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這種好事……
當聽到這個回復的刹那，許鑫的身子忽然搖晃了一下。
她……
她……
她什麽意思……
她……
為什麽會拒絕？
而仿佛是聆聽到了他的心聲，忽然，楊蜜那幾乎是命令一般的話語直接響起在許鑫耳邊：
“你不準掛斷電話！！！”
“……”
“你不準掛電話，聽到了沒！從現在開始，你要仔仔細細的聽我說完我拒絕的原因，不能不理智，不能衝動，更不能覺得我有別的意思！聽到了沒！”
楊蜜的語氣很急促。
似乎生怕下一刻男友那邊就掛斷了電話一樣。
接著，她說道：
“這樣不合適，懂麽？我不是說對咱倆不合適……哦不對，就是對咱倆不合適。因為伱要和西影廠成立一個公司，以公司的名義擁有這個版權，對吧？那麽你的公司勢必裡面會有西影廠的股份！懂我的意思沒？”
“……”
許鑫眼神動了動，理智逐漸重新上線。
壓下了心底那一絲帶著點後怕和傷心的荒唐，應了一聲：
“嗯，你慢慢說，別急。”
“那你不準掛我電話！”
“……好，保證不掛。”
“嗯……我的意思很簡單，我能理解你，你想讓我過去，實際上是想對我做出保證，是不是？”
“對……新公司我打算用你那邊派來的人擁有股份。就……產生的利益什麽的也都是公司分配到你和西影廠兩邊的……”
“因為你覺得我是你未來媳婦，咱倆不分你我，對不對？”
楊蜜索性挑明了。
說出這句話時，連她自己也沒注意到，她的腳趾頭都扣緊了拖鞋。
然後，她得到了許鑫的堅定回應：
“對。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和你分開。”
“所以我也理解你的意思，但我還是要拒絕。因為我覺得不能讓咱們倆一起填進去，明白麽？咱們倆太吃虧。你這表面上看起來，在短期內獲益會很多，甚至和西影廠達成了一個非常好的合作夥伴的條件都具備了。但是……哥哥，對咱倆不太合適。我覺得……咱倆以後賺的錢，絕對不止西影廠的錢，明白我的意思吧？”
“僅限於這個公司，這公司又不是天天買版權，在說，法人股東什麽的也不是咱倆親自擔當。”
聽著許鑫的解釋，楊蜜應了一聲：
“我知道呀，但這樣會給別人造成一種一開始，我就防著人的形象，顯得咱們不敞亮，明白吧？人家見你都不死心塌地的對別人，別人為啥死心塌地的對你？我能理解你的出發點，是……咱倆的關系，是不是？”
“嗯。”
“但從別的角度來看，這樣不合適。哥哥，我身上還背著公司的合同呢，你別忘記了。你雖然是白身一個，但我對你信心很足的，明白吧？咱倆以後一定能成為大明星，大腕兒！但如果你讓我和西影廠也綁一起，我覺得不好。我要當老板娘的話，我就當你一個人的老板娘！不要任何人摻和咱們的事情。所以，西影廠和你弄的這個公司，我不摻和，你那邊找人來弄……曾姐剛走，你知道她剛才和我說什麽嗎？”
“什麽？”
“就著阿迪達斯的那個合約，她給我的建議是讓我簽個1.5+1.5的合約。因為我的合約還有一年半，明白吧？三年的合同，一年半一簽，在公司的一年半結束後，再和阿迪簽後面那一年半。”
“曾姐這是打算……”
許鑫的聲音裡多出了一絲意外的情緒。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投名狀，但至少心跡是表露出來了。實話實說……上次你試探完了曾姐後，不是跟我說了麽，可以信任她。而這次知道了我不參與紅樓的態度後，我覺得這段時間她應該也考慮了些。現在公司就剩下一個陳昆了，我本來也能頂周訊的位置的，但現在我也要走了，她應該是想和我一起走。不然不會說這話。”
“嗯，然後呢？”
“然後，既然決定了自己做……那咱們就自己來。雖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但就目前來看，形勢還不錯，對吧？……我有你呢，嘿嘿嘿。”
女孩說著，甜蜜的笑聲響起：
“一年半之後，我結束合同，出來後……咱們自己經營自己的不好麽？到時候……我在當你的老板娘。不讓西影廠摻和，就咱們倆人……當然啦，以後要是你跟發掘郭彩潔一樣，能找到幾個好苗子，咱們也簽。咱們也做大佬，我覺得這樣會更合適一些。
並且，這麽做的話，在外人看來，你是你，我是我，咱倆實際上是不挨著的，對吧？西影廠的人一看，成立的公司是和你一起的，那樣也能顯著兩邊都是親密合作夥伴，至少大面上都好看。而到時候你和西影廠的合約一結束，這公司不就沒啥用了？
到時候一解散，咱倆再湊一起，然後再看以後怎麽和大家夥一起合作。那時候就是以公司的名義了，對吧？咱們也能學張維平、學華義這種的，推自己公司藝人、然後玩……在這個金字塔尖上的那一撮人玩的牌局。張導不是說了麽，這圈子裡最終的話語權還是在那一桌牌局上的人手裡。
咱們也朝那邊發展，沒準就能成第二個華義呢，對吧？再也不用看誰的臉色，或者是幹嘛幹嘛的……你有創作自由，我……得給你生孩子呀，對不對？也總不能一年跑劇組連家都不挨著吧？
爸爸在忙，媽媽就在家照顧寶寶。媽媽要忙，爸爸就照顧寶寶和媽媽……我不想和你因為事業各奔東西就產生什麽裂痕之類的……但這個圈子裡很多這種事的，對吧？咱倆的家，我得給你鎮住了，才能放你四處去飛不是？
我得給你的事業做規劃，也得給我的事業做規劃，還得給咱們倆未來的家庭做規劃。這樣做，等以後我老啦，姿色不在的時候，你要看著我煩，我就躲劇組裡待幾個月。但在這之前我得給你養成一個不會洗衣做飯、幹啥啥不行的廢物，讓你離開我不行，我走了你又能記起我的好……”
說到這，女孩的話頭頓了頓。
眼裡逐漸被一股希翼的美好所取代：
“然後就會更想我，覺得離開我的照顧你沒法活呀……就會對我更好，更愛我……嘿嘿嘿嘿，這樣不好麽？”
一番話說的許鑫感動的稀裡嘩啦的。
不自覺的來了一句：
“要不咱倆把證領了吧……”
楊蜜那邊聲音一頓。
緊接著……
“……你家求婚就這麽求啊姓許的！”
氣急敗壞的聲音響徹在許鑫的話筒裡：
“電話求婚！你怎想的？你怎不上天呢！”
“……那我現在回去？”
“滾蛋！回個屁啊你！你明年又要去上學，我和你結婚……你不更肆無忌憚了？怎的？想讓我抱個娃去學校找你？……班長，嘗嘗啊？……於老師，來點稀的嗎？……校長~~~~~~”
“……”
“鵝鵝鵝鵝鵝鵝鵝……”
你聽聽。
你瞅瞅。
正在這談情說愛，忽然整出來郭德剛相聲的，滿打滿算，也就這麽一位了。
許鑫抽搐著嘴角，沒好氣的說道：
“你乾脆嫁德芸社去算了！看不出來啊，楊同學，作風挺豪放啊。”
“鵝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似乎被戳中了什麽笑點，楊蜜那邊笑的都不行了。
最後。
行唄。
反正事情就這麽說。
“那就香江見吧？”
“嗯，香江見唄。你那邊還挺忙的？”
“對啊……要不你來神木？”
“唔，不行，我和阿鎂還要出席各種獎項呢，過幾天就要去釜山，你和傑侖都去不了，就只能我們來了。”
“……釜山？去釜山幹嘛？”
“釜山國際電影節啊。我去看韓國歐巴去~順帶普及一下德芸社文化鵝鵝鵝鵝鵝……”
這天算是聊不下去了。
帶著一句惡毒的“吃辣白菜去吧你”的詛咒，許鑫掛斷了電話。
而11月中旬，楊蜜和桂倫鎂、黃俊朗等人還是在釜山電影節上拿了一個獎項回來。
觀眾獎：《不能說的秘密》毫無懸念的獲得了這個獎項。
但釜山國際電影節的體量……說實話，是真的不大。
別說國際上了，連韓國人自己都不太認同它。
本土明星都沒來多少。
但楊蜜和桂倫鎂的出現還是引起了陣陣熱潮，不少從韓國各地趕來的觀眾就是專門來看這倆人的。
而在韓國本土，楊蜜的人氣乾不過桂倫鎂。
韓國人似乎天然的就對這種文藝范書卷氣十足的女孩有著超一流的好感。
就仿佛在日本桂倫鎂哪怕是女主角，也乾不過晴依偶就是一個道理。
可惜，當初《不能說的秘密》錯過了東京國際電影節。
但不管怎麽說吧，11月的重頭戲也終於到來了。
11月27號，台北小巨蛋，周傑侖的世界巡回演唱會開啟了第一站。
而老許家一家四口，也抵達了香江。
……
機場。
楊大林推著行李箱，聽著女兒在自己耳邊絮叨：
“爸，我再和您說一次啊，是我讓許鑫、許叔叔他們不來接您的。主要香江這邊的狗仔可邪乎了呢，神出鬼沒的，我倆要是被拍到在一起了，肯定得出緋聞。許叔叔原本想自己過來的，但我也沒讓，知道吧？”
“……你已經說了五遍了，閨女。”
楊大林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雖然按照禮數來說，兩家人見面，早到的肯定得來迎接一下。
但誰讓女兒的職業特殊呢。
“然後您到了之後，許叔叔安排的活動您也給點面子，別說啥不去或者幹嘛的。人家為了你，吃了一個月的綠葉菜，還讓人來這邊把一切活動都給安排妥了……不管是啥活動，你也別挑，人家窮盡所有可能花了心思了……”
“你爸我看起來就那麽難相處？”
楊大林是真的哭笑不得了。
然後就聽見旁邊的妻子來了句：
“沒事，閨女，你爸不敢。媽給你做主，你不要怕。”
聽到這話，楊大林愈發無奈，可一旁的孫婷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但馬上笑容就凝固了。
因為……
她看到了機場出口那邊，舉著大大小小鏡頭的記者……
“……姐！有記者！”
“啊？”
帶著個大墨鏡，鴨舌帽，看起來很低調的楊蜜一愣，放眼望去，見陣仗那麽大，反倒放心了：
“放心，肯定不是拍咱們的。估計是接哪個大明星吧，陣仗這麽大。咱們繞遠走就行。”
話是這麽說。
可當她跟著人群走出來的刹那，忽然就聽到了一聲：
“楊蜜！楊蜜！出來了！”
然後……
哢嚓哢嚓哢嚓……
楊蜜直接就懵了。
看著一群記者開始往出口通道這邊擠的樣子，人都有些傻了。
不是……你們拍你們等的人去啊。
我這……就這麽顯眼嗎？
這都能認出來？
而別說她了，楊大林和楊春玲也懵了。
雖然都知道女兒“火”了，可兩口子一輩子了也沒經歷過這樣一件事。
眼看著這些記者都往這邊擠，缺乏經驗的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最後還是孫婷反應的快，一把攔在了記者面前：
“姐，趕緊，走！”
“……走走走走！”
反應過來的楊蜜推著老爸開始往前衝。
楊大林也反應過來了。護著女兒和妻子就往外面擠，一邊擠還一邊在那問：
“車呢！安排的車在哪？”
可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及時雨一樣的聲音響起：
“楊叔，蜜蜜，這裡！”
誰？
楊蜜本能看了過去。
然後眼睛就亮了起來。
許大強和李豪、旁邊還一對青年男女，正往這邊招手。
許叔叔……太牛啦！
“爸，那邊……”
看著那三台商務車打著雙閃的模樣，眾人就往那邊衝。
耳邊全是記者們的快門聲，以及那一句句：
“楊蜜，你系來看周傑侖演唱會的嗎？”
“你們關系很好嗎？”
“你和周傑侖談戀愛了嗎？”
……
“阿嚏！”
遠在彎彎那邊準備今晚小巨蛋演唱會的周傑侖忽然打了個激靈。
見鬼喔。
怎麽後背這麽冷……
……
“呼……呼……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媽呀！這群人都是什麽人啊！”
車裡，驚魂未定的楊蜜坐在後排，看著把攝影機都對準車玻璃一陣猛拍的記者們，就像是看到了什麽喪屍一樣。
旁邊的楊春玲也是一臉無語。
反倒是坐在前面的許大強和楊大林有些尷尬……
許淼和張倩倩乾脆沒在這輛車上。
在後面呢。
“小李，先開車。”
“哦，好。”
司機位置上的李豪點點頭，發動了車子。
楊蜜一愣：
“豪哥，你能在這邊開車？”
“能啊，前兩天剛拿到的照。不然雇個司機誰知道他嘴巴嚴不嚴。”
李豪的一句話，更加證明了老許家對於這次碰面的重視。
而這時，反應過來的楊大林也有些尷尬的看向了許大強：
“蜜蜜，這位是……”
“呃……哦哦，爸，這位是許叔叔，許叔叔，這是我爸，這是我媽。”
隨著楊蜜的介紹，夫婦倆看著一看就是“成功人士”扮相的許大強，客氣的打了聲招呼：
“許大哥，您好。”
“呃……哈哈哈哈哈……”
許大強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可臉上卻同樣帶著點討好的味道：
“你好，楊老弟，弟妹，你好你好……啊呀，辛苦哇？這一路辛苦哇！那個……咱家……呢家……我家二兒子三金……今天沒來。真對不住，太失禮了，回頭我就拿皮帶抽他！“
“……”
“……”
夫婦倆都有些無語。
不來才是對的吧？
就衝這陣勢，來了不得炸鍋了？
於是，楊春玲趕緊說道：
“不來好，不來才是對的。不然這群記者……要是拍到了倆孩子，那指不定怎麽往外傳呢。許大哥，可不能打孩子，孩子都這麽大了……”
“誒誒，好，弟妹說的是。”
老漢又是滿臉討好，忙不地的點頭答應。
而這時，車子也逐漸甩開了那些記者，楊蜜扭頭看了一眼後，無語的說道：
“不是，怎麽知道我過來的啊？我又沒和任何人說這個事。”
這問題許大強也答不上來。
但誰知楊大林卻忽然說道：
“應該是旅客名單泄露了。”
當了一輩子警察，這些事情他顯然經歷過：
“肯定是系統內部有人會通過這種不正當交易手段牟利……”
“原來是這樣……”
楊蜜點點頭，忽然問道：
“許叔叔，咱們去哪啊？”
“訂滴酒店。就在那個港口邊上不遠。”
“那……那邊名單應該不會泄露吧？”
“呃……”
許大強一愣，若有所思。
楊大林則搖搖頭：
“應該不會，酒店保護客人隱私，除非是取證調查，不然一般不會遇到這種情況。他們要注重聲譽的。”
“……那會不會有跟蹤啊？”
就跟在家裡聊天一樣，楊蜜繼續問。
這下，楊大林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而許大強眼裡思索的光芒卻更加明顯了起來。
這個話題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揭過了，有著楊蜜的撮合和在中間調節，兩邊從剛碰面的尷尬，到找到了關於香江的話題開始聊天。
有著“橋梁”的搭接，在車內的陌生感正在一點點的碾碎。
……
香江太平洋皇家酒店。
“叔，不在門口停了吧？直接下地庫？”
“嗯，直接下……楊老弟，不好意思委屈你了。”
聽到許大強的話，楊大林趕緊搖頭。
“許大哥這話太客氣了，從地下車庫下正好，省的真有人拍到，跟著，那反倒麻煩了。”
於是，三輛商務車直接進了皇家酒店的地庫。
下了車，後面跟著的坐著門童的禮賓車上就下來了幾個門童，這些都是幫拿行禮的。
而許淼和張倩倩下車後，就迎了過來。
楊蜜甜甜的喊了聲“嫂子”後，把張倩倩喊的眉開眼笑的。
而許大強卻對同樣下車的李豪說了幾句悄悄話。
李豪先是點頭，然後又嘀咕了幾句，許大強搖了搖頭：
“無所謂嘛，你看著弄。但速度要快，最遲明天，別耽誤出來玩的心情嘛。”
“好。”
李豪點點頭，接著跟沒事人一樣護送著大家一起進了地下車庫的酒店大堂後，確定大家夥都進了兩台電梯，他才拿著車鑰匙快步離開了。
……
其實許大強和許淼特意來接機這件事，反倒替許鑫省了不少的力氣。
最起碼，這一路的磨合，讓兩家人終於在套房裡聚首時，不那麽生分了。
“楊叔，那先休息休息，等到了中午咱們去吃中飯，先歸置歸置行李，行吧？”
聽到許鑫的話，楊大林點點頭。
確實得歇一會兒，主要是換衣服。
他們裡面還都穿著秋衣毛衣呢，這個季節的香江雖然不至於炎熱，但穿毛衣羽絨服還是有點太誇張了。
而送別時，許鑫還看到女友衝著他使了個顏色。
大概意思是“你等我”。
許鑫秒懂。
等從房間出來後，他就對許大強說道：
“爸，那我也回房間了？”
“你等一哈。”
許大強把他給攔住了，接著把路上的事情說了一下後，直截了當的來了一句：
“呢讓小李去買房去了哇。上一次呢來香江，住的就是那邊哇，朋友滴，打算賣，價格也公道。那邊要是麽賣，就直接定了哇，下午等小李回來接你倆，帶著蜜蜜去看看哇？”
“……您什麽時候來香江……呃……”
恍惚之間忽然反應過來怎回事的許鑫趕緊甩了甩頭。
老漢那次拿六味地黃丸的幾天，好像就是來這邊玩了。
啊這……
帶著無語的念頭，他問道：
“會不會太浮誇了些？楊叔這人挺務實的。”
“就說租滴~不然……出來玩，還要顧慮這顧慮那，那些記者太煩了嘛。下午帶蜜蜜去看看哇，就說……呢送她滴禮物哇。”
“……爸。”
聽到父親的話語，許鑫忍不住來了一句：
“總感覺……您比我還會撩妹呢。”
“……”
許大強愣了愣後，一巴掌呼到了許鑫後腦杓上：
“有這麽說爹的哇？！”
“哎喲~~嘿嘿嘿……”
許鑫捂著腦袋笑出了聲。
“那……行吧，那中午吃了飯，咱們就分開，是吧？”
“對，聚一起，目標太大了嘛。你和蜜蜜也低調點，知道哇？”
“明白。”
點點頭，他走出了套間。
……
“爸……我找許鑫去問問中午吃什麽。”
“……”
楊大林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自己姑娘，接著點點頭：
“去吧，小心點。”
“放心吧。我走啦~”
女孩歡呼雀躍的走出了門。
而屋子裡只剩下夫妻倆後，楊春玲走到了丈夫對面。
夫婦倆一起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眺望著遠處維多利亞港的波光粼粼……
“怎樣，你感覺？”
這話是楊春玲問的。
丈夫別的優點雖然不是沒有……但要說從職業上帶下來的最大優點，就是看人的準確性。
沒辦法，這輩子淨看好人、壞人了。
所以一個人的品性如何，好壞，丈夫看兩眼，聊幾句，就大概有個預感。
聽到這話後，楊大林卻沒直接回答。
而是居高臨下的看著海景，過了好一會兒後，才回答道：
“是個實在人。可還是有些地方看不透……但我能看出來，小許這孩子是真心喜歡咱家姑娘的。”
楊春玲點點頭：
“那肯定，對咱姑娘多好啊。孩子不怎和你說，但會和我聊……有時候聽她聊的，我都感覺小許這孩子上輩子肯定造了不少孽，這輩子咱閨女就是那要帳鬼……”
“……”
楊大林嘴角一抽，沒好氣的說道：
“有你這麽說你閨女的麽？”
“實話呀……”
“……唉。”
楊大林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是個好人家……可這種好人家……真的能輪到咱姑娘？”
他說出了自己最深處的擔憂：
“這小子對咱閨女好的都有點不真實，可偏偏又不是假的。而咱閨女能火成現在這樣……也是他的功勞。可這麽好的事情……為什麽偏偏就讓咱姑娘遇到了呢？”
“……”
楊春玲無言。
可在她心裡卻有個很簡單的認知。
為什麽？
多簡單。
緣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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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飲茶先啦
“……真刺激。”
這是剛洗完澡的楊蜜看著落地窗外的維港夜景，冒出來的第一句話。
正在床上看《風聲》原著，旁邊還放著一個寫滿字跡的筆記本，似乎在工作忙碌的許鑫疑惑的抬起了頭：
“什麽？”
“一會高低都要在這來一次！”
“……？”
見女友指著窗口的位置，雖然明知道是隱私玻璃，外面看不到裡面。可許鑫還是一陣不自在……
他要是站到那邊上，總有種玻璃忽然破了，自己摔下去的幻想。
談不上特別怕，但不太自在。
所以，看著女友指著玻璃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後，愣了愣……
隨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有病吧？”
誰知楊蜜似乎看出來了什麽，直截了當的來了一句：
“你不敢？”
“有什麽不敢！”
許鑫開始嘴硬了。
“那來呀~……唔，才11點，咱倆十二點下去應該沒事吧？”
“呃……我得弄劇本呢，好容易歇幾天，剛好用劇本轉換下思路。”
“……哼哼。”
女孩一聲冷笑，但也不戳穿男友那嘴硬的模樣。
挺可愛不說，一會兒不還有用麽。
自顧自的解開了浴巾，往躺在床上看書的他身上一坐。
“我胖了沒？”
“沒。還是那樣。”
目光落在書上的他想都沒想就回答了一句。
而看到他確實在工作，楊蜜就開始用軟乎乎的手背按他的胯骨，包括腿部肌肉，幫他放松。
然後就跟嘮家常一樣說道：
“我最近要緩一緩健身，去給VS平台拍平面廣告的時候，因為要穿人物造型裝嘛，就弄個看著跟女武神似的盔甲，扛著一把大劍……唔，現在看看，好像還真是仿照《大劍》漫畫的造型啊。早知道我染個亮黃的頭髮COS微笑的迪妮莎了……”
她說，許鑫就一個耳朵聽，一個耳朵冒。
一段話的功夫，他還放下了書，在本子上紀錄了一行字。
看起來就真有點“女朋友那麽漂亮不玩女朋友，卻在玩遊戲”的渣男精神。
楊蜜也不在意，繼續幫他放松肌肉，然後繼續說道：
“結果公司發的衣服尺寸和我現在的身材有些對不上，我好像二次發育了……就穿的我很痛苦。然後從廣州拍完了這組代言照，我就去了一趟魔都。打算去訂旗袍嘛，實話實說，魔都那邊十裡洋場遺留下來的老裁縫還是比燕京這邊多一些的，都是蘇繡工藝，可棒了。”
“……”
“結果去訂了之後，人家那阿姨給我一量，就告訴我，姑娘你現在這身材其實不適合穿旗袍了。我就納悶啊，我心說為什麽啊？我前凸後翹的，穿旗袍多好看啊？伱猜猜人家和我說什麽？……人家告訴我，旗袍，穿的是一種婉約美。身材可以好，但不能太誇張。否則旗袍的版型就注定它沒法藏住特別多的肉，我這身材要是在那麽練下去，很容易就把旗袍穿成情趣內衣的，就沒那種婉約美了。”
許鑫還沒搭理她。
不過還是給出了回應。
楊蜜看到後，開心的笑了起來。
繼續在那絮叨：
“然後我不信呀，我印象裡那些什麽姨太太之類的不都是前凸後翹，妖媚動人？我對旗袍的定義就是這個。然後那阿姨見我說起來姨太太，就給我找了店裡的兩套成衣……不穿不知道，穿上那麽一看，確確實實，一套就是那種標準的風騷姨太太，你知道吧？就看著就想壓在身下那種。然後換另一套的時候，那阿姨幫我束了胸，在加上它那版型也是寬松類型的。我一下就能領悟到那種江南女子的美了……”
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手裡的書。
許鑫看著居高臨下的女友問道：
“所以？”
“所以……你沒發現麽，我這身材現在跟個梨似的，肉太瓷實了，懂吧？穿旗袍不好看。我覺得顧小夢的形象應該是那種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她表面上看起來喜歡玩、喜歡鬧、還有點跋扈的氣質……所以一定不能太胖，太妖嬈，身上不能有那種特別騷的氣質，你覺得呢？”
說了半天，終於說出自己要表達的想法後，楊蜜搖了搖頭：
“但實際上呢，她可是戴老板手下的間諜，受過訓練那種。她還要有一份在表面的那種囂張跋扈大小姐表象下的冷靜。而這種冷靜就更不能有特別風騷的德行了。不然我往那沙發上一躺，誰都往這看……”
她做了個托舉的動作，看著男友直勾勾的目光，乾脆翻了個白眼：
“你看，我說的吧……誰要是都和你一樣，就會忽略掉這個人物本身的內在了。對吧？所以過段時間要開始瘦身……”
“……還瘦？你也不胖啊。”
一尺七的腰，平坦的肚腹……這姐姐的肉真都長到該長的地方了。
半點不誇張。
“……這話是怎麽從你這個專業導演嘴巴裡說出來的？”
楊蜜哭笑不得。
“這會兒不是導演，是硬幣。”
“一塊錢的啊？”
女孩眉毛一挑。
“行行行，我家大少爺想當一塊錢硬幣，那就當唄……唔，不過你劇本什麽時候弄好？得快點給我，我得做準備呢。”
“西影廠的幾個編劇已經在做了，我現在就是在設計人物，放心吧。這部電影，高低我給你捧個奧斯卡影后回來。”
“……”
楊蜜一愣。
居高臨下的看了許鑫兩眼，忽然點點頭：
“不得不承認……”
“什麽？”
“有錢的男人吹牛都那麽帥。”
“我沒吹牛，你吹牛。”
“……我怎麽就吹牛了？”
“不，就要你吹牛！”
“……？？”
楊蜜納悶的眨了眨眼……反應了一會兒後，忽然滿眼嫌棄：
“噫~~~~~你可真是的……就直說唄，拐彎抹角的幹嘛。要不是我在東北剛拍戲回來，可能還真聽不懂來著。”
太內涵了。
……
中午兩家人吃第一頓飯時，其實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生分在裡面。
不過還好有許鑫和楊蜜倆人從中調節，以及商務打過交道的經歷，所以生分歸生分，但不尷尬。
無非就是撿著各自家裡的情況說一說，聊一聊。
包括許鑫小時候，楊蜜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許大強其實很健談，常年來的商海浮沉早就練就了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
但在楊大林也楊春玲面前，這個健談的漢子卻如同一個老實巴交的人，早就沒了那種圓滑，可任誰都能聽出來他話語裡的誠懇。
有飯，就得有酒。
無酒，不成席。
從兒子那知道楊大林喜歡喝茅台，中午這頓飯配的就是茅台酒。
但就四個人喝。
許大強和許淼，以及楊大林夫婦。
張倩倩、許鑫、楊蜜三人滴酒未沾。
借著酒勁說說話，消泯隔閡。
楊大林的酒量還行，不多，也不少。許大強其實也就那樣，倆人也不是那種非常商業的喝法，而是那種借著話，推著酒來走。聊的多了，多喝點。聊的少了抿一口這麽來。
一頓飯之間，楊大林就知道了許鑫從小到底多調皮搗蛋。
許大強也知道了為啥蜜蜜這個小姑娘這麽招人稀罕。
這第一頓飯雙方其實都在互相了解階段，所以四個人才喝了一瓶多一點點。
絕口不提什麽“倆孩子怎麽樣怎麽樣”，也沒有什麽“你孩子嫁過來，我孩子娶你孩子”之類的話語。
更沒有什麽“咱家有多少多少錢，多少存款，保證倆孩子衣食無憂”之類的說法。
絕口不提。
兩人年齡相仿，絕大部分聊的東西，其實都是小時候他們那個時代燕京城和陝北農村的差異。
以及楊大林經手過，或者某個當時震動全國的大案、要案的一些道聽途說。
還別說……或許是年代感的原因。
聊的還挺痛快的。
就是吃的有些不自在。
又是海鮮又是幹嘛的，太精致。
最後飯局結束的時候，喝了三兩不到的許大強問服務員要了一碗陽春面，兌了挺多醋，這才算吃飽了。
這種很傳統的酒局收尾讓楊大林忍不住笑出了聲：
“許大哥什麽時候來燕京，上家裡吃，這面條兌醋可吃起來不如醋汆兒。到時候我掌杓，咱倆好好再喝一次……這地方到底不是喝酒的地方。”
一句話，許大強心裡就踏實了。
還行，人家沒對咱不滿意。
還邀請去家裡。
就說明不反對倆孩子的事情……
他心裡是真的踏實了。
不過……他也沒忘記意味深長的瞥一眼二兒子。
一直留意父親的動靜，同時擔當這一桌飯局添酒加菜服務員的許鑫會意的點點頭。
……
飯局結束，老家夥們回去睡午覺。
然後等到三四點鍾，大家起來一起去楊蜜說的那個鞋子訂製的地方。
許淼的酒量一般般，在加上他一直不喜歡喝茅台，接受不來醬香型的酒，吃了飯就回屋休息了。
楊大林也沒去管女兒幹嘛……
就跟看不見一樣。
結果反倒坐上了商務車的楊蜜自己懵了。
對開車的李豪問道:
“豪哥，要帶我倆去哪啊？”
“那你得問三金了。”
聽到這話，楊蜜納悶的看著許鑫：
“咱們去哪啊？下午還得去辦事呢。”
“我也不知道，不過有個東西確實要帶你去看看。”
“……哪啊？”
“到了就知道了唄。”
許鑫聳聳肩，而李豪也不吭聲，開著車就往山上走。
……
香江人對於“香江夢”有著一個很直觀的定義，小一點說是“北面賺錢南面生活”。
因為南面的大海寬幅遼闊，風景絕佳。
而大一點說就是“住在半山”。
也就是說，香江的房子其實越往那遠離市區喧鬧的山上走，就越貴。
並且他們非常講究風水，買房往山上走，在風水上大概的意思也是香江本身就是一個聚寶盆，在聚寶盆裡居住朝南，背靠大山為有靠山的意思，而平靜的維港則是藏財之地。
香江兩側的東西高山，神似金元寶的“凹”，為“收”，而北島的凸出為“送”……
反正講究挺多的。
商務車在走了一段路後，楊蜜忽然就看到了這片山道有些熟悉。
倒不是說她來過，而是經常在香江電影裡看到……
甚至其中有幾棟豪宅還分外眼熟。
總覺得不實在《賭聖》裡就是在《賭神》裡瞧見過。
同時，她還看到了這裡的地名：壽臣山。
這名字沒來由的就讓她想起了郭德剛相聲裡那位相聲界老前輩張壽辰……也不知道倆人有沒有關系。
應該……沒吧。
這地方一看住的人就有錢，張壽辰一說相聲的，怎可能呢。
腦子裡正思前想後的琢磨呢，車子忽然在一棟看起來有些年代感的別墅前停了下來。
“就這？”
許鑫透過窗戶往外看了一眼，一邊打開門，一邊咕噥了一句：
“有點小啊。”
“……”
楊蜜看著那三層樓的花園洋房建築，正觀察著的時候，就聽李豪說道：
“比咱家是小了點，但在香江這邊已經可以了……那不，你往上看。”
順著李豪指的方向，隱隱約約的，許鑫就看到了一棟房子的一角。
“怎了？那地方怎了？”
“李家誠就住那，今年剛搬的。那地方大，4.5萬尺，地方是大……但問題是李家誠也不賣啊。要是賣的話倒考慮可以買。”
“……”
楊蜜嘴角一抽。
許鑫也懵了：
“4.5萬尺是什麽意思？這邊不按平方算的？”
“嗯。”
李豪點點頭：
“他們按尺來算，就一尺多少多少錢這種。還是什麽……英尺，反正算起來挺麻煩的。但就記住一千平方尺是93平方米就行。所謂的千尺豪宅，其實就是個三居室。”
“一千尺93米……豪宅？一萬尺九百三十平方唄？4.5萬……三千多平方？不也就那麽地麽。”
許鑫翻了個白眼。
楊蜜嘴角一抽……
但李豪卻點點頭：
“對，反正也不大，但貴啊。他那房子我估計少說得七八萬港幣一尺吧？這邊人特別信風水，壽臣山這一代風水最好的地方就是那了。”
“那這個呢？”
指著還沒進門的別墅，許鑫問道。
“四萬多。佔地三百二十平米，後面有個游泳池啥的，還不錯。先讓蜜蜜看看滿意不滿意吧。”
準備進去的楊蜜一下就懵了：
“什麽……我滿意不滿意？”
“這是送咱倆的啊。”
許鑫解釋了一句，推開了別墅的門。
“不是被狗仔知道咱們過來了麽，我爸就琢磨要不不住酒店了吧，剛好這房主是他朋友，就說給買了。以後來香江你想買個東西或者溜達玩什麽的，也不至於沒地方住。走，去看看。這房子……怎那麽舊呢。”
在楊蜜那荒唐的目光中，李豪點點頭：
“那肯定，二十年的老房子了。不過上午我看了，房子雖然老，但並不破爛。要不是生意破產，這家人可能還在這邊住呢。走之前也都打掃乾淨了，下午我等他們給我送來手續，就安排人過來重新打掃一下，明天就能住。然後等你倆走了之後安排人來重新裝修就行。”
“噢……那也行……走啊，愣著幹嘛呢？”
到了房子門口，許鑫扭頭見楊蜜還在那門口傻傻的站著，不由得催促了一句。
可楊蜜徹底懵了。
通過剛才李豪給的信息，她能推算的出來……
這三百二十平的房子……就按照尺來算，一千尺是93平米，那這房子大概就是三千五百尺？
四萬多一尺……就算四萬整。
這房子的價格……
一億四千萬！？
？？？？
你把我賣了我也住不起啊！
於是，聽到了男友的話，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不……不去……”
“為啥？”
“……太貴。”
楊蜜直勾勾的表達了自己的心情。
不是說她不敢進。
而是……真的太貴了，受不起。
……
買房子對於很多未婚男女其實都是一件很苦惱的事情。
現在輪到了楊蜜了。
只不過別人可能是覺得房子太貴，不好權衡，壓力很大。而她則是因為……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個一億多豪宅的女主人……
所以，她很抗拒。
後來還是許鑫說出了“這是我爸給我買的，又不是寫你名字”這種……有些扎心的話後，楊蜜才順理成章的接受了這個充滿了金錢畫風的老舊建築。
這才對。
你買的，就是你的、許叔叔的、甚至是三水哥的。
咱倆一沒結婚二沒領證的……這壓力太大，受不住。
家教也不允許。
並且……
實話實說，她也瞧不上這房子。
別看三百來平，可確實看起來挺舊的。
雖然不得不承認能俯瞰香江風光，真的挺棒的。但老舊的房子和新房還是沒的比。
或許裝修之後會喜歡上……但現在來講，就是一般般。
許鑫看得出來，李豪也看得出來。
然後等三人逛完了房子後，來到了一家名為“金牛津”的鞋鋪時，許大強也知道了未來兒媳婦的觀點。
撒？
不喜歡哇？
不喜歡就算了哇，那就換個酒店。
至於這房子……
既然已經答應買了，那他也不會食言。
雖然不炒房，也不懂房地產，並且這房子還死貴死貴的……但承諾這東西既然許出去了肯定就得做到，重諾重信，一個金子般的口碑不能因為這一個多億就壞了名聲。
更何況……雖然他不懂炒房或者房子潛力的。但李家誠能買到壽臣山，那老奸巨猾的老王八都住在那了，總不至於會虧本吧？
到時候真沒人住在處理就是了。
所以這個事情就揭了過去。
一個多億許大強也不在乎。
至於什麽打入壽臣山富豪圈或者幹嘛幹嘛的，他也懶得去想。
錢不用，那就只是個數字，哪有眼前未來兒媳婦給自己這個未來公公如此細心的訂製鞋子來的實在？
於是，一家人一下午的功夫，都在忙活這個。
先是穿上個很特殊的襪子，然後在腳上糊跟膠水一樣的玩意，接著等冷卻固定好了腳的輪廓後，再經過什麽各種不知道是膠還是什麽的東西完美的把腳的輪廓弄下來。
一套東西挺麻煩的，然後就是選款式，選皮料什麽的。
繁瑣，但卻細節。
而通過哪些細節能看得出來，確確實實和直接買的成品鞋不同。
定製出來的鞋可以完美貼合腳感。
哪怕沒拿到實物，但就衝這種工藝流程的仔細，許大強就特別滿意。
下單、付款。
等從鞋店出來，天也黑了。
許大強乾脆沒讓幾個孩子跟著……接下來的流程就是三個上了歲數人的休閑娛樂了。
年輕人去幹年輕人的活。
於是，算上孫婷，和給許淼開車的司機，就那天替許鑫去了躺西安買書的小七，真名陳啟的年輕人一道，大家開始感受香江的繁華。
張倩倩能和楊蜜一起逛街，還挺開心的。
楊蜜嘴也甜，倆人的笑聲一路來都沒停下。
而兄弟倆就人手一杯凍檸茶，跟在後面閑逛+閑聊。
並且偶爾還會四處張望，看有沒有狗仔拍。
至於孫婷和小七則純粹就是拎包的。
沒去管父母們都在幹嘛，年輕人用自己的度假方式，享受著香江的閑暇時光。
然後，在11月30號這天，許大強帶著楊大林和楊春玲就離開了香江。
去奧門玩去了。
幾天的時間足夠倆人成了哥們，從喝酒消遣到佐茶閑談。
反正和年輕人玩不到一起，那索性大家就分開。
反倒更自在了一些。
而12月1號中午，終於，張倩倩看到了周傑侖。
在許淼那無語的目光中，自己媳婦就跟見到了寶似的圍著周傑侖轉。
一頓飯的功夫，瞅著周傑侖那雙眼就差冒火星子了。
不過可惜，周傑侖來這邊是開演唱會的，甚至連中午這頓飯都是抽空來跟許鑫他們吃的，吃完了飯就馬不停蹄的往紅磡走。
他在這邊要連續開三場。
1號、2號、3號連續三場。
票早已經賣光了。
已經徹底進化為“周董”的他號召力已經不必多說。
而臨別時，周傑侖還不忘來一句：
“誒，阿鑫，晚上我要喝咱倆上次油麻地那家冰室的凍奶茶喔，記得買給我。”
許鑫下意識的就答應了一句：
“好。涼茶要不要喝，保護嗓子的。”
“……好苦的。”
“不喝不買。”
“……好喔。那早點來喔，一起吃晚餐。”
“嗯。”
本來倆人的對話平平無奇，可誰知道周傑侖上車後，楊蜜卻一臉古怪：
“油麻地離紅磡挺遠呢吧？”
“不遠啊，兩三公裡。”
“……但要走一個L型的彎路，對吧？”
“對啊。”
“然後……你還和他一起吃晚餐？”
“對啊，你不去？”
許鑫有些納悶。
可楊蜜卻在一臉古怪之後，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噗……哈哈哈~”
“怎麽了？”
“沒事……哥哥。”
“嗯？”
“一塊錢的硬幣今晚背面朝上了嗎？”
“……”
許鑫愣了愣，隨即臉色就變了。
“哇，你這個人真的是……有夠離譜喔！”
“鵝鵝鵝鵝鵝~~~”
……
下午在酒店裡休息了一會兒，等到了四點出頭，周傑侖發來了消息：
“靚仔，飲茶先啦！”
這是催著許鑫去給買奶茶了。
楊蜜看到這消息就開始捂嘴笑，許鑫則沒好氣的穿好了衣服，一巴掌拍下去，在慘叫聲中看到了陣陣波浪。
接著，在大概快五點的時候，被大妮接到，直接帶著一行人來到了後台。
演出是8點開始。
這時候體育館裡音樂聲震耳欲聾。
待機室裡沒人。
大妮說JAY哥正在彩排。
實話實說，不管是楊蜜也好，張倩倩也罷，亦或者是孫婷、小七他們，都沒見過周傑侖的彩排……或者說都第一次來到演唱會的後台。
於是帶著好奇，本來想把奶茶放到屋裡的許鑫，就被這群人拉著往紅磡體育場裡走。
一邊走，張倩倩還在對楊蜜如數家珍一般，說著這地方都有誰來開過演唱會。
什麽四大天王，什麽哥哥校長……
而她嘴裡的那些明星，就是香江三十年的風雲變幻，娛樂沉浮。
還別說，連許鑫走在這有些顯得老舊的走廊通道裡，都有種如夢似幻的似是而非。
聯想著多少歌手在開始演出之前，就在這條走廊裡或者默默等待，或者躍躍欲試。
很奇怪。
而走廊盡頭，就看到了中勘體育館一側的舞台上面，周傑侖正在被幾個女伴舞圍繞，周圍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周圍還有一圈工作人員。而女伴舞正圍繞著周傑侖在賣力的跳舞。
舞台上面還有類似鋼琴、椅子之類的道具。
周傑侖沒唱，只是很敷衍的比劃著一些動作。
“哇……”
隨著張倩倩的一聲驚歎，雖然不知道嫂子為什麽驚歎，但許鑫還是來了一句：
“嗯，果然，唱、跳、RAP。他很適合背帶褲啊……”
“？”
“？”
“？”
一群人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而周傑侖則在一個帥氣的舞蹈轉身動作後，剛好看到了提著幾個塑料袋的許鑫他們。
“誒，阿鑫！”
原本還心不在焉的他聲音立刻從四面八方的音響裡響了起來。
接著徑直離開了還在凹造型的舞者，快步走了過來：
“飲茶先啦，靚仔！”
見狀，幾個喘息的女伴舞也停了下來，站在遠處默默看著這邊。
其中一個女伴舞一眼就認出來了帶著漁夫帽的女孩，就是最近大紅大紫的楊蜜。
目光裡滿是詫異。
而楊蜜那邊察覺到了有人看自己後，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
就瞧見了那倆女伴舞之一，穿著皮製吊帶、短裙，熱褲下面還穿著黑絲與長靴的女孩正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模樣嘛……
還別說，不錯。
有點像混血兒的意思。
至於身材和腿……
嗯，不是她自誇，對方還真不行。
所以，她也沒在意。
只是本著禮貌，回應了一個微笑。
接著就不再看對方，而是按下了許鑫手裡的那隻奶茶杯。
“哎呀，他這剛跳完舞，你讓他喘口氣喝點水再給他喝涼茶呀。那東西多苦啊……”
周傑侖一臉感同身受：
“是喔，還是蜜蜜你好喔。”
聽到這話的許鑫嘴角一抽，接過了周傑侖手裡的話筒。
周傑倫也沒多想，以為朋友只是好奇。
然後就聽見了“喂喂”兩聲後……
“聽~媽媽的~話~”
“噗……咳咳！”
周傑侖一口奶茶嗆到了嗓子眼裡。
而楊蜜則在一旁笑噴了：
“鵝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不用說，在場的工作人員都看得出來，這幾個人的關系似乎很好的樣子。
尤其是這個唱歌的……看起來很眼熟的男人。
竟然敢這麽對周董說話……
膽子可真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196.演唱會前的事
“哇，撲街仔，你一定要這麽惡毒嗎！”
一把奪走了話筒，周傑侖無語的說道。
許鑫翻了個白眼：
“別過河拆橋啊，當初也不知道誰，求著她：誒，蜜蜜，西紅柿雞蛋面，好不好喔？超想吃的喔，不放一滴水嗚嗚嗚嗚……”
又被捂住了嘴，周傑侖一臉氣急敗壞：
“拜托，家裡面的事情不要拿出來說喔！”
“鵝鵝鵝鵝鵝……哎呀，你倆別鬧了。郭彩潔呢？怎麽沒見到她？”
左右環視了一圈，沒發現吉他少女后，楊蜜納悶的問道。
“唔，她就在待機室裡面呀……你們沒碰到？”
“沒。一聽伱在這彩排，我們就直接過來了。”
“……誒，大妮，喊她來一下。”
周傑侖吩咐了一聲後，叼著奶茶吸管對許鑫說道：
“剛好，阿鑫，她好緊張，一會兒你幫我說說她。剛才彩排時都有走調喔~就跟那晚一樣。”
聽到這話，許鑫愣了愣後，點頭：
“好……還是鍛煉的少，以後慢慢來就行。她是今晚的嘉賓？”
“嗯，這次主要是捧她嘛……哦對。梓琪也會來，是這樣的。她會坐你們旁邊，然後今晚我加了一個歌迷點唱環節，然後會選到她。她會和我一起唱《龍卷風》，明白我的意思吧？”
“……梓琪是誰？”
許鑫有些納悶。
這次輪到周傑侖無語了：
“詩穎啊！拜托，這不是你取的名字嗎？”
“……？”
聽到這話，許鑫先是納悶，但馬上想起來了那一晚從鄧詩穎家出來後的聊天內容，點點頭：
“想起來了……直接改名字了？”
“嗯，我覺得鄧梓琪的名字很好聽喔，所以就更改了藝名。明年合約生效後，我就會開始著手準備她的專輯……不過可能不會太快，明年阿彩還有一張、我還有一張……然後我打算歇歇啦。”
“嗯。”
許鑫應了一聲，接著，周傑侖繼續說道：
“那你們先去後面等？還是看我彩排？”
張倩倩肯定是想看彩排的，於是楊蜜直接說道：
“我們晚上坐哪？”
“就這裡。”
指著距離舞台最近的VVVVVVIP座位，周傑侖說完，楊蜜就對張倩倩說道：
“嫂子，咱們坐那等一會兒吧？”
“嗯。”
許鑫沒走，他在等郭彩潔。
而周傑侖則扭頭對那倆女伴舞說道：
“剛才那段可以了，你們休息一下，下個環節……”
演唱會上的事情，許鑫不懂。
隨著舞台燈光變換，音樂聲再次響起。
而周傑侖則回到了鋼琴下面，琴聲在張倩倩那有些激動的表情下響起。
許鑫則坐在了舞台上的台階上，等著郭彩潔的到來。
這時，倆伴舞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很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許鑫導演，您好。”
“嗯，你好。”
許鑫應了一聲，但剛抬頭看向這個女孩，眼角余光就看到了郭彩潔和大妮的身影。
於是，連那個和自己打招呼的女孩什麽模樣都沒看清，就招了招手：
“這裡，來來來。”
聽到這話，郭彩潔抬頭，看到了是許鑫後，下意識的露出了笑臉。
不過這會兒鋼琴聲結束後，忽然音箱裡傳來了周傑侖的聲音：
“誒，送一首歌給幾位美女喔……想~要有直升機~想要和你飛到宇宙去……”
“喔~~~”
楊蜜和張倩倩的歡呼聲響了起來。
許鑫嘴角一抽。
奶奶的，你當眾撩妹是吧。
那是我嫂子……
誰知道許淼也樂了。
反倒還挺開心的。
都是朋友嘛，況且他和周傑侖年齡就差了一歲。
而許鑫這邊見他開始唱歌，知道在這是沒法聊天了，就起身對已經走過來的郭彩潔擺擺手：
“走，上通道裡聊。”
“好喔。”
郭彩潔點點頭，怎麽上來的，怎麽又走了下去。
而許鑫沒看到的是，從頭到尾他都沒睜眼看過的那倆女伴舞在對視了一眼後……
同時默默點點頭，跟了上去。
而走到了安全通道口，倆人就看到了倆人並沒有在通道裡，而是往待機室裡走後，這才略帶遺憾的停下了腳步。
“BABY，這個許導是拍《不能說的秘密》那位嗎？”
聽著舞台上傳來的《可愛女人》的歌聲，一名伴舞對旁邊的同伴問道。
而剛才和楊蜜對視，得到了楊蜜一個笑臉回應的叫做“BABY”的伴舞則點點頭：
“對，就是他。”
“……唉，好可惜喔。”
伴舞有些遺憾的低語了一聲：
“要是剛才周董能晚發現他一會兒，沒準許導看到了咱們的舞蹈，或許咱們能得到一些試鏡機會呢。”
“……”
叫做BABY的女孩沒吭聲。
只是隱晦的看了一眼同伴那遺憾的表情後，默默的把對方的等級從“舞團同伴”變成了“競爭對手”等級。
接著目視著一齊走進待機室裡的倆人，她想了想，說道：
“別想啦，人都走了，就沒機會了。”
“嗯……誒，楊蜜很漂亮誒！是不是？好白，身材好好的~”
“是啊。”
BABY點點頭。
“並且剛才我看她衝咱們笑了呀，看起來脾氣也很好……你說咱們要不要去認識一下？”
“……”
聽到這話，BABY想了想，說道：
“怎麽認識？她又不會給咱們什麽資源。在說，她也只是個演員而已，導演、投資人、製片人這些才能給咱們機會。你和她打招呼幹嘛？”
“說的也是……”
另一個伴舞女孩點點頭，但似乎還不死心，繼續說道：
“當跟班也可以呀。要是她肯給我機會，我認她作大姐。先跟在身邊，然後慢慢找找看有沒有機會也好喔……而且她看起來和周董關系很好喔……你沒看新聞嗎，前兩天她下飛機就被狗仔拍到了。好多媒體都在猜測她是不是特地趕來看周董演唱會的……誒，你說，他倆會不會……”
聊著聊著，八卦的火焰就迅速彌漫了她的眼眸。
而被叫做BABY的女孩也和她小聲嘀咕著，只不過雖然看起來興致勃勃，可眼裡始終保持著一份疏離的遊弋。
就像是一條尋找獵物的魚。
很快，她等到了一個合適的機會。
“誒，我去抽煙了，你去不去？”
“……”
BABY的目光立刻變得有些尷尬。
而女伴舞則聳聳肩：
“行啦，我也是剛發現的，剛才合作的那段舞蹈，我從你手上聞到除了護手霜以外的煙味了。你是搭著周董的肩膀，我是趴在他腿上。那煙味要麽是你的，要麽是從他褲襠裡傳來的……嘿嘿嘿，真是那邊傳來的就更好了……”
“……我不去了，你去吧。”
看著BABY那尷尬的目光，女伴舞隨意的點點頭：
“好吧，有事情記得打我電話。”
“嗯。”
而對方離開後還不到兩分鍾時間，忽然，她聽到了那邊周傑侖的聲音：
“好喔，我還有一首歌彩排，然後去找你們喔。”
聽到這話的瞬間，她的本能立刻讓她走進了舞台區域，同時在角落裡放著的幾個書包裡，找到了自己的書包，然後從裡面拿出了自己的數碼相機。
看著迎面往這邊走的幾個人，心臟開始加速跳動。
而等楊蜜走過來時，她趕緊禮貌的上前一步，鞠躬說道；
“蜜姐您好，我叫楊潁，是您的粉絲呢，特別喜歡您演的角色，能和您合張影嗎？”
“唔，可以呀。”
楊蜜也沒多想。
周傑侖團隊裡的演員問要個合影什麽的不是太正常了？
更何況倆人還是本家。
而張倩倩幾個人聽到這話後，就往前走了幾步，把位置給讓開了。
但孫婷沒走，只是習慣性的伸手，意思這女孩把相機給她，她幫忙來拍。
這種事情身為助理經常做，並不稀奇。
可這次，卻見這個女孩竟然直接拿著相機，湊到了蜜蜜姐旁邊後，舉起了胳膊。
是要用自拍的方式來拍照。
要是男人這麽來，孫婷肯定不允許的。
因為這樣會顯得太親密了些。
但女孩……也就沒關系了。
她在後，楊蜜在前。
相機高舉。
“呀，索尼的新型號啊？沒看過呢。”
楊蜜看著那粉色的相機，還覺得挺好看的。
而聽到這話，楊潁趕緊點點頭：
“對，新型號，11月25號出的，特別適合自拍，拍出來的照片可好看了。”
“可以可以。”
楊蜜琢磨著等明天去逛逛。
而楊潁則在楊蜜旁邊舉起了一個V字的手勢。
只不過比起那種45度自拍，她的角度略微有些平，很奇怪。
“哢嚓”一聲，閃過燈亮起。
拍完後，楊潁滿眼開心的說道：
“謝謝蜜姐。”
“嗯，沒關系。”
楊蜜說完就打算離開了，而這時，楊潁卻忽然說道：
“我明天就去衝洗出來，做個相框擺在家裡……蜜姐，我真的特別喜歡您！”
“呃……”
楊蜜愣了愣，笑的愈發溫柔了：
“嗯！加油！”
“謝謝蜜蜜姐！”
“沒事沒事，拜拜，辛苦啦。演出加油~”
在楊潁一陣鞠躬感謝的情況下，楊蜜禮貌回應，接著走進了演員通道。
而楊潁則在確定了楊蜜離開後，才趕緊翻看了一下相機小屏幕裡的照片。
當看到屏幕裡楊蜜那顯得異常白皙的肌膚時，她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妝容還是怎樣，她的皮膚看起來比楊蜜差了不止一個色號。
明明自己也很白，可和對方一比卻像是小麥色。
見狀，她抿了抿嘴。
不過，她還是點了索尼數碼相機的方向鍵，開始放大照片，但卻不是看自己和楊蜜，而是看後面正舉著話筒唱歌的周傑侖。
確定哪怕是通過側臉都可以看出來是周傑侖本人後，她眼裡閃過了一絲喜悅。
那麽接下來……
這張照片怎麽才能對自己發揮最大的價值……
以及……風險。
就該好好考慮了。
……
待機室內。
“我還是覺得短發適合你，真的，這種波波頭讓你看起來雖然很清純……但……”
看著有些局促不安的郭彩潔，許鑫眯起了眼睛。
身為一名導演的直覺，讓他很輕易的摒除掉了一切自然光線、陰影等等不利因素。
這一刻，他的雙眼就是鏡頭。
而怎麽樣讓不管歌手也好、演員也罷，讓他們在鏡頭前看起來更好看，是他的基本功。
所以，眯起了眼睛看了看後，忽然說道：
“這麽短。”
他指著自己的額頭上方的位置。
郭彩潔的臉色一下變得無比古怪了起來。
別看她現在已經出道，並且成績還不錯，可這會兒看到許鑫後還是仿佛那一晚一般緊張。
而當她看到許導竟然讓她不要劉海……或者說把頭髮剪到……仿佛跟男人一樣短時，女孩的第一反應是抗拒。但馬上這股抗拒的勇氣就被打消了。
不敢反駁……
不敢抗拒……
可卻很抵觸……
我是女孩子呀！
怎麽能剪那麽短的頭髮！
“幹嘛？不樂意啊？”
看到她那表情，許鑫樂了。
然後，他說出了一句頂不是人的話語。
“那……你今晚發揮的好的話，我就不建議他給你重新設計造型。如果發揮不好的話……”
“……”
你是什麽魔鬼嗎！？
？？？？
然後，奶聲奶氣的話語聲響起：
“我一定會發揮的很好的！我不要剪頭髮！”
“哈哈哈~”
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許鑫笑的還挺開心的。
“行啊，那就看你表現嘍，交易達成？”
“……？？？？？”
郭彩潔一懵。
我什麽時候跟你做交易了？
然後……等楊蜜走進來時，就看到了跟被欺負過了一樣的小姑娘默默縮在角落裡，雙眼滿是一種求助的目光。
“彩彩，怎麽啦？他欺負你了？”
聽到楊蜜的話，手上正拿著一個本子寫寫畫畫的許鑫直接翻了個白眼。
接著來了一句：
“保持姿勢。別動。”
郭彩潔趕緊又不敢動了，繼續坐在角落裡，保持著微微側身的姿勢，可眼神卻一個勁的往楊蜜身上瞟……
“……？”
楊蜜納悶的走到了許鑫身邊：
“幹嘛呢？”
說完，她就看到了許鑫的記事本上，郭彩潔的鉛筆肖像畫。
“你……”
她剛開口，許鑫就來了一句：
“你還記得上次你說我這髮型像什麽嗎？”
“……什麽？”
楊蜜把手放到了男友的頭髮上。
短短的一層發茬摸起來手感相當相當好。
怎麽摸都不夠。
“就你去釜山那次。”
“釜山……噢~~~~”
女孩恍然大悟：
“削發嘛。怎麽了？”
“你給她解釋一下。”
繼續在本子上畫個不停，許鑫說完，楊蜜就看向了渾身散發著“軟弱無助快來欺負我”訊號的女孩子。
“就……他這種頭髮，在韓國一般沒人會這麽弄，知道吧？韓國人管這種頭髮叫削發，削發明志的意思。就是受儒家影響，認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有損傷就是一種不孝的不可原諒之舉。然後如果遇到了什麽事情，削發就等於“以死明志”的意思。嘿，要麽說韓國人可夠奇怪的……多帥啊。”
被男友影響的，她現在實在是看不得那些把頭髮弄的張牙舞爪歪七扭八的造型。
男人就得這麽乾淨利索點的髮型，看著太有男人味了。
尤其是抱在一起，雙手環繞，從後面擼的時候。
就跟擼一條拉布拉多一樣。
手感一級棒。
而說完，她納悶的問道：
“和彩彩說這個幹嘛？”
許鑫抬頭又看了郭彩潔一眼，繼續在那描，然後來了一句：
“聽到了吧？要是發揮不好……嘿嘿嘿嘿~”
一連串滲人的笑聲嚇的郭彩潔下意識的搖頭：
“我不要！不要削發！我會好好唱歌的！一定會的！我不要哇！！！你不要過來哇！！！！”
“哼哼。”
許鑫只是冷笑了一聲。
看的楊蜜母性大作：
“哎呀哎呀，你別怕，有我在呢。放心啦~”
坐在了郭彩潔身邊，摸著她那波波頭，女孩一副大姐大的樣子：
“放心，人在頭在！頭可斷！髮型不能亂！”
“……？？？”
你那是安慰我嗎！
……
很快，周傑侖回來了。
後面還跟著一個人。
“誒，阿鑫，看誰來了。”
聽到這話，許鑫抬頭看了一眼。
原來是鄧詩穎……啊不，鄧梓琪來了。
而鄧梓琪看到了許鑫後，立刻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許哥~”
這稱呼聽的許鑫眉毛一揚，樂了。
“哈哈~”
你看看人家。
多勇敢。
初生牛犢不怕虎。
你在看看你……
瞟了一眼始終用一種“你是魔鬼嗎”的眼神盯著自己的郭彩潔，許鑫笑著說道：
“一會兒緊張不緊張？”
“不緊張！……有一點小緊張，不過沒有關系，《龍卷風》這首歌我唱了好多遍了。不緊張！”
確確實實，從這時候就能看出來了，郭彩潔和鄧梓琪完全是倆性格的人。
而和許鑫說完，鄧梓琪就和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打了個招呼。
包括郭彩潔。
作為第二個簽約藝人，倆人早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而彩排完了的周傑侖則端著奶茶，對許鑫問道：
“誒，一會兒怎麽坐喔？把你倆光明正大的安排在一起嗎？”
“把她安排在我倆中間。”
指著鄧梓琪，許鑫說道。
今天來看演唱會，肯定是沒法和女友坐一起的。
不然太容易炸了。
倆人坐一起，那明天緋聞肯定滿天飛。
而如果自己不出現，那麽楊蜜來看周傑侖的演唱會，可能明天的緋聞就會變成她和周傑侖的。
但《不能說的秘密》三人組同時出現，反倒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而鄧梓琪本來也是他發掘的，架在倆人中間的話，到時候現場鏡頭一給，還能讓女孩多一些關注度。
這一波，直接贏麻了。
楊蜜也知道這個道理，同樣點點頭：
“對，我倆中間，媒體登我倆的照片，肯定也會帶著她。這樣的話，彩彩、梓琪就都有了，簡直完美。”
“好喔，那今天就放開玩好嘍。”
周傑侖說著，吸了一口奶茶後，扭頭看向了郭彩潔：
“不緊張了喔？”
郭彩潔趕緊搖頭。
看著和異常099一樣。
“不緊張了不緊張了！JAY哥！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我不要削發！”
“……啊？”
周傑侖一愣。
沒弄懂什麽意思。
可許鑫卻發出了一聲冷笑：
“哼哼哼哼……”
……
7點半左右，演唱會準備開場。
楊蜜他們已經提前入場了。
待機室裡就剩下了周傑侖、許鑫這倆人。
周傑侖的習慣是演唱會之前，給自己一些放松時間。
所有人都要出去。
唯獨許鑫留了下來。
而許鑫也沒搭理他，而是在自己的本子上一直在畫來畫去。
倆人各自忙各自的。
直到許鑫忽然用鉛筆敲了敲自己的本子。
看著上面的人物像，他滿意的點點頭：
“嗯……”
“……怎麽了？”
正在閉目沉思的周傑侖睜開了眼。
“給。”
許鑫起身，把本子遞給了他：
“看看。”
“什麽喔……哇，美女……嗯？”
拿著本子，周傑侖愣了愣神，眨了兩下眼後，說道：
“這是……？咦？這不是……”
“好看不？”
“……”
周傑侖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忽然點點頭：
“可以，很棒！……你之前說她適合的短發就是這個？”
“確切的說，就是這種。其他髮型都會讓她看起來很像學生妹。但這種的話……氣場很強的，等她演出完，你拿給她看看。我覺得可以。”
“……好喔。”
周傑侖目不轉睛的看著本子上與郭彩潔的臉簡直一模一樣的素描，一邊點頭，一邊感慨著來了一句：
“小夥子你很有繪畫天賦喔~”
“那不必須的~”
許鑫樂了。
抬頭看了下時間，說道：
“那我走了，加油演出！”
“放心！”
走出了待機室後，後台不知何時已經多了許多人。
許鑫壓低了鴨舌帽，直接往舞台方向走。
那邊有個樓梯，可以通到下面。
而工作人員也都認識他了，所以一路沒遇到任何阻攔。而走到了通道盡頭，他就聽到了一聲：
“許導您好。”
抬眼看了一眼，發現是一群穿著勁爆的伴舞後，他粗略的掃了一眼，禮貌點點頭：
“嗯。”
接著就登上了舞台邊緣，還往觀眾席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
很多。
一片熒光棒的海洋。
“嘖。”
他感慨了一聲，順著舞台的台階走下來後，就已經看到了女友她們。
於是快步走了過去，坐到了鄧梓琪旁邊。
明亮的燈光中，許鑫環顧四周，對隔著鄧梓琪坐著的女友說道：
“人真多啊。”
“嗯。”
楊蜜應了一聲，遞過去了一瓶飲料。
不是那種普通的樣子，而是一個瓶口很寬的飲料。
有些類似脈動……脈動是什麽？
他有些納悶，但也沒多想，問道：
“還發飲料呢？”
“對，你喝完之後，就把熒光棒裝到裡面，就像這樣。”
楊蜜說著，把手裡的熒光棒放到了瓶子裡。
光線頓時明亮了一些。
“明白了。”
點點頭後，他又看向了鄧梓琪：
“緊張不緊張？”
“不……不緊張！”
今天特意有化妝師給化了妝的女孩回答的……姑且還算堅決吧。
聽的許鑫微微點頭：
“嗯，果然，你嘴也挺硬。”
而等了一會兒，全場燈光一暗。
許鑫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了一陣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要開始了？
正琢磨著，因為坐在最前排，他就看到了一群女伴舞走到了舞台上面。
然後……
前奏一響，上台領獎！
不對。
前奏一響，演唱會開場。
SKR~
《夜曲》的前奏聲響起，周傑侖的身影隨著一束燈光落下，從升降機中陡然出現。
“一群嗜血的螞蟻~被腐肉所吸引……”
兩名女伴舞妖嬈的舞姿之中，周傑侖的歌聲交織著人群的歡呼與熒光棒的揮舞……
《2007世界巡回演唱會-——香江紅磡站》
拉開序幕。
而許鑫則看著舞台上那……好像是剛才和自己打過招呼，正對著周傑侖貼身熱舞的女伴舞，腦子裡有個想法一閃而過。
有點眼熟啊……
不過……無所謂。
“對你~彈著肖邦的夜曲~紀念我逝去的愛情……”
歌迷也好，粉絲也罷。
台上那個家夥你很吵誒~
打擾我們唱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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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演唱會後的事情
“咕嘟咕嘟……”
兩首歌之後，許鑫喝完了一瓶飲料。
對旁邊的鄧梓琪吐槽了一句：
“怎麽感覺我比他還累！”
“哈哈哈~”
興奮的臉都紅了的鄧梓琪發出了暢快而開心的笑容，說道：
“但是超開心的！”
“那倒是……就感覺他都不用唱，咱們就能來了。”
“對呀對呀！……喔！！！！！”
本來還打算聊兩句的，忽然，《暗號》的前奏響了起來……
許鑫有些無語。
以前其實沒啥太多的感覺。
他去KTV的次數雖然多……但是吧，他去那裡面的時候，基本不怎唱歌的。
除非是逼不得已，比如摟著的妹妹哀求著來一句：
“哥，別摸了。”
否則輕易不開口。
並且他也不是什麽專業歌手，嗓音條件也不怎地，幾首歌下來嗓子就啞了。
而今天來聽演唱會後，周圍的人都在唱。
從《夜曲》到《牛仔很忙》，再到這首《暗號》……
以前怎麽沒發現？
這貨的歌怎麽那麽難唱呢？
要麽就特別快，要麽就音調特別高……
尤其是這首《暗號》……
“你！說你！想逃……愛太！被……的布局……”
他的嗓子已經開始破音了。
跟不上去。
上氣不接下氣。
結果看看人家……頭一歪高音就上去的周傑侖不說，就連旁邊的鄧梓琪那臉上都是無比輕松的模樣。
顯然，身為女聲，她駕馭周傑侖的KEY沒有絲毫難度。
再看女友……
她似乎也差不多。
行吧。
就我是弱雞。
他不再扯著脖子喊，而是老老實實坐在了椅子上開始跟著哼哼……
接著，演唱會大概過了一小時左右的時間裡，終於，伴隨著周傑侖休息和喘息的時間裡，郭彩潔帶著一把吉他走了上來。
兩首歌連續唱。
《如果你也聽說》和《小小》。
發揮的……只能說很穩定。
估計是真的怕許鑫動真格的，所以這姑娘聲音裡滿是祈求的感情。
許鑫笑的賊兮兮的，坐在台下目光不懷好意。
而第三首歌，是已經換好了衣服的周傑侖與她合唱的《手寫愛》。
接著又唱了幾首歌後，忽然，周傑侖說道：
“下面我想找一位歌迷來跟我一起唱……”
“喔！！！！”
人潮的歡呼聲中，周傑侖做出了四下巡視的模樣。
“誰想要和我一起唱歌呢？”
瞬間，人群開始舉手。
“哎喲，不錯喔，這麽多人……那……誒，攝影老師，攝影老師。這樣，伱也是我的歌迷嘛，對不對？”
周傑侖說完，全場的演唱會大熒幕鏡頭上下挪動了一下。
許鑫看到那鏡頭晃動，瞬間就笑噴了。
“噗……哈哈哈哈哈……”
“……？”
楊蜜一臉不解。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鏡頭會戳中男友笑點。
至於鄧梓琪……
她已經緊張的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而周傑侖在那邊還繼續說道：
“哦？點頭了喔。……那這樣，今天來的帥哥美女都很不少喔，我把選擇權交給你好不好？你想讓誰唱，我們就給誰唱，好不好？”
攝影機再次上下挪動。
“好，那……三，二，一……來喔，交給你嘍。”
隨著周傑侖的話，攝影機開始從遠景、中景、近景、特寫……開始不停的切換鏡頭。
最後，人潮如同流水一般在大熒幕中劃過。
接著緩緩靠近了許鑫。
許鑫保持著手裡拿著熒光棒的動作，仰著頭，看著大熒幕。
然後，攝影機緩緩的從他臉上劃過。
接著是鄧梓琪。
接著是楊蜜……
而鏡頭剛給到張倩倩的時候，忽然一頓。
然後……
就仿佛一個人錯愕的扭頭那樣，一點點緩慢的扭轉。
落到了楊蜜的臉上。
“……”
“……”
“……”
觀眾愣了愣後……
“哇！！！”
“啊！！！！”
“喔！！！！！！”
歡呼聲一下就響起來了。
而周傑侖也很做作的扭頭看了一眼大熒幕……
“哎喲！哇，蜜蜜，好巧喔。”
話音落，攝影機再次移動……
“誒誒誒，攝影機，不要動不要動，那是我朋友啊！你要挪……呃……”
當鏡頭給到了許鑫時……
周傑侖看起來有些傻眼了。
“誒，這位朋友，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的很像許鑫喔~”
“哈哈哈哈哈哈~”
全場的笑聲頓時響起。
這不睜著眼睛說瞎話麽。
那就是許鑫導演。
不過……
看著鏡頭始終給在左許鑫、右楊蜜的三人位置上面……
許多人開始好奇，那個……容貌看起來還不錯的小姑娘是誰啊。
這時，有工作人員遞來了話筒。
許鑫接了過來：
“喂喂……周董您好，我是許三金。”
“……”
全場一靜，接著反應過來後……
“哈哈哈哈哈~”
笑聲中，周傑侖點點頭：
“可以可以，這位……許三金先生，那……方不方便介紹一下你左手邊隔一個位置的那個女孩子。她叫什麽？”
“呃……抱歉，我不認識她，不是很熟。”
“哈哈哈哈哈哈~”
普通粉絲呢，可能就是對這個回答而感到可笑。
可一些看過許鑫首映采訪的人卻都明白，他在玩梗。
周傑侖也哭笑不得，但還是說道：
“好吧，那……能不能讓我和這位美女聊兩句。”
聽到這話，許鑫把話筒隔著鄧梓琪遞給了楊蜜。
周傑侖揮了揮手：
“誒，美女，你好，方便做一下自我介紹麽。”
楊蜜點點頭：
“周董你好，我是……”
說到這，她頓了下後，才繼續說道：
“我的身份是不能說的秘密。”
“哈哈哈哈哈……”
“喔！！！！”
先是笑聲再是歡呼。
而在這股歡呼聲中，周傑侖也問道：
“你們都看電影了嗎？”
“看啦！！”
全場整齊劃一。
而周傑侖也不在玩笑，指著許鑫和楊蜜的方向：
“讓我們掌聲歡迎，許鑫、楊蜜的到來。”
“嘩啦啦啦啦啦……”
“誒，其實真的還蠻驚喜的喔，你們倆真的會來我的演唱會。蜜蜜來的時候我知道，是27號對不對？”
“對。”
楊蜜點點頭。
鏡頭之中的女孩從頭到腳都散發著舞台處那一盞聚光燈的光輝。
本身她就白，再被這種聚光燈一照，哪怕打扮的很隨意，可還是抵擋不住那份美麗的顏值，顯得能打至極。
而她回答完，周傑侖就問道：
“阿鑫，你呢？什麽時候到的？”
“今天剛到。”
他瞪著眼睛在說胡話。
可周傑侖聽到後，卻點點頭說道：
“真的蠻感動的，我以為我之前邀請你的時候，你雖然答應了，但未必會來。畢竟你那邊也很忙的……不過……”
他話鋒一轉：
“攝影老師，誒，我剛才不是說你忽然停下後，我就讓你選的歌迷來唱嘛。你這是選了三個人嗎？包括阿鑫和蜜蜜中間的這位歌迷……咳咳……”
說這話時，他都快忍不住笑出聲了。
趕緊咳嗽了兩聲當做掩飾，接著很做作的問道：
“這位歌迷，既然攝影老師選到了你，那就由你來唱吧，好不好？……來，給她一支麥，還有耳返。”
聽到這話，早就準備在通道前的工作人員快速的遞過去了麥克風，耳返也套在了耳朵裡。
“加油，別緊張。”
隨著許鑫的鼓勵，鄧梓琪站了起來。
其實觀眾這會兒多多少少也反應過來了這件事的古怪。
畢竟……許鑫和楊蜜作為朋友，要坐肯定是坐一起的，怎麽會中間隔著一個陌生人？
但這會兒大家摸不清這陌生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而周傑侖則問道：
“這位觀眾，你好，能做一下自我介紹嗎？”
“……”
鄧梓琪愣了愣，有些發抖的聲音響起：
“JAY哥您好，我叫……鄧梓琪。”
“哎喲？鄧梓琪是嗎？名字很好聽喔~”
周傑侖誇獎了一句，接著問道：
“會唱我的歌麽？”
“都……都會唱！”
“哇，口氣好囂張誒~……那現在想唱什麽歌？”
“……《龍卷風》！”
這歌的名字一出，觀眾就開始歡呼。
顯然都很喜歡這首歌。
而周傑侖聽到後，點點頭：
“可以可以，《龍卷風》是吧？……那就好好唱，不要緊張喔。”
“嗯嗯！”
“那好，音樂，走起~”
……
憑心而論，楊蜜沒聽過鄧梓琪唱歌。
所以一直有些好奇，為什麽男友竟然會選擇向挖掘彩彩一樣，挖掘到這個香江女孩。
不過……
當這姑娘一開口，她就懂了。
“愛~像~一陣風~”
“吹~完~它就走~”
那種絲毫不比專業歌手差的歌聲一經響起，立刻就抓住了全場歌迷的耳朵。
而周傑侖也露出了驚訝的樣子，在女孩演唱時，主動在台上拍起了手。
意思是掌聲鼓勵。
於是……
“嘩啦啦啦啦啦……”
掌聲響起後，鄧梓琪的聲音裡那一絲絲微弱的發抖徹底消失不見。
楊蜜和許鑫同時點點頭。
這姑娘的心臟……確實挺大的。
“嗚嗚~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離不開暴風卷來不及逃~”
“嗚嗚~愛情走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不能承受我已無處可逃~”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第一次合作，可實際上在台底下已經一起排練了數遍的《龍卷風》中。
沒有任何突兀，倆人誰唱誰的歌，誰走什麽音調，都搭配的完美無比。
逐漸的……
觀眾就有些聽傻了。
這女孩……好厲害啊！
跟個專業歌手一樣不說，最關鍵是……她和傑侖配合的好棒。
兩塊熒幕上，始終能看到倆人的微動作。
比如那種你唱完一段，指一下我。
或者我在唱副歌時，你輕聲給我合的樣子。
仿佛這倆人有種天生的默契一樣。
但還不是最關鍵的是，在最後一段副歌開始時，女孩那如同穿透耳膜的高音響起的刹那，徹底驚豔到了所有觀眾。
周傑侖在依舊延續著副歌的節奏：
“我不要再想！”
“我不要再想！”
“我不，我不，我不要在想你~~~”
原本這裡，應該是他的聲音猛然朝著高音出發上揚。
可在唱出口時，他卻處理的相當平順。
因為……鄧梓琪的高音已經貫穿了全場！
周：“不知不覺你已經離開我~”
“嗚喔~~~~~~~~~~~~~”
周：“不知不覺我跟了這節奏。”
“歐~~~~~~~~~~~~~~”
自從張靚潁的出現，大眾知曉了所謂的“海豚音”這個概念後，這種婉轉悠揚的聲音，別管學術上叫什麽，在人們心中認定的海豚音響徹在周傑侖的哼唱之中。
周：“後知後覺又過了一個秋~”
周：“後知後覺我該好好生活~”
周：“不知不覺你已經離開我……”
鄧：“你已經離開我！”
周：“不知不覺我跟了這節奏~”
鄧：“你已經留下我~~~~~”
周：“後知後覺又過了一個秋~”
鄧：“我應該好好的生活~噢喔！！~~~~~”
高音，低音。
哼唱，訴說。
在刻意被加了一段副歌節奏的收尾部分，女孩用這穿破雲霄的高音，借助《龍卷風》這首歌，把自己的天賦從無名之地，帶到了這座香港樂壇的聖地現場。
而最後的高音結束後，周傑侖話筒一收……
把最後加長的副歌部分，單獨留給了鄧梓琪來SOLO。
全場在那還未消退的婉轉音色中，聽到了女孩的訴說。
比起周傑侖要平淡的多。
可比起她剛才那具有爆發力的嗓音，卻顯得那麽的相得益彰：
“不知不覺你已經離開我~不知不覺我跟了這節奏~後知後覺……”
“後知後覺……”
“耶！！！哇哦！哇哦！！！”
歌曲結束。
周傑侖的歡呼聲與激動響徹全場：
“好不好聽！”
“好聽！！！！！！”
回過神來的觀眾搖晃著手中的熒光棒，看著激動的捂住了嘴，在原地蹦跳的女孩，給出了自己最真實的讚美。
而周傑侖則繼續說道：
“記住她的名字，她叫什麽？”
說完，話筒往觀眾席一遞。
所有觀眾整齊劃一：
“鄧梓琪！！！！”
有些人，可能一輩子所做的事情，都只是為了讓觀眾能記住他。
而有的人，可能只需要幾分鍾的時間。
就夠了。
聆聽著全場的歡呼，同樣在鼓掌的許鑫不知道鄧梓琪在以後的道路上會屬於哪一種。
但至少在這一刻。
在紅磡這裡。
她擁有了世界。
……
演員通道。
準備再次上場的伴舞團中，那個叫做BABY的女孩聆聽這觀眾的歡呼，眼裡的羨慕如同實質。
如火如油。
距離點燃，只差一根火柴。
……
周傑侖的演唱會在紅磡一共舉行三天。
這三天的時間裡，歌迷可以大飽耳福，而超過3個小時的演唱會別說周傑侖了……觀眾也唱的虛脫了。
最後，在一首安可曲《開不了口》的大合唱中，整場演出結束。
結束後按照規矩，所有後台人員要接受周傑侖的感謝，同時也要像周傑侖表示慶祝。
還要派發紅包，雖然數額都不大只是一點心意，但卻是為了討個好彩頭之用。
香江人有時候在這方面還是挺迷信的。
而在派發紅包時，許鑫、鄧梓琪、楊蜜等人也再次來到了後台。
和工作人員一同為周傑侖鼓掌，然後也幫著周傑侖派發紅包。
其他人還好，主要鄧梓琪沒什麽經驗。
看起來還挺害羞的，手裡捏著一摞紅包，一個一個發給別人時，臉已經紅透了。
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羞。
就這樣，一個又一個的發。
紅包的數量也在飛速減少。
終於，發到了伴舞團這邊時，她手裡沒紅包了。
見狀，她趕緊回頭，看到郭彩潔那還有後，就走過去拿了一些，繼續準備發。
伴舞團一共十來個人。
人是分成了兩排擠著站的。
小姑娘幫著發紅包的時候，因為她們的衣服穿的都差不多……剛才還沒什麽。可這會兒扭頭問郭彩潔要紅包的功夫，再次回頭時，她就有點迷糊了。
人多，她忘記自己誰給發、誰沒給發了。
主要是後排人她忘記了。
剛才光顧著害羞，沒敢抬頭。
前面的人她能看到人家手裡拿沒拿。
但後排的怎辦……
想了想，她決定，那就沿著第一排先發，後面的人……讓其他人來發就好了。
於是，順著伴舞團第一排的人把紅包遞了過去。
無視了那從人群中伸出來的手。
寧可少發後補，也不能亂來讓JAY哥多出一個紅包呀。
這是她的想法。
其實沒什麽錯。
可對於沒拿到紅包的人……比如那個叫做BABY的女孩來講，這種只需要耐心等待一會兒自然而然就會被其他手裡還有剩余紅包的人問一句“誰還沒收到”給解決的事情……
卻因為她伸手而女孩沒給她紅包，反而無視了她的情況，給弄的有些不舒服。
瞧。
天朝有句老話叫做一萬個人眼裡有一萬個哈利波特。
別人怎麽想，她不知道。
她隻覺得自己心裡很不舒服。
雖然她已經在這個圈子裡沉浮了一段時間了，可眼瞧著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在攀上了高枝後就無視了自己。
她心裡的那一桶汽油，終於遇到了那根火柴。
紅。
火。
出位。
成為明星……
忽然之間，這個念頭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來。
如果說以前的她還需要來衡量、權衡的話……
那麽現在的她在堅定了這個信念後，一切的一切似乎在這個目標前，都變得不是那麽的重要了。
於是……
她習慣性的抿起了嘴唇。
雙眸灼熱無比。
……
九龍。
一個年輕人來到了一處大排檔，環視四周，當看到了一個單獨坐在一張桌子上的人影后，眼裡閃過了一絲興奮，快步走了過去。
“BABY~”
他打了個招呼，接著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怎麽了？有大新聞給我？這麽急把我喊過來。”
“嗯。”
正在吃著一盤炒粉的女孩點點頭，拿出了一張內存卡，遞給了他。
年輕人趕緊接了過來，插到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相機裡。
數碼相機很快讀取出來了裡面的照片。
只有一張……
“哦？楊蜜！？”
當看到了這張合影時，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接著操作了一番放大縮小，他聲音壓低了問道：
“難道她和周傑侖……”
“那倒沒有。”
女孩認認真真的說道：
“阿義，我的要求就兩點，第一，把我報導成楊蜜的好朋友，並且是她的關系，我才能得到給周傑侖伴舞的機會，她為人很仗義。第二，把我的照片修的白一些，漂亮一些……至少要跟楊蜜一個膚色。”
“可以呀。”
年輕人應了一聲，但馬上說道：
“不過……如果炒作你們的三角戀，對你會更好吧？或者是通過你曝光了周傑侖和楊蜜的戀情！這不是更大的爆點！？”
聽到這話，女孩直接搖頭，無語的說道：
“拜托，你想讓我死的再痛快點嗎？三角戀？曝光戀情？那我的照片怎麽刊登？楊蜜和周傑侖要是看到了，麻煩矛頭不都指向了我？我以後怎麽在這個圈子混？更何況，明天的新聞裡你會看到，那個《不能說的秘密》導演許鑫也在，他們在演唱會上面亮了相的。觀眾都知道他倆的到來……並且還是為了一個人一起到來的。”
“……一個人？誰啊？”
“你先答應我，按照我說的做，我才能告訴你。並且……這個消息至少價值一千塊，我給了你，獎勵金咱倆一人一半。如何？”
“獎勵金你別想了，你這照片我要連夜幫你修，還要幫你弄稿子。這些我不賺辛苦費的咩？”
一提起錢，年輕人立刻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接著繼續說道：
“我會按照你說的，把你包裝成楊蜜的好朋友。這樣你肯定會多一些采訪機會，怎麽都是賺的。”
BABY有些無語：
“一千塊你當是小數目嗎！還有，這條消息一出，明天我肯定演出不了了。可能那個伴舞團我都沒法繼續待下去你難道不明白？！……三百，最少三百塊！”
“你……”
阿義看起來也無語了。
可想了想，還是問道：
“這消息重要麽？”
“還行。”
“……”
想了想，阿義掏出了錢包。
從裡面拿出了三張百元港幣。
“哈~”
看到三張百元鈔票時，BABY終於露出了笑臉。
捏起來了三張後，直接親了一口：
“MUA~真迷人，是吧？”
阿義翻了個白眼：
“說吧。”
“嗯，今天的演唱會上，周傑侖喊了一個觀眾唱歌。這個觀眾就坐在那位許鑫導演與楊蜜中間。叫做鄧ZIQI。但是哪個紫，那個奇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叫這個名字，是個女孩。和周傑侖唱了《龍卷風》。
但實際情況是，在演出結束後，我就在後台看到了她了。她喊周傑侖是“JAY哥”，還幫著其他人發了紅包。所以，她和周傑侖絕對有關系。但不是情侶，她很尊敬周傑侖。所以……我覺得應該和郭彩潔一樣，都是周傑侖簽的歌手。聽口音……不是彎彎人，應該就是香江本地的！”
“呃……”
聽到這話，阿義有些愣神……
心中開始分辨這條消息的重要性。
算大新聞麽？
不算。
但至少比那些填充版面的新聞要好一些。
這三百塊……也算是值了。
於是點點頭：
“好喔，還有別的沒？”
“沒了……這新聞最快什麽時候能出？明天能出麽？”
聽到這話，阿義看了下手表。
接著略帶遺憾的說道：
“出不了了，這個時間定稿新聞已經送印刷廠了。後天差不多……但可以先發到網站上去。怎麽樣？”
“好！”
BABY應了一聲，還不忘囑托：
“千萬把我修的漂亮點，知道嗎？”
“知道，我這就加班給你弄！放心，肯定給你修的不比楊蜜差。”
說著，也沒點東西吃的阿義直接站了起來：
“那我走了？”
“嗯。”
“下次有新聞記得CALL我。”
“嗯。”
而阿義正要邁步的時候，忽然腳步一頓，重新蹲了下來，低聲說道：
“真的不按照我說的那樣來麽？那樣新聞噱頭會更足的。”
“我可以不在伴舞團裡混，但我還要在嫩模界混下去。拜托，我不是傻子。”
“……嘖。”
阿義略帶遺憾，點點頭：
“好吧。”
“嗯，拜拜~”
很快，阿義離開了。
而女孩則扒了幾口炒粉後，拿著那三張百元大鈔的一張遞給了服務員：
“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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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義氣千秋
12月2號這天一大早，楊蜜就被一陣陣電話鈴聲吵醒了。
百般不情願的睜開了眼，抓著手機不耐煩的來了一句：
“喂，誰！”
“蜜蜜，我。”
“……曾姐？”
楊蜜有些懵，但聽到這話後，迅速扭頭看了一眼在旁邊呼呼大睡的男友後，動靜盡可能小的走下了床，打開了套間的門，走了出去。
來到了房間的客廳裡，她這才說道：
“曾姐，有事啊？”
說話時，她的嗓子還有些啞。
接著就聽見曾佳問道：
“你怎麽會和一個嫩模扯上關系？”
“……什麽東西？”
正打算倒點水喝的楊蜜一臉茫然：
“嫩模？嫩模是什麽？”
這個詞……對楊蜜來講有些超綱了。
其實也不怪她，因為這個詞匯確確實實是個新詞匯，並且誕生時間還不到半年。
對於內地人來講，太陌生了。
但實際上呢，這個詞最早，是在今年七月份，由香江本地的一個前少女組合“COOKIES”裡面，一位名叫傅潁的成員搞出來的。
今年七月，傅潁推出了一張個人專輯《MY CUP OF T》。
要說專輯其實沒什麽，但為了爭奪銷量，她的專輯裡面還配套了一份寫真集。
寫真集裡面的照片……
嗯，怎麽說呢。
還挺好的~
本身傅潁歲數不大，今年才22歲，容貌挺漂亮的。
而寫真集裡的造型也和傳統的模特造型不太一樣，主打可愛日系偶像風。
就是那種什麽泳裝寫真之類的。
在天朝這邊的傳統思維裡，雖然也有“平面模特”一說，但這些平面模特的衣著之類的都是比較正經的，靠的是自己突出的顏值、造型來找尋受眾。而通常情況下，夏日泳裝照這些……都有些擦邊。
並不能登錄主流的雜志裡面。
而傅潁這套日系風寫真，憑借大膽的風格，說露不露，說擦不擦的少女風照片，一下子在香江范圍熱了起來。
甚至於這套寫真賣的本數比專輯還多。
並且……香江娛樂界的老傳統了嘛。一種題材的大熱，就會引來無數後進者開始瘋狂挖掘經濟價值。
傅潁帶頭，日系寫真風就迅速在香江地區蔓延了起來。
而這些拍攝寫真的模特們都有著非常統一的特點，那就是延續日本的風格。
日本人喜歡“自然美”。
所以，能拍攝這些照片的偶像多是高中生。
香江這邊雖然沒那麽喪心病狂天天找一群未成年的孩子來……但尋找的模特也堅決的拒絕那些所謂的身高腿長，走貓步的正規模特。
那樣的模特不行，太端著。
不“自然”。
所以，找尋的對象都是一些沒有經過正統模特訓練，甚至年紀也不大，要求眼睛大大的，笑起來甜甜的，又可愛又漂亮的“素人模特”來拍攝。
然後又因為這些女孩都很嫩，久而久之，就有了一個稱呼，叫做“模”。
這是粵語叫法，翻譯過來就是“嫩模”。
而傅潁則被叫做“嫩模鼻祖”。
於是，嫩模這個詞開始興起。
而一個行業的興起也必定要迎來一些亂象，首先就是因為這些嫩模沒有經過專業訓練，有的身高別說到175這個模特標準線了。能過一米六都謝天謝地了。
再就是並不具備模特們的那種氣質，所以走不了台，只能靠大膽的衣著來博取眼球。
說好聽點叫大膽，說難聽點其實就是賣肉。
一開始大家還挺喜歡的，可香江的娛樂模式就注定了不管誕生什麽，它們都很難持久。
在幾個月熱度過去了之後，嫩模們的市場就開始被壓縮。
當大家已經習慣了賣肉時，那些肉賣與不賣基本也就沒區別了。
所以，這個行業裡的人在享受過了那種“簇擁”的輝煌後，落寞時，一方面是市場萎靡，沒有了曝光。另一方面是心智不成熟。不可避免的，這個行業就亂了起來。
至於多亂，曾佳沒細說。
但按照她的說法，這一行現在為了曝光度、博取眼球可以不顧一切。
別說臉了……尊嚴、身體、什麽都可以不要的人大有人在。
為什麽你會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扯上關系？
而在弄懂了曾姐口中“嫩模”的意思後，楊蜜更懵了：
“我跟……她們也不認識啊，什麽關系？”
“那為什麽有個嫩模說和你是好朋友？伱快看下我給你發的郵件，那上面有新聞截圖。”
“唔……好。”
楊蜜應了一聲，走到了沙發前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登錄了自己的郵箱後，點開曾佳發來的郵件，她就看到了一條又一條的新聞鏈接。
酒店的網速挺快的，她直接就全都打開了，然後一頁一頁的看。
……
“周傑侖香江演唱會第一場圓滿成功！”
“不輸主唱的素人歌手與周傑侖同台飆歌！”
“《不能說的秘密》導演、女配角現身現場為傑侖加油。”
“曝！嫩模angelbaby竟然與楊蜜是好友，義氣楊蜜力薦好友為周傑侖伴舞，姐妹花照片流出同台鬥豔！”
“楊蜜的朋友也是大美女，嫩模angelbaby親自為周傑侖伴舞。”
“周傑侖向歌迷耍心機，看似邀請素人實則內推公司歌手鄧梓琪。”
“周傑侖演唱會後台照片流出，楊蜜親自探班，舉止親密！”
……
大概瀏覽了一圈，當看到了那張昨天那個給自己伴舞的女孩發的照片後，楊蜜就明白了怎麽回事。
她被人利用了。
那個女孩昨天問自己要了合影后，並沒有什麽所謂的“衝洗出來放家裡”，而是給了記者……
不過……
實話實說。
楊蜜看著這片新聞上的內容……
這個叫做angelbaby的女孩，還算是懂事。
也很聰明。
雖然整篇內容都不是通過她的嘴說出來的，而是通過記者直接下的論斷來描述，把自己和這個女孩描述成“好朋友”、“講義氣”、“自己紅了，看到朋友竟然在嫩模界苦苦掙扎，就伸手幫了一把”的關系。
但這東西其實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她要沒對記者說，那麽記者怎麽可能就靠一張照片，就能挖掘到這麽多“情況”？
更別提這些情況本身就是虛假的。
只能靠編，挖不出來的。
而就算想編，首先也最起碼要有一個大方向。
不然，就會跟這些報道裡捕風捉影那樣，渲染成自己去探班周傑侖，然後再來個什麽八卦報道。而如果是按照這樣的節奏來看，比起八卦自己和周傑侖的戀情，這些媒體挖掘出來的自己看到朋友過的不好，幫襯了一把，推到了周傑侖那當伴舞的說明反倒更合適。
雖然，這件事以後很可能發展成這個叫做baby的嫩模在消耗自己的熱度，比如利用所謂的“好友關系”上一些綜藝啦或者是商演什麽的，但至少沒把輿論導向自己和周傑侖“有故事”的情況。
反倒在渲染自己的“義氣”。
“哈~”
看到這裡，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看得出來，這姑娘應該是想盡一切辦法去……出頭。
但偏偏腦子沒那麽熱，還挺機靈的。
並不蠢。
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敢亂說。
所以才準確的找到了一個定位，比起那有可能得罪了自己、得罪了周傑侖，但卻可以讓她的熱度短暫上升的七傷拳，她選擇了一個更為穩妥，但卻更加讓自己沒法拒絕的方式，搞出來了這一出新聞。
挺聰明嘛。
不像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而這時，曾佳聽到了她的笑聲後，無語的說道：
“你還笑得出來？這群人就是想紅想瘋了！知道嗎！咱們得趕緊澄清，撇清關系。什麽狗屁嫩模，蹭熱度、想紅想瘋了嗎！？”
“澄清？”
聽到了曾佳的話，楊蜜反問了一句。
“對，澄清。趕緊澄清，嫩模這行業很髒的，髒亂差！我剛才還特意找了下這個angelbaby的照片……你搜搜看就知道了，真的是……廉價的不行！”
楊蜜沒理會曾佳的說法，而是繼續說道：
“我覺得還是不澄清比較好。”
“……”
曾佳的話就像是被人忽然卡住了脖子。
頓了一下後……
“什麽！？”
“曾姐，你冷靜一會兒。”
盯著一篇開扒angelbaby過往照片、歷史的新聞，楊蜜坐在沙發上，優雅的翹著腿，端起了酒店裡的寬口水晶杯。
明明杯子裡是水。
明明她現在還光腚呢。
可偏偏……如果這時候有人看到她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一定會感覺她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狐狸女總裁一般。
只見她雙眸裡閃爍著名為智慧的光芒，舉著電話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僅不澄清，我反倒要推她一把。”
“……蜜蜜，你瘋了嗎？”
曾佳那邊都無語了。
“沒有呀。”
喝了一口水的楊蜜放下了杯子，看著照片上那一身廉價衣服，對著鏡頭擺出可愛甜美造型，但胸口卻帶著一個……“海港城”標簽的女孩照片，繼續說道：
“送上門來的禮物，為什麽不要呢？”
“……？”
隔著電話，楊蜜都能感覺到那邊傳來的疑惑。
於是，她解釋道：
“曾姐，一個人可以被安插的標簽有很多，漂亮、美麗、優雅、知性、大方、聰明……但這些標簽都不足以代表一個人內在的品質，但有些標簽卻可以很容易的拉低一個人的身價，並且還很難摘掉。
比如說郭富誠，大家都知道他很小氣，對不對？比如說節儉，香江人很多會想到劉青雲。比如說仗義，你會想到誰？哥哥張國嶸，對不對？……你看，這些標簽不是自己營造出來的，而是粉絲給了的。有些人想要卻得不到，而現在……這麽一個機會卻擺在了我的面前。我為什麽要讓它錯過呢？”
“呃……你……”
曾佳愣了愣……
“蜜蜜你的意思是……”
“這是一個把自己營造成“講義氣”人設很棒的機會，對不對？這新聞熱度已經起來了，那麽不管我之前和她認不認識……澄清了之後無非三種結果。
一種人呢，覺得：啊，原來又是嫩模蹭熱度。
這種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幫助，因為不管怎麽樣，她的知名度都會上升一些。
第二種人呢：楊蜜是誰？angelbaby是誰？不認識，不關心。
這種對我而言沒什麽損失，可同樣還沒什麽幫助，反倒還會成全了她。我估計她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搞出來這個所謂的“好朋友”的人設的。
但第三種人呢？如果他們天生對我有偏見，又或者是不喜歡angelbaby，就會覺得：啊，楊蜜這人太忘恩負義了。和她在一起能同甘苦共患難，但不能同富貴。
我因為一個莫須有的人，被貼上了這種莫須有的標簽。曾姐，你不覺得會很麻煩、很不值得嗎？”
“……”
楊蜜的反問已經讓曾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只能下意識的說道：
“所以……我……我們該怎麽做？”
“哈~”
楊蜜很喜歡聽到“我們”這個稱呼，於是不緊不慢的說道：
“許叔叔告訴過我，對待自己人，要大方。對待外人，又要讓人看上去像對待自己人一樣大方。所以……唔，我想想啊。”
說著，她看了下電腦上的時間。
10點20。
思索了一番後，說道：
“行了，這件事曾姐你就別操心了，我自己來操作吧。你那邊就不要管這些……好了，先就這樣，我打個電話。”
“呃……好。但她真的會聽你的話，按照你的吩咐做嗎？”
“唔……”
聽到這話後，楊蜜想了想，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
“我會提出一個她無法拒絕的條件。”
“……”
曾佳帶著一肚子有些荒唐，卻又有些……莫名的情緒掛斷了電話。
然後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發了好久好久的呆。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只是過了好一會兒後，她發出了一聲歎息：
“唉……看走眼了啊。”
……
“嘟嘟……喂，蜜蜜姐，有什麽事情嗎？”
“大妮，起來沒？”
“呃……起來了，起來了。蜜蜜姐，怎麽啦，你說唄。”
“嗯，麻煩你個事，聯系一下昨天演唱會伴舞團的負責人，幫我找到一個名叫angelbaby的女孩的電話，讓她聯絡一下你。然後……告訴她，我隻給她半個小時時間。半個小時後，在酒店一樓等我。過期不候。然後把我的電話發給她。”
隨著楊蜜的話，大妮那邊已經坐了起來，拿著便簽紙就開始紀錄楊蜜的要求。
等楊蜜說完，雖然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應了一聲：
“好喔，蜜蜜姐，我知道啦……這件事要通知JAY哥嗎？”
“不需要。我直接跟你許哥說，睡醒了你們再聯絡就是了。”
“好的好的。”
“嗯。”
電話掛斷。
女孩再次看了一眼筆記本電腦裡的照片，露出了明媚的微笑。
所以，我們是各取所需，對吧？
自作聰明的小家夥。
笑著，她再次拿起了電話：
“喂，七哥……誒，一會兒麻煩您給我當下司機吧？……嘿嘿，嗯，好，一會兒我要出發的時候跟您聯系。”
……
“……喂，您……您好，大妮姐，我是baby……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不是我找你，是蜜蜜姐找你。給你半個小時時間，來到太平洋皇家酒店。過期不候，聽到了嗎？”
“……”
“聽到了嗎？”
“聽……聽到了，我知道了！”
“嗯。”
電話掛斷，坐在電腦前的女孩本能的看了一眼網頁上自己的新聞，目光裡出現了一股膽怯……
這時。
叮的一聲，她的手機裡來了一條簡訊。
打開一看，是一串手機號碼，以及後面跟著的一句話：
“蜜蜜姐的電話。”
“！”
還給了自己電話！？
瞬間，那股膽怯裡多了一股迷茫。
不過這股迷茫在看到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過了一分鍾後，迅速被“時間來不及了”的想法所取代。
她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快速朝著衣櫥走去。
不到三分鍾，套上了一條牛仔褲，一個寬大的衛衣後，踩著一雙還算新的運動鞋，提著一個化妝包跑出了自己的出租屋。
半小時後。
付了車費後，已經在出租車上完成了一個簡單化妝的女孩看著皇家酒店的噴泉，撥通了手機號碼。
嘟嘟~
“喂。”
“蜜……蜜蜜姐，您好，我是baby。我……我已經到酒店樓下了。”
“嗯，好，我這就下去。”
嘟嘟。
電話掛斷。
不過馬上就再次響了起來。
女孩低頭看了一眼，趕緊接通了電話：
“喂……老板。”
“楊潁！你搞什麽！？丟累老謀啊！誰讓你把周董演唱會的照片流出去的！？衰雞！你想紅想瘋了嗎！……”
一番劈頭蓋臉的謾罵從電話之中響起。
而從頭到尾，她的表情都很平靜。
因為這些都是在預料之中的事情。
後台的人員如果隨意流出一些嘉賓內幕、或者後台消息……這種舞團以後誰會用？
那就等於斷了別人財路。
所以昨天她才會對阿義說自己肯定在伴舞團待不下去了。
因為她做出來這種時，以後不管哪個舞團都不會再用她。
這是她昨天就已經想好了，做好了思想準備的。
但想歸想，她還是拿出了早就解釋好了的借口：
“對不起，老板，真的對不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我喜歡楊蜜，就把照片讓我室友幫我衝洗出來，誰知道她竟然會拿著我的照片賣給狗仔……”
“你老謀，你當我是小孩子是不是……”
又是一連串的謾罵。
最後，在“你完啦！衰雞！全香江的伴舞團都不會再用你了，滾吧”的謾罵聲中，對方掛斷了電話。
而她則再次抿起了嘴。
煩躁的想要抽煙……
可就在這時，一輛商務車從地庫開了出來。
發出了“滴滴”兩聲。
她下意識的扭頭，就看到車子對她晃了兩下燈光。
“……”
心跳陡然加速。
眼裡浮現了不安……
可她還是走了過去。
而走過去後，副駕駛上的孫婷就走了下來，看了她一眼後，直接拉開了車門。
車子的中間座椅上，打扮的同樣很低調，竟然和她同時選擇了一條牛仔褲，寬大衛衣，帶著漁夫帽的楊蜜對她勾了下手：
“上車吧。”
“去……去哪？”
可楊蜜卻不再看她，也沒回應。
仿佛把選擇權再次交給了她。
而在猶豫了幾秒後，女孩還是上了車。
接著車門關閉，沉默無言的司機陳啟開車朝著對女孩來講未知的地方駛去。
車內一片沉默。
只有發動機引擎的轟鳴聲。
而坐在自己旁邊的那個同樣“年輕”的楊蜜身上，仿佛傳來了無窮無盡的壓力。
這股壓力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了。
明明昨天已經做好了所有的預想、面臨的壓力等等可能性。
可……真發現要面對楊蜜時，她還是怕了……
甚至在思考自己這麽做是不是有些過於草率。
畢竟……不說許鑫、周傑侖。
光是楊蜜自己……碾壓自己就和一隻螞蟻沒任何區別……
氣氛……
愈發凝滯。
而就在女孩感覺自己心跳都要停頓了的時候，楊蜜終於開口了。
沒看她，而是靠在椅子上，優雅的翹著腿，看著窗外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們倆，是在魔都拍攝《RAY》天朝版時候認識的。”
“……？”
女孩一愣……
接著就聽楊蜜繼續說道：
“當時我還不是謀女郎，你也只是一個剛簽約日本經紀公司的小模特。因為等待拍攝，聊了幾句，覺得很投緣。你又是魔都本地人，所以拍攝完了就一起去吃飯，從而結下的友誼。我們的關系很好，始終都有聯絡。”
“……？？？？？”
“後來我成了謀女郎，你選擇了來香江發展事業。然後我因為《不能說的秘密》和《黃金甲》有了人氣後，也沒忘記你。知道你現在事業受阻，所以這次特別邀請你來當傑侖的伴舞。”
“？？？？？？”
女孩已經懵了。
可楊蜜卻繼續說道：
“並且，還幫你找了十二月份《瑞麗》聖誕女郎的雜志組圖。記得和你的經紀人說，一會兒孫婷會把《瑞麗》的人聯系方式給你。”
說完，終於第一次，楊蜜扭過了頭，雖然是直視，可卻如同居高臨下一般問道：
“記住了麽？這是我們的友誼起點。”
“蜜……蜜蜜姐……我……”
她似乎想說什麽，可楊蜜卻沒給她機會，而是繼續說道：
“現在，給你昨晚聯系的記者打電話。告訴他，你會和楊蜜一起去中環購物，他可以來拍，但卻只能是偷拍，楊蜜並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而拍完後可以發的這篇報道，核心內容只有兩點。
一，楊蜜從來沒忘記過你這個相濡以沫的朋友。雖然不經常來香江，但每次來，都會帶你去購物，買東西。並且盡可能的給你找尋工作機會。並且每次楊蜜都會給你錢，但絕對不多，楊蜜會很小心的維護你的自尊心。
二，楊蜜對朋友是一個特別仗義的人，朋友有困難就算不跟她說，她只要知道了也會主動去幫，並且還會特別注意其他人的感受，從來不會用高高在上的施舍態度。有多大力氣，使多大力氣。也從來不會在別人身上奢求什麽回報。她重視每一個人的友誼。”
“……”
忽然間明白了蜜蜜姐要做什麽了的女孩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而楊蜜在說完了這段話後，收起了那居高臨下一般的眼神，臉上滿是如沐春風一般的笑意與喜悅：
“baby，所以，歡迎成為我的好朋友。願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好不好？”
在腦子裡全是“到底是我利用了她，還是她利用了我”念頭的女孩那……不知該怎麽形容的眼神下。
楊蜜伸出了手。
同時等待著她的答覆。
楊潁本能的低頭，看著那雙保養的極好，堪稱冰肌玉骨的手掌……
這次……到底誰賺了？
我？
還是她？
沒來由的，她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念頭。
我把靈魂……
在這一刻……
出賣給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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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我在你背後
“早，大妮。”
從臥室走出來，頭髮亂糟糟的周傑侖看到了正在客廳裡拿著筆記本電腦在翻著什麽的大妮，打了個招呼後，說道：
“好餓，有飯吃嗎？”
作為助理，JAY哥說餓了，那肯定得找地方吃飯去。
可這一會兒……大妮卻一反常態的搖搖頭：
“JAY哥，我想你需要來看看這個……”
“什麽？”
開了一瓶巴黎水，他一邊喝一邊走到了大妮面前，隨意的往電腦上打量了一下後，看到是一張張女孩的圖片，有些無語的來了句：
“又有模特給我發郵件了？……不會又有什麽裸照吧？”
自從傑威爾公開了公司郵箱有，雖然是發到公司的，但周傑侖也同樣習慣性的每天通過公司郵箱看看有沒有什麽“滄海遺珠”存在。
作為當初給別人寫歌十首被拒十首的人。
作為當初給阿妹寫出來了那麽經典的《忍者》被拒的人。
作為當初給華仔當面在餐廳裡現場唱《雙截棍》被吐槽“你在唱什麽東西”的人……
他太清楚那種自己的心血被別人踐踏的滋味了。
所以，傑威爾成立的目的，其實就是想要挖掘那些和當初的自己一樣，鬱鬱不得志的滄海遺珠，做大家喜歡的音樂。
所以公司的郵箱始終都是他重點的關注對象。
不過……公布了郵箱的壞處也是很明顯的。
粉絲的郵件，釣魚郵件，以及一些想出名想瘋了的女孩子的郵件……
很多很多。
所以看到了那些照片後，周傑侖並不在意，只是隨便問了一句。
可誰大妮卻搖搖頭：
“不是喔，JAY哥，你看新聞……”
說著，大妮把筆記本電腦遞給了他：
“是咱們演唱會的伴舞搞出來的么蛾子，把蜜蜜姐和伱都給牽扯進去了。你們還在傳緋聞喔……”
“……？”
周傑侖一愣……
趕緊坐到了沙發上，目光對準了電腦。
看了一會兒後……
他的臉色變得陰沉了下來。
……
“叮鈴鈴……”
“……喂？”
“阿鑫，你……你還在睡覺喔？”
“呃……對。”
許鑫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
“幾點了？”
“……你在酒店等我。”
“呃……嗯。”
聽到這話，許鑫打了個哈欠，再次閉上了眼睛。
昨晚玩的有點瘋。
好累。
甚至不太記得周傑侖說了什麽。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忽然，門鈴聲響了起來。
響了好久好久後，許鑫才反應過來，睜開了眼……
奶奶的……誰啊！
大早上擾人清夢。
撐著身子坐起來，許鑫搖了搖頭……
女友上哪了？……哦對，好像出去了。
他記得……女友好像說什麽她要跟個朋友出去逛街。
問題是香江這邊她也沒朋友啊。
正琢磨呢……門鈴動靜又響了起來。
他回過了神，趕緊套上了條運動短褲，打開了臥室房門：
“來了來了……你來幹嘛？”
“……”
看著睡眼惺忪的朋友，周傑侖嘴角一抽：
“什麽叫我來幹嘛？我剛不是有打電話給你。”
“有嗎……噢，想起來了。”
一邊說一邊讓開了門，然後就去穿衣服了。
大妮還在呢。
等套上了衣服走出來，他納悶的問道：
“不是說今天中午一起吃飯麽，這麽早過來幹嘛？”
“……蜜蜜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聽到周傑侖的話，許鑫有些納悶：
“什麽？”
“……”
見他一臉迷糊，周傑侖也不多說，直接拿出了電腦：
“給，你自己看。”
“？”
雖然筆記本在這邊沒聯網，但上面的網頁都是現成的。
許鑫大概翻了翻後，便問道：
“這個叫做angelbaby的女孩是誰？”
“……昨天我那個伴舞。媽的！”
忽然，周傑侖爆了句粗口，神色中再次浮現了陰沉和憤怒：
“想成名想瘋了！……沒事，這件事我會澄清的，大妮，給演唱會的人打電話，先中止舞蹈團的合作！”
“好喔。”
大妮點點頭剛要打電話。
可許鑫卻擺擺手：
“你等會……”
叫停了大妮後，許鑫無語的來了句：
“瘋了吧你？那你今晚的演唱會怎麽辦？”
“……”
周傑侖感動麽？
實話實說，挺感動的。
發生了這種事，阿鑫還在為我著想。
但也正是因為許鑫這樣，他心裡那股火才燒的愈發憤怒：
“演唱會可以再找人！大不了從彎彎那邊調！這種爛人我怎麽可能還和她合作！靠！雞掰！……”
“行行行，你停停，冷靜一會兒。”
見他開始跳腳罵街，許鑫示意他先別動後，說道：
“我先問問她，看看怎麽回事。我記得她是跟朋友逛街去了……”
“不是喔，許哥。”
聽到這話，大妮對許鑫說道：
“蜜蜜姐……好像被逼的和這個angelbaby一起出去的。”
“……什麽玩意？”
許鑫一愣。
然後大妮就把早上她接到的那一通電話的內容大概說了一次：
“蜜蜜姐給她半小時時間，來到這邊。然後又讓我幫忙安排了一輛車子……剛才我有問把車開過來的司機，他說他在門口看到了有一個女孩上了車……應該就是這個angelbaby。”
“啊？”
這下許鑫是真愣了。
“你的意思是說……蜜蜜讓你跟這個angelbaby聯系，然後把她喊過來，倆人一起走的？”
“對，不過……應該不是去逛街吧。”
大妮說道：
“這種空穴來風的事情，蜜蜜姐怎麽會和這個人去逛街。我覺得應該是教訓她去了才對。”
“……”
大妮的話讓許鑫對這個事忽然有一種“楊蜜在搞事情”的既視感。
而順著這個思路一琢磨……
忽然，他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
說著看向了周傑侖：
“那這件事是個好事，你更不應該生氣了。”
“……？”
周傑侖一懵。
滿臉都是“你在說什麽胡話？喝假酒了？”的模樣。
可許鑫卻不多解釋，只是說道：
“打個賭？……我覺得這件事是好事，就賭一杯凍檸茶的。輸了的人親自去買。”
“賭了！……為什麽要親自去買？”
“因為你買的比較甜喔~”
“我……”
聽著那一口蹩腳的灣灣腔，周傑侖雞皮疙瘩立刻起了一層。
不過他更在意的是為什麽好友會這麽說。
趕緊問道：
“你發現了什麽？”
“別急，我打個電話。”
坐在了沙發上，撥通了女友的電話後，他下意識的就要去拿煙盒。
結果想起了女友的“規定”，手上的動作一僵。
又起身去拿了一瓶礦泉水，咕嘟咕嘟的灌了兩口，算是“吃過早餐”後，才自欺欺人的掏出了一支煙。
“嘟嘟~喂，你起來啦？”
中環那邊。
正帶著angelbaby逛普拉達一個子品牌MIUMIU店鋪的楊蜜舉著電話，退到了角落裡。
“嗯，傑侖來了，把我吵醒的。”
許鑫搓了一把臉，說完，楊蜜那邊就樂了：
“哈哈，他是不是特別生氣？”
“對，來的時候就跟要跟人掐架一樣。”
許鑫看著翻白眼的周傑侖，打趣了一句。
“所以我才和大妮說，讓他睡醒了知道這件事後，來找你呀。”
“嗯……你和那個什麽baby在一起？”
“對，我倆正逛街呢。”
“噢~~~”
許鑫應了一聲，說道：
“這件事是好事，對吧？”
“……傑侖讓你問的？”
“哈哈哈哈~”
心說還是姐姐了解我的許鑫忍不住笑出了聲。
而聽到這笑聲，楊蜜的臉上也忍不住出現了一絲笑意，目光落在了正在鏡子前試背一款黑色MINI包的女孩身上。
楊潁察覺到了這一道含笑的視線。
雖然那視線裡滿是笑意。
可下意識的，她後背還是有些涼。
就像是被掠食者……盯上那樣。
而另一邊，許鑫則說道：
“對，我倆打了個賭嘛。雖然我暫時還不清楚你要從她身上壓榨出來什麽玩意，但這件事是好事，對吧？”
話音落，周傑侖不樂意了：
“拜托，你說話別藏著掖著行嗎！你講清楚！”
“……行，楊蜜小姐，那就說說吧，雖然我大概明白你為什麽和她一起去逛街，但還是請您老人家來個現身說法吧。”
“我這會兒還在店鋪裡呢，發短信和你說吧。我倆就逛一會兒，中午我就回去了。”
“唔，也行，那先就這樣。”
“嗯。”
電話掛斷，許鑫聳聳肩：
“瞧，我說是好事吧。雖然……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不太清楚，但大概我能猜出來，這照片應該是從這個叫做baby的女孩手裡流出去的，對吧？而表面上看起來，這個baby是想炒作一番，但現在的情況應該就是楊蜜在配合她炒作。
至於能得到什麽……我估摸著應該不是什麽實質性但她很想要的利益，這小姑娘也沒什麽壓榨價值。她應該是看到了一個機會，然後通過和這個小姑娘的親密友誼獲得些什麽，大概就是這意思。”
一番話剛說完，手機震動了一聲。
他拿起來看到了內容後，先是愣了下，接著……
“哈哈哈~好家夥。原來是這樣……”
“說的什麽？”
周傑侖趕緊接過了許鑫的手機。
而這次連大妮都忍不住湊了過來。
倆人就看到了許鑫手機上的一行字：
“《托妻獻子》”
“？？”
“？？？”
和助理對視了一眼。
周傑侖問道：
“你……懂嗎？”
“我……不懂啊！”
倆人都懵了。
這……什麽東西？
成語嗎？
而看著倆人那茫然的表情，許鑫笑著拿回了手機，說道：
“一貴一賤，交情乃現。一死一生，乃見交情。穿房過屋，妻子不避，是那~托妻獻子的交情！”
“……”
“……”
大哥，你能說人話不？
在這樣凍檸茶我不給你買喔？
買了後還不給你加冰喔！
甚至還會吐口水在裡面喔！
看著周傑侖那茫然的表情，許鑫聳聳肩：
“她其實要的很簡單，這個女孩不是說她和楊蜜是好朋友麽？楊蜜火了，把她推薦給了你當伴舞，對不對？新聞上是這麽說的吧？”
“對。”
“那就很簡單了啊，她要延續這個人設，給自己打造成一個和朋友可以同甘苦、共富貴，一人得道雞犬也可以升天的大眾印象。說白了，就是讓大家看到她很講義氣，明白了吧？”
“……然後呢？”
“沒然後了啊，人設這東西還是挺重要的，知道吧？人紅是非多，就跟你一樣。阿爾法被賣給了好樂迪，你沒走。然後你還說過沒有吳中憲，就沒有你。而被賣給了好樂迪之後，你也堅決履行完了七年的合約後，才獨自離開。
而不是阿爾法和吳中憲沒關系後，就直接跳槽……這件事誰不得對你豎起個大拇指？知道你講義氣，重情義，吳中憲對你有知遇之恩，哪怕在背後捅了你一刀，你也念及著這份情誼。對吧？人設這東西乍一看沒用，但真需要的時候，你沒有就會很難受。”
一拿自己舉例子後，周傑侖愣了愣。
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蜜蜜也要這樣？”
“對，只不過她缺乏一個合適的機會。而現在，這個叫baby的女孩，就是這樣一個機會。雖然這些新聞看起來是記者透露出去的，但這種事情只需要稍微想一下，就明白記者如果沒人告知，是挖不出來這些料的。
所以，這件事一定是被一個知情人捅出去的。而這個知情人是誰？只能是這個叫做baby的女孩。也正是因為這樣，才給了她一個機會，一個給自己立人設的機會。”
雖然沒有和楊蜜具體溝通。
可通過《托妻獻子》這四個字……或者說這段相聲，許鑫就已經猜到了女友的全部意思。
“人設這東西，只要立起來，那麽只要把印象植入到觀眾粉絲的腦海中，就很難去除的。而有了這個人設，那麽再遇到什麽事……比如你這次從好樂迪出來，成立傑威爾。好樂迪連黑你的機會都沒有，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你要走，本來在阿爾法賣給好樂迪時就能走了。違約金你又不是付不起。可你念舊情，履行完合約後才離開。所以，這時候好樂迪就算說你點什麽，別人也不信。因為你的言行，是一致的。
放到楊蜜這也是一樣的道理。假如說以後她和別人因為一些角色或者資源什麽的起了衝突，或者是有人黑她之類的。她有這層人設當金身，而對方則什麽都沒有。你覺得觀眾會信誰？對吧？明白了沒？更何況……她也準備離開公司了。有了這種人設後，離開公司後也不會有什麽麻煩。”
“……原來是這樣。”
周傑侖恍然大悟。
可馬上疑惑又來了：
“但這是假的啊。她和蜜蜜根本不認識……”
“所以楊蜜在找補。懂了沒？……唔。”
說到這，許鑫想了想後，說道：
“我估摸她今天逛街的事情肯定也要上新聞。這次她不會躲狗仔，肯定會讓人光明正大的拍。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坐實這件事。”
“……但倆人的友誼還是假的啊！你知道，我知道，伴舞團不清楚……但那個記者肯定也知道啊！就是發倆人是好朋友，蜜蜜幫她進我的演唱會給我伴舞的那個記者……這只要被戳穿了，那不就炸了？”
“要炸也是這個女孩炸，跟楊蜜有什麽關系？”
許鑫有些納悶的反問了一句：
“不會吧，你好歹也在這個圈子裡混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你連這點都看不透？不會吧不會吧？”
“……你再用這種語氣說話，我不給你買奶茶了喔！”
“哈哈~玩笑話，玩笑話而已。”
許鑫笑著擺擺手：
“其實很簡單，假如你是記者，你覺得對你的生涯而言，什麽最重要？”
“肯定是前途啊。”
“對唄。好，就按照你說的，你作為記者，明知道倆人的友誼是假的。但……然後呢？你會怎麽做？兩條路，一，順著這個謊言繼續往前走……粉絲也好，路人也罷，他們不會去想這些新聞是真是假的。或者說，不值得他們想，明白麽？
你順著這個謊言走，那麽，首先，這個baby知道你知道這個謊言，她有把柄在你手上，就會很聽你的話。而現在會聽話，以後萬一她成了腕，成了角兒，會更聽你的話。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地位越高，她越紅，越承擔不起這種“背叛朋友”的真相曝光後的代價。
所以，別人拿不到的采訪，你拿得到。別人得不到的機會，你能得到。甚至，不僅僅是這個baby，楊蜜那邊也會給你面子。而給你面子的原因不是因為她也怕你戳穿她和baby的事情，而是因為你不戳穿，楊蜜獲得的利益要比你戳穿後的利益多的多。所以，同樣的道理，作為記者的你可以發展兩條線，baby不重要，重要的是楊蜜。明白了沒？”
周傑侖皺起了眉頭。
總結了一下許鑫的意思後，便說道：
“也就是說，如果不戳穿，那麽作為記者的我和這個baby關系也很好，和楊蜜那邊關系也會很好，而這是符合我身為娛樂記者可以采訪到明星、大腕，甚至一些事情第一手消息的職業規劃的？
拿到大新聞，我晉升的就快，事業就會更好，就會賺更多的錢。所以我為了我自己，也需要幫baby和蜜蜜隱瞞這件事，並且毫無保留的幫助她們倆。因為她們倆越紅，對我的事業幫助就越大？”
“BINGO~孺子可教也~”
“……”
周傑侖有些無語。
但馬上就問道：
“然後呢？如果戳穿呢？蜜蜜不怕？”
“為什麽要怕？”
許鑫反問：
“你戳穿了，先倒霉的是誰？”
“呃……”
周傑侖想了想，說道：
“先倒霉的肯定是這個baby。首先她是為了博出位博眼球，不顧一切。蜜蜜只是跟她合了張影，就被她賣給了記者，然後打造出了蜜蜜好朋友的形象。借助蜜蜜的名氣炒作自己，包裝自己。而被戳穿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什麽人之後……大家都知道她人品有問題，那她在這個圈子裡也混不下去了。”
“對唄。”
許鑫點點頭，滿眼欣賞。
吾子可教也~
“可是蜜蜜……”
“被別人拿來炒作了不僅不生氣，反而看到她那麽可憐，只是為了想多一些機會，所以善良的楊蜜明知道被利用了，還選擇了幫扶一下這個陌生的女孩。她自己就是苦過來的，所以知道在這個圈子裡面掙扎的底層人有多難，所以希望能力所能及的給予一些幫助。
而現在被戳穿就被戳穿吧，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她還會這樣做。因為她所付出的善良一開始就沒打算收獲回報，只需要無愧本心就好。
從頭到尾她有說過自己要立人設嗎？有說過耍什麽心機嗎？這些是記者挖掘的故事，不管是誰說的，誰講的，和她又有什麽關系？她只是善良而已。
所以，她才能面對聚光燈下的人，說出自己問心無愧的話語。這麽善良、漂亮、知書達理、事事為別人著想，哪怕自己吃虧了，被算計了，可依舊笑著面對整個世界的女孩，誰會不喜歡，誰會不愛呢？”
“……”
“……”
周傑侖和大妮目瞪口呆。
直勾勾的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許鑫……
就像是看到了一個什麽怪物一樣。
你……
甘霖涼……
這是什麽雞掰恐怖怪物……
連事情暴露後的發言稿都已經想好了嗎！？
超……
超特麽離譜！
這件事……
還能這麽玩嗎！？
“瞧。”
許鑫聳聳肩：
“這個圈子就是這麽離譜，不用去區分什麽黑白，也不用管什麽好壞。只要規則允許，在這個規則下面就可以有無限種可能。只要找對了路，所有事情都能成為自己的助力，不是麽？”
“……”
“……”
沒來由的，周傑侖覺得和眼前的朋友比起來。
自己請的那些公關營銷，就是一坨屎……
弱智到家了。
忍不住來了一句：
“你是……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嗎？”
“沒啊，這不你告訴我的嗎？”
“……”
聽到這個回答，周傑侖的嘴角開始瘋狂抽搐。
這……
還好是朋友喔。
不然……
要我倆是敵人……
我怎麽可能玩的過他？
或者說這兩口子？
特麽這兩口子加起來八百個心眼，腦子一轉一個人的所有價值就被利用、壓榨到一乾二淨。
才知道的消息，你就看清楚一切了？
怎……
怎麽玩嘛！
不過……
“那這個baby也會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吧？”
“她先惹出來的事情，不是麽？你總不能去動物園看老虎，覺得老虎在籠子裡很安全，就把手伸進去摸一把吧？”
“那她萬一以後成老虎了呢？”
“這次的新聞，就是另一隻老虎裡的那杆槍。有槍在，槍指哪，小老虎就得打哪。因為這件事從一開始的根本上，咱們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說著，許鑫看了一眼周傑侖那有些泛白的嘴角，起身拿了一瓶吧台上的巴黎水和兩隻杯子。
一瓶水，倒兩杯。
朋友和大妮一人一杯。
周傑侖樂意喝這個。
雖然他覺得這玩意死難喝。
接著舉起了自己那半瓶依雲，聳聳肩：
“business~huh~”
“……”
徹底無語了的周傑侖搖頭，歎息：
“唉……好怕你以後也這麽對我喔~”
“放心，咱們是朋友，是托妻獻子的交情。所以，這件事之所以和你很直白的說，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出了事也別怕，我倆在你背後。”
和他碰了一杯後，許鑫仰頭喝水。
正喝著……
心裡一暖的周傑侖鬼事神差的來了一句：
“讓蜜蜜在我背後就好……你在我背後我好怕……”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哈哈哈~”
看著許鑫鼻孔都往外噴水的狼狽模樣，周傑侖忍不住笑出了聲。
“撲街仔……”
許鑫無語的搖頭，然後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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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零八
“嗯，這個包不錯，背起來還挺有氣質的。”
中環商場。
楊蜜滿意的點點頭。
接著幫angelbaby摘下來後，遞給了櫃姐：
“包起來吧，一起算。”
“好的。”
而孫婷和小七則跟著櫃姐一個去結帳，一個去拎東西了。
這時，楊蜜隱晦的瞄了一眼不遠處舉著相機再拍的記者，主動的挽著baby的胳膊，走向了下一個店鋪。
一邊走，一邊說道：
“你要攢一筆錢，再去修一下你的牙。你的牙齒雖然被牙套已經校正過了，但看起來還會有些不自然。所以，我給伱的意見是去是當的做一下貼片。還有，煙如果戒不掉，就定期去洗牙，笑時不露牙齒，會讓你的照片看起來很不自然。所以，重點是上排的牙齒。”
“……好的，蜜蜜姐。”
“還有，你的皮膚不夠白。想要營造出高級感，皮膚白皙是必備的功課。走吧，帶你去買化妝品。”
挽著她的手臂，看起來就像是親密無間的閨蜜一般，楊蜜一邊走，一邊說道：
“還有，我觀察了一下，你的側臉照其實要比正臉照五官輪廓要好一些。不要在去學什麽日式穿搭，過多的點綴與裝飾會讓你顯得非常廉價、百搭。想要穿出高級感，就是寧可攢錢買大牌，也不要去挑選廉價的小品牌。記住，女人和男人一樣，能凸顯出品味與氣質的，永遠是黑白兩種顏色。”
“……好的。”
“還有，找一個靠譜的形體老師來管理自己的身材。你的身材很差，知道麽？一尺九的腰是沒有任何曲線可言的。把腰圍控制在一尺七，把減肥當成終身大事，除非你和我一樣是吃什麽都不胖的體質。讓形體老師來幫你培養氣質，選擇合適的穿搭來讓你從嫩模圈裡突圍出來……甚至，必要的時候可以選擇整形來提升自己的顏值。這些都是你跳出圈子事業往前的台階。”
“……”
“不要去賣肉，這次的《瑞麗》聖誕女郎，我會和你一起拍，到時候我會要求攝影師加兩組咱們倆單獨的鏡頭。而這一個月時間裡，把自己的腰部線條保持好。修出來的圖，永遠沒有自然詮釋的美麗更能打動人心。也不要再去穿什麽暴露的衣服。也不要再畫什麽很奇怪的妝容。你要做的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花，而不是一個廉價的非主流。“
聽起來想諄諄教誨、又像是告誡、甚至更像是訓誡的話語，女孩不敢反駁半點。
只是……
有些壓抑不住好奇心的問了一句：
“蜜蜜姐，您……很了解我？”
“不了解。”
“……”
扭頭看了一眼沉默的女孩，楊蜜微笑著搖了搖頭：
“但我們要感謝互聯網，不是麽？半個小時的時間，足夠我在網絡上搜到你的那些照片與過往歷史了。哦對……記得把你的紋身洗掉。”
“……”
“和戀人交往，最重要的是把他放在心底，而不是紋在靠近隱私的位置上面。很蠢，同時，也會製約你的發展……哦對，說起來發展，你要維護好後面那個同樣握著你把柄的記者，不然你惹到了他後，估計會死的很難看。”
“……”
“我不會給你提供太多幫助，但給你規劃的路線卻是最正確的路線。聽不聽呢，隨你。不聽也可以，但我也隻說一點。機會，我給你了。甚至，我還為你準備了一條後路。我知道你簽的是日本的經紀公司，而恰巧，我現在在日本的人氣有些莫名其妙的高。如果你在國內混不下去，到日本那邊我還會允許你蹭我幾次熱度。但也就僅此而已了……記住。”
站在海藍之謎的專賣店門口，無視了開門邀請的櫃姐，楊蜜直視著眼前目光躲閃的女孩，一字一句的說道：
“真正的聰明，是別人看不出來的。所以，學會隱藏，隱藏起來你的那些小聰明，不要在被人看出來了。”
話頭一頓，她的語氣陡然變得意味深長：
“至少，不要讓我看出來。”
說完，繼續挽著女孩的手：
“baby，走啦，給你買化妝品去。它家我覺得超適合你的呢~”
語笑嫣然。
……
當晚。
正要出發趕往周傑侖的演唱會現場的許鑫，看到了坐在後車座上，似乎特意打扮了一番的angelbaby，禮貌的點點頭。
“許導……您好。我是ang……我是楊潁，很高興認識您。”
“嗯。”
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女友，許鑫應了一聲，關上了車門。
車子往紅磡而去。
當晚，第二場周傑侖的演唱會。
“哎喲，阿鑫，蜜蜜，好巧哦，你們倆又來了……哇，坐你們倆中間的美女又是誰哦？”
周傑侖看著大熒幕上看起來很漂亮的angelbaby，笑著問了一句。
然後，攝影機劃走。
沒有絲毫停留。
……
接著，周傑侖演唱會第三天一早，《楊蜜走紅不忘落魄時姐妹，豪擲千斤為其購衣帽化妝品，彰顯情義》的新聞，就出現在了香江的一些媒體報紙雜志上面。
這下，包括國內的人也都知道了楊蜜有一個好朋友在香江事業發展的不是很好，為了朋友，楊蜜不僅推薦給了周傑侖當伴舞，還帶她出席演唱會，還給她買衣服買化妝品，對她超級好的事情。
而同樣的道理，新聞下面還介紹了這個名為“angelbaby”的嫩模心酸出道歷史。
什麽魔都人來香江打拚，給媒體雜志寄照片之類的……
接著……
angelbaby就接到了一些綜藝邀請……
在綜藝上面，當被問起來和楊蜜的關系時，女孩對著鏡頭語笑嫣然的複述著二人的歷史。
什麽一開始是在魔都認識的，倆人都籍籍無名。
拍完雜志下班就去吃一些很便宜的小吃，然後打電話一打就是幾個小時。
知道自己過的不好後，每次楊蜜來都會給她帶好多吃的。
然後有了名氣後，還在努力給自己介紹工作。
甚至自己現在的出租屋都是楊蜜出的房租，不然她可能就要搬回深圳去，每天要過關跑通勤才行等等等等。
雖然話題都是圍繞著楊蜜展開，但至少，她已經得到了在電視上露臉的機會。
而就在周傑侖第二場演唱會那一晚，許淼因為要處理寫事情，沒去觀看。
小七帶著許淼辦事的時候，就說起來今天在車上發生的事情了。
許淼聽到後，原封不動的複述給了許大強。
得到了老爸笑呵呵的一個回答：
“三金要是能娶了蜜蜜當婆姨，那是他的福氣。有蜜蜜在，三金這個家，就算是立住了。”
許淼深以為然。
然後，在12月4號這天。
兩家人完成了一周的度假時光。
在分別時，和許大哥溜達了幾天，享受了下中年人的“財富人生”後，楊大林很熱情的發出了做客邀請。
說許大強以後來燕京，一定要來家裡做客。
顯然，通過這幾天的接觸，看了一輩子好人壞人的老警察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家人真不是什麽渾人。
拋開什麽金錢、名譽之類的。
女兒許這麽一個老公公開明，一家人齊心和睦的家庭裡。
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這次香江之行……
不虧。
……
小情侶香江聚了一周，又要迎來分別。
年末，幾個維持良好合作關系的雜志都在約稿，楊蜜開始了全國飛的日子。而許鑫則依舊苦哈哈的繼續蹲神木體育場。
今年這一整年，他肯定是回不去燕京了。
奧運會所有目前成製式、成套路的節目都要放在這邊來彩排、看效果。
導演組的其他人走馬觀花一樣的來，馬不停蹄的走。
而作為協調人，他則要留在這匯報工作進度。
所以根本走不成。
不過許大強倒挺開心的。
能天天看到兒子，聽著兒子訴說著自己的事業，對老漢而言是真真正正幸福的事情。
尤其是在12月中旬，《不能說的秘密》終於結束了全球放映後的票房成績出來後……他更開心了。
12月16號。
《不能說的秘密》泰國放映結束。
全球票房來到了4.62億。
其中貢獻最多的國家是天朝本土，而第二的國家就是日本，整整貢獻了1.84億的票房……
實話實說，許鑫也挺懵的。
尤其是知道這片子在日本的評分，竟然和岩井俊二1995年拍的國民經典電影《情書》一樣，IMDB高達8.1分後，他是真有些驚訝。
但沒關系。
因為整部電影，已經為他創造了接近1.7億的利潤。
雖然是陸陸續續到帳的，但國內的票房利潤已經分完了。
其實在《不能說的秘密》拍攝時，許鑫帶資進組，周傑侖和他的帳就一直“沒分清楚”。
倆人抱著的目的都一樣。
要是賠錢了，我就不要了/就當我借阿鑫的。
要是賺錢了，我也不要了/我給阿鑫分成！
所以《不能說的秘密》的投資，其實走的是傑威爾的公司帳戶。
而面對這些陸陸續續進帳的利潤，周傑侖沒任何猶豫，按照投資比例全都給許鑫打了過去。
然後又被許鑫退了回來。
又打過去……
又退回來……
倆人掰扯來掰扯去的不是什麽“這錢我不要”、“這錢我必須要給你”，而是佔比多少的問題。
朋友之間互相幫助，但既然沾上了錢，首先要做到一點，就是親兄弟明算帳。
這點其實許鑫和他做的都不夠好。
不過這個不夠好不是說“不好”，而是倆人都想著“讓對方多拿點”。
許鑫覺著既然賺錢了，那就按照一人一半來吧。
反正沒定合同。
周傑侖則堅持要按照65：35這麽來算。
哪能自己白佔便宜……
倆人都把交情放到了第一位，結果誰都不妥協……
最後還是楊蜜出來調停的。
55比45。
誰也別爭，誰也別搶。
就這麽地吧。
下次弄合同時提前定死，省的這麽麻煩。
雖然這話乍一聽挺不現實的……甚至有些荒謬。但事實就是如此。
而《不能說的秘密》票房的神話眼瞅著也坐不了幾天了。
因為12月20號這天，一部名為《集結號》的電影上映，把《不能說的秘密》的單日票房給衝擊了個七零八落。
大手筆、大製作，似乎昭示著國產電影的崛起。
可八千萬的投資比起《不能說的秘密》……回報比例上面依舊沒什麽可比性。
不過許鑫倒並不怎麽在意。
都過去的事情了，無論電影上創造了怎樣的神話。
過去的事，就是過去的事。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麽？
再說，他實在也沒空去打聽外邊的新聞，年底了。
很忙。
而就在這股忙碌中，聖誕節一過，就在《集結號》還在創造票房神話的時候，央8，楊蜜主演的《武林外傳》首播，在萬眾期待中，來了。
12月29號當天。
首播。
兩集聯播，結束時，平均收視率破6。
對於一個首播的電視劇，《武林外傳》給出了一個非常完美的答案。
甚至直接碾壓了央一的《京華煙雲》。
不過……
在播出完後，大家立刻就發出了一個疑惑。
楊蜜呢？
楊蜜去哪了？
雖然在片頭曲上面，那個什麽“嘿，兄弟，好久不見”的開場動畫中，看到了楊蜜的身影。
她演的角色叫做“祝無雙”。
但前兩集怎麽都不見人啊。
不過這個疑惑雖然一直存在著，可卻依舊抵擋不住《武林外傳》口碑的炸紅。
新鮮。
有趣。
雖然只是一個客棧裡發生的事情，可幾個主演，龍門鏢局佟掌櫃、盜聖白展堂、六扇門郭巨俠之女郭芙蓉、少年神童呂輕侯、縣老爺外甥廚子李大嘴……
這些人湊在一起所營造出來的那種讓觀眾倍感新鮮、有趣的故事情節，馬上就蓋過了“楊蜜”的話題。
“有趣的《武林外傳》”這個話題，成為了許多人津津樂道的事情。
因為主要是他們和大家想的都不一樣。
堂堂盜聖竟然在跑堂。
郭巨俠的女子竟然當打雜的。
雖然隻播出了短短兩集，那種天然的設定反轉讓許多觀眾倍感新鮮，有趣。
以至於“葵花點穴手”和“排山倒海”成了當時許多學校裡的學生自娛自樂的梗。
讓人捧腹。
再加上還沒出場的楊蜜。
短短兩集的《武林外傳》立刻就殺入了大家夥的視野當中。
在第二天的三集，四集時，收視率已經突破了8。
並且收視頻率相當穩定。
一些圈內人聞風而動，都已經察覺到了這劇的潛力。
許多電視台開始聯系央視，已經準備開始購買輪播權了。
結果不打聽還好……一打聽人都有些懵了。
啥？
你央視竟然不是全版權？
任何電視劇賣給你們都是全版權，這不是慣例嗎？
怎麽版權還不在你們手上了？
可實際上，版權就是不在央視手上。
被劉墨墨的逆風娛樂攥在手裡死死的……
雖然早在十月份的時候，央8公布了節目單時，就已經有人知道了這個消息。甚至他們知道的更多，比如《武林外傳》的首播，央視只花了三百萬。
但所有人當時都沒多琢磨。
楊蜜火是火，可這股爆紅能轉化成多少市場需求的號召力，還是一個未知數。
電視劇是一個長線收益，不是說裡面有個大明星或者什麽爆紅藝人，就能一定回本的。
在加上打聽到了這部劇是“章回體”、“情景喜劇”的風格，讓所有人都有些望而卻步。
媽耶。
不敢想。
章回體情景喜劇？
這怎麽拍？
所以，大家都在觀望。
而劉墨墨也不急。
她看完了《武林外傳》，雖然被打了臉，但卻明白……這劇是真的好看。
追的停都停不下來那種。
所以面對一些小門小戶的問詢，都會禮貌的給出很敷衍的態度。
在商言商。
這部戲既然已經選擇了央視以這麽低的價格拿到首播權，那麽就不可能在這時候松勁兒回本。
在確定了老板對收益沒什麽硬性要求後，她就和許鑫聊過了這件事。
一切，等《武林外傳》播完。
到時候……
待價而沽！
所以，《武林外傳》的前面四集爆火，在她的預料之中。而面對那些蜂擁而來的人……她溜了。
去北海道度假去了。
逆風娛樂今年同樣收益不菲。
雖然她最看重的那部戲《來自倫敦的男人》還沒上映，可《曾經》的票房大火，在歐美市場巧取豪奪了接近兩千七百萬美元，讓這部成本只有十五萬美元的電影，已經打上了“血賺”的標簽。
在分成後將近一千一百萬美元的收益拿到手了之後，在十二月中旬算完了總價，她給許鑫發過去了今年公司的盈利情況。
問了句：
“這錢怎麽安排？”
得到了的是許鑫“你看著弄”的話語。
意思很簡單。
《曾經》也好，其他電影也罷，除了傑威爾的《不能說的秘密》收益正常結算外，其他的公司盈利我暫時不需要。
你有投資支配權。
既然這樣那就沒問題了。
雖然只能說是“初出茅廬”的逆風娛樂已經囤夠了第一桶金。
一切該邁入正軌了。
只是……
關於《武林外傳》裡“楊蜜去哪了”的疑惑，在網絡上逐漸的大了起來。
因為劇集都播了20集了，楊蜜竟然還沒出現……
2008年的一月份前半段，這個話題竟然成為了一個無解的謎題。
頗有些掛著羊頭賣狗肉的嫌疑。
“《武林外傳》節目組炒作”的話題開始蔓延。
但沒人出來解釋。
這種提前劇透的事情，沒人會做。
更何況，雖然在觀眾心裡這樣天天被吊著很難受，可在電視台、製作方、乃至廣告方這些人看來……
其實要的就是這效果。
你追的越狠，我們就越吊你的胃口。
不吊著你的胃口，怎麽能保證觀眾能抱著一種“為了看楊蜜而不錯過一點，哪怕是廣告”的心情呢？
這話其實挺不是東西的。
但確確實實，那些揮舞著鈔票加入進來的廣告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楊蜜出來的越晚越好。
至於觀眾怎麽想……
他們不在乎。
只要把自己品牌的廣告能植入進觀眾的心裡就行。
所謂的供求關系，在一方失去了選擇權後，那不講道理的剝削性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
1月14號。
武林外傳第三十集。
終於，“祝無雙”在千呼萬喚下始出來。
也成功的，讓武林外傳成為了陽歷年“2008年”開年以來，第一部收視率破10的電視劇。
天真可愛的小師妹形象，在幾乎已經成為了全民熱議的《武林外傳》中，映入了所有人的心田。
只不過……
大家心底不服啊。
憑什麽？
呂輕侯這德行能讓祝無雙喜歡？
最關鍵的是，郭芙蓉也不漂亮啊！
姚大嘴和楊蜜比？
你開什麽國際玩笑……
不過，得承認，不管怎麽說，高收視率之下的《武林外傳》都有足夠支撐起全民討論的話題性。
只是……總覺得有點寂寞呢。
看著劇集之中楊蜜那活潑可愛的模樣，有些人不自覺的想道。
為什麽會有點寂寞呢？
是因為沒對手了嗎？
正琢磨著呢，1月20號，媒體披露了一張周傑侖在春晚後台等待排練的照片。
誒，對嘛。
這才對嘛。
楊蜜都出來了，周傑侖哪裡能差？
2008春晚《青花瓷》……
這不就出來了嘛！
而這消息一出來，大家頓時感覺到味道對了的時候，猛然驚醒。
對啊。
今年，似乎又要結束了。
算了算日子，距離春晚的2月6號，好像也就半個月左右的功夫了。
而且……
等等……
不對勁……
2月6號？
春晚？
《武林外傳》是多少集來著？
80集，對吧？
12月29號播，一天兩集。
要播40天。
40天之後……
2月6號！？
？？？？
《武林外傳》的大結局竟然是在2月6號當天！？
大年三十！？
媽耶。
對了。
味道對啦！
周傑侖2月6號當天會在春晚演唱《青花瓷》，楊蜜的《武林外傳》會在2月6號當天迎來大結局。
哈哈哈哈。
這倆人……
又打起來了。
有熱鬧看嘍。
雖然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麽，可確確實實，整個2008年的1月份，又因為兩個人的battle，而變得風起雲湧。
好家夥，北楊蜜、南傑侖。
北喬峰、南慕容。
你倆到底走的是什麽路？
這麽窄？
這都能碰到一起？
而就在所有人都覺得今年可能又能看到一個大樂子的時候，陝北神木縣的體育場關停了。
提著行囊，收拾了一大堆行李的許鑫，在這年底人人都回家的節骨眼，踏上了前往燕京的飛機。
今年的奧運團隊創意組的工作，也接近了尾聲。
大家度過了如此忙碌的一年，在年末的尾巴上，理所應當的要好好聚餐一次，吃一吃，喝一喝，聊聊開年的計劃才行。
許鑫也不例外。
在有了今年這大半年的有效測試後，諸多LED屏幕的弊端，都已經在實踐中找了出來，而組委會那邊已經正式批準了預算經費，明年開年就開始動工對鳥巢進行安裝改造。
通過謹慎的試驗證明，LED屏幕是有能力承載歷史檢驗的。
而作為第一個在地面鋪設LED進行奧運會開幕式的國家，2008奧運會的歷史，也值得被世人銘記，在奧運會開幕式的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說句難聽話，要是沒神木體育場這塊試驗田，可能大家對於能否采用這種LED屏幕的計劃還抱著存疑的態度。
就衝這一點，今年的許家灣祭祖頭一桌還是老許家沒跑了。
因為確確實實，這塊場地，被許鑫、被許家灣的愛國商人們，賦予了不一樣的歷史意義！
今年的一切，似乎都異常的順利。
讓許鑫的心情跟著也輕松了不少。
甚至有一種急需要休息一段時間的疲憊感。
於是，下了飛機後，因為時間緣故，他第一時間先返回了家裡。
到了家門口，忽然就看到家裡走出來了倆陌生人。
一男一女。
男的模樣在四十歲左右，沉著穩重。
女孩則和孫婷似乎差不多大。
“……？”
許鑫有些不解。
可看著倆人正在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車裡裝的模樣，他想了想，走上前去：
“你們是……”
年輕女孩一回頭，看到是許鑫後，先是眨了眨眼。
似乎在辨認。
而等辨認清楚後，她就立刻恭敬的打招呼：
“許導您好，我是蜜蜜姐的第二助理吳琪琪。他是司機程虎大哥！我們都是曾姐直接派過來的人。”
“呃……”
第二助理？
好家夥，一個人都已經不夠了嗎？
許鑫有些懵，不過還是問道：
“她呢？在裡面麽？”
“在……正在和孫婷姐置辦送禮的東西……我幫您拿吧？”
“不用。”
許鑫擺擺手，提著包直接走進了小院。
還沒進客廳，就聽見了女友的動靜：
“下一個，誰？”
“《南方周報》，王敏敏。喜好：珠寶首飾。上次一起吃飯接受采訪時，她特別透露給咱們過，說是《南方周報》打算評新一代的“四小花旦”了。您說這個消息挺重要的，而且她似乎在報社裡能量也不小。”
“那送塊手表，你去選一塊吧，然後……再拿一盒SK-II的禮盒，記得提醒我探探口風，看看我有沒有機會評上這個四小花旦。下一個。”
“人藝裡的王硯輝老師，他給了您不少演技方面的建議。喜好：喝茶。”
“唔，我記得王老師是雲南話劇團的吧？……送普洱茶是不是不太合適？”
“這個……老班章聽尕娃叔說也不是什麽人都能買到的，雲南人也不是天天喝的。”
“那行，那就兩盒老班章……誒？不夠了？……給尕娃叔打個電話，再要20餅來，要和送給哥哥他們奧運會創意組的人一樣的規格。然後這個海狗丸拿一盒，再……同仁堂這個保健品盒給拿一盒。四盒，應該夠了。下一個……”
許鑫也不進去，就這麽笑眯眯的在門口聽。
聽著裡面的女友和孫婷把一個又一個關系戶的喜好、愛好、性格、甚至是一些關系網都如數家珍的在那數出來，然後商量著送什麽禮的樣子……
甚至有些恍惚。
恍惚間覺得……
自己像是見到了老爸送禮時的樣子。
不會又是老爸教的吧……？
乖乖。
您到底想讓您未來兒媳婦幹嘛啊?
要上天不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201.大內總管
2008年。
4月30號。
中午。
“吃飯啦吃飯啦。”
“哇喔~”
周傑侖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充滿西西裡風情的一大盤子海鮮燴，驚訝的衝旁邊的王斯聰來了一句：
“誒，你說阿鑫知道了會不會氣死啊？”
已經結束了在英國的春學假期，回到國內待到五月初才走的王斯聰聳聳肩：
“他生不生氣我不知道，你在這麽當著人家未來媳婦的面說沒良心的話，這頓飯你估計得跟狗一起吃了。”
“……”
周傑侖有些無語，扭頭看了一眼兩條正在用一種呆萌眼神望著他的黑背小狗仔……
那兩雙烏溜溜的小眼睛看著他，仿佛在說：
“來啊，一起吃啊。”
這時，楊蜜才說話了：
“要不……伱們仨擠一擠？我在給你泡一碗羊奶？”
“……誒，好歹我也是大哥，不可以太過分吽！”
“誰讓你說風涼話的。”
楊蜜聳聳肩，對倆小狗仔打了個呼哨：
“崽崽，妞妞，過來。”
倆看起來應該才剛出生不久的小狗仔趔趄著步子，跟著“媽媽”走出了餐廳。
很快，安頓好“孩子們”後，洗乾淨了手的她走進來，坐在了椅子上。
作為“女主人”，她落座，動筷子，倆人才拿著筷子開始吃。
周傑侖一邊加了一隻蝦用手扒著，一邊問道：
“所以這狗你打算怎麽養喔？好像是城市禁養的吧？”
楊蜜點點頭：
“嗯，但許鑫跟張導已經說過了，到時候會放到部隊的狗場接受訓練。然後有一套退役手續後就沒問題了。”
“好吧……誒，我想養一條獵狐犬，弄的來麽？”
“沒問題。”
王斯聰應了一聲：
“不過……那狗是群居的，本來這次我也沒想帶著兩條黑背回來，她也喜歡那個……但那狗是家族式豢養，懂吧？兩條不行，要養你就要養一群。而且那狗特別喜歡叫，精力還旺盛。你要是想養，我這次去就帶個五六條狗仔回來給你，但你得做好心理準備。那玩意和黑背可不一樣，需要專門的飼養員，你還得至少有片莊園能供它們撒歡……要是單獨養一條的話，那狗就會抑鬱，會絕食自殺的。”
“……”
顯然，王斯聰的話已經觸及到了周傑侖的知識盲區。
聽到了如此苛刻的飼養條件後，他搖搖頭：
“那算了……有小一點的，好養一點的嗎？”
“有啊……博美？那狗挺漂亮的，我本來想給老楊帶這個的，但許鑫不喜歡，就換成了這兩條黑背。”
“血統好麽？”
“肯定啊，我朋友好歹也是個小貴族，那群矯情的英國人就喜歡比這些，什麽誰家狗血統純、誰家馬血統好的……要不要？要等我放暑假的時候帶回來給你？”
“好喔~”
倆人一邊說，一邊吃。
周傑侖在吃了一隻蝦後，拿著烤過的法棍麵包蘸了下那一盆海鮮燴的番茄紅湯，咬了一口後發出了非常絲滑的讚歎聲：
“蜜蜜，手藝更好了喔~哇，超棒的！”
誰知楊蜜聽到這話後，忽然納悶的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緊張了啊？怎麽感覺你今天話這麽多呢？”
“……”
周傑侖的動作一頓。
臉上有些尷尬：
“開什麽玩笑，我為什麽會緊張啊。”
“因為晚上的演出呀。”
“……大大小小的演出我經歷過幾百場了好不好喔？我怎麽會緊張？”
見他還嘴硬，王斯聰聳聳肩：
“反正你今天話挺多的。”
“……”
聽著倆人都這麽說，周傑侖忽然苦笑了一聲，索性也不隱藏了：
“坦白地講喔，確實有點緊張……主要阿鑫……他弄的太大了啦。《北亰歡迎你》這首歌那麽多人，怎麽看都適合在後半部演唱的呀……可現在把我弄到倒數裡面去……誒，壓軸誒，換你倆，你倆不緊張喔？”
“我不緊張。”
王斯聰一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德行：
“我又不唱。”
“……”
實話實說，要不是大家都是一起打DOTA的隊友，周傑侖非得一個跳劈過去，看爆他的狗頭。
這說的是人話麽？
而楊蜜卻說道：
“有什麽好緊張的？那按照原來的順序走，別的不說，連柯振東都能跑你後面，那你成什麽了？你以為這次的頒獎晚會就只有許鑫在爭麽？其他娛樂公司也在爭好不好？這是個地位問題，許鑫想的挺簡單的，國家隊就不說了。歌手裡面，他最多能忍華仔和程龍跑你後面，其他的……看到那些名單後他一個都忍不了。按照他的話：步驚雲都能跑你後面？憑什麽啊？”
“那也不至於把我放到劉歡前面吧，我壓力好大喔。”
“是前面又不是後面。你就上你的就完事了，再說，今晚我們在，許鑫也在，張武導演他們都在，我們給你撐腰呢，你怕什麽。”
“……”
“嘖嘖……”
周傑侖無語，可王斯聰聽到這話後，卻搖頭感歎了一句：
“你還別說……有內味兒嘍。”
“少在這陰陽怪氣啊，不然輪到你和崽崽妞妞一起蹲飯盆邊兒上吃去。”
“哈哈哈~”
王斯聰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問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這些經紀公司也都在爭名次？”
“對。”
楊蜜點頭：
“這也不是我說的，許鑫跟我說的。在今年年初決定在太廟舉行奧運頒獎典禮後，就開始了。明著爭、暗著爭。說起來，《北亰歡迎你》算是挺幸運的了，第一是明星多，第二是群體演出沒什麽爭的意義，就聽從安排就好了。但個人環節，在國家隊的演出環節出台之後的穿插位置，那些公司都爭紅眼了。這可是大榮譽……明白吧？並且……我在和你們說個小道消息。當然了，這消息我就是胡說的，好吧？你們就當我在放屁。”
說著，哪怕家裡沒外人，她的聲音還是壓低了下來：
“據說，據說啊，現在這裡面有一首可以上天的歌曲名額，這是某個人，和某個人說的。而聽到了這個消息的某個人，正在全力爭取讓他的朋友的歌，能飛到太空上去播放。”
“當啷……”
周傑侖的筷子沒拿穩，一下掉在了桌子上。
王斯聰也差不多，直勾勾的盯著楊蜜，來了一句：
“我草，玩的這麽大！？”
楊蜜聳聳肩，喝了口美容養顏的花茶，笑著說道：
“吃飯，吃飯吃飯。吃完飯了你來試試衣服，這種場合的衣服得莊重得體一些，我特意幫你做了一套西裝，你那演出服裝我看了，跟個小流氓似的，不太好。換一套再去。”
“……”
周傑侖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這時，王斯聰來了一句：
“老許今晚也不回來？”
“不回……唉。”
楊蜜一聲長歎。
王斯聰無語了：
“就那麽忙？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我這都回來快一個月了，就見了他一面。就那麽忙？”
“你以為呢……昨晚忙到了凌晨4點半跟我說的晚安，今天早上9點半給我發的信息告訴我讓孫婷去拿咱們的邀請函。那邊幾萬個人在忙活，所有事情最高的現場負責人就是創意小組那些人，我現在連給他打電話都不敢，生怕耽誤他的事情，隻敢發信息……唉。”
女孩說著，搖了搖頭。
眼眶有些紅。
不委屈。
是心疼。
不過……
“哦對了。門口那兩個箱子看到了沒？”
“看到了，做咩啊？”
“那是海報和筆記本，許鑫讓你一會兒走之前把名字都簽了，那是新一隊志願者們的禮物。”
“……”
周傑侖的臉登時就綠了。
“拜托，這幾個月我至少簽了一百萬個名字了！你們兩口子逮住我這隻羊一定要往死裡薅羊毛嗎！你們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楊蜜聳聳肩：
“他要的，你跟我發什麽火……你跟他說去好不好？”
“……他不是忙嗎！”
“喲喲喲？還知道心疼人的呀？……心疼人就趕緊簽了，晚上見到他要給他呢。”
“……”
在周傑侖那無語而悲憤的目光中……
王斯聰笑出了聲：
“噗……”
跟放屁似的。
……
導演組辦公室。
室內。
煙霧繚繞。
韋蘭芳推開了門，看了一眼皺眉苦思的張一謀後，對許鑫勾了勾手指。
許鑫見狀，點點頭，悄悄的起身跟著韋蘭芳走了出去。
“怎麽了，韋姐？”
“畫筆手套的廠家來了。”
“來幹嘛？”
“他們中標了嘛，但咱們這邊還沒批經費，他們做不成這東西。人家得先拿到錢才行。”
奧運會的巨“紙”繪畫，是用過一種特殊的能和紙張中的某些材料起化學反應的手套做成的“筆”來弄，這個在技術上沒什麽問題。
到時候通過摩擦，手套與紙張就會出現如同墨痕一樣的痕跡。
而聽到這話後，許鑫點點頭，快步的走過了走廊，接著一眼就看到了開閉幕式預算辦公室的負責人李智通正在和一個提著公文包，留著短寸頭的青年在溝通著什麽。
李智通在看到了許鑫後，趕緊一指：
“給給給，人來了。知道他是誰吧？”
他話音剛落，許鑫就開口了：
“陳經理，又見面了。”
那青年趕緊站了起來：
“許導您好，實在是耽誤您時間了。”
“嗯。”
許鑫應了一聲：
“李哥，怎麽回事？”
“嗨，這不他們中標了麽，咱們這邊還等著試驗，我就讓他們趕緊做。但他們要研究經費……我這邊手續還沒報批，最快也得下周四才能拿到這錢。我說你先做，所有手續我都準備完了，周一我去報，周四給你錢，這就不行……你瞅瞅……我是沒法弄了。”
聽到李智通的話，許鑫點點頭，對這個陳經理問道：
“多少錢？”
陳經理趕緊答道：
“從提交生產資料，開始被咱們授權研發到現在，一共六萬六。”
“那你就先做嘛。”
許鑫看起來並沒有因為這點錢就麻煩自己而發火，反倒笑呵呵的一邊讓煙，一邊說道：
“當時在招標會議的時候，我記得那麽多廠家都在，我就和你們說過。我說第一，奧運會不會拖欠你們任何人的款項。第二，所有廠家競標之間的研發經費都是先行墊付。第三，在中標之後提交你們的研發費用單據報批後，跟著奧運會的經費結算進度正常結算，我應該說過這話吧？”
立刻，這個陳經理就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點點頭：
“說過……許導您說過。”
“那不就得了？這前兩天中標，今天就來要錢有點不合適吧？”
“是是是，可廠家那邊畢竟也投入這麽多了……”
“我理解，但手續就是手續……陳經理，我們不是什麽草台班子，奧運會這麽大，它能跑的了麽？我理解你們想要先拿到預付款的心思，但你也應該明白，當初，我把所有話都和你們說在了前頭。這件事，不是我們配合你們廠家，而是你們必須配合我們。
奧運會的每一分錢，都是咱們納稅人的錢，都是國家的錢，必須要條理清晰、清楚、明白後，才能下款，明白麽？當初你們既然接受了我們的條件，參與了競標，那現在這剛中標就來要錢……而不是按照我們的程序走，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說到這，那位陳經理的臉色都有點掛不住了。
其實許鑫多少理解他們的想法。
奧運會的一些製造商們現在確實面臨著欠款嚴重的情況。
但不是說不給。
而是時效性。
比如，這周一匯報進度，廠家的進度表打過來，是上周的。那麽這周匯報，下周拿錢。進度還是上上周的。
以此這麽類推。
在加上一些他們生產出來的東西需要調整，比如說那帆船的槁櫓上面的繪畫要重新噴塗繪製調整、比如說演員的衣服需要調整等等。
導演組說調整，那麽這個預算就要重新申報……
聽起來其實卻是挺麻煩的，可手續就是這樣。沒法有任何更改。
隨著奧運臨近，越來越多的細節問題開始完善，而款項也就越來越難批。
不是國家不給，而是面臨的返工、工改問題過多。
一來二去的，就導致下款遲滯。
國家在等導演組同意，導演組在等修改合格，廠家在等錢生產下一批的東西……
這是一個三角協商的過程，很麻煩。
大廠都是如此，就更別提這種幾萬塊錢的小活了。
而看著陳經理那尷尬的眼神，許鑫卻樂了，一擺手：
“所以，你就放心。這樣……李哥，臨時特批額度這周還有麽？”
奧運會每一周都會有十萬塊的臨時自主撥款額度，主要是用來應急一些等不到審批，火燒眉毛的材料購買。
“沒了，這周因為LED燈的事情，已經全都用完了。”
“……那這樣，今天是周五，下周一，陳經理，下周一，你來找李主任，讓他給你先批五千塊錢。好吧？你這六萬多也不是一次性用完的，我們也不會跑。李哥您辛苦一下，先給批五千塊，把手套生產出來。然後其他的按照程序給人家走就是了，陳經理，這樣行吧？”
一番張弛有道的話術之後，陳經理點了頭，還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
“可以可以……太對不起了，許導，主要我也沒辦法，廠家要的急……”
“放心，奧運會又不會跑。大家互相理解吧~”
說著，他對李智通點點頭：
“李哥，那咱們就這麽說？好吧？下周先給批五千，一會兒您把單子給我，我讓張導簽個字。”
“行行行，沒問題。”
李智通點頭答應了下來。
而這會兒隨著許鑫的出現，周圍一些同樣背著公文包的人也都往這邊湊到了一起。
許鑫剛要走，就看到了這群人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
他心裡面歎息了一聲，壓抑著揉太陽穴的衝動，點點頭：
“各位又有什麽事？”
“許導，我們的服裝……”
“許導，我是音頻線廠家的。”
“許導，腳踏顏料的問題……”
許鑫瞬間被無窮無盡的問題給淹沒。
不過，從開年到現在的他早已經被這些瑣碎的問題，磨平了一切的棱角。
已經習慣了。
於是點點頭：
“一個一個來，一個一個來……小點聲，裡面導演組還在開會呢……你先說你怎麽回事……”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後，安撫好了所有人，終於得到了清靜的許鑫長歎了一口氣。
接過了韋蘭芳遞來的冰涼礦泉水，連話都沒說，只是對她擺擺手後，直接回到了小會議室裡。
回來後，落座。
沙小風正在幻燈片前說著現場燈光的事情。
許鑫把礦泉水貼著自己的太陽穴在冰鎮，就聽到旁邊的張一謀問道：
“怎麽了？”
“沒事，小事，都處理好了。”
聽到這話，張一謀點點頭：
“嗯。”
……
許鑫現在的定位，按照導演組裡的戲稱，就是大內總管。
管裡也管外。
對外，他要協調一些有時候需要總導演拍板，但卻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就比如剛才這種因為幾萬塊就要打斷總導演思路，麻煩他親自過來做出保證的事情。
事情太小了，小到不能在小。
可必須要有人來做。
不然這些小事就會積壓成山嶽一般的大事。
但問題是……搞過創作的人都知道，那種頻繁被打斷思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麻煩你的過程其實很煩的。
去年十月份，在敲定了奧運會的總流程後，所有過程改為了彩排階段後，張一謀就開始了這樣一種工作狀態。
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找他。
不過那會兒事情其實還不算特別多，他最多的工作，是去各個地方，給一些正在練習彩排的人員加油、打氣。甚至是拍照合影之類的。
還不算特別忙。
可今年開年之後，所有的事情進入到第二階段後，嗡的一下山呼海嘯的湧了過來。
最開始工作的幾天，他連思考都費勁。
茫茫多的文件要簽署。
茫茫多的事情要他來定板。
奧運會的嚴格審查到了什麽程度？說句不好聽的話，保潔人員發現抹布沒了，要買一塊，都要走正常程序……
就是這麽麻煩。
因為這些都是國有資產。
雖然這種小事不至於張導簽字……但例子是擺在這的。
弄的張一謀煩不勝煩。
但好消息是小許回來了。
於是，許鑫主動承接了這些活。
和廠家溝通，和領導溝通……甚至各個道具的采購環節，他也都會以“奧運會開閉幕式導演組負責人之一”的身份來到現場。
意思就很簡單。
你們不需要認識張導。
你只需要認識我這張臉就夠了。
所有的事情，能不麻煩張導的，就不要麻煩張導。衝我來。
我做不好決定的事情，再交給張導來。
就像是一個過濾器一樣。
把茫茫多的瑣事，擋在了會議室外面。
累麽？
很累。
很煩。
很暴躁。
甚至不理解。
要說別的事情，幾十萬幾百萬的也就算了。可問題……說誇張點，連個居住環境不能洗澡，或者是冷熱水壞了的事情都要讓導演組解決……
來這邊參加奧運會的各民族的孩子們一周竟然沒洗澡……這種事情不趕緊解決，還在等導演回復是幹嘛的？
張一謀一個電話過去，上午的事情，中午就解決了。
就這麽簡單……都處理不好？
他一開始簡直是急的不行。
可咬著牙挺過一個階段後，就變得遊刃有余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這麽一個大內總管的存在，有事找總管，總管搞不定，再去找皇帝。
大概就是這意思。
所以，張一謀一下就解放了，每天只需要空出一個小時，接過許鑫遞來的資料簽字就行。
一開始還看，還問。
比如這份資料裡的XXX是什麽情況。
這個XXX的進度到哪了，怎麽回事之類的。
可時間長了，發現小許這孩子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到了一個幾乎接近完美後，他連問都不問了。
甚至連看都不看。
許鑫拿東西過來，一邊和別人聊各個環節的事情，一邊隨手簽了字。
這就完事。
許鑫用自己的辦事能力和大局觀，不僅僅贏得了張導的信任，也贏得了與奧運有關的工作人員、廠家、以及各個部門負責人的依賴。
更別提志願者團隊和一些年輕的表演者們了。
誰都知道……許導有關系。
周傑侖的簽名拿出來就跟玩似的。
只要許導來“慰問”，只要你開口，周傑侖的簽名大大的。
在加上《不能說的秘密》導演的身份……
不僅有分量。
更重要的是……
他帥啊~
誰不喜歡呢？
……
下午3點多，又一次會議結束。
許鑫站起了身來打算往外走。
走出了外面後，又瞧見了新一茬的“客人們”正眼巴巴的看著他……
見他出來後，就開始往這邊湧。
“……”
許鑫嘴角一抽，但沒說什麽，而是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發現來得及後，點點頭：
“去我辦公室說吧，一個一個來。”
不久，張一謀走了出來，看到了被大家戲稱為“奧運街道辦事大廳”的地方竟然沒什麽人，疑惑的對旁邊的韋蘭芳問了一句：
“人呢？”
“都上小許辦公室裡了。”
“……小許不是趕著要去太廟參加頒獎典禮麽？”
“估計看時間來得及吧。”
“張武沒幫他？”
“別提了，張導散了會，等小許被人堵著了之後第一時間就往外跑了。”
“……”
聽到韋蘭芳的話，張一謀想了想，說道：
“那咱們趕緊走，省的一會兒又被人堵住了。”
“……？”
韋蘭芳歪頭一臉問號：
“您不去救救小許？”
“我救他做什麽？年輕人，多歷練歷練是好事。”
張一謀走的非常快，一邊走，一邊摸了摸肚子：
“食堂現在有什麽吃的來著？”
“……”
韋蘭芳徹底無語了。
但還是快速跟上了張一謀的步伐：
“現在去吃，估計也就下碗面條了……張導，咱們走樓梯吧，電梯下去萬一被堵到更難受。”
“嗯，對，有道理，趕緊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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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ark17303 於 2023-10-27 09:07 PM 編輯
202.人剛走，茶沒涼，神仙姐姐的身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難，也知道這是規定。”
直接把車停在了內部停車場，身上掛上了奧運會工作人員的胸卡，耳朵上還掛著個藍牙耳機的許鑫一邊往太廟裡走，一邊說道：
“但是……牛局，現在這種情況下，因為這項規定，已經讓很多咱們的奧運工作人員出行很不方便了，您也理解理解我們。”
接受完了士兵的安檢，確定身上沒帶什麽危險品後，許鑫直接往太廟的入口走。
一路看到了許多轉播車，以及臨時擺放的凳子。
他沒在意，繼續往太廟後面走。
太廟後面已經支起了許多臨時帳篷，這些都是用來給今晚的歌手們表演更換衣物、化妝用的。
這會兒已經有許多藝人到了。
就在剛才停車時，許鑫還看到了許多輛商務車。
今晚的太廟奧運歌曲頒獎典禮，幾乎可以說是大牌雲集。
歌手們都通過自己的歌曲來展露自己的愛國熱情，而國家能回報他們的，就是在這座重中之重的名勝古跡的舞台上，以直播的形式，來與全國人民共享這一盛會。
周傑侖也到了，楊蜜和王斯聰也到了，都在後面。
他要趕著去和朋友們匯合。
一邊走，他一邊還在給交通局那邊溝通車牌的事情。
在四月份開始，整個燕京市開始采取嚴格的單雙號出行制度，為交通緩解壓力。
而在過一個多月，就會有陸陸續續的奧運選手過來適應場地不說，國際奧組委也會過來。
市容市貌這些都是重中之重。
但這就面臨了一個問題。
奧運會的工作人員們出行變得極為不方便。
單雙號讓每個人都得卡著時間出行不說，還得算計著自己的上下班時間。
沒辦法，現在大家的時差都有些顛倒了。
彩排大多都是在晚上進行。
因為只有晚上才能看得出來燈光、環節的各種效果。晚上過了11點不限號，但問題是早上6點又開始。
大家在不限號的時間段在工作，限號的時間段有時候想回家休息……換身衣服都難。
在知道了這個情況後，整個導演組就在和交通局那邊溝通。
一開始還挺方便的。
這幾個月一切要為奧運會開綠燈，所以在協商完了之後，整個奧運會的主創人員都得到了特殊待遇，他們的車不會被錄入單雙號系統。
可是，光主創人員也不夠啊。
下面的工作人員怎辦？
於是許鑫就打算和交通局追加，連統計車輛數量、號碼牌這些……最後提交上了一份超過一千六百輛車子的名單……
交通局直接就懵了。
開什麽國際玩笑……
一千六百輛車子？奧運期間不限行？
你讓普通車輛看到會怎麽想？
更別提這數量……也太多了啊。
於是，這幾天許鑫就一直在溝通這件事。
“您看啊，牛局，我們的人現在不單單只是往鳥巢跑，缶的維修我們要去通州、服化道的事情要往大興走，然後送資料什麽的要去青藍大廈。每天整個國際會議中心的工作人員吞吐量至少在三千上下。您就給我500個名額，有什麽用啊？大家也不是說四個人擠一輛車，你去伱的，我送我的……那還不如坐公交地鐵呢對不對？這一千多輛車真的是不能少，都是有用的啊。”
一邊說，他已經來到了這一片帳篷區。
幾個安保人員看到了他身上掛著的胸卡後，就坐回了那“禁止吸煙、明火”的牌子下面。
這是專門給這些藝人們設立的死規定。
整個紫禁城內都嚴禁吸煙。
所有人必須遵守。
“是是是……我知道你們也難。但再困難，咱們不是也需要找辦法麽？”
“電腦不就是程序的事情麽？讓幾個程序猿加加班，給多加一些名單，不就是敲敲鍵盤的事情？能有多難嘛。”
“你看，組委會可是要求給奧運大開綠燈，我們現在連出行都困難怎麽辦嘛。”
“程序上的事情能有多難嘛。不就鼠標點點，敲幾個數字……牛局你很懂喔~真厲害……”
“您看您看，什麽叫拍馬屁也沒用。這東西找幾個程序猿來問問嘛。”
“那您說怎麽辦？我們的人擠公交車？我們都晚上乾活，上哪弄公交車去？”
“打車？咱們的經費預算已經超了，不能再給國家添負擔了啊……”
看著那些帳篷，因為不知道周傑侖他們在哪，也就不再繼續往前走的許鑫就站在空地上，頂著夕陽繼續“自說自話”。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人也看到了他，隨即一臉驚喜的往這邊走。
只不過走了幾步後，卻看到許鑫豎起了手掌，示意他別在繼續往前走。
接著禮貌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後退了幾步。
見狀，這人也停了下來。
然後就聽見了一聲：
“牛局，我的牛局，回頭我請您吃飯還不成麽？不是……您要這樣，我真的只能找大領導和交通部溝通了……嘿嘿嘿，哪裡哪裡，我哪裡敢威脅您？不是咱爺倆在這聊呢麽？”
牛局……
大領導……
交通部……
把握住了這些關鍵信息後，這人心頭一凜……
“那……這樣吧，您看這樣行不行。從今天開始，我讓大家夥隨便跑。就這名單上的人，隨便跑。您要說程序加不上，那先讓他們跑。然後等這邊所有事情結束了，我們統一出一份函件，把這些名單給報上，到時候您看看有多少違章，給消了，這總行了吧？”
“……對，統一上報。”
“嗯，我找大領導溝通，到時候組委會會用一個官方函件做出說明……我現在就讓他們草擬，可以吧？然後您那邊給做出一個回復，拿到了函件，大家心裡就有底了。然後等結束，到時候我們再上報一下這份名單，到時候讓咱們的同志加加班，辛苦辛苦，給取消這些罰單。好吧？”
“誒，沒問題！您放心就是了。……哈哈，那咱們就這麽說？……沒問題，感謝配合感謝配合……是是是，您放心，都是為了工作。大家互相配合嘛。”
“好，誒誒誒……好，沒問題。那我就先謝謝您了，我這就跟張導說一下，然後讓大領導那邊發文件，好吧？”
“嗯，好好，嗯……您先掛……嗯，好……哈哈哈，一定一定，沒問題。到時候我找您，您務必賞光……哈哈哈哈哈……好，誒誒……嗯……誒誒……”
電話終於掛斷。
許鑫摘下了耳機，揉了揉有些疼的耳朵後，扭頭才笑呵呵的衝著來人打了個招呼：
“師兄，您好，好久不見。”
黃小明聽到這話，趕緊笑著迎了上來：
“哈哈，師弟，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我就說聽聲音特別像你，就出來看看……最近還忙奧運的事情呢？”
這話等同於白問。
但聊天嘛，就是這個節奏。
沒話找話也得這麽聊。
“對。”
許鑫應了一聲：
“這還仨月，全力在忙這個事情……”
說著，他撥通了一個號碼後，對黃小明再次說道：
“師兄，再稍等我一下哈。”
“嗯呢，沒問題。”
黃小明應了一聲，就見許鑫又退了幾步後，等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喂，張導。”
“……”
黃小明的心頭又是一驚。
“您得跟大領導說一聲，我剛才和……牛局聊了一下，出名單肯定是不行了，說是程序上沒那麽多名額。而且馬上國際組委會和運動員們過來，這些名單已經讓那邊很頭疼了……然後我倆是這麽商量的，咱們先開，不管是什麽罰單都沒事，先開，然後等奧運結束後統一消除，您看行不行？”
“對，然後得讓組委會那邊發一個函件到交通部……就是讓領導和那邊說一下這個情況。大概意思就是出行不便，時差顛倒之類的。然後在奧運結束後，名單上的車輛違章統一消除。”
“……好，那我和那邊說吧，您知道這事兒就行。嗯，好，那我先掛了，這都快下班了，得趕緊說一聲。”
說完，許鑫又掛斷了電話，接著又擺弄了一會兒手機後：
“胡秘書……誒，您好，我是小許……啊哈哈，您忙嗎這一會兒……嗯嗯，那我打擾您一下，和您匯報個情況……是這樣的……”
“嗯嗯，好，那麻煩您了。”
“好，我一定跟大家夥說明，您放心就是了。”
“好……誒誒，那您先掛……”
終於，這件內部的大事解決完了後，就在黃小明以為徹底結束了的時候，就見許鑫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韋姐，您和大家夥說一下，放心開，被拍了也沒事。到時候在奧運結束，組委會會一起把車牌號名單報上去，到時候一起消除，所以讓大家別擔心了……”
“對，已經說完了……對了，張導呢？我怎麽沒見他？……好，那我給他打電話吧。我這也剛到。”
電話掛斷。
就在黃小明猶豫著……要不自己先走的時候，許鑫扭過了頭。
“抱歉啊，師兄，實在有點忙。”
“沒事沒事……”
實話實說，黃小明這會兒有點懵。
他有些分不清“張導”。
不是剛才剛給一位張導打了電話麽？
怎麽聽這意思，張導難道要來？
正琢磨著呢，許鑫的動靜又響了起來：
“張導，您在哪呢？……我在後面呢？……那您先接受采訪吧，一會兒我找您去……嗯，好。那我先掛啦。”
張導……真的來了？
還是說……這個張導不是自己想的那個張導？
那剛才他打電話的張導又是誰？
一連串的稱呼讓黃小明已經懵到不行了。
接著就見許鑫再次摘下了藍牙耳機，揉著耳朵滿臉痛苦：
“抱歉抱歉，師兄……”
“呃……沒事……”
黃小明趕緊搖頭，問道：
“那麽忙呢？”
“是啊……我說我一天至少要打一百個電話，您信麽？”
“……”
在黃小明無語的目光中，許鑫從兜裡掏出了另外一個藍牙耳機和一塊備用手機電池：
“給，藍牙耳機、電池都得隨身裝著。沒電了就得換……要是有個玩意能隨時隨地充電就……”
忽然，許鑫愣了愣……
而黃小明也沒多想，笑道：
“那不得背個電瓶出來？”
“……哈哈，也是。”
暫時把心裡翻騰的念頭壓在了腦後，許鑫看著帳篷裡面問道：
“今天來的人不少吧？”
“對，不少，都在裡面化妝呢。要不要進去看看？那邊是男區。”
黃小明指著那人來人往的帳篷處。
許鑫搖搖頭：
“別了，我誰都不認識的……”
聽到這話後，黃小明樂了：
“哈哈，看你，這話可謙虛了不是？裡面的人好多都想和你合作呢。”
說完，他又飛快接了一句：
“我也想啊。可惜，一直沒什麽機會。”
“唔……”
許鑫聽到這話後，微微搖頭：
“急什麽……等奧運會結束唄，師兄都發話了，那以後肯定有機會。”
黃小明眼睛一亮：
“師弟下一部有打算了？”
“算是吧。不過具體眉目還沒考慮清楚……不過不急，等忙完這段再說唄。”
“哈哈，可以可以。師弟你要是有什麽需要之類的，隨時找我，絕對沒問題。”
“哈~”
許鑫聽到這話也樂了。
可就在這時，黃小明卻忽然來了一句：
“誒，師弟，你和蜜蜜……最近有和一菲聯系麽？”
“……？”
許鑫一愣。
“劉一菲？”
“對。”
“沒啊，怎麽了？”
“你沒聯系……蜜蜜呢？”
“……？”
許鑫印象裡，這位師兄不像是一個特別喜歡打聽別人消息的人吧？
也可能是自己接觸少了？
不過他確實和劉一菲沒什麽聯系。
從《黃金甲》之後就沒了，最多就是逢年過節，還有《不能說的秘密》熱映的時候，她發過來了恭喜的短信。
許鑫禮貌回復。
然後就沒了。
倒不是說他對劉一菲有什麽偏見，而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和任何異性保持一定的距離是他對自己最基本的要求。
甚至，他從來不會主動打聽劉一菲的消息。
因為他看的出來……
或者說不管現在的女友如何，在當初倆人初識階段，他能清晰的感覺出來，女友對於劉一菲是很羨慕的。
羨慕她的人氣、咖位、影響力……乃至乾爹。
不過最後面一條可以摘掉了。
老爹都快把女友寵的沒邊兒了。
用嫂子的話來講就是：
“咱爸把我當親兒媳婦疼，可對蜜蜜是當親閨女那麽稀罕。”
所以，陳金非那一二十億的身價在女友這……嗯，有些不夠看。
但不管怎麽樣，說是為了維護女友的自尊也好，還是避免讓她回憶曾經籍籍無名那種被人忽視的感覺也罷。
他基本不會在家裡討論某個女演員多紅、多火……
劉一菲就更不可能了。
因為不管倆人關系如何，一個客觀事實擺在眼前。
當初的趙靈兒，楊蜜沒爭過人家。
而人家出道即巔峰時期，女友只是個小趴菜。
所以他不聯系，同時對女友那邊……
“我還真不太了解……師兄，我這天天忙的要死要活的，她那邊的事情我知道的還真不多……怎麽了？有事啊？”
“……沒事啊。就是問問。”
黃小明在想了想後，先搖頭，接著來了句：
“其實原本我不是人家背後嚼舌根的人，但有些事咱們是自己人，我肯定得多絮叨一句。就……最近一段時間，這兩年吧，比如師弟你想拍個電影或者幹嘛的……可以多往我們公司裡看看。我們公司裡也有挺多不比劉一菲條件差的。而且還便宜，片酬也不高，演技也踏實。就是這意思。”
“……？”
這段有些古怪的話讓許鑫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一個疑惑。
想了想，他問道：
“你們內部矛盾挺多啊，劉一菲在裡面得罪人了？”
“……”
黃小明嘴角一抽。
接著忽然苦笑了一聲：
“師弟，她就沒簽我們公司。”
“沒簽？……不對啊，我聽楊蜜說的，《功夫之王》拍完她不是就要加入到華義了麽？”
“……你看了《功夫之王》沒？”
“沒。”
累的要死要活的，上哪抽空看電影去。
奧運會還忙不過來呢。
“不過不是說票房可以麽，今天應該首周票房就出來了吧？”
“……具體我還不太清楚。但她沒簽約我們公司是肯定的，以後也不會簽。我就是給你提個醒，本來想跟蜜蜜說的，但看到你了，和你說也一樣。你心裡有數就行。”
“……”
許鑫想了想，點點頭：
“行，師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多謝提醒！哈~剛才可是你說的，我要是有什麽需要，檔期可得為我留著啊。”
黃小明笑的更開心了：
“那肯定，絕對沒問題。”
“嗯，行！……那我就先去忙去了，這邊我還有點事呢。”
“沒問題，有空咱們一起約飯啊。”
“可以。”
作為這幾年當紅的內地小生，黃小明看起來沒任何架子，反倒滿是親昵的對許鑫揮了揮手，這才重新回到了帳篷裡。
而許鑫則撥通了楊蜜的電話。
“嘟嘟，喂，你到啦？”
“嗯……你們在哪？”
“老王，他到了，你去接他唄……大老王去接你了。”
“好。”
原地等了一會兒，他聽到了王斯聰的動靜：
“誒，這呢。”
扭頭一看，許鑫快步走了過去。
走到近處，王斯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來了句：
“幾天沒洗頭了？”
“呃……”
許鑫下意識的摸了一把油乎乎的頭髮，苦笑一聲：
“別提了，天天睡都睡不夠……唉。”
“那一會兒找個地方洗澡去？我知道一家溫泉，按摩挺舒服的。”
倆人一邊沿著一個個帳篷往裡面走，一邊說著。
“去不了，一會兒等演出結束了，我就得趕緊去鳥巢。那邊還有事呢。”
“……那你今天來幹嘛？我以為你能休息一天呢。”
“來給他撐場子啊……”
許鑫壓低了聲音：
“不然你以為我把張武導演拉來幹嘛。就是為了給他鎮場子。”
“……草，你真仗義。”
大少爺爆了句粗口。
滿眼佩服：
“那等我需要你鎮場子的時候……”
“只要錢到位，玻璃都乾碎。”
“哈哈哈~”
倆人說笑間，已經抵達了一間帳篷。
周傑侖正在裡面化妝呢。
“誒，來了哦~”
許鑫沒理他，只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女友。
要不是這會兒還有化妝師……
高低他得過去給一個大大的擁抱。
但因為有外人在，今天這場合肯定就不能聊太多了。
於是點點頭：
“嗯……一會兒你化妝完，記得出來找我下。張導在前面呢，得去打個招呼。”
“張武導演嗎？”
“對。”
“好喔。”
周傑侖應了一聲，而楊蜜這才說道：
“許導，這些是傑侖給你的禮物。”
楊蜜說完，周傑侖嘴角就忍不住開始抽搐。
王斯聰“噗”的一聲笑噴了。
許鑫看了一眼自己買來的周傑侖海報、還有筆記本，點點頭：
“都簽了？”
“簽了，一張不差。”
“嗯，謝謝周董。”
明明自己幹了活，結果好友還在YYGQ，周傑侖忍不了了，來了一句：
“爬！”
“好嘞……二位，咱們先去餐車那邊吧？剛我進來時候看著晚飯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咱們拿過來去。”
太廟不讓用明火，所以今晚的演出準備的都是盒飯。
沒人會挑理。
也沒人敢。
接著，許鑫和王斯聰各捧一個箱子，楊蜜跟著走出了帳篷，一路往太廟停車場走。
一路上因為有人，所以三人都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
畢竟這東西還挺沉的。
而今晚因為倆人都是拿著邀請函的嘉賓，助理也跟不進來，所以只能親力親為。
走到了停車場，把兩箱東西都裝後備箱後，許鑫說道：
“上車，咱們去買點水喝。”
他這車有通行證，出入都比這些明星車輛方便。
“不等傑侖啦？”
楊蜜問道。
許鑫搖搖頭：
“給他買回來就行……我和你說個事情。”
“……我要回避不？”
聽到王斯聰的話，許鑫納悶的問道：
“你不出去抽根煙？有啥話至於瞞著你？”
“……得，當我沒說。
於是，三人上車，許鑫一邊發動了車子往外開，一邊說道：
“剛才我碰見黃小明了，你記得一會兒去打個招呼。”
楊蜜點點頭：
“嗯。今晚來的人不少呢。”
“我倆聊了一會兒，別的倒沒什麽，不過他忽然問我了劉一菲的情況，我有點納悶……”
楊蜜一聽，扭頭看著男友：
“問她？”
“對，他是這麽說的……”
把黃小明的話大概複述了一遍後，許鑫說道：
“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第一，華義要開始搶她的資源。第二是要開始打壓她……第三就是黃小明自己提醒咱們，你可以去搶劉一菲的資源了。這是什麽情況？她和華義鬧翻了？”
“應該是。”
楊蜜應了一聲後，陷入了思考。
而王斯聰在後面則來了一句：
“《功夫之王》挺爛的，實話。拍的真爛。我一開始還特別期待，結果看完了之後……我就覺著好萊塢就是把咱們當傻子了，知道吧？真爛……會不會是因為片子太爛，劉一菲才不簽約華義的？……哈哈，華義這不是等於給別人做了一鍋菜？被耍了，惱羞成怒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臉上全是幸災樂禍的笑容。
甚至說是口無遮攔也沒錯。
但……
又有什麽關系呢？
萬達是現在國內院線當之無愧的龍頭老大，別說在這笑話華義了，就是當著華義人的面笑話，別人也不敢說什麽。
因為對於影片而言，拋開藝術性不談，院線才是大爺。
一部片子賺不賺錢不提本身質量，就看院線肯不肯給你排片。
片子排的多和排的少，就有可能造成收入完全是兩個概念的存在。
雖然這麽說起來，萬達聽上去跟個私家經營的小作坊一樣。
但沒人會懷疑王斯聰這個獨生子有沒有這種能耐。
而聽到他的笑聲，被打斷了思路的楊蜜有些無語：
“大哥，你小點聲，我想事情呢。”
“誒，好嘞。”
剛才還很牛很厲害的大少爺立刻秒懂，安靜了下來。
沒辦法，FOX_YM對於KILLERWANG的壓製，是技術壓製。
被帶飛習慣了後的腿毛哪裡敢反駁大腿的話語？
結果這一聲贏得了許鑫滿臉的嫌棄：
“你看看你那狗腿的樣子……”
“你也別說話……”
“哦，好的。”
透過後視鏡，許鑫看到了王斯聰的眼神。
意思是：你也好意思說我？
而等出了太廟坐落的勞動人民文化宮大門後，王斯聰就迫不及待的點了一顆煙。
許鑫也是。
煙氣環繞中，楊蜜搖了搖頭：
“他的意思應該就是華義內部或者是……封殺、或者是打壓唄。就和當初拍完《仙劍》後的唐人一樣……雖然我想不通劉一菲為什麽會走這麽蠢的路，但這種事情我就不去摻和了，得不償失。就個人意義而言，我還不至於這麽下三濫的人剛走，茶剛涼，就迫不及待的上了桌子。”
這話讓許鑫也微微點頭，顯然認同她的觀點。
但馬上楊蜜的話鋒一轉：
“不過，話說回來，她如果真的被封殺……你看，唐人她早得罪了，這兩年唐人就在不停的挖她的熱度，一直在找外形和她相似的人消費她的熱度。華義這下她也得罪了……她在國內的資源肯定要受挫。”
“那不正是分蛋糕的好時候？你現在這麽火，又是《不能說的秘密》又是《武林外傳》的……不是正好取而代之？”
聽到了王斯聰的話，楊蜜應了一聲：
“嗯，話是這麽說，但她的粉絲可不少。要是你，你是選擇直接掠奪她的資源？還是去吸納她的粉絲？”
“……有區別？”
“當然有，區別大著呢。我就不說什麽咖位之類的了……你得承認吧，至少在現在，她依舊紅透了半邊天，對不對？”
“嗯，所以才是好時候。”
王斯聰點頭。
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你別忘了，當初我倆的粉絲因為《神雕》還有過衝突。而就算我去掠奪她的資源……問題是就算我真去做了，我自己真的能吃得下去麽？這是第一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是，我去掠奪了，她的粉絲就會不滿。而我原本在貼吧裡也好，采訪裡也罷，說過我倆是好朋友的事情，就會不攻自破。我就會成為一個見風使舵的小人，懂吧？這種是最得不償失的，也是最愚蠢的做法。”
“……那你打算怎麽做？”
“什麽叫我打算怎麽做？不說了麽，都不做。”
“我說假如。”
“假如……”
想了想，楊蜜搖搖頭：
“任外面刮風下雨，和我沒關系。就算華誼和唐人聯手封殺她，效果也沒那麽快……更何況，我也弄不清楚是什麽樣的自信，讓她選擇走上這一條得罪了兩個龐然大物卻還義無反顧的道路。
至少現在，我看不清楚。所以，我什麽都不動，第一不會落井下石，第二不會趁人之危。她在國內……肯定是混不下去了。除了去港台混，其他的我想不到任何一種可能，能有國內的公司敢給她資源。”
說起正事來，王斯聰也不在胡鬧：
“可你這樣就會把那些你能得到的東西讓給別人。”
“第一，我算哪根蔥？想得到也未必得到，這東西不是說我一個人盯著，國內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能去搶奪，大家都在盯著這塊肉呢，知道吧？第二……別人搶，就讓他們搶吧。我不會動，甚至不會要。至少一年之內，劉一菲在粉絲的眼裡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而等一年多結束……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自信，能讓她做出這種選擇。但也只是現階段的，等我看清了，弄明白了，也摸清楚這裡面的路數了，我估計會有些動作。”
“……所以你到底想得到什麽，我有些不理解了。等真到那時候……估計蛋糕早被人分完了吧？”
王斯聰愈發疑惑。
可就在這時，許鑫開口了：
“她要做的就是賭，現在在賭，未來還在賭。賭劉一菲這條路不是什麽後面有高人支招，而是的確走錯了的一步萬劫不複。所以，選擇的方式不是什麽背刺對方，而是要維護她。”
楊蜜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可王斯聰聽到了這話後，卻問道：
“然後呢？得到的東西呢？是什麽？”
“唔……”
許鑫扭頭看了一眼女友。
聳聳肩：
“神仙姐姐的身子。”
“……？？？”
王斯聰愈發疑惑了。
這兩口子……
在聊啥？
我怎麽一點都聽不懂呢？
什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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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半壁江山
“你倆能聊點我聽得懂的不？……怎的？饞神仙姐姐的身子？老許你饞？還是老楊你饞？”
“我不饞，我饞什麽？我一點都不饞，伱別胡說，別冤枉人啊，我說啥了我就饞人家身子？在敢胡說直接在太廟這弄死你啊！殺你祭天你信不信！”
許鑫頭搖的跟條哈士奇似的，求生欲直接拉滿。
心說你可真會說話。
就特麽離譜。
我饞她幹嘛？
要跟她在一起了，我倆別說親嘴了，拉個手我都得念經超度我自己。
瘋了麽我？
那是別人心裡的神仙。
而如此求生欲拉滿的舔狗態度立刻遭到了大老王的嫌棄：
“誒~~~自己人無內鬼，說點實話不行麽？我饞，我饞行了吧？我要和她處對象，我天天讓她在我面前演趙靈兒！行不行？”
“噫~~~~~”X2
許鑫和楊蜜同時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你能有點出息不？”
楊蜜實在忍不住了：
“堂堂萬達大公子，一個趙靈兒就給你收買了？”
“怎地，不行啊？仙劍奇俠傳是我最早接觸的電腦遊戲，我迷趙靈兒怎的了？日薄西山入！！”
“那是軒轅劍天之痕……你個假粉絲！再說，你不應該是乾坤一擲嗎？”
“一看你就不懂仙劍，可真低俗。”
“……我不懂仙劍？”
楊蜜都被氣樂了：
“我不懂？好，我問你，仙劍奇俠傳一的隱藏結局是啥？”
王斯聰直接翻了個白眼：
“這種問題你可真好意思問，就倆結局，一個是趙靈兒沒死，一個是林月如沒死。靈兒沒死的條件是靈兒生產之後，收集36隻傀儡蟲給聖姑。觸發條件是在夢境裡把劍給土妖……”
“仙二呢！”
“蘇媚自己闖禁咒空間，變成了狐狸。達成條件是……”
“仙三呢？”
“誒~~~玩過仙三沒？仙三就沒隱藏結局！”
“哈哈哈，露怯了吧？”
楊蜜狂笑：
“仙三的隱藏結局是景天成了老板，和龍葵、雪見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得把雪見的好感度刷滿，知道嗎？！然後還得在仙界之戰裡不帶任何人，景天一人擊敗重樓……”
王斯聰冷笑了一聲：
“大哥，糾正您個事情。仙三沒隱藏結局，這是大宇的人自己親口說的。而你說的那叫完美結局，不知道就別亂說了行不行？”
“喲喲喲，大宇那篇17173的專訪沒出來之前，貼吧也好，其他地方也罷，都認為這是隱藏結局。因為刷好感度太難刷了……看了專訪之後就拿這事兒攻擊人了？那要不要比比周目啊！一會兒回家，咱倆就比一下？我14周目神刷滿檔，比不比？”
“比就比，怕你啊？”
“來啊！誰怕誰……”
看著倆人在那吵架，許鑫砸吧砸吧嘴。
沒辦法。
插不進去嘴。
主要他不玩仙劍。或者說玩過，但也都是一路開著金山遊俠莽過去的。
對他而言，重要的是體驗過程，了解一下大概的遊戲將的是什麽，就算是玩過了。
可聽這倆人的意思，似乎就是傳說中網絡上的“考究黨”，就特別喜歡扣細節的那種。
嘖嘖。
惹不起。
玩遊戲嘛，重要的不是享受劇情麽？
無腦推主線，主線推完了心情好就玩會兒支線，心情不好……至少他也知道這遊戲講了個什麽故事，這不就夠了？
怎麽還比起來這些了？
不理解。
反正他對遊戲的態度就是不求甚解。
和女友、王斯聰這種精益求精的態度完全相反。
不過倆人不討論劉一菲了，許鑫倒挺開心的。
至少後面這張狗嘴不會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了。
……
抽根煙，買瓶水的功夫，周傑侖那邊也忙好了。
過來和幾個人匯合。
也見到了張武。
實話實說，別看張武在奧運會裡只是副導演，但要真把他單拉出來，在央視那邊誰也都得給面子。
許鑫今天拉他來給周傑侖鎮場子，就是因為這一層原因。
在加上張武和周傑侖也不是什麽特別生分的關系，好歹大家在《黃金甲》時候也一起共事過。
所以不生分。
很快，工作餐開放。
大家開始排隊就餐。
許鑫帶著周傑侖，楊蜜，王斯聰這仨人跟在張武後面領餐。
雖然是盒飯，可考慮到這些藝人的原因，夥食標準還是挺高的。畢竟今天來的藝人是兩岸三地的，很齊全，說是半個娛樂圈、樂壇的人在這一點都不誇張。
有肉有素是最起碼的。
而通常情況下，這種活是助理來乾的。
但今天來的人基本沒帶什麽助理，為的就是給領導留個好印象。
凡事親力親為，打飯這種活也是一樣的。
娛樂圈是個圈子，每個人也有自己的交際圈，大家都是三三兩兩的以“歌曲”為單位或者是以個人私交友誼為單位，湊一起，有說有笑的聊著天。
而領完了飯，有的不擅交際的藝人就回到了帳篷裡去吃，有的則就在舞台這邊吃。
說白了，各有各的心思。
而黃小明照例過來打招呼。
楊蜜很開心的迎了上去，一口一個師哥、師兄的那麽喊著。
王大少爺呢……志不在男人。
對黃小明沒啥興趣，而是眼神亂飄的看妹子。
周傑侖低頭吃飯，用食物來緩解緊張。
許鑫作為中間人，給黃小明介紹了下張武導演。
張武也想起來了在《黃金甲》時候見過對方，挺親切的打了個招呼。
接著兩邊寒暄了兩句後，黃小明就很禮貌的告辭了。
但他的動靜顯然被人所留意到，等他回去做準備後，一頓飯吃完，統一收拾垃圾的時候，許鑫這邊陸陸續續過來了幾個人。
其中也包括“步驚雲”，周傑侖的緋聞女友蔡依琳等等。
過來都是和周傑侖打招呼的。
有時候吧，交際其實就是這麽一回事。
不需要喜歡或者不喜歡，但卻得打個招呼認識一下。
楊蜜如此、許鑫也如此。
不過這些事跟張武就沒什麽關系了。
人來了的時候，周傑侖就迎了上去。大家寒暄、客套……實話實說，雖然在粉絲腦子裡，雙J戀是許多人特別意難平的一段往事。
可實際上那只是吳中憲的大嘴巴而已。
至於吳中憲為什麽會大嘴巴，那就得問問他當年到底收了索尼音樂什麽好處，才舍得讓麾下的小天王和蔡依琳炒緋聞了。
當年的蔡依林因為與出道時期的公司——大聲音樂存在過於商業的要求加上長期帳目不清的事情，宣布單方面解約。導致演唱事業長期停滯。
而那會兒已經發了《JAY》、《范特西》兩張專輯，正在積極籌備第三張專輯《八度空間》的周傑侖火的是一塌糊塗。
中間產生了怎麽樣的利益，周傑侖也不清楚。但確確實實，2002年上半年，他在某一天，被吳中憲找到，希望他給JOLIN寫一首歌。
用周傑侖自己的說法，當時的自己屬於“才華溢出就像雨水”的時期。
他隨隨便便哼唱的一段旋律，被拿到現在來，都能被放到某些要求不那麽高的歌手專輯裡當主打歌。
在加上當時的憲哥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壓根就沒考慮，就給寫了首《騎士精神》。
然後，憑借這首歌和《騎士精神》同名的自傳，蔡依琳加盟了索尼唱片。
從此事業迎來了巔峰。
從這一點說，周傑侖給了蔡依琳第二次事業生命也不為過。
而原本也成為了好友的倆人，卻因為吳中憲嘴裡的雙J戀……忽然就漸行漸遠了。
雖然現在也是以好朋友相稱。
但都是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再也回不到從前。
頗有些物是人非的既視感……扯遠了。
總之，就像是剛才說的，交際就是交際，不管是以後會不會聯系，在這個場合總要認識一下，成為點頭之交的。
周傑侖也介紹了楊蜜、許鑫……王斯聰沒啥興趣。
身高不到一米六的蔡依琳也不是他的菜。
不得不承認，大少爺在某些時候其實還挺高冷的，沒私底下那麽蠢萌。
而大家認識了……那就認識了。
甚至連聯系方式都沒留，就只是打了個招呼後就隨便找了個準備歌曲的借口離開。
期間來來往往的人皆是如此。
不過有一個人卻是特殊的。
周傑侖特別著重介紹了一下，說是“好朋友”。
還一起打過遊戲。
這個人的名字叫做林駿傑。
周傑侖在對方過來打招呼時，一不說歌曲成就、二不說私下關系，而是直接了當的來了一句“誒，什麽時候一起打DOTA啊，咱們剛好五個人”的話語。
許鑫和楊蜜就聽出來了，這倆人的關系應該是好友未滿的程度。
聊得來，但關系或許是因為競爭關系，又或者是因為聚少離多。總之，差了那麽一丟丟……
但饒是如此，也足夠許鑫和楊蜜流露出了真誠。
連大少爺都給了面子，起身特別來認識了一下。
只不過……看上去林駿傑也不是什麽話癆，只是聊起來遊戲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尤其是聽到周傑侖介紹楊蜜是真正的高手的時候。
高手，女玩家……
這兩點一出現，林駿傑那不大的雙眼看著楊蜜開始冒光。
嚇的許鑫好懸沒把他眼珠子給扣下來……
玩笑話。
總之吧，迎來送往，寒暄交際。
接著等那邊提醒嘉賓觀眾開始進場後，除了王斯聰和楊蜜留在了第三排自己的座位上外，其他藝人都已經回去做準備了。
然後輪到了張武開始發力：
“蜜蜜，小許，小王，你倆跟我走。主持人團隊到了，帶你們去認識下。”
雖然是被許鑫拉來給周傑侖鎮場子的，但張武同樣不會錯過把自己很欣賞的年輕人往前推的機會。
今天的主持團隊都是央視如今的天團，白岩淞、朱鈞、楊嵐、董青、春倪可都是享譽全國的名嘴。
但照樣得給張武面子。
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
看著張武走過來，這幾個正打算化妝的主持人得小跑著往這邊走，先和張武打招呼，接著張武才把後面三個年輕人介紹了一下後，說幾句諸如“我帶三個小家夥來見見偶像”、“多向你們學習”之類的。
最後丟出來了一個不算要求的重磅要求：
“楊嵐，小王不是咱們這圈子裡的人，我就不說了。小許和蜜蜜可都是了不得的年輕人，有機會你們接觸接觸就知道了。現在的年輕人可不簡單呐。尤其小許，整個奧運會開閉幕式團隊裡沒了小許，轉都轉不動。你不一直好奇奧運會裡發生的一些趣事麽，到時候和小許、蜜蜜說，看你什麽時候方便，多聊聊，問問。肯定能挖掘出不少有趣的東西。”
聽的楊蜜心裡一咯噔……
張導這話……這禮……
太重了啊。
可真不輕。
《訪談錄》這節目，不管是對於歌手、還是演員來講……能上去、被專訪……都是具有舉足輕重意義的定義。
這節目可不是說誰火誰就能上去的……
傑侖就上去過。
四大天王裡張學友去過。
程龍去過。
趙微去過……
還有許許多多人上去過。
而每一個去過這節目的人，都等同於是成就被肯定的人。
這意義……
可真的是……
而楊嵐聽到這話後，也笑呵呵的說道：
“那肯定的，張導，很多人都想知道奧運會裡發生的故事呢……那咱們等奧運結束了之後聯系，行吧？小許、蜜蜜。”
許鑫趕緊客氣了一聲：
“可以的，楊老師，各位老師要是有什麽需要，隨時聯系我就可以了，沒問題的。”
楊蜜也趕緊點頭。
她倒也拎的清。
雖然這話也帶上了自己，但最多也就隻相當於一塊敲門磚而已。
可以去。
但現在還不夠……
男友能去，但自己至少還得個兩三年後，才有機會。
但就算這樣又能如何？
至少……門開了，不是麽？
……
“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
“北亰~歡迎你~為你開天辟地~……”
嘉賓席上，王斯聰看了一眼觀眾席的攝影機，確定沒關注這邊後，才敢歪著頭對楊蜜說道：
“你還別說，這歌還真挺好聽的。”
他是為了避免自己歪頭和楊蜜說話的動作被鏡頭拍下來。
到時候又給楊蜜惹出什麽緋聞之類的。
那就尷尬了。
朋友之間可不興這個。
隔閡就是這麽一點點產生的。
所以方方面面都挺注意的。
而聽到這話後，楊蜜點點頭：
“是啊……半個樂壇，能不好聽麽？”
“就是有點亂……那麽多人上躥下跳的。”
“……”
楊蜜有些無語：
“你腦回路怎那麽奇怪呢……”
“實話實說而已。怎的？不讓說實話？”
王斯聰聳聳肩：
“抽抽什麽時候上？”
“早著呢。這才剛開始~”
抽抽是他給周傑侖單獨取的“愛稱”。
因為在VS上周傑侖的遊戲ID是一開始注冊時，想取和台服一樣的“JAYCHOU”的，但這ID早就被搶注了。
於是就改成了“JAYCHOUCHOU”。
“CHOU”是英文“周”的發音。
但也是“抽”的拚音。
於是，改名為“WANG_SIR”的他就開始叫周傑侖抽抽，周傑侖則喊他“王SIR”。
GAY裡GAY氣的。
不過這日子也持續不了多久了。
楊蜜剛才還在和他聊，打算大家統一個戰隊名。
弄起來好看些。
到時候開黑五人組出征，魚塘炸魚，菜地割韭，寸草不生。
改戰隊名王斯聰無所謂，只是納悶要改什麽……
首先他聲明不喜歡狐狸。
堅決反對“FOX”的隊名。
得到了楊蜜一個翻著白眼的權力交接：
“那你來，行吧？”
“我來就我來，等我回頭琢磨琢磨去。”
這是倆人閑出屁來在太廟這場合等待節目開場時的聊天內容。
楊蜜也沒當回事，反正就是遊戲閑聊而已。
而現在聽著那上面的《北亰歡迎你》大合唱，王斯聰鬼事神差一般來了句：
“誒，要不咱就叫做BJ2008戰隊吧，怎樣？”
“……”
聽歌正認真的楊蜜扭頭看了一眼他……
沒說話。
只是雙眼流露出了一個訊號：
“你認真的？”
“……當我沒說，我回頭好好琢磨琢磨。得取個特別的，好看的，寓意深遠的，你懂吧？到時候咱們雄霸DOTA界半壁江山！”
“噗……”
聽到這話，楊蜜忽然笑噴了。
但考慮到場合，她趕緊遮掩住了面容，然後搖了搖頭……
“一會兒我和你說個事兒，你看形象不形象。”
“什麽啊？”
“一會兒和你說，現在不急。你就記住這些人就行了。”
指著台上大合唱的各路明星，楊蜜壓著笑意說道。
……
“其實這種大型舞台演出直播環節，最難的就是導播。知道吧？”
導播台不遠處，張武指著前面那五六個在飛快忙碌切換鏡頭訊號，時不時的還拿著對講機說著什麽的工作人員，對許鑫解釋道：
“想要不出亂子，這個環節是重中之重。”
“嗯。”
許鑫點頭，虛心受教。
“就比如剛才，明明該顯示董青的主持人介紹字幕，被打成了楊嵐，你必須要在兩秒之內處理掉這些事情。不然就是直播事故……那個年輕人今天直播結束後，肯定要被批評。這明顯是馬虎了！”
作為“局外人”，張武點評了一下剛才太廟頒獎晚會剛剛開始時出現的一點小紕漏。
楊嵐是作為今天到場的外文嘉賓翻譯而來，每個主持人說完話，她都會用英文把這句話的意思反應給今晚到場的外國嘉賓來聽。
而今天到場的嘉賓裡有十幾個國際奧組委的人，是專門過來聽奧運歌曲的。
都是由楊嵐翻譯。
而每個主持人開場的第一句話，直播畫面上都會顯示主持人的名字。
楊嵐翻譯完了朱鈞的話，就該輪到董青說話了。
而董青說話，主持人的名字就要顯示出來。
結果董青的字幕上顯示的卻是“楊嵐”的名字。
畫面持續了大概兩秒多的時間，才被發現，然後迅速切換成了董青的名字。
這在觀眾看起來不算什麽。
可直播的環節要求的就是每一個大大小小的銜接都不能出錯。
畢竟，這次太廟直播的電視機前，可能是數以億計的觀眾。
每一個“不專業”的差錯，都會對央視的工作能力產生質疑。
雖然後面找補了回來，大家也就得過且過。
可就電視台內部而言，在這麽“嚴肅”的場合裡犯這種錯誤，雖然談不上不能容忍，但挨批評是肯定的。
“他們壓力很大吧？”
聽到許鑫的話，張武點點頭：
“那肯定。每一次直播，參與的所有人都要經受一場巨大的考驗。”
“……那咱們呢？”
“……”
一下子，張武就無語了。
開幕式那天的導播負責人之一，是他自己。
而小許這話一下就往他心口上等同於扎了個透心涼。
現在就算巨大考驗了……
那奧運會那天呢？
重大？
特大？
無窮大？
那可是全世界直播……
於是，張武沉默了。
許鑫也沉默了。
沉默的看了幾個節目……忽然，許鑫開口說道：
“說起來這個，張導，我就想起來那幾個國際奧組委的人來時那驚訝的模樣了。”
“……”
“看到咱們這麽忙，尤其是總導演那麽忙，他們竟然驚訝……說其他國家奧運會的導演這個時期已經開始喝咖啡了。你說他們心是有多大？這麽多環節、流程，需要調度的東西背在身上，竟然還有心思喝咖啡……”
“行了，不用給我減壓。”
張武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把這個話題挑起來的年輕人。
“我還不至於因為一場直播就被壓垮。”
“……嘿嘿，不是怕麽。”
“是怕。”
張武點點頭：
“確實我挺怕的。”
“呃……”
“但我怕的不是我導播不好，出了多少工作失誤或者幹嘛的……”
“那您怕什麽？”
“我怕辜負國家和人民的期待。”
“……”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猶如一擊重錘，砸到了許鑫的心口。
“唉……”
不知道說什麽的他只能歎一口氣。
下意識的抬起了頭看向了天空。
4月的燕京依舊看不見什麽星空……或者說除了大風過境，否則燕京已經很久沒流露出過星空的模樣了。
站在這座歷史悠久的古跡太廟之中，沒來由的，許鑫咕噥了一句：
“腳下這地方好歹也是名正言順，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忙了這麽久，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肯定沒問題。”
聽到了他的咕噥，張武想都不想就回了一句：
“不存在任何問題。絕對不會。”
……
“下面有請，周傑侖，為我們帶來獲獎歌曲：《千山萬水》！”
“啊！！！！！！”
沉靜了一晚上的觀眾們終於發出了尖叫。
“喔！！！！”
王斯聰連鼓掌帶歡呼的，接著在音樂聲響起後，衝著楊蜜來了一句：
“半開麥？”
“開玩笑呐，這種場合怎麽可能半開麥。錄音的。”
說著，她抻長了脖子，看著走入舞台後，一身在正式場合下顯得尤為妥帖的立領中山裝，滿意的點點頭。
果然，還是穿這身合適。
要是穿之前那種衣服，看起來雖然流行，但多多少少還是差了些嚴肅。
而這身衣服傳上去……
這首歌裡的歌詞意義與意境就徹底升華上來了。
尤其是周傑侖唱到：“東方無愧，第一是誰，讓我們~追求完美！我態度堅決面朝北，平地一聲雷！”這句的時候。
衣服與歌詞的格局瞬間被打開了。
看的不少場下的嘉賓們都微微點頭。
嗯，有心了。
接著就是忍不住發自內心的為這首歌的歌詞鼓起了掌：
“嘩啦啦啦啦啦……”
掌聲中，楊蜜歪頭：
“我選的衣服不錯吧？”
王斯聰點頭：
“牛的……這下，誰敢拿咖位說事，直接就原地按死！”
說完，他忽然想起來了什麽，問道：
“你剛才要說的是什麽來著？”
“不是我說的，是許鑫爭取到了這倒數行列的出場位置後，他跟我說的。”
“說的什麽？”
楊蜜的眼神有些恍惚，語氣裡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驕傲：
“他告訴我：都說一首《北亰歡迎你》裡面是半個樂壇的盛會。那現在他就要讓其他人看到，不需要什麽簇擁、也不需要什麽襯托與集合。他朋友一個人，就是樂壇的半壁江山！”
“……”
隨著楊蜜的話語，王斯聰下意識的抬起了頭，看著今天褪去了一切不必要的鉛華，什麽首飾點綴之類的完全不要，甚至頭髮都不見一絲雜色的“抽抽”……
忍不住點點頭：
“嗯，一點都不錯。他一個人，就是半壁江山！”
話音中，激昂莊重的交響樂中，佔據歌壇半壁江山的男人那穿破雲霄的嘹亮歌聲響徹在燕京的夜空：
“夢想夾帶眼淚~
鹹鹹的那汗水！
你我同個世界~
愛從中穿越！
夢與希望在飛~
我向前去追！
有目標就不累~
等著我超越~~~~
遠遠拋開一切！
過千山~萬~~~水……”
尖叫、歡呼、掌聲！
聚光燈下的男人在億萬觀眾的矚目下，伸出了手，筆畫出了那代表和平的V字手勢後~
鞠躬下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204.此一戰！
太廟那一晚，伴隨著晚會結束時，那燕京奧運會倒計時100天的牌子，正式走完了分針、秒針，變成了“99天”後，正式宣告著奧運會的腳步……
越來越近了。
5月20號。
奧運會導演組辦公室。
氣氛壓抑、沉重。
包括許鑫在內，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
都在等待張一謀和韋蘭芳從組委會那邊回來。
“噗……”
通宵了一整個晚上的許鑫現在疲憊的只能靠紅牛和煙來振奮精神，雙目通紅。
其他人也大多數如此。
終於。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回頭，看到了雙目同樣因為熬夜而紅腫的張一謀與韋蘭芳走了進來。
“……”
“……”
沒人說話，只是把目光跟隨在倆人的身上，一直等到張一謀來到了屬於總導演的位置上之後……
環視四周，他沙啞的聲音響起：
“那我就直說了。”
“……”
“……”
“……”
“現在，很需要一個提振所有人士氣的事情！……那就是我們，就是我們的這場開幕式。多余的話，領導沒有說，也知道咱們背負了多大的壓力。所以，一直在給我、給咱們導演組、給咱們全體的工作人員在減壓。告訴我們要平常心，不要急躁、不要焦慮。這是領導的原話……但在我這，我只要求一點。”
他豎起了一根手指，指向了自己後方的那幾個鮮紅的大字：
“祖國的利益，高於一切！”
指著那一行代表著所有人內心砥礪前行的信念，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比起世界，現在是我們的人民更需要我們！我不會去想失敗了之後我們會面臨什麽，也不會去考慮任何做不到、不可能、很麻煩的事情……我只要求一點！那就是……”
“嘭！”
拳頭敲在了面前的會議桌上。
第一次如此外放的表露出內斂的脾氣，張一謀的雙眸裡初露猙獰：
“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
6月下旬。
燕京開始進入雨季。
原本沒什麽，當初在搭建LED屏幕的時候，已經充分考慮到了雨水的問題，所以已經是LED屏幕項目主要負責人之一的許鑫並不慌。
可是，今年的雨……
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頻繁、密集。
燕京氣象台多次發布暴雨預警。
搞過戶外演出的人其實都知道，戶外活動最大的敵人，就是天氣。
尤其是燕京氣象台在七月初，送來了一份最新的氣象預測後，“天公不作美”的壓力伴隨著那句“這次的雨季有可能是燕京五十年來最大的一次”的預言，化作了一片巨大的陰雲，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鳥巢管理處，導演組臨時會議室內。
因為隔壁就是在雨停後等待排練的演出人員，所以整個大會議室的環境顯得很喧鬧、嘈雜。
奧組委二把手尤雙敏就天氣情況，專門召開了緊急聯絡會議，著急了此次奧運會開閉幕式所有負責的導演開會討論。
而所有導演都到了，唯獨許鑫沒來。
見狀，張一謀皺起了眉頭：
“小許呢？”
“打針去了。”
韋蘭芳快速說道：
“早上發燒到39度，實在扛不住了，去診所打針去了，我剛給打過電話，已經往這邊趕了。”
“……好，那領導，咱們先開始吧？”
聽到張一謀的話，尤雙敏點點頭：
“嗯，那就來說說，今天吧大家招來的目的很簡單。氣象部門的同志們發的報告相信很多人也看到了……實話實說，情況很嚴峻啊，同志們。”
他眉宇間同樣有著一抹憂色：
“我聽說，這幾天，咱們的大型投影設備多次進水？LED屏幕呢？表現的怎麽樣？為什麽故障率越來越高？昨天我聽說印刷字模塊的升降台無法升降？原因呢？現在解決了沒？缶呢？我看咱們工作人員傳過來的照片，2008面缶為什麽會那麽多不亮？儀式台的進度呢？……火炬，主火炬有沒有問題？前兩天卷軸劃動軌道卡死的事情解決了沒？”
這話一出口，就知道尤雙敏對於奧運會各種計劃細節把握的非常清楚，並不是來問責，而是確確實實來討論的。
而這些問題，也確確實實都直指核心。
話音剛落，其他人還沒說話，忽然，門開了。
腦袋上貼著退燒貼，單手舉著吊瓶的許鑫帶著楊蜜走了進來。
看到了屋子裡的人後，趕緊說道：
“抱歉抱歉，各位領導，來晚了。”
他的聲音同樣沙啞，甚至說是蒼白也不為過。
而說著抱歉的話語，環視四周後，他說道：
“沙導，咱倆得換個地方，那面牆給我，我把吊瓶掛一下。”
沙小風趕緊起身，而許鑫走到了這邊後，繼續舉著吊瓶，楊蜜手裡則拿著膠帶和掛鉤，舉著胳膊就往牆上把掛鉤沾了上去。
但一個掛鉤的背膠固定肯定不行，她又動作麻利的拿膠帶糊了三四層後，這才幫許鑫把水瓶倒掛了上去。
導演組的人見到楊蜜早就不新鮮了。
只不過看著眼眶都紅了的女孩，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
而楊蜜也不多說，掛好了吊瓶後，趕緊鞠了一躬，走出了會議室，還幫著把門給帶上了。
一切弄完，手上掛著針的許鑫看向了張一謀。
張一謀則和尤雙敏說道：
“領導，小許負責LED板塊的。”
尤雙敏點點頭，問道：
“身體怎麽樣了？”
“已經沒事了，您放心。”
許鑫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
尤雙敏點點頭：
“那咱們就先從LED板塊說吧，LED現在面臨什麽問題？解決方案是什麽？有什麽備用計劃？”
許鑫幾乎沒什麽思考，就直接說道：
“基本沒什麽問題。”
“……”
尤雙敏眉頭一皺：
“確定麽？小許，現在不是開說明會，我要的是真實情況。”
可許鑫還是點點頭：
“嗯，是這樣的，領導。首先就是目前場地裡的LED屏幕故障率，始終控制在百分之15以下。而這個故障率，不是機器本身的故障，而是接頭、接口處的多發原因。而引發事故的主要誘因，是踩踏，多人踩踏、震動引起的接口接觸不良、鏈接針變型的原因。
這是根據在神木體育場的試驗場地結論的出來的。所以在安裝這邊的LED屏幕時，就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我們采取的是雙備用計劃，一塊屏幕，三套線。現在使用的就是第一套線，第一套線的故障率隨著踩踏時間的延長而上升。但經過神木場地的試驗證明，全套更換線路後，故障率可以降到很低。
而我們整個環節對於大熒幕的踩踏，除了和平鴿環節外，並不高，所以這個故障率在更換完了全套線路後基本可以排除。在就是降水試驗環節，在神木時，團隊就多次模擬大雨、暴雨之後的防潮、防雨措施，燕京這邊施工時的要求甚至比在那邊還要高，所以每一個屏幕在生產時都做了防水處理。
在神木那邊最高記錄，16台消防車八台一組輪換，模擬連續暴雨環境，LED屏幕的表現都非常良好。並且，我們也做了重啟計劃，一旦出現黑屏，控制模塊會第一時間進行重啟。排水計劃的極限，是單小時200MM，單日降雨量400MM。
而氣象局那邊給出的消息，雖然這是燕京50年一遇的雨季，但最大降雨量與連續降雨兩距離排水系統極限還有這很長一段距離。所以，就目前LED屏幕而言，除了會耽誤彩排進度外，我們力保，不會出現任何硬件、環境、使用上的問題。
同時，我們還有兩套完善的備用計劃，分A，B兩組，也就是說，我們的備用計劃是A：彩排結束後全套線路更換，到時會有超過400名工程師施工人員來執行這項計劃，預計全部更換時間為8到12個小時。
B：在A計劃的基礎之上，進行軟件遠程重啟，重啟時間已經控制在了6秒以內，在做了避震處理的全新線路面前，這套計劃是作為雙保險而用。
所以，雖然現在LED顯示器的故障率在直線升高……甚至，我的預計是隨著彩排的進行，LED故障率因為線路接口變型問題高達百分之40。但整體而言，不會影響到采用“畫卷”為核心理念貫穿始終的整個奧運開幕式大核心。
請領導放心，目前LED工作計劃小組160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力保此次環節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也絕對不會辜負人民的期待！”
雖然是啞著嗓子，可許鑫的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信心十足。
聽的尤雙敏異常驚訝。
但驚訝過後，就是一抹喜悅從雙眸之中湧出。
“好，好，好啊！好！”
一塊巨大的石頭忽然從心頭挪開的感覺，讓他不自覺的長舒了一口氣：
“這個消息好啊……最核心的東西只要不出問題，那麽……其他的就好說了，對吧？一謀。”
“嗯。”
張一謀點點頭：
“確實，現在的一切嚴峻問題，其實和LED屏幕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包括燈光、投影、環節安排這些。所以，總體形勢是好的，但……”
一指許鑫：
“他們的工作量很大，強度也很高，為了彩排效果進行的屏幕檢修方面問題需要和廠家溝通……廠長都快哭了。”
“風雨過後才能見到彩虹嘛……”
尤雙敏說完，看了一眼許鑫那病懨懨的模樣，點點頭：
“那接下來的問題呢？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什麽？”
“缶，缶這個環節，如果LED燈是現在這種質量……那這個環節可能就要廢了。所以我們也在設計第二種方案，就是通過燈光打亮的形式，來延續這個環節……但畢竟是備用計劃，主要還是LED燈的質量……”
擊缶而歌的導演開始敘述。
而許鑫則悄悄的打了個哈欠後，半眯起了眼睛。
他是淋了一場雨後感冒的。
“大紙”的吊索在雨中出了問題，無法形成傾斜角度傾瀉雨水。積攢了很多雨水。
不得已，眾人拿杆子把紙撐起來了一個弧度。
但還不能讓裡面存的雨水完全澆下來。
一百多米的紙裡存水下落，衝擊力很容易衝壞屏幕。
所以只能一點點的跟尿不盡一樣的來。
原本是披著雨衣的，但當時心憂屏幕的他根本就顧不上，為了控制流速，乾脆就自己來到了杆子頭裡掌控角度。
被水一衝，雨一淋，加上這幾天因為大雨著急上火的……一下子就開始發燒。
剛開始是吃藥，可今天實在挺不住了，結果才去打的針。
就這一瓶還沒打完，又被喊回來開會了。
加上昨晚又熬了個通宵，人是真有些扛不住了。
但他也睡不著。
別看在領導這打了包票，可這包票後面，是手下面一百來號人夜以繼日的奮戰而得出來的結果，為了這個包票，他就算咬著牙也不能輕易離開崗位。
剛才在車上他和女友還因為這事吵架來著。
一時間，他疲憊至極。
而在這迷迷糊糊之中，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敲響。
楊蜜推開了門，手裡拿著一個藥瓶，禮貌的說了一句：
“對不起，打擾了。”
接著快步走到了腦袋都耷拉下來的許鑫後面，悄悄的摘走了那剛剛滴流完的空藥瓶，有些生疏的把滴流管插進新藥瓶裡後，又快步的跑了出去。
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她蹲在走廊裡，壓低了帽簷後，給孫婷發了信息：
“粥熬好了沒？”
“馬上，姐，阿姨說馬上熬好。”
“嗯，熬好了趕緊送過來。”
“明白。”
這時，韋蘭芳走了過來，手裡還提著個小馬扎：
“給。”
“……謝謝韋姐。”
楊蜜道了聲謝，可看著她沒坐的，就趕緊說道：
“您坐就行，我蹲著就好。”
“沒事，你就坐吧。”
強行把馬扎塞給了她後，韋蘭芳蹲在了她旁邊，問道：
“醫生怎麽說的？病毒感染？”
“不是……就是上火，扁桃體發炎。”
楊蜜的聲音有些低沉。
“先打消炎針吧，然後……我看看他什麽時候有空，帶他去一趟中醫院看看。”
“嗯……你也別著急，過了這一段就好了。”
韋蘭芳低聲安慰著。
楊蜜點點頭：
“嗯……我不著急。沒事的，嗓子發炎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
要不是看到她一個勁偷摸揉眼睛的動作，可能韋蘭芳就真信了。
想了想，她決定聊點開心的。
至少讓這姑娘別在著急上火的得了什麽病。
於是問道：
“今年不忙？”
“本來有挺多片約的……但我看他這麽忙，就都推了。想著照顧照顧他……誰知道他天天跟住這邊了一樣。但看他那麽忙，我就肯定不能走了，就接了個話劇……本來五月份開演的，可題材有些歡樂，就給停了。不合適。”
“嗯……”
韋蘭芳點點頭：
“在挺一挺，等奧運會開幕之後，就沒事了。這段時間大家都在彩排，剛才你又不是沒看到，這一個鳥巢裡面算上迎來送往的，三四萬人，這就是最後一錘子了，還有不到40天，忙完，大家都能好好歇一歇……和小許做打算了沒？去哪裡玩？”
“呃……”
這會兒確確實實需要這麽一段聊天，來平複內心裡的心疼。
楊蜜想了想，說道：
“想去泰國。”
“……啊？”
韋蘭芳看起來是真的挺驚訝了。
如今的“新馬泰”早就不是前幾年剛流行起來的“高端”旅遊路線了。
恰恰相反，價格尤為親民。
尤其是泰國宣布了天朝公民可以進行落地簽後，一下就成了旅遊大熱的國家。
不過……
又不是沒錢，幹嘛去那些地方？
韋蘭芳去過，所以她知道……不管是什麽巴厘島還是曼谷這個那個的，那邊的人都快被漢語同化了。
更何況，去之前，還挺向往異國風情的。可去了之後……
韋蘭芳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去泰國了。
於是忍不住問道：
“去那邊幹嘛啊？巴厘島？巴厘島其實挺破的，真的，伱別信照片，那邊我覺得真的不怎地。而且特別喜歡坑天朝遊客的錢。去個歐洲、或者哪裡的，風景好的地方多好？”
可楊蜜卻搖搖頭，說道：
“不是去那玩，我是想帶……許鑫去拜拜佛。”
“呃……”
韋蘭芳愣了下，問道：
“你信佛？”
“嗯。我家都信……不過他不信，也不是不信，我一說拉著他去泰國，他就說我是什麽……外地的和尚好念經之類的。”
“……哈~”
韋蘭芳忍不住笑出了聲：
“確實像小許說的話……那就換換唄。”
“其實拜佛也是次要的。”
楊蜜依舊拒絕：
“我主要是想帶他去算算卦。”
“……”
韋蘭芳忍不住嘴角一抽。
你到底想幹啥？
“韋姐，您知道白龍王嗎？”
看到她那荒唐的表情，楊蜜直接問道。
韋蘭芳搖頭：
“不清楚，河神？”
“不是，是一個人……算卦很準的，據說大半個港圈的人都去拜訪過他。”
“呃……”
雖然知道港人迷信，可這話從楊蜜口中說出來，作為一個無神論者，韋蘭芳還是有點接受不能。
算卦跑國外算？
國內不是遍地都是大仙兒？
接著就見女孩低聲說道：
“我想找他給我倆算算。”
“姻緣啊？”
“那倒不是……我是想讓白龍王給我倆算算什麽時候結婚合適，什麽時候要孩子合適。”
“呀，你……你倆定啦？”
“沒啊。”
“？？？”
眼眶還有些紅的楊蜜這會兒臉也紅了起來：
“但……不就是早晚的事嘛。所以就想讓他給算算，什麽時候結婚最好，什麽時候要孩子最好，要是能給賜個名字什麽的就更好了。反正……那麽多人找他算，肯定也很靈驗的吧。所以……我想帶他去看看。”
“小許怎麽說的？”
“他？”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女孩臉上的紅意就變成了無語：
“我一提，他就讓我去天橋，說什麽……你拿二十塊錢去讓大仙兒算算不好麽？非跑那麽遠？”
“……”
韋蘭芳想樂，又不敢樂。
因為她看得出來，這閨女似乎挺虔誠的。
可問題是她越虔誠，韋蘭芳就越能想到小許那不著調的德行。
就跟前兩天大夥聊這個下雨的事情，別人說要不求求龍王爺把神通收一收吧，小許就直接來了一句“有那功夫我不如挖條排水溝呢”……
不過，這種神神叨叨的事情顯然韋蘭芳也好奇了起來。
她也是等到奧運結束後和男朋友結婚。
於是忍不住問道：
“你聽誰說的，這個什麽……白龍王那麽準呢？”
“對啊。他算的可準了，你知道張國嶸吧？據說死之前，他想見白龍王一面，白龍王乾脆就不見他了，還有劉佳玲，說是她和梁潮偉一起去見的白龍王，但白龍王和梁潮偉說話，對於劉佳玲就什麽都不說……”
“媽呀，那麽玄乎呢？”
“是呀……而且還有，據說……”
走廊裡，楊蜜開始跟韋蘭芳八卦那些捕風捉影卻又神乎其神的故事。
而會議室裡面，所有導演的會議同樣如火如荼。
這場會議，一直開到了中午。
中途，楊蜜進去拔過一次針。
而許鑫再次出來時，女友手裡已經捧了一罐媽媽親自熬的小米粥。
小米還是神木那邊的。
許鑫確實沒什麽胃口，但架不住女友的勸說，最後在刻意回避的孫婷開溜的情況下，他和楊蜜就坐在鳥巢將來的導演指揮台下面的觀眾席上，開始吃這頓飯。
楊蜜對鳥巢早就不好奇了。
雖然說出來有些違反保密條例……但確確實實，奧運會的流程和環節，她已經猜出來了個大差不差。
場地裡的LED也好，兩個巨大的滾筒也罷。
甚至是一些環節轉換她都清清楚楚。
所以壓根不在乎，只是用筷子一點點的幫男友把肉夾饃裡的青辣椒丁給夾出來。
孫婷買了4個肉夾饃。
兩個是純肉，兩個是加了青椒的。
加青椒是給自己的，因為在買的時候，自己特意交代了孫婷不要給許鑫的放辣椒。
感冒，嗓子發炎，不能吃這些辛辣的東西。
但……可能是連續吃了半個月食堂吃膩歪了吧，媽媽給熬的這碗小米粥尤為合他的胃口。
兩個肉夾饃吃進去了後，竟然怎地也沒怎地。
楊蜜看他那瘦的顴骨頭凹陷了的模樣，就知道他肯定沒按時吃飯。
饑一頓飽一頓的。
既然喜歡吃……那就吃唄。
所以就開始挑裡面的青椒。
而許鑫則手裡捧著還剩下一半菊花茶的保溫杯，看著鳥巢下面的場館怔怔出神。
而就在楊蜜心裡嘟囔這家店怎那麽實誠，別人的辣椒都是切吧切吧就裝裡面，你家辣椒碎的跟茶葉沫子一樣的時候，忽然，許鑫開口了：
“對不起。”
“……啊？”
楊蜜一愣。
“剛才也不是故意和你吵架……但開會我要不在，不給大家信心，確實不行。雖然我沒這話聽起來那麽重要，但……這時候大家的壓力都很大，你懂吧？我們看重的不是好消息，而是壞消息該怎麽得到解決。所以……我必須得說點好的，讓大家好放心……”
“……”
看著眼神有些空，望向下面的男友，楊蜜想了想，忽然“惡狠狠”的說道：
“這次我就原諒你了……下次你再敢凶我……我家暴你！”
“……”
許鑫沒理會她話語裡的威脅。
繼續盯著那陰雨連綿的場地，自顧自的說道：
“這是一場戰爭，懂麽？”
“……”
“以前，我可能不會賦予它這麽重要的意義。因為本身，奧運會對咱們的意義已經很重大了，如果把它上升到戰爭層面上，是一件沒有任何意義只會給大家夥心裡平添壓力的事情。沒必要……”
聽到這話，楊蜜想了想，低聲說道：
“但現在的意義已經不同了，對吧？從春節、到之前……”
“對。”
許鑫點頭：
“它變成了一個迫切的需求，我們需要為了這裡……”
他指著腳下的一片熱土：
“我們需要在大家心神彷徨時，用我們的努力，給予所有人注入一種信心。一針強心劑！所以……現在，它是戰爭。說是賭上國運的一戰也不過分。我們不能輸！不能敗！因為所有前人的努力，為的就是我們現在即將邁出去的臨門一腳。”
“……”
“如果失敗了……呵。”
忽然，許鑫笑了：
“我和你說實話，剛才在會議室裡面，我還親自跟領導承諾呢，我立下了軍令狀，我說領導你放心，保證萬無一失，絕不失敗！……但現在咱倆在這說，要是真失敗了……張導怎想的我不知道，我的第一想法你猜猜是什麽？”
“EMMMMM……溜？”
她歪著頭，好奇的看著男友，一邊把手裡終於挑乾淨辣椒碎的肉夾饃遞了過去。
然後開始不厭其煩的拿起了第二個。
而許鑫則點點頭：
“嗯……還記得咱倆剛處對象，去白河露營那一次吧？”
“記得，挺刺激的。”
“……？”
看著扭過了頭一臉疑惑的男友，楊蜜眨了眨眼……
“啊？……你說的不是這事兒啊？那天晚上咱倆隔壁還有人呢，我拱你睡袋裡……”
“我的意思是你說你有錢了就去阿拉斯加買地，過山水田園的生活。這次要真失敗了，我就打算帶著你上阿拉斯加隱居了……誰和你聊這些了？”
許鑫無語了。
而楊蜜也有些尷尬：
“這樣啊……當時我就隨口一說……那地方有熊，多嚇人啊。”
“……”
聽到這話，許鑫的眼角劇烈抽搐。
一句話來到了嗓子眼。
想問她那自己失敗了要走，她跟不跟自己走。
但這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狠狠的咬了一口肉夾饃，咕噥道：
“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我也不樂意去阿拉斯加去當熊糞……此戰，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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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感性之人
奧運會的環節繁多。
大大小小攏共三十來個環節。
期間有主題、有間幕、還有過渡……
雖然天公不作美，可導演組也好，這些為了這個盛大的使命練習次數都以年記的演出者們，就本著一顆熱誠的心，在這種……對於戶外演出而言，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災難級別”的彩排環境中，卡著每一個有限的晴天、克服場地的困難，在揮灑自己的汗水。
而這些通過了導演組之手創造出的，一個又一個的節目，也在這些演員的表演中，不停的在調整、調整、再調整。
比如說……
和平鴿的環節。
和平鴿的環節一開始設計的時候，因為每年的奧運會放飛和平鴿的環節，基本都是與火炬環節相等。
然後鴿子起飛的時候，總是會有那麽一些鴿子飛躍火炬，飛著飛著忽然屁股著火，最後化作了灰燼。
所以這種行為一直是奧運會被一些動物保護組織的人批評的環節。
尤其是漢城奧運會那一屆，放飛的和平鴿衝過了火炬，如同一顆顆燃燒的火球一般，掉落在火炬外面圍觀的群眾面前，渾身著火掙扎的照片被媒體拍到，大肆渲染，引起了國際內外很多組織的不滿。
所以，為了最大程度避免這種爭議，以及提升國家的整體形象，導演組決定采用多種理念傳達和平之意的“和平之歌”環節，來由人，完成一隻大大的和平鴿造型，傳達自己的保護動物，同時，和平應該“以人為本”的清晰理念。
這個環節很受好評，而接近兩千三百名的表演者們也為此努力了接近一年的時間。
尤其是在神木的模擬演出結束後，各個頂著高原紅的黝黑皮膚，光是從面相上就能看出來辛苦。
而環節上，他們是從演出通道裡出來。
直播時肯定不能拍攝這種場面，所以就需要一個間幕。
朗朗的轉場一開始就放在這。
到時候他會與一個叫做李木子的北疆小姑娘進行一段獨奏，然後等和平鴿的演員站位完畢後，以兩位著名作曲人葉小剛、鄒行創作的《星光》曲目，完成大約九分鍾的和平鴿演出節目。
而奧運會導演組在李芸迪和朗朗之間，選擇了朗朗後，對方答應的很痛快。
幾乎沒什麽考慮，一個電話過去，在電話裡溝通的時候就直接當場拍板了。
不過，實話實說，從年前拍板，到如今的七月下旬，導演組的人只見過朗朗兩面。
一次是來拿《星光》的鋼琴譜，同時定製演出服裝時，一次是年後的和平鴿從“間幕”調整成“心臟”部位時，朗朗露了一面，彈奏完了鋼琴的錄音部分，在確定效果沒問題後，就再次啟程前往了歐洲。
其實這也是好多導演組的人真正意識到，“朗朗”這個名字在國際上到底有著怎樣一種分量。
因為演出合同的原因，朗朗的上半年基本不再國內。
而是往返於各大商演現場，音樂會，甚至是某些歐洲皇室的內部舞會上面。
哦對，連歐洲杯的開幕式，他也有參加。
由此可見他在國際上到底多受歡迎。
導演組也理解，畢竟不管怎麽說都是為國爭光。
而且……
奧運會開幕式那天，朗朗看似是在彈琴，但實際上音樂聲並不是從他彈的鋼琴聲裡出來的，而是早已經完畢的錄音室版本。
所以大家也不慌。
每一次彩排到和平鴿這個節目時，就豎一塊朗朗的等身牌到鋼琴前，然後由李木子小朋友坐到旁邊進行演出。
實話實說，就舞蹈動作的統一性而言，和平鴿這個環節幾乎可以說沒什麽技術含量。並且到時候每一個演員都會配備耳機，統一接受指揮，只需要按照日複一日練習的口令執行就可以了。
但對於LED屏幕項目組，壓力卻是最大的。
可以說其他的什麽節目，都比不上這個節目帶給許鑫的壓力來的大。
首先和平鴿環節裡的所有演員，到時都是站在縮小成88米的卷軸上面。
就密度而言，對於LED屏幕的壓力很大。
接著，伴隨著朗朗的鋼琴聲，他們會沿著滾動的卷軸從半蹲，到波浪起伏，一路展開。
在站滿了147米的卷軸後，仍然會持續那種蹲下、起立的動作。
組成海濤一樣的波浪，持續給LED屏幕巨大的不規則壓力。
然後伴隨著鋼琴的音符，點亮身上的LED燈光，從綠變白，向著卷軸外面跑出去，組成一個如同漩渦一樣輪轉不停的幾何圖案。
這期間又幾隊人的奔跑同樣是貫穿LED屏幕不說，接著通過跑動的方式，再次組成一個由畫卷貫穿的巨大和平鴿，所有人的體重壓力會再一次集中到整個LED屏幕的中心位置。
然後，人力和平鴿會開始“扇動”翅膀。
整個節目環節的跨度，都是在屏幕上進行的。
也是整個奧運會，需要踩踏LED屏幕人數最多的環節。
但這還沒完。
最後，這兩千多個人會再次進行縮小，通過疊羅漢的方式，一人上，一人下的組成一座鳥巢的藝術構圖。
這種一上一下的重疊站位，會把兩個人的力度集中在一個人的雙腳之中。
對屏幕的壓力呈幾倍式的增長。
所以，實話實說，許鑫一直特別“抵觸”這些人。
就每一次到和平鴿的彩排環節，他都會有一種……兩千多個大漢壓在自己閨女身上的既視感。
這想法乍一聽挺不是東西的。
但有一次和團隊的人吃飯閑聊，聊起來這個，大家竟然都有這種感覺。
就感覺那一百多米的LED屏幕，就是他們心愛的“愛人”、“閨女”、“女兒”，然後每一次那些糙漢子在上面玩命奔跑、踩踏的時候，所有人都恨不得拿個糞叉捅死所有人！
所以，他一直特別不喜歡這個環節。
非常非常不喜歡。
尤其是看到被他們踩踏完的屏幕某些地方又黑了幾條的時候，他的心情就會很爆炸。
好幾次都想罵街，罵這群人“你們就特麽不能溫柔點嗎！”
但偏偏卻無可奈何。
更別提……今天還有個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消息。
朗朗回來了。
在完成了歐洲那邊的演出，終於趕回來了。
然後……今天的和平鴿項目彩排要放到夜晚裡面，進行一次正式的全員著裝的彩排。
晚上6點多，已經放暑假的李木子小姑娘在父母的陪同下來到了鳥巢。
不過今天的天氣仍然不好，悶熱悶熱的。
為了防止孩子身體不舒服，她來了之後，就直接被安排到了裡面有空調的房間裡休息了。
而朗朗也和這孩子前後腳到的。
導播台上，許鑫的對講機裡響起了聲音：
“許導，朗朗老師也到了。”
“嗯。”
許鑫拿起了對講機：
“天氣預報怎麽說的？”
“未來三個小時內不會降雨。”
“好，那收雨布吧，咱們抓緊時間。讓朗朗和李木子做準備。”
隨著許鑫的話，下面的工作人員趕緊跑到了屏幕前，開始收攏那些鋪展在屏幕上面的篷布。
而許鑫則看了一眼旁邊的張一謀、張武等人後……
發現在這漫長的等待之中，這些“老家夥”們都已經閉上了眼睛在打瞌睡。
正常，雖然說回到空調房裡休息一會兒不礙事，但這座鳥巢別看現在如此空曠，可實際上演員通道裡有大概一萬多號人在內外等待。
演出彩排一輪一輪的來，一輪一輪的走，就算他們想休息，可能前腳剛到空調房裡，後腳又得出來。
得不償失。
也懶得折騰。
索性旁邊幾台大功率的風扇一直在吹，姑且能休息一會兒是一會兒。
可誰知底下的人剛開始卷篷布，忽然，許鑫就聽見了“嘩啦啦”的聲響。
透過鳥巢的燈光，看到了如同絲線一般的雨滴落了下來。
本能的拿起了對講機說道：
“下雨了！”
場地上的工作人員動作一僵……
不需要許鑫提醒，又開始把剛打算卷起來的篷布鋪回去，同時按壓上了魔術貼。
今天下午有幾排機器線路檢修，剛打了膠，還沒乾。
得特別注意。
而許鑫則在導播台上罵了一句：
“你媽的……”
雨聲同樣驚醒了張一謀。
揉了一把臉，他看看了一眼半空中如同絲線一般滴落的雨水，發出了一聲歎息：
“哎……”
“這天氣預報就特麽沒個準信！”
“……”
張一謀沒吭聲，只是擰開了杯子喝了口水。
許鑫也重新坐了下來，不過他沒忘記拿著對講機吩咐一聲：
“演員組，演員組。”
“演員組收到請講。”
“跟大家夥說，等雨停了就彩排，這會兒不用那麽緊繃，只要小心點別把衣服上的燈泡弄碎了，可以休息休息，放松放松。”
“演員組收到。”
吩咐完，許鑫坐在了椅子上，看著那劈裡啪啦的落雨，臉上滿是惆悵。
他小時候有個說法，下雨就是老天爺在尿尿。
可問題是……
老天爺也會尿不淨麽？
滴滴噠噠的什麽時候是個頭？
而又等了大概半小時，幾個工作人員提著盒飯來到了導播台這邊。
奈何，不管是繼續睡覺的張武、沙小風、還是張一謀、許鑫等人都沒什麽胃口。
許鑫接過了飯盒，忽然對工作人員問道：
“你剛才來的時候，看到演員們都在幹嘛了沒？”
“……都在通道裡吃飯呢。”
“這樣啊……好，朗朗他們通知了沒？”
“已經通知過了，雨停了就彩排。朗朗也說沒問題。”
“嗯……”
許鑫點點頭，這才打開了盒飯。
雖然沒胃口，可也得吃。
草草的扒拉了兩口飯，雖然奧運會演員們的後勤保障很不錯，但這麽多天的盒飯，他是真的吃夠了。
可又不想浪費，只能逼著自己快速吃完。
吃完後一抹嘴：
“張導，我上下面看看去。”
“嗯。”
張一謀點頭應聲。
許鑫直接順著通道往一樓演員通道走。
結果剛走到樓梯口，忽然一愣……
“朗朗老師是有什麽需要嗎？”
還沒特別發福的朗朗剛打算下樓，聽到了這話後扭頭看了一眼。
發現是個……有些眼熟，但不記得在哪見過了的人。
於是禮貌的說道：
“沒有沒有，我就下去看看現場……不是好奇麽……應該可以吧？”
“當然可以，保密就行。”
聽到了許鑫的話，朗朗點點頭：
“那必須的，肯定得保密！”
說完，他伸出了手：
“您是……”
見狀許鑫把手握了上去，笑道：
“我是許鑫，您好，朗朗老師。”
很軟。
很嫩……
比自己女友的手手感還好……
“……”
而聽到他的自我介紹，朗朗愣了愣……
“是……那個許鑫？”
說完覺得這話不對勁，趕緊說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伱……不會是那個……《不能說的秘密》？”
“對，是我。”
許鑫點點頭直接承認了下來。
其實這也是他和朗朗第一次見面。
之前的兩次朗朗和奧運導演組接觸，一次他是在神木，而年初那一次，他正在鳥巢監督大熒幕的安裝。
所以眼下是第一次見。
而承認之後，他就看到朗朗的眼神亮了起來：
“真的是你？……哎呀，你好你好，這也太榮幸了。我老喜歡這部電影了。今天我進來前，還和經紀人說呢，我說一會兒高低都得和你認識一下。沒想到在這遇到了……誒，真的，你那電影我在國內沒看到，我是在德國看的，當時我就覺得你拍的老浪漫了！特別美……”
“……”
許鑫愣了愣神。
這話聽著怎麽跟粉絲遇到偶像似的。
不過他也笑了：
“這話從您嘴裡說出來，對我的認可可太大了。”
“不不不，我認真的，真的，拍的特別好。我還扒了周傑侖的譜子呢，就他和路小雨一起彈的那段琴譜，我還扒了下來。真的，特別好……”
“……哈~”
感受著他話語裡的那股熱情的情緒，許鑫對他的印象瞬間提升了一大截。
在加上周傑侖一直非常喜歡他……
許鑫琢磨了一下，說道：
“咱倆一邊走一邊聊吧？不如我帶朗朗老師你轉轉？這邊還挺大的，有意思的東西還挺多的。”
“可以啊！”
朗朗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許鑫笑著點點頭，和他一起往樓下走。
“這次我還挺不好意思的，耽誤了這麽久。不過接下來這段時間，我都會在這邊，已經徹底忙完了。什麽時候彩排，隨時通知我都行。”
“歐洲那邊都忙完了？”
“對，幾場演奏會、商演這些都忙完了。畢竟這是咱們的大事，說啥也不能耽擱了。”
“那可太好了……不過就是這天氣有點太耽誤事……”
“那沒事。我剛才來的時候，就看到好多人。人家都能等，我肯定也能等，我又沒事兒做。忙了半年，正好也休息休息……”
倆人邊走邊聊。
這邊是行政區，所以距離演員通道還有一段距離，在走了一段路後，一拐彎，倆人就看到了一排排的演員就這麽排著隊，站在通道裡，等待著雨停。
都是《和平鴿》環節的演員。
因為他們一會兒要第一個上。
原本許鑫以為他們在吃飯的時候多多少少會休息一段時間，可看樣子……
該說什麽？
到底是最可愛的人麽？
那種吃苦耐勞的高尚品德與紀律性，在哪怕是彩排場合，也展露的淋漓盡致。
而朗朗顯然也有些愣神。
畢竟這會兒沒開始，他也不是什麽沒參加過大型演出的人。
印象裡因為這種天氣狀況，暫時不能進行舞台排練的人員，在這種時候基本都是在休息。
不管選擇什麽樣的放松方式，但肯定是在休息。
誰能想象得到？在這種時候，為了等待雨停，這些人民戰士竟然會選擇排隊整齊的原地待命？
而就在這時，許鑫對旁邊還在吃飯的工作人員招了招手。
那人趕緊放下了盒飯，快步走了過來。
“許導，您說。”
“嗯……怎麽回事？大家都吃飯了麽？”
許鑫壓低了聲音。
工作人員點點頭：
“都吃過了，那不……”
他往後面一指，許鑫就看到了幾個裝滿了飯盒的垃圾桶：
“統一吃完，統一收好的，都放在那了。”
聽到這話，許鑫繼續問道：
“沒說先休息等雨停麽？”
“說了，但指導員同志也說了休息，但也要隨時待命，要時刻做好準備……然後戰士們就自己保持這隊形了……”
“……”
“……”
聽到工作人員的話，許鑫和朗朗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對工作人員點點頭後，扭頭說道：
“朗朗老師要不要去看看到時候演奏的鋼琴？”
“……行。”
朗朗顯然也被眼前這些演員們那風吹日曬的黝黑皮膚，與那種自發的紀律性所震撼到了。
有些回不過神來。
聽到了許鑫的話後，只能點頭。
然後倆人朝著前面出口走的時候，都是貼著牆靠著邊兒走的。
生怕打擾到了這些戰士們。
而一路走到了出口處，朗朗就看到了一台純白色的三角琴。
他好奇的走上了前去，問了一句：
“什麽牌子的？”
說話間，手按下了一個音符。
然後……
一片寂靜。
“……假的？”
“對啊，假的。”
許鑫點點頭，往旁邊那台電子琴一指：
“前幾天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就用電子琴來模擬。但真上的時候，就只能用這個假鋼琴。”
說著，他敲了兩下鋼琴板。
反饋出了一種很脆的聲音：
“塑料的，您看著下邊的輪子。”
指著鋼琴下方：
“到時候咱們的演出人員是把這琴推上去的，然後你的耳返裡會有提示，和我們放的《星光》達到同步，開始彈。彈的聲音其實是沒有的，因為如果這裡弄個真鋼琴，很容易因為聲音傳播時間不同的問題，產生誤差。所以那天您只是假彈，就夠了。接著等節目結束，會專門有八個演出人員留在您旁邊，您帶著李木子和他們推著鋼琴一起離開就行。是這麽一個環節。”
“……原來是這樣啊。”
朗朗臉上到沒什麽不高興。
開玩笑呢……
這時候就是個人為集體服務的時候，也就那些追求什麽自我的老外，在這種時候可能會有什麽藝術的堅持，搞個真鋼琴……
但真鋼琴經過這種滾輪的“暴力”運輸也得走調。
所以不現實。
他也不挑剔，只是感受了一下與真琴無二，但卻顯得很普通的鋼琴手感後，目光落在了那電子琴上面。
搬著凳子來到了電子琴旁邊，打開了開關，按了幾下後，鋼琴聲響起。
接著，他問道：
“那一會兒是彈是放？”
“也是放音樂……要不我讓現場播放一段音樂，您找找手感？”
“哈哈哈，沒必要沒必要，這譜子我熟。”
說著，他那十根修長的手指放到了電子琴上。
還真別說……平常許鑫或許沒什麽感覺。
可畢竟他剛才和朗朗握過手了。
那種很特殊的觸感被銘記後，此時此刻在看到他在彈奏電子琴的模樣，自然而然的，許鑫就有種……暴殄天物的錯覺。
然後……
“叮~”
電子模擬的鋼琴聲響起。
“叮叮咚咚……”
《星光》的前奏在這個落雨如注的通道口響了起來。
帶著那種獨特的沉醉於音樂意境之中的表情，朗朗開始緩緩彈奏。
而彈了幾個音符後，他又調整了一下電子琴的音量。
把音量推到了最大。
頓時，整個演員通道都能聽到這首《星光》的鋼琴獨奏聲。
憑心而論，作為一個不懂鋼琴的小白，許鑫始終覺得周傑侖的鋼琴是天花板級的存在。
直到……
現在。
他聽到了朗朗用電子琴，彈奏起了這一首沒有經過交響樂和弦的《星光》。
終於，耳朵裡聽出來了一種差別。
什麽差別，許鑫自己也不知道。
因為周傑侖和他說過，鋼琴和電子琴根本就不是一個東西。
不說鍵位數量，就說音色，電子琴是電子模擬訊號，你彈什麽音，就出什麽音。而鋼琴卻可以通過自己的力度，來掌控聲音的大小。
從這裡就是天壤之別。
所以，電子琴是很呆板的，鋼琴則具有靈魂。
只是……
此時此刻的琴聲，與外面的落雨聲所交織，形成了一種……
他聽不懂。
但他大受震撼。
好聽麽？
好聽。
哪裡好聽？
形容不出來。
明明添加了各種樂器的《星光》才會顯得更完整。可此時此刻的鋼琴獨奏，卻讓他有種如夢如幻的既視感。明明是電子琴那呆板的音色，可他也不知道朗朗是怎麽弄的，偏偏就是不一樣……
落雨與琴聲，組成了一篇完美的樂章。
響徹在演員通道內。
而別說許鑫了……連那些保持著整齊隊列的戰士們，也都不自覺的沉浸在這股琴聲之中，聆聽著音符的一個、一個、又一個的銜接完美搭配在一起，在心中構建出來了那燦爛的星河……
8分鍾的時間，一晃而過。
在意猶未盡之時，不知是誰率先鼓起了掌……
就像是提醒一般。
無需說明，包括許鑫在內，所有人自發的鼓起了掌。
掌聲透過通道長廊，回蕩在鳥巢的體育館之中。
而朗朗雖然穿著只是牛仔褲、運動鞋、短袖的打扮，並沒有身穿什麽禮服。
可卻還是本著鋼琴家的禮儀，起身，對著大家鞠躬致意。
然後……
再次坐回了電子琴前。
仿佛此時此刻，這裡成了自己的音樂會現場一般。
鋼琴的旋律聲再次響起。
而這次，不是《星空》，也沒有什麽肖邦、莫扎特、貝多芬這些的不朽詩篇。
他只是彈起了一段……很輕快，空靈。
但彈奏的旋律卻是刻錄在所有人的骨子裡。
茉莉花。
《茉莉花》！
而不知不覺間，當辨認出來了，這一首鋼琴的曲子是什麽後……
不約而同的，走廊通道裡的所有人都跟隨著音樂的節奏唱了起來：
“好~一朵美麗地~茉莉花~”
聲音一開始很小，只是哼唱。
似乎生怕打擾到了朗朗的演奏一般。
可一邊彈奏的朗朗卻扭身，對著眾人做出了一個向上烘托的手勢。
示意：大聲點！
“好一朵美麗地茉莉花~~”
“芬芳美麗滿枝椏~”
“又香又白人人誇~”
“茉莉花~~~啊~”
“茉莉花……”
“鋼琴”的伴奏之下，合唱的聲音響起時，朗朗笑了。
電子琴又如何。
少了17個鍵位又如何。
此時此刻，他只是用自己心中的情感，彈奏出了這樣一首《茉莉花》。
而聽到了大家的合唱後，他心中那種被這群為了奧運會，堅守紀律，時刻準備著的人們所感動的情緒，也終於得到了一種釋放。
於是，此時此刻，仿佛這裡真的成為了他的演奏會一般，他一邊彈奏，一邊露出了笑容。
而笑容中，那飄蕩在走廊通道的茉莉花緩緩盛開。
飄向了四面八方。
導播台上。
張武疑惑的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然後就看到了抻頭往某處看的張一謀。
“……誰在那大合唱呢？”
他疑惑的同樣起身，對張一謀問道。
張一謀搖搖頭：
“不知道……但還挺好聽的，對吧？”
“……茉莉花？”
“對。”
應了一聲後，張一謀抬起了頭，看向了那這下了快一個小時，不僅沒有變小，反倒開始有增大架勢的雨滴。
心情裡再次出現了一絲煩躁。
但馬上就被歌聲所撫慰了。
不自覺的跟著哼唱了一起來：
“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啊~……它不~發~芽~……”
音樂。
是有力量的。
至少在這一刻，在這些焦躁的等待雨停的人們心裡。
它像是最溫柔的風。
撫慰了所有人的心靈。
片刻。
工作人員把情況匯報給了張武。
張武走到了張一謀身邊，低聲說道：
“問了下，小許帶著朗朗去看那些等待彩排的戰士們了，朗朗用電子琴給大家夥彈的曲子……”
張一謀緩緩點頭。
忽然來了一句：
“早知道就給安排一架真的鋼琴了。”
張武一愣……
隨即笑著點點頭：
“可不唄，電子琴到底還是差著事呢。”
……
“嘩啦啦啦啦啦……”
一次性彈奏了五首曲子。
最後，當朗朗站起來鞠躬時，就跟部隊拉歌一樣的兩千多名戰士的鼓掌聲響徹在整個鳥巢。
許鑫也在鼓掌，而朗朗則笑著對許鑫說道：
“看著大家夥在這等，情不自禁的就想給他們彈幾首歌……都挺辛苦的，不礙事吧？”
許鑫搖頭：
“當然不礙事。是好事才對……就是有些遺憾，應該用鋼琴的。”
一邊說，他一邊滿心感歎。
難怪彈鋼琴這麽厲害。
還真是個感性的人……
這人……
可以的。
而朗朗則笑著搖搖頭：
“沒事，都一樣，有音樂就好，不然大家夥等的也無聊……”
“嗯……”
許鑫應了一聲，扭頭對還在鼓掌的戰士們壓了壓手，然後說道：
“大家也稍安勿躁，等雨停了，咱們就第一時間進入彩排，該休息的就休息，好吧？有什麽需要的就和咱們工作人員說。不管是口渴，沒吃飽，還是幹嘛……怎麽都行。有需要就和咱們工作人員說，我們一定全力滿足……大家辛苦了！”
這話開口的瞬間，這些堅定、並始終牢記著自己肩頭上擔負使命的戰士們本能的回答道：
“為人民服務！”
“……”
許鑫一愣……
那洪亮的聲音猶如一記重拳，雖然穿身而過，卻讓他有種……無法形容的感受。
以至於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應。
只能點點頭……
用一種“何德何能”的逃避心態，對朗朗說道：
“朗朗老師，咱們去上面看看？”
“好啊。”
朗朗點頭，接著對大家擺了擺手：
“大家辛苦了。”
“嘩啦啦啦啦啦……”
掌聲中，二人走出了通道，跨越了兩小步的風雨，踩著通往觀眾台的台階走上了觀眾席。
“可惜……電子琴還是差點意思，對吧？”
聽到許鑫的話，朗朗點點頭：
“是差挺多的，它的音符是提前編輯好的。想要演繹出來感情很難，如果剛才能用鋼琴彈，效果會更好。電子琴彈不出感情，特別呆板。”
“呃……”
“怎麽？”
“……朗朗老師您這話和傑侖說的一模一樣。”
許鑫笑著說道：
“我倆在我家的時候，他那時候剛好是在製作《依然范特西》的專輯，在我家的時候，我家沒鋼琴，他就拿電子琴來彈。然後一直催著我買個鋼琴給他……不是我小氣啊，就是我也不會彈，您說那東西我擺家裡幹嘛？我就不買。然後有幾次我被他絮叨煩了，就問他電子琴不也一樣麽，他和我說了和您一模一樣的話。我也是從那時候才知道鋼琴和電子琴的區別的。”
“……周傑侖還上過你家？”
朗朗的雙眼猛然瞪大。
似乎聽到了什麽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許鑫點頭：
“對啊，前幾天才剛走，去拍MV去了。他十月份發專輯。”
“！這你都知道！？”
“……？”
這下輪到許鑫愣了。
他語氣……怎麽那麽奇怪呢。
想了想，許鑫問道：
“您……喜歡他？”
“喜歡啊！周傑侖啊！誰不喜歡……你不喜歡？”
“呃……”
沒來由的，許鑫總覺得這問題有點要喪命的意思。
於是沒應聲。
可朗朗卻繼續說道：
“周傑侖要鋼琴……你都不買？”
“呃……”
看著許鑫那有些無語的樣子，朗朗搖頭：
“他要問我要琴，我肯定給他買！……要啥我都給他！”
“……”
媽耶。
聽到這話後，許鑫忍不住問道：
“您……那麽喜歡他呢？”
“許導您知道什麽是音樂性格麽？”
“不知道，什麽意思？”
“大概的意思就是說，一個人在青少年時光，大概就是13到20歲時聽的歌曲，會決定他這一生選擇音樂的喜好。”
朗朗說完，許鑫就來了一句：
“那您不應該喜歡的是古典樂麽？貝多芬、肖邦這些……”
“我修習的是古典樂，但不代表我不聽流行歌啊。”
朗朗哭笑不得：
“而且，我在第一次聽周傑侖的歌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他是我喜歡的歌手裡面，能把古典樂和現代音樂元素結合的最好的歌手之一。我是真真正正的粉絲……”
“……”
一番話說起來，許鑫的臉色變得愈發古怪了。
你說巧不巧。
周傑侖也說過朗朗是他現如今最喜歡的鋼琴家……
這算啥？
雙向奔赴？
想了想……
許鑫拿出了手機：
“等等啊，我和他聯系一下。”
“你還有他電話號碼……哦對，都住你家了，你們倆……關系特別好？”
“很好啊。雖然在我那一圈朋友裡他是老大哥，但其實性格挺蠢萌的。是團寵……懂吧？”
“……他不應該是很高冷的嗎？”
“誰？”
“周傑侖啊。”
“他……高冷？”
許鑫眨了眨眼，滿腦子都是：“蜜蜜，西紅柿雞蛋面喔”、“不放一滴水”、“誒，阿鑫，有沒有奶茶可以喝”、“救救救救！下路！救救救！”的話語。
要是平常，許鑫肯定得吐槽一句“您老人家眼睛可夠瞎的”。但問題是……
這是朗朗啊。
國際鋼琴演奏大師。
他可不敢。
所以，只能無語的說道：
“沒感覺他特別高冷，挺好接觸的。”
說著，他已經按通了周傑侖的電話。
“嘟嘟嘟……靠杯啦，衰仔，我在錄歌喔！你就那麽想我嗎？我才剛走幾天就給我打電話啦！”
“……”
朗朗嘴角一抽……
然後許鑫已經把電話給掛斷了。
滿臉尷尬：
“這個……他開玩笑的，我有女朋友的。”
“呃……”
朗朗張了張嘴……
還沒說話。
電話又回撥過來了。
許鑫再次接通：
“誒，你幹嘛啦！打斷我錄歌不說，還不說話就掛斷喔？有事咩？你講喔。”
還行。
這次稍微正常了一點。
然後，許鑫看了一眼朗朗，這才說道：
“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誰喔？我在台北，上哪裡認識喔？過幾天看奧運會時候在認識不好嗎？誒，這次我要吃酸菜喔，就是用豬肉片燉煮很久的那種酸菜，要和蒜醬油一起吃的那個……”
“你嘴怎麽那麽碎呢。”
許鑫無語了，然後把電話遞給了朗朗：
“他這會兒在錄歌，所以他的精神狀態應該是比較狂躁的，碎嘴子……您別見怪，平常挺正常的……”
“……”
朗朗無語。
接過電話的第一反應是：
“周傑侖也愛吃殺豬菜？……還蘸蒜醬？行家啊……”
然後第二反應就是：
“您好，周傑侖先生，我是朗朗。”
“……”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然後……
“是……鋼琴家朗朗老師嗎？”
“呃……對，我彈鋼琴的。”
“……”
“……”
雨一直下。
氣氛有些尷尬。
在鳥巢的屋簷下，許鑫湊近到了電話上來了一句：
“我今天也剛認識朗朗老師，你不說你一直特別喜歡朗朗老師麽，什麽時候過來？我帶你拜訪一下朗朗老師……嗯，你喜歡朗朗老師，朗朗老師也喜歡你，你們這也算雙向奔赴了。”
“……”
“……”
……
畢竟是第一次“見”，還不算熟的倆人在電話掛斷後，看著有些接受不能的朗朗，許鑫笑道：
“是不是差距有點大……”
“……是有點。”
“正常，一開始我和他認識的時候也是覺得他挺高冷的。後來才發現，其實他只是不太擅長交際，但熟悉了之後，才發現是個特別好玩的人……對了，朗朗老師，那……等他過幾天來的時候，要不……咱們聚聚？我女朋友……手藝還挺好的。”
許鑫笑著發出了邀請。
一方面是因為周傑侖一直特別想認識他。
而另一方面，則是……通過剛才在走廊裡的那段彈奏，許鑫看得出來，對方是一個感性大於理性的人。
畢竟……從嚴格意義上而言，藝人們的作品，就是他們賺錢的工具。
朗朗其實沒必要，也沒義務來為大家演奏那幾首優美動聽的曲子。
雖然許鑫也不了解對方在商業上面的演出費高不高。可周傑侖那邊的情況他卻知道的。
正常出演商業活動，一首歌的價格目前是60萬。
當然了，也可以按場次。
一場，包含兩首歌，是100萬的價格。
雖然倆人的受眾不同，收入可能也不同……但就衝朗朗只是覺得戰士們辛苦，感性的他就送上了五首鋼琴曲而言……
這人……
挺好的。
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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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這個奸商
夜晚十點。
“導演……撤吧。大家都等了一天了，這會兒我估計都累到極限了……讓大家回去休息吧，怎麽樣？”
坐在導播台上，聽到了許鑫的話，張一謀凝視著天空之上的落雨……
眼窩已經深陷的他點點頭：
“撤吧。”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拿起了對講機。
然後……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唉。”
許鑫吩咐完，靠在椅子上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又耽誤了一天的進度。
而鳥巢觀眾席上的演員們也陸陸續續開始撤退。
許鑫特別給朗朗發了條信息表示了歉意。
得到了一句“哈哈，沒事，好事多磨嘛。你們也別上火，明天我再來”的消息。
而在人潮湧出的時候，許鑫罕見的衝張一謀來了句：
“要不……導演，咱也去拜一拜神吧？”
“……”
張一謀有些無語。
“你不說有那功夫不如挖個排水溝呢麽？”
“我錯了還不行麽……”
一邊說，許鑫一邊雙手合十衝天拜了拜：
“您老人家原諒我童言無忌，我錯了，咱別下了，行不行？”
“滴滴噠噠”的落雨聲依舊。
“……”
“……”
“……”
看著他那牆頭草的做派，其他人也都不知道說什麽。
只是滿臉疲憊的靠在椅子上，瞅著那鋪滿了雨布的場地在發呆。
仿佛等著看下一秒老天爺原諒小許，法外開恩，雨真的停了是一個道理。
呆呆的……
等結果。
然後……等著12點過後，再次意識到……
啊，離奧運又近了一天。
那種荒誕的感覺，說句玩笑話，就像是在等待秋後問斬一樣。
知道哪天死。
知道怎麽死。
還無能為力，只能安靜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這世上沒有比這更恐怖的事情了……
……
鳥巢外。
“小許，你回去時候幫我把這份資料放到我辦公室那邊吧？我就不跑一趟了。”
聽著韋蘭芳的話，許鑫一愣，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點點頭：
“好的。”
可他那愣神的模樣卻讓韋蘭芳下意識的問了句：
“伱不回那邊啊？”
“沒事，我跑一趟就得了。”
“……別啊，我是以為你回那邊休息，才說讓你幫我跑一趟的。你今晚回去？”
“嗯。”
許鑫點點頭，指著身上這套衣服：
“穿兩天了，都餿了。她今晚回來……要是看到我沒把髒衣服拿回家，搞不好得炸鍋。所以我趕緊回去。”
“又去哪了？”
“上魔都拍新一季的阿迪達斯廣告去了。”
“得，那你趕緊回去吧，我自己跑一趟。”
聽到韋蘭芳的話，許鑫還是伸手要文件：
“沒事，我跑一趟就得了，韋姐你不也得繞麽。”
“我繞一圈不算啥，你不行啊……趕緊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啊。”
韋蘭芳揮了揮手，直接往自己那輛車上走。
見狀，許鑫也就不攔了。
他確確實實是有些累了。
開著車就往家走。
一路回到了家，果不其然……一輛商務車已經停到了門口。
楊蜜已經回來了。
同時……
雨停了。
許鑫在門口的台階上停車，呆呆的看著雨刷在玻璃上刮蹭，耳朵裡全是橡膠摩擦玻璃的聲音。
接著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提著一塑料兜的髒衣服走進了家。
而聽到了開門聲，正廳的門就被推開了。
開門的是吳琪琪。
“許哥！”
“嗯。”
許鑫應了一聲，就看到了楊蜜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門口。
不過與吳琪琪那在門口招呼不同，她直接就出了屋，看了男友那深陷的眼窩，指著廚房：
“藥在廚房，去喝了。”
“哦，好。”
把那一塑料袋髒衣服地給她後，扭頭往廚房裡走。
廚房裡有個小瓷盅，打開後裡面是還溫熱的中藥。
他也不知道這玩意是管啥的，反正從那次感冒之後就一直再喝，一天一袋。
今天還沒喝。
因為這次帶去的已經喝完了，沒想到女友早就已經按照日子給自己準備好了。
其實從這裡就能看出來，現在的他和以前天壤之別。
衣食住行生活起居都被女友給照顧的明明白白的。
離了她真不行。
楊蜜始終在踐行自己的諾言。
把男友養成一個離了她活不了的廢物。
在廚房把藥喝光，在冰箱裡找到了酸梅湯，又灌了一大口，褪盡了嘴裡的苦澀後，出來後他就往洗澡間走。
原本沒啥泡澡的興趣的，隻想著趕緊衝一下就休息。
結果剛進洗澡間，就看到了浴缸裡已經放滿了一池熱水。
是給自己的。
要是女友想泡澡，肯定會搞些那個什麽美容護膚的浴鹽去洗泡泡浴。
見狀，他心頭一暖，趕緊衝了下身子後，就直接躺到了浴缸裡。
溫熱的水迅速把整個人淹沒。
沒用什麽按摩功能。
他嫌吵。
奧運會的嘈雜讓他現在對於“安靜”有一種本能的追求。
而就這麽躺著享受寧靜的時候，大概過了有五六分鍾，他聽見了外面的說話聲：
“蜜蜜姐，我們走了……貼吧的事情真的不管了嗎？”
“嗯，不用你們管，就當看不到吧。趕緊回去休息就是了，晚安。”
許鑫一愣。
貼吧？
貼吧怎麽了？
想了想，他坐了起來，去外面的梳洗台上拿起了手機。
他自己是沒貼吧的。
於是直接打開網頁找到了“楊蜜吧”點了進去。
想看看怎麽回事。
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他對女友的事業幾乎一無所知。
一是沒心思。
再把西影廠的幾個編劇改出來的初稿劇本給了女友，讓她去開始深入“顧小夢”的內心世界後，他就再也沒關注過。而楊蜜也沒和他說，除了每次出差之前，都和會男友說一聲外，其他事業方面的一概不聊。
最大程度的為他減壓。
而今天既然聽到了，他心說……別在女友那邊出了什麽事情。本身這一年來他這個男友當的就很不合格，而現在既然知道了，要是還不關心，那可就真是沒良心了。
點開了貼吧，接著就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主題：
“兄弟們，唐人為什麽還沒官宣蜜蜜加盟啊。”
“各位清醒一下吧，沒人規定投票選出來後就一定要演啊。”
“笑了。拍仙劍，竟然找沒玩過遊戲的人來演仙劍，真厲害。”
“小吧呢？不是說去跟蜜蜜溝通了嗎？結果呢？”
一個接一個的主題帖讓許鑫有些疑惑。
而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敲響。
“誒，幹嘛？”
許鑫本能的回應了一聲，然後洗澡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唐長老~嘿嘿嘿嘿嘿……”
“……”
百玩不厭的梗再次襲來。
可這次許鑫卻沒接，而是揚了揚手機，問道：
“你貼吧裡這些帖子是怎回事？”
“呃……”
楊蜜愣了下，納悶的問道：
“你什麽時候開始關注我的貼吧了？”
“剛才我聽孫婷在那問你，才看的……怎麽回事啊？唐人？拍仙劍？仙劍不是拍完了麽？”
說話間，楊蜜已經走到了浴缸邊緣。
沒看男友的手機，只是摘走後，放到了旁邊的不等格上面，接著手放到了浴缸裡撥擾著水面，說道：
“小問題，沒事的……嗨，小鑫鑫，姐姐好久都沒見你啦，想不想姐姐？哎喲喲~快讓姐姐稀罕稀罕~”
“和你說正事呢。”
看她忽然就開始不著調，許鑫無語：
“怎回事啊？”
“唔，就是唐人想找我拍《仙劍》，我沒接。”
手已經探到了水裡的女友隨意的聳聳肩：
“《仙劍三》，他們估計也是蹭熱度蹭習慣了，知道吧？早在開拍之前，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個模樣特別特別像劉一菲的女孩，恰好，也姓劉，叫劉知詩，然後就開始宣傳什麽“劉一菲表妹”之類的，接著就宣布要拍《仙劍三》。”
“……那怎麽會弄到你這來？”
“策略失誤唄。他們玩砸了~”
楊蜜說著，起身脫掉了自己的睡裙。
而許鑫自然而然的就不在躺著，而是坐了起來好給她騰地方。
順帶從後面拿了一包泡泡浴鹽，丟到了水裡。
楊蜜就躺在他對面，繼續說道：
“在找到了這個演員後，宣布了《仙劍三》的拍攝計劃，為了幫劉知詩造勢，他們弄了一次網友票選，就選大家心中最適合《仙劍三》第一女主的演員。大概意思是：只要你們選，選到了第一，我們就去談。然後像什麽舒暢、周訊、林芯如、這些人都在。當然了，我也在。誰都有，唯獨沒有劉一菲。然後劉知詩的海報還在那掛著……說白了，就是嘲諷劉一菲唄。那投票的人還挺多的……”
“然後你贏了？”
“對呀……我乾掉了所有人，她們加一起都沒我高呢。”
“……？”
這下，許鑫是真有些驚訝了：
“你都火成這樣了？”
“跟那沒關系，主要是仙劍遊戲粉給力，知道吧？”
兩隻一看就剛做完指甲不久的小腳丫貼上男友那塊看不見影子了的胸肌上，楊蜜笑嘻嘻的說道：
“五月份的時候，我不是和大老王比誰先通關快麽？然後我就把我自己的通關進度發到了我自己貼吧裡。當時這條消息還沒出來呢，我就是和貼吧裡的人閑聊嘛。
然後就一層樓一層樓的聊，大家可能就覺得我特別懂仙劍……我確實很懂呀。對不對？後來就出來這個消息了。投票一開啟，仙劍的粉絲們就開始瘋狂給我刷票，我就第一了。
你都不知道……一開始好多人還說我有預謀的……是配合唐人炒作。我屬於躺著都中槍了好吧？我和大老王就純粹比誰通關快而已，我玩遊戲的時候唐人還沒放出消息呢。但我借著這個機會還是跟劉一菲聯系了一下。
誒，你知道麽？我猜的一點都沒錯……她現在只能在港圈混了。然後我和她說這個事兒的時候，還探了下口風。雖然她沒和我明說，但我聽得出來，她很討厭劉知詩。
我要是演了，只要風頭能蓋過劉知詩，倒時候只需要小小的操作一番我倆的友誼，那她肯定能出一大口惡氣。畢竟這幾年唐人天天拿她消費熱度，她也煩。”
“那幹嘛不接呢？”
“因為想陪你呀。”
楊蜜聳聳肩，撥弄著已經逐漸從水面冒出來的泡沫，說道：
“第一輪票選之後，唐人確實來找過我。但我聽到了拍攝計劃是放在八月份，就拒絕了。你忙了兩年，好容易歇歇，我不得好好陪陪你？更何況我還得琢磨顧小夢呢，電視劇時間又長……就沒接了。
公司倒想讓我接，畢竟誰也沒想到……《武林外傳》能火成這樣。我聽曾姐的意思，公司因為《紅樓夢》進度不順的原因，最近幾次開會氣氛都不是很好。現在已經有人開始唱衰這部劇了，大概意思是早知道這麽吃力不討好，還不如當初直接選楊蜜當林黛玉呢。
這部戲公司砸了那麽多的資源，要是沒弄好的話，元氣肯定大損。這時候他們需要一個收視率招牌來止血，但我肯定是不摻和了，你是不知道……那劇可亂了。
我聽過一些小道消息，反正……都不怎麽好。然後公司開始制定退路，唐人和我一接觸，公司就希望我接，但我拒絕之後，就讓曾姐放出去了消息。
大概意思就是我最火的兩部戲都是靠自己爭取來的，《黃金甲》也是，公司給我的支持並不夠，然後還拿《紅樓夢》威脅我。現在我接是情分，不接是本分。現在好多公司，包括唐人已經開始接洽我了。
等明年合約結束，基本不會有任何所謂的忘恩負義的閑話。不過我還是做了兩手準備，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這份通稿，關於我的崛起、知名度的提高這些資源都是我自己跑的事情。只要有點不對勁的苗頭，和幾個關系好的媒體一說，撒出去，我就還是清清白白的。”
似乎是這些話已經好久沒對別人說過，都積壓在了心裡。
又像是看著男友太累想給他說點其他事情，分散一下關於奧運會焦慮的注意力。
總之，楊蜜的話很多。
停都停不下來那種。
而許鑫一邊聽，一邊點頭。
女友做的並沒有什麽毛病……並且說句到家話，她這些選擇裡，有很多熟悉的味道。
於是忍不住來了句：
“我爸都快把壓箱底的本事交給你了。”
“嘿嘿~”
聽到這話的女孩眉開眼笑：
“那我這徒弟也爭氣呀。許叔叔那麽厲害，我要是個蠢材，什麽都學不會，不也白瞎？……不過確實，跟著許叔叔真的學了挺多的。有時候跟著他的思路走，忽然發現其實這世界上的事情好多都沒有任何難度。只要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然後呢？如果只是一次投票，應該不至於都現在了，貼吧裡還在鬧吧？……他們八月份開拍，要是現在才截止投票，明顯不現實。服化道、內外景、劇本導演這些少說得兩三個月的籌備期吧？為什麽現在還在問？”
“因為他們流氓唄。”
楊蜜聳聳肩，語氣不屑：
“我現在算是理解了為什麽劉一菲說他們流氓了。你說正常的戲想找演員，我能拍呢，那咱們就商討一下費用什麽的，然後就進組，對吧？”
“嗯。”
許鑫應了一聲：
“要是不想拍或者沒檔期，說一聲，再找別人，別耽誤人家的事。”
“對唄。當時我知道他們的拍攝檔期後，我就說了，我說下半年我沒時間，有其他的安排。所以感謝厚愛，算了，有機會再合作。你說我一個小演員……不至於唐人這麽大個公司如此抬愛對吧？我太受寵若驚了。”
話是說的挺人物，但她臉上無語的表情是做不得假的：
“大家好聚好散就完了唄，結果你猜怎麽著？”
“怎麽？”
“又來了一輪票選。”
“……”
看著許鑫無語的模樣，楊蜜點點頭：
“真的，又來了第二輪。可問題是第一輪我拒絕了，你給粉絲一個交代也行啊。誒，偏不，沒有。甚至名單也就換了幾個。我還在裡面……然後又是第一……”
“幹嘛？拿民意逼宮你啊？”
許鑫樂了：
“真的假的……唐人……不是小公司啊。”
“可偏偏他們做事就這麽流氓呀。我知道第二輪票選開始的時候，我都無語了。然後這一輪裡加了個……說起來和奧運會也有關系的人。叫做唐煙，聽說過麽？”
許鑫搖頭。
“誰親戚？”
“不是親戚，雅典奧運會，她是那群拉二胡的女子舞蹈隊其中一員，張導欽點的奧運寶貝嘛。”
“呃……”
這下，許鑫真愣了。
呆呆的看著女友：
“黑暗八分鍾？”
“對，她是那裡面的一員，也是演員。嚴格意義上算是去年開始入行的，今年的《貞觀長歌》裡才算正式亮相。她就出現在這份名單裡……”
“……把你乾掉了？”
“那倒沒有，準確的來說，是第一次我拒絕了之後，唐人打算讓她來演，然後留出了一張定妝照想看看市場反應。但……大家夥不買帳，才有了第二次的投票。第二輪，我還是第一。但他們沒再找我。”
聽到這話，許鑫直接就反應過來了，問道：
“再給自己找後路？”
“對唄。再一再二不在三，到時候哪怕唐煙拍的不怎地，他們也有說的，比如說找了我兩次我都沒給面子，才選的唐煙之類的……嘿，這麽看起來劉一菲還挺聰明的。一部仙劍及時止損。遇到這種流氓手段，也就是我，我能和他們掰扯一下，放別人那試試，早被這種手段弄的焦頭爛額了。”
說這話時，楊蜜滿眼得意與自信。
確實，要是別人這會兒能不能看透這些彎彎繞繞先不說，就算能看出來，可能已經開始憂慮萬一真這樣該怎麽辦了。
可就像是周傑侖的認知那樣。
這倆人加一起……
八百個心眼。
當楊蜜說出這話的瞬間，許鑫就無語了：
“你不會想把劉一菲拉下水吧？”
“……嘿嘿嘿嘿嘿~”
女孩瞬間就樂了。
然後在滿是泡沫的浴缸裡開始拱。
拱著拱著，就從腳下拱到了男友懷裡。
躺在那溫暖的胸膛中，她捧著許鑫的臉輕啄：
“還得是我家哥哥，其他誰都不行……誰都在擔心唐人這麽搞我可能會得罪好大一波粉絲。但他們都錯了……唐人可不是華義，他們可沒那麽大的能量。真有能量也就不會用這種流氓手段了……沒錯呀，我就是打算拉劉一菲下水……因為我已經問出來了。她到底為什麽沒有簽約華義。”
“為什麽？”
“她媽不同意……她乾爹也不同意。具體原因不知道，但確確實實，倆人食言了，懂吧？他們不厚道，本來答應了，結果直接把華義給耍了。那華義能慣著你麽，好歹那麽大的公司，不弄你以後在江湖上怎麽見人？
不過，華義除了這種搶她資源的方式外，其他的也不敢太過分。畢竟……人家家世好，懂吧？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鴻臚寺雖然是清水衙門，可也不是誰都能惹上一手的。所以，我估計她媽和她乾爹也是仗著有這麽一層關系，才敢大搖大擺的毀約的……嘖嘖，真的是。在這麽下去，我估計她要被這倆人坑死了。”
“……”
這下，許鑫不說話了。
而是腦子開始飛速旋轉。
累麽？
並不累。
恰恰相反，這種事情和奧運會比起來……
小巫見大巫了。
姑且算是個放松的方式吧。
沉默了一會兒，他搖搖頭：
“這次，如果她還不清醒，那你就等於在做無用功。而且，你現在做的一切，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自己得先起來，能撐住。明白吧？”
說完不等女友回答，他繼續說道：
“不過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有我在，你不要怕。可如果……就算按照你最理想化的結果，她真的肯給你遞投名狀，可背後這兩位黑白無常跟著，你也頭疼。
所以，除非她能自己真的想清楚，她已經長大了，是個大人了，會獨立思考了。並且願意相信一些……更了解這個圈子的規則，也更專業的人，而不是把自己打造成一個跟特麽小本經營吃青春飯的賣臉民營企業一樣。
否則，雖然我不否認她的市場……但到頭來她還是個BURDEN（負擔），懂麽？”
這話說完，楊蜜倒驚訝了：
“呀，什麽時候開始學英文了你？”
“別提了，國際奧組委的人天天跟個事兒媽一樣，跟著翻譯混久了，就會幾個單詞……”
見許鑫搖頭，楊蜜笑的更開心了：
“嘿嘿嘿，wuli哥哥真棒……你說的對，確確實實，如果她後面還跟著這倆哼哈二將，我也得繞著她走。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本身我就不想接《仙劍》的前提下呀。
唐人要是想好好談，誠懇一點談，那大家還能坐一桌上好好聊。問題是他們把我當軟柿子，那我也不慣著他們。他們只要敢到時候提出來什麽我耍大牌拒絕兩次他們的事情，我就直接說我是為了和劉一菲的姐妹情義，不想看著朋友被這麽消費。
你摔碗，我就掀桌子。大家都別玩~誰讓他們先不講究的……本身這個選角裡，景天的飾演者是胡謌，而沒有劉一菲，就很多人不滿了。我手裡這張牌，等於頂在了他們的命門上。對吧？”
“嗯……”
許鑫點頭。
確實，女友這事做的一點毛病沒有。
笑裡藏刀、綿裡藏針。
有軟有硬。
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全了。
不過……
“你頂沒頂在他們命門上，我是不知道……但你頂住我了……”
“……那我們不洗了，直接進入正題好不好？”
一口炙熱的吐息噴到了許鑫的耳朵上。
許鑫聳聳肩：
“實話實說，我有點累……”
“沒事，你躺好就行……”
……
第二天啊。
響晴薄日！
嗬！
大好的日頭！
許鑫一點都沒說謊。
因為……
真的晴天了。
當好大的日頭透過窗戶曬進屋裡時，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了這束光芒的一刹那，許鑫腦子裡的困意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哎喲！”
也不知道這麽睡的，頭枕著男友肚皮睡的正香的女孩猛地沒了著力點，腦袋砸到了床墊上。
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你幹嘛呀……”
“天亮了！我得趕緊走！”
抓著褲子就往腿上套的許鑫匆忙說道。
楊蜜無語了。
然後眼神一轉……
“哦對對，你快走快走，我老公馬上回來了！”
“嗯！……嗯？”
本能應了一聲的許鑫忽然一愣……
呆呆的扭過了頭，看著似笑非笑的女友……
“你有病吧？啥玩意？”
“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楊蜜笑瘋了。
“誒，你的反應可太逗了，你還答應……鵝鵝鵝鵝鵝……”
“廢話，我特麽都沒反應過來。你說的可真是人話！”
許鑫沒好氣的來了句：
“也就我這麽信任你……你換別人試試，肯定炸鍋了。”
“我不也沒計較你答應的那麽熟練的事情麽鵝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楊蜜樂的在床上打滾。
“你的反應太好玩了……哈哈哈哈哈！”
“神經病！”
白了她一眼，趁著不注意，許鑫一個跳劈呼了上去。
“啪！”
“啊！！！！”
楊蜜捂著屁股一聲慘叫。
然後等抬起了頭的時候，許鑫已經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
這下，她沒玩鬧的心情了，趕緊喊了句：
“刷牙！還沒刷牙洗臉呢！”
“到那邊再刷，我走了！”
“誒我真的是……”
楊蜜無語，搖搖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後，扭頭把被子一蒙……
今天早上的站樁鴿了。
腿酸，睡覺！
……
事實證明，不止許鑫一個人興奮。
當晴天露出來的時候，所有奧運會的參與者們也都興奮異常。
哪怕這大晴天伴隨而來的熱島效應與高溫……
可饒是如此，對於這大半個月就看著灰蒙蒙天空的燕京城來講，已經足夠大家欣喜了。
上午，場地的排水系統就開始火力全開。
而很多工作人員也拿著大掃帚開始掃水。把那些路面不太平整的地方存的水都掃的乾乾淨淨。
等許鑫到的時候，氣象局那邊已經拿到了一周內的天氣預報。
大家似乎都忘記了昨天氣象局的人還在說“不會下雨”結果雨水滴落幾個小時的事情，看著這一周之內都是晴天的天氣預報，所有在通州、崇文、天津、河北等地的演出人員開始動員。
張一謀下令，全部進京，進入整體彩排階段。
一天的時間，全部人員動員完畢。
在傍晚時，鳥巢這邊聚集了超過兩萬人的演出者，與幕後工作人員。
頂著酷熱，在天黑之後，開始進行第一次整體大彩排。
而今天同樣是導播彩排。
張武已經在導演監督組的辦公室裡面待了一整天，和各個攝製組在模擬各種各樣的情況，以及提前預備的轉播方案複習。
然後，在晚上8點出頭，彩排正式開始。
其實實話實說，因為是彩排，所以服裝什麽的並沒有直接更換，同時諸如升旗儀式的這些重大環節，也只是采取了音樂代替。在加上這些環節都是整個導演組日以繼夜的推敲、推敲、再推敲編排而出的。
眼下的彩排環節，大家夥的心情並不算是特別激動。
恰恰相反，每個人都帶著一種審視的目光在看。
看這些節目。
因為……
距離奧運會的也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這幾天的彩排，就是最後的機會。
有不合適的、需要更改的，都要再次進行最後的修改。
彩排從最開始的擊缶而哥，到奧運獻禮、活字印刷，一切的一切流程，都在各個分導演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而許鑫也沒閑著。
他在觀禮台那邊指揮著LED大屏幕工作小組的人開始處理黑屏。
每一塊黑屏區間都有感應器，並且由軟件實時監控。
在奧運那天，他的項目組要做的很簡單，哪裡黑屏了，6秒之內重啟。
這就可以了。
所以大家要做的，就是重複重複再重複，盡量把軟件感應到的黑屏在六秒鍾內輸入重啟指令，不讓屏幕出現任何一塊黑影就可以了。
而這幾個月的磨合，團隊裡的技術人員確確實實已經在處理這方面得心應手。
接著，在活字印刷快結束的時候，張一謀拿著對講機說道：
“間幕過渡皮影準備，木偶戲準備。”
等活字印刷的蓋子被掀開，演員們舉著桃花對鏡頭招手後，張武直接說道：
“燈光熄滅！間幕一、皮影，準備！”
幾秒鍾後，所有燈光全部黯淡。
在適應了一段時間後，幾個由巨大燈管組成的皮影，出現在奧運場地的邊緣之中活靈活現的運動了起來。
但沒人吭聲。
所有人都是帶著審視的目光在看。
甚至，黑暗中還有人拿著手機開始計時。
而在巨大的皮影跟隨著戲曲梆子表演結束，銜接起了代表古代文明絲綢之路的“飛天之舞”環節時，張一謀喊道：
“好，停。皮影放一邊，所有演員，木偶戲準備。”
燈光重新亮起，原本架著皮影的人們並沒有退場，而是來到了整個導播台的右下角，來到了一個木偶戲的戲台上面附近，或圍繞著戲台，或列隊在兩邊等待。
等到了準備完畢的訊號後，鑼鼓聲再次響起。
“咚嗆咚嗆咚嗆、鏘鏘鏘鏘鏘鏘鏘……”
四名國家非遺木偶戲大師，操控著木偶，在鑼鼓點中開始表演。
而剛才那些還在推皮影的演員們則換成了一種頗有些俏皮的醜角形象，圍繞著木偶戲台，做出了各種各樣的串聯……
接著，木偶表演結束。
演出此時此刻，才過了半個小時。
“很好，大家先休息一下。”
張一謀拿著對講機吩咐了一聲後，包括許鑫在內的所有導演都圍了過來。
“你們怎麽看？到底是留皮影，還是留木偶戲？”
早在今年3月份，這個問題就已經出現在創意團隊的爭論之中了。
實話實說。
皮影戲效果好麽？
很好。
但有個問題。
皮影戲的時長，長達5分33秒。
作為等待“飛天之舞”的演員進場間幕，有點過於長了。
偏偏，張一謀很喜歡這個環節。
但包括許鑫在內的一些人覺得間幕太長，在那種黯淡的場地中，幾個皮影又不能說是跟尋常皮影戲那樣，能用“真刀真槍”的拚殺表演。因為太過於巨大的道具體型，讓它們只能采用皮影戲裡的文戲。
就白了，就像是機械舞那樣做動作。
五分33秒這個時間……
太奢侈了。
於是，兩邊又有了分歧。
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爭論，所以就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拿掉皮影戲，並且拿掉後，又該用什麽表現出來天朝的一些非物質文化遺產節目。
一開始只是爭論。
但許鑫提出來了一個設想很讓人在意。
那就是：
“這種事情最好是提前想好方案，通知皮影戲的人，然後找到備選方案繼續執行。不然……皮影這個咱們最早定下來的方案，從製作到排練，大家已經為了這套東西付出了接近兩年的時間代價。如果突然更換，很多人沒有心理準備……不太好。
所以我覺得最好是我們再拿出來一套方案，告訴大家。讓大家有個準備，和他們明說：皮影到底用不用我們也沒想好。有一個緩衝後，如果最後發現真的不行，拿掉之後，這些擁有巨大熱情的戰士們也不會因為節目沒了而失落。”
這方案最初看起來很荒唐。
奧運會這麽大個環節，每一個負責某個單獨節目的演員壓力其實都很大。
弄一套還不夠……還要弄兩套……
萬一兩個節目都沒弄好怎麽辦？
但許鑫的真實想法確確實實是這個……再加上他是堅定不移的“去皮影派”，所以在研究了幾天后，張一謀決定采納許鑫的方案。
把這件事就和戰士們說了。
所以，雖然大家一聽，練習了一年多的皮影最後竟然有可能被否掉……心裡雖然難受，但卻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只是換節目，而不是說整個這一組人馬全部換掉。
所以，全奧運會唯一一個擁有“兩套節目”的班組，就是他們。
而今天的第一次正式大彩排，他們在表演完了兩個環節後，也並沒什麽失落擔憂之意，只是靜靜等待導演組的抉擇。
到底……
要哪個。
“三分12秒的木偶戲。作為間幕，我覺得很合適。”
許鑫拿著手機秒表，給大家看了一下。
算是發表完了意見。
接著是其他人……
實話實說，今天這種大彩排效果一出來，大家心裡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答案。
確確實實……
預想之中的皮影戲效果……少了武將、兵馬俑這些的打戲，與其他節目的立意一比，意境不差，但卻缺失。
反倒沒有木偶戲作為間幕那種簡單給的那麽滿。
缺陷，不代表遺憾。
滿也不是說完美。
但確確實實……若以“間幕”這個環節來論的話。
顯然木偶戲是好於皮影的。
而擁有最終決定權的張一謀皺眉盯著現場深思熟慮了一番後，點點頭：
“用木偶戲吧。皮影去掉。你們說呢？”
“同意。”
“好。”
“那就這樣吧……”
……
一場大彩排順利結束。
忙碌到了晚上接近1點。
從燈光配合，到導播角度，再到彩排環節。
一切的一切要求嚴絲合縫，不能有一點失誤。
而就彩排而言。
可以說……
很成功。
但……在抉擇完了木偶戲還是皮影后，彩排結束時，大家的心裡卻並沒什麽輕松之意。
因為比起接下來要做實驗的事情……
間幕的皮影和木偶只是小巫見大巫了。
“所有演員清場。”
“安保人員檢查所有房間、出口，確定無關人員離開。”
“安保人員就位。”
“安全組就位。”
一條又一條的命令發布。
在所有演員都被命令離開鳥巢後，偌大個鳥巢，就只剩下了那些負責鳥巢安保的三百多名專業“保安”，把守著各個有可能窺探到這邊的入口。
而所有導演組的人同樣屏息以待。
等待著那個從演員通道走出來的中年人特技繩索掛好的時刻。
就在今晚。
絕密環節：《主火炬點燃》環節，第一次正式問世。
雖然火炬並不會點燃，而本次彩排的目的，也是要檢驗高空行走環節與點燃火炬環節的完美銜接。
可歷代奧運會，火炬如何點燃都是絕密中的絕密。
不倒奧運會開幕那個時刻，絕對不能暴露。
今天也不例外。
而就在作為主火炬點燃人選，天朝奧運會第一個體操大滿貫得主，“體操王子”，國內一線運動品牌“LI-NING”集團的董事長，李寜，在鉤索的牽引下，緩緩升空。
大步的在空中……
奔跑了起來。
許鑫的目光不自覺的一路跟隨，雖然明知道主火炬今夜不會點燃，而是要等到“正式”大彩排時，組委會的領導們過來時才會點燃演示。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心跳加速。
因為……
那是他的傑作。
“一定要成功啊……”
聽著旁邊韋蘭芳的話語，許鑫無言，只是默默攥緊了拳頭。
而李寜也在那一步一步的空中漫步中，終於，抵達了火炬延伸而出的引線接頭……前！
“……？？？”
看著距離足足有接近一米半的距離，手中的火炬無論如何也夠不到引線的李寜，許鑫一懵：
“這……怎麽回事！？”
一下子，他就急了。
但下一秒，馬上在鳥巢頂上的安全員聲音從對講機裡響起：
“張導，滑輪組工作失誤……弄短了，我們馬上糾正。”
短……短了？
聽到這消息的一瞬間，許鑫本能的來了句吐槽：
“丟累老謀……這個奸商……”
“……”
“……”
“……”
眾人無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207.三叩首
7月29日。
奧運會第四次正式彩排結束後。
“許導許導。”
“收到收到。”
“預估已經完成，總體線路不良率在百分之34左右，符合低於百分之40預期。而咱們的預計也沒錯，主要還是和平鴿環節從F5區域到R9區域之間的損壞最大。大多是應力性損壞，主屏幕沒事，可其他電子元件確實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耗。”
“好，所有維護人員撤出，按照原計劃上報耗材方案，提交維修計劃。8月4號開始執行修複。”
“明白。”
導播台前，放下了對講機後，許鑫對旁邊的張一謀點點頭：
“張導，故障率很低，都在可控范圍。4號那天開始整體更換，當天施工完畢後，5號封館一天，6號最後一次彩排，可以吧？”
“嗯。”
張一謀應了一聲，接著，韋蘭芳這邊快速跑了上來：
“導演，他們都被驚掉下巴了。”
韋蘭芳的臉上滿是一種得意的笑容，走到了導播台上後，看著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大家夥，用一種極為興奮的心情說道：
“一群人從開始，就一直在那說各種感歎詞，什麽哇哦，BRAVO之類的，就沒停下來過。都看傻了。”
她說的是今天進場的各國電視台的轉播團。
奧運會慣例，這一場全世界范圍內直播的盛事中，各個國家的轉播團和運動員一樣，都需要提前適應場地。從舞台角度，倒機器安裝調試，這些都要進行提前準備。
所以這個彩排是有外國電視台的人進來的。
但不用擔心他們泄密，因為就慣例而言，每一個國家的奧運會開幕式，都是屬於機密。對於一場世界矚目的世界盛會而言，不管是演出節目，還是主火炬點燃方式，都是絕對不能輕易泄露的，目的就是想給世界觀眾留下懸念，等到開幕式當天給世界人民一個驚喜。
所以上至總導演和節目籌劃組，下至所有演職人員、工作人員、以及媒體，甚至連場地建設工人和設備技術人員，都要嚴格遵守保密原則，這些秘密，上不能告父母，下不能告妻兒，絕對不能泄露，這已經是一種國際慣例。
是擁有參加、舉辦奧林匹克運動會的國家約定俗成的規矩。
並且，這些媒體團在進入場地之前，都會簽下保密承諾書。
他們可以提前看，但今天進場的一切目的僅限於機械調試。絕對不能有任何拍攝畫面流出去。
而韋蘭芳今天就是專門去看這些人的反應的。
畢竟……自己家的東西自己說好沒用，還是得看看其他人是怎麽說的。
而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大家心裡都小小的松了一口氣。
只是……
“可惜了啊。”
張一謀搖了搖頭：
“鳳還巢……看來是真的用不成了。”
從一開始，導演組制定的“鳳還巢”火炬點燃計劃，也在今天進行了最後一次演示。
許鑫堅持的。
不知道為什麽，他今天就跟心血來潮一樣，特別想看《鳳還巢》。
明明之前他也是徹底否定鳳還巢的人員之一。
但今天就……特別特別想看。
鬼知道怎麽回事。
於是就把這個想法和張一謀說了。
張一謀也沒多想。
小許想看……那看唄。
但實話實說，效果很差。
導演組一開始制定的是最後一棒的火炬手李寜在接過聖火後，被吊索升上空中，然後大熒幕上出現一隻鳳凰。
鳳凰輕啄火炬，口銜火種繞場一周。
飛躍五大洲、四大洋，最後一路蔓延到主火炬之上，化作火焰點燃。
這個創意一直都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
首先就是火炬主體外部並不能用曲面大熒幕外包，其次就是火炬亮度與大熒幕亮度的對比會看起來很模糊，再者就是少了份人文關懷在裡面。
所以最終這個項目被李寜自己跑完整個鳥巢所取代。
但今天因為有外國轉播團的到場，張一謀本著“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心態，在最後的火炬點燃時，沒讓李寜出現。
反正小許是心血來潮跟抽風似的，於是就是跟隨音樂演示了一遍，同時也就當最終決定了。
看到底要不要用。
實話實說，雖然大家都知道製約“鳳還巢”的不是創意，而是技術的硬性問題。
但看著那隻身型模糊的鳳凰，還是會覺得可惜。
多好的創意……
哎。
而聽到了他的話，許鑫安慰道：
“沒事，導演，大不了過個二三十年，技術都發展了，咱們用到下一個奧運會上面就是了。”
張一謀有些無語，雖然知道這話是在安慰自己，但還是忍不住來了句：
“你覺得我還能活多少年？等得到下一次奧運會麽？”
“您長命百歲著呢。”
“……哈~”
啞然失笑，張一謀點點頭：
“收吧，明天上午，讓技術部的人統一在檢查一遍各個環節……最近幾天都是，哪怕辛苦點，也別有什麽損傷之類的。尤其是缶的燈光，一定不能出任何問題。都辛苦了，收工吧。”
眾人點點頭準備下班。
而許鑫則直接坐在了導播台邊上的觀眾席上面。
這幾個挨著導播台的位置，都是“他”的。
一共弄了接近80張的票。
到時候家裡的親戚會來一些、楊蜜那邊的親戚也會來一些，包括朋友們這些。
說句不好聽的……
到時候真搞砸了，他現場就能和家人分別，揮揮手，扛著蛇皮袋就進廠打工，從此隱姓埋名再不出來了。
當然了，那只是玩笑話。
不會出差錯的……
絕對不會……
正想著呢，手機震動了一聲：
“結束了嗎？”
他趕緊回了一條：
“結束了。這就往回走。”
“好的。”
收起了手機，他不在多想，把手裡的資料都整理好後，快步走入了通道之中。
接著剛要出去，就看到了同樣收拾完準備離開的朗朗。
“才走？”
相處了幾天，關系熟絡了之後，許鑫和朗朗也就沒那麽生分的你許導我朗朗老師了。
反正歲數就差個三歲。
都是直呼其名。
而聽到許鑫的話，朗朗點點頭：
“嗯。衣服有些緊，剛才量尺寸改呢……餓不餓？找地方吃點飯去？”
“……”
許鑫嘴角一抽：
“你衣服不是緊麽？”
“……”
朗朗有些尷尬，但哈哈一笑：
“我就隨口一問。”
“……”
許鑫無語，遠遠的就看到了他的經紀人和助理。
於是說道：
“等徹底結束吧，周傑侖7號晚上才到，8號開幕式結束，忙了這麽久……我得歇一歇，到時候上家裡吃去。我女朋友的手藝是真的好，真的，不撒謊的。”
“哈哈哈，行！……得，那我先走了。”
“嗯，我車在這邊呢，有事電聯。”
“妥了~”
揮手作別，許鑫上了車，開車朝著家的方向駛去。
……
7月30號。
一大早……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被許鑫當成抱枕抱了一晚上的楊蜜。
勉強睜開了一隻眼，看到一黑一白倆情侶手機中，黑色的諾基亞在震動後，她無語的接了過來。
看了一眼來電人後，迷迷糊糊的接通，說道：
“喂，韋姐……”
“小許……蜜蜜！？快，把電話給小許！趕緊！回來開會！”
“……好！”
楊蜜被這種急促的語氣弄的本能的打了個激靈，劇烈的搖晃許鑫：
“快快快，韋姐找伱！”
“……啊？”
許鑫被搖醒，迷迷糊糊的接過了電話：
“喂，韋姐。”
“小許！快！半小時後全體開會！有人把開幕式的信息給泄露啦！“
“！”
……
7月30號，燕京時間早上7點。
首爾時間早8點。
韓國三大電視台之一的SBS電視台上出現了一則關於“奧運會開幕式現場視頻”的新聞。
新聞視頻長達2分08秒。
畫面裡，貫穿整個奧運核心理念的天朝式卷軸，和平鴿退場時，骨牌組成的方陣，巨大的球形裝置清晰可見。
而新聞主持人在解說時，雖然沒有放出奧運會最後的《鳳還巢》點火方案，但主持人特別進行了說明：“這次的火炬點火方式是采用鳳凰點火的方式來進行的。”
奧運會開幕式方案……
泄密！
根據組委會指示，在拿到了拷貝的視頻樣本後，開閉幕式導演團隊第一時間開始評估泄密等級。
接著就開始全員排查。
可是這消息……或者說這顆猶如重磅炸彈一樣的消息在網絡上炸響後，掀起了讓許多人都反應不及的波瀾。
排查很快就排除了整個導演組。
畢竟這個視頻是有拍攝角度的。
而導播台的角度與視頻當中的天差地別，所以全程坐在導播台附近的人先排除可能性。
接著就迅速鎖定了昨晚進入場地的記者團。
其實這件事第一時間大家都知道是誰乾的了，畢竟人家連新聞都發出來了。
但謹慎起見，大家還是認真嚴肅的徹查了一番，最後把“嫌疑人”鎖定在了昨夜進入場館的SBS轉播團隊身上。
怎麽拍的、怎麽拿出來的，這些已經不是導演組去想的問題了。
大家思考的是如何止損。
雖然在事情出了之後，這下三濫趕緊發表聲明，意思是什麽根本沒人檢查，他們都是正常拍攝之類的，並沒有刻意隱瞞等等。
說是聲明，其實更像是狡辯。
可以說很符合他們那無恥的性子了。
不過這次的打臉來的相當實在。
要知道，當時不僅僅只有SBS電視台，還有其他國家的轉播團體。
在他們發表聲明後的不到一小時時間裡，先是組委會公布本次轉播團隊入場動機與細節，聲明此次獲準入場的團隊中，每一家媒體、每一家電視台，都已經被明令告知：禁止拍攝彩排內容，只允許調試機器。
並且展示了手中各個國家媒體簽署的保密協議進行反駁。
而同一時間，路透社的記者帶著被禁止進入鳥巢拍攝采訪的憤怒，站出來譴責了韓國人的這一可恥行為：
“我們在進入體育場之前，就已經被告知了這次只是去調試機器，禁止一切拍攝。當時韓國電視台的人也在場。燕京方面的人員先是用中文說明，再用英文說明，接著再由各國的隨隊翻譯給大家聽。每個人都點頭同意了。包括韓國人。”
接著，日本團隊也站了出來：
“我們確實接到了禁止拍攝的要求，大家都很自覺遵守。沒有人有異議，因為每一個奧運會開幕式都是舉辦國為全世界具有奧林匹克精神的運動員、工作人員、全人類所精心準備的禮物。我們只是得到了比別人更早看到的機會，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可以毫無底線的為了新聞熱度而報道出來。這是違背職業道德，也是為奧林匹克抹黑的錯誤。”
再然後，其他當晚進入現場的轉播團隊紛紛站出來證明“禁止拍攝”的通知真實性。
這下，韓國人沒話說了。
7月31日上午。
SBS電視台發表了道歉聲明：
“這次拍攝彩排的視頻，我們沒有任何的惻隱之心，我們只是想讓韓國觀眾了解一下奧運會開幕式有多麽壯觀，好掀起韓國的奧林匹克熱潮。如果因此引起的負面影響，我們表示歉意，同時我們采取了積極措施，撤掉了有關的影像資料。”
道歉聲明是發出來了。
但反映最激烈的天朝人買帳麽？
並不買帳。
憑什麽啊？犯了錯一份不疼不癢的道歉聲明就完了？
你們給我們造成了多少損失？
提前泄密意味著直接影響擁有直播和轉播權的廣告商效益，我們國家為了這場奧運會到底背負了什麽？
你們這群下三濫真的知道麽？
群情激憤。
而奧組委方面也第一時間做出了回應：
“我們也看到了有關報道，對韓國電視台播出有關奧運會開幕式的片段感到失望。很顯然，光靠這些片段無法展示開幕式的盛況和全貌。希望大家等到8月8日和我們共同欣賞完整的奧運會開幕式。”
於是，迫於壓力，8月1號這天，在鳥巢依舊關閉了外國媒體調試通道的節骨眼，被所有轉播方盯著的韓國電視劇局長、副局長於下午抵京，向國際奧組委和燕京奧組委第一時間遞交了書面道歉信。
但道歉並不代表不受懲罰了。
8月2號。
經過與國際奧組委得商討，組委會宣布：國際奧委會決定，禁止韓國SBS電視台再次進入“鳥巢”彩排現場，同時奧林匹克轉播有限公司對韓國SBS電視台采取了禁止采訪開幕式的製裁。
同為韓國三大的MBC、KBS電視台悄悄的松了大一口氣。
SBS電視台公布偷拍片段的事情並沒有事先和他們商量，可要知道這次韓國方面的奧運轉播權可是三大電視台一起簽的。
在SBS放出這部偷拍錄像的時候，MBC和KBS倆電視台嚇的臉都白了。
要知道……如果因為這次的事情，導致三家電視台同時受到了製裁。
那他們可真就等於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虧炸了。
而SBS電視台之所以服軟的速度這麽快，其實也是他們兩家給出的壓力。
在最壞的預估之下，韓國電視台可能要面臨失去本次奧運會采訪權的製裁結果。
眼下只是SBS失去采訪權，已經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處罰雖然下達了，可卻並沒有讓天朝國內的觀眾滿意。
啥？
采訪權是啥？
我們不認。
這次的奧運會是我們期待多少年的事情，這群高麗棒子捅了這麽大個簍子，如此無恥的行徑只是區區一個采訪權就能完事的？
於是，網絡上掀起了聯名抵製韓國奧運會播放權的簽名活動……
幾個小時內，超過25萬網民留下了自己的ID與支持取消韓國播放權的印記。
敢製止麽？
不能。
因為大家心裡的火氣需要一個宣泄渠道。
但……這件事必須要朝著正確的路上面去走。
所以，8月3號這天，壓力來到了導演組這邊。
張武，以及後面跟著的許鑫，來到了鳥巢的演員通道入口處。
其實原本沒許鑫什麽事的。
這種向外釋放出這兩分鍾片段不能代表全部訊號的消息，總導演說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但張一謀的嗓子啞了。
說不出來話的那種啞。
顯然，這次的泄密事件讓他很上火。
為了不再電視上面露出焦慮的神色，除了今天作為主要發言人的張武外，許鑫作為“跟班”來的。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講，比起奧運會開閉幕式的其他人，除了張一謀，許鑫算是“熱度”還比較高的。
別人可以不知道他是誰。
但最起碼，他拍的電影大家夥都看過。
所以，他今天也來了。
而張一謀則負責凹造型，在導播台那邊等著一會兒記者來拍攝呢。
“張武導演，這次泄密事件對咱們影響大麽？”
“並不大。”
面對鏡頭和話筒，張武臉上並沒有什麽憤慨的表情。
“為了這次奧運會，我們籌備了兩年多的時間，幾萬人的辛苦付出，不會因為這短短的兩分鍾就付之一炬。那不現實，他們的能量也沒這麽大。所以，大家不用擔心。到時候大家看到的，一定要比這兩分鍾裡的每一個鏡頭，都要精彩很多倍。”
這是央視的采訪，今晚要上新聞聯播的，所以張武回答完了這個問題，給出了定心丸後，記者又看向了許鑫：
“許鑫導演，您認為呢？”
“張導說的是對的。”
面對鏡頭，許鑫點點頭：
“確實影響並不大，但我還是想說，這件事是有違奧林匹克精神的。但就關於那兩分鍾的視頻片段，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大家。現階段的彩排，每一個節目我們都準備了幾套方案。彩排的目的就是通過在這些方案中找到最合適的、最優秀的選擇出來，把這份美好送給全世界。所以……”
說到這，他眼裡流露出來了一絲意味深長：
“雖然有些事情目前還是《不能說的秘密》，但我們能給出的承諾就是：大家所見的，未必是真實！……請大家對我們有信心，對我們的奧運會有信心！並且……”
衝著鏡頭，他笑了。
笑的滿是自信：
“千萬別小看我們擁有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國深厚歷史底蘊。8月8號，請拭目以待。”
……
記者離開，去拍攝導播台上的張一謀了。
當晚，二人的采訪登錄上了央視聯播。
或許是因為許鑫的話實在太符合年輕人的胃口原因？
這一刀未剪的采訪回答一下成為人宣泄的渠道。
“你所見到的，未必是真實”、“8月8號，拭目以待”成為了所有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連帶著，好多人忽然意識到……
以前還沒注意。
看電影的時候，也沒意識到這個年紀輕輕就加入了開閉幕式導演組的人有多厲害……
可這兩句話一出現……
搭配那心有榮焉的底蘊之語，聽的大家心潮澎湃不說……
這位許鑫導演……
還挺上鏡的啊。
鏡頭前顯得神采飛揚的。
於是……
“百度--許鑫吧”終於成立了……
當然了，這些許鑫沒去關注，也來不及關注。
8月3號這天晚上，在封閉了多日後，鳥巢宣布了解禁。
國外的媒體再一次看到了整場開幕式的流程。
而這次的安保措施也是前所未有的嚴格。
一方面是因為泄密的原因。而另一方面……
導播台上，組委會的全體領導都已經蒞臨現場，凝神以待。
今晚的大彩排，是迄今為止最後兩次彩排之中的一次。
過了今晚，從明天一早開始，整個LED大熒幕就要全部更換線組。然後進入到2天的封閉期。
接著在8月7號當天進行最後一次排練。
包括大腳印在內，場館內外的節目、煙火等等環節全部要按照正常導播流程放出。
可以說，這就是戰前最後一次“動員”了。
擦好槍，穿好盔甲。
馬上，戰爭即將打響！
導播台前，隨著張一謀的一聲令下：
“開始。”
穿戴整齊的所有第一批“擊缶而歌”演員開始推缶入場。
彩排……
正式開始！
……
一個半小時後。
在忽略了奧運代表團入場環節，洶洶主火炬被遙控點燃的刹那。
“好！！”
“嘩啦啦啦啦啦……”
導播台前，所有人起立，看著那點燃之後，燃燒了僅僅不到十秒，便直接熄滅的火炬，送上了屬於自己的掌聲。
“好啊……好！”
大領導一邊鼓掌，一邊點頭。
眼底還殘留著那未曾熄滅的主火炬燦爛奪目的光輝。
而對於開閉幕式團隊而言。
哪怕只有短短的3個字。
但此時此刻，望著那迅速熄滅的主火炬，聆聽著眾人掌聲的他們……
心中明白。
這一切……
皆值得！
……
“年輕人，好好努力，前途不可限量！”
留下了一句鼓勵語，領導們離開了。
許鑫沒走。
因為他知道……
還沒結束。
才剛剛開始。
……
8月8號，陰。
雷陣雨。最高氣溫30到32度。
導演組辦公室。
上午8點。
“氣象部門的計劃是：燕京以外的區域用高射炮、火箭往空中打炮或用飛機往空中播撒碘化銀，使得雨的目標區偏移，雨就提前在河北或者密雲下，鳥巢則安然無恙。目前軍區各部門已經配合就位，如果能提前下，最好。但如果氣象監測到夜晚7到12時存在降雨可能性，那麽就會動用人工消雨手段進行乾預，確保奧運會召開萬無一失！”
“降雨幾率是多少？”
“……目前燕京周圍空氣濕度已經過了百分之50。”
“……”
“……”
“……”
這個消息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陰沉了下來。
許鑫也不例外。
經過這一個月的燕京雨季，他早就不是什麽對天氣預報一無所知的小白了。
濕度。
對於整個奧運團隊來講都是一個特別敏感的詞匯。
超過百分之50的濕度，那麽就代表著降雨的可能性在一點點的增強。
一旦達到60，落雨基本上等於板上釘釘。
超過70，開始降雨。
而今天……
很悶。
整個燕京城的天氣都非常悶熱。
天也陰森森的，半點陽光見不到。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或者說，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了。
許鑫想了想，直接拿起了對講機：
“保障組保障組。”
“保障組收到請講。”
“先把所有屏幕用篷布遮起來。並且制定下午的篷布撤離線路，要求所有雨布在揭掉後全部輸送到鳥巢外面，不能影響內部道具、演出相關人員通行。”
“保障組收到。”
他說完這話，就發覺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但沒人吭聲。
是的。
肯定有人覺得許鑫是“烏鴉嘴”，可卻沒人覺得他在說喪氣話。
因為他只是在做最壞的打算而已。
而張一謀在聽到了這話後，也沒吭聲。
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
“一切按照流程走……其他分項目組的導演都來了麽？”
“已經到了，都在等著。”
“咱們走吧，去開這最後一次會議。”
於是，小會議室的門打開，所有人心中壓著這塊因為天氣而帶來的沉甸甸的石頭，來到了大會議室。
大會議室是在鳥巢的臨時演員等待區。
其實挺簡陋的。
演員們的嘈雜聲一刻都響不停。
但沒人在乎。
……
大會議室。
細化到每一個導演手中的項目文件，大家都在仔仔細細的翻閱著。
會議桌前：
“今天晚上的成功，依賴於我們每個細節的負責任！”
“我們沒有更大的奢望，一切不變，按照昨天最後彩排的流程進行！”
“這一切流程走下來，就是偉大的勝利！”
“不要有太大野心！”
“保平安！”
“保順利！”
“保一成不變！咳咳咳……”
張一謀說到最後時，因為嗓子扛不住這種壓力，已經開始了咳嗽。
見狀，許鑫趕緊遞過去了水杯。
而張一謀接過來後，坐了下來，對他說道：
“說計劃。”
“嗯。”
許鑫點點頭，站了起來。
“導演嗓子有些啞，我替他來叮囑一遍最後的細節確認。第一，所有分場導演！在今晚上場前，最後和演員確認一遍，告訴他們，這是在全世界幾十億人面前，展露出來我們天朝人的笑臉！”
“第二，確認星星五環要對準地面的影像五環！落實了沒？”
“已落實。”
“第三，紙的位置，仇隊長，確認了麽？”
“已經確認。”
“再去確認一遍。”
“明白。”
“第四，地震孩子誰帶領？”
“一號門的門長。”
“一號門門長在哪？”
“……”
無人回應。
許鑫眉頭一皺，繼續問道：
“地震孩子現在在哪，有人知道麽？”
“……”
“……”
“……”
這些人都是把心思負責到自己的項目上去了，不是自己環節的事情真的關心不了。
不是他們事不關己，而是根本沒有精力去分神。
“……韋姐。”
見狀，不需要張一謀說，許鑫直接說道：
“把一號門的門長叫過來。還有，確認一號門今天過哪幾個代表團方陣，把他們都叫過來。這個孩子很重要，不能出絲毫問題，韋姐你親自去負責，不要透露他的身份，但你要提前和他們溝通，今晚會有一個孩子過來。不然都是各國代表團，以為這孩子是個搗亂的什麽就麻煩了。一定要親自確認，然後給我個消息，知道麽？”
大內總管發話，韋蘭芳直接點點頭，掏出了本子趕緊即了下來。
“儀式工作室，你們配合韋姐，這件事不能出任何差錯，知道嗎！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錯！”
指著後面站著的儀式工作室負責人，許鑫強調了幾遍。
得到了點頭後，繼續說道：
“馬導。”
馬雯抬起了頭。
“馬導，導火索，再次確認，兩套方案，一套是人工點火，一套是電子點火，不能出任何為題。”
“已確認。”
“還有主火炬點燃的時間……”
許鑫話還沒說完，張一謀又站了起來：
“點火！必須成功！明白麽！大家！在歷屆奧運會上，從來都沒有過失誤！哪怕我們某個環節演砸了，但只要火炬點燃成功，就沒有任何問題！明白嗎！”
“明白！！”……
會議室裡響起了眾人的應喝聲。
而最後把所有要注意的事情全部說完後，許鑫看了一眼因為剛才那一段擲地有聲的要求而開始揉嗓子的張一謀，想了想，對張武說道：
“張導，最後還有什麽說的麽？”
張武放下了杯子，站了起來：
“上崗，站好最後一班崗！我要說的就這麽多。”
該說的，該做的，他們已經竭盡所能了。
聽到這話，許鑫點點頭，放下了注意事項的紙張後，沉聲說道：
“同志們！竭盡我們所能！不要有壓力、不要有包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好不好？”
“好！！！”
“散會！”
……
目前還空蕩蕩的鳥巢前。
許鑫來到了場地中央，看著這三十多個已經跟著他忙碌了半年的技術人員，問道：
“怎麽樣？檢查完了麽？”
“都檢查完了，許導。”
“……好。”
聽到這話，許鑫走到了大熒幕邊上。
此時此刻的LED大屏，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塊神聖無比的處女地。
他連站上去都不敢。
生怕褻瀆了它的存在。
把手輕輕的放在屏幕上面。
感受著抗震隔板的觸感……
當初因為是否采用LED屏幕的事情，和團隊裡的人發生的爭吵還歷歷在目。
沒來由的，他忽然有些後悔。
要是當初不采用它……
會不會現在就不緊張了？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行不行……呵。
這個念頭從心裡誕生的刹那，他就笑了。
笑著搖了搖頭。
怎麽還患得患失起來了？
他們，是在創造歷史。
每一步，都是一頁嶄新的足跡。
祖先、前人，替他們這些後輩從茹毛飲血的時代，打下來的江山！
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
這個奧運會開幕式，已經承載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而無論如何，LED大熒幕，已經用上了。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開弓，哪裡還有回頭箭？
不能後悔。
甚至，他不能把任何情緒展露到臉上。
否則就會影響軍心。
於是，許鑫收攏了內心裡的一切恐懼，輕撫著眼前這塊屏幕，就像是面對一位老朋友那樣。
他想要說出自己的訴求。
祈願。
向它訴說著……
希望它明白，它的身上到底承載了何種色彩與意義。
希望它懂。
希望它明白。
希望它能像這個國家……乃至這個文明的無數先輩一樣，在這個危難與機遇並存的歷史拐點，承擔下來自己應盡的責任。
哪怕……它只是工業品。
可此時此刻，許鑫卻無比希望它，它們能聆聽到自己的訴求。
但就在這時，電話的鈴聲把他從這種“交流”中驚醒。
拿出來一看，是韋蘭芳打來的。
“小許，孩子已經找到了，一號門門長這邊，你得過來一下，代表團的人馬上就到，你親自說一下會比較好，他們認識你。”
“好，我這就來。”
許鑫掛斷了電話後，就要往一號門的方向走。
可剛走了一步，忽然，他又停下了。
不自覺的，他又扭過了頭。
看了一眼眼前的147米長的LED地面大熒幕。
看完，又抬頭看了看那灰蒙蒙的天氣。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很迷信的人。
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卻忽然回想起來了十幾天前那個夜晚。
十點，大家撤退。
撤退前，他給老天爺認了個錯。
估計……是這個認錯的態度傳遞，上達天聽需要時間吧。
回到家時候雨才停。
說明……老天爺給面子，但送口信卻需要時間。
那……
看著天空，他抿了抿嘴……
“……許導，怎麽了？繩索有什麽問題麽？”
幾個工程師見他忽然仰頭，下意識的問道。
可下一秒……
“啪！”
許鑫忽然雙手合十，滿臉莊嚴肅穆。
眼眸裡是前所未有的虔誠。
“……”
“……”
“……”
周圍的幾個人都愣了。
尤其是他面朝的LED屏幕那邊，幾個還在檢查的工程師見許鑫衝著自己這邊祈禱，下意識的趕緊退到了一邊。
而周圍的人都看得到許鑫的嘴唇在微微動彈。
在祈禱著什麽。
可說的什麽卻誰也聽不清。
只是，在祈禱了一會兒後，他舉高了合十的雙手，對著天空一頓亂點，然後恭恭敬敬的彎了三下腰。
可沒人敢說話。
甚至哪怕聽不到他祈禱著什麽，但這三個鞠躬叩首，在加上之前抬頭看天的動作，已經讓他們意識到了……
許導大概是在祈願什麽了。
而鞠完了躬，許鑫站直了身子。
動作太猛，有些暈。
身子有些搖晃。
但馬上站定了身子，再次上前一步，走到了LED屏幕邊上蹲了下來。
比起剛才的溫柔撫摸不同。
這次，他拍打著面前的屏幕，低語聲從幾個人耳邊響起：
“求也求了，拜也拜了。兄弟……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看你們了！加油！！”
“啪啪！”
拍打著屏幕，他像是自我催眠一般，喊了一聲。
而話音未落，旁邊把他這與其說是神神叨叨，倒不如是在竭盡所能，力保今晚一切的行為完全見證的幾個工程師本能的跟隨了他的聲音：
“加油！！！！！！”
鳥巢上方，導演監督組辦公室。
不知何時到來的組委會眾人和張一謀看著那掉頭往這邊走的許鑫……
許久許久都沒人說話。
但他們心中或多或少，都帶著點對於那漫天神佛來說極為功利，卻非常符合天朝人認知與習慣的想法。
“要不……我們也拜拜？”
只要它能順利成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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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驚龍吟
……
8月8號，晚，6點。
整。
距離奧運會開幕式倒計時1小時56分鍾。
鳥巢外，二十來輛商務車上，走下來了許多人。
許大強抬頭仰望。
說起來可能很多人不信，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來到了鳥巢。
要是平常，周圍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朋友都在，他可能會感慨一番“啊呀，看著也太大了哇”之類的話語。
但今天，他一句話沒有。
甚至，作為跟了許大強十年的李豪已經發現了……這會兒叔的臉部肌肉已經化作了一片僵硬。
不僅他如此。
自己也差不多。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這群光看手腕上的手表，就知道兜裡鈔票很多的老板們，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雖然各自不一。
但唯獨有一點都是相同的。
緊張。
很緊張。
哪怕作為觀眾……他們今天只需要看就行了。
可偏偏……一群向來嗓門大的人，從下車，到跟隨著指示牌，與那些觀眾一起往裡走時，都沒什麽人說話。
無論男女、老少。
只是拿著票，默默往裡走。
接著，最後一輛車上，打扮的無比低調的楊蜜帶著父母走下了車，旁邊還跟著回來過暑假的王斯聰一齊，帶著帽子墨鏡跟著人流往裡走。
這幾個人也沒說話。
只是王斯聰在不停擺弄著手機，然後等快到安檢的時候，才對楊蜜低聲來了一句：
“抽抽說他晚一會等人少了在進。”
楊蜜點點頭，跟著父母繼續往前走。
很快。安檢過了，都被分在了導播台旁邊一側的眾人開始通過觀眾通道往最上面走。
接著當走到導播台時，楊蜜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坐在導播台最邊上的男友。
天氣很熱。
今天真的很悶熱。
所有人都說今天會下雨，但整整一天的時間，雨水卻遲遲不見到來。
而男友就坐在那，也沒發現自己等人的到來，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幹嘛……
想了想，她繼續往前上。
導播台的位置票外部是買不到的，都是包廂票。
裡面有包廂，什麽沙發、座椅、空調之類的都有。而打開了包廂的門，外面就是觀禮座位。
他們今天要去的位置就是包廂位置。
一路向上。
在來到了最後一條有專門的安保人員檢查的台階前，楊蜜和其他人一樣，遞出了與普通票有差別顏色的票據，經過了檢查後，終於踏上了鳥巢最高一環的觀禮區域。
能看得出來，這些已經到了的，或者坐在屋子裡，或者是撐著欄杆再外面看的觀眾都是非富即貴的。
可楊蜜卻半點心思都沒有。
只是一路往導播台旁邊的包廂走。
而等走到了位置時，前面立刻有人喊了一聲：
“三金……”
可話才剛出口，那個喊許鑫的年輕人就被後面的中年人一巴掌呼到了後腦杓上。
“吵個甚！不要打擾三金！”
那是許陽。
和許鑫關系最好的發小。
雖然這個舉動挨了打，但楊蜜特別希望男友這會兒能發現自己到來。
可偏偏……
許鑫還是低著頭。
似乎根本沒聽到。
這下別說楊蜜了，連許大強、許淼他們眼裡都流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尤其是許大強，看到兒子那曬的又黑又瘦的臉，心裡的百般滋味除了他自己，可能誰都不清楚。
就這樣，大家一起來到了挨著導播台的包廂裡。
隔著玻璃，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坐在最邊緣的許鑫在抖腿。
證明他是醒著的。
可他卻始終沒發現自己等人的到來。
這時，坐在包廂裡的許鑫七叔許大偉對許大強說道：
“哥，要不要問問三金吃飯了沒……呢看著他臉色不太好……”
“麽事。”
許大強擺擺手。
“麽嘛噠。不要問，不要喊，他在忙。”
而興許是被人盯著的時間太長……
許鑫忽然扭過了頭。
一眼就看到了家裡人都來了。
他愣了愣，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笑容，站起身來，推開了圍擋憑欄就要過來。
可許大強卻擺擺手。
許鑫腳步一頓。
隔著玻璃，父子倆沒有言語溝通。
但許大強的揮手之後，許鑫目光落在了女友身上看了一眼。
最後點點頭，重新關上了圍擋的門，轉過了身。
……
8月8號，19點30分整。
所有帶動觀眾席氣氛的奧運志願者已經紛紛落位。
導演組也拿到了最新的天氣預報。
未來四小時內，依舊存在降水性。
而空氣濕度……也依舊是百分之50。
天，越來越悶熱。
下雨，還是不下雨。
這個決定權依舊落在老天爺手上。
而目前導演組的人能做的，已經全部做完了。
以至於……
這段時間裡，大家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明明想在忙碌一些……
可所有事情準備完畢後，作為總導演組，他們的任何一言一行都只能帶給分導演以及演員們壓力。
並且，隨著每一個分導演所負責的板塊上報就位的消息……
大家……似乎都沒事做了。
沒事做，就只能等。
有人喝茶。
有人發呆。
有心大一點的，比如沙小風沙導，他在那啃蘋果。
比如許鑫……
許鑫乾乾巴巴的已經坐了一下午。
晚飯也沒吃。
也吃不進去東西。
這會兒就想抽煙……
於是，他起身扭頭回到了導演組辦公室裡。
點了一支煙。
不抽煙的人並不能理解這種感覺。
但這一隻煙，確確實實讓他那已經緊張到幾乎不能思考的心，多多少少的沉澱了下來。
“呼……”
把煙頭投進了裝滿水的垃圾桶中，借助一根煙的時間已經縷清所有思緒的許鑫走了出來。
而不知何時，他的家人、親戚、朋友也都出現在了觀禮台上面。
看到他出來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可是沒人說話。
許鑫也沒說話，只是笑了笑算是打過了招呼後，站在距離楊蜜最近，近到咫尺的憑欄前，他拿起了對講機：
“全體後勤組，再次檢查演員通道暢通無阻礙、遮擋。”
“後勤組收到。”
片刻，對講機裡響起了聲音：
“檢查完畢，全線暢通。”
“導播台收到。韋姐，地震的孩子是否已經待命，一號門代表團都通知了麽？”
“通知完畢，我和門長跟孩子在一起。”
“好，再次檢查孩子身上的衣服不能出現任何商標，手持兩面小旗子。”
“確認完畢。”
“好，特技組，所有砣都挪到了南端沒？”
“已落實。”
“點火口令，導播台點火口令，三，二，一，點火。一號耳麥是否收到。”
“收到落實。”
“導火索點燃時間，兩種方案是否落實。”
“已落實。”
“各個分導演，確定演員耳麥交流暢通，頻道沒有串台。”
片刻。
“確認完畢。”
一個又一個確認指令發出。
作為大內總管，掌握著這場開幕式一切大的、小的、粗的、細的，所有分工部門面面俱到的許鑫拿著對講機，帶著導播台的總耳麥，就像是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機器，有條不紊的發出了所有指令。
再一一得到確認之後，他摘下了耳麥。
在旁邊包括楊蜜、周傑侖、王斯聰以及所有人那驚訝的目光中，啞著嗓子，對張一謀和張武點點頭：
“導演，所有事項都已經確認完畢了。”
張武沒吭聲。
作為上半場的導播總指揮，下半場的分指揮，他已經在許鑫確認各部門指令時，就開始了工作流程的梳理。
而張一謀則坐在他旁邊，和田和平一起做出了一樣的動作。
倆人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時間。
19點36分。
看完時間，張一謀對張武說道：
“演員開始上場。”
張武點頭，控制著面前的信號台，開啟了控制訊號後，發出了第一道命令：
“《擊缶而歌》，道具演員開始入場。各個轉播台信號開啟測試。”
“央視一號，畫面正常，聲音正常，信號表現，正常。”
“二號，畫面正常，聲音正常，信號表現，正常。”
“三號，畫面正常……”
“四號……”
“五號……”
“航拍組，畫面正常。聲音關閉，遙控信號，正常……”
伴隨著《擊缶而歌》的演員入場開始道具擺放，以為即將開始的全場觀眾下意識的發出了歡呼聲：
“喔！！！！！”
2008面缶被從兩側推了上來，整齊劃一的擺放完畢。
主場館燈光關閉。
時間：19點47分。
要開始了。
導播台一側，鴉雀無聲。
沒有跟隨人群歡呼的眾人下意識的又看向了許鑫。
可許鑫卻已經帶上了耳機，把對講機的線路連接到了耳機之中。
在張武開始確認導播信息時，他正在拿著望遠鏡，看著鳥巢上面等待的工作人員，開始做開場煙火的確認準備。
時間：19點50分。
煙火反饋信號一切正常後，這時，後面的人氣喘籲籲的拿過來了最新的氣象報告。
許鑫在看了一眼後，走到了張一謀面前：
“張導，濕度還是50。”
“……嗯。一切按照正常流程走。”
“好。”
許鑫帶著耳機發布命令。
時間：19點52分。
發布完了命令後，他在開始前的最後工作，結束了。
箭，馬上就要發出。
雖然還有這太多太多的不確定性。
可許鑫似乎反倒不怎麽緊張了……
或者說……
他現在的心態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要真的是……老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
那也只能隨它去了。
想到這，他抬頭看了看不見星星的黯淡夜空，忽然咕噥了一句：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說完，就走到了憑欄邊上。
一直留意著他動靜的楊蜜立刻抬起了頭。
而其他人也看了過來。
包括不知道合適出現在座椅上的周傑侖。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這邊後，就見許鑫忽然咧開了一嘴白牙，衝他們所有人一樂：
“嘿嘿。”
其實在許鑫忙的時候，這些人的心裡同樣無比緊張。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
可看著導播台那如臨大敵的樣子，不自覺的，心跳就開始加速。
但這會兒被他的笑容這麽一衝……
又有種“我們到底在緊張個啥”的疑惑浮現。
而在這種疑惑之中，許鑫衝著所有今天到場的家人來了一句：
“放心，看我們表演！”
說完，他笑的愈發燦爛。
衝著大家夥擺擺手後，又站直了身子。
沒等家人們回應。
他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
時間：19點53分。
《擊缶而歌》節目分上下兩段。
中間有一個1分鍾的倒計時時間。
也就是從20點07分08秒開始的1分鍾倒計時。
而在倒計時開始之前，卡著的是4分20秒的表演時間。
這個時間是嚴格的控制與奧運會開幕時間2008年8月8號晚8點08分是符合的。
時間：19點59分。
“所有人準備，2分30秒全景航拍畫面，進！”
伴隨著張武的一聲令下，奧運會節目表演，在鳥巢觀眾還沒看到全貌時，已經悄然來臨。
張武真正的工作，準備了整整2年的工作，開始了。
而聽到這個聲音，許鑫再一次抬起了頭。
下一步，就該是航拍鏡頭1分鍾結束後，全場鳥巢燈光黯淡，日晷煙火繞場一周開始，最後打在場地中間的環節。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分秒必爭中進行。
而他雖然目光是在尋找煙火組的身影，可不自覺的，卻看向了天空。
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話語呢喃：
“此戰……系國運之戰。”
“不容……有失。”
“發兵逐鹿……”
“定鼎中原……”
“乃所成！”
“名必揚！”
“攻必克！”
“戰……必勝！”
無人知道他看著蒼穹在訴說著什麽。
也無人知道為何他此時此刻的眼神如此堅決！
此時此刻，全世界內超過40億人，守在了電視機前。
目光中帶著好奇、審視、陌生等等一切目光。
鎖定在這個對於他們來講又熟悉又陌生，似乎總是被一層神秘的輕紗所籠罩的國家之上。
想要看看，這個……幾乎可以說世界上唯一一個以國家存續至今的古老文明，到底通過這次盛世，帶給大家一個怎樣的驚喜。
世界，聚焦於此。
“哢噠！”
全場，燈光黯淡。
煙火陡然在鳥巢上空炸響。
“劈！”
“啪！”
“轟隆隆隆……”
五千年來，始終在牌桌之上，或許偶爾會倦怠，或許有時會茫然。
可最終，依舊牢牢坐在牌桌之上的古老巨龍，笑看白雲蒼狗、風起雲湧的它，似乎被這陣吵鬧聲所驚醒。
向世界第一次，展露出了它的全貌。
圍繞的煙火，與悄然投影在大熒幕上的日晷，象征著天邊第一束光芒的輝煌，自鉤索與煙火的傳遞中，落在了這片神聖之地。
大地，萬物複蘇。
經營的光芒，在整齊的方陣之間蔓延開來。
一角。
一點。
一片。
一面……
2008面缶的聲音，與那光影之間流逝的炫目光彩，敬告世界。
我們，來了！
場內，2008位身披銀甲，眉心點火的沉默男兒，仿佛被從遠古的日晷之上射出的一道閃電驚醒，漸次擊打缶鼓。聲聲漫漫，最終狂飆般卷過全場。
炫彩，奪目，
大放光明！
在那古老樂器的敲打聲中，組成了斑斕閃爍的海洋。
“喔！！！！！”
“嘩啦啦啦啦啦……”
尖叫、歡呼與掌聲中。
忽然，兩組方陣之中，各自傳來了一個符號。
“60。”
“60。”
倒計時……
正式開始！
六十。
五十。
四十。
三十。
二十。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歡呼與掌聲中，煙火，衝天而起。
在煙火的聲音中，鳥巢上空的大熒幕上出現了兩行字：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welcome my friend！”
接著，震撼人心的“擊缶而歌”，開始了！
……
震撼。
來源於2008面缶，與2008位擊缶者的震撼，在人潮的歡呼聲中，向著觀眾揮舞致意，然後開始飛速退場。
不知何時已經摘掉了帽子的楊蜜忽然察覺到了一道投過來的目光。
她下意識的望去，就看到了男友指著高處的大熒幕，似乎在說著什麽。
但聲音太吵……
她聽不清。
可看到口型，卻依稀能辨認出來是兩個字：
“看，你！”
看……我？
看我什麽？
她不解。
然後，就看到了上面的大熒幕上，外面的畫面。
一團，又一團的煙火所組成的腳印踏天而來。
名為“大腳印”的環節，開始。
而在那煙火聲聲中，楊蜜似乎明白了男友的意思。
橫店之中的回憶不自覺的湧現。
可心頭的那股甜意卻化作了一抹鼻息紊亂的酸楚。
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哭。
可偏偏……眼淚止都止不住。
有心埋怨男友，可再次看過去時，卻發現男友看著她哭泣的表情，露出了得意而驕傲的笑容。
就像是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在她無語的抹眼淚中，扭過了頭。
看著那在天空中燃放的煙花……
許鑫知道。
這才剛開始。
真正的考驗，即將到來。
而當鳥巢上空的煙花瀑布亮起時，他沒有去恭喜後面的翟國強。
更無視了歡呼的人群。
因為……
此時此刻的LED屏幕已經開機，出現了飛速聚集的星光五環畫面。
他第一時間看向了自己面前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
軟件實時監控畫滿顯示……
所有屏幕，一切正常！
但他卻沒有絲毫的放松，甚至都不在關注任何場上的環節。
因為從這個階段的星星五環升起，一直到各國代表團入場之前……
他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於是，他收攏了全部的心思，目光對準了自己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帶上了耳機。
從這時開始，奧運會的歡呼也好，尖叫掌聲也罷，都和他沒關系了。
國運之戰，正式打響！
“全體工程師注意，開始進入快速反應階段。”
帶著耳機，他在黑暗所有人都沉浸其中的星空五環聚集，那如夢似幻的景象之中，對耳機那邊在鳥巢總控制室裡的所有人說道：
“現在，該我們上場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被旁邊的家人們聽到。
然後，坐在旁邊的楊蜜就聽見了前排的王斯聰扭頭，對自己來了一句：
“我草，老許……帥呆了啊！”
……
“R17！”
……
“監測儀表現實，X3Y55區域壓力有些大，提前做好重啟準備。”
……
“F60區域黑屏！……OK。”
……
“注意，活字印刷開始，區域重疊，按照原計劃一切區域塊號碼改變。”
……
“活字印刷結束，《絲路》開始。”
……
“注意，《禮儀之邦》開始……一定要注意，在宮裝美人下場前把出現黑屏的屏幕給進行彌補……”
……
“第三階段升降開始，注意區域代碼更變。”
……
一個又一個命令有條不紊的從許鑫嘴裡發出，那些彩排時已經看過的節目絲毫不值得他去留戀半分。
此時此刻的他已經化身為這正常演出的龐大機器之中，最精密的那一個元件。
利用自己比別人多出一年的實驗經驗，有條不紊的處理、安排，每一件事。
觀眾的歡呼，燈光的轉換絲毫影響不到他任何的工作質量。
一切，與他無關。
他只需要面對眼前的電腦就夠了。
……
“這些……都是老許弄的？……也太牛比了吧？”
王斯聰驚愕的對旁邊的周傑侖說道。
“……”
周傑侖已經說不出話了。
不自覺的扭頭，看著那在導播台上神情專注的看著電腦的友人。
最終，他搖了搖頭：
“閉嘴，專心看啦！”
“……”
聽到這話，王斯聰不在吭聲，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眼前的盛世畫卷。
徹底的服氣了。
憑心而論，因為朋友在忙奧運，所以在英國讀書無聊時，他也一直有留意過有影像記載之後的各國奧運會開幕式。
從一開始的只是點燃聖火的簡陋，到如今奧運會承載了越來越多的理念，演出也變得越來越多樣化……
在花了接近大半個月的閑暇時間，把所有開幕式都看了一遍後。
王斯聰心裡其實挺虛的。
因為他發現……好像大家都在挖掘著一切的可能。
每個國家，都希望自己的國家成為最令人難忘的奧運會舉辦國。
所以，他們在開幕式上傾盡所有。
簡直是把所有好看的好玩的都給掏空了。
而處於這樣一種狀態，他實在是不敢思考許鑫那邊……或者說張導那邊到底面對著什麽壓力。
尤其是今年這個特殊情況……
他真的不敢想。
因為一想就會覺得頭疼。
一方面得讓自己國家的人狠狠的出一口氣。
另一方面更要震撼全世界的人。
這兩項要求同時要達到……
怎麽想，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又不是神仙。
在怎麽樣……也做不到吧？
尤其是出了那兩分多鍾的泄密視頻後。
王斯聰還覺得挺失望的……畢竟那些環節看起來，都不怎地。
但這話他肯定不會說。
那是自己朋友。
拔自己人氣密芯的事，他做不出來。
但不說歸不說，怕也是真的怕。
尤其是看到了許鑫在電視台的采訪。
那自信的話語，在他眼裡怎麽看怎麽像是嘴硬的存在。
雖然他完全相信朋友有這能力……但自信和盲目是兩回事啊。
說出去不怕別人笑話，他昨晚都做噩夢了，夢見許鑫搞砸了……
而在今天早上睡醒後，看到了外面陰沉的天氣，查詢完了天氣預報，發現今天很可能下雨後……
有些話，不能說。
但他內心裡真心覺得……
或者說，一種可能在他心底無限被放大。
那就是……
這次的奧運會，會不會像是五丈原前的諸葛亮一樣？
明明盡力了，可終究……
連老天都不站在他們這邊。
這個心思在自己心底存在了一整天。
直到現在……
他聽著現場解說，看完了這名為《燦爛文明》的開幕式上半部分。
帶著內心那歎為觀止一般的感慨，真心實意的喊出了那句“牛比”之後，在那三十六根蟠龍柱下的盛世之中。
忽然，他有些恍惚。
恍惚的看著在一群會發光的演員中間彈琴的朗朗……
心頭有種莫名的感覺。
無論下雨還是不下雨，都沒關系了。
因為……
這一場我親眼見證的奧運會開幕式，一定會成為所有人終生難忘的演出。
哪怕是不完美，都是完美的缺憾。
……
“我~和~你……”
“心~連~心……”
“we~are~family~~~~~”
“喔！！！！！！”
劉歡和莎拉·布萊曼的歌聲結束的刹那，全場的觀眾再次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
可他們的歡呼聲卻遠不如導播台前的歡呼聲來的高，來的大！
導播台兩側，詫異的觀眾扭頭看去，卻看到了所有導演組的工作人員在歡呼！
擁抱！
那模樣就跟打群架一樣。
而張一謀則像是在勸架。
嘴裡不停說著：
“還沒到，還沒結束！先不要歡呼！還有最後一戰！”
可他臉上的喜悅卻同樣溢於言表。
是的。
當主題曲《我和你》結束時，便代表著開幕式的百分之99環節已經在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圓滿成功了！
至於為什麽他說還沒結束……
因為對於天氣而言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奧運會代表團全員入場，包括裁判宣誓等等環節，預計時間在2個半小時左右。
是，奧運開幕式的環節已經結束了。
剩下的只有兩個環節。
一，就是選手踩踏顏料區域，在紙上行走作畫的環節。
二，就是點燃主火炬。
2個半小時的時間裡，他們已經完成了百分之99的演出環節，無論是LED屏幕，還是所有演出環節，就如同老天保佑一般，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光榮使命！
可同樣的……最後的重頭戲還沒到。
還要2個多小時的煎熬。
祈禱不會下雨。
祈禱……火炬點燃圓滿成功。
所以，現階段對於眾人來說，只是行百裡者半九十。
還有最後一步。
只有那火炬點燃在鳥巢上空時，才算真真正正的成功！
可對於其他分節目導演而言，整場奧運會，自己所擔負的使命，已經結束了。
所以，他們狂喜。
他們慶祝。
甚至許鑫也有資格慶祝。
但是他沒有。
他只是摘掉了耳機。
看了一眼已經在音樂聲中開始入場的希臘代表團，對旁邊同樣摘下了耳機，過來捏他的肩膀，滿眼笑意的張武導演說了句：
“張導……不辱使命。”
不知何時，身上的工作服已經全部被打濕的許鑫笑的有些蒼白。
晚上沒吃飯，在加上1個多小時的注意力集中……
幾乎耗盡了他所有心神。
滿身疲憊。
“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他那虛脫的模樣，張武卻是不管，只是拍打著他的肩膀：
“小許！成了！LED屏幕堅持下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佑中華！天佑中華啊！！！”
“……嗯。”
許鑫應了一聲。
張武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下半場的代表團入場導播另有他人。
可以說，整個導演組的人都松了一大口氣。
而聽著張武的話……許鑫應了一聲後，就看到了來自家人那邊關切的目光。
他笑著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後，撐著椅子站起身來，離開了導播台，朝著後面的屋子裡走去。
包括許大強在內的所有人，看到他進屋後，都對他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但許鑫沒回應任何人。
哪怕看到了楊蜜發來的信息，他也沒有點開。
現在的他……
想要靜一靜。
雖然屋外依舊吵鬧，但眼下只有這種環境，才能讓他平複一下剛才那一個多小時的精神。
遺憾麽？
挺遺憾的。
沒能看到所有演員把自己最好、最美、最優秀的一面展露出來。
雖然後面還能看錄播，但終究，親臨現場卻隻把目光集中在一個小小的電腦屏幕上，還是讓他覺得有些遺憾。
但遺憾之後，卻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疲憊感。
2年。
整整2年多的時間裡。
2年多的時光，被壓縮、糅雜成了這一個多小時。
而在這一個多小時被壓縮的時光中……
裝載的卻同樣是這個國家……這個文明的上下五千年。
通過畫軸，貫穿始終。
恍惚間，他想起來了自己拿著從故宮裡買的《千裡江山圖》開車往回走時的場景。
那時，他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心情，路上不停的念叨著那句“歷史書很小，裝不下一個人波瀾壯闊的一生。歷史書同樣很大！它裝下了華夏文明的上下五千年！”的話語。
他不停的嘟囔。
因為那是自己覺得最能貫穿、甚至是用來概括定義自己所熱愛、愛到深沉的腳下這片熱土那最好的寫照。
生怕遺漏了一個字，導致無法概括它的意義。
現在這兩年多的時光，注定在歷史上只是一個……不能算太過於起眼，甚至可能在百十來年後就會被遺忘……乃至！許許多多還沒出生的孩子們無法理解的一種狂熱。
他們或許會詫異，會疑惑，會納悶……
明明只是一場普通的運動會開幕式而已。
為什麽會有人為此而這樣。
為什麽會在經歷了一次次失敗後扼腕歎息。
又為什麽會在成功拿到主辦權後而開懷大笑。
為什麽會有人如此激動，為什麽會有人流下淚水……
很多人會不懂，會疑惑，會覺得不值得。
只是一場奧運會而已。
只是一場開幕式……而已。
區區兩年的時光，比起這萬載如一瞬的星球，是何其的渺茫。
可為什麽，玻璃門外的歡呼聲卻震耳欲聾。
為什麽導播台上、電視機前的人會熱淚盈眶。
可是，我的朋友們啊……
不需要懂。
因為我們只是歷史浪潮中的一朵浪花而已。
我們承載著的，是曾經落在我們身上的期盼。而所有的期盼，只要沒有辜負，便是人間最值得。
伱們無需懂。
只需要知道，至少我們又為了那個光明的未來邁出去了一小步，為你們今後通往更高的起點，墊高了小小而不足的一步台階，就夠了。
因為遲早，我們也會把期待落在後進之人的身上。
一個導演，一生只有一次奧運會。
我們的任務，已經完……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手中夾著的煙陡然變得僵硬了一些。
然後緩緩變得尷尬。
完成個錘子哦！
還有最後一步呢！
行百裡者半九十。
如果真要說起來進度，到了這一步，幾乎可以說完成了99了。
可如果沒有那最後的“1”，那仍然是絕對不完美的失敗。
想到這，他直接撚滅了煙，推門走了出去。
接著就感受到了女友和父親同時傳來的關切目光。
顯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在領略完了開幕式的震撼後，奧運會各個代表團的到來遠不如他們對於自己的擔憂來的多。
而面對這股關切的目光，許鑫的臉上卻是輕松的笑容。
他走到了圍欄邊，說道：
“沒事，這會兒是代表團進場，咱們國家是最後一個出場呢，你們想幹嘛就幹嘛，我們還得忙一會兒。”
說著，他看著家裡的七大姑八大姨發小朋友都扭頭看著自己。
話語頓了一下後，問道：
“好看嗎？”
“好看！”
楊蜜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給出了自己真心實意的回答。
“最好看的奧運會開幕式，沒有之一！”
“……哈~你們呢？”
“好看喔，超屌的！”
“賊牛逼！”
“好看哇！”
真心實意的誇獎，讓許鑫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一邊笑，一邊點頭：
“行，那就行。”
說完，回頭，坐在了已經換了身清爽的襯衫走回來坐在人群後方的張武邊上。
“張導，松口氣了吧？”
“……”
張武沒說話。
只是微笑，捏了捏許鑫的腿。
很用力。
許鑫點點頭。
包括前面頂著整個現場的張一謀……以及周圍的所有人都知道……
拜佛長跪三千拜，已經拜完了。
現在，就差那最後一炷香了。
……
“喔！！！！！”
當綽號“東方小巨人”的姚眀手持旗幟，與那來自震區的小朋友林浩一同邁步而出時，伴隨著解說員的聲音，全場的觀眾爆發出了最熱烈的歡呼聲。
為奧運健兒喝彩。
可許鑫、張武等前半場主持開幕式工作的人員臉色已經變得緊張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巨大的心跳聲充斥在了許鑫的整個腦海，他不停的拿起望遠鏡觀察著鳥巢上空的一切。
沒有落雨。
不要落雨！
就差最後一搏了！
老天爺……
而就在他的聲聲祈禱中，終於，裁判長宣誓儀式-——完成。
奧運聖火傳遞接棒，完成。
最後一棒的火炬手李寜，手持點燃的火炬……就在大家猜測他到底要怎樣點燃火炬時，由鉤索的拉動……
飛了起來！
“喔！！！！！”
歡呼聲中，震撼人心的這一時刻，繩索調整了角度，猛然傾斜！
人群下意識的發出了驚呼。
可歪斜著身子的李寜卻在整個鳥巢的環形大熒幕上踏著五大洲、四大洋、一座又一座城市，一屆又一屆奧運會的歷史，承載著全人類的祈願，大步流星的空中奔跑了起來！
下方。許鑫的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看著李寜時而落後於畫軸，時而超越了歷史，一步一步，在空中，手持聖火，向新的未來奔跑著。
“走，走啊！”
許鑫面目猙獰，雙眸通紅。
飛！
飛啊！
承載著我們最深沉的熱愛與祈願！
飛！
飛的更高。
更快！
更強！
用你手中的火炬向世界宣告，屬於我們腳下這片古老熱土的新生！
近了……
近了！
終於，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在完成了從過去到未來，從歷史到現在，從五大洲到四大洋……一步一個腳印的跨越後……
終於，李寜停到了火炬導火索前。
“不要下雨！”
“一定要成功！”
“一定會成功！”
整個導演組的人全都捏緊了拳頭，咬著牙，聽著由張一謀親自發號施令的聲音：
“點火倒計時！”
“三！”
“二！！！！”
導播台前，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吼出了聲。
台前幕後，三萬多為奧運奔波兩年多的人齊聲怒吼！
“一！”
“點火！！！！！！”
李寜手臂傾斜。
火光雖微弱，可卻猶如初生的太陽，在鳥巢的上空點亮！
“呼~~~”
點燃成功！
火焰沿著那火紅與銀色祥雲的紋路凹槽，盤旋衝天。
古老的東方巨龍在這個新的時代！
在全球超過四十億人口的面前，揚起了高貴的頭顱！
昂首挺胸！
“轟隆！”
主火炬的烈焰太陽在此刻，點亮了全球的夜空！
“啊！！！！！！！”
當火炬成功被點燃的刹那，鳥巢的所有人再也抵擋不住心中的那股豪情，發出了衝天的怒吼！
這一吼，是2008年上半年的千瘡百孔！
這一吼！是東方古國向著世界展露自己鱗片爪牙的祥瑞雲圖！
赤麟逐紅日，鐵馬踏寒冰！
遊龍昂首起，金聲天下驚！
楊蜜起立，歡呼。
可下一刻，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抓住，憑空提了起來！
還沒反應過來時，許鑫已經重重的吻了下去！
在這一吻中，她品嘗到了那一抹屬於淚水的苦澀滋味。
她知道，那是兩年多時間如一日的辛苦，在一朝成功後的喜悅……乃至更深層次所蘊藏的炙熱情感。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用對整個世界的愛意痛吻懷中之人時，他的雙眸，卻始終落在那鮮紅的火炬勃發，莊重威嚴的火焰之上。
在那團火裡，他看到了光，看到了紅，看到了澎湃的生機與希望。
更看到了那金龍昂首，向世界宣告著貫穿古今的威嚴。
以及，威嚴之中，那聲聲沁入靈魂深處的鳴響。
於是，他在心中低語：
“世界你好，且聽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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