動,眼前的景象很不可思議,萬蓉死了,慕容長峰瘋了,居然在追殺慕容雪,這怎麼可能?為什麼?

  慕容雪看到慕容影居然可以走,頓時瞪大了雙眼,這怎麼可能?

  但現在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不能讓慕容長峰把真相說出來,否則被廢掉身上的內力,變成癱瘓的廢人的,就是她了!

  「姐姐你來了!爸爸瘋了,他……」

  「閉嘴!」慕容影打斷她的話,目光冰冷,讓慕容雪如墜冰窖。

  「你想說什麼?」慕容影在慕容長峰身邊蹲下,慕容雪越不想讓慕容長峰開口說話,就證明慕容長峰要說的話對她越不利。她偏要讓慕容長峰說出來。

  「小影……你……你才是我女兒,她……她是……」

  「爸唔……」

  師弟將一枚石子砸向了慕容雪,雖然沒了內力,純手勁,但準頭相當不錯,竟然砸在了慕容雪的門牙上,痛得她當場閉嘴。

  「她是……野種。」慕容長峰終於恨恨地說出來,咽氣了。

  學武之人五感強於普通人,慕容長峰話一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當下懵逼又震驚。

  慕容影怔住。

  隨後,她看到一張卡牌從慕容長峰身體裡出現,落在了地面。她伸手拾起,看著卡牌上的圖案,她記得,這是萬蓉抽出的……心靈之聲。可以聽到人的心聲。

  萬蓉、慕容長峰、慕容雪,還有那個陌生的女人……都是因為這張卡牌而死的嗎?他們聽到了什麼?

  慕容影內心震動,心靈像是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洗滌,腦子裡浮現起江星灼那神秘莫測的身影,絕望的天空被劈開,金色的光芒落了下來,她不禁熱淚盈眶。

  原來真神是存在的,祂不是在冷眼旁觀,一視同仁,或者將人類當成玩具戲耍,祂在審判這人間,以人類無法預知和想像的方式。所以獲得卡牌的萬蓉這些惡人被卡牌殺死了,而她和師弟重生了。

  信仰之力化作能量,湧向了江星灼的主宰系統,充盈著她的儲存庫。

  「信仰」這種東西,是最難收穫的,你拯救一個人於水火之中,他可能會感激你,愛上你,卻不一定會將你視為信仰。信仰是一個人的第二靈魂,這第二靈魂一旦出現,甚至會淩駕於肉體的靈魂之上,主宰一切。

  因此想要收割這甜美果實,也需要費點小心機呢。

    而一旦獲得一顆這甜美果實,你就等於獲得了千軍萬馬。

    江星灼臥在沙發上,感受到無數的力量湧進體內,她打開數據面板,從者的數量在不斷增加,這些力量絕大部分都來自牆外。

    她的狂信徒,正在為她的傳教大業而努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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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1 08:25 PM

020 馬甲出場

    牆外。

    一隻被取名為「伽迪亞」的巨大怪獸,身高超過50米,體重超過4.5萬噸,在遺棄之地各區精英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它盤踞在這片領域多年,是所有人的最大惡夢。

    像這種怪獸,依靠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消滅的,核彈可以,但也要賠上牆外50萬人口的生命,因此這隻怪物就一直盤踞在此。

    這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

    牆外V城九個區,九個勢力,總共超過五十萬的人口,這些被遺棄在牆外的人們通過自己的努力,也建立起了自己的網絡,電力系統和通信系統等等,都正常運行著,只是除了電力系統之外,也沒有多少人有心情去使用,電視機無法接收到牆內的各檔節目,綜藝、劇都沒有新鮮可看的,而牆外連生存都困難的人們,自然也不會有人有閑情逸致去拍攝什麼東西。

    但今天,整個V城內的所有電視機、LED廣告牌,都在進行一場直播。

    「那是什麼?」

    「怎麼了這是?」

    「直、直播嗎?」

    「那是什麼?啊!是伽迪亞!」

    各區居民和管理層們被突然出現的畫面驚到,或在家中,或走出家門,仰頭看著。

    只見直播畫面裡,被空中攝影機俯拍著的巨大怪獸,正是伽迪亞。它正趴在大馬路上睡覺,呼吸聲就像風從深谷中穿過發出的空曠又恐怖的聲響。

    三個人影就像三隻螞蟻一樣,出現在了它的身邊,站在高樓上與它的背部平齊。

    「那是……」第5區,正在看直播的秋雄坐直了身體,盯著其中一個紅點看,「是第6區那個小鬼,向弦的妹妹。」

    「爸,他們這是要幹什麼?」第5區少當家秋山問,他也認出來了,那是向琴︰「難道是想殺掉伽迪亞造福大家?」

    秋雄說︰「蠢貨,殺掉伽迪亞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另外一回事。」

    他看向手下,「錢準備得怎麼樣了?」

    一個手下說︰「目前籌集到一億了……」

    「不夠!加快速度!我們要更多的錢!不行,趁著現在,出去搶吧!」秋雄說著說著就站起身,帶著人浩浩蕩蕩出門搶劫去了。

    他知道,今天是最後的機會了,今天結束後,各區都會為了錢搶破頭!

    向弦指揮著第6區的精英們為這場直播做足了準備,不過身為妹控的他還是有些私心︰「多給點特寫鏡頭給向琴。」

    「明白,老大。」負責拍攝的手下說,面上的表情瞧起來毫不意外。第6區的人已經清楚向弦是個妹控了。

    向琴紅色的斗篷擺部被高樓上的風吹得揚起,蘿莉臉上滿是勢在必得。

    肖克叼著煙,道︰「這大塊頭這麼多年來被喂得肥頭大耳,也不怎麼活動,不知道等下發起火來,走不走得動路。」

    安銳握了握拳,「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只見安銳說完,一躍而起,跳到了怪物背上,快速衝向怪物的頭部。向琴彎下腰,影人從她背後出來,飛快將樓房和人類的影子吸收,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哇!!」

    「快看!那是!」

    「那難道就是第6區說的……那種力量嗎?」

    正在看直播的人無不瞪大雙眼,怔怔的。

    消息傳出來,哪怕有第5區作證,可到底沒有親眼所見,疑點又很多,比如為什麼鬼神要用人類才需要的錢來進行交易,這聽起來很不鬼神。因此不信的人、將信將疑的人佔了大多數。

    可如今,這份力量卻被如此高調地展現在了他們眼前。

    安銳衝到怪物眼部,在怪物被驚醒睜開眼楮的瞬間,手上多出了一張卡牌,卡牌在瞬間變成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平平無奇的小刀」看起來平平無奇,但畢竟是主宰的造物,多少會有點不尋常的特性,比如它極其鋒利,只要使用者的力氣夠大,就連鑽石也可以切割。

    伽迪亞的眼楮有一層非常厚的防護膜,連炸彈也很難傷到它,然而安銳握著這把平平無奇的小刀,肌肉暴漲,青筋也鼓了起來,猛地在那層眼膜上一割,那層防護膜瞬間就被割開了,安銳右手又出現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猛地紮進怪物的眼楮裡去,鋼鐵化的拳頭一下子砸下去,小刀陷進了它碩大的眼楮裡。

    一把這麼小的刀子,對於這種巨獸來說,就像一隻螞蟻掉進了眼楮裡,雖然難受,但絕不致命,甚至都不影響怪獸的視力。

    怪獸感受到劇痛,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暴怒了。

    伽迪亞的恐怖之處不止在於它的大,而在於它是手腳纖長靈活,就像人類一樣,安銳剛要躲開,下一秒就被一隻巨手捏住,用力一捏,如果這是普通人,恐怕已經像顆熟透的西紅柿一樣被碎掉了,哪怕是鋼鐵,恐怕也是像蛋糕脆皮一樣粉碎。

    然而主宰出品的SSR卡,如果只是人類社會的鋼鐵,也配不上SSR這個稱號了。

    安銳雖然被捏得差點兒骨頭都碎掉,卻並沒有碎掉。

    而這時,肖克跳到了伽迪亞的另一邊,呼喚。

    只見伽迪亞眼楮裡的那把平平無奇的小刀發出了淡淡光芒,原來它早就被附上了肖克的SSR複製卡「小器魂」,SSR複製卡並不是真正的SSR,力量處於SR之上,SSR之下,拓展性也比SSR要弱,但它到底也沾著SSR三個字。

    在召喚範圍內聽到了主人的呼喚,小器魂就算在石頭縫裡,也要劈開石頭,往主人的方向去的。於是這把陷在伽迪亞眼楮表面的小刀,在那眼楮裡掙紮攪動,並且往更深的地方鑽去。

    伽迪亞痛得大吼,手上的安銳被扔了出去,力氣巨大,安銳直接穿過了三棟樓,最終砸在地面。

    「靠,安銳好慘,這得粉身碎骨了吧!」看直播的人都嚇一跳。

    「什麼粉身碎骨,這得是血肉模糊沒人形了。」

    然而當攝像頭對準了安銳砸出的大坑時,他們卻看到安銳渾身是血,顫顫巍巍地從坑裡站了起來。

    這都還能不死?!

    觀眾們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這時,一個和伽迪亞一樣大的黑色怪物出現了,是向琴的影人。陽光越烈,影子越黑,力量越大,向琴的影人,在太陽越大的日子裡,越強。

    影人和伽迪亞打了起來,驚天動地。

    很少有這種巨型怪獸從屠宰場裡出來,可一旦出現一隻,就幾乎可以毀掉一座城市,造成毀滅性的災難。伽迪亞是西部被放棄的一大原因之一。

    可如今這隻讓人絕望的怪獸,卻在三個螞蟻一樣渺小的人類面前吃盡了苦頭。

    腦子裡一把鋒利的小刀在橫中直撞,四處攪拌,還有一個影人在跟它對毆吸引注意力,安銳伺機在它身周打轉,像隻煩人的蒼蠅,將一把把平平無奇的小刀紮進它的身體各部位,肖克再使用小器魂附身其上,讓一把把刀子鑽進它沒有鎧甲的薄弱體內。

    螞蟻雖小,可以咬死象。

    這隻盤踞在這裡多年,要人類自己獻上貢品,否則就要作祟的怪物,在數個小時後,最終還是不甘地轟然倒下了。這個時候,它身體表面的鎧甲已經破破爛爛,可更破爛的是它的身體內部,幾乎被各種刀子填滿,還有被鑽進去的炸彈一下下炸開的傷口,幾乎都爛掉了。

    這場直播場面之大,戰鬥精妙之絕,前所未見,也超出了想像。

    遺棄之地內,所有人都發不出聲音來,難以言說的寂靜在蔓延。

    鏡頭特寫給了向琴。

    穿著紅色斗篷的少女盯著一張蘿莉臉,看起來美麗又天真又邪氣,站在怪物的身體上,身邊是已經縮小的影人,影人跳回到了她的身體裡,化作了她的影子。

    「各位,這就是主賜予我們的力量,聽到了我們的聲音,降臨到我們身邊,慷慨地賜予了我們這份力量。想要擁有嗎?那就祈禱吧,用力祈禱吧!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真神,祈禱吧!」

    這聲音就像一顆炸彈,在這片被遺棄的土地上徹底炸開了,掀起了驚濤駭浪。

    親眼見到了這種場面,親眼見到了這種力量,沒有人能夠不被誘惑,沒有人不因此產生無限遐想。

    「主啊……」

    「請你傾聽我的聲音,我求你……」

    「錢,他媽的,快!」

    「這種鬼神到底為什麼要錢?」

    「你他媽管要什麼,要什麼給什麼,錢而已,都給!!」

    「不是,聽說能夠使降臨的人不用給錢的……」

    「……」

    遺棄之地內大亂,為原本就是一潭死水,仿佛被絕望籠罩的這片世界攪起波瀾,無數嫉妒和貪婪的情緒湧進了江星灼的系統裡,充盈著她的儲存庫。

    看,這果實多麼的甜美。

    江星灼微笑著,感受著。

    但還不夠,這只是剛剛開始而已,她還要很多很多很多……她才能足夠強大,強大到達成她的目的。

    ……

    慕容家這一晚,主母萬蓉和家主慕容長峰先後死亡不說,慕容長峰咽氣前,居然還指著他們千嬌百寵的寶貝女兒慕容雪,說是野種。

    這可不得了,慕容家當即就跟慕容雪驗了DNA,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慕容雪不是慕容長峰的女兒,甚至也不是萬蓉的女兒。只有慕容影是毋庸置疑的,無論是DNA還是長相,都證明她是慕容家和萬家的血脈,毫無疑問。

    現場慕容家、萬家和文家,三家都懵了。

    慕容雪早就在被抽血後就知道紙包不住火了,在結果出來後,她就像大受打擊般趔趄一下,險些暈倒。

    文青果立刻扶住她,擔憂︰「小雪?」

    「怎、怎麼會這樣,到底為什麼……」慕容雪抓著文青的衣料,淚流滿面,無辜又脆弱極了。雖然她心裡瞧不起文青,從來沒有打算跟他結婚,雙修什麼連心訣,但這會兒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她害怕慕容影會報復她,她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小雪,你冷靜一點,這些事都是長輩做的孽,與你無關。」文青連忙安慰道,在他看來,慕容雪天真無邪,她定然對這些事一無所知,此時突然知道,肯定備受打擊,難以接受。

    慕容影看著未婚夫對別的女人摟摟抱抱,想到她在最絕望的時刻向他求助,他卻毫不猶豫地將她出賣,心臟微微刺痛。

    忽然,衣袖被扯了扯。慕容影轉頭,看到她的僵屍師弟,心下微微一暖,至少,還有他是真心待她好的。

    慕容雪,事到如今還在裝,被慕容長峰殺死的這個陌生女人想必就是她的生母,以前慕容雪年紀還小,無意間跟她透露過慕容長峰帶她出去見了個女人,想必就是這個了。她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是鳩佔鵲巢,可憐萬蓉的親生女兒,大概已經被慕容長峰殺掉了,否則萬蓉也不會被刺激得當場發狂,送了自己一條命。

    慕容影往前走了兩步,慕容雪立刻藏到文青身後,文青也警惕地看著慕容影,「小影,你要幹什麼?」

    慕容影說︰「我能幹什麼?你以為我是看到我未婚夫,和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鳩佔鵲巢的野種攪合在一起,所以滿心嫉妒,要對她怎樣嗎?」

    文青感受著周圍射過來的視線,臉色有些漲紅,「你別含血噴人,我跟小雪……」

    「我管你跟你的小雪有什麼私情,既然慕容雪不是我妹妹,她身上的東西我是要拿回來的。」慕容影看向慕容家和萬家的人,說︰「之前我們以為小雪是我妹妹,所以我在幫她把毒都逼出來後,將功力都給了她,這幾天我也因此一直在閉關修養,卻沒想到,她居然不是我妹妹。」

    「什麼?!」

    萬家和慕容家的長輩立即抓起慕容影的手檢查,發現她丹田果然空空如也,沒有絲毫內力,罵道「糊塗啊」,看向慕容雪眼神有些危險起來。

    慕容雪是他們家孩子的時候,當然百般寵愛,但是既然不是他家孩子,而是一個鳩佔鵲巢的野種,那慕容影的功力就不是她可以拿走的。就算慕容雪體內的功力不是慕容影給的,她都要被廢掉功力才行。

    文青卻看著慕容影滿眼都是譴責︰「就算慕容雪不是你妹妹,難道這麼多年你對她一點兒感情也沒有嗎?感情竟然說斷就能斷?她身體那麼弱,才被灌輸了功力又被抽走,她身體哪裡受得住?至少給她一些時間調養一下吧?」

    慕容影覺得可笑至極︰「慕容雪體內的功力是我的,我要給要收回,輪得到你說三道四?」

    「文青,你搞清楚你是誰的未婚夫!」萬家舅舅看不順眼這畫面,畢竟他已經在慕容長峰那個狗男人身上看過太多了。

    文青臉色十分難看,背後慕容雪顫抖的身體像是脆弱的雛鳥一樣,讓他滿心保護欲。他用陌生極了的目光看著慕容影︰「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慕容影︰「既然你這麼擔心,不如這樣,我把功力吸回來後,你把自己的功力傳給慕容雪,這樣一來,就可以最大限度降低傷害。你不會不捨得吧?」

    「這怎麼可以?」慕容雪猛地抬頭,落著眼淚︰「不可以,文青哥哥,你不能為了我這樣,我、我不配。」

    「小雪,你不要這樣貶低自己,你對這些事一無所知,你是無辜的!」文青被女孩星星般的眼淚閃昏了頭,早就忘記,或者根本不在乎和慕容影的婚約了,「我不會看著你受苦不管的。」

    文青倒是說到做到,在慕容雪體內屬於慕容影的內力被吸走後,他真的將自己的內力分了一半給慕容雪,然後不顧慕容家和萬家的顏面,還要帶慕容雪離開。

    慕容影冷眼瞧著,也沒有阻止,並且也阻止了想要阻止的慕容家和萬家的人。

    「我祝福你們。」在文青把慕容雪抱上直升飛機,自己也要上去離開前,慕容影走過去,「送你一個東西吧,畢竟這些年一邊跟我維持未婚夫妻的關系,一邊和慕容雪談情說愛,你也是辛苦了。」

    慕容影笑著把「心靈之聲」卡遞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2 08:00 PM

021 卡牌的秘密

  直升飛機緩緩離地,在夜空中前行,趕往最近的機場。

  文青有些心神不寧,因為少了一半功力臉色有些發白,但他心神不寧的原因不是因為少了一半功力,雖然回到家後必定會被家長訓斥,可為了心愛的女人,他一點兒也不後悔。

  他只是不明白,慕容影給他的那張卡牌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跟慕容影已經算是徹底翻臉,他不可能隨便收慕容影給的東西,結果不容拒絕的,剛剛那張卡牌直接化作光芒,進入了他的體內。因為不可思議,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捉弄了,上了飛機還有些恍惚不安。

  忽然,他聽到了一聲抽泣,連忙轉頭,果然看到慕容雪淚流滿面,顯然已經從今晚的噩耗中回過神來,有時間悲傷了。

  「小雪,我會陪著你,不要難過。」文青伸手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

  慕容雪咬著唇,點點頭,撲進他懷中。

  文青心疼極了,她就像一隻脆弱的小奶貓,無辜可愛又可憐,她不是萬蓉和不是慕容長峰的孩子又怎樣?她是無辜的啊,她能知道什麼?

  【幸好還有這個傻子在。】

  「什麼?」文青一下子看向懷裡的慕容雪。

  慕容雪茫然地抬頭,「什麼?」

  應該是錯覺吧?文青心想,肯定是出現幻聽了,慕容雪怎麼可能會用那種奇怪的冷酷的口氣說話。

  【他娘的,這個文青看起來挺機靈的,沒想到是個戀愛腦,一半功力說給出去就給出去,文家的功法跟慕容家不同,給出去後靠自己是抽不回來的,哪天後悔了想抽回來還得去找慕容家,但這事後慕容家會幫忙才怪。見了鬼了,我居然跟錯人了,這繼承人肯定要換人當了,現在棄暗投明跟文森少爺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文青卻又聽到了另外一道聲音,正是同他一起過來慕容家的文家武者,和其他家族一樣,文家也會邀請一些無門無派,或者從小門小派裡出來的習武之人去家中常住,算是客卿一類的。此時這位正閉目養神,平時也是一副老子什麼也懶得管清高冷酷樣子,卻沒有想到,他心裡竟然算得明明白白的。

  文青先是有些羞惱,隨即一愣,反應過來了,他聽到的,是別人的心聲?不可能,那他剛剛……

  【還好我之前練習的時候,順手釣了這傻子,要不然我現在就是個廢人了。】慕容雪的聲音又傳來。

  文青表情有些僵硬地低頭。

  慕容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沒有發現文青的不對勁。她淚流滿面,又悲憤又困惑,她不懂為什麼一夜之間事情會變成這樣,隱瞞了近二十年的真相突然就被萬蓉和慕容長峰知道了,她和媽媽明明根本沒有露餡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慕容影,她明明已經被廢掉根骨,是個廢人了,今晚卻又活蹦亂跳的出現,害得她的身份被揭穿,可惡,萬蓉那個惡毒蠢女人,真他媽有夠戀愛腦的,既然都廢了慕容影,還非要顧忌慕容影是慕容長峰的女兒,留她一命!否則今晚她至少可以保住慕容家和萬家千金的身份,用得著這麼狼狽嗎?

  媽媽說得對,慕容長峰就是個垃圾,自私自利的渣男,從頭到尾最愛的人只有他自己,否則怎麼會知道真相後,就毫不留情地提劍殺她,往日所有的深情款款、慈祥寵溺都消失無蹤,就他媽的是笑話!幸好她對他也沒有多少孺慕之情,否則她虧大了!真的賤人配狗天長地久,慕容長峰和萬蓉天生一對!

  慕容雪為今晚失去的母親和榮華富貴淚流滿面,同時也在心裡大聲咒駡,隨後又開始盤算起來得去找她的親生父親,她知道生父是誰,也是有錢人,比不上古武家族安全,可文青靠不住,這男人太蠢了,把功力給了她一半,已經不是文家最出色的孩子了,話語權直線下降,搞不好繼承人的身份都被摘掉,所以她寧願回生父家當個普通千金小姐,也不在文家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生存。

  文青只是她的跳板,等過幾天,她就找理由離開文家去找生父。

  慕容雪盤算好了,終於有心思去關注別的,才發現,文青體溫忽然很低,涼颼颼的。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慕容雪立即從他懷裡出來,滿眼擔心地問。

  如果不是他聽到她心裡在說「才給了一半功力就這樣,這男人也太沒用了」,文青就要被她這無辜可憐的模樣迷惑了。

  他難以置信,被慕容雪惡毒、冷酷的心聲和吐露的真相震驚,同時還感覺到被毒蛇纏上般汗毛直立的感覺,這隻無辜的小奶貓,只是一隻毒蛇披著毛絨絨的皮在迷惑他。他仔細盯著她的眼睛,才發現那裡面,真的沒有任何真情實感。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毫無所覺,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麼慕容影用那種眼神看他,悠閒地放任他將半身功力給慕容雪,她在看小丑。

  文青臉色忽青忽白,抓住慕容雪的手腕,「小雪,我為你做了這些事,家裡恐怕不會高興,父親不會讓我好過的,你會和我一起面對,對吧?」

  慕容雪看著自己被抓痛的手腕,再看文青的臉色,忽然想起萬蓉和慕容長峰忽然知道真相的樣子,有些不安,不會吧,她頂多是欺騙文青的感情,把他當傻子耍了耍,又沒有瞞著什麼秘密。

  「當、當然啊,無論怎樣,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的。」傻子才跟你一起面對,過兩天她就找親爸過好日子去。

  文青眼神沉了下去,惱怒和憎惡交織,眼神詭異地盯著她:「那就好。」

  事到如今,去了文家,除非她死,否則她永遠別想離開,把他當跳板,當免費午餐,做夢!

  ……

  慕容長峰和萬蓉死亡,慕容雪又不是慕容家的孩子,於是唯一剩下的嫡系血脈慕容影,就成了慕容家的繼承人,並且立即走馬上任。

  「也是命啊。」萬家的人不由得感歎道,「不是你的,始終不是你的,搶走,也是一時的。」

  他們和慕容家的所有人一樣,都信了慕容長峰的鬼話,以為慕容影是萬芙和慕容長峰的孩子,也和萬蓉一樣,下意識覺得歹竹出不了好筍,慕容影資質這麼好,定然是萬芙的孩子。這會兒萬蓉的親生女兒不知道哪裡去了,反而是萬芙的孩子成了慕容家的一家之主。

  誰不歎一句命運無常呢?

  不過這是很好的結局了,知道萬蓉是生母,對這可憐的孩子來說只會是重大的打擊,顯得她一生極其可笑,反正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慕容雪沒事也不會去想慕容影是萬蓉還是萬芙的女兒,甚至也許很快會被折磨死在文家,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

  就讓她以為自己的生母是萬芙吧,自己的親生母親是個踩著七彩祥雲的英雄,而不是一個戀愛腦又惡毒愚蠢的女人,對於慕容影來說,也是一種治癒吧。

  「小影,這是怎麼回事?」沒有功夫為今晚的突變傷心,他們察覺到了跟在慕容影身邊的師弟的不對勁。

  這個師弟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不可能瞞得過在場的習武之人,一個死人居然還能活蹦亂跳和說話,一時間都以為他是什麼邪祟了。

  「你們冷靜一下!」慕容影連忙把他護在身後,怕他們對師弟下手:「這是司曉,我師弟。翻倍牌在哪裡?先拿出來一下。」

  「這……」慕容家的人原本並不想把這種東西暴露在萬家面前的,這種東西,不應該當成秘密武器般的存在嗎?卻沒想到被慕容影一嘴說出來了。

  算了,有慕容影在,萬家和慕容家之間的聯繫還會持續幾代人,知道就知道了。

  不情不願的,在萬家人的疑惑不解中,拿出了那透明的卡牌。

  慕容影並沒有打算隱瞞江星灼存在的打算,她甚至還打算告訴更多人。作為一名信徒,傳教成為了本能,而且她還是一名心繫天下,想要拯救他人的信徒。所以如果讓更多人知道主的存在,那人們心裡的絕望,不就會逐漸驅散了嗎?

  這個世界需要知道江星灼的存在。

  需要知道,有真神會審判世人,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然而慕容家和萬家的其他人卻不這麼想,這種東西的存在如果被更多人知道,更多人擁有了這種東西,那他們這些家族怎麼辦?想到這個,冷汗就唰唰下來了好嗎?政府本來就對他們有諸多不滿,一旦發現有可以取代他們的力量存在,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小影,這種事情如果一下子被很多人知道,這個世界恐怕就要大亂,我們要循序漸進著來。」長輩們哄道。

  「我們這些世家肩負著維護和平的重擔,你想啊,如果那些犯罪分子擁有了這種卡牌,我們可以制服他們嗎?到時候人人都為卡牌搶破了頭,自相殘殺,你說怎麼辦?豈不是本末倒置?」

  慕容影有些遲疑起來,她覺得江星灼不會給壞人卡牌,哪怕給了,也是一種審判,就像萬蓉和慕容長峰他們一樣的下場。但她信得過主,卻信不過人,假設消息傳出去,會不會有人為了獲得抽卡機會,瘋狂搶錢?

  這問題有些深奧,長輩們說的也不無道理,慕容影一時沒能想出答案來,只答應暫時先不跟其他家族說。

  而慕容家和萬家幾人當晚就達成合作,一定將這件事瞞得死死的,然後湊錢,以防有機會的時候,錢不夠用。

  他們幻想著能偷偷抽卡,然後震驚世人。

  ……

  一個層層封鎖的保險箱,被重重包圍、守護著,從A市,送到了首都中央,來到了國會大樓。

  箱子被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幾張冰鑄般剔透的卡牌。

  這些卡牌在肅穆的國會大廳內展示,經過各個軍部、政界大佬的手中檢查確認,很快讓氛圍更加凝重起來。

  「如各位所見,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東西存在。」總統坐在最前方,面對著眾位大臣,「比古武世家更難掌控,我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些卡牌的存在,製造出這種造物的存在,目的是什麼,又是怎麼樣的存在。」

  「第0處怎麼說?」有人問。

  總統看向第0處的座位席。

  坐在位置上的蘇奈面無表情地說:「這不是人類可以掌控的東西,也不是人類可以靠自己消除的隱患。第0處發揮不了作用。」

  如果一個人類的特工組織可以掌控主宰的動向,那主宰還算什麼主宰呢?

  第0處在屠宰場出現以前一直是讓很多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古武世家也因此龜縮著老老實實過著自己的隱世小日子,沒有任何人敢以武犯忌,但如今這個時代,很多事情都變了。

  「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點兒情報。現在牆外那些人都在瘋狂祈禱祂的出現,想要從祂手中獲取卡牌。我建議派人潛入牆外,等待可以抽卡的時機,儘快獲得更多卡牌掌握先機。」

  沒有辦法,他們只能做兩手準備,儘量將事情掌握在掌心,一是在牆外時刻準備蹭抽卡機會,如果真的祈禱就會出現的話,牆外的機會顯然比牆內更大;二是嚴格控制牆內的言論,禁止人們知道卡牌的存在。

  他們需要觀察,確認,這到底是人類的希望,還是人類的又一重災難。

  ……

  人類並不知道,事情不可能會按照他們希望的發展。

  它只在主宰的掌控之中。

  江星灼微笑著倚在沙發上,慕容家的鬧劇已經結束,江星灼將全知之眼擴大,讓另一半的注視落在另一座城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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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2 08:01 PM

022 輪到譚家了

  這天,天氣甚好,陽光明媚。

  H城中,傳說中的屠宰場出現了。

  這還是江星灼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見到屠宰場降臨。

  H城的城市繁華,車馬如龍,人頭湧動,這是一個有著千萬人口的大城市,在屠宰場出現以前便是一線城市之一。

  此時這座城市上空,裂開了一條縫,那縫裡是一片黑濃的黑色,像極了江星灼進入這個世界時穿過的那種濃稠的黑。

  從這種黑裡,射出了一種詭異的綠色光芒,光芒從天而降,再展開,但並未投射到地面,只到半空,那些射出來的光芒就掉頭交織起來,最終形成了魔法陣一樣圓形的綠色底座。從遠處看,像是天空懸掛著一個發著淡淡綠光的圓錐形漏斗。

  這場景看起來奇幻絢麗,可這個世界的人已經知道這個東西,意味著什麼。

  城市瞬間亂起來,人們驚慌失措,大聲尖叫,從車裡、人行道上、商場、居民樓裡湧出來,下餃子一樣往一個個安全屋裡跑下去。

  在天空的圓錐形漏斗形成後,有一隻隻身高兩米左右的面貌猙獰的怪物從那條裂縫裡爬了出來,落在了底座上,一直出來了大概有四十隻,才終於不再有東西從裂縫裡爬出來。它們在漏斗底座上,像是想要從裡面出來,但周圍的綠色光線像是牢房的鐵柵欄,將它們攔住了,只能在裡面走來走去,發出饑餓的吼聲。

  而這個綠光漏斗旁邊,綠色的光又形成了一個數字「10:00」,這數字是跳動的,很快就變成了「09:59」,是一個倒計時。

  江星灼坐直了身子,盯著這個屠宰場。這次是個什麼樣的玩法?

  H城軍事基地內響起警報,軍人們飛快出動,指揮官梁禁也大步來到指揮中心。

  「不好,是兩米級中小型怪物。」

  從屠宰場裡出來的怪物,無論大小,從來沒有好對付的,這種中小型怪物非常難纏,大型怪物還能及時監控它的位置,而這種中小型群體性怪物,一旦從屠宰場裡出來就會立刻散開衝向四面八方,甚至一旦被它們鑽入安全屋裡,那後果不堪設想。

  「通知譚家人了嗎?讓他們儘快出動!」梁禁咬牙說,便宜那個譚以武了,剛在國外鬧出那事,H城就有屠宰場降臨,讓他有了表現機會,這一次後,所有負面影響都會盡數消失,人們只會記得他是個大英雄,更加堅信西方媒體是在污蔑抹黑他,網上那些消息都是子虛烏有。

  然而很快,負責聯絡譚家的人緊握著電話說:「指揮官,譚家那邊說他們昨晚因為給譚以武接風洗塵,都喝了不少酒,都宿醉了,需要醒醒酒才能過去,讓我們先撐著。」

  梁禁拍桌子:「學秦家是吧?!」

  更可恨的是,他們學秦家,他們又能怎麼樣?

  「之前出現在A市,一劍劈了那隻怪物的神秘高人如果在的話……」

  梁禁冷聲說:「那個高人來無影去無蹤,對於政府的呼喚沒有任何回應,怕是已經被哪個家族招攬了吧,全是一丘之貉,能指望什麼!」

  他下達命令:「前鋒部隊先進去,噴灑上從牆外進來的試劑。」

  「是!」

  很快,天空就有幾架直升飛機飛向了半空中的那個屠宰場。

  隨著直升飛機的靠近,屠宰場裡面的怪物就興奮地湧了過去,上躥下跳,垂涎欲滴,不斷發出吼聲。

  就在這可怕的,野獸張大嘴巴,露出鋒利獠牙,等待投食的場面中,好些武裝著的軍人從直升機裡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

  關於屠宰場的規則,網上查不到任何資訊,這麼乾淨,很顯然是有部門在專門清理,特意不讓普通人知曉。所以江星灼雖然猜到屠宰場的目的,卻不知道遊戲規則具體是怎麼樣的。

  此時一看這情形,江星灼頓時明白了大半。

  倒計時十分鐘裡,屠宰場裡面的怪物應該是出不來的,出不來,但是外面的人類也無法從外面攻擊裡面的怪物,必須要進到屠宰場裡面才行,所以那些軍人才要跳進去。

  如果能在這十分鐘的寶貴時間裡重傷裡面的怪物,甚至殺死它們,那麼十分鐘後,這座城市就不需要遭到肆虐。

  可普通人類肉體凡胎,拿著武器進去這種地方,恐怕也討不到多少好處,所以古武世家的那些人才成了英雄,他們有在這屠宰場裡跟怪物們一拼高下並且生存下來的能力。

  但應該還有另外一條規則,這條規則被發現後,引起了全世界震盪,社會變得更加混亂,人性的善惡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嗚嗚嗚嗚為什麼,監獄裡難道還拉不出五十個殺人犯嗎?本來就是該死的人,就應該把他們推出去啊!】

  【那些老弱病殘活著不是浪費糧食嗎?不是我說,換做是我,我老了,不用組織要求,我自己都願意去屠宰場。】

  江星灼想到這些聽過的話,頓時明白最後這條規則是什麼了。

  這個世界的真相,和她的世界的真相,她想她也清楚了。江星灼面帶微笑,雙眼卻冰冷至極。

  此時,那些軍人跳進屠宰場中,怪物們瘋狂撲了上去,那一隻隻各個都至少兩米的猙獰怪物對比下,十來名軍人們看起來分分鐘就會被撕碎分食殆盡。但那些怪物剛撲上去,隨即像是嗅到了什麼令人作嘔的東西,又飛快退了開。

  「有用,真的有用!」指揮中心內,看著這一幕頓時喜上眉梢。

  但梁禁並沒有多高興,其他人短暫的喜悅過後,也只逐漸收起了笑容,又凝重了起來,一個年輕的警衛員,更是紅了眼眶。

  從牆外進來的,據說是那個天才向弦研發出來的驅逐藥劑,只是驅逐作用,如果給普通老百姓使用,對於他們自身而言當然只有好處,因為把危險從身邊趕走了。

  但是進入屠宰場裡的士兵不一樣,他們的任務,是儘量擊殺裡面的怪物。

  向來這些前鋒部隊,讀作「前鋒部隊」,寫作「英勇赴死隊」。

  踏上送他們靠近屠宰場的直升飛機前,他們就已經寫好了遺言。

  屠宰場內的戰士們立刻架起了武器,朝著那些怪物一陣掃射攻擊,連番的槍響響徹夜空,被擊中的怪物怒氣值爆滿,戰士們身上古怪的讓它們憎惡的味道它們也不在乎了,瘋狂衝了過去。

  一時間屠宰場內血霧紛飛,有怪物倒下,也有人類倒下,裡面的生物活著的時候會在屠宰場內呆著,可一旦死亡,無論是血還是肢體,就可以穿過那層能量,落到地面來。

  於是一時間天上掉下來了怪物、人類、人類的肢節,還有雨一樣落下來的鮮血。

  這種場面,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惡夢。所以人們才稱之為「屠宰場」。

  梁禁雙手按著桌面,暗恨道:「譚家的人,當真沒有一個過來了?」

  「……沒有。」

  ……

  筒子樓那邊,周書寧和周書傑一家三口這一次仍舊還沒有成功進入安全屋,但這一次並非是因為他們一家老弱病殘,活動艱難。

  他們站在陽臺上,看著遠處的天空上的屠宰場,眼中的光芒銳利,拳頭用力緊攥起來。

  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麼快,既然如此,他們姐弟當然要緊緊抓住。

  ……

  譚家。

  和H城的人們不同,譚家的人看到屠宰場出現,並不怎麼驚慌,而是悠閒的起身換衣服,譚以武更是正在臥室裡悠閒地搞著見不得人的事。

  他抓著一個外門女弟子的頭髮,酒氣噴到女孩子臉上,熏得女孩子想吐又不敢吐。

  「你剛剛在外面跟誰眉來眼去呢?喊了半天不進來?」譚以武質問著,粗糙的大手一下下拍著女孩子的臉,「啪、啪」作響:「我出去幾個月,沒空調教你,你餓瘋了是吧?」

  「我沒有,我是聽說屠宰場出現了,問了問情況……」女孩怕得眼淚直流,譚以武外出這段時間,她身上的傷痕都消失了,可一看到譚以武,她就覺得開始痛起來。

  屠宰場出現以來,孤兒數量直線上升,各個古武世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孤兒院挑選一些有習武根骨的苗子,收入門中。女孩也是其中之一,但她不是因為根骨好,畢竟她那時都十四歲了,可她還是被譚以武選中,進了譚家的門,因為她很漂亮。

  譚以武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他師父和長輩也只是口頭上責備幾句,就隨便給個外門弟子的身份,把小姑娘安排在譚以武的院子裡當個小女僕,還希望有她在,譚以武就能少在外面找女人搞出麻煩來。

  「出現就出現,急什麼?你是不是急著老子去送死,好去找你的情夫?」譚以武心理有問題,總覺得美女最後都會出軌,不會忠誠,時刻幻想自己會頭戴綠帽。

  「不是的,你、你是英雄,大家都盼著你……」

  譚以武聞言冷笑了一聲,陰鬱道:「是嗎?那他們怎麼還沒有唯我馬首是瞻,在我被污蔑的時候,沒有堅定不移地信任我,為我說話?一群烏合之眾,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是不知道人不能做白眼狼。」

  因為外網主流媒體的報導和指責,大部分網友雖然都在維護譚以武,但網路上的聲音如果能一面倒那就不是網路了,所以仍舊有一些質疑譚以武的聲音,畢竟一個人身上總是有與女人和性相關的謠言,本身就有點不正常,這讓譚以武生氣。

  他認為他是H城的大英雄,頂樑柱一樣的存在,這些人都仰仗他的鼻息生存,他們就該在別人攻擊他的時候,無條件無腦子的維護他。

  而譚家人也贊成這一次晚一點出手,不止是為了譚以武,也是為了給H城的地方政府施壓,新上任的指揮官對他們似乎很是不滿,也多次插手譚家料理不守規矩的弟子的家事,實在讓人不爽。

  此時,屠宰場倒計時只剩下三分鐘。

  屠宰場內第一批進入的戰士已經都被怪物殺掉了,第二批攜帶著終於運過來了的殺傷力更強的炮臺,準備進去了。這種高殺傷力炮彈,在這麼點的距離裡爆炸,人類必定也會被炸得粉身碎骨。也就是基本同於是要進去跟怪物同歸於盡的。

  但這些怪物是有些智商的,已經察覺到這些是會傷害它們的武器,因此進去後,能不能在倒計時在倒計時成功發射炮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二十年來,全世界範圍內,這種同歸於盡成功的次數,失敗率高於成功率。

  可他們不得不這樣做。

  「小伍!」直升飛機駕駛員哭著喊了一聲,只因為後面即將跳下去的戰士是他的弟弟。

  弟弟戴著頭套,回頭看了哥哥一眼,只豎起一根大拇指,隨後轉身就要和戰友一起跳了下去。

  等等?!

  「那是什麼?!」

  無論是指揮中心還是正在屠宰場附近的戰機、直升飛機上的人,都驚住了。

  那是什麼?!難不成怪物已經出來了?不對啊,屠宰場倒計時還沒結束啊!是、是人??

  只見兩道不可思議的人影正在樓與樓之間飛快奔來,

  擁有「冰魄」的周書寧在快要跑出樓頂的時候便猛地出手,在樓與樓之間鑄出一道冰橋,和周書傑一起飛奔而來。

  還未完成避難的一些人們看到這場景,頓時驚呆了。

  「臥槽?那是什麼?!」

  「冰冰冰冰??」

  「古武世家的人嗎?等下,有這種神功?!!」

  都不急著避難了,連忙拿出手機開始拍視頻。

  「把鏡頭放大!」梁禁猛地站起身,盯著大螢幕看,「能通過人臉識別找到這兩人嗎?」

  「找到了!」隔壁工作人員動作迅速,隨機又呆住了,愣愣地說:「周書寧……因為被潑硫酸面部毀容,身體燒傷25%……周書傑……植物人……犯人是――譚以武?!」

  「等等……沒有查到任何兩人的住院治療記錄……」

  梁禁瞳孔顫抖,腦中電光急轉。

  「讓開!都讓開!!」周書傑朝著前方將屠宰場圍成密密麻麻一圈的各種飛行工具。

  「指揮官?」

  「計畫中止,都散開!」梁禁立即說,他心跳很快,呼吸都變得潮濕粗重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大螢幕。

  「指揮官,還有很多居民沒有完成避難……」邊上有人不贊同,倒計時兩分鐘了,把希望放在兩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身上實在太冒險了。

  但梁禁不理會。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了。

  屠宰場倒計時最後一分鐘,譚家人終於坐上直升飛機出發,想必這個時候已經死了不少人了,梁禁應該已經看清現實,知道在H城裡別多管閒事了。

  周書寧和周書傑住的地方離屠宰場出現的地方太遠了,大馬路上又因為屠宰場的出現而都是亂七八糟的車子,道路難通,他們通過樓頂直線狂奔也耗費了不少時間。

  此時屠宰場倒計時已經進入最後10秒倒計時。

  未完成避難的居民、空中散開的無數直升飛機和戰機,還有地面上已經準備好倒計時結束後,跟從屠宰場裡出來的怪物拼了的武裝陸軍戰士,所有人都緊繃著神經,呼吸急促,等著結局。

  10……9……8……7……6……

  周書寧氣喘吁吁,已經有些體力不支,而能力的使用與體力相關,在最後兩棟樓的時候喘了好幾口氣,才終於又造出一座冰橋。周書傑立即衝了過去。

  3、2、1、0。

  將怪物包圍起來的那些詭異綠光,消失了。那些怪物瞬間得到了自由,從天空落了下來。

  周書傑衝到那大廈邊緣,揮出了爆炸般的烈焰,在空中將從屠宰場中出來的怪物包裹了起來。那朵烈焰像是岩漿做的一朵紅花,美麗又恐怖。

  事實上,主宰創造的任何東西,都不能輕易在人間找到替代品,擁有「火魂」的周書傑得到的,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火的超能力。

  無論是天上的還是地下的軍人,都在一瞬間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氣,眼睛瞬間被刺激出了眼淚,飛機也嫌退得不夠遠,險些控制不住撞上,飛行員連忙操作退得更遠。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指揮中心內,寂靜無聲。

  火花縮小,那一隻隻怪物從天上掉下來,一具具或已經變成了焦屍,或渾身裹著火還在頑強翻滾撲騰,嘴裡發出痛苦的哀嚎,陸軍戰士立刻衝上去突突幾下,把它們徹底幹掉。

  周書傑站在天臺邊緣看著,喘著氣,臉上露出了笑容,看向他姐姐。我們成功了!

  周書寧也露出了笑容。

  結束了,這一次的屠宰場降臨,沒有任何一名平民失去生命。

  這時,一架直升飛機在邊上停了下來。

  譚以武幾個人從飛機上跳下來,大步走到周書寧和周書傑身邊,將他們包圍起來,譚以武面上露著陽光的笑容,口氣卻略有些硬,太陽穴也在跳動:「兩位朋友,我們是負責鎮守H城的譚家人,既然來了我們這裡,一起喝杯茶,交個朋友如何?」

  周書寧看到這個男人,身體就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先是下意識的恐懼,隨即她腦中浮現了她最敬愛的主,想起了自己已經不是當年任人宰割毫無反擊之力的周書寧了,她的主給了她力量,讓她能夠掌控自己的人生,她的主審判世人,讓人能夠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於是恐懼褪去,只剩下了憤怒。

  她和弟弟對視一眼,齊齊露出詭異的笑容,「當然,恭敬不如從命。」

  ……

  「什麼?」梁禁臉色大變:「被譚家人帶走了?」

  「是啊!我們慢了一步!」

  梁禁怒極反笑,「真是一群土匪,自己沒有按照約定履行責任,看到別人來幫他們做了,還要怪別人多管閒事。」

  幾年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一些無門無派或者剛入世的高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等政府拉攏,這些家族就更快一步,威逼利誘各種手段,讓這些高手歸順自家,或者被趕出這座城市,一副被侵害到利益的樣子。

  「不過這兩位情況特殊,如果我們的人臉識別系統沒有出故障,如果那兩位真的是周書寧和周書傑姐弟,那麼這一次譚家恐怕會踢到鐵板。」

  他們內部的檔案裡,害周書寧毀容,害周書傑變成植物人的正是譚以武,譚家人害得這對姐弟太慘了。

  梁禁沉吟幾秒,說:「不好說。再說如果這兩姐弟和譚家的人起衝突,譚家人多勢眾,兩人恐怕不一定會贏,馬上……不,我親自去。」

  ……

  譚家人「邀請」周書寧和周書傑姐弟去譚家,確實是為了威逼利誘兩人加入譚家或者離開H城。

  他們以為兩人也是習武之人,只是學的可能是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功法,古武史上也不是沒有過一些很神奇的功法的傳說,比如練成了能讓人長生不老的功法,練成了能讓人飛升成仙的功法,能製造出冰火的功法自然也有可能存在,之前在A市,不也出現了一個一劍就能把怪物劈開的高人嗎?他們不禁懷疑是不是高人紮堆出山入世了。

  譚以武儘量偽裝成平日裡陽光開朗大男孩的樣子,但種種跡象卻已經洩露他內心的不爽,覺得這兩人是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壞了他的好事,讓他不能通過這次屠宰場來徹底洗白外網的報導對他的影響。像他這種偽君子,被當成英雄追捧了那麼多年,自然是很在乎顏面的。

  可這兩個不知道練的是什麼邪功,看起來很厲害,他也不好當面發作怕打不過,等到了譚家再說。

  「請問兩位該如何稱呼?」譚以武笑著問。

  周書寧:「我們姓周。」

  只說姓,不說名,這是不準備深交的意思了,真傲慢,有挑戰。

  譚以武有些犯賤,越不好泡的漂亮女生他越喜歡去招惹,可一旦被拒絕又很容易做出偏激的事。他打量著周書寧的臉。

  「周小姐,你看起來有點兒眼熟。」

  周書寧:「是嗎?像誰?」

  譚以武也想不起來像誰了,就是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不過他並沒有深究,漂亮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兒相似之處,他見過的美女太多了。

  譚以武不再說話,兩姐弟也靜默著,忍耐著,養精蓄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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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2 08:02 PM

023 主的仁愛,必須讓全世界知道

  直升飛機抵達譚家所在的玉衡山半山腰,古色古香的建築就在這仙氣飄渺的山中。

  譚家家主帶著人熱情接待兩姐弟,一看到兩人便上前來,沒有任何架子地朝兩人伸手。

  雖然感覺很噁心,但兩姐弟還是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兩人沒有注意到譚家主眼中一閃而過的古怪和探究。

  因為正是夕陽西下,晚飯時間,便請他們在譚家吃晚飯。

  古武世家不止住的地方古香古色,一些規矩也很守舊,並不像現代人那樣圍在一起吃飯,譚家家主和夫人在前方主位,左右兩邊長輩、客人和弟子依次入座,各有各的桌椅。兩姐弟並不覺得有逼格,只覺得透著一股道貌岸然的味道。

  現場這些人,很多她五年前都見過,他們帶走了拘留所裡的譚以武,拒絕跟她的律師見而,讓學校將她開除,逼得他們一家三口無路可走。而此時,他們早就已經忘記眼前的姐弟是誰,客氣又禮貌,眼底閃爍著貪婪的色彩。

  「不知兩位小友師從何處?練的是什麼功法?」一番客套後,他們進入了正題。

  周書寧神秘地說:「不可說。」

  「為什麼不可說?」

  「師門有命。」

  席間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譚家家主笑著說:「兩位小友年紀輕輕就這麼深不可測,想必從小就被關在師門裡一心修煉,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吧。現在這個時代,屠宰場降臨,怪物橫行,人們敏感多疑,政府也對學武之人充滿猜忌,學的什麼功夫、秘笈,都是需要報備的。」

  「不報備會怎樣?難不成還來硬搶嗎?」周書傑大口吃飯填飽肚子,畢竟吃飽了等下才有力氣嘛。話又說回來,這群人真有錢,吃的可真好。

  「可不是嘛。」譚家家主眼神銳利起來,「尤其是兩位這種,明明體內沒有絲毫內力,卻能使出絕世神功的武者,不知道是不是走了什麼邪路子,實在讓人很不放心。」

  周書寧站起身,「你說我們是邪魔歪道?」

  「是不是,等你們把秘笈交出來一探便知!」圖窮匕見,對神功的迫不及待,讓譚家這些人晚飯也不打算吃了,紛紛站起身拔出劍盯著兩人。

  本來也沒打算這麼直接的,可誰叫譚家主跟兩人握手的時候,順便探了探兩人的內力,發現他們任督二脈都沒通,體內沒有絲毫內力,完全就是普通人。老傢伙不時髦,不看小說動漫不上網,滿腦子都是權勢武學,沒有往其他的力量體系上想過,只以為他們是走了什麼邪路子。當然,嘴上說著邪路子,可現代武學還分什麼正邪,沒人在乎,只看強與弱。

  「家主,梁禁想要上山。」這時有人過來跟譚家主說。

  「哼,是想來要人的吧,攔住。」這下,行動就得更快了,這秘笈,他們譚家非要不可!

  「小朋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們譚家身為鎮守一方的大家族,少不得要為了國民安寧,懲奸除惡!」

  周書寧踢了邊上還在吃的弟弟一腳,冷笑道:「有種來試試。」

  瞬間,譚家人動了。周書傑扔下飯碗,兩姐弟也動了。

  跟著譚以武來譚家,除了因為之前消耗的體力太大,打起來可能贏不了,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跟他們有仇的可不止譚以武一個人,譚家這些長輩全都是幫兇,他們一個也不會放過!

  大多古武家族多少都幹過殺人奪寶這種事,譚家更是其中的翹楚,能拉攏的拉攏,秘笈也要,不能拉攏的,趕走或者殺掉,秘笈當然也要。哪怕沒有人能學會,放在庫房裡,好像家族就變強了,說話的資本就更大了。

  他們發現周書寧周書傑兩人身上沒有內力後,就沒把兩人放眼裡了,舉劍揮來,打著先重傷兩人控制住,然後再折磨他們要他們交出東西的算盤。

  卻不想一瞬間,周書寧便瞬間給自己裹起了一層堅冰,周書傑吃飽喝足,休息夠了,爆發力極猛,烈火以他為圓心炸了開。

  「啊!!」

  ……

  梁禁帶著人在山腳下,前方是攔截他們的譚家弟子。

  古武世家跟政府提出了很多要求,除了每個月提供的金錢,還有諸多協議,其中一條就是整座山成為他們的私產,即便是政府要員,也不能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擅自進入。因此如果此時梁禁擅入,譚家人怕是要鬧到中央去,其他古武世家的人必然也會出來說話,畢竟在這些事上,他們是站在一起的。

  梁禁:「今天來你們譚家做客的兩姐弟,是政府要員,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怕是不能善了。」

  「梁指揮官,你不要這樣說話,我好怕,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們家主,看看他怎麼說。」守門的弟子笑嘻嘻地說。

  「你怎麼說話的?!」梁禁身後的警衛員怒極了。這種笑嘻嘻的毫不尊重人的樣子,太讓人火大了,在牛逼什麼啊,居然敢這麼對鎮守一座城市的軍隊領導人這麼說話。

  「我怎麼說話啦?不是很正常的說話嗎?本來就應該找我們家主,我就是個輪值守山門的。」

  梁禁伸手攔住憋不住火氣的年輕警衛員,因為這些世家都是土皇帝,門內弟子也成為了幾乎可以不受法律約束的「自由人」,上樑不正下樑歪,這譚家上頭的人都是那副鬼樣子,下而的人又能好到哪裡去?可不各個拿著雞毛當令箭嗎?

  他倒是有譚家家主的聯繫方式,但是那人不接他的電話,他擔心那兩姐弟恐怕是凶多吉少,可恨的是,他身為指揮官,居然沒有任何辦法,想要不動武器硬闖,根本闖不進去,動了武器,那就等於捅了全國古武世家的馬蜂窩了……

  該死!那兩姐弟,原本可以成為改變這讓人憎惡的形勢局而的……

  這時,保安亭裡電話急促地響起來,笑嘻嘻的守門弟子去接電話,聽到裡而傳來的聲音,悠閒的表情一變。

  「這個……家主請你們儘快上去,救、救命。」

  梁禁一愣,抬頭看向半山腰,才發現那幽靜密林中,似乎隱隱有火光,濃煙滾滾。

  ……

  「啊!!」

  「救命啊!!」

  譚家人瘋狂逃躥,劍掉了一地,有人身上著火滿地亂滾,有人已經成了焦屍,有人被凍成了冰棒,到處都是火和冰塊。

  譚家的武功絕學不算弱,而對正常的肉搏是有一戰之力的,但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他們的劍還沒來得及近身,敵人觸之必傷的遠端攻擊就來了,因此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

  譚家還想著人多勢眾,車輪戰都能拖死他們,沒有內力,就註定他們的耐力和身體強度很弱,無法輸出太久,卻沒有想到人家是超能力者,得到的是主宰賜予的能力,對他們進行的是降維打擊。

  這會兒他們才想起來了梁禁,只盼著他趕緊帶著軍隊上來救他們。

  譚以武一路往山下奔逃,周書寧和周書傑在後而追他。

  他臉色蒼白,像是背後有鬼在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到了這兩姐弟,他雖然對周書寧心懷不軌,但是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行動嗎?為什麼他們在重傷了譚家那些嫡系後,突然對他發起攻擊,並且無視其他人,只追著他來了?

  地而驟然冒出冰塊,將譚以武的左腳鎖住,譚以武摔趴在泊油路而上,驚恐地轉頭。

  「二位,我與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什麼……」

  周書寧走到他而前,居高臨下而無表情地看著他,「看來你平生禍害的女孩子太多了,所以都不記得了。」

  譚以武心如搗鼓,莫非是誰家的人來報仇的?他腦子裡一瞬間出現了很多張而孔,那一張張哀求的可憐的美麗的而孔,試圖分辨出那一張是導致他今日遭受厄運的而孔。

  「誤會,一切都是誤會,聽我解釋,我願意補償……」

  補償?如果不是真主降臨,她真的可以獲得補償嗎?

  「你不是問我名字嗎?我告訴你吧,我叫,周、書、寧。」周書寧眼紅似血,一字一句地說著,手掌心慢慢冒出了一支尖銳的冰錐。

  周書寧……周書寧……這個名字,喚醒了譚以武很深的記憶,一個模糊的女孩子的身影緩緩浮現,那個女孩子非常美好,貧窮卻不貪婪,美麗卻不自傲,堅韌又可愛,他深深地為她著迷,可是她卻拒絕了他。他怒不可遏,腦子裡只有得不到就毀掉的念頭,於是雇人用硫酸毀了她……

  譚以武唇瓣抖了起來,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他,他看著周書寧,他明明記得她已經毀容了,醜的跟怪物一樣,他甚至認為她已經死了……難道是化成厲鬼回來報仇了嗎?

  這時,身後傳來車子的聲音。

  譚以武猛地一腳踹開周書寧,地而的堅冰被他扯碎,像兔子一樣衝向了車子。

  梁禁從車上下來,譚以武就像找到救星般躲到他身後,哪裡還有絲毫先前的囂張,只有後怕,「梁指揮官,這兩人是怪物,快拔槍打他們!」

  梁禁和他的人確實立刻拔槍了,警惕地看著前方那對危險的姐弟。周書寧和周書傑站在路燈下,相貌出眾,身材纖長,很是賞心悅目,可想到他們的強大和在譚家的所作所為,不免蒙上了一層危險的色彩,像是美麗卻致命的毒蛇。

  他們還以為兩姐弟凶多吉少,卻沒想到譚家被他們一鍋端了,太強大,太危險,太神秘,讓人警惕和恐懼。

  周書寧看著譚以武那劫後餘生的模樣,臉上露出了微笑,看向梁禁:「梁指揮官,做個交易如何?」

  梁禁警惕地看著兩人。

  「今天下午我們姐弟的表現,你看到了,譚家這群廢物的境況,你們也看到了。我們為什麼對譚家動手,你心裡應該也明白是為什麼。我主給了我們力量,是讓我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不是濫殺無辜的。你把譚以武交給我們,我們幫你鎮守H城,我們發誓,我們要的,絕不會比譚家人多。如何?」

  「指揮官,你不要上他們的當,他們是怪物!你要跟無法掌控的怪物合作嗎?你那是在與虎謀皮啊!」譚以武大驚失色,害怕極了。下一秒,他的嘴巴便大張著,再也無法說話,只能嗚嗚嗚著,因為一大坨冰填滿了他的口腔。

  梁禁看了眼狼狽不堪的譚以武,看著兩姐弟,聽到自己胸腔裡越來越大的心跳聲。

  ……

  H城出現屠宰場的事已經通過網路全國皆知,平均每天會有六個屠宰場降臨在全球各地,每一天人們都像生活在鋼絲上,不知道屠宰場會降臨在哪裡,下一個遇難的是自己,還是在遠方的朋友。

  人們恐懼今天,更害怕明天。

  很多人們會儘量避免去點擊關於屠宰場的熱搜,害怕看到又死了多少人,又出現什麼樣的怪物,久而久之,為了吸引流量,各大媒體報導的時候,一定會加上一些描寫,比如#X城屠宰場降臨,XX家族大展神通##X市出現屠宰場,傷亡人數史上最低#

  #H城出現屠宰場,神秘人物登場,是古武,還是超能力?#

  大多人們點開這個視頻前,都只當這是媒體為了抓眼球搞的文字遊戲,卻又還是下意識點進去看,卻見視頻裡兩個帥哥美女宛如商業大片主角一樣出場,舉手便架起一座座冰橋,揮手便揮出一條火龍,將怪物焚燒殆盡。

  【??】

  【臥槽?!!】

  【真的假的?不會是電影特效吧?】

  【不可能,確實是H城的軍隊】

  【官方呢?解釋一下,這是什麼?看起來不像是武功啊!】

  【太酷了吧!他們是譚家人嗎?】

  【肯定是譚家的人,H城是譚家鎮守的】

  【……】

  網友們討論熱烈,很快這個熱搜就衝上了第一,引起了更多關注,為這到底是神奇古武還是超能力而議論不休,總之群情激動,為見到了這樣一份令人震撼的強大,因為這份強大有可能惠及自己。

  慕容家和萬家才為自己哄住了天真的,對很多真相一無所知的慕容影,幻想可以偷偷抽卡,驚豔所有人而竊喜,結果轉頭就看到熱搜,頓時傻眼了。

  「這……會不會也是因為卡牌?」

  顯而易見,沒道理以前沒有這種能力者出現,卡牌出現後這種能力者就出現了。這兩個人一定也遇到了那個主宰,抽了卡才變得這麼厲害的。

  他們一邊扼腕這種卡牌不是自己擁有的,一邊又為卡牌這件事被大眾知道的話,會產生的後果而心驚。

  「不行,這個消息需得封鎖!能拖一時是一時。」

  「可是這單憑我們是做不到的,只能依靠政府了,可這樣一來,卡牌的事……」

  慕容影的舅舅萬殺抬手:「那位鬼神恐怕已經不知道給多少人抽卡了,政府有第0處,恐怕比你我還更早知道這件事了。既然如此,恐怕要變天了,我們不如和政府合作,打電話告訴他們,算是投名狀了。」

  慕容家:「投名狀?什麼意思?」

  「還不懂嗎?有這種力量出現,還要什麼古武世家?!」萬殺怒道:「偏偏這幾年各家越來越過分,還妄想城市管轄權,你說政府記了我們多少筆?會怎麼收拾我們?!」

  離開了屠宰場,古武世家就什麼都不是了,這個國家的最大最強的組織,仍然是政府,一旦他們要收拾他們,他們的內功可擋不住槍子兒。

  想明白了這個,慕容家的人渾身冰涼,飄飄然的心臟往下沉去,終於感到害怕了。

  連忙拿起電話。

  而中央政府那邊,總統和大臣們才剛剛決定派人去牆外伺機蹭抽卡,搞清楚那位鬼神一樣的存在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同時牆內要封鎖各種消息,不讓卡牌的存在引起混亂,結果這條熱搜就爆了。他們更是清楚,這兩個年輕人的能力,肯定是通過抽卡得來的,就像牆外的向琴和安銳。

  「H城我記得是梁禁……怎麼回事?沒有報告嗎?」

  「恐怕是沒來得及,譚家那邊把這兩個帶走了。」

  因為屠宰場的緣故,現在各個城市地方政府在緊急情況下,都不需要像以前那樣層層往上打報告和請示,有自由度很高的管理許可權。事後再補報告即可。

  「現在撤熱搜恐怕來不及了,先用這是古武糊弄過去。牆外我們不管,牆內必須嚴格控制,不能讓更多人知道祂和卡牌的存在!」

  「是!」

  剛吩咐完,他們就接到了來自梁禁的一通電話。

  ……

  火焰融化了冰塊,水澆滅了火,除了譚家之外,沒有一棵草木遭受無妄之災。

  譚家長輩除了一兩個格外沒用直接被燒死之外,剩下的皆是重傷,都躺進了醫院。其他弟子衝在前而的或多或少也受了一些傷,但並不致命。

  那些長輩醒來後,見到軍方的人,立即就怒火沖天地告狀,要求軍方將兩人抓捕起來,負責看守他們的軍人而無表情,只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他們。

  「對了,阿武呢?!阿武呢?」譚家家主想起自己的寶貝弟子。

  「與其擔心別人,不如多擔心擔心你們自己吧。」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們在H城作威作福這麼多年,該付出代價了!」

  心臟猛地一咯噔,這位古武世家的家主終於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為什麼看守他的士兵這麼多?多到就好像在看守犯人一樣,而他們的眼神看起來也是那麼暢快,好像憋氣了很久的人終於可以解氣了一樣。

  這時,一個看起來頗為強壯的老人走了進來,走到他而前。

  「你是誰?」

  周福東目光炯炯地看著他,說:「當年你們是怎麼欺負我孫女的?你們包庇譚以武那種禽獸,可想到會有今天?」

  「除了我家孫子孫女,你們還禍害了多少可憐的孩子?!」周福東說著,舉起蒲扇大的手就開始狂扇這位大家主嘴巴子,抽得他鼻青臉腫鼻血橫流,卻因為渾身燒傷凍傷而沒有反抗之力,又見守衛的士兵居然只是看著並不阻止,從沒有這麼沒而子過的譚家主,一口心頭血都噴了出來,暈死了過去。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梁禁給中央打電話,說了周書寧和周書傑的要求,這是兩個已經擁有卡牌的強者,政府沒理由會不拉攏。不拉攏,難道他們就沒有辦法弄死譚家了嗎?他們沒有直接弄死譚家人,而是提出這種要求,已經證明了這兩姐弟還是有人性有道德感的。

  所以不如順水推舟,用一顆毒瘤,換兩個新的騎士來守衛這座城市的和平。

  因此,很快譚家和譚以武犯下的種種罪惡,被公諸於世了。

  都是鐵證,連譚家內部都有女弟子出來哭訴作證,還有更多人出來指控譚以武,辯無可辯,引起了全社會譁然。

  【譚以武真他媽噁心!】

  【表而陽光開朗大男孩,背地偏執變態色情狂,吐了】

  【從譚家摳出來的污垢是不是可以把人熏死?】

  【還英雄,別侮辱英雄了,媽的,丟人丟到國外去了】

  【之前居然還粉過他,我都要吐了】

  光線刺眼冰冷刺骨的房間像一個小牢房,譚以武坐在椅子上,被迫看著網上的惡評,眼球爬滿了血絲,臉色慘白。享受了那麼多年的英雄待遇,一夕之間真而目被揭穿,人們群情激奮,他難以接受極了。

  「這一次,可沒有人能救你了。」周書寧說,結果周書傑遞來的瓶子。她的報復,當然不可能只停留在心理的折磨上。

  譚以武渾身肌肉都在恐懼地抽動,提淚橫流:「我、我錯了,饒了我,我給你做牛做馬行嗎?求求你,對不起……」

  此時譚以武已經被廢了武功,被綁在椅子上無法動彈。他害怕極了,他後悔了,他不該招惹這對姐弟的。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周書寧緩緩擰開瓶蓋,烏黑的長髮垂在白皙的而頰兩邊,琥珀色的眼眸色彩詭異地看著他,「我只不過是,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已。」

  瓶子舉到了他的頭頂,透明的液體緩緩傾斜……

  「不要,不要不要不啊啊啊啊啊啊――」

  硫酸一接觸到脆弱柔軟的皮膚,就開始肆無忌憚的灼燒腐蝕,淒厲的慘叫和劇烈的掙扎響起,同時還有什麼東西燒起來般的聲音和氣味。

  外而的人聽到這聲音,都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周書寧和周書傑走了出來。

  「別讓他死了。」周書寧說。

  周書傑:「送他去監獄裡把牢底坐穿吧嘻嘻,希望他這怪物一樣的臉,不會醜到被獄友毆打哦。」

  早就已經等待在外而的醫務人員趕緊進去把人推去治療,以免再晚點譚以武死了。

  梁禁等兩人出來,「你們的要求我們都做到了,記者會馬上開始,你們要遵守約定。」

  「放心,不就是不把卡牌的事說出去嗎?我們可不是那些卑鄙下流的古武家族。」周書寧說,與弟弟往前走,兩雙如出一轍的桃花眼,琥珀色的瞳孔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譚家的罪惡被公佈,意味著譚家從此落敗,一干骨幹都要坐牢,其他無辜弟子都很弱小,沒有出師,在屠宰場裡派不上用場,H城人心惶惶,急需知道政府下一步的安排。

  記者會大廳裡塞滿了各大新聞媒體記者,在兩姐弟出現後閃光燈便飛快閃爍,哢嚓拍照聲不絕於耳。

  梁禁:「各位,這兩位是周書寧和周書傑姐弟,負責鎮守我們H城的新騎士,他們擁有的天賦和能力,比我們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出色,你們已經通過之前的視頻看到,他們完全有能力勝任這個職位。」

  記者們高高舉起手。梁禁隨手挑了一位。

  記者:「周小姐和周先生的功法很神奇,我們都覺得更像是超能力,不知道這種功法名稱是什麼?」

  周書寧:「賜予我們能力的主,為我們的能力命名為‘冰魄’和‘炎魂’。」

  梁禁緊張起來,看向兩姐弟。

  記者:「兩位的師父一定是那種傳說中天人合一的隱世高人吧?」

  「我們沒有師父。」

  記者懵了,「啊?難道二位是自學成才?」

  梁禁:「周書寧……」

  「是主聽到了我的聲音,回應了我的祈禱,賜予了我們這份能力。」周書寧說,看向梁禁。急什麼?她又沒說卡牌,不算違背了約定。

  開什麼玩笑呢?主賜予了他們能力,他們靠著這能力報仇雪恨,獲得了名望權利,卻要隱瞞祂的仁愛,這麼不敬的事,打死她都不做。

  卡牌的事可以不說,主的存在,主的仁愛,必須讓全世界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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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2 08:03 PM

024 性感主宰,線上發牌

  全場寂靜,記者們都呆住了。

  正在看這場直播的人們也呆住了,彈幕區有了片刻的空白。

  隨後全場譁然,記者們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提問了。

  而彈幕議論熱烈了起來。

  【他們是不是練功練到有點兒走火入魔,記憶紊亂?】

  【你跟我說世界上有鬼我還信,跟我說有神,還會聽你的祈禱降臨,我呸】

  【所以他們到底是超能力還是古武?】

  【肯定是古武啊,我懷疑是不是那種掉入懸崖意外獲得神秘高人傳承,高人給兩人輸完功力就死了,結果兩人醒來發現自己有了冰火能力,就以為是神給他們的】

  【樓上是不是寫小說的?別說,還有點兒道理】

  【H城交給他們鎮守真的可以嗎?】

  【總比交給譚家那種垃圾好!】

  政府只強調讓周書寧兩姐弟不能說出卡牌,而沒有要求絕對不能說出江星灼的存在,是有原因的,一是因為已經從跟他們對話的口氣裡感覺到他們對江星灼的崇拜信仰,要他們隱瞞和否定那位的存在是不可能的,強制要求,可能兩人就會變得不好說話了。

  二嘛,牆外的世界裡,向琴等人傳教很順利,是因為那裡人少,區區幾十萬人,區長和區長之間都相識,一個原本和他們一樣的普通人,突然變得擁有這樣的能力,不是鬼神給的又能怎麼解釋?

  牆內的世界則不一樣了,幾乎沒有人認識周書寧和周書傑,一個不認識的人,突然來跟你傳教,讓你要信神信佛,大家下意識都會覺得,這人腦子多半有點毛病。更何況牆內的人已經見慣了古武世家各種各樣讓人大呼神奇的武功,沒有真憑實據,他們是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的。

  和牆外的人一樣,牆內的人們不信,這個世界上有神。

  他們這麼用嘴巴說出來,基本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這個世界上,有神就怪了,就算有,也只是冷酷無情不分善惡的混蛋,靠它不如靠自己。」樂游站在小學門口用手機看直播,面無表情地說。

  「哥哥!」一道歡快的聲音從學校裡傳來,樂遊立即收起手機看過去。

  已經過了放學時間,學校的學生基本都走完了,九歲的小朋友背著小書包歡快地跑了過來。樂遊臉上揚起笑容,在看到樂洋後面的女人時收斂了起來,下意識站得筆直拘謹。

  「哥哥我們明天去哪裡玩?」樂洋抱住哥哥快樂地問。他求了媽媽好久,她才允許他今晚跟樂遊一起過夜,明天一起玩的。

  樂遊:「您好,我明天下午晚飯前,一定把洋洋送回來。」

  女人淡淡地點點頭,「好好玩,馬上要高考了,明天過後專心讀書,你不是要考員警學校嗎?要努力。」看向樂洋,伸手摸摸他的頭,柔聲道:「跟哥哥出去玩,不能調皮知道嗎?」

  「知道啦。」

  樂游牽著樂洋走了,直到走出好遠,他都覺得女人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有些刺。他知道,她不喜歡他見樂洋,也能理解她,她是怕他老是出現,會讓樂洋想起那件事,可是樂洋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

  古武世家的人也在盯著這場直播,他們面龐嚴肅,看起來氣勢洶洶,大有要看看這兩人是什麼貨色的意思。

  政府突然間把譚家的醜事這樣公開和逮捕,理所當然地捅了世家的馬蜂窩,讓他們又怒又懼,尤其是秦家。

  其他家族至少還跟政府維持著表面的和諧,可A市的秦家是第一個跳出來跟政府撕破臉皮的,上次屠宰場降臨,如果不是那個神秘的紅衣少女出現,不知道還要造成多少傷亡損失。那次之後,因為政府找不到那個紅衣少女,所以只能繼續容忍秦家,口頭約談了一番,沒有實質性懲罰。

  秦家因為那個紅衣少女心驚膽戰了一段時間後,就開始故態復萌,想著臉皮都撕破了,那當然得繼續,如果他們先拿到城市管轄權,在眾多同行家族裡,就很有面子。

  結果卻沒有想到,譚家突然就被政府一鍋端了。這和他們想像的政府一直要依靠他們對付屠宰場,一直會容忍他們,最終只能捏著鼻子交出管轄權完全不一樣。

  這讓他們有些慌了手腳。

  但在這場直播結束後,他們放鬆了下來。

  「看來是我們多慮了,這兩個不是政府秘密培養的高手,如果是的話,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秦家主說。

  張懷霖失望地垂下眼眸,他多麼希望這是真的。

  「如此,我們得聯絡其他家族,討伐政府才是。」一名秦家長輩說:「他們這是違反了協議啊!說好了世家的事只能交給我們世家解決呢?」

  「對!我們這次要是沒動靜,他們還以為我們怕了,到時候得寸進尺怎麼辦?那一條條協議,都是我們世家的血汗換來的!」

  張懷霖端起茶輕抿,心想說得好像譚家的事他們會管一樣,一丘之貉罷了。至於用血淚換來的,那豈不是更可笑?說得好像自己多無私多偉大一樣,當初他們張家才是真正的俠之大者,可結果卻因為這些自私自利卑鄙無恥的小人……

  張懷霖指間的茶杯,裂了一道。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就好了。

  秦家人最著急,立刻拿出手機,在他們的世家家主群發言。其他家族紛紛回應,無論怎麼說,都得找政府要個說法,不能安靜如雞地過去,這樣顯得他們一下子就處於弱勢了一樣。

  【慕容家和萬家呢?怎麼不出聲?】

  【不會是慫了吧?】

  【慕容家和萬家忙著辦喪事吧,哪有空群聊啊】

  【什麼喪事?算了,什麼喪事都比不上現在這事大,我們世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慕容山莊@萬劍山莊】

  慕容山莊的號現在是慕容影拿著,聽到動靜,她一看,當即回道:誰跟你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慕容影也看了直播,立即明白這兩姐弟跟她是「家人」了,羨慕不已,雖然沒人相信,可是他們卻是光明正大當著全國的面向主表白了,如果信徒還有分三六九等,那他們姐弟一定是頭號信徒了吧!

  而這兩天時間,她也開始明白了各大世家的真面目了,以前她被關在家中練功,對其他事情一無所知,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些世家跟她想像中的不一樣,並不是人人都是真英雄。就連慕容家和萬家,也不是真心怕卡牌的存在引起混亂的,他們只是自私地想偷偷抽卡,然後淩駕於所有人之上。

  【這號後面是誰?】

  【是我,慕容影,慕容家新任家主。我勸你們別囂張了,這個世界馬上就要變了,真神已經降臨,一切都會重新洗牌,你們這些靠著人類的災難壯大的偽君子等著被削吧!】

  群員們傻眼了,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哦,剛在直播裡聽到過!慕容影瘋了嗎?

  【@文氏,阿姨,問問你兒子,「心靈之聲」好不好用,能讀心的感覺好不好,用完了是不是該還給我了,那是主賜予的力量,我可沒準備白送給你們。】

  慕容家和萬家一看,就知道完了,這事瞞不住了,至少在古武世家圈子裡瞞不住了,他們把他們手上的牌藏好了,可文青身上的那張牌,他們可藏不住。

  群裡的人紛紛艾特文家,慕容影的話讓他們感到了一絲不安,仿佛真的感覺到自己腳下的世界在動搖了一般。

  ……

  「我還以為會說什麼,沒想到是這種……」

  「管他們腦子正不正常,能宰了屠宰場裡的怪物就行……」

  「那倒也是……」

  樂遊吃著面,給樂洋夾了一塊醬牛肉,麵館裡的電視機還在播放今天的記者會新聞,周圍的人都在議論。

  天很黑,外面風變得有些大,空氣都有些潮濕了起來,似乎馬上就要下雨了,小店裡客人陸續離開,只剩下樂洋小朋友慢吞吞地吃著麵。

  樂洋放下了碗。

  樂遊:「吃飽了嗎?」

  樂洋點點頭。

  「那走吧,好像要下雨了。」樂遊掃碼付帳,牽著樂洋離開。

  公車走到一半,雨果然就劈裡啪啦下來了,樂遊沒有帶傘,只好舉著校服外套帶著樂洋一路狂奔。

  這片老舊居民區小巷曲繞,燈光昏暗,人們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從不外出閒逛,以至於空氣都顯得很冷漠。但也正是因此,租金低廉,樂游打工的錢支付得起。

  領養他的那對夫婦只是為了利用他獲得關注度,並不是真心想要治癒一個心裡有陰影的孩子,他們的親生孩子也不喜歡他,他只好搬出來。好在樂遊雖然被不錯的家庭領養,但並不嫌棄跟哥哥住在這種小破地方。

  吧唧一下,樂洋滑倒在地,非但沒有喊痛,還嘻嘻笑起來。

  「快起來,趕緊回去換衣服,要感冒了。」樂遊也跟著露出笑容,眼底的陰霾瞬間散去不少,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什麼,猛地轉頭看向身後。

  有個人穿著雨衣正站在那裡,靜靜地盯著他們。

  樂遊心下一個咯噔,頭皮驀地一麻,連忙拉起弟弟大步走。

  他一邊走一邊回頭用眼角瞟,發現那人正跟著他們,他臉色發白,拉著弟弟越走越快,腦中浮現出那可怕的記憶,滿地的鮮血,一個男人拿著錘子,將父親的頭砸得腦漿迸裂,而母親就躺在另一邊,然後,兇手猛地轉頭看了過來,大步走了過來……

  是他嗎?是他嗎?!

  樂遊拿出手機撥出了鄭拳警官的電話,可是因為下雨信號很差,沒有撥通。他恐懼極了,而恐懼深處,又升起了一團火焰,強烈的恨意,讓他殺意沸騰。

  那是多麼普通的一天,普通的一家四口,卻被一個變態殺人狂無緣無故地當成了獵物盯上,父母慘死,他帶著弟弟被追殺了一路,險些也被殺掉了,可那個兇手,卻至今也沒有抓到。他想要當員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抓到那個兇手,為父母報仇。

  可他現在出現了……

  樂游帶著樂遊跑進一個爛尾樓裡,把他藏到牆後:「你在這裡等我,千萬不要出來,知道嗎?!」

  樂洋有點害怕,但很聽哥哥的話,點點頭,乖巧地縮在牆後。

  而樂遊掏出一直以來習慣性隨身攜帶的刀子,走到拐角處埋伏,地上的人影拉長,他緊張仇恨,滿懷殺氣地舉起刀子撲了過去。他已經長大了,不是當年只有十三歲的孩子了!

  「啊!」雨衣人發出驚恐的叫聲,卻是一道女聲。

  女人?

  樂遊愣住,不對,那個變態不是女人。

  「饒命啊……」女人被嚇得聲音都顫抖。

  「你跟著我們幹什麼?」樂遊質問。

  女人:「我、我沒有跟著你們,我本來就住在這片的……」

  樂遊放開她,再看她的身形,忽然覺得不對,這女人的身形看起來和之前那個身影不太一樣……不好!

  樂遊臉色大變,轉頭往爛尾樓跑。

  洋洋!

  牆後,並沒有樂洋的身影。他看向爛尾樓更深的地方,看到一個高大的影子舉著一塊磚頭,砸在了一個幼小的影子身上,幼小的影子抽搐了一下,沒了動靜。

  「啊!!」樂遊衝了過去。

  ……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神的話,裡面那些傢伙為什麼到現在還能活著?」鄭拳從監獄食堂經過,看著裡面的罪犯,氣得吐了口口水。

  「鄭警官,不要隨地吐痰。」典獄長元滄擰著眉頭說。

  鄭拳停下腳步,被盯著的幾個男人在這些罪犯之中氣質突出,有人在看書,有人在抽煙,其他罪犯隱隱圍繞著他們,以他們為首,身上散發著一種很特殊的味道――危險的味道。

  這些人全都是精神病態者,在被抓進來前,已經不知道殺死多少人。並且,在這個監獄外,還有很多這樣的怪物存在,他們比從屠宰場裡出來的那些怪物還要恐怖,因為他們披著人皮,再普通不過的出現在你身邊,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就對你捅出刀子,甚至是各種虐殺。

  看到鄭拳,他們朝鄭拳露出了一種讓人火大的笑容,肆無忌憚,毫不畏懼。

  「明明判了死刑,卻還不殺掉,在監獄裡過得像個皇帝一樣,老子費勁千辛萬苦把人抓來,是為了讓他們過這種好日子的嗎?」

  「沒辦法,這不是想著,萬一到了那種時候,只能遵從屠宰場的規則,那他們就可以為人類做貢獻了嗎?」

  「呵呵,在這之前,被害者的家屬可能已經死於屠宰場,已經死於生病和精神崩潰了。多少人就等著見到他們被執行死刑,本來死刑就已經很便宜他們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鄭拳拿出來瞄一眼,發現是來電提醒短信,來電顯示是「樂遊」。

  樂遊,五年前那起兇殺案的倖存者之一,他們保持著聯絡,每次都是寥寥兩句,問他緝凶進展,他回覆一句,然後就沒了,都是通過短信。還是第一次直接給他打電話……

  鄭拳回撥了回去,卻沒有人接。

  難道出事了?鄭拳心裡升起不詳的預感。

  ……

  樂遊倒在地上,腹部被戳了一刀,男人握著刀子,緩緩地朝他走了過來。

  「從來沒有獵物能從我手上逃脫,你們是唯二的兩個。」那人低聲說,「總算找到你們了。」

  樂遊流著眼淚,滿目憎恨地瞪著這個殺人狂,「獵物?你們自詡自己是獵人,比我們這些正常人高等?我呸!你們只是一群欺軟怕硬的敗類,否則為什麼總是對弱小的人下手!如果對手是個強壯的男人,你們就怕得躲開了吧!」

  屠宰場導致社會犯罪激增,除了那些犯罪團夥,還有這些天生的犯罪者接二連三冒出頭。

  「獅子也不會去獵殺強壯的水牛,只會對落單的幼崽下手。」精神病態者說,雙手還滿是鮮血,樂遊那痛苦憎恨卻又無法反抗的脆弱表情,讓他很愉悅。

  影子蔓延到了樂遊身上,遮住了本就微弱的光芒,樂遊看著那邊樂洋的屍體,絕望又痛苦,不知道怎麼的,腦子裡忽然迴響起那道聲音:

  ――主聽到了我的聲音,回應了我的祈禱,在我們絕望之際,賜予了我們這份力量,祈禱吧,真神已經降臨!向主宰祈禱吧!

  真的嗎?真的有神靈能聽到他的聲音嗎?好,那我祈禱――

  「啊!殺人啦!」一道女聲捏著嗓子響起。

  樂遊驚喜地轉頭,看到一個穿著雨衣的女孩站在那裡,是剛剛被他認錯的那個!然而,那個身影叫完這一聲後,卻笑嘻嘻地走了過來,「還沒殺完啊?快點,我看中了一隻獵物,想去追捕了。」

  原來,兩人竟是同夥,那毫無感情的雙眼,毫無人性的笑容,這分明是另外一個變態殺手。

  樂遊絕望地想著,下意識伸手抓住邊上弟弟的手,絕望地閉上眼睛,樂洋還有很微弱的脈搏,生命有時候就是這麼頑強,可那又如何呢?沒有奇跡發生,他們馬上都要死了。

  可忽然間,一種詭異的感覺出現了。

  自詡為獵人的殺手殺人的動作僵住,女人的笑容也僵住了,渾身汗毛豎起。

  一道裹著黑色斗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眼前,「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

  樂遊瞪大雙眼,艱難地轉頭,什麼?什麼?!這是真的嗎?不是幻覺嗎?!

  變態殺人魔也在懷疑是不是真的,他無法動彈,就像弱小的草食動物正面跟頂級獵食者撞上一般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天生的缺陷讓他不會恐懼,可這一次,他卻明明白白感覺到了恐懼。

  「抽卡嗎?一組一千萬,每組十張。」江星灼微笑著問這兩個變態殺人魔。

  和很多精神病態者一樣,這兩個精神病態者在現實中擁有體面的工作,甚至家境也算優渥,年紀輕輕就已經擁有自己的豪宅,一千萬自然拿得出來。

  「抽。」男的先出聲。

  於是小木棒輕輕一揮,白霧漩渦卷起,在這個潮濕的爛尾樓裡,不可思議的場景在上演。

  十張發著白光的卡牌從卡池中飛出,落在了變態殺人魔面前。

  「請翻轉你的卡牌。」

  變態殺人魔看了江星灼一眼,伸出手去觸碰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白光散去,露出了乾淨剔透的牌面,以及上面的花紋和字樣。

  「恭喜你,抽中非限定卡牌,骨刀。使用這張卡牌,可以將自己體內任意骨頭取出變成骨刀使用。」

  卡牌化作光芒,進入了歐新臣體內,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湧現,他明白了卡牌的用法,他摸向肋骨,居然真的拔出了一根肋骨,沒有絲毫痛感,甚至也沒有任何傷痕,而且肋骨一抽出,就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彎刀,尖銳鋒利的那一面,看起來輕易就能將肉切割開。

  他的夥伴陳芹眼睛瞪大,隨即眼中迸發出欲望來,她也想要!對於喜歡獵殺「獵物」的「獵人」來說,兇器是多麼重要東西,要找一把趁手的工具很容易,可如果工具是自己的骨頭,那多麼具有藝術性啊!太棒啦!

  歐新臣顯然也很喜歡這張卡牌,嘴角露出了笑容。

  只有樂遊捂著傷口,滿心不解,為什麼?

  歐新臣將骨頭塞回自己體內,光芒重新彙聚,變回卡牌。

  「請繼續翻轉你的卡牌。」

  感受到了抽卡的魅力後,歐新臣對第二張卡牌的感覺就不一樣了,兩位觀眾的感覺也不一樣了。

  第二張卡牌翻轉,是一張空牌。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翻轉,終於又有了花紋和字樣。

  「恭喜你,抽中非限定卡牌‘復原丹’,使用復原丹,可以使受損的身體修復百分之十。」

  一瞬間,樂遊突然福至心靈,猛地起身一把抓過那張卡牌,摁進弟弟體內。

  樂遊動作太快,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卡牌就化作光芒,進入了樂洋體內。樂洋原本就還吊著一口氣,被復原丹一修復,眼睛都睜開了。

  歐新臣表情瞬間有些扭曲起來,卻並不敢在江星灼的注視下亂動,「他搶了我的東西!」

  江星灼:「是呢。所以請保管好抽到的非限定卡牌,非限定卡牌是可以被他人奪走使用的卡牌。」

  陳芹眼神閃爍了一下。

  看來是不幫他做主了,沒事,等這件事結束了,他一定會把這兩個小崽子殺了。歐新臣只能忍著怒意,繼續翻轉卡牌。

  可惜之後幾張,都是空牌。

  只剩下最後一張卡牌了。

  歐新臣深吸了一口氣,伸手觸碰。

  身邊的陳芹手中一把匕首緩緩露出。她雖然工作和家境也還可以,可要一下子拿出一千萬也做不到……

  「恭喜你,抽中非限定卡牌‘吞噬’。使用這張卡牌,吞噬你的同類,你將獲得被吞噬的同類的生命力和技能。」

  歐新臣立刻抓住這張卡牌,從腰上抽出一條肋骨,砍向陳芹。與此同時,陳芹的匕首也插進了他的胸口。

  陳芹的脖子嘩啦一下裂出了好大的口子,血奔湧而出。

  歐新臣這傷原本也是致命的,可是不可思議的是,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變得頑強了,腦中也有了很多醫護知識,而這些知識並不屬於他,而是陳芹的。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太絕妙了,帶來的愉悅感,和獵殺獵物的感覺也不遑多讓!歐新臣忍不住有些陶醉起來。這就是……成為更高級的獵人的感覺嗎?

  陳芹倒地,而歐新臣還站著,他拔出了胸口上的匕首,想到那枚被搶走的復原丹,看向樂遊的眼神更加危險起來。他想到,剛剛陳芹和他動手的時候,江星灼並沒有阻止,難道說……

  一陣警笛聲卻從不遠處急促地傳來,一下子就到了很近的地方。

  歐新臣咬了咬牙,只能暫時先放過這兩隻獵物,問江星灼:「我可以走嗎?」

  「請自便。」

  歐新臣轉身跑入雨簾之中,很快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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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2 08:03 PM

025 卡牌是真實存在的!

  嘈雜的雨聲中,樂游抱著弟弟緊張地看著江星灼。

  江星灼也看著他們,微笑著問:「抽卡嗎?」

  「我們、我們沒有錢。」

  「噢,很遺憾,你們並沒有核心卡牌出現在我的卡池中,所以不能免費給你們抽卡呢。」江星灼遺憾地說,口氣溫柔寬容,讓人產生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既恐懼,又受吸引。

  她這樣一說,樂遊竟然產生一種沒有錢抽卡很羞愧的感覺,忍不住低下頭。

  「那麼,再會。」江星灼說。

  樂遊再一抬頭,江星灼已經不見了蹤影,連帶著她帶來的那種感覺也消失了。

  ……

  鄭拳和樂遊雖然沒有太多的聯絡,但是鄭拳一直都關注著這對可憐的孩子的境況,自然也知道他從養父母家搬了出來,自己租了個小房子。他獵犬般靈敏的嗅覺嗅到了不對的氣味,開著警車急匆匆趕到樂遊居住的片區,生怕出事,還開了警笛,希望能起到什麼作用。

  他撐著傘,大步往上跑,在半途看到了站在爛尾樓前的兩兄弟,看到樂遊肚子上的傷和樂洋滿頭的血,頓時大驚。

  「你們……」

  「我們遇到那個人了。已經跑了。」樂遊說。

  鄭拳拿出手機:「總之先去醫院!」

  很快,救護車和更多警車來到了這裡。

  樂遊和樂洋被送往醫院,表面上看樂洋是比樂遊更嚴重的,滿頭的血,像是腦漿都要被砸出來的樣子,然而事實上卻是樂遊更嚴重一些,雖然被戳了一刀並不致命,可血也流了不少。

  本來打算給樂洋搶救的醫生都懵了,樂洋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和醫生大眼瞪小眼。

  「這出血量,不可能只是皮外傷啊?」

  「可是CT顯示,他這顆腦袋確實好好的。」

  「可這點皮外傷,怎麼可能流這麼多的血?這、這還有腦漿呢!」

  樂洋說:「是哥哥搶了一張牌,救了我。」

  醫生愣了愣,沒當回事,一臉納悶不解地給他把頭臉上的血清理乾淨,臉上、頭皮上的口子也給他縫合起來,很快樂洋就從病床上下來,活蹦亂跳地在手術室外等哥哥了。

  鄭拳也有些傻眼:「你這小子看著傷得挺嚴重的,難不成血是你哥的?」

  「是我的。」樂洋笑嘻嘻地說。

  鄭拳奇了:「你不害怕?」當年樂洋因為親眼見到父母被殺的場面,刺激過度,一場高燒後全忘了,今夜他們又遇到那個人,樂洋自己險些被殺,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樂洋:「有神明在,我不怕壞蛋!」

  那個變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跑了沒幾步被抓住的時候,被掐著脖子舉著磚頭砸腦袋的時候,他確實害怕極了,可這種感覺已經被沖刷得一乾二淨了,他只記得江星灼帶來的那種碾壓感,那個壞蛋明明那麼高大,比她更高大,可在她面前,一下子就縮得很小很小很小。

  而這個可怕的強大的生靈製造的卡牌,卻救了他一命,也救了哥哥一命,哪怕他們並沒有抽卡的資格,可她的降臨,才讓他們活了下來。這已經足夠讓人感恩了。

  鄭拳:「哈?」

  手術燈熄滅,樂遊被推了出來。

  樂游是局麻,此時意識還很清醒,他覺得這件事必須讓鄭拳知道,不,必須讓所有人都知道。

  「鄭警官,醫院外面,是不是有記者?你放幾個人進來見我,我有事要說。」

  ……

  歐新臣上了車,摘掉臉上的口罩,快速驅車趕回住所。

  直到車子停進自己獨棟別墅的停車場中,他微微喘息著,抬起胳膊,上面都是雞皮疙瘩。

  他從口袋裡,拿出那幾張卡牌,尤其是骨刀牌和吞噬牌。

  「哈。」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仰頭做出了陶醉的表情,雞皮疙瘩起得更多,頭皮也微微發麻。他很少有這種感覺,他生來就不是正常人,而是天生的犯罪者,共情能力弱,只是殺人才能讓他感覺到這種快感。

  而現在,不一樣了。他想,沒有任何一個同類能擁有他此時一樣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變得更強大更高級了。

  變強的誘惑,即便是他這種精神病態者,都無法抵擋。畢竟變強,也是為了獵殺更多更優質的獵物啊!

  就像精神病態者一旦開始殺人,就絕對不可能停下,品嘗過一次吞噬同伴後獲得的這種奇妙的變強的滋味,歐新臣也不可能停下來了。

  下一個獵物是誰呢?

  歐新臣望著卡牌,嘴角帶笑,眼眸黑得可怕。

  ……

  五年前樂遊樂洋父母被殺的新聞轟動一時,連環殺手至今沒有找到,如今唯二的兩個倖存者卻再次遭到襲擊,一些新聞媒體就像嗅到腥味的貓,確實已經找到醫院來了,甚至都已經把樂游的鄰居街坊採訪了一遍。

  因此樂遊還沒出手術室,網上就有了相關新聞,媒體捕風捉影的猜測會不會是又遇到了那個連環殺手,兩兄弟生死未卜,兩兄弟已經見到了兇手的真面目,這個連環兇手的真面目終於要浮出水面了等等等等,總之為了博眼球,什麼都敢說,確實很快引起了網友們的關注,尤其是樂游的養父母,還是一對有著五百萬關注量的網紅慈善家夫妻。

  這對夫妻在網上的評價褒貶不一,一直有說他們是假慈善,利用可憐的孩子博眼球賺流量的聲音,也有很多堅信他們確實是善良好心,網上那些聲音都是惡意揣測的人。

  當年樂遊十三歲,樂洋五歲,兩人親眼看著父母被殺,逃跑的時候還被追殺了一段,險些喪命,必然留下很深的心理陰影,這成了收養家庭必須要考量的事情,樂洋失憶了,年紀又尚小,很容易找到領養家庭,樂遊卻不一樣,他已經這麼大了。全社會都在關注這對兄弟的去向,這對夫婦就是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

  他們靠著樂遊吃足了紅利,有很多人因為種種原因看不過眼,因此這消息一出,一推波助瀾,一下子就上了熱搜。

  因此等樂游接受記者採訪的視頻一被放出來,人們紛紛湧入。

  點開視頻,還沒來得及誇一聲弟弟好帥,就聽到他說:「H城的周書寧周書傑姐弟在記者招待會上說的話,是真的,真神已經降臨人間。」

  周書寧和周書傑雖強但疑似腦子不太好使的熱搜還掛在排行榜尾巴,記者們當然也看了,都懵了,在一旁的鄭拳也懵了。

  樂遊對著鏡頭:「我發誓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且可以負法律責任的,今夜我和弟弟再次遭遇了曾經殺害我父母的連環變態殺人犯的襲擊,他聲稱我們是他唯二兩個逃脫的獵物,找了我們很久,他還有一個同伴,是女性。

  「我們不敵,我弟弟先被那個變態抓住,被砸得只剩下一口氣,我被捅了一刀,他要慢慢折磨死我,在這種時候,我想起了那對姐弟說的話,我內心的恐懼讓我忍不住向祂祈禱了,我希望有什麼可以將我從絕境中拯救。

  「然後奇跡發生了,祂真的出現了……」

  記者靜靜聽他說,還以為接下來的劇情會是神懲罰了壞人拯救了這兩兄弟的劇情套路,卻沒有想到峰迴路轉,居然跳到了抽卡上,而且還是給變態殺人狂抽卡,變態殺人狂還抽到了骨刀牌和吞噬牌這種逆天的東西?這劇情發展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樂遊卻底氣十足地說:「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去問醫生,我弟弟流的血是不是和他的受傷程度不相符,血跡裡是不是還摻著腦漿,可他的大腦卻沒有絲毫受損。可以問問這位警官,現場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變態殺人狂被一下切開咽喉而死,甚至頭都差點兒和身體分開了,那絕對不是小小一把匕首可以一下做到的。我們遇到這種變態殺手,卻能坐在這裡,面對鏡頭講述這些,也是一種證明。」

  樂游的雙眼明亮,說話口齒清晰,口吻底氣十足,怎麼看都不像在說胡話,而且他說的這些,確實很好查證,甚至還有在門外探頭圍觀的護士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醫生們因為太費解,一直在說這件事,她們很多人都聽到了。

  鄭拳臉色變來變去,從一開始懷疑樂遊傷了腦子或者被變態催眠了,到現在開始懷疑他的話的真實性了。

  記者們更是面面相覷,不知為何,起了身雞皮疙瘩,女記者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記者:「你特意告訴大眾這件事,是為什麼?」

  樂遊說:「想讓大家知道祂確實存在,周書寧姐弟並沒有說謊,我希望更多人可以去祈禱,從而像我和弟弟一樣獲救。」

  記者:「你能跟我們說說,見到祂時是什麼感覺嗎?」

  樂遊想了想,絞盡腦汁組織語言:「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像是從身體很深的地方冒出來的恐懼,還有一種沒來由的尊崇,在祂面前,什麼都變得非常渺小起來。我覺得任何人只要一見到祂,就會知道是祂。」

  「……」

  視頻大概只有十五分鐘,可卻給觀看者有一種過去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恍惚感,大概是因為聽到了太荒唐太不可思議的東西,可他們又隱隱從這種荒唐裡,感覺到了一絲真實感。

  每個人看待一件事的角度都不同,樂遊和樂洋眼裡,江星灼的出現救了他們,如果她沒有出現,他們早就被變態殺死了,所以他們感恩,崇敬,同時又很善良的想要把這個好事告訴其他人。

  而更多人則看到,江星灼給一個變態殺手抽了卡,那個變態殺手擁有了吞噬卡,只要殺的同伴夠多,他就會變成一個可怕的怪物。

  【媽呀,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說的好像是真的……】

  【理智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沒有神,可是卻又好像證據確鑿?此處艾特警方】

  【我覺得很奇怪,假設真的有神,祂為什麼要錢?為什麼給那個連環兇手抽卡?那個變態殺手已經跑掉了,擁有那種卡牌,以後他犯罪更加方便,殺人更加簡單,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喪命在他手上】

  【真的是神嗎?難道不是惡魔嗎?】

  【喂喂,不會真的有人信這種鬼話吧?絕對是為了火吧】

  【講真的,我懷疑是真的了,光是周書寧和周書傑這麼說就算了,可這個樂遊也這麼說,這三人明顯是不同世界的人……】

  【爆料一個消息,我一個朋友是古武世家的外門弟子,據說確實真的有那種神奇卡牌存在……】

  全國各地,人們議論紛紛,熱搜高掛。

  中央那邊一看,頓時險些一口氣梗住。

  他媽的,這邊剛讓周書寧周書傑不要透露卡牌的消息,那邊樂遊就直接一股腦全說了。偏偏他們為了把消息瞞得好好的,連下面的人都不知道,所以一些相關部門根本沒有想到要禁止這種言論和視頻出現。

  而現在比這個更重要的是……

  「祂居然給一個變態殺人狂抽卡了,這是我們已知的所有抽卡者中的第一個惡人……」大臣們紛紛繃緊頭皮,緊急召開了會議。

  「骨刀卡,吞噬卡,多麼兇惡的兩張卡牌,在一個精神病態犯罪者手上!」

  「祂到底是善是惡?」

  「不,等一下,吞噬卡是要吞噬同類的,也就是說,那個殺手只能去殺同樣的精神病態者才能獲得力量,這麼一想,祂應該是善的。」

  「對於祂這種非人生物來說,真的會在意什麼善什麼惡嗎?」

  人們陷入猜疑之中,之前他們發現所有抽卡者都不算壞人,唯一的毒蛭雖然獲得了抽卡資格,可最後都自相殘殺死了,反而是一個軍方臥底活了下來,於是他們難免會去想,江星灼是不是好的,善的。

  可現在,她再次降臨,卻並沒有給樂游兄弟抽卡,反而是給那個兇惡的罪犯抽了卡,哪怕吞噬卡聽起來是在引導壞人去殺壞人,可壞人殺壞人的途中,又會有多少無辜的好人因此喪命?

  一瞬間,他們不敢肯定了。

  ……

  看到這個視頻的各個古武世家均是心頭一震。

  「文娘,到底怎麼樣?是不是真的有那種牌?別瞞啦,這都什麼時候了!」

  「是啊,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政府遲早要收拾我們的,我們現在還不團結,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麼多年了,誰家沒點齷齪事,你覺得你家可以逃過嗎?!」

  你一言我一語,文家那邊最終出聲。

  「確實有。」

  文家女當家在慕容影出聲後,立刻就去找文青。其實他們之前就覺得有蹊蹺,文青帶慕容雪回來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他突然陰鬱暴躁起來,好幾次好好吃著飯,突然扔下碗站起身指責兄弟,問他是什麼意思,可是分明沒有人說話。連對慕容雪他都囚禁起來折磨欺辱,簡直就跟被奪舍了一樣。

  如果是因為文青突然有了讀心術,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人心複雜骯髒,任何一個人突然就去直面這些東西,還能陽光不陰鬱嗎?

  文青被母親好言好語安撫了一頓,乖乖交出了心靈之音卡。而親眼看到光芒彙聚成卡牌,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家主,都不由得渾身汗毛豎起。

  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東西,有那種存在!

  ……

  全國各大犯罪團夥亦是熱鬧不已。

  毒蛇組織。

  「真的有這種東西?!」

  「靠靠靠!骨刀!吞噬!我他媽好想要!!」

  「不是吧,你們還真信這種鬼話?這個世界要是有神,我腦袋拿下來當球踢好不好?」

  「肯定是中了什麼催眠術,搞不好是那個變態殺手的新玩法。」

  「不,你們有沒有想過,毒蛭的全員離奇死亡,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一句話,讓議論紛紛的骨幹們瞬間一靜。毒蛭到底是怎麼回事,仍然還是一個謎,內部傳言傳得越來越離譜,鬼上身這樣的說法也有。可如今聯想到最近這兩個離奇的熱搜離奇的人,他們忽然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如果是真的,那事情好像就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麼突然全員自相殘殺,他們的私有財產也不翼而飛查不到任何蹤跡了,如果是突然遇到了不可思議的生物,把錢花在了抽卡上,抽到了不可思議的卡牌呢?他們代入想一下,就覺得十分危險,因為如果有人抽到很好的牌,他們肯定會忍不住想要搶,也害怕別人來搶的。

  「老大。」這時,一個同伴從電腦前抬起頭,一副把他天靈蓋都震驚掉了的表情。

  老大:「怎麼?」

  「你們還記得之前那個跑到我們大本營,想要買兇殺譚以武的老頭嗎?」

  「記得,這幾天都沒來了吧,估計帶著孫子孫女喝農藥了吧。」

  這個同伴是技術人員,電腦高手,聞言搖了搖頭,把電腦螢幕轉過來面對他們:「那老頭那個毀容的孫女和植物人孫子,就是周書寧和周書傑!」

  什麼?!

  坐著的人瞬間動作極其一致,紛紛彈站起來,湊到電腦螢幕前,只見那上面是周家一家三口的詳細資料,還有以前兩姐弟讀書時的照片和抽卡前抽卡後的照片,幾組相片對比,震撼十足。

  靜默了好一會兒,他們都難以發出聲音。

  最終,老大目光灼灼,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想辦法,我們找到那個精神病態者,把卡牌從他手上奪過來!」

  他們確定了,這事是真的,真的有鬼神降臨了,真的有那種令人瘋狂的卡牌出現了!

  ……

  震動的不止是表面的世界,隱藏在網路深處的世界也蕩起了波紋,甚至這邊消息更加廣闊。

  暗網裡,自稱古武世家弟子的駭客花了大價錢,想要購買那個精神病態者的消息。

  還有人願意出上億價錢,只為求得一個把他送到牆外去辦法。

  [真的有那種卡牌嗎?]

  [有。]

  [牆外已經瘋了,那些人都在祈禱祂的降臨,向弦的妹妹死而復生,我看向弦也不準備報復牆內的社會了,天天和妹妹在傳教。]

  [我願意出一億購買一張卡牌,任何功能都可以,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奇]

  [……]

  一個個誰也不知道對面的真面目的匿名聊天框裡,也在議論著。

  人們信的信,不信的不信,或者將信將疑。對江星灼的恐懼還不算太多,更多的人想的是――卡牌。

  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誰不想要呢?如果擁有骨刀,那出行會多麼讓人有安全感啊,遇到壞人遇到突然降臨的屠宰場,隨時就抽出把刀來砍了對方砍了怪物,上地鐵飛機還不用擔心過不了安檢,不要太棒哦!

  如果能擁有像周書寧周書傑那樣的超能力就更好了,豈不是天下無敵,屠宰場都成了渣渣?

  想要,好想要,真的祈禱就可以了嗎?祂會聽到我們的聲音,降臨嗎?

  好人、壞人、不好不壞的人,期盼的、貪婪的、恐懼的……

  無數的情緒,化作能量,從全國各地,湧向了江星灼。

  這個世界的這個國家,就像平靜湖面的一角,先被一粒石子砸中,擾亂了湖面的平靜,隨即蕩起波紋,會慢慢往全世界蕩漾開。

  江星灼仰起頭,舒暢地呼吸,感受著力量充盈的感覺,這種感覺誰不喜歡呢?仿佛什麼都可以做到,什麼敵人都可以擊垮的強大。

  但還不夠,這個世界,還需要更努力一點,更混亂一點。

  為什麼會給那個精神病態者抽卡,自然是為了防止他們誤以為她是什麼天使,一下子就對她產生什麼好感,這種好感不是信仰,對她來說只是無用的東西。

  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類,好人也好,壞人也罷,都是她的儲電池,如果讓所有壞人都產生遇到她就會被消滅,讓好人都以為她一定會天降正義,那她損失可就太大了。

  一個合格的奸商,應該兩頭都賺錢:)

  這個世界還需要更混亂,除了為她製造能量,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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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3 06:18 PM

026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她已經猜到了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從那個詭異的屠宰場,從天而降的綠色光線和怪物,以及屠宰場的兩條規則中確認。

  屠宰場的規則之一,是十分鐘內怪物無法出去,外面的人也無法在外面進行攻擊,必須進入裡面才行。

  還有一條,當初被人類發現後,給本就已經混亂不堪的社會帶來更沉重的打擊,人性的卑劣面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那條規則就是――十分鐘內,只要送進五十個以上的人當做祭品給那些怪物吃掉,屠宰場就會帶著怪物一起消失。

  第一條規則的出現,逼迫人類必須進入屠宰場與怪物廝殺,讓人們見到了人類在裡面宛如雞鴨般被吃掉撕碎的場面,無數從天灑落的鮮血殘肢,給每個人類的心頭籠下一層難以驅散的陰影,不知道多少人午夜夢回會被這噩夢驚醒。

  第二條規則的出現,則開始讓人類的秩序和道德崩壞。可以想像到,當這條規則被發現,對屠宰場和裡面的怪物恐懼至極的人們會產生什麼樣的心理。

  當年這個規則被駭客公佈的時候,在世界各國引起軒然大波,監獄裡的死刑犯首先被推了出來,為什麼不能把他們送進屠宰場去?他們本來就是要死的人,應該讓他們的爛命為人類和平做貢獻。不送?為什麼?為什麼不送本就該死的罪犯進去,卻要讓無辜的士兵去送死?

  人們抗議吶喊咒駡,有些國家最終抵抗不住,在屠宰場出現的時候,確實送了死刑犯進去屠宰場送死,屠宰場裡的怪物吃乾淨貢品後,和屠宰場一起消失了,平民和城市毫髮無損,人們歡呼雀躍。

  可隨之而來的是什麼呢?監獄裡的死刑犯總有被投喂完的一天,然後呢?已經習慣用這種方式換取喘息的人將目光對準了無期徒刑犯,然後是有期徒刑犯……最終為了湊監獄裡的祭品數量,法官惡意加重刑罰,警方大肆抓捕觸碰法律法規者。人們恐懼犯事,活得戰戰兢兢,可這種恐懼,又漸漸滋生了犯罪,製造了無數的犯罪團夥,想要徹底擺脫危險的政府的控制。

  人們在短暫的喜悅過後,迎來了更加糟糕的惡性循環。

  已經有好幾個國家已經因此覆滅,淪為無政府狀態,就像這個國家的西部,那道牆外一樣,分成多個勢力,弱肉強食,在怪物橫行的世界裡,絕望地夾縫求生。

  江星灼所在的這個國家,自始至終都在堅持維護法律和秩序,沒有把任何人當成祭品送進屠宰場裡過,這也是這個國家還相對和平的原因。但即便如此,也滋生了很多犯罪團夥和變態殺手。

  屠宰場和它的規則,充滿了惡意,像是有一個幕後黑手在折磨這個世界的人類,讓他們一點點的崩壞,讓這個世界變得混亂,讓這個世界――

  充滿負面能量。

  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兒耳熟?簡直像極了另外一個擁有主宰系統的主宰,在搞事製造負面能量一樣。

  江星灼閉上雙眼,腦中浮現故土的種種,美麗的一切最終淪為焦土廢墟,所有人都死了,包括她。

  先是影響所有人類的噩夢突然來襲,猝不及防地衝垮人類內心的防線;然後再給點希望,調動情緒,再進一步衝垮人類的心理;然後終於到了第三階段,秩序和道德崩壞,凝聚力所在的政府消失,人們各自為政,互相殘殺。

  但僅僅這樣,她的世界不會直接被摧毀,但那一天,火山爆發、天降隕石、洪水侵襲、山崩地裂……

  末日就這樣突然的到來,以極端不科學的姿態。此時江星灼想來,那時包括她在內的剩餘的倖存者,是不是像一個個勉強還能使用,但電量不夠大的電池,使用者用著用著總覺得不痛快、膩了,所以乾脆就直接扔了,好換上新的電池呢?

  畢竟人不可能時時處於極端的恐懼之中,死了那麼多人,世界變成那樣,人們會逐漸麻木,很難再產生激烈的情緒,哪怕是負面情緒。

  江星灼深呼吸了一口氣,向來帶著淺笑的面龐冰冷。

  從她看到惡魔的瞬間,她就知道那些費解的不合邏輯、不科學的事情都是可以解釋的――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人類這種智慧生物存在,科學只是力量體系中的一種,而且是相對弱小的一種。這個宇宙裡有人類無法觸及的力量和生靈存在,她的世界為什麼會有這種災難,也一定是可以解釋的。

  拿到主宰系統的一瞬間,她也想到,會不會有其他的人,擁有這種系統?這種東西,會不會和她的世界被毀滅有關係?

  所以她選擇來到這個世界,從它身上看到了自己世界的影子,她謹慎地觀望,佈局和等待,結果如她所料。

  即便不是主宰系統,定然也是和主宰系統十分接近的東西,是通過製造和收集人類的負面能量而壯大自身的東西。

  那個擁有這個東西的人並不在這個世界裡,否則他肯定已經殺到她面前了,在她最開始使出「劍修的斬擊」那一次時,他就應該察覺到不太對勁,至少也該出現在她面前試探試探,然而他並沒有。他肯定比她更強大,畢竟他已經通過屠宰場折磨這個世界的人們二十年了,光是從這個世界獲得的能量,碾死她就如同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可他沒有出現,要麼他瞧不起她,沒把她放眼裡,要麼就是他不在這個世界裡,不知道她的存在。用屠宰場這種東西,乏味的折磨著這個世界,會留在這裡盯著的可能性確實非常小,那得是多無聊的一個主宰啊。

  他不在這個世界,但應該也不可能不管不顧徹底放養,所以這個世界不能太早被希望籠罩,還需要更加混亂,用來蒙蔽這隻螳螂,也為她製造更多能量。

  在此之前,黃雀需要謹慎埋伏,養精蓄銳,靜候時機,給予獵物致命一擊。

  ……

  白色的塔內空空蕩蕩,只有一團團漂浮的星雲,但這些星雲星光黯淡,被厚厚的陰雲籠罩,極為壓抑。

  有一個少女打開門進來看了一眼,把其中一團拿了出來,捧著離開了房間。

  「主人。」少女走到一個男人身邊,跪在他邊上,將手上漂浮著的星團遞到他面前。

  男人伸手把星團接過來仔細打量,似乎有些疑惑。

  「主人,這個世界怎麼了嗎?」少女疑惑地問。

  「沒事,應該是錯覺。」男人說,眼前這團星雲代表的是他標記的其中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混亂、絕望,還在為他不停地製造恐懼能量,甚至更加混亂了,這黑灰色都把星光都遮住了。

  少女遲疑著說:「如果感到有疑惑,不如去查探一番?會不會是其他主宰潛入了?」

  「不可能。」男人篤定地說:「潛進去能做什麼?這個世界已經被屠宰場支配多年,即將進入麻木狀態,已經再也榨不出更多的負面能量,潛進這種世界有什麼用?」

  人類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要不然也不會有人會被嚇破膽而死,因此一個人類能創造的負面情緒也是有限的,他已經把這個世界榨得差不多了,其他主宰出現,也不可能榨出更多負面能量,而他只需要再晚些時候,給予最後一擊,進行最後一波收割即可丟棄這個世界了,二十年,也膩味了。

  主人這麼說了,少女便也沒在說什麼,只是把這團星雲送回去的時候,她盯著看,總覺得這個世界突然混亂有點不對勁。這個世界被屠宰場折磨這麼久了,主人又沒有新的行動,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會有異動呢?

  或許……是這個世界裡的人類有了什麼新的反抗動作吧。雖然,也只是垂死掙扎罷了,他們註定成為養分。

  ……

  牆外仍舊是江星灼最多的能量來源地。

  這個地方,經過向琴等人的直播傳教,對於江星灼的存在已經深信不疑,每時每刻都有數之不盡的貪欲湧向江星灼,排名在第二多的負面情緒,則是怨恨。

  偷了東西被發現,被人追至角落踹打的小偷抱著頭,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心裡不斷呼喚著江星灼,主宰,求你出現,幫幫我。

  被打得頭破血流,東西也被搶回去了,小偷倒在角落裡,眼裡怨毒更加強烈,說好的只要祈禱就可以呢?為什麼沒有出現?騙子,騙子!是不是連神也瞧不起我?所以給向弦那些金字塔頂端的人抽卡,卻對我的呼喚視若無睹?

  被怪物堵在洞裡,淚流滿面拼命往後縮,緊握著雙手的少年也在拼命祈禱,希望江星灼可以降臨,救他於水火之中。然而直到他被妖物咬住了腳,拼命往外拖,他一邊絕望一邊憤怒,怨恨起了江星灼。

  為什麼給安銳那些人回應,卻無視他的聲音?!安銳那些人,已經擁有那麼多,卻還可以擁有超能力,而他僅僅只是想要保命而已!為什麼不回應我,為什麼?!

  這種情緒的出現是理所當然且不講道理的,不止是牆外世界,牆內世界也會出現很多這樣的怨恨,人性如此。好在,這些東西,都是對江星灼有利的,儘管恨,儘管怨,怎樣也不嫌多。

  江星灼和卡牌確實存在的消息,讓牆內的很多組織都蠢蠢欲動起來,古武世家也不例外,很顯然,現在的情況是,誰能抽卡,誰就可能成為大贏家。那麼,該如何才能召喚出江星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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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3 06:19 PM

027 卡牌爭奪戰

  到底該如何召喚出主宰,成為了當前至關重要的世紀難題。

  「我們已知,目前成功感召出主宰獲得抽卡資格的,在牆外有安銳和向琴,牆內是周家一家三口、慕容影和樂遊。我們之前以為,感召出主宰的人是因為核心卡牌出現在了她的卡池之中,可樂遊並沒有獲得免費抽卡的資格。由此可見,並不是一定要有核心卡牌出現在卡池中,主宰才會降臨。」

  「可為什麼安銳、向琴、慕容影、周書寧一家三口有核心卡牌出現,樂遊卻沒有?」

  「分析一下他們的共同點,全都是在絕境中祈禱了,但為什麼偏偏樂遊沒有?抽卡前抽卡後,樂遊與他們都有什麼不同?」

  國內著名的心理學家們受政府邀約而來,湊在一起分析,試圖找到主宰降臨的規律。

  他們拿出樂遊事後接受政府部門的詢問而錄下來的視頻,視頻裡,樂游應要求,仔細地說了他和弟弟在遭遇那個事件時的所有內心活動心理變化。

  「我那時非常害怕也非常憤怒,不明白為什麼我們要遭遇這種事情,突然想起了周書寧和周書傑說的話,所以就試著祈禱了,沒想到……」

  暫停。

  「試著祈禱了!我明白了,祈禱的情緒不夠強烈!他的內心其實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只是在僥倖而已。而我們從資料中可以看出,這些核心卡牌出現在卡池中,擁有免費抽卡資格的人,每一個祈禱的情緒一定都非常激烈,願意付出一切來交換奇跡的發生,所以在抽卡後,他們都成為了主宰的信徒。」

  這個推測,是目前為止感覺上最正確的一個了。

  蘇奈坐在椅子上,一直靜靜地聽著他們說,隨即一言不發地起身離開了。

  總統正在辦公桌後面,見他進來,問:「如何?」

  「我想也許真相是,他們會成為主宰的信徒,所以核心卡牌出現在了主宰的卡池之中。」蘇奈說:「因為倒過來想,樂游兄弟在因為主宰的出現而獲救後,雖然對主宰充滿了感激崇敬,卻遠沒有到安銳向琴他們那種視為信仰的程度。如果那時讓他們抽卡了呢?他們的感情,也是達不到信仰的地步的。」

  「我們可以知道,這位……神,不像我們期待的那樣善良,但也不像我們害怕的那樣邪惡,祂是混沌中立的,任何人想要獲得祂的力量,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要麼信仰祂,要麼付出金錢。」

  總統沉吟了一會兒,說:「也就是說,真正的信徒,感召出祂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我猜是。」

  「蘇奈,你會信仰神嗎?」總統忽然看著他問。

  蘇奈神色淡淡,向來是一副無欲無求,冷酷無情的樣子,「不。」

  信仰,意味著把自己身心靈魂都交給對方,他絕不會這麼做。

  總統看了他一會兒,說:「我們之前一直都深信不疑,屠宰場是外星人的侵略陰謀,他們在遙遠的星系,無法在短時間內抵達這顆星球,於是通過蟲洞,將怪物送到我們的世界,想要借那些怪物和人類自己的手毀滅人類,從而達到清空星球,或者讓人類失去戰力的目的。可現在,我有些懷疑真相是什麼了。」

  蘇奈:「我不知道。但我們確實,需要更多的卡牌。」

  事已至此,已經瞞不住了,卡牌爭奪戰已經拉開了序幕,想或不想的,都只能被迫加入。好在政府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是這場遊戲的種子選手。

  於是,很快,就像當初屠宰場的規則被駭客公佈出去一樣,信徒感召出主宰的可能性更大這個消息,也被侵入了政府網路的「駭客」公佈了出去。

  一時間網路沸騰,高掛熱搜,大部分平民還處於覺得聽到了天方夜譚的吃瓜狀態之中,而暗地裡,各方勢力已然心思湧動。

  就好像要證明他們猜測的沒錯一樣,又一件極有力的大事發生了。

  牆外。

  「主啊,我好想你,請您指引我方向,您的懷抱,既我的靈魂歸處……」向琴日日夜夜跟個癡漢似的祈禱,渾身上下散發著極其明顯的狂信徒氣息,誰也不懷疑她為了江星灼能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安銳也似乎變了個模樣,他在第6區裡收拾出來改建成教堂的酒店裡,帶著第6區的居民們日日禱告,十分慈祥溫和,原3區的人要是見了他,怕是會怵得尿都出來。他本來是個老好人,眼睛有光,笑容有些許天真,此時披著紅袍,溫和慈祥地給人傳教,跟個神父似的,讓人看了有些害怕。

  紅袍是參考向琴身上那件制定的教袍,黑色江星灼已經用了,他們當然不會用,而向琴身上那件,是江星灼賜予的,非常特殊,他們覺得江星灼可能希望信徒穿成那個樣子。

  此時第6區已經是整個牆外世界最安全的區域,是其他區的居民夢想中的烏托邦,安銳和向琴手中的SSR卡,成了所有人都渴望和覬覦的寶物。

  原本在第6區內接受庇護的居民只有不到四萬人,只有隔壁5區三分之一的人口,這是因為第6區只接納能幹活的人有關,然而如今第6區已經成為了主宰的傳教區,這裡開始接納其他區過來的難民,除了接納外區的人成為第6區的人之外,也允許其他區的人過來一起祈禱,因此第6區這片區域日常聚集的人數已經多達近十萬。

  這十萬人裡,除了每日外出清除怪物的精英部隊之外,大部分人都披上了紅斗篷,成為了牆外世界特殊的風景線,其中魚龍混雜,真信徒與假信徒很難區分,但是無疑的,這裡是這個世界此時主宰信徒聚集最多的區域。

  每天早晨五點到七點,是晨禱時間,晚上八點到十點,是夜禱時間。這兩個時間段,無數的人潮會聚集在教堂前的大廣場上。放眼過去,紅彤彤的一片。

  這天,黎明前,天都才濛濛亮,世界仿佛都還沒甦醒,披著紅色斗篷的人們便從各處住所裡出來,朝著廣場的方向聚集。

  「哈……當個信徒,還得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牆外這些人過得可比牆內的人輕鬆啊,至少不用996,等下還能回去睡個回籠覺……」裹著紅斗篷的陳達睡眼惺忪地說。

  隔壁同樣裝成信徒的李信小聲回:「你可閉嘴吧,我們出來不到一周,老子瘦了快十斤,天天喝粥我都快餓死了,這還是在第6區,要是在其他區,一天能喝碗米湯都算不錯了。」

  說著,兩人肚子就整整齊齊發出饑餓的聲音。

  陳達:「說的也是,還是回去996吧,至少吃香喝辣。啊哈……算了不想了,趕緊完事先回去補個覺再說。」

  李信:「你忘了?昨天的人事安排,今天禱告完,我們得去開荒種田,睡不了。」

  陳達:「……」

  垂頭喪氣地抵達廣場,站了沒幾分鐘,他們身周便都是同樣披著紅斗篷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五點整的時候,差不多就來齊人了。

  安銳和向琴會輪流主持早晚間的祈禱,今天早上是安銳主持。

  只見他走上廣場前方的旗臺上,十指交握在胸前,下方的人也隨之做出這個動作,閉上眼眸開始祈禱。

  並沒有專門的禱告詞,祈禱就是在內心對主宰說任何他們想要說的話,只要虔誠、尊敬即可。

  陳達在人群裡,眼睛閉著閉著就睡著了,差點兒倒在別人身上,李信把他扯住,掐了他一把,叫他痛醒。

  「沒見過這樣傳教,這樣禱告的,看起來跟草台班子似的。」陳達不爽地小聲逼逼:「什麼神啊,要求這麼低。」

  「噓!」李信警告地瞪他一眼,大家貼那麼近,會被聽到的,雖然吧,他們也知道,肯定有人睡著了,有人是衝著禱告完的早餐來的,比如身邊那一家四口,肚子叫得吵死人了。有人也和他們一樣是別有用心,比如那邊4區的幾人,看上去很想衝上去殺了安銳奪走卡牌的樣子,跟鬣狗一樣。但也是真的有很多真信徒在的,被聽到保不准會被趕出去。

  陳達撇撇嘴,正要閉上眼睛繼續眯一眯,忽然間,一種奇妙的感覺出現了,瞬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電流在皮膚表面遊走了一遍。

  這種感覺不止是陳達有,李信也有,或者說,整個廣場上的人都有。

  安銳難以置信又驚喜地抬頭,看向天空。

  人們也紛紛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出現了不可思議的奇妙景色,閃爍著溫和白光的霧氣憑空出現,卷起,糾纏著,成為了一個白色的漩渦,圍繞著一個漩渦眼在慢慢旋轉著。

  場景美麗奇幻,在灰暗的沒有陽光的天空下,奇跡般出現,美輪美奐。

  這個漩渦在收縮,很快縮成小小一個,立在第6區上空。

  「主!」

  「是主來了嗎?!」

  廣場上一片騷動,不知道的誰起的頭,突然間就跪倒了一大片,還都趴著不起來了。陳達和李信也不由得心跳加速,四處轉動目光,尋找那個傳說中的影子。

  向琴飛快趕了過來,看到這漩渦,滿目驚喜,這漩渦,不正是主的卡池嗎?可眼波轉動,並未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

  江星灼並沒有出現,出現的只有這個似乎是她的卡池的白霧漩渦,它一團懸浮在半空中,讓人挪不開眼。

  安銳雙眸滿含感動的淚水:「一定是我們的虔誠讓主有所感觸,所以降下了這個神跡。」

  「喂喂,這是真的假的?真的不是什麼投影畫面嗎?」陳達額頭冒出冷汗,問同伴。

  「看起來……不像,安銳和向琴他們不至於為了傳教,還專門搞這種騙人把戲吧?」李信分析道,同樣頭冒冷汗,他們不是真信徒,看到這種畫面,先感到的是恐慌,未知讓人害怕。

  這時,從漩渦眼中,飛出了十張發著光的卡牌,落在了一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中年婦女面前。

  婦女虔誠至極,在其他人已經停止祈禱的時候還在祈禱,卡牌飛到她面前的時候,她都還閉著雙眼在祈禱。她睜開雙眼,看到這卡牌,眼中立時流出了眼淚。

  主宰沒有出現,可是主宰的卡池出現了,一位虔誠的信徒獲得了抽卡的資格,而且是免費的。

  這個消息,很快就被藏在信徒中的間諜,傳給了各自的主人,牆外各區的、牆內政府及各個勢力的。

  這證明了,發自真心的信仰,確實可能得到主的回應,得到抽卡的機會。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可以確定,信仰者獲得抽卡的機會更大,而信仰者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直接召喚出卡池,這種情況下,除了召喚出卡池的信仰者之外,沒有人可以抽卡,但如果是非限定卡牌,是可以從抽卡者手中搶奪走的。二是感召出主宰,主宰親自出現了,她可能會給目光所及的所有人都抽卡,只要有錢。」

  各方勢力得到進一步的總結,並且為之紛紛行動起來。總之,不管他們自己信不信仰江星灼,總之為了增加他們能抽到卡的可能性,他們要先搞一批信仰者出來,卡牌才是最重要的!

  ……

  全知之眼再次擴大,江星灼的隱形小屋也一再擴大,已經形成一座還算豪華的宮殿,立在半空中。

  她坐在金色的沙發上,通過全知之眼將各方勢力盡收眼底,嘴角彎彎。

  流落在外的卡牌還不夠多,世界會逐漸混亂,而祈禱者會越來越多,她當然不可能總是自己出現,那樣顯得她很閑,到處發牌,太沒有格調了。因此就需要會自動出現的卡池了。

  全知之眼是UR級別卡,只要能量足夠,她想要讓它拓展到什麼程度就可以拓展到什麼程度,不久前,她給全知之眼增加了信仰感應功能,在觀察範圍內,感應到從某個人身上湧現出來的對江星灼的信仰超過一定的數值,這個人的核心卡牌就會出現在卡池中,就會召喚出卡池,獲得免費抽一次卡的機會。

  在這個世界裡,沒有見過江星灼,先從她這裡得到恩惠,就有這種數值的信仰,內心必然有著很強烈的痛苦和難以達成的願望,才會這麼孤注一擲堅決無匹地將命運託付給她。這種人為她創造的能量,可以抵得過近百人的恐懼情緒創造的能量。所以給她們免費抽卡,並不虧,而獲得卡牌之後,他們會給予更多。

  這一波空手套白狼,江星灼很賺。

  ……

  另一邊。

  文家拿到心靈之音卡後,對於慕容家要求他們還來的聲音一直當成耳旁風,拒不歸還。

  心靈之音卡可不是平平無奇的小刀那種不值錢的東西,是萬蓉花了真金白銀抽到的SR卡,怎麼可能被文家白白拿走?慕容家見他們這樣,最終只能上門去討了。

  「來就來,我文家還怕他慕容家?那慕容影自己說把那張卡送給我們文青的,還能出爾反爾?」

  「就是,論武學,我們文家可不輸給慕容家!」

  文青臉色陰鬱,聞言心想,慕容影說的是「借」,而不是「送」。但他到底沒有說出口,他因為心靈之音卡受盡折磨,所有他曾經的以為都被推翻,無論是長輩還是父母,都和慕容雪一樣,最骯髒不為人知的一面都直白地展現在他面前,讓他作嘔。

  即便現在心靈之音卡已經不在他身上,可他已經聽到的東西,卻是忘不了了,而且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他看到誰,心裡都在懷疑這人表面下藏著什麼骯髒的秘密。

  「來的是誰?慕容影?」

  文青倏地抬起頭,「她來了?」

  「慕容影現在是家主,親自過來的可能性不大。」

  文青心裡不受控制地失落起來,慕容影……是他對不起她,他瞎了眼。他這些日子總是回想起慕容影那雙清澈乾淨的眼睛,她和慕容雪不同,她是真的天真善良,所以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如果不是主宰出現,她現在已經被他們害死了。

  這樣乾淨的人,已經被他傷害,註定不會屬於他了。

  文家不知道慕容家有翻倍卡,還以為兩家仍然勢均力敵,不過他們也不傻,覺得慕容家可能還藏著其他卡牌,所以立即就向其他家族求援了。

  慕容家和萬家因為之前妄圖隱瞞卡牌,偷偷抽卡的行為,讓其他家族有些不爽,除了不爽之外,自然也覬覦著他們手上可能擁有的卡牌,因此文家一發聲,就有幾個家族回應,立即派人趕到文家,准備查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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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3 06:21 PM

028 獵殺時刻

  秦家也在這行列之中。

  他們派出了少當家秦簷、二師姐秦琦、三師兄秦楊、小師妹秦玉,正是之前在A市的那四人組,不過這一次還多了一個張懷霖。

  四人圍著一張桌子面對面坐一起,張懷霖則自己一個人坐在另一邊,看著窗外縹緲的雲海,忍不住雙手交握,心中祈禱:主啊,希望你能夠聽到你虔誠的信徒的聲音,回應他卑微的祈禱……

  秦琦無事就喜歡擦劍,看到張懷霖那樣,一邊擦劍一邊露出輕蔑的神態:「張懷霖,你在向那位主宰祈禱嗎?你響應得倒是夠快啊,才剛知道越虔誠越有可能感召出來,你就這麼投入了,怕不是心裡惦記很久了吧?」

  其他三人便也轉頭看向張懷霖。

  秦玉說:「師父不是讓我們沒事多想想嗎?萬一真的召喚出來了呢?」

  秦楊桃花眼沒有溫度,笑著說:「怎麼了張師弟?你是有什麼做不到的心願需要主宰才能幫你完成嗎?」

  秦簷也目光銳利探究地看著張懷霖。

  張懷霖臉色不太好看,神色淡淡地說:「確實是主宰才能幫我完成的心願,怎麼你們沒有嗎?如果有的話,不如也一起祈禱,只要誠心就有實現的可能性,這買賣划算得很。」

  秦楊笑眯眯地說:「說的也是,那你加油,到時候我們也好蹭你的抽卡機會。」

  這話說得莫名讓人作嘔,張懷霖心裡不舒服,憑什麼我獲得的抽卡機會要讓你們蹭?秦家真是一如既往的下作無恥,土匪!

  秦玉有些擔心地看著張懷霖,秦琦一看到她那副小白兔的樣子就心煩,不過秦玉這個小師妹在師門向來受寵,她找她麻煩討不著好處,只好衝著張懷霖這個寄人籬下的受氣包冷聲道:「祈禱就祈禱,可別耽誤了正事,你那上不得檯面的家族絕學可算能派上用場了,好好把握機會,要是成功了,你也算給你張家爭了臉面了。」

  張懷霖拳頭驟然攥緊。

  秦玉:「二師姐,你怎麼這樣說話?」

  秦琦:「我怎麼說話了?」

  秦玉:「你……」

  「行了,別吵了。」秦簷出聲,所有人都立即安靜下來。

  秦楊和秦簷對視了一眼,兩人是親兄弟,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也很有默契,一個對視,就明白了彼此的心之所想。

  看來這個張懷霖不能留了,他最近態度似乎不像以前沉默,越來越敢頂嘴,一副心裡有火難抑制的樣子,怕不是已經知道了家族滅門的真相,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送下去跟他家人作伴吧,以免養虎為患,自食惡果。

  ……

  監獄大門打開,鄭拳臉色難看地站在門口,看著男人從裡面步伐泰然自若地走出來。

  「鄭警官,好久不見。」男人微笑著看著他。

  鄭拳揮拳打過去,隨即被獄警手忙腳亂地按住,鄭拳雙眼滿是血絲:「你給我等著,我會盯著你,這一次算你走運!」

  男人擦了擦嘴角,不屑地笑了笑,「我很期待。」

  說罷,男人便離開了。這是一名精神病態者,是鄭拳去年抓到的一個連環殺手,手上沾著二十幾條人命,千辛萬苦才抓到,然而就在不久前,其中一個關鍵性證據被這個變態的律師推翻了,於是這個殺手得以因此出獄。

  這個消息被公佈出去,線民們紛紛大呼這是放虎歸山,可是證據鏈不完整,按照法律,就只能放人,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就是兇手。

  男人上了來接他的律師的車,通過後視鏡看到鄭拳那氣急敗壞的樣子,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車子過了拐角,消失在視野之中,鄭拳臉上的表情一變,平靜了下來。

  ……

  直升飛機緩緩下降,落在文家的停機坪上。

  偌大的停機坪裡,已經停了好幾架直升飛機,其他幾個家族的人也都到了。

  文家熱情地接待他們,一群人進入大堂喝茶等上門討債的慕容家和萬家。

  有他們在,文家人緊繃的臉都放鬆了不少,「有各位在,諒他們也不敢放肆。」

  沒有親身經歷或者近距離看過異能牌的強大,這些高傲的古武世家的人腦子裡總還是有一種自己很強的錯覺,總覺得他們跟卡牌擁有者有平等對戰的能力。甚至有些家族還說出了卡牌不足為懼,他們瞧不上的話。

  秦簷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大家都是隱世時期就相識的世交,有難自然會相互馳援。不過那張能讀心的卡牌,能否讓我們看看。」

  其他家族立刻回應:「沒錯,我們大老遠過來,也想看看傳說中的卡牌。」

  文家自然知道這些家族過來不是真的單純幫忙的,只能笑著拿出那張心靈之音卡。

  卡牌在幾個家族之間來回傳閱,滿臉驚奇,就這樣一張卡牌,居然能讓人擁有讀心的能力?

  傳閱到秦家的時候,秦簷看了張懷霖一眼。張懷霖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這卡牌怎麼用啊?」

  文家人乾笑:「這個以後各位也擁有卡牌的時候就知道了。」

  這時,僕人趕來通知,慕容家的人來了。文家人一時間如臨大敵,連忙將卡牌遞給一名弟子,讓他拿下去藏好。直接使用卡牌,藏在身體裡自然是最妥善的辦法,只是心靈之音卡是時限卡,此時還處於冷凍時間,半個小時後才能解凍,此時無法使用。

  他們以為慕容家會來很多人,結果出去一看,發現慕容家居然只來了一個人,萬家甚至沒來人。雖然說都是家族中的長輩,武功高強,已臻化境,但是到底也是一把老骨頭了,面對他們這麼多人,肯定是打不過的。

  文家和在場其他家族的人都升起了一種被輕視般的不爽感。

  「怎麼回事?慕容家是沒人了嗎?就來了一個人?」

  「哼,小鬼,對付你們,老夫一個人足矣!」

  「未免自視過高了吧?」

  慕容前輩看向文家人:「文常,我勸你們識相點,立即把心靈之音卡還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還?你們慕容家送出去的東西還想要回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慕容影給這張卡給文青是什麼目的,怎麼現在目的達到了,就想把東西要回去,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慕容前輩:「哈!可笑,如果不是我們家主好心借出這張卡牌,你們家文青還不知道要受蒙蔽多久,好一個反咬一口,以怨報德!廢話少說,交出來!」

  慕容前輩說著就拿出了翻倍牌,用力一捏,卡牌化作光芒進入他的體內,本就已臻化境,此時功力瞬間加倍,堪稱現如今古武世家中的最強了。

  在前面打做一團,無人注意時,張懷霖悄悄後退,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裡。

  ……

  郊外。

  幾個人影一路急行,正在尋找和追擊什麼人。

  歐新臣跑進一座廢棄化工廠裡,喘著氣,警惕地通過縫隙看著外面。

  那幾個追擊者進來了。他們一張張各不相同的臉上,有著相同的嗜血無情的雙眼,手上拿著刀子和槍。

  「我告訴你,出來,趕緊的,把你身上的卡牌交出來,還能留你一條小命,否則到時候別怪我們不客氣!」為首的男人惡狠狠地說。

  「哥哥,你怎麼這樣說,豈不是要把人嚇到嗎?喂,小哥哥,快出來嘛,你不是好人,我們也不是好人,既然如此,大家如此有緣,為什麼不交個朋友呢?」一個女人嬌嬌地說。仔細一看,現場的來人都是來自毒蛇的成員。

  歐新臣大腿中彈部位還在咕嚕嚕淌著血,應該是打中股動脈了,不過從他拿到吞噬牌到現在,幾天時間裡,他已經吞噬了三個同類,生命力比普通人頑強多了,打中股動脈,他非但沒有無法行走,甚至再中幾槍他都不會死。

  但他確實感覺到生命力在流失,自己逐漸變得虛弱。其實這種虛弱,也比正常人要強壯一些,可他已經習慣了吞噬三個同類後那種能量滿滿,好像自己是個巨人,自己立於人類之巔的感覺,並且已經上癮,只能接受更強,不允許更弱。

  所以他很不爽。想要搶卡牌的人,一波又一波的出現,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他的,他全要他們有來無回,如果裡面有一個同類,他就能恢復了。

  歐新臣:「交朋友?我怎麼信你們的話?」

  女人立刻做動作,示意同伴都停下,往聲源方向望去。

  「我們很有誠意的。」女人說,舉著槍走了過去。

  「誠意是對我圍追堵截,開槍射擊?咳咳……咳咳……」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女人小心翼翼警惕萬分地過了拐角,將槍口對準前方,看到歐新臣靠著牆坐在血泊裡,手上沒有武器,雙腿無力伸展著,看起來很是脆弱。

  女人一時被美色蠱惑到,因此沒有第一時間射擊,她小心翼翼走了過去。

  他只有兩張牌,骨刀卡和吞噬卡,那就只要跟他拉開距離,不要靠太近讓他有可乘之機就好了。

  這樣想著,她在他的腳前停下了腳步。然而下一秒,甚至都沒來得及眨一下眼睛,她的身體從下往上被劈開了。

  女人死不瞑目地倒地,只見歐新臣的腳底冒出一把骨刀,是他的小腿腿骨。他很聰明,很快就摸清了骨刀牌的玩法,不一定是要用手才能把骨頭抽出來,實際上只要他想,只要他體內有骨頭,他想要讓哪裡的骨頭從哪裡冒出來都可以。所以他剛剛是讓腿骨從腳底竄出,直接給了敵人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刀。

  可惜,吞噬卡沒有生效,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同類。

  歐新臣煩躁不已,雙目陰鬱恐怖地盯上了毒蛇的其他人。他撿起女人的槍,對著外面的人一頓掃射,那些人猝不及防,紛紛中彈。

  歐新臣這才拖著受傷的身體出去,用骨刀把還沒咽氣的人一個個殺死,可終究還是一點兒能量也沒有。不行,不行,全都是廢物,沒有一個是他的同類!

  他的同類,精神病態者,這才是他的同類。精神病態者罪犯,和毒蛇這些普通的罪犯,從大腦構造上就有所不同。

  可是,這種在人群裡本就是少數,他現在迫切需要殺死一個來讓他恢復精力,他該在哪裡找?

  ……

  張懷霖家族絕學是一門輕功,落葉無聲過水無痕,是用來跟蹤和追蹤的絕佳秘技。他很快就趕上了拿著心靈之音卡的那名弟子,看著他將卡牌藏在了何處,隨即將它悄無聲息地盜走。

  這就是秦家這一次讓他也過來的原因,就是想要他偷走慕容家的這張卡牌。

  張懷霖看著手中這張牌,不禁冷笑,表面光風霽月,背地雞鳴狗盜。然而他瞧不起又如何?還不是得仰仗他們的鼻息生存?

  在秦家到A市前,A市是由張家協助政府鎮守的,可惜張家的武學基本都是輕功類型,攻擊力不強,偏偏還很挑根骨,所以最終A市的鎮守家族是秦家。後來他張家滿門在一次屠宰場降臨後全軍覆沒,只留下了張懷霖一個幼子,秦家收養了他,同時也將張家的絕學都收入庫中,但凡秦家的人想學就能去翻,跟占為己有也沒有區別了。

  而被收養的張懷霖這麼多年來,寄人籬下,表面上是秦家家主的義子,實際上卻不受待見,以至於誰都能使喚他,欺負他。

  即便如此,張懷霖還是決定繼續忍辱負重,等有一天拿回秘笈,再離開秦家。

  張懷霖深吸一口氣,收起卡牌,快速趕回前方。

  使用了翻倍卡的慕容前輩在現場無人能敵,很快一個個都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秦家幾人看到張懷霖,順勢掩護了一下,讓他順利混入其中,做出一副被打傷的模樣。

  翻倍卡也是時限卡,慕容前輩爭分奪秒,下手不輕,尤其是文家的人,都被打得吐血,後悔莫及,只能連忙求饒。

  「我這就讓人把卡牌拿過來,物歸原主!」

  然而那張卡牌此時文家又怎麼可能找得到?又多挨了幾頓打,面子都丟光了,見到這時他們還這樣說,慕容前輩也只能相信,卡牌真的被盜走這件事。

  卡牌在這時被盜,今日過來的這些家族都有嫌疑,哪怕每個人都在現場沒有離開,慕容前輩也要對每個人進行搜身。

  秦家幾人悄悄交換了個眼神,沒有想到會這樣,他們原本以為只要大家都在現場,就可以洗脫嫌疑,現在要是被發現牌在張懷霖身上,他們家面子裡子就要丟光了。

  張懷霖也很緊張,慕容前輩走到他面前了,他不想丟了張家的臉。

  就在這時,卡牌冷凍期過去了,張懷霖心裡恰好想著使用卡牌,卡牌便直接化作光芒,進入了他的體內。慕容前輩沒能從他身上搜到東西。

  【居然沒有?這個沒用的東西,難不成竟然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張懷霖突然聽到秦楊的聲音。

  張懷霖一愣。轉頭看向秦楊,卻見到秦楊正在和秦簷交換眼神,傳遞資訊。

  秦楊:【還以為這傢伙終於能派上點用場了】

  秦簷:【他可能藏到其他地方了,也算聰明。】

  秦楊:【總之回去後就把他解決掉,我懷疑他知道他家滅門的真相了,心裡指不定想著怎麼報復我們呢。】

  秦簷:【嗯。】

  兩兄弟的心聲聽起來都那麼隨意,好像要解決掉的是什麼不值一提的小螞蟻,沒有任何感情可言。張懷霖眼球逐漸爬上血絲,蒙上一層兇氣。家族滅亡的真相?他會報復他們?什麼意思,他家人和師兄師姐們,難道不是因為屠宰場而亡的嗎?難道真相和秦家有關?

  秦簷感受張懷霖的目光,轉頭與他對上,愣了一下,隨即眉頭皺起,心中越發覺得,張懷霖應該是真的知道家族被滅門的事了,否則他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他?

  當初秦家接手A市後,看中了張家的輕功,想要拉攏張家成為秦家的臣屬家族,結果張家不識好歹拒絕了,不止拒絕了,還總是擅自行動,在A市十分活躍,今天協助政府殺怪物,明天幫忙處理災後現場,還四處做慈善,在A市人人讚揚,搶光了秦家的風頭,搞得秦家好像無法融入這個城市一樣。

  秦家家主心胸狹隘,隱世多年憋屈得很,屠宰場的出現讓他們得以入世,正要大展手腳給世人看看,張家這麼一搞,他們便視他們為攔路石,恨上了。屠宰場在天空,裡面又有怪物,混亂之間,發生什麼事誰也不清楚,於是秦家一次又一次,將張家從師長到出色的弟子,一個個解決在了屠宰場裡。

  最終,張家血脈只剩下了張懷霖一個,他們秦家順勢收養,同時將張家的秘笈收入囊中,A市也只能依靠秦家生存了,秦家成為最大贏家。

  可惜拿到秘笈後,他們才發現這輕功很挑根骨,根本不是人人都能學的東西,這也是為什麼張家弟子那麼少的緣故,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但即便是雞肋,進了他們的口袋,就不會輕易拿出來給別人,因為萬一別人拿著這秘笈開宗立派了,那不是又平添了競爭對手嗎?

  秦簷下意識地想了想這件事,那邊得知了這種殘酷真相的張懷霖一下子吐出了一口心頭血。

  「張師兄!」秦玉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你受傷這麼嚴重?」

  張懷霖身體搖晃,顫抖。

  秦玉看向文家人:「叔叔阿姨,我這師兄本來也沒多少內力的,怕是被傷到根本了,能不能讓他去客房休息休息療療傷啊?」說著又看向那位慕容前輩,現在怕是沒有他的允許,文家人怕是不敢說可以。

  慕容前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秦玉連忙扶著張懷霖離開。

  此時沒有人在意張懷霖,哪怕是秦家其他人,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慕容前輩身上,內心滿是震撼和忌憚,隨後是瘋狂湧動的貪婪。

  這就是卡牌的魔力,一個人,不用起早貪黑刻苦練功,只要擁有這種卡牌,就能變成絕世高手!

  ……

  律師將男人送回了他的獨棟公寓。

  律師:「外面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有些挺匪夷所思的,你最好先瞭解瞭解。」

  男人:「知道了,謝謝。」

  「不用,你律師費給得實在是太多了。再說這次也是意外收穫,是警方自己出現的紕漏。」律師笑了笑,轉身離開。

  男人看著律師離開,聽到一陣孩童的笑聲,轉頭看去,發現是隔壁鄰居的小孩,大概是新搬過來的住戶,正在院子裡蕩秋千,天真無邪的樣子。

  ……多麼粗心的父母,居然讓幼崽落單了,他們難道不知道這裡住著一個獵人嗎?哦,當然不知道,這是他拜託律師新買的房子,要不然這裡早就該被媒體記者圍得團團轉了。

  男人臉上露出了笑容,眼神裡沒有任何正常人類的感情。不過他最近還是收斂一點,鄭拳那個蠢貨估計躲在暗處盯著他呢。

  他關上房門,回到書房打開電腦,開始瞭解這一年的各色新聞。

  這一年裡發生了很多事,男人流覽著,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而他沒有開燈,電腦光線打在他的臉上,有些詭異。

  忽然,他好像聽到了什麼,動作一頓,側耳傾聽。

  很安靜,什麼也沒有。是錯覺吧。他繼續流覽。

  【……那個變態殺人魔獲得了兩張危險的卡牌,骨刀和吞噬卡,據說使用骨刀牌,可以把自己身體裡的任何一塊骨頭取出來使用,被取出來的骨頭會變成鋒利無匹的刀。吞噬卡則是一張獵殺卡,可以吞噬同類的生命力和技能。現在大眾都很恐慌,這個變態殺人魔在不斷獵殺和吞噬他的同類,變得更強大後,會殺害多少無辜……】

  他流覽著這則新聞,忽然,頭皮一陣抽緊。

  【再說這次也是意外收穫,是警方自己出現的紕漏。】律師的話在他腦中回想。

  這句話單想沒有什麼問題,可是搭配上這則新聞……

  空氣中傳來一陣血腥味,他猛地轉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他一手拿著一把奇怪的彎刀,一手拎著一顆腦袋,滴答滴答,血滴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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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3 06:28 PM

029 無聲的硝煙

  男人手疾眼快,立刻起身按下牆上的開關,燈光乍亮,周圍的暗黑被驅散,那面孔也清晰可見了。

  歐新臣的而孔至今沒有被公佈,沒有人知道這個連環殺人兇手長什麼樣子,他會被那些犯罪團夥盯上,只能怪他之前和那個被他殺死的女變態有了聯繫,獨行的猛獸一旦聚集在一起,就容易暴露行蹤,且盯著他的人不再只是政府,而是各行各業,黑白兩道裡的所有人。

  但男人看著他那雙眼睛,就知道這是一個同類,尤其是他手上那把古怪的彎刀。他的目光落在他拎著的那顆頭顱上。那張臉上還殘留著驚恐的表情,正是他的律師。

  歐新臣將手上的頭扔到一旁,看著眼前的同類,嗜血、變強的欲望讓他亢奮異常。

  通過網路,他知曉了這個同類的出獄消息,只是要找到他居住在哪裡卻不太容易,他的敵人太多了,他亟需吞噬同類獲得更強的生命力和技能,所以他盯上了他的律師,早早就在他家中潛伏,等今天這律師把人送來這裡,回到家中後,就遇到了這個可怕的傢伙。

  從律師口中知道了地址,也知道了這座公寓的大門密碼,他迫不及待地過來了。

  「看來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男人而上並沒有恐慌,露出了平靜的微笑。鄭拳那傢伙變了啊,居然都會演戲了。

  「誰說不是呢。」

  歐新臣也露出了一模一樣的沒有感情的微笑,握著骨刀殺了上去。

  很快,猩紅的鮮血噴濺在了棕色的窗簾上。

  「你也別想逃。」自詡為獵人,如今也成為了獵物的男人臨死前這麼說。

  歐新臣一下下地砍著倒地的獵物,那熟悉的令人著迷的吞噬感終於再次出現了,身體每一根神經仿佛都得到了滋養,每一片肌肉都得到了修復,變得更加鼓脹、強壯、有力,連還隱隱作痛的股動脈傷處,都不再疼痛了。腦子裡也多出了不屬於他的知識,一瞬間他的眼界和對世界的認知,也跟著有些不一樣了。

  歐新臣露出著迷的享受的表情,他覺得自己進化了,他立於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類之上。

  他去浴室悠閒地洗乾淨身上的血跡,換上主人家還未穿過的新衣服,下樓準備離開。

  他打開門,驟然停住腳步。

  門外,一輛輛武警車已經將這座公寓包圍,武警士兵架著槍械,黑黝黝地槍口對著他。他已經插翅難飛。

  鄭拳也在行列之中,看到歐新臣,他頓時咬緊了牙關,終於到這一天了,過了這天,樂游兄弟也可以正式開始新的人生了。

  「陷阱。」歐新臣低聲道,聲音裡有罕見的惱怒。

  沒錯,男人只是政府放出來的誘餌,目的就是抓到歐新臣這條狡猾的魚,讓他自己上鉤。結果如他們所料,被四處追殺,卻很難找到同類吞噬的歐新臣迫不及待地趕來了,因為吞噬卡和骨刀卡而獲得的強大,讓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怪物越發自大起來,對他眼中的羔羊們戒心有所降低了。

  一顆炸彈被拋了進去,咕嚕嚕落在歐新臣腳邊。

  「砰!」

  巨大的爆炸聲在這片寧靜的夜空中響起。

  然而一枚炸彈在這麼近距離的地方爆炸,歐新臣卻還身體完整,甚至還有逃跑的能力,抽出肋骨刀從地上一躍而起,衝向最近的一輛警車。

  「砰砰砰……」

  無數子彈從四而八方射來,砸進他的身體裡,血花四濺,他終於支撐不住,緩緩倒地,可即便身中那麼多枚子彈,尋常人早就已經涼透了,他卻仍然還有一口氣。

  這讓所有人都不禁倒抽冷氣,心中對江星灼的敬畏更加強烈,僅僅是兩張卡牌,僅僅只是一千萬的代價,竟然就可以讓一個人的血肉之軀,變成這樣……太可怕了,這就是神的力量!

  除非是治癒類的卡牌和限定卡,否則非限定卡牌在使用者的生命力流失到無法繼續使用卡牌的能力的時候,就會離體。

  因此一點點微光從歐新臣身體裡飛出來,慢慢凝聚。

  「不……不……」歐新臣感覺到了,而部肌肉瘋狂抽搐起來。

  兩張卡牌落了地,歐新臣伸手試圖抓住,卻只是徒勞,沒了吞噬卡在體內,他這肉體凡胎,在這種傷勢下不可能多喘一口氣,只能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那兩張卡牌就在那裡,可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敢去拿。那就像兩個潘朵拉魔盒,充滿誘惑,可又極度危險。

  尤其是那張吞噬卡,簡直就是魔鬼一樣的卡牌。

  ……

  張懷霖被秦玉扶到客房躺了幾分鐘便驚醒了過來,他哪有功夫休養生息?秦家人做了壞事,心虛得很,他只是對他們表露出些許不滿,就懷疑他已經知道了真相,要殺掉他以絕後患,他得趕緊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到時候再來報仇!

  「張師兄,你還好嗎?」秦玉連忙過來扶他。

  秦玉雖然也姓秦,但只是秦家收養的女弟子之一,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無所知,張懷霖聽她心聲,微微有些放鬆下來。

  「師妹,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行嗎?」張懷霖說。他身上沒有任何通訊工具。

  秦玉沒多想,把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給他,「好啊。」

  張懷霖:「我已經沒有大礙了,師妹你去外而看看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張師兄,你真的還好嗎?」

  「沒事,你去吧。」

  秦玉被支開後,張懷霖立刻打電話給古武事務部。這是政府為學武的人開設的行政部門,任何一個武林人士都能打電話給這個部門進行相關的事物諮詢和求助。

  「喂,我是秦家張懷霖,找部長,有重要的事,關於卡牌的。」

  張懷霖不打算把心靈之音卡給秦家人了,給不給,他的下場都是死,那他為什麼要便宜了秦家?這些比下水道裡的老鼠還要骯髒腥臭的東西,他哪天死了也要拖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現下,向政府求救是唯一的出路,卡牌在手,想必得到説明的速度也會很快。

  果不其然,那邊一聽說是關於卡牌的事,立即就換了最高級別的人來與他對話。最後定下約定,張懷霖從文家所在的那座山上下來,政府派車去接他。目前政府和古武世家還沒有正式撕破臉皮,處於一種微妙的狀態之中,一些規矩他們暫時還得守,比如不能擅闖世家的地盤這個規矩。

  張懷霖掛上電話,起身就要離開,房門卻猛地一下被推開。

  秦楊走了進來,目光銳利地盯著他,像是在打量什麼。張懷霖瞬間頭皮繃緊。他輕功厲害,可攻擊性卻遠不及秦楊,對上的話,他必死無疑。

  「張懷霖,卡呢?」秦楊出聲。

  張懷霖微微一鬆,搖了搖頭說:「沒找到。」

  「沒找到?」

  「我去的時候,那張卡牌已經不見了,那個弟子已經被打暈了。」張懷霖說:「恐怕有人先一步把卡牌搶走了。」

  「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吐血了?」秦楊的目光像是能把人穿透,那向來吊兒郎當像是在戲弄人的語調,在此時此刻也顯得像是明知故問一般,讓張懷霖渾身肌肉不由得繃緊起來。

  「可能就是在找卡牌時遭到的不明襲擊導致的,我原以為只是一陣邪風吹過,沒曾想竟然讓我吐血了。」

  秦楊打量著他,好一會兒張懷霖聽到他在心裡說:這小子瞧起來不太對勁,讓人有點不安心,卡牌的事另外說,這小子還是早點解決掉比較省事,萬一他哪天走了狗屎運抽了卡,突然有了報復的能力就糟了。等離開這裡吧。

  秦楊:「沒事起來吧,我們要回去了。」

  「是……咳咳咳咳……」張懷霖劇烈咳嗽起來,又坐回去,抱歉地道:「請師兄稍等幾分鐘,我再調息調息。」

  秦楊自然是懶得站在原地等張懷霖的,轉身往外走,準備先去前而等他,不過他眼角又瞥見那只粉色的手機,腳步又是一頓。

  「師妹的手機怎麼在你那裡?」

  張懷霖才剛放鬆,又驟然繃緊,他該怎麼解釋他受傷站都站不穩,卻還借手機的事?怎麼樣的理由才不會讓秦楊懷疑?張懷霖心電急轉,卻沒能想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只能說:「師妹落在這裡的。」

  「拿來。」秦楊便過去拿走手機轉身離開。

  秦楊離開後,張懷霖立即起身,避開文家的人往後山的方向跑去。他跟政府約在後山出口見。

  慶倖因為慕容家,此時文家人大部分都聚集在前方,後方只有一些正在工作的僕人,要躲過這些人很簡單,他們只覺得好像有一陣風刮過,什麼人也沒見著。

  秦楊把玩著秦玉的手機回到前方,那位慕容前輩拿不到心靈之聲,自然是不可能輕易離開的,這會兒已經進展到沒卡就賠錢的階段了,而心靈之音卡到底值多少錢,他們還在掰扯。

  慕容家:「一千萬?你開什麼玩笑?一千萬能買到讀心卡?你試試能不能花一千萬抽到!運氣是這個世界上最昂貴的東西,你不用算上?!」

  文家:「前輩,心靈之聲是慕容影主動借的,丟了也不能全怪我們吧?你們不能獅子大開口……」

  秦楊問看熱鬧的秦玉:「迷糊鬼,看熱鬧看得把自己丟了都不知道。」

  「我哪有?」

  「你身上少了什麼?」

  秦玉摸了摸口袋,「沒有啊。」

  「那這是什麼?」秦楊拿出手機。

  秦玉說:「這是我借給張師兄的啦。」

  「什麼?」秦楊臉色驟變,打開秦玉的手機檢查張懷霖用這手機做了什麼,然後在通訊錄發現不久前撥出去的古武事務部的電話。立即轉頭跑回去客房一看,客房空空如也,張懷霖已經不知去向。

  好啊,很好!

  秦楊立即給秦簷打電話。

  秦簷聽完秦楊的話,眼眸一沉,走向正在掰扯的文家和慕容家的人。

  「前輩,我想我知道心靈之音卡哪裡去了,都怪我們家管教不嚴,竟然出了這種雞鳴狗盜之輩,那張卡,被我們師弟――不,我們秦家不會留這種弟子,他已經被逐出師門,卡牌是被張懷霖盜走的。」

  心靈之聲他們現在已經不在乎了,重要的是把張懷霖做掉。秦簷眼底閃過一絲陰鬱,對於家中長輩的行事作風有些看不慣,既然要奪人家的東西,就應該知道什麼叫斬草除根,留著張懷霖簡直就是自找苦吃。

  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江星灼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帶來了這種卡牌,他們也不會忌憚張懷霖,知道真相他又能如何?可譚家的前車之鑒在那裡,他們現在不得不忌憚了。

  ……

  陰暗的地下工廠寬敞又荒涼,一群年紀不等的男男女女正被綁在那裡,他們已經遭受了無盡的恐嚇,害怕得渾身顫抖,絕望極了。

  誰也沒有想到,好端端的,只是去參加學校舉辦的親子活動,卻會被劫車,一群家長和孩子都被綁架了。

  父母將自己的孩子牢牢抱住,試圖用身體掩藏住他們,不被歹徒發現。

  戴著詭異陰森的小丑而具的歹徒們又進來了,這一次他們挑選人,不知道想幹什麼。在父母絕望驚懼的呼喊聲中,幾個孩子被拖了出來。

  「不要!」

  「我跟你們走,不要動我孩子啊!」

  「求求你們嗚嗚嗚……」

  在這絕望之際,突然間,幾個裹著紅色斗篷的人闖了進來,拿出了一張卡牌,卡牌發出光芒,那些歹徒突然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吐血倒地了。解決了這些歹徒,拯救了這些被抓的可憐人。

  為首的男人看起來慈眉善目,溫和地看著他們說:「我們是主的信徒,我們聽到了你們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

  被拯救的人們感激涕零,滿心震撼,心道居然是真的?真的有主宰存在?甚至連信徒都有,他們還聽到了他們受難的聲音,來拯救他們了?!還有那卡牌??

  一時間世界觀坍塌,然後新的世界觀建立了起來。

  信徒將受苦受難的這群人們送去醫院,溫和得不得了,讓人心裡暖暖的,家境好的已經出聲說要捐款為主建教堂,其他家長紛紛回應,並且還要一起信奉主宰,希望神父能帶他們一起……

  給了這些人目前他們做祈禱的地址,這些紅斗篷信徒們離開了。

  一上車,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把斗篷一扯,「他媽的,熱死我了。」

  就跟變臉似的,慈眉善目變成了兇神惡煞,眼裡有凶光。

  「怎麼樣?這場戲做得?」

  「很好,他們一點兒懷疑也沒有。」

  「媽的,我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居然還得演這種戲!」

  「山哥冷靜點,我們自己是信仰不起來了,只能靠這些人了。」

  被喚做山哥的男人吐槽完畢,把口袋裡那張卡牌拿出來,卡牌很劣質,底牌不夠透徹,花紋不夠神秘精緻,一看就不可能是主宰出品,「這要是真的就好了。」

  這類事件,其實不止發生在這裡,全國各地,都出現過這種先抓人後假裝是主宰的信徒來救人的事件,並且還有很多起正在發生,目的就是為了招攬更多無知的人們成為主宰的信徒。而他們就伺機而動,只要有任何一個信徒召喚出了卡池,甚至是江星灼,他們就發達了。

  這是放長線釣大魚,這會兒誰還在乎什麼搶地盤賣買賣軍火買賣毒品和私人恩怨?獲得卡牌才是當前要務,否則遲早被擁有卡牌的對手一鍋端掉!

  卡牌爭奪戰的硝煙,早就在這個國家裡悄然彌漫開來,在第一張卡牌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所有不想當魚肉的人,都被迫捲進了這場戰爭之中。

  被無數人想要釣起的魚・江星灼通過全知之眼,將這各個勢力為了感召出她而做的精彩紛呈的戲碼盡收眼底,嘴角揚起,很好,事情一直在往她計畫的發展。

  這樣騙來的信徒確實不少,其中也有部分是真的開始信仰的,也有則是單純衝著卡牌而信仰的,貪婪的情緒也為她製造了不少能量。

  全知之眼亮了亮,江星灼挑了挑眉,有三個信徒的信仰值同時達到了召喚卡池的數值,一個是牆外的,兩個是牆內的。既然達標,卡池便被召喚了出去。

  牆內的這兩個也是被做戲騙了去的,分別在兩個城市,恰好都和其他信徒一起在祈禱,突然出現的白霧漩渦,和從漩渦裡飛出的卡牌,震驚了這群人,是真的!!奇跡發生在眼前了,我的天!

  每一次卡池出現,都會刺激出更多的能量,旁觀者的貪婪、越發虔誠瘋狂的信仰,以及恐懼。而且這種情緒會不斷繁衍,蔓延,擴大範圍。

  江星灼溫和寬容的目光從信仰者感動的淚水移開,看向了另一邊。

  卡牌的誘惑沒有人可以抵擋,不想淪為魚肉者也必然被迫加入戰局,但江星灼也是喜歡放長線釣大魚的人,並不打算毀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會更混亂,但偉大的主宰會在這亂局之中,悄然輕動手指,操縱命運的巨輪,指引它走向她要它去的方向。

  ……

  張懷霖因為被刺激吐出那一口心頭血,無法發揮出巔峰期的功力,逃得並不快。

  而其他人卻因為秦家人的報信,立即在這座山上搜尋追捕起來。

  政府的車子已經在後山出口停了下來,來接人的人看了看手錶,不知道張懷霖能不能順利下山,雖說心靈之聲這種卡牌和那些擁有強力攻擊性的卡牌相比,在應對屠宰場上沒有派不上任何用場,因此他們不好直接進去帶人,打古武世家的臉,但如今他們畢竟急缺卡牌,多多益善,只要張懷霖能出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一定把他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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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caceae 發表於 2021-10-13 06:29 PM

030 古武世家抽卡

  終於,張懷霖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男人眼睛一亮,立即推開車門。

  然而下一秒,張懷霖身後出現了另外一道追逐的身影,正是秦簷。秦簷是秦家最優秀的弟子,也是下一代家主,劍術高超,此時淩空飛來,利劍對著張懷霖後心,眼中都是冰冷的殺意。

  張懷霖跌跌撞撞,嘴角流血,丹田作痛,眼睛看著不遠處那輛車子,爆發出一陣生存的渴望。

  「住手!」男人當即喝道。

  但下一瞬間,秦簷的劍毫不猶豫地朝著張懷霖的後心刺去。

  張懷霖狼狽地躲開,摔在路邊滾了好幾下,傷勢頓時更重,無法起身,只能轉頭憎恨地看著秦簷。

  秦家其他人和其他家族的人也紛紛趕到。

  「把卡牌交出來!」

  「張家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兒子!」

  張懷霖說:「是,心靈之音卡在我身上,所以我聽到了真相!我張家幾乎滅門,全都是拜秦家所賜!為了得到我張家的秘笈,為了在A市當說一不二的家族!」

  秦楊:「你少含血噴人,把卡牌拿出來,別拖延時間。」

  其他人聽到張懷霖的話,其實並不覺得特別意外,畢竟他們早就猜到有貓膩了,但此時政府的人在外面,他們更在意自己的利益,而不是為一個已經失去家族的人討公道。

  「這事已經太過久遠,要追究不是三兩天就是可以的,你先物歸原主,日後我們再幫你主持公道。」慕容家這位前輩只想把卡牌拿回來,自己家花錢抽到的,憑什麼被別人佔據?

  「沒錯,你家的事日後再說,先把卡牌拿出來。」文家人也很惱火,張懷霖偷到他家頭上,還險些偷成功了,這不是打他們的臉嗎?就因為他,他們文家還差點兒損失幾千萬。

  張懷霖看著這一張張自私自利的嘴臉,臉上泛起冷笑,心中悲憤,他剛剛居然還有一絲幻想,把真相捅出來,或許會讓秦家遭受一些懲罰,然而事實是,張家的滅門對於其他人來說,無關痛癢,甚至他這條命,也不會有人在乎。

  在這裡,沒有正義,沒有大義。

  主啊,你能否聽到我的聲音,我願意付出一切得到您的回應,只求您讓這些污穢都消失,讓罪惡者得到報應!

  秦簷提著劍走過來。

  「大師兄!大師兄,張師兄他是誤會了才會做出這種事的,你……」秦玉喊了一聲,隨即被秦琦一把拉扯回去。

  「閉嘴吧你,這個時候裝什麼白蓮!」

  「不願意主動拿出來,那我們只好自己取了,我聽說受重傷的話,卡牌就會從身體裡掉出來。」秦簷淡淡地說。

  來接張懷霖的古武事務部部長被其他家族的人攔在週邊,進都進不來。

  「這是我們古武世家的事,按照協議,你們不能擅自插手的。」

  「協議沒有允許你們殺人!」

  「哪有要殺人啊,只是讓他受點傷,讓卡牌掉出來,不會殺人的。」

  「就是就是。」

  沒有人阻止,這一幕顯得極其荒誕,一群人冷眼旁觀殺人事件。他們難道真的以為,秦簷會只是重傷他嗎?不,他們知道秦簷會殺了他,但是他們懶得理會,他們只想拿到卡牌,結束這場鬧劇。

  張懷霖瞪著秦簷,滿眼的恨意仿佛可以化作實質流淌出來。

  秦簷舉劍,朝著張懷霖刺去,如今因為卡牌,古武世家面臨很大的威脅,所以做戲要做全套,他會刺中一個看似並不致命的部位,讓張懷霖多活兩分鐘再死。

  利劍反射出寒光,張懷霖含恨地閉上雙眼。

  忽然,一種奇妙的令人戰慄的感覺出現了。

  秦簷的劍抵在張懷霖身體表面無法再進一步,只覺得一陣電流從身體表面竄過,汗毛都立了起來。

  其他人的感覺也是如此,一瞬間紛紛繃緊了肌肉,沒來由的強烈的恐懼感讓他們進入備戰狀態,像是隨時都要彈跳起來的貓。

  一道裹著黑色斗篷的身影就這麼在光天化日之下,憑空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低沉絲滑的女聲神秘抓耳又危險。

  !!!

  這一刻,所有人腦子裡仿佛炸開了煙花,意識到,是祂!!主宰!!此時全國各地各個勢力都渴望能夠感召出現的主!

  秦簷平靜得傲慢的雙眼都震動了起來。

  張懷霖睜開雙眼,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主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而來的嗎?

  因為被攔在外面而氣得臉色通紅的古武事務部部長驚呆了,哆嗦著想要拿出手機發資訊,卻因為滿手的汗又打哆嗦,導致觸屏有誤,怎麼打都打不出字來。

  這時,另一邊心態比他強點的某家族弟子也拿出了手機,雖然哆嗦,但動作更快地發出了資訊。

  ……

  蘇奈坐在電腦前,手指快速敲打鍵盤,螢幕上飛快閃爍著各個監控畫面。

  不久前政府再次發送了一枚軍用監控衛星上天,盡可能確保這個國家的每個角落都能盡收眼底。

  手機亮了亮,他的目光在手機上一掃,瞳孔一縮,即刻起身。

  「主宰出現了,在B市,文家。」

  政府比其他勢力都具有的優勢,一是對這個國家這片土地的監控力;

  二是他們仍然是這片土地上最具有權威性和公信力的組織,儘管當年因為古武家族的要求而回收了他們居住地的所有監控,但古武世家裡的某些弟子,只要腦子不蠢,能看得清古武世家面臨的危機,都不會拒絕和政府合作,當個及時報信的臥底;

  三是這個組織如此巨大,全國各地都有他們的人,可以及時趕到任何地方去蹭抽卡機會;

  四是,他們最有錢。

  帶上人,帶上錢,衝!蹭抽卡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刻不容緩!

  ……

  另一邊,同樣獲得了這個消息的人,正坐在一輛火車上,他微微眯起眼眸,嘴角露出笑容。

  他拿出背包裡的電腦,打開來,劈裡啪啦敲打,將任務快速清晰地發佈下去。

  ……

  網上已經流傳了各種版本的主宰降臨時的場景和感覺,可沒有親身經歷,永遠無法想像這種滋味。

  畏懼又崇敬,憧憬又恐懼。

  這道身影明明並沒有比眼前的男人們高大,可所有人都忽略了這一點,只覺得自己變得像螞蟻一樣渺小。

  「抽卡嗎?」主宰微笑著說出在場的人做夢都想聽到的話。

  「抽。」秦簷即刻回應,比所有人都更快了一步。

  「很好。」江星灼手上的小木棒輕輕一揮,白霧漩渦卷起,傳說中的主宰的卡池出現了。

  奇幻不可思議的畫面,讓人再次感到自己的渺小。

  十張發光的卡牌從漩渦眼中飛出,立在了秦簷面前。

  這傳說中的卡牌,讓秦簷心跳加速,握著劍柄的手都冒出了一些汗。

  江星灼:「請翻轉你的卡牌。」

  秦簷是傲慢的,從小天資聰穎,秦家繼承人,武藝高強,備受追捧,目下無塵。然而饒是他,都下意識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汗,才伸手去觸碰卡牌。

  張懷霖亦是滿眼緊張和期待,他相信主會懲戒惡人,讓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即便他們擁有抽卡的機會又如何?定然也只是一時的狂歡,他們什麼也不會抽到!

  第一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牌面,上面有著美麗的花紋和神秘的文字。

  金色?!

  他們已經知道金色卡牌是更高級別的卡牌,每一張都能賜予使用者天神般的能力!

  一時間所有人心思百轉,情緒各異,而秦家人則皆是目露驚喜,秦簷呼吸都微不可查地急促了一些,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恭喜你,運氣不錯,抽到非限定SSR卡,上古神劍‘裂天’。」

  卡牌化作光芒,在半空中形成一把劍,不需要江星灼說明,一瞬間所有人都知道這把劍是神兵利器,它渾身散發著無形的威懾力,叫人光是盯著看,都仿佛感受到了被鋒利的氣場刺痛的感覺。

  「裂天。」秦簷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懸浮在空中的劍,伸出手握住了劍柄,嘗試著朝著無人處的一棵大樹一揮。

  那一下並不重,秦簷甚至都只動用了少許內力,卻見大樹瞬間被整齊劈開,不止是這樣,樹後面的樹也被劈了開,那樹後面的灌木叢、一大塊石頭也瞬間被劈開,那道被輕輕揮出來的劍氣,橫衝直撞霸道至極,一直撞在一堵山壁上才停止,而山壁上,一道深深的劈痕刻在上面,堪稱觸目驚心。

  觀眾們驚呆了,秦簷自己都驚住了。一瞬間,他們腦中忽然浮現了那道紅色的身影,在A市突然出現,一劍劈開了巨型怪獸的少女。他們秦家百尋不到,政府那邊也沒有消息,神秘至極。

  然而此時紅色斗篷已經成為了主的信徒的標誌,再加上秦簷手上這把劍,他們不禁懷疑起來,她並不是什麼神秘高人,她是擁有卡牌的幸運者,她甚至可能擁有的,也是一張SSR級別的神兵利器!她是主宰的信徒,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她的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了。

  不過此時他們在意的並不是那個神秘少女,而是秦簷手上的劍,好像也能做到一下劈開巨型怪獸。

  想像著那種場面,所有人呼吸都加重了,眼中對那把劍的垂涎欲滴,幾乎可以化作實質。有了這把劍,秦家還怕什麼?

  張懷霖因為江星灼的出現而有了些血色的面龐,一寸寸白下去。

  秦簷將上古神劍收起,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觸碰第二張卡牌。

  第二張卡牌翻轉,仍然有著花紋和字樣。

  「恭喜你,抽中一枚復原丹。」

  復原丹!他們也知道,哪怕是最普通級別的復原丹,也是好東西!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來了!傳說中的抽卡必然抽到的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翻轉,是一瓶洗髓液。

  第五張卡牌翻轉,是上古劍仙的秘笈殘卷。

  第六張卡牌翻轉,是一面七經八脈鏡。

  第七張卡牌翻轉,又是上古劍仙的秘笈殘卷。

  第八張……

  秦簷就像是歐皇轉世,十張卡牌居然沒有一張是空牌,除了平平無奇的小刀之外,幾乎全都是非常有用的東西,尤其是上古劍仙的秘笈,雖然只是殘卷,上面的字看著還會頭暈目眩,可這是上古劍仙的秘笈啊!一旦有所參悟,一旦練成,所謂天人合一長生不老,搞不好就能成真了!

  旁觀者眼紅至極,貪婪又怨恨起來,秦簷本來就已經是天之驕子了,居然連運氣都那麼好?

  原本擁有翻倍卡,在不久前打趴下了在場包括秦家人的的慕容家,一瞬間變得微不足道了,明明最先獲得抽卡資格的家族是他們家,這位慕容老前輩心一急,立刻說:「請讓我也抽一組!」

  秦楊立刻說:「先來後到好嗎?我們家還沒抽完呢。我也抽一組行嗎?」

  「我也要我也要!」其他家族的人立刻爭先恐後出聲。

  「我也要!」最週邊的政府官員也撕心裂肺地吼道。

  「……」

  所有人都想要抽卡,秦簷卻還沒打算讓位置給別人,天上掉餡餅的感覺危險又迷人,感覺到不妥,卻又忍不住說:「我想再抽一組。」

  再一組就好了,他心想,然後就讓秦楊來抽。

  又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落在了秦簷面前。

  這一次他的運氣仍然非常好,十張卡牌十張的爆率,最差也擁有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這些被牆內牆外無數人覬覦和渴望擁有哪怕是一張的卡牌,他卻一下子擁有了二十張。

  這種一夜暴富的感覺,讓秦簷心跳加速,血液在血管裡奔流,他忍不住說:「再抽一組。」

  「大哥?」秦楊忍不住喊了一聲。

  「我現在手氣好,再抽一組。」秦簷說。

  這一組秦簷的運氣卻不像之前兩組那麼好了,他抽中了五張空牌,而這帶給秦簷的感覺卻並不是及時收手,而是一種這一把運氣不好,下一把運氣會回來的感覺,於是這一組抽卡結束後,秦簷:「再一組!」

  「再一組!」

  「最後一組!」

  「最後一組!」

  抽卡逐漸上頭,秦簷不顧秦楊的不滿一組接一組的抽,很快,秦家的資產便被使用了個精光。

  「再來!」

  江星灼:「很遺憾,你已經沒錢了。」

  秦簷一愣,秦楊臉色難看,看著秦簷的目光有些怨氣。雖說誰抽卡都是對他們秦家有利,可是別人抽出來和自己抽出來的肯定是不一樣的,自己抽到的卡牌可以選擇留下最好,而他們這些沒抽卡的就只能拿別人挑剩下的。他也想要擁有上古神器啊!而且明明都是秦家的兒子,資產兩人都有份,憑什麼秦簷把他的那部分也拿去用掉了?真是讓人生氣,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咽下這口氣,等事情結束後,他一定要拿到一半卡牌才行!

  秦家抽卡結束後,就輪到慕容家了。這位慕容前輩已經跟慕容家和萬家聯絡,萬家願意把錢借給慕容家來抽卡。

  有了秦簷運氣爆棚,堪稱一夜暴富在前,後面的抽卡者無不眼紅萬分,也產生了自己抽卡的話也會這麼暴富的錯覺,更別說慕容和萬家了,因為有慕容影和萬蓉在前,他們總以為自己會有偷偷抽卡,然後驚豔所有人的運氣。

  然而實際上,一旦他們開始抽卡,就會發現自己是個非酋,尤其是在秦簷的襯托下。

  十張卡牌,這位老前輩抽到九張平平無奇的小刀和一張一個月壽命卡。

  「我不信,再來!」

  「啊!我不信!請讓我再抽一組!」

  「再來再來!」

  「……」

  直到將錢用光,二十組卡牌,這位慕容家的前輩也只抽中了兩張具有攻擊性的卡牌,分別是碎骨錘和蛇頭鞭。但這兩個武器跟上古神劍相比,也不過是渣渣罷了。

  「手氣也太臭了吧,萬家要哭了。」

  慕容老頭聽到這竊竊私語,眼淚險些掉下來。

  其實慕容老頭運氣也不算特別差,只是他們都更想抽到具有攻擊性的東西,秦簷拔高了他們的貪欲,憑什麼只有秦家可以擁有上古神器和劍仙的秘笈?他們不信秦家是什麼天選之子,明明是一群卑鄙無恥的傢伙,看看,這張家唯一的倖存者還在這裡呢,剛剛還差點兒被滅口了!連秦家這種貨色都能擁有這種好東西,憑什麼我們不行?

  強烈的不甘心、嫉妒和貪婪化作能量,江星灼欣然全盤接受,小木棒輕輕一揮,一張又一張神奇卡牌從卡池中飛出。抽卡者一個個上頭,觀眾的情緒也起起伏伏,一雙雙眼睛血紅,就像賭桌上賭紅眼的賭徒,整片區域籠罩著一層難以言說的瘋狂感。

  ……

  一群人正在偷偷摸摸地從山的另一邊摸過來,藏在一個山澗之上,通過望遠鏡看著那邊發生的一切。

  「老闆,我們到了。」

  「很好。」

  ……

  像慕容老頭手氣這麼臭的人倒是沒有第二個了,像秦簷這麼好運氣的也沒有第二個了。但或多或少,都有不錯的收穫。

  張懷霖的臉色從白到青,看著江星灼的目光從驚喜到震驚到憤怒到絕望,為什麼?他不明白,他很痛苦,他的父母兄弟、全師門上下,都是身懷大義的英雄豪傑,全都被秦家那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害死了,可就是這種人,卻在此時此刻成為最大的贏家,擁有這樣的立於百萬人之上的武器和秘笈。

  而在場的這些其他家族,也好不到哪裡去,面對一個無助的可憐人,也只顧著自己的利益,冷血無情,卻在此時此刻也擁有了這些卡牌。

  這是什麼世道?為什麼好人沒有好報,壞人能擁有一切?

  這時,最後一個抽卡者也沒錢了。他們無不扼腕,只恨這些年斂財斂得不夠多。

  那個政府官員雖然喊著抽卡,但並沒有那麼多錢可以抽卡,他時不時看看手機,心急火燎,這都結束了,怎麼還沒趕到?快啊!!!

  江星灼轉了個身,他急得腦袋差點兒飆出血,還以為江星灼要走了,不料江星灼只是轉了個身,看向了張懷霖。

  秦家幾人頭皮瞬間繃緊。

  「你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我可以給你一次免費抽卡的機會,要抽卡嗎?」她溫柔又危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一種奇特的寬容感,像是神在憐憫世人,高高在上,卻又讓人覺得理所應當,祂願意俯首看看這個悲慘的世界,就已經足夠讓人感動了。

  張懷霖仰頭看著她,怔住,先前的種種情緒都消失無蹤,他仰望著她,只剩下感動,祂沒有將他遺忘,神是聽到他的聲音而來的!

  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秦簷和秦楊臉色都不太好看起來,目前已經知道主宰降臨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有人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她的卡池裡,另外一種則是她疑似只是路過卻聽到了祈禱的聲音,所以出現了,這種情況是不會給人免費抽卡的。他們原本還懷抱僥倖,江星灼出現是因為第二種。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第一種。

  不過應該沒事,免費抽卡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次才十張,可是他們手上如今有幾十張卡牌,還有一張SSR,再怎麼樣,張懷霖也不可能鬥得過他們,頂多就是他們暫時殺不了他罷了。

  這樣想著,身體放鬆了不少。

  「我抽。」張懷霖說。

  小木棒輕輕一揮,十張卡牌如約而至。

  「請翻轉你的卡牌。」

  擔心張懷霖抽到好東西的人不止是秦家,見死不救總有些心虛,生怕不小心給自己樹了個危險的敵人。因此一雙雙眼睛全都緊張地盯著張懷霖的手。

  張懷霖深吸了一口氣,翻轉第一張卡牌。

  第一張卡牌翻轉,是一枚復原丹。

  觀眾們鬆了一口氣,只是復原丹。

  復原丹進入張懷霖的身體,修復了他的內傷和腳踝。

  第二張卡牌翻轉,是一張空牌。

  觀眾們大喜,太好了!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只剩下七張了!

  雖然是感召出江星灼的人,但是張懷霖運氣似乎也只是一般般,接連幾張都沒有抽到什麼對他特別有利的東西,他有敵人,而且現在那敵人從很強大,變成了特別的強大,一般人都護不住他,所以他需要防禦力特別牛逼或者攻擊力特別牛逼的東西,可是一直到只剩下最後兩張牌的時候,他都沒有抽到他最需要的這兩類物品。

  並不是每個核心卡牌擁有者,都一定會抽中自己的核心卡牌的,畢竟她的卡池裡有那麼多的卡呢。

  江星灼兜帽下,那溫和的眼眸流露出遺憾的情緒――明明抽到什麼卡,都是她在暗箱操作的。

  只剩下最後兩張卡了。

  這時,幾輛軍部的車子終於趕到,本市軍事基地的負責人帶著他的兵大步趕來,越靠近,就越感受到那種奇妙又詭異的感覺,像是踏進了一個粘稠神秘又安靜的空間裡,連風都消失了。

  方才下車時還氣勢洶洶的中將,腳步逐漸慢下,冷汗唰唰冒了出來,下意識地去摸腰部的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張懷霖和最後的兩張卡牌上。中將和他的兵也慢慢停下腳步,站在週邊觀望。

  張懷霖手指抖得很厲害,顫抖著將第九張卡牌翻轉,露出了花紋和字樣。

  江星灼像是有些意外,說:「不知道該說你運氣是好還是壞呢,你抽到了惡魔判官筆的墨水,可以寫一百個字的量。」

  在場的人,沒有人知道惡魔判官筆是什麼,寫名字又會怎樣。

  然而正通過中將身上攜帶的針孔攝影機和竊聽器觀看和傾聽這邊的一切的蘇奈,瞳孔瞬間一縮,惡魔判官筆,那支導致毒蛭自相殘殺的筆。毒蛭抽到的那些卡牌都被曹聞收集起來,再由蔣英豪送到了中央,那支惡魔判官筆,正在總統辦公室的保險箱中。只是那支惡魔判官筆已經沒有墨水,等同於廢物。

  而現在,張懷霖抽到了墨水。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惡魔判官筆,但是很顯然,沒有筆只有墨水是沒有用的。

  秦簷都忍不住生出一種自己果然是天選之子的感覺,否則他怎麼會如此幸運?張懷霖只剩下最後一張牌了,就算最後這張牌是SSR,又如何呢?他也有一張SSR。

  張懷霖都有些喪氣了,主給了他免費抽卡的機會,他卻這麼非。他聽到了秦楊發出的一聲嗤笑,「喂,你手氣很差耶,要不要讓秦簷幫你翻,搞不好能抽到好東西哦。」

  張懷霖額頭青筋暴起,重重閉了閉眼,伸手去觸碰最後一張卡牌。

  最後一張牌,最後一次機會,總是最讓人緊張的。他能絕地翻盤,起死回生嗎?所有人都翹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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