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啞舞
導播台一邊。
楊蜜看著一個好像……經常能在電視上看到的人狠狠的拍了男友肩膀幾下，而男友則又是鞠躬又是鼓掌握手的模樣，對旁邊的父親問道：
“爸，這人是誰啊？”
“組委會一把手。”
楊大林低語。
“呃……”
楊蜜愣了愣，點點頭。
“這些領導們應該都是奧運會相關工作的人……為這一場開幕式貢獻了這麽好的演出，等不及嘉獎會了，先過來了吧……具體你得問小許，我也不是很清楚。”
楊大林解釋完，隱約聽到了幾句“沒有辜負”的話語。
甚至都不用聽清，他就知道這位領導所說的那幾個沒有辜負，所傳達的意思。
要是平常，他可能不會想太多。
但今天……
此時此刻鳥巢的人稀稀拉拉的在退場，楊大林看向了燈光明亮的場地中心，那副由全世界的人共同譜寫的畫卷還靜靜的躺在那，等待著收尾。
他認認真真的點點頭。
確實。
他們沒有辜負。
沒有辜負任何人。
……
“爸，楊叔，楊姨，那我就不管你們了啊……我這邊還有事，得指揮著人撤場，包括保障組那邊要連夜恢復場地，不能影響第二天的使用。還有閉幕式的演出這些……都挺忙的，好吧？你們直接走，我晚會兒才能回去。”
演出成功後反倒忽然開始忙起來的許鑫說完，就看到許大強擺手：
“去忙去忙，呢們這邊不用伱管嘛！去忙就行了哇！”
許大強一邊說，一邊笑。
滿臉漲紅。
顯然，要麽這會兒是血壓上來了，要麽這會兒的心情始終處於一種激動的時刻。
但不管怎麽說吧……
兒子的優秀，讓作為父親的他無比欣慰。
欣慰到說不出更多的言語。
見狀，許鑫點點頭，又對幾個朋友打了個招呼後，拿著對講機離開了。
……
導演組的工作結束了麽？
基本上可以說結束了。
現在除了一個閉幕式的演出外，所有重頭戲都已經圓滿成功。
至於閉幕式那邊的演出其實比起奧運會之前的莊重，倒更像是一個大型的慶祝活動。
大家沒了那麽嚴肅的心情，采用的是以少數民族與現代科技為主的演出風格，由王朝歌親自指導。
但比起開幕式，更多的是歡歌熱舞，氣氛還挺輕松的。
表演起來也沒任何難度。
所以，現在宣告導演組的事業圓滿成功也不為過。
但沒結束就是沒結束。
觀看的觀眾可以走，許鑫和薑浩陽以及一眾分導演，正在按部就班的指揮大型道具撤場拆除。
被承載了特殊意義的卷軸、LED屏幕這些，都要在今晚直接拆除，然後把鳥巢恢復成符合競技標準的體育場。
工作還很繁瑣。
張一謀臨走之前，特地交代了一下：
“你們再有事，直接找小許。讓我歇歇。”
留下了這句話後，他沒讓任何人跟隨。
背著手，邁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步子，獨自一人離開的。
甚至韋蘭芳的攝影機都沒有再跟隨他。
但，站在後面的所有人，包括許鑫在內，都看得出來。
雖然，張導的背，雖然已經彎了。
可他的步子，卻是這九百多個日日夜夜中，走的最輕快的一回。
……
凌晨2點。
“徐工，那就這麽說，好吧？”
“沒問題，許導，您趕緊去休息吧。辛苦了辛苦了，放心交給我們，明天一早組委會的人就會過來抓緊鋪設場地，拆除工作在明早六點之前保證全部完工！”
“……好，辛苦了。”
許鑫點點頭，終於摘下了安全頭盔。
手從那些摞在一起的LED屏幕上溫柔的挪開，緩緩起身。
扭頭看了一眼鳥巢上空的火焰，對保障組的拆除工作隊擺擺手，邁著沉重的步子朝著出口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子確實很沉重。
甚至有些都走不動路了。
連續在這種悶熱的天氣下強度作業了一整天，能堅持到現在也得虧他年輕，體格子好。
薑浩陽早就垮了。
或者說，隨著開幕式的結束……
所有人的精氣神都這麽一松，勁是真提不起來了。
不過好在他們已經完成了使命，有五天左右的假期。
五天的假期之後，所有人要趕到大興，那邊的備用訓練基地要開展閉幕式的團體歌舞彩排。
作為導演組，他們基本這一整個奧運會都會在那邊度過，為的就是勾勒出這幅篇章的最後一個句點。
沿著走廊通道往外走時，他才發現，平日裡印象中總是特別嘈雜、吵鬧、擁擠的演員通道此時此刻已經空了。
奧運會的道具每一個都會擇選出一小塊，珍藏進紀念館。
而其他的……
基本上該扔的扔，該擱置的擱置。
說起來也挺有意思的。
幾百上千乃至過萬的花費，在這一晚之後基本就成了破銅爛鐵。或許可以二次利用，但絕對是“廢料”居多。
明明幾個小時前，他們還無比寶貝這些玩意……
在加上此時此刻的走廊通道，那物是人非的樣子，讓他有種……很抽象的疏離感。
恍若隔世。
過了好久好久。
而一路沿著通道走出來，就看到了幾個值班的內部運送車。
司機看到了許鑫出來，趕緊打招呼：
“許導，您忙完了？”
“誒，您辛苦了。”
許鑫應了一聲。
兩年多的時間，他和燕京這座城市其實已經產生了不可思議的緣分。
被這座城市所同化，培養出了與這座城市相同的歷史人文習慣。
直接上了車，靠在椅子上，他聽見司機問道：
“是去停車場？還是去哪？”
“會議中心。”
“好嘞。”
司機踩著電動車的踏板，開始把他往不遠處的會議中心送。
許鑫遞給了司機一根煙。
“誒，謝謝許導。”
司機道謝後，把煙放到了前面的置物盒裡。
沒抽。
見狀，許鑫問道：
“您不抽煙？”
“抽啊，但這會兒不能抽，您抽沒事，您是功臣。我們這些人要是抽著煙開著車，指不定被哪個外國人就看到了呢。這多影響咱們天朝人的形象啊……一會兒送您到會議中心，我下車找個地方抽。”
這大哥說這話時，語氣裡滿是驕傲。
就如同胸前掛著的工作證一般。
昂首挺胸。
聽到這話，許鑫愣了愣，笑著把煙也放到了煙盒裡。
是啊。
不能影響天朝人的形象。
這時，司機開口了：
“太提氣了啊，許導！真的！當時這外面聚集了好多人，我們看著大熒幕上的轉播，聽著裡面的人在那喊……好多人都哭了！太精彩了！真的，太精彩了！”
“……嗯。”
晚風吹拂之下。
靠在旅遊車的座椅上，許鑫望著燕京的萬家燈火，點點頭，由衷的說了一句：
“沒讓大家失望就好。”
“沒有！絕對沒有！絕對是最好看、最牛逼的一屆！真的！好多外面維持秩序的志願者哭的都不行了。太棒了，咱們團隊太棒了！”
“……哈~”
累到已經張不開嘴了的許鑫點點頭。
也只能點點頭了。
而司機扭頭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
看著他那眼窩深陷的疲憊模樣，也就不在多說了。
只是把車開的更穩當了一些。
他們這些常年作為鳥巢保障人員，運送各國來賓、工作人員的旅遊車每天在鳥巢附近跑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趟了。
什麽路況，那塊磚會顛簸，什麽地方有減速帶簡直太清楚了。
於是，就在許鑫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時候，司機已經一路平穩的把他送到了國際會議中心門口。
“許導，許導，咱們到了。”
要是平常，司機可能就不打擾了。
但問題是……這些導演那麽辛苦，這時候再累，也得找個有空調的，有床和枕頭的地方睡。
而聽到這話，迷迷糊糊睜開眼的許鑫見狀，點頭應了一聲。
揉了把臉後，下車：
“謝謝您了啊，師傅。”
“沒事沒事，您也辛苦，趕緊休息吧，那我回去了？”
“誒，好。”
應了一聲，旅遊車離開。
許鑫看了一眼還開著燈，可卻沒什麽人的會議中心……想了想，有些實在走不動了。
這精神狀態要是開車回家，指不定一個紅綠燈，他就睡死過去了。
於是，拿著手機就打算給家人發一條今晚不回去了的消息，然後趕緊回休息間睡覺。
可就在這時……
“滴滴。”
兩下清脆的喇叭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扭頭一看……
他渾濁的眼眸中猛然出現了一絲不可置信的模樣。
自己的那輛奧迪主駕駛的門，被打開了。
帶著鴨舌帽的女友正衝他微笑：
“帥哥，就你一個人嗎？要跟我回家嗎？我家床可大了。”
“……”
本能的，許鑫揉了揉眼睛。
左右看了看……
那德行就跟見鬼了一樣。
而楊蜜也不吭聲，就衝他在那樂。
直到……
“你怎麽在這？”
“我就怕你太累，回家拿了車鑰匙，特地過來等你的。”
“……”
許鑫懵了。
而楊蜜則招招手：
“趕緊的，都累成這樣了，還傻站著幹嘛？回家睡覺了。許叔叔和三水哥還在家等你呢。”
“……”
人都有些麻木了的許鑫本能的走到了車旁邊，而楊蜜已經坐回了車裡面。
打開副駕駛的門，一股涼風瞬間吹來。
讓他舒爽的眯起了眼睛。
然後……
“你這麽晚折騰著幹嘛啊？”
“來接你呀。”
掛擋開車。
楊蜜一邊抹方向盤，一邊說道：
“剛才我們走的時候，我看你眼裡都是血絲，就問了下韋姐，韋姐說你們今天都是坐內部車去的鳥巢後，我拿了家裡的備用車鑰匙就來這邊了。”
“……那你提前跟我說聲你到了不行？”
“那樣不就不浪漫了？在說，我要是提前說，你要麽是讓我回去，要麽沒法踏踏實實的忙事情。萬一在忙中出錯什麽的，不就成我的錯誤啦。我才不要。”
“……”
許鑫徹底無語了，靠在椅子上，忍不住問出了一個核心問題：
“你不怕我直接打車走？萬一沒等到我怎辦？”
“你不會打車走呀。”
她滿眼自信：
“剛才我們離開的時候，我特意觀察了一下。就不說觀眾了，就你們的內部人員通道，都是要繞好大一圈，才能到馬路上。你都累成那樣了，從員工通道出來還能走個幾百米去馬路上打車？這不是你的習慣。我估摸你肯定是從員工通道走出來後，就會上這個內部車，到這邊之後不管是開車回家還是睡這，反正你都要回來這的，我就直接過來等了。”
一番話語之中，暴露的是她對男友了若指掌，從細節出發決定成敗的關懷備至。
許鑫感動麽？
挺感動的。
但問題是……
“你好變態啊……怎麽這麽滲人呢。”
聽到男友的吐槽，楊蜜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你以為我這半年顧小夢的劇本是白看的？我研究了好多資料，這些情報推測都是最簡單的事情啦~”
“呃……”
一聽她提起《風聲》，許鑫愣了愣，說道：
“《風聲》的劇本……”
“哎呀，停。”
他剛要開口，楊蜜就捂住了他的嘴。
然後從中控台上拿出了拿出了一個保溫杯。
“都累成這樣了，可別動腦子了。給。”
“……什麽啊？”
納悶的擰開了蓋子聞了聞，是藥。
保溫杯保溫很好，還溫著。
於是一口喝光口，立刻就被那股苦澀弄的一激靈。
而剛放下杯子，楊蜜已經默契的從中控的車載冰箱裡拿出來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杯子，遞到了他面前。
裡面是酸梅湯。
酸酸甜甜的滋味讓許鑫一口氣喝光後，打了個水嗝。
徹底舒坦了……
索性，把椅子直接放倒，剛打算眯一會兒，就感覺自己搭在扶手上的手被人握住了。
他眼睛都沒睜，只是反攥住了她的手心，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
“你……嫁給我吧……”
“……”
話音落，本能的，許鑫就察覺到了握在手裡的那隻手一下子捏住了自己……
然後……
“好啊。”
單手扶著方向盤，剛要把車開到北四環上橋口的女孩簡單無比的回應了一聲。
開車的動作帥氣的一塌糊塗。
回應的更是簡單粗暴。
然後，她甩開了男友的手，自顧自的摘掉了扶著方向盤的左手中指上面那枚銀戒指，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面。
“……”
把女友一套動作收入眼底。
許鑫從那句本能發出的……有些草率，並且在這種氣氛中似乎更有些隨便的話語之中緩緩回神。
然後，他也摘掉了左手中指上的銀戒指，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面。
無需多言。
楊蜜的右手又和他拉在了一起。
平靜。
荒誕。
可卻真實發生的求婚。
就在北四環橋的快速通道之中，簡單完成。
沒有什麽鮮花。
也沒有什麽掌聲。
眾人的祝福或者歡呼。
甚至連交流都沒有。
許鑫只是用空閑的右手，按到了A6的CD機上面。
打開CD機，CD-3，DISC-1。
不到兩秒的讀取之後，自己都忘記什麽時候買的金曲碟片裡，一陣電吉他的聲音響起。
沒有什麽海誓山盟。
甚至，這首歌都和愛情無關。
但，當聽到了前奏之後，作為未婚妻的楊蜜，已經握緊了未婚夫的手。
接著，歌曲之中的日語歌詞響起：
“大都會に，仆はもう一人で……”
歌曲名稱：《灌籃高手》主題曲——直到世界盡頭。
詞不達意、曲不由衷也沒關系。
有歌名，就足夠了。
在歌聲之中，許鑫忽然問了一個有些蠢的問題：
“你為什麽戴左手？”
“……不都戴左手嗎？怎麽啦？”
左手放在方向盤的上方區域，一邊看路，一邊隨時能看到無名指上這枚倆人在彎彎時，找手工匠人打造的銀戒指的女孩隨口來了一句。
接著就聽到男友說道：
“我也是帶左手的。”
“嗯啊，左手說是什麽……上帝之手，加強運氣的。男女都一樣。”
“……那以後咱倆怎麽拉手啊？”
“這不拉著呢麽？”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看人家電視劇電影裡，男女主角訂婚結婚，給特寫的時候，兩隻手上都有戒指。”
“嗯啊，然後？”
“然後……你沒發現這個BUG麽？你戴左手，我也戴左手。咱倆怎麽能在鏡頭前同時把戴著戒指的手湊到鏡頭前？……順拐啊，你沒發現麽？”
“……”
楊蜜開車，皺眉，眨眼。
來了句：
“你腦回路怎那麽奇怪呢？”
“……我沒和你開玩笑，以後咱倆拉手怎麽才能同時露出戒指來？”
“笨蛋啊你，那你戴右手走我左邊不就好了？”
“但那樣不就沒運氣了麽？這不是上帝之手嗎？”
“你信上帝啊？”
“我不信啊。”
“不信你管它幹嘛？”
“但我左手戴習慣了呀。”
“我左手也戴習慣了啊。那以前手拉手的時候，你怎麽沒想起來這個呢？”
“我也不知道……所以他們到底怎麽拍出來那個兩隻手都有戒指的鏡頭的？”
“你是導演，你問我幹嘛？”
“……訂婚又不是拍戲。要不你戴右手？”
“我信上帝！”
“扯淡，你不信佛麽？”
“神佛菩薩上帝我都多多少少信一點。具體得看什麽事兒，和解決事兒的時候我喊什麽口號。”
“誒~~~~這就沒意思了。強詞奪理麽你這不~”
“總比你坐副駕駛跟人求婚強吧？”
“……你不也答應了麽？”
“我是看你可憐。”
“你擼戒指的時候動作可比我快多了。承認吧，你就是喜歡我，愛我，愛到離不開我。”
“仁慈的父我已墜入看不見罪的國度……”
“……”
“鵝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
回到家時，許鑫看著家門口停滿了的車子，對未婚妻咕噥了一句：
“咱新房裝修的怎樣了？”
“差不多了，放味兒呢……哎呀行啦，這些事以後再說，你趕緊洗澡休息去。”
話音剛落，已經走到了門口的許鑫就勾住了她的腰。
雖然疲憊，可他還是試圖證明自己“沒事”，說道：
“訂婚第一晚，不和我一起洗？”
“可以呀~”
伴隨著不存在的音樂節奏，倆人就這麽在家門口翩翩起舞。
一邊旋轉，她一邊說道：
“最多陪你洗一洗，其他的就別想了。都累成這樣了，小許鑫還不得垂頭喪氣啊。”
“……”
許鑫無語。
這車軲轆都能碾我臉上？
但卻聽楊蜜繼續說道：
“這幾天陸陸續續的就開始調時差吧，好不好？熬夜熬心血，老的還快。你這身體得開始慢慢恢復了……這兩年熬的太狠了。”
“嗯……”
許鑫應了一聲，但還是沒撒手。
繼續在家門口，跟女友伴隨那無聲無息的音樂節奏緩慢旋轉，緊緊的貼在一起。
反正這會兒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他也不害羞。
楊蜜無所謂，她社牛。
只是……
跟著搖晃了幾圈，楊蜜忽然納悶的問道：
“你心裡在哼什麽歌？”
“唔。你猜猜。”
“拍子是對的，是吧？”
“嗯。”
跟著男友的扭動節奏，她眯起了眼睛感受了一會兒，忽然哼了起來：
“當海~風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淚珠仿佛都說出你的尊嚴~~”
“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情別忘記我永遠不變~黃色的臉……喂，大哥，不是吧，這種浪漫的時候，你哼《東方之珠》？”
“就隨便哼的啊~”
許鑫笑了。
“你怎麽猜到的？”
“我也不知道，人都說夫妻同心三百多斤……可能這就是和你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嘿嘿。”
眯著眼睛，與未婚妻在這寂靜無人的夜中，借住一首同樣不合時宜，可卻覺得尤為好聽的歌曲，繼續與她舞蹈著。
直到……
史家胡同口亮起了車燈的光芒。
“……”
他趕緊放開了楊蜜，從兜裡掏出了鑰匙。
“走了，進屋了。”
“……”
楊蜜有些無語。
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你臉皮兒薄的都趕上狗不理了。”
而許鑫打開門後，倆人都看到了客廳裡亮起的燈光。
“……我爸還沒睡？”
“不知道呀……哦對了，明天許叔叔和我爸約好了去看奧運會，你去不去？”
“不去。我都夠夠的了……明天就在家睡覺，哪也不去。”
許鑫說著，人已經走到了屋子的窗戶前。
一眼就看到了在沙發上歪著頭打瞌睡的許大強。
見狀，他趕緊打開了門。
門一開，許大強就睜開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看到了許鑫後，可能意識都沒清醒，但臉上卻已經出現了笑容：
“哦，回來了哇？”
“嗯，爸，還不睡覺？”
“睡睡睡，蜜蜜不是接你去了哇，等等你倆……嗯，餓了哇？”
說著，許大強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兒子面前。
許鑫搖搖頭：
“不餓，爸，我倆……”
話剛說出口，忽然，楊蜜在背後咳嗽了一聲。
“咳咳……”
許鑫一愣。
心說這怎麽還不讓說了？
許大強也有些納悶。
問道：
“怎了哇？”
“沒事……明天睡醒說唄。爸，早點睡吧，我也累了。”
聽到這話，許大強笑著點點頭。
又看了一眼兒子那消瘦的面頰，語氣裡滿是一股莫名的情緒：
“明天爸要和你楊叔看奧運會去，你不用管，好好睡哇。睡醒了，讓蜜蜜給你下羊肉面吃。面爸都發好了哇，知道哇？”
“誒，好……那我倆回屋了。我哥明天幹嘛去？”
“他有事嘛……好了，去吧。”
沒在繼續耽擱兒子的睡眠時間，許大強擺擺手，自顧自的走回了屋。
而楊蜜則推著許鑫一路回到了臥室後，說道：
“你現在說幹嘛啊？要說也是明天說。不然，許叔叔一激動，今晚不睡覺了？這天這麽熱，明天他們倆還去看奧運，多熬人啊！明天說才合適。”
“……嘖。”
許鑫滿眼感慨。
沒去給女友科普其他場館有空調的事情，只是忍不住再次抱住了她：
“你說你眼睛得多瞎啊，這輩子……怎麽就看上我了呢？”
“……哼，樂意。”
在未婚夫的懷裡傲嬌了一句後，她趕緊掙脫開來：
“行了，去洗澡，睡覺！”
說著，捏了一下許鑫的鼻頭：
“明天保證我家寶寶睡到自然醒後，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面吃，好不好？”
言語之中滿是疼惜與溫柔。
溫柔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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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陋室談
2008年8月8號這一晚，注定成為許多人難以忘懷的一段記憶。
這是肯定的。
無論網上湧出了什麽讚美。
無論9號這天的各大新聞媒體給出了怎樣的讚譽。
甚至是讓三十多億人重新認識了這個古老的國家……
等等。
一切的一切。
導演組與演員們所鑄就的一切，在喧囂之後，就只剩下了無盡的疲憊。
至少，對許鑫而言是這樣的。
這不，整整一上午的時間，他都沒醒。
臥室門始終是緊緊關閉著的。
廚房裡。
張倩倩端著一筐油汪汪的花卷，楊蜜手裡則端著兩個盤子走進了正廳。
而進了正廳後，看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王斯聰，她來了句：
“你還真把自己當大少爺了是怎的？去把粥端來。”
“好嘞。”
王斯聰應了一聲，快步出了屋，很快端來了一電飯煲放著紅薯的小米粥。
也沒別人，三人就這麽圍在旁邊的茶台前開始吃飯。
王斯聰拿著個花卷啃了一口。
熱氣騰騰。
喧呼勁道。
不由得點點頭：
“真香。”
得到了誇獎，張倩倩眉開眼笑：
“那多吃點。要是喜歡，下午我給你重新發面，蒸一鍋帶回去。”
“那可太好了。”
王斯聰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那就拜托嫂子了。”
“誒~”
張倩倩笑眯眯的點點頭，而楊蜜則幫王斯聰盛了一碗紅薯小米粥。
其實心裡她覺得王斯聰挺可憐的。
家大業大是不假。
但問題是從小，他對家裡的飯定義就是保姆做的。
這倒沒什麽錯，畢竟有些東西必須要有舍才有得。萬達能有今天，大大老王夫婦的辛苦是顯而易見的。
可問題是……人有時候就這德行。
缺什麽，就喜歡什麽。
保姆每次更換，對於王斯聰而言，都是一種適應口味的階段。
所以，說出去可能沒人相信。
但卻是他自己親口說的：
“我都快忘了我媽給我下的面條是什麽味道的了。”
在加上又去英國讀書，天天炸魚薯條什麽的。
他現在是真得意老許家的飯。
蒸的花卷就是比買的好吃。
手擀的面條就是比飯店的勁道。
所以，大家都去看奧運會的時候，他卻只是想來這邊蹭飯。
然後幾聲嫂子，就又從老許家這忽悠出了一鍋熱氣騰騰的花卷。
“首金出來了吧？”
看著電視裡的體育新聞，一上午都在廚房忙活的楊蜜問道。
王斯聰點點頭：
“出來了，10米氣手槍，首金……”
說著，他又啃了口花卷，夾了一筷子醬油炒辣椒後，問道：
“真不喊老許起來？”
“讓他睡吧，我估計得睡到晚上了。”
楊蜜搖頭。
話音剛落，臥室的門被打開了。
“……”
“……”
“……”
三人有些無語，看著雙眼都腫起來的許鑫，楊蜜問道：
“你怎麽醒了？”
“聽見碗筷的聲音……餓了。”
楊蜜直接起身就去廚房給他拿筷子拿碗。
而張倩倩則說道：
“我去炒菜！”
“不用不用，嫂子，就這麽吃一口就行。”
許鑫擺擺手，坐到王斯聰旁邊，拿著楊蜜的筷子，撿著個花卷咬了一大口。
“昨天一整天沒吃飯，一聽到伱們這邊弄筷子弄碗，我就睡不著了。”
很快，新碗新筷子拿上來。
許鑫問了一嘴：
“輪子走了？”
“沒。”
王斯聰搖頭：
“他去看奧運會了。”
“噢。”
許鑫也沒多想，結果話音剛落，屋外傳來了開門的動靜。他一扭頭……手裡還提著兩個盒子的周傑侖和大妮一起走了進來。
“……”
張倩倩嘴角一抽，低頭看著這四個人圍著的兩盤菜……
“我去炒菜。”
“別。”
許鑫又給攔住了。
然後，周傑侖的聲音響了起來：
“誒，蜜蜜，我有帶那家很好吃的披薩喔……”
一邊說，周傑侖一邊走了進來，當看到了已經坐在茶台上打算吃飯的幾個人時，直接無語了：
“你們都吃上啦？”
“你也沒說你回來啊。”
楊蜜也無語了。
本來晚上才準備好好做一頓的，羊肉什麽的都沒燉，面條也沒煮……
這怎麽都回來了？
雖然她也挺喜歡朋友把這當自己家的……可你們回來之前能不能打個電話？
給我點準備時間？
而許鑫看著走進來的周傑侖，這才忽然想起來：
“對了，晚上要不要喊朗朗來吃飯？不一直說見面也沒見成麽？”
“好喔，大妮，披薩弄出來，我去洗手。”
“……別別別，咱們去餐廳吧。”
楊蜜徹底無語了：
“然後我和嫂子在炒倆菜去……誒你別吃了，你倆把筷子都放下！”
“……我又不愛吃披薩。”
叼著花卷不撒嘴的王斯聰咕噥了一句。
許鑫更沒出息。
三加五除二的把一個花卷塞到了嘴裡後，這才放下筷子……
含糊著來了句：
“嘎裡扥麽跟始皇一娘……”
“什麽東西？”
王斯聰一愣。
楊蜜翻了個白眼：
“家裡怎麽跟食堂一樣……行了，別廢話了，趕緊的，去餐廳了。”
“……嘿，要麽說你倆是兩口子呢。”
大少爺說笑著端起了那一筐花卷。
他喜歡吃。
誰搶跟誰呲牙！
……
這頓飯注定吃的雞飛狗跳。
周傑侖忽然回來，但家裡的一些大菜都是留著晚上吃的，張倩倩就拿蝦米、辣椒、香菜炒了個特別辣但特別下飯的下飯菜。
楊蜜又加了個番茄雞蛋。
周傑侖的披薩餅注定無人問津。
反倒一筐花卷被大家分的一個都不剩。
四盤菜最後連湯都被王斯聰和許鑫給刮的乾乾淨淨。
那盤子的乾淨程度……也就是現在崽崽和妞妞被送去部隊培訓了，否則倆狗回來都得哭。
比它們舔的都乾淨。
不過看得出來，楊蜜挺享受這種大家圍在一起吃飯的感覺的。
吃完了飯，在確定了朗朗晚上會過來後，她就和張倩倩倆人騎著電動車出去買菜了。
倒不是說朗朗要吃什麽，而是周傑侖指名道姓的要吃酸菜燉五花肉。
楊蜜是地道的燕京人，冬天積酸菜吃是兒時的記憶。
王斯聰呢，生在大連，對酸菜也有著偏愛。
周傑侖雖然是彎彎人，但吃過一次後就喜歡上這種厚實的味道了。
有時候許鑫甚至在想，就按照這群人這挑剔的胃口，倆人要是乾個中餐廳指不定比演戲拍電影還火呢。
主要這些人一來家裡就跟進餐廳一樣。
這個要吃西西裡海鮮雜燴，那個要吃酸菜五花肉，許鑫嘴還饞，想吃羊排……
而未婚妻面對朋友的要求，永遠都是：
“行。”
就離譜。
而三人吃完了飯，就坐在屋子裡喝茶，看電視，閑聊天。
“謔，聽這段啊。”
王斯聰拿著手機說道：
“感謝張一謀導演、感謝整個導演組為我們帶來這場史無前例、精彩紛呈的曠世盛宴……許鑫導演說的對，任何人都不應該輕視泱泱大國的歷史底蘊……”
“哈……唔。”
聽著他在那絮叨，許鑫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扭頭看著周傑侖問道：
“咱倆聊聊？”
“聊什麽？”
“聊聊你的電影的事情……”
“……”
周傑侖嘴角一抽。
來了一句：
“你還有心思關注我的電影喔？”
“我還沒看。”
許鑫搖頭：
“據說票房不錯，1.1億，投資多少來著？”
“七千萬。”
“……”
許鑫有些驚了：
“那不是虧到血本無歸？”
“沒有喔，之前的廣告植入什麽的還收了蠻多的……其實我無所謂喔，我是拿片酬，又不是投資。我早就看那劇本覺得有問題啦，所以讓我入股我沒有答應，只是拿了片酬，拍了一個月就結束了。”
周傑侖話音剛落，轉頭拿起了許鑫的筆記本電腦看新聞的王斯聰就來了一句：
“確實，那電影挺爛的，看著像《功夫足球》，但比《功夫足球》差遠了。”
“……很爛？”
因為還沒看過，所以許鑫又問了一句。
這下連周傑侖也點頭了：
“成片質量是挺爛的。”
“……”
許鑫這下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了，只能點點頭。
“下次你要再接戲，記得劇本交給我，我幫你看看。在不討論演技的情況下，只要劇本沒什麽問題……導演也靠譜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
“好喔。”
周傑侖應了一聲。
然後就聽到王斯聰發出了一聲驚歎：
“嗬，好家夥……這群人可真執著啊。老楊也是，心夠狠的，這都不出來回應一下。”
“……？”
一聽是自己未婚妻的事，許鑫納悶的問道：
“怎麽了？”
“我逛貼吧呢，想看看昨晚你倆打喯兒有沒有人拍到，傳出來緋聞，結果就看到老楊的貼吧裡討論仙劍的事情。嘖嘖嘖……壯哉，我仙劍粉，就該有這種執著的勁兒。”
前半句話聽的許鑫滿眼無語。
但後半段卻讓他產生了一絲好奇：
“仙劍？又怎麽了？難不成……搞出來第三輪投票了？”
“那倒沒有。”
王斯聰搖搖頭，看著電腦自顧自的說道：
“但鬧騰的挺歡……給，你自己看。”
把電腦推到了許鑫面前，周傑侖的腦袋也湊了過來。
“笑了，自己拉的屎還能吃回去？”
“我不認識唐煙，但我覺得雪見真不長這樣。”
“定妝照給我看吐了，兄弟們。”
“蜜蜜是確定無緣仙劍三了嗎？”
“沒蜜蜜，沒仙劍三，BYEBYE~”
楊蜜吧裡，這些主題許鑫大概瀏覽了一遍，發現整個第一頁都是仙劍和未婚妻的話題，但他卻因為不知道前因後果而有些弄不懂。
於是看著喝茶的王斯聰納悶的問道：
“什麽情況？”
王斯聰也知道他最近這幾個月過的與世隔絕，便直接說道：
“兩次投票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
“然後從那之後，我問過老楊，老楊說不演之後，《仙劍三》前天還是大前天來著，就宣布開機了。然後粉絲就炸鍋了唄，他們前兩次搞的那個票選，按照老楊的說法不是什麽……推劉一菲她表妹麽？然後在加上那個什麽唐煙演雪見大家都不滿意，唐人當初承諾過票選出來誰就找誰的事情也落空了。所以一宣布開機，發出了定妝照，大家一看，就更炸鍋了……嘖嘖，真熱鬧。”
說著，他拉回了電腦，聳聳肩：
“不過反正跟咱們沒關系……誒，咱們過幾天找個地方出去玩吧？怎樣？這天也太熱了，找個涼快點的地方待幾天。”
“好喔。”
這話剛說出口，周傑侖就點點頭：
“我專輯也都搞定了，10月份發，這段時間很閑。”
說完，倆人目光都落在了許鑫這。
可誰知許鑫卻聳聳肩：
“我去不了。”
“……”
“……”
王斯聰無語了：
“你怎那麽掃興呢？”
“不是掃興，是我還要忙奧運會啊，大哥。”
“……還忙！？”
王斯聰都驚了。
“對。”
許鑫點頭：
“還有閉幕式呢，24號結束的閉幕式。”
“那玩意不就隨便搞搞就得了？”
“扯淡，在怎麽樣也是一個莊重嚴肅的場合，所以這次我就放五天假，然後就得天天往大興那邊跑通勤。所以，在奧運結束之前，我還是得正常上班。然後等閉幕式結束，還得去學校裡辦一下恢復學籍的手續，然後到時候還會在國宴廳裡舉行一場慶功宴，等這一圈忙下來，我也開學了。”
“……我靠……”
王斯聰真無語了：
“你還要去上學？……你都億元票房導演了，還要去上學？”
“你該不會以為我現在很厲害了吧？”
許鑫笑著搖搖頭：
“和張導比起來，我差遠了。不管是理論知識，拍攝技法，包括各種鏡頭運用，拍攝理念等等……不學習怎麽辦？”
“可問題是你們學校裡學的東西，不也是為了能成為導演而教的麽？你這……噢，我明白了！”
忽然，他露出了了然的模樣：
“滿級大號回新手村虐菜扮豬吃老虎，對吧？最近特別火那個網遊小說……叫什麽來著……你是迷上這個了？”
“什麽啊。”
許鑫哭笑不得，繼續搖頭：
“沒開玩笑，是真的。學，肯定得上完的，主要是好多課程我也沒接觸過，懂吧？多看看，多學學，前兩天我還給自己做規劃呢。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是正常完成學業，然後研究生……”
“億元導演去給人當研究生？”
這次，許鑫沒搭理他，繼續說道：
“研究生，博士，然後爭取留校。留校之後，奧運的資歷才會得到最大的運用，到時候，我可以走另外一條路，明白了沒？”
他這麽一說，這下，王斯聰明白了。
“扮豬吃老虎滿級大佬回新手村之後靜待時機一飛衝天縱橫官場……對吧？”
“……你信我，真的，您老人家少看點那些小說，求求你了。”
“哈哈哈~”
王斯聰的笑聲中，許鑫扭頭對周傑侖問道；
“你覺得我這麽規劃怎樣？”
“可以喔，不過……創作至少還是要純粹一些比較好吧？”
“所以我才要留校啊。”
許鑫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支煙，又打開了旁邊的空氣淨化器，這才不緊不慢的伸出了左手。
倆人在早上都從楊蜜那知道了倆人訂婚的事情……
周傑侖還挺遺憾的。
因為在他的概念裡，作為阿鑫和蜜蜜的愛情見證者，訂婚儀式這種事情，怎麽能少得了自己在旁邊彈著鋼琴唱著《分手快樂》的名場面呢。
沒準彈到最後情緒崩潰，他得咬著手絹在那抹眼淚……
但不管怎麽說，這還是好事。
看著好友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也是一種幸福嘛。
而王斯聰則想的比較簡單。
像老許學習，找個又漂亮又賢惠最重要的是還賊能打的女朋友當老婆保護自己……
他可是真的見過楊蜜練功的樣子。
院子裡那幾套家夥事唬人的很。
接著，就見點了煙的許鑫說道：
“你倆應該能看得出來，她事業心其實比我重，對吧？”
“……”
“……”
沒外人。
無內鬼。
好哥們之間就實話實說。
於是……
倆人在沉默之後：
“看不出來。”
“不是喔~”
“……”
看著求生欲拉滿，似乎生怕一會兒未婚妻回來家暴他們倆的王八蛋……許鑫被氣的有些鼻塞。
硬生生的，所有煙氣都從一個鼻孔往外冒。
“不講義氣是吧？睜著眼睛說胡話？”
他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自顧自的說道：
“我爸之前也和我說過，說，我要真心喜歡拍電影，那就不讓我回家去幫我哥了。本來，老爺子的意思很簡單，大學畢業後，他就陸陸續續撒手，把家裡這一攤子事業交給我們兄弟倆。但現在我既然不回去後，以後家裡的事就是我哥自己來管……”
“那家產怎麽說？”
王斯聰似乎對這種事情比較敏感。
許鑫愣了愣……
“什麽家產？”
“就你家那一攤子都給你哥了？”
“沒啊，都在我爸那呢。嚴格意義上來講，現在我家那些地方的股份，都是我和我哥的名字。知道吧？但問題是這些家業都是我爸打下來的，所以，雖然名字是我倆的，但實際上家裡的財政大權還是老爺子管著。我的那份我估摸得等我結婚才會給我……但實際上也不用分的那麽麻煩。房地產、煤礦，你應該懂。”
看了一眼王斯聰，許鑫繼續說道：
“錢放在裡面，就是滾雪球，對吧？”
“emmmmm……你這思維說明你沒啥理財天賦，等過幾天我給你介紹幾個資產管理方面的專家吧。”
顯然，王斯聰不太讚同他的想法。
不過許鑫無所謂：
“總之，家裡這一攤我不管……我也不懂啊，所以都是我哥在管，錢不錢的，有需要就要唄，我爸身體好著呢。楊蜜的事業心又比較重，我就合計著總要有個人顧家嘛。而且我這個想法和張導也聊過，張導也挺支持的。所以，楊蜜想弄公司什麽的，弄就是了。家裡有不缺錢，花唄。
我就開始轉型，知道吧？畢竟在好多人眼裡，我們這種層面還是屬於暴發戶，沒啥底蘊。不是老話說的好麽，富不過三代。要是以前，我可能都不會琢磨這些事……但這二年，在團隊裡認識了好多關系，好多朋友，還有那麽多領導不管是閑聊還是幹嘛的，幫我梳理了一下以後的路。所以我才決定走這條路的。懂了沒？”
周傑侖還沒回答，王斯聰點點頭：
“懂了，沆瀣一氣。”
“滾你大爺的……”
“哈哈哈哈哈……”
一個玩笑衝散了討論人生的氣氛。
而正說笑著，楊蜜和張倩倩有說有笑的回來了。
聽到了屋子裡的笑聲，她把菜放到了廚房後，納悶的提著一壺酸梅湯走進了屋：
“聊什麽呢？在門外就聽見你們在那哈哈大笑。”
“聊閑天呢唄。”
許鑫接過了酸梅湯，然後問道：
“唐人的《仙劍》開拍了，你知道麽？”
“知道呀。”
剛從外面回來，墨鏡之下的鼻梁上面全是一層細密汗珠的女孩點點頭：
“開幕式之前就開拍了。”
叮鈴鈴……
她的電話響了起來。
許鑫也沒在意，一邊拿著她的杯子給倒酸梅湯，繼續問道：
“沒在找你？”
“找我幹嘛啊？都說不接了，還找我幹嘛？……喂，曾姐，怎麽啦？”
接過了酸梅湯，楊蜜一邊喝一邊問。
眾人緊接著又聽到了一句：
“對啊，在家呢。我剛沒聽到，買菜去了……啊？你要過來？呃……”
楊蜜愣了愣，然後問道：
“那……曾姐你晚上在這吃飯不？”
顯然，她是被中午那明明就仨人，結果說變就變成了六個人的飯局給弄無語了。
“哈哈……好的，那我等你。”
電話掛斷，楊蜜聳聳肩：
“曾姐一會兒過來找我。估計又有什麽廣告代言之類的了……我先去弄菜去了啊，朗朗晚上幾點來？是不是得隆重一點？”
“不至於，人也挺不錯的。我和他約的是7點。”
“哦哦，好。”
說著，她直接走了出去。
許鑫也沒在意，反倒是周傑侖看著酸梅湯似乎想起來了什麽，趕緊讓一旁的大妮說道：
“大妮，酸梅湯買了嗎？”
“還沒……我這就去。”
“好喔，多買點發回去飲啦！”
大妮離開。
屋子裡又剩下了三個人。
“誒，阿鑫，今年年底，傑威爾打算召集一些音樂人來試歌喔，到時候來我那邊一趟，幫我看看有沒有好苗子。”
“好。”
許鑫隨口答應了下來。
而聊了一會兒天，曾佳帶著孫婷到了這邊。
當曾佳進屋後看到了周傑侖和王斯聰時，對於這種場景她也不驚訝……
有什麽的？
不就一個萬達集團董事長獨子，一個亞洲天王周董麽。
有什麽的？
看多了，大家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習慣了。
而許鑫則笑著招了下手：
“曾姐，來啦……來來來，喝茶。”
這時，楊蜜也走了進來，手上還滴著水，對孫婷問了一句：
“二老到了吧？”
“到了，姐。我爸媽一個勁的說特別不好意思……”
“哪裡的話。住哪？”
“萬達……謝謝王哥。”
“嗯。”
王斯聰隨意的點點頭。
孫婷的爸媽想來看奧運會，老楊給找的票，住處安排到萬達酒店不是很隨意的事情麽。
而這時，曾佳注意到了許鑫手上的不同來。
原本戒指帶著的中指上面，只剩下了一道圓環白印。
而那枚銀戒指……已經戴在了無名指上面。
“……？”
她眼神一愣，本能的看向了許鑫旁邊給自己洗杯子的楊蜜手上。
左手……無名指……
“蜜蜜……你……你們倆……”
順著曾佳的眼神，楊蜜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後，笑道：
“我倆訂婚啦。”
“……”
曾佳瞬間無語了。
這麽大個事。
你都不提前說的！？
而楊蜜仿佛猜透了她的想法，笑著說道：
“就昨晚，我去接他，我倆在車上，他問我要不要嫁給他，我就答應了。沒弄什麽儀式，也挺突然的。但……”
抓著男友的右手，她左手那枚戒指顯得尤為耀眼。
但在耀眼的光環也抵擋不住女孩臉上燦爛奪目的笑容來：
“我倆確實訂婚啦。具體什麽時候結婚還沒商量……不急嘛，也不影響，沒事的，曾姐。”
沒事的……
沒事……
沒……
行吧。
事到如今，曾佳還能說什麽？
想說什麽也不能說，得藏起來。
於是笑著說道：
“那你早說，我給你準備一份禮物……這空手來的。”
“……”
王斯聰嘴角一抽。
他不僅僅是空手來的，晚上還饒一鍋花卷呢。
本能的看了一眼曾佳，然後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周傑侖。
不看還好，一看，他更無語了。
周傑侖正在得意的笑。
衝著自己笑。
“你笑啥？”
他忍不住問道。
周傑侖得意洋洋：
“你空手來的喔！”
“……你不也是？”
“我還送了兩盒披薩呢。”
聽到這扎心的話語，王斯聰先是一愣。
但馬上冷笑了一聲：
“狗都不吃的披薩？”
“……”
“你們倆神經病吧？”
許鑫無語。
而就在楊蜜以為許鑫會說句公道話的時候，卻聽到了未婚夫的一句：
“還不趕緊準備禮物去！？”
“……”
“……”
“……”
這下連楊蜜都無語了。
王斯聰翻了個白眼：
“禮物現成的，你新房下面我在送你一層，行不行？夠誠意了吧？……你呢？打算送一車披薩？”
他對周傑侖發出了挑釁的訊號。
周傑侖一聲冷笑：
“我上半年剛訂了一台帕加尼喔~”
“行了你倆。幼稚不幼稚……”
楊蜜無語的搖搖頭，多大的人了，連這還要比？
接著才扭頭對曾佳問道：
“曾姐，忽然找我來，有事啊？”
“有。”
壓下了心中的荒誕，曾佳點頭：
“唐人那邊……剛才剛給我打了電話，想……約你晚上吃個飯，在聊聊《仙劍》的事情。”
“……？”
楊蜜一愣。
還找我？
都定性了的事情，還找我幹嘛？
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而第二反應就是……
“出簍子了？”
聽到這話，曾佳點點頭：
“對，麻煩還不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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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媽耶，大秘密
“怎麽了？”
楊蜜眼裡倒沒什麽幸災樂禍。
現在還不到吃瓜的時候，得先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才行。不然到時候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樂子人樂著樂著就得找地方哭了。
而見她似乎一無所知，曾佳目光落在了王斯聰旁邊的筆記本電腦上。
“王總……我能用下電腦麽？”
“哦，給你。”
王斯聰把電腦遞過去後，瞅著楊蜜來了句：
“剛才我們還在那看熱鬧呢，你貼吧裡都快打起來了，一群人說抵製仙劍三。說什麽……票選出來的結果不認帳，唐人拉了屎還要吃進去……”
“噫~”
楊蜜滿眼嫌棄：
“你別惡心人啊。”
“又不是我說的，伱別玻璃心啊。”
“我玻璃心？”
看著王斯聰，她忽然扭頭看向了許鑫：
“妞妞和崽崽用過的那倆不鏽鋼盆呢？”
“噓~先不告訴他。”
看著許鑫豎起來手指，堅決擁護未婚妻的模樣，王斯聰臉有點綠。
而這時候曾佳也找到了想給楊蜜看的，電腦一翻轉：
“給，你看看吧。”
她這麽一說，包括周傑侖在內，桌子附近的所有人都伸個頭往電腦上面瞧。
首先是“仙劍奇俠傳”貼吧的網頁。
接著就是曾佳手指的置頂帖子。
“關於抵製《仙劍三》電視劇聲明！”
“謔，玩的這麽大，抵製都出來了？”
王斯聰有些驚訝。
而楊蜜則趕緊拿過來了電腦，點開了這條帖子和許鑫一起在那看。
“怎麽樣？說的什麽？”
因為角度問題，王斯聰看不到內容，所以一臉急迫的模樣。
而許鑫率先抬起了頭：
“大概意思就是，唐人首先是不尊重仙劍粉絲，其次是不尊重票選結果。第三是……呃……”
又盯著屏幕看了看後，他才說道：
“大概意思就是唐人蹭劉一菲熱度就算了，捧劉一菲表妹他們可以忍，但雪見選唐煙他們無法接受……並且那兩次投票就是在耍他們玩，消費仙劍粉絲的熱情。在加上唐煙的雪見與原著差距實在過大……反正各種罪狀吧，最後開始抵製行動，聯名要求這部電視劇改名，不要和仙劍扯上關系……大概就是這意思。”
“那和蜜蜜有關系喔？”
一旁默默吃瓜的周傑侖有些疑惑：
“唐人還找她幹嘛？這劇不都開拍了嗎？”
但許鑫卻沒吭聲。
而是陷入了一種思考之中。
接著反倒是看完了這個消息的楊蜜，對曾佳問道：
“曾姐，他們晚上約我吃飯是什麽意思呢？問了沒？”
“問了……然後我還特意給吳導打了個電話。”
“吳導是誰啊？”
這話不是楊蜜問的，是王斯聰。
“吳金元導演，《聊齋志異》的導演。”
“噢~~~你演的聶小倩那個？”
“對，你先別打岔。”
示意王斯聰別搗亂後，楊蜜看著曾佳，等待著她繼續往下說：
“蜜蜜，你還記得你拍《聶小倩》時候那位林雨芬導演吧？”
“記得，對我很照顧。”
“嗯……我問了下吳導後，吳導就把她的電話給我了。剛才，我接到了唐人的電話後，就問了下林導。她不是《仙劍》這部劇的四位導演之一麽。不過這部劇的大導演是李國利導演……我就直接表明來意了，我說唐人又找到了你，想來問問咱們的電視劇不是開拍了麽，為什麽還會過來。
林導告訴我……李導也很不滿意唐煙的雪見。這劇，是7號開拍的，到昨天為止，一共拍了11條關於雪見的戲，能用的……只有三條。而重新讓唐人找你，是李導、林導，還有梁導的共同的意見。他們是一個團隊嘛，林導在拍《聊齋志異》時，你都打過交道的，記得吧？”
“記得，梁盛泉導演嘛。李導、林導、還有《仙劍》的最後一位導演黃君文，他們都是一起的。”
“對。主要是……劉知詩的表演也不夠合格，雖然去年唐人在她身上砸了不少資源，但從現在好多人還覺得她是劉一菲表妹，其實就能看出來。至少目前為止，她還沒有起來。在加上本身表演經驗不夠豐富，演龍葵……只能說這個角色……”
“藍發藍衣，溫柔似水，羞怯文靜。”
沒等曾佳說完，楊蜜就點點頭：
“我知道，一藍一紅嘛。當初刷她的好感度好懸沒累死我。”
“……”
曾佳張了張嘴……
她沒玩過仙劍三，所以不知道楊蜜在說什麽。
不過沒關系。
“而現在龍葵的角色到她身上，一方面是因為……確確實實，她和劉一菲的形象其實和原著都還算比較貼合，都是那種只要面無表情，就算合格的角色設定。而另一方面則是……大家夥都知道你要捧劉知詩，但前提是建立在其他演員包括胡謌在內都符合大家預期，讓大家夥滿意。可現在不說外面了，連導演都不滿意……用林導的話來講，唐煙太文靜了。所以才讓公司再次聯系你的……”
說到這，她頓了頓，眼神瞟了一眼似乎還在思考的許鑫後，才問道：
“林導在電話裡也特意向我發出了邀請，說……希望你在考慮一下。”
“……真就盯準我了？”
楊蜜有些無語。
“不是，為什麽啊？……怎麽就盯上我了？你要說我試過雪見的定妝也行，怎麽就非我不可了？”
“因為第一是票選出來的，仙劍粉絲畢竟多……第二就是，林導對你郭襄和《黃金甲》的印象挺深的。一直覺得你特別合適……”
“……好吧。”
聽到這話，楊蜜聳聳肩：
“不過，我還是不想接……我倆還打算去泰國呢。”
她一指沉默不語的男友。
可誰知許鑫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沒事，我們幾個也能去。”
“……”
“……”
“……”
這話一出口，別說楊蜜了，連周傑侖和王斯聰都聽傻了。
大哥……
你不要命的嗎？
楊蜜木呆呆的看著男友：
“啥玩意？”
接著就見許鑫笑了笑，說道：
“玩笑話……我也沒時間去。”
先是擺擺手，他繼續說道：
“但我覺得既然事情都變成現在這樣了，反倒是個機會。”
“嗯？”
楊蜜先是意外。
接著便明白男友不像是空穴來風。
於是本能的，她陷入了思索之中。
而許鑫也沒急著解釋，而是把茶台上那已經衝了七八泡，味道開始變淡的茶葉都倒了之後，拿著那餅喝著還不錯的普洱，重新開始泡茶。
曾佳挺急的。
心說你怎麽說一半後，還不說了？
但又不好問……
反倒是王斯聰納悶了：
“啥意思？”
“字面意思啊。”
第一泡洗茶的水倒了出來，靜待裡面的茶餅被熱水一衝，茶葉開始蘇醒的節骨眼，許鑫聳聳肩：
“現在唐人既然來找了第三次，我覺得就不應該再拒絕了……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講，是第二次。但在粉絲眼裡，第一次投票、第二次投票……現在就是第三次唐人來找她。懂了吧？再一再二不再三再四……要是真有什麽事情忙還好，沒事還不接，反倒有點太端著了。”
說完，打開蓋完，他提著蓋子嗅了嗅那股濃鬱的茶香後，開始衝水，泡茶。
一邊泡，一邊說道：
“首先，沒必要憑空多個敵人。你們想啊，劉知詩這個人，是唐人在“封殺”了劉一菲後，物色了一兩年才找到的一個“合適”的，對吧？”
“……不是表妹嗎？”
王斯聰有些不解。
許鑫搖頭：
“你不是這行人，不了解很正常。倆人八竿子打不著北的關系，只是臉比較像而已。根本不是什麽表妹。”
“呃……”
王斯聰眨了眨眼：
“那劉一菲不反駁的？”
“這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我其實也不太了解，你得問她。”
指了一下眯眼重新開始拿著電腦，看著《仙劍吧》裡面各種帖子動向的楊蜜，許鑫說完，開始拿公道杯給大家倒茶。
同時繼續說道：
“唐人現在有點騎虎難下了，知道吧？因為他們把劉知詩放出來太早了。就直接把龍葵的角色安到了她身上，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然後，他們告訴了所有人：龍葵，我們定了，雪見、紫萱大家可以選。結果沒想到在她這碰了釘子……”
指了楊蜜一下，他聳聳肩：
“而現在面臨的後果很簡單，先不管這劇拍出來怎麽樣，光是這個抵製……很可能就會讓唐人捧劉知詩的計劃付之東流，胎死腹中。他們找了那麽多“劉一菲”，好容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忽然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說，帳算誰頭上？”
“怪他們自己啊，能怪誰？”
“……你看，要麽說你不是這圈子裡的人呢。”
聽著王斯聰的話，許鑫搖頭，又指了指未婚妻：
“如果劉知詩真的“死”了，或者遇到了很大的“波折”，唐人拚死也得把鍋甩到她身上，才能把自己摘乾淨、才能給劉知詩一個死而後生的可能。不然，和真的劉一菲談崩了，假的劉一菲又沒捧出來……不說浪費了多少資源，他們那麽大的一個公司，捧個人都捧不出來。這消息一出，對公司的江湖地位打擊很大的。所以我才說，拚盡一切，唐人都要把鍋甩給她。”
“……我靠。”
王斯聰無語了：
“轉移矛盾這手玩的溜啊。”
“誰說不是呢。”
許鑫聳聳肩：
“到時候粉絲的矛盾、利益的矛盾不提，平白無故因為一個莫須有的東西，得罪了唐人……本身也不是一個很聰明的決定，對吧？怕不怕得罪是一回事，人情世故又是另一回事。”
前面是解釋給王斯聰聽的，後面則是對楊蜜說的。
而正在電腦上看新聞的楊蜜頭也沒回的來了句：
“問題是我的收益呢？片酬不提，論咖位，它能超過《武林外傳》？，角色定位呢？雪見是大女主不錯，但問題是還有龍葵和紫萱跟她來分。關系方面，第二次沒有通知我，就開啟了投票，已經開始為電視劇失敗推鍋到我身上做準備。和這種公司合作，我沒安全感，而且也覺得不劃算。”
“怎麽會不劃算呢？”
許鑫笑了：
“《仙劍》的粉絲就是你最大的收益。你別忘了……你現在VS平台的代言是哪來的……遊戲粉可是很專情的。《仙劍》的粉絲，為了自己的遊戲，現在都在拋頭顱灑熱血，為什麽？因為喜歡這款遊戲的人心中的愛都很純粹。
他們愛的不是你，不是胡謌，不是劉知詩、唐煙。他們愛的是景天、雪見、龍葵這些角色。只要你符合他們心中的愛，那麽他們就會堅定不移的支持你。因為他們本身想看的也不是電視劇，而是自己心中最愛的角色而已。明白了沒？能得到他們的喜歡與認可，才是你最大的收益。”
他這話說的其實已經很簡單直白了。
可偏偏，楊蜜還在搖頭：
“不要。”
“……？”
許鑫一愣。
不應該啊，利弊關系這麽清楚，女友應該拎的清了吧？
怎麽還拒絕呢？
可下一秒，他就得到了答案：
“我還要和你去泰國呢，見見白龍王，算算咱倆啥時候結婚、要孩子這些事情……你都忙兩年多了，好容易閑下來……我不要。”
“呃……”
愣了愣後，許鑫說道：
“我剛不是說了嗎，我可以和他們倆去啊……”
“……”
“……”
不是。
大哥，你想死真的別拉上我們行不行？
你家院子裡還放著一根能被她甩的跟牛皮糖一樣的白蠟杆呢！
周傑侖揉了下鼻子，咳嗽了一聲：
“咳咳，我這兩天看幾場奧運會後，就要回去準備專輯了喔，10月份發新專，參加活動什麽的，要忙到年底喔，沒有時間啦。”
“……我九月份開學，也沒空……哦對，我還得去家裡實習呢，挺忙的。”
倆人求生欲直接拉滿。
許鑫也無語了。
關鍵時刻，你倆怎派不上用場呢。
看著女友那非常危險的眼神，許鑫聳聳肩：
“行了，年底，行不行？年底放假了，咱去泰國溜達一圈。反正《風聲》的劇本和籌拍也需要時間……這幾個月不也沒什麽事情麽？我覺得是個機會。你看……這事情只需要簡簡單單操作一下，你就能成為最大的贏家……當然了，前提是你要能演好雪見這個角色。”
說著，手往筆記本上一指：
“你不經常在貼吧裡和大家夥互動麽，就聊唄。比如什麽：“你們那麽希望我演啊？”、“我怕演不好毀了咱們的仙劍啊”、“我能做的不多，只能最大程度符合原著裡的雪見”、“好吧，既然大家都希望我來演，那我就演吧”……
這件事的可操作性很大，不是麽？
具體操作一番，然後呢，你和唐人在商量一下宣傳的事情，就比如碩本來你在準備一部電影，所以才拒絕的。但奈何粉絲的呼聲過高，同時唐人也非常有誠意巴拉巴拉，用你在玩家群體之中的聲望幫他們也減下壓，分擔下火力，自然而然的，唐人就欠了你一個人情。
而粉絲的擁護……只要你能演好雪見，那麽就能像當初因為喜歡趙靈兒而喜歡上劉一菲的那群人一樣，把他們轉化成你的粉絲。知名度、粉絲、江湖地位、人情、好人緣都在咱們這。
優勢在我，明白了沒？
你才是最大的贏家。”
看著女友眼裡堅固到不可動搖的不情願隨著自己的言語，而一點點軟化。
他微笑著握住了她的手。
“我這麽說，你懂了吧？”
“……”
楊蜜沒吭聲。
“……”
曾佳也沒吭聲，只是看著許鑫的目光裡滿是一種……跟看怪物似的無語。
而她驚歎無語的情緒，卻在王斯聰那邊直接得到了一種表達：
“我靠……怎麽聽起來，你贏麻了啊！”
聽到了他的話，周傑侖卻露出了“早就告訴過你”的模樣，端著茶杯來了句：
“早就和你講過喔，他們倆不能湊一起的。湊一起，眼珠一轉，就是八百多個心眼。超恐怖的喔~”
而楊蜜卻沒理會這倆人的話語，只是皺眉，思索……
最後歎息了一聲：
“唉……”
煩。
……
曾佳並沒待多久，就和孫婷一起離開了。
晚上的飯局也沒和唐人約。
今晚朗朗來家裡吃飯，楊蜜菜都買好了，自然不可能去。
約的改天。
但她卻帶來了足夠讓唐人那邊精神一震的消息，那就是“楊蜜要求看看雪見的劇本”。
就如同許鑫說的那樣。
先不咬死。
去貼吧裡和大家夥聊一聊，把這件事的“出發點”小小的扭轉一下，到另一個角度上面後，在說。
其實人就是這樣。
都有一種惰性和任性。
要是放在平時，《仙劍三》的拍攝不會有什麽麻煩。
找到楊蜜，楊蜜也就接了。
都不用什麽第二輪投票。
《仙劍》的粉絲很多，這是實話。
無論是第一部電視劇打下的良好基礎，還是作為國產遊戲經典IP這方面，她都沒拒絕的理由。
所以，第一輪投票出來，要是放到平時，她肯定就接了。
但問題是男友的奧運會才剛忙完。
她特別想好好陪陪男友。
所以才不想接的。
她現在真不缺片約。
自從《武林外傳》的最後一集，也就是2008年大年30那一晚播出完，被貼上了“能和春晚搶收視率”的電視劇神話後，整個《武林外傳》裡的主角幾乎都不缺戲拍了。
或者說，接戲接到手軟才是。
市場是現實的。
一個在春晚當天，在老虎嘴裡搶出來了14.91收視率的電視劇，捧出來的明星至少在兩年的輪播黃金期內，絕對不會缺戲拍。
不管是同福五人組，還是在30集出現，雖然戲份斷斷續續，但同樣頂替了邢捕頭成為劇中黃金配角之一的楊蜜。
並且，事實也證明，許鑫選擇了“祝無雙”這個角色，也選對了。
她沒有給自己身上捆綁上《武林外傳》的標簽同時，收獲了一大波人氣。
甚至很多人不知道，她光是上半年，推掉的戲至少有20部。
因為她知道男友在忙，想在背後給予默默的支持。
哪怕幫不上什麽忙，但他需要的時候，自己就在這。
這樣就好。
所以這上半年的時間裡，她就接了一部從1982年上市開始就聲名大噪的英國經典喜劇話劇：《糊塗戲班》。
這劇她演的挺開心的，也很用心。
就相當於“過戲癮”了。
誰知道原本5月15號就開演的，可卻不得不停止了演出。
而今年一整年時間，喜劇基本都不會出現在人藝的劇團演出裡面了。
可惜麽？
挺可惜的。
但又不覺得可惜，尤其是看到男友那幾個月跟瘋魔一樣的忙碌。
而現在好容易熬出頭了，看著男友卸掉了身上的重擔，想要享受幾天二人世界。
偏偏這會兒《仙劍三》又找了過來，所以明知道今天至少自己得演一部戲，好能續接上人氣。但偏偏，她犯懶……也不是犯懶，只是想任性一些。
公司管不了我。
我自己也管不了自己。
我就是想跟我家哥哥膩歪幾個月，好好陪陪他。
結果現在她最愛的男人卻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
《仙劍三》的利弊，她都懂。
也權衡的清楚。
只是還是心不甘情不願。
明知道愛人為了自己好，但就是懶……
想戀愛，想和哥哥一起談酸酸甜甜帶著滿滿膩乎的戀愛。
可偏偏……
人家比自己還清醒呢。
就挺煩的。
但當著朋友的面，她沒辦法和許鑫把這話聊清楚。
甚至看劇本的事情，都是許鑫自己說的。
她也沒反駁。
她不想在男友面前表現出來很強勢的樣子。
男人都是貓，得順著毛擼才行。
等晚上人都走了，在好好聊聊唄。
於是，打定了主意，下午3點多開始，她就開始忙活做菜去了。
……
大概是下午4點半左右，朗朗撥通了許鑫的電話。
他到了，但沒找到門。
許鑫帶著周傑侖親自去迎接的。
畢竟雙向奔赴嘛。
而朗朗在看到了周傑侖真出現在許鑫家的門口時，眼睛直接就直了。
雙方互相認識了下，外面人多眼雜的，許鑫就先帶著朗朗進家裡。
客人來了，“女主人”肯定得出來迎接。
張倩倩第一個出來的，當被許鑫介紹為“我嫂子”的時候，朗朗還挺客氣的打了個招呼。
然後等從廚房裡看到了圍著圍裙的楊蜜走出來時……
他直接就懵了。
“……？？？？”
看著那邊喊著“朗朗老師，您好”，手上和圍裙上還粘著麵粉的楊蜜，他那雙本來就炯炯有神的眼珠子瞪的更大了。
但這還沒完。
當聽到了許鑫介紹道“楊蜜，我未婚妻”的時候……
朗朗的眼珠子已經瞪到了一個誇張的角度……
很多年後，在幾個好朋友一起參加婚禮采訪時，當被提及幾個人的友誼是怎麽結識的時候……
朗朗用了幾個當時很流行的網絡流行詞匯，說出了那樣一句話：
“你能想象到，小小的一戶人家裡面同時站著臥龍、鳳雛的場面麽？當時我就特別想問一下：前面是誰的部下……然後當知道他們的關系時，腦子裡就只剩下了：哈哈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想法了……”
不過那已經是好多年後的事情了。
現在的朗朗只是目瞪口呆，聽到了“未婚妻”三個字後，呆呆的看著倆人……
由衷的發出了一聲感慨：
“媽耶。這可真是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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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為了藝術！
夜晚，葡萄架下。
“所以要我說，鋼琴這東西太吃天賦了，知道吧？想學，可以，但一旦發現孩子不喜歡，或者沒天賦，趕緊把琴搬走。離的越遠越好，我表妹現在就是恨鋼琴恨的牙癢癢……”
端著裝滿紅酒的杯子，滿臉紅暈的朗朗回答著關於楊蜜“以後我倆也想讓孩子學鋼琴”的想法。
這會兒桌子上的菜都被吃了個七七八八。
亂糟糟的各種骨頭、食物殘渣擺了一桌子。
一旁還有五六個紅酒瓶子。
今天大家都沒選擇在餐廳裡面吃。
主要是院子裡的葡萄已經進入了成熟期，這種葡萄架下吃飯的方式，幾乎可以說是很多人的童年。
在加上有風扇在這吹，哪怕有些燥熱，可吃起來也舒服。
就是有蚊子。
王斯聰B型血，這會兒都快把大腿呼腫了。
在飯前，楊蜜就已經剪了幾串小葡萄放到了冰水裡鎮著，這會兒拿出來，葡萄就葡萄酒，一邊吃一邊聊天，暢所欲言，還挺開心的。
朗朗是個很健談的人。
性格並不內向。
原本包括張倩倩在內，倆人都覺得“啊，藝術家，肯定很高冷”。
結果喝上了酒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雖然朗朗是藝術家。
也很出名。
但脾氣也好品性也罷，都有著很強烈的豪爽風格。
甚至在飯前還問了句：
“不整點白的啊？……吃酸菜不整點白的能行麽？”
但有周傑侖在的飯局，一般沒人和白酒。
周傑侖要保護嗓子，但酒意上湧後，人就會變得有些任性。
你越不讓幹什麽，就越幹什麽。
所以在和王斯聰剛認識的時候，大家一起出去吃了頓飯，周傑侖自己喝了半斤白酒，把馬桶都給吐堵了之後，基本上大家就默認有他的飯局絕對不喝白酒了。
人菜，癮還大。
最關鍵的是吐的還多。
長這麽大能把馬桶給吐堵了的人，許鑫真的是第一次見。
雖然周傑侖是反覆解釋，他是吐完了想要刷牙，結果不小心把牙刷掉進馬桶裡面才導致堵塞的……
但問題是誰信啊。
跟狗說狗都不信。
而這會兒聽到了朗朗的話，王斯聰拿胳膊肘捅咕了一下正低頭看劇本的許鑫：
“誒，要不不學鋼琴了吧，我覺得老狼說的有道理啊。乾脆，男孩子學散打，女孩子學小提琴……小提琴多優雅啊！”
“！”
“！”
一句話，周傑侖和朗朗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你好好說話別罵街喔！”
學著許鑫的口頭禪，周傑侖帶著明顯不滿的訊號：
“論優雅，有什麽比得過鋼琴！？”
“可不，你要說小提琴簡單、或者小提琴女孩子學的方便我都不和伱強，那玩意優雅到哪了？能有鋼琴優雅？雖然它卻挺優雅的……但肯定沒鋼琴優雅，這是肯定的。”
“呃……”
聽著倆人的話，王斯聰張了張嘴……
發現好像舌戰群儒有點懟不過後，趕緊認慫：
“說錯了說錯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你自己罰一個。”
周傑侖剛說完，朗朗一擺手：
“一個哪夠，三個才行……這樣，來來來，我給你倒滿……就這一杯。一杯喝完，我替你給鋼琴認個錯，行吧？……你別瞪眼，這樣，我先表個態，行吧？”
說著，那雙價值八千萬的手雙手抱拳，朝著上面拱了拱：
“對不起，我朋友錯啦，我替他道歉！”
“噗……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周傑侖笑瘋了。
然後哆哆嗦嗦的指著王斯聰：
“飲啦！”
“……”
王斯聰真說不出來話了。
東北酒蒙子加彎彎起哄王。
這倆人也忒特麽社會了。
行吧……
一玻璃杯紅酒咕嘟咕嘟的灌進了大少爺的嘴裡。
放下了杯子，撿了根清口的黃瓜條，他又看了一眼許鑫：
“誒你這就沒意思了啊，聊的正開心著呢，你看哪門子劇本？”
聽到這話，許鑫放下了剛打印出來不久的仙劍劇本，端起了酒杯：
“不看了。來，喝酒喝酒……”
“……我才剛自己罰了一個。”
“不是三個麽？你還欠倆呢……誒？你這杯酒怎麽還滿著呢？”
“廢話，我剛自己倒的。”
“誰看到了？你們看到了麽？你就沒喝吧？……喝啊！你特麽養魚呢！趕緊！”
“滾滾滾……”
“哈哈哈哈哈……”
小院之中又響起了陣陣笑聲。
喝的同樣兩頰緋紅的楊蜜這時候遞過來了一隻扒好的蝦。
“給。”
許鑫扭頭就是一口。
倆人開始撒狗糧了。
弄的三個單身狗滿眼嫌棄。
張倩倩倒還好，只是這會兒紅酒的酒勁上來，整個人有點暈。
今晚也沒別人了，許淼出去應酬，許大強上未來親家公那邊吃飯了。
知道倆孩子“訂婚”的時候，親家公臉上的表情很奇妙。又開心，又失落……許大強是從車裡提著兩瓶茅台上去的。
今晚就沒打算回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抽空上個廁所功夫的朗朗因為不熟悉環境，打開了許鑫的那間“放映廳”。
自從《不醉》之後，那地方就成了許鑫和楊蜜倆人溫存的小屋。
沒事的時候，最喜歡做的，就是買兩部電影回來，往裡面的沙發上一扎。
摟在一起看個電影什麽的。
當然了……一開始是看正兒八經的電影。
但楊蜜這人……怎麽說呢，有時候腦洞也挺大的。
更有一顆不安於“寂寞”的心。
一來二去的，就嫌棄許鑫原本弄的那個75寸的幕布效果差，投影儀清晰度也不行。
還不能連接電腦……
特別給置辦了一個百寸幕布，又在這裡加了台電腦。
能聯網那種。
至於用電腦聯網看什麽電影……
這你就得問她了。
反正那屋子隔音效果挺好的，只要不開門，一般人聽不見動靜。
而朗朗看到了裡面的玩意後，先是愣了愣。
等上廁所出來後，忽然問道：
“誒，那屋能看電影不？”
“……”
楊蜜的心本能的就一咯噔。
剛想找個借口的時候，卻聽到男友傻了吧唧的來了一句：
“能啊。百寸幕布，看著舒服著呢。怎的？要看電影啊？”
“走唄，飯也吃完了，酒還沒喝過癮呢。我剛才看喝茶那屋有威士忌？我車裡有一盒正宗的古巴雪茄，是咱們認識前，老毛子那邊邀請我去演奏慶祝二戰勝利加總統換屆的時候，古巴的那個大使送的……威士忌+雪茄，整不整？”
他不提還好，一提，周傑侖和王斯聰眼睛就亮了起來。
“什麽牌子的？”
聽到周傑侖的話，朗朗直接來了句：
“肯定正宗高希霸啊！古巴正宗，那是給老毛子的國禮！”
“我草！好東西……走走走，整起來。那威士忌是我送的，老許都不會喝，那是正宗的麥卡倫威士忌！走走走……”
威士忌、雪茄。
兩種詞加一起，一下子就讓在場的男人情緒開始躁動。
“……”
可楊蜜眼神卻一陣古怪。
想了想，她說道：
“那走唄……那什麽，我去開空調，在加上那屋子好久沒用了，我先把沙發單子重新鋪一下，省的你們抽個雪茄再給我那套布藝沙發燙到了……“
“燙了就再買唄，有什……呃……”
看著女友陡然變得“危險”的眼神，許鑫趕緊閉嘴了。
他似乎也想起來了什麽……
其他人這會兒倒沒多想。
主要是院子裡也熱。
王斯聰被朗朗那體格子擋著，風吹的還少。
在加上喝酒、血液流速加快，他這會兒熱的直冒汗。
索性來了句：
“老許，給我找個你的衣服，我換套去。太熱了。”
“行……老狼去拿雪茄，輪子，你和老王幫我嫂子收拾下桌子，我拿衣服去。”
總不好吃完了一拍屁股就走人吧。
倆人倒沒什麽意見。
至於楊蜜……
她已經跑到了家庭影院那屋了。
電腦開機的時間，讓她度日如年。
不過好在這電腦裡沒啥東西，開機速度並沒有很慢。
而開機、開投影儀之後，都沒來得及展開幕不，她對著白牆，拿著鼠標就趕緊打開了D盤，找到了一個名為“學習資料”的文件夾，點了一下鼠標右鍵……
當挪到“刪除”字樣的時候，她還有些心疼……
畢竟裡面還有幾部唯美系列的……挺好看的呢。
但這會兒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哢噠。”
刪除成功。
清空回收站！
接著打開了BIT，把裡面的種子也全部清空。
再然後打開了播放器，把播放列表全部清零……
哦對，開始菜單裡的快捷文件夾標簽也給刪了！
專業的比專業還專業！
“呼……”
她松了大大的一口氣。
這才來得及把那百寸幕布給展開。
看著乾乾淨淨的WINDOWS XP，滿意的笑了。
接著，那邊的許鑫和朗朗也走了進來。
楊蜜扭頭笑道：
“那你們弄吧，我看劇本去了。”
根本對女友剛才那一番極限拉扯一無所知的許鑫還傻了吧唧的問呢：
“你不看啊？喝了酒……還看什麽劇本？”
“總得準備準備啊。不過你別喝多，晚上我還得跟你聊事情呢。”
“知道啦。”
沒心沒肺的許大少爺坐在了沙發前，帶著淡淡的好奇，看著朗朗手裡那個木頭盒子：
“這玩意是國禮？”
“對啊，你瞅，這不麽，卡斯特羅的標志還在呢……唔，就是風吹日曬的……這東西好像需要跟紅酒那麽穩定的保存條件。也不知道味道變沒變……我不太懂，你懂不？“
“不懂……就知道這東西好像不能過肺。”
“沒事，一會兒問他倆……咱們看什麽？”
“唔……你想看什麽？我這有的都是西影廠送我的膠片拷貝。”
他一指架子上那五六十個膠片盒子：
“這屏幕太大，現在網絡上能下載的電影投影到這上面，清晰度都挺差的。想看，最好還是用膠片來看。但這些都是老電影……”
“老電影才好呢。”
朗朗點頭：
“你這屋真有種咱們小時候，就擠在文化宮廣場上看電影的感覺了……我看看啊……”
他走到了那一排盒子上面。
《天地英雄》、《功夫》、《老井》、《黃土地》、《霸王別姬》……
“咱看《霸王別姬》？那片子我還沒好好看過呢。”
“……？”
許鑫一愣：
“你沒看過霸王別姬？”
“看過，但是是在特別小的時候，跟同學在錄像廳裡看的，我就記得葛憂是個二椅子，後來出國和老外聊咱們的電影，好多人都會說這部電影。”
“行啊，那就《霸王別姬》唄。”
許鑫拿著膠片盒子，架到了放映機上。
西影廠的原版拷貝，放映出來的質感相當的好。
而忙活完了的周傑侖和王斯聰也走了進來。
手裡還提著幾個杯子和一瓶威士忌。
“冰塊呢？家裡有冰塊不？”
“自己廚房拿去。”
於是，忙忙碌碌的，最後在加上張倩倩端來的冰鎮葡萄、切好了的西瓜什麽的，四個老爺們關上了門，暗戳戳的就開了個角落裡的台燈，一人一杯威士忌，點燃了雪茄。
煙氣繚繞。
“霸王別姬啊……”
叼著雪茄，靠在舒適的沙發上，周傑侖頗有些感慨的搖了搖頭：
“可惜了……”
“可惜什麽？”
朗朗一邊看著鏡頭下的段小樓與程蝶衣問道。
一旁的王斯聰搖晃著杯子裡在燈光照耀下，如同琥珀色一樣質感的酒水，來了句：
“張國嶸唄……”
說著，他繼續說道：
“我不怕和你們說，我其實一直GET不到張國嶸的點，你們懂吧？就都說他戲好，演技好，唱歌也好聽什麽的……他的歌，我就一首《倩女幽魂》……哦對，還有《風繼續吹》覺得不錯，其他的也就感覺那麽地了。反正在我這，他不算什麽神仙。”
這話張國嶸的粉絲聽來肯定不開心。
但今天又沒外人。
閑聊嘛。
“尤其是這部《霸王別姬》……就包括陳愷歌也一樣。我也沒覺得這片子牛比到哪啊……”
說話時，畫面已經轉成了黑白。
說著，他問道：
“老許，這片子牛比麽？”
許鑫點點頭，吐出滿口苦澀的煙氣：
“噗……很牛比。”
“……牛比在哪？”
“唔……”
看著蔣文麗所飾演的妓女帶著孩子往前走，推開一個嫖客的鏡頭，他想了想，按了下暫停，然後開始倒退。
三人都有些納悶。
就看到許鑫重新把鏡頭倒退到黑白片段，也就是蔣文麗剛開始登場的時候，才繼續說道：
“咱就不說專業性的東西，你們留意她的神色變化……”
看著鏡頭中在天橋的喧鬧裡，護著孩子往前走的妓女豔紅，許鑫說道：
“注意，嫖客登場時，你們留意她臉上的笑容，以及後面的變化。”
話音落，嫖客的聲音響起：
“喲，這不是豔紅嘛。”
蔣文麗飾演的豔紅摟著兒子一邊往前走，一邊露出了笑容。
但她步子沒停，還在繼續往前走。
可那嫖客的手卻放到了她的臉蛋上。
也就伴隨著一個動作，豔紅臉上的笑容隱去，隨著那句“老沒見，你可想死我嘍”的話語，一巴掌拍開了放到自己臉上的手。
然後繼續往前走。
嫖客還在跟著，見她走的快，還伸手攔著：
“誒誒誒……”
可豔紅在看到自己被攔後，卻有些粗暴的直接推開了嫖客。
嫖客有些氣不過，等豔紅走遠了，露出了一種凶狠的表情，指著豔紅罵道：
“臭婊子！”
然後，就是一段展露天橋繁華的鏡頭。
各種戲曲、鑼鼓、人聲、喧鬧之中，許鑫解釋道：
“看到了沒，豔紅把孩子抱起來了。老王，你聯想一下她出場的全部鏡頭……一句話沒說，對吧？甚至連名字都是那嫖客喊出來的，但你現在對這個角色有什麽感覺？”
“唔……”
看著畫面之中那幾個塗抹著猴臉翻跟頭的孩子，王斯聰想了想：
“為母則剛？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許鑫繼續問道：
“輪子，你呢？”
周傑侖想了想，說道：
“她很討厭自己的職業喔，是不是？”
接著不用許鑫問，朗朗就說道：
“她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從一開始哪怕走的急，都護著孩子，到人多了，這麽大個孩子也不嫌沉，直接抱在身上……就為了給孩子看到表演……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瞧，這一段戲，蔣文麗沒一句台詞，甚至只是一段開場，你們三個人，就已經從這裡面看到了人生百態……其實這就是這電影牛比的地方。這段鏡頭語言運用，在我這幾乎可以說已經到了極致。沒有台詞，也不需要台詞，但你只要看到蔣文麗的臉，看到她的動作、神情，就會看懂很多東西……懂了吧？還有這裡……”
就在許鑫說話的時候，畫面已經切換到了戲班子之中，剛才那個往自己腦門上拍磚的孩子，也就是段小樓，露著半拉屁股正在挨師父的鞭子抽打。
而就在這抽打之中，鏡頭已經逐漸從黑白，緩緩的變成了彩色。
“這裡是第一個鏡頭運用巔峰。這段黑白戲的隱喻其實很簡單，就是單調與苦澀。但它忽然緩緩轉入了彩色的世界，你們注意看孩子的臉。藍色，藍色代表了冷靜、克制、自私、無情……
可這裡這種藍色卻是在孩子的疼痛慘叫之中用一種漸變的色彩展露出來的。它是油彩，是被畫到臉上去的。孩子本身是天真、無邪的，可卻被人為的，塗抹上了這種冷漠無情的色彩。懂了吧？這是摻雜了成年人的功利心……畫面太有張力了！
陳愷歌對於鏡頭語言的運用，跟張導是兩個風格，張導喜歡濃烈，但他卻喜歡用這種萬花叢中一點綠的點綴，凸出一個天真無邪、甚至仗義熱血的孩子在這個環境之中，正在被帶上一個“學戲，就要成角兒，不成角兒，等待著你的就只有冷漠”的冰冷世界。”
“……”
“……”
“……”
三個人都沒說話，只是看著一幀一幀流逝的鏡頭，搭配著許鑫的講解。
從色彩、到鏡頭語言，再到開場那十來分鍾蔣文麗為了孩子的前途，從母親、到妓女、倒對孩子寄托了一切希望的演技轉換……
讓他們終於看懂了屬於自己的《霸王別姬》。
其實有些東西就是這樣，門外漢和內行的區別，也就在這麽幾句話的說明。
當許鑫把所有的東西拆開了揉碎了，講給他們聽，這段神奇在哪，那一段是怎樣的天馬行空時，整部《霸王別姬》，在三人的眼中，就藝術性而言，已經上升到了另外一種層次。
確確實實，陳愷歌的這部作品……暫且不提那些風言風語，諸如什麽“這是陳懷凱拍的，只是為了讓兒子站穩腳跟，才說他是導演”，亦或者什麽“葛憂假戲真做”之類的。
那些都是捕風捉影的東西，別說許鑫了，連張一謀都不清楚。
也沒必要清楚。
因為，無論怎樣的風言風語，都無法影響《霸王別姬》在影史、乃至天朝影史上的地位。
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四個人。
一瓶麥卡倫威士忌。
四根雪茄煙。
再加上西影廠這一刀未剪的2小時44分鍾的電影擺出來，和許鑫那縱貫全篇的解讀聲音。
三個人在這2個多小時裡，是真的看懂了。
看懂了《霸王別姬》，也看懂了自己的《霸王別姬》。
而面對最後許鑫的總結，那句：“一萬個人眼裡有一萬個哈姆雷特”的定論，三人心悅誠服。
確確實實，這部電影做到了。
不過……
“老許牛比啊。”
醉意盎然的王斯聰感慨了一聲：
“要是沒有你的解讀，我可能到現在也看不懂……原來一部電影裡竟然能寄托這麽多東西。”
“確實。”
朗朗也點頭：
“雖然都說藝術是共通的，但……沒你在這給我們解釋，我們可能還弄不懂《霸王別姬》這部電影牛比在哪呢。”
“但現在有個問題是不懂的人還是多一些的喔~”
凝視著鏡頭裡，段小樓那一聲撕心裂肺的“蝶衣”，周傑侖微微搖頭：
“其實電影和做音樂一樣，專業的音樂人聽到的，和觀眾聽到的還是不太一樣……就像是有的口水歌，觀眾特別喜歡，但那些音樂在音樂人聽來，誒，就很一般啊……搞不懂為什麽大家會那麽喜歡。這中間還是隔著一層東西的……”
“那是因為他們缺了個和老許這樣現身說法願意解釋的人唄。”
王斯聰聳聳肩：
“就跟今天一樣，老許要不解釋，我看這個也就囫圇著看。但他解釋了，我忽然就發現，我懂了挺多的，懂了這電影牛比在哪了……這就是所謂的區別嘛。
比如這個《霸王別姬》、比如《紅高粱》這些……好多人都看不懂，以前我是覺得導演自己有問題……但老許這麽一說，其實我就懂了。說白了，還是沒人領著進來，有人給解釋一通，就比如咱們這些人去上課一樣，老許給講了這電影牛比在哪，一下子咱們就懂了嘛。
什麽鏡頭運用，以及那些……在咱們這種普通觀眾來看很自然的鏡頭，到底演員的演技牛比在哪這些的。沒人講，那就是割裂的。你看你的，我看我的。懂行的人不屑於說，不懂行的人迷迷糊糊的看，永遠看不懂。不就是這道理麽……呃……誒，老許！”
說著說著，忽然，王斯聰的眼神變得興奮了起來：
“要不你搞個這東西算了，怎樣？”
“……什麽？”
或許是這會兒已經上頭的緣故，許鑫有些沒反應過來。
“搞什麽？”
“就搞個這種節目啊。”
指著《霸王別姬》的演員表，王斯聰笑著說道：
“就解讀這些電影什麽的，我覺得比乾看有意思多了啊！就跟上課似的，把這些經典名作拆開了揉碎了那麽聊，感覺會挺有意思的啊。”
“解讀……這些電影？”
許鑫一愣。
“對啊。”
王斯聰點點頭。
“你不之前說要留校任教，然後走另外一條路麽？我現在忽然覺得你特別適合……真的，教學生如何分辨電影好壞，告訴他們這電影好在哪，壞在哪……我草！”
忽然，他像是聯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下全亮了起來。
“誒，這件事要是做成功了，以後……那不是能一言決定一部電影生死？就比如說吧。萬達這邊經常會遇到一個什麽情況你們知道麽？……就排片業務，有的片子是真特麽爛到不行，你懂吧？我經常會去看電影，好多片子沒上映之前我就能看了……就離譜，懂麽？
那些爛片會采取提高分成的形勢，讓院線猛推……就給別人喂屎，知道吧？真的，能惡心死人。把一些我覺得挺好看的電影給擠的都沒邊兒了，這事兒我始終覺得挺操蛋的。老許，這節目要是萬一成功了，你不是一下就有話語權了？把那些好看的片子推薦出來，不好看的片子往死裡踩，省的拍出來去特麽坑大家夥的電影票，不挺好的麽？一言斷生死！我草，牛比啊！”
“……”
“……”
“……”
這話一出口，別說許鑫了，連朗朗和周傑侖都無語了。
“誒，老王。”
周傑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神情亢奮的王斯聰：
“拜托，一言定生死聽上去很厲害，但……很得罪人喔。你要單純的說讓阿鑫幫助一些普通的影迷朋友提高藝術鑒賞能力，我覺得你的想法很不錯。但你這種話太激進啦！阿鑫這樣會把所有人都得罪的……再說了，你是在挖自己家牆角喔，提高院線方分成，萬達也賺錢喔~你這樣真的合適嗎？”
“呃……”
王斯聰愣了愣。
而就在包括許鑫在內，都以為他反應過來這麽做是“不對”的時候。
忽然就聽見大少爺斬釘截鐵的來了一句：
“怎麽不合適？我又不在乎提高那百分之二，百分之三的院線分成……我特麽是為了藝術！”
“……”
“……”
“……”
實話實說，任誰聽到王斯聰這話，都會有種“這人思想覺悟可真高”的既視感。
可還來不及感歎。
大少爺就又來了一句：
“媽的，誰讓他們先給我喂屎的！”
“……”
“……”
“……”
得。
這話一出口，前半段整體垮塌。
說到底……
大少爺還是在“公報私仇”。
聽到這話的朗朗忍不住笑了：
“郭德剛不說過麽，人總要吃屎，但只要別嚼就行。”
“哈哈哈哈哈……”
周傑侖直接笑噴了。
王斯聰愣了愣後，也樂了：
“哈哈哈哈，這段我聽過，巨好玩！哈哈哈哈……”
大家都在笑。
唯獨許鑫。
如有所思……
“讓阿鑫幫助一些普通的影迷朋友提高藝術鑒賞能力”？
周傑侖的這句話，觸動了他的心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213.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大妮，把人送到地方，辛苦你了。”
“沒事喔，許哥，那我們走啦。”
“嗯，走吧。”
對商務車揮了揮手，車子直接駛入了夜幕。
而許鑫則看著家門口多的一輛法拉利一輛輝騰，有些頭疼的撓了撓頭。
又把路給堵住了。
其實燕京的胡同哪裡都好，就是停車太難。
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會不會被鄰居投訴……
帶著酒醉的搖晃，他搖著頭回了家。
走回臥室時，一眼就看到了半靠在床上的女友正手裡拿著劇本望著他。眼睛上面還帶著一副無邊框的眼鏡。
顯得……有種讓人萌生躁動的知性美。
他擺擺手，走進了衛生間。
洗了個澡，頭更暈了。
不過還好，不至於宿醉，基本的意識還在。
出來後就問道：
“劇本怎麽樣？”
一邊問，他一邊迷糊的砸到了床上。
頭暈的厲害。
紅酒和威士忌的後勁可真不小。
而聽到這話，楊蜜下意識的就要摘了眼鏡關燈，但剛有動作，就被許鑫握住了手：
“不摘了。”
“……都喝成這樣了，還有心思想別的？”
她一臉戲謔。
可許鑫卻沒回應。
只是在被窩裡拱著，環著她的腰，把臉湊到了肚腹上面汲取著那若有若無的香味。
楊蜜也放下了劇本，把手放到了未婚夫的頭髮上摩挲著，輕聲說道：
“大概看了一眼整個故事，發現唐人心可夠黑的。”
“怎麽？”
“故事最感人的地方都在那最後要祭劍的龍葵那。屁股歪的都不行了……論人物魅力，雪見和紫萱跟個工具人其實沒什麽區別。大情、大愛都在龍葵這裡……是真的死捧啊！”
“唔……我看看……”
“躺好吧你。”
見他還要起來，楊蜜趕緊壓住了不讓他動彈，無語的說道：
“都喝成這樣了還看什麽？……不過也沒事，我剛才看了下近期他們的采訪。這幾個人似乎都沒玩過仙劍，純粹把它當故事演而已。那我就放心了，我可是忠貞的雪見派。大小姐的人設基本能拿捏，放心吧。”
“決定演了？”
感受著女友腰腹間的柔軟，許鑫咕噥了一句。
楊蜜冷笑了一聲：
“不演不行呀，萬一得罪了唐人怎麽辦？”
正打算拿胡茬刮女友的腰間軟肉的許鑫動作一頓。
松開了環抱住她腰的手，搖搖晃晃的坐直了身子。
靠在床頭上，他瞧著雖然沒摘眼鏡，但還是沒扭頭，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連打開都沒打開的電視機，仿佛那上面有什麽好看節目一般的女友……
那用力抿著的嘴已經證明了，她此時此刻的心情並不算太好。
“生氣了？”
“沒有呀。”
“真沒有？”
“真沒有。”
許鑫心說我信你才算有鬼了。
在一起兩年多了，又不是沒吵過架，伱生氣什麽德行我能不知道？
於是，他搖搖晃晃的起身說道：
“渴了，陪我喝會兒茶，解解酒。”
楊蜜這下倒沒拒絕，只是從衣櫃裡拿出來了一條運動大褲衩丟給了他，然後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而等許鑫出來時，她已經坐到了茶台前開始燒水了。
許鑫打開了電視，調到了五套後，借著電視的動靜又點了一顆煙。
全程楊蜜都沒說話，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男友在那搞這些操作。
看到煙點燃時，她還沒忘記打開空氣淨化器。
“嗡嗡”的啟動聲中，許鑫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其實就算唐人沒再次找你，我也覺得你該去演《仙劍》。”
“……為什麽？”
“一方面是直覺。”
聽到這話，楊蜜眉頭皺了起來。
要是別人對自己說這個，她可能會嗤之以鼻。
狗屁的直覺。
扯淡呢。
但男友這直覺卻有些不太一樣。
相處這兩年多，大大小小的事情……還別提，真挺準的。
於是，她的態度稍微“端正”了一些，問道：
“什麽直覺？”
“就直覺你很適合這部劇唄，這是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就是……我覺得有必要咱倆開始進行事業規劃了。”
這話讓楊蜜有些愣神：
“咱倆不一直在做事業規劃麽？”
“我指的是家庭方面。”
“……”
一句話，讓楊蜜雙眸裡的那種不滿開始緩緩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慎重的模樣，看著男友，她問道：
“什麽意思？說說你的想法。”
“噗……其實很簡單啊，張導演的那個《秦俑情》，知道吧？”
“知道啊，你不是說，張導和你說過麽，當初接那個戲，其實就是為了能和龔麗姐多待一段時間。”
“嗯，其實我其實一直沒好意思，也沒敢問張導……雖然我能看得出來，他和龔麗姐現在都是往事如風了。但我始終想不清楚，為什麽這倆人沒在一起。你看啊……”
他開始數落手指頭：
“一，張導很厲害，對不對？”
“嗯。”
“二，龔麗姐也很厲害，對不對？”
“對。”
“你沒發現麽，就不談藝術成就，咱倆和張導、龔麗姐一模一樣。”
“……對啊，你是導演，我是演員。”
“對，按照道理來講，應該挺合的，是不是？甚至，咱別的不提，就說《風聲》這劇本，在開拍前，我就定下了你是主角。你還記得國外媒體怎麽說張導和龔麗姐的麽？他們說龔麗姐就是張導的繆斯女神。”
“嗯。”
“你也是我的啊……哪怕我現在還不出名。”
沒去理會那些名利之說，她只是點點頭：
“嗯，然後呢？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咱倆……還是最好別學張導和龔麗姐了。當然了，我不是說你不能上我的戲，或者我永遠不參與你的電影之類的……我的意思是，如果說，咱們倆都太強勢，那麽可能最後的結局也會成為張導和龔麗姐，懂吧？
倆人的戀愛肯定是開心的，充滿了幸福的回憶的。但是，當倆人都進入到巔峰期的時候，開始聚少離多。龔麗姐覺得這樣不行，所以，她才問張導想去要一個承諾。
但張導卻認為，那只是一紙證明，證明不了愛情，也不能代表什麽。結果，倆人漸行漸遠……當然了，我不是說咱倆也會變成這樣，我的意思是……你的事業心，其實比我重。”
“……”
一段話，讓楊蜜本能的抿起了嘴。
一點都沒有反駁。
也沒必要反駁。
因為倆人是彼此最親近的人，是心靈相通的伴侶。
更何況都訂婚了，誰也不用瞞著誰。
在說……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想成為大明星的夙願。
所以，她只是點頭，示意許鑫繼續說。
“其實本質上咱倆的追求不一樣，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拋開什麽藝術成就不提，咱們就說客觀一點的。首先，原生家庭的因素上面，你得承認，明星藝人大導演這些賺錢真不如“我家”多，對不對？”
“嗯。”
“所以，你瞧，就在客觀事實上而言，拍電影，我不在乎酬勞，只在乎興趣。賺錢當然更好，但不賺錢，我也能接受。究其原因，因為我家有錢，對不對？沒有電影，不拍電影，沒有藝術追求時，我也能活的很好，對吧？”
“嗯。”
“而你呢？從客觀而言，你需要從一個小演員，變成小有名氣，然後變成家喻戶曉，紅透半邊天，最後的目標是那第一的寶座，對不對？一線大咖，走到哪江湖地位都要足，人人都要給面子，有作品、有人氣、有臉蛋，成為大明星……這些，是你的追求。”
“對。”
“而最後一個客觀事實是，在現在這個時代，光做一個演員，一個純粹的演員，咱們做不到那個位置上，對吧？”
“那肯定，男演員還好，女演員這邊衡量地位的東西太多了。電影票房、號召力、演技、資源、人氣、容貌、甚至細化到代言、廣告上面這些。太多太多了。”
“所以你瞧，咱倆的第一個分岔路口出來了。”
說到這時，水壺開了。
楊蜜正在思考男友的話語，沒注意到。
許鑫就想自己來泡茶。
結果手還沒放到水壺那把手上，就被對方一巴掌拍開了：
“傻麽你，那是壺嘴。燙到你怎辦~”
“……”
許鑫心說我也不傻，我就準備拿壺把的，只是壺嘴衝著我而已，又不是一定要去摸。
可偏偏這話裡的寵愛讓他心裡美滋滋的，笑眯眯的眯起了眼睛。
而看著他那得意的模樣，楊蜜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心底那股火氣也散的差不多了：
“你繼續說。”
一邊說一邊開始泡茶。
許鑫點點頭：
“嗯，所以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對你的職業定義是演員，懂麽？因為我對我自己的定義是導演。我想拍……我喜歡的片子，然後追求藝術的認可。而從這一點上，我堅定不移的認為你是我的繆斯女神……”
“我演技可不如龔麗姐好。”
“但你還在成長，不是麽？我也不是什麽隨隨便便拍個電影，就能奧斯卡、三大拿到手軟的人。咱倆不都得成長麽？而且這種成長的過程，是作為夫妻的我們，一起齊心協力往前走的過程，其實要比結果更美妙。不是麽？”
聽到了“夫妻”的定義，楊蜜耳朵尖有些紅。
應了一聲：
“嗯……”
“所以你瞧，我對你的定義，就是很傳統的演員。我對你的要求，以及對咱們這個家庭的要求，就是在追求電影藝術的定義。有點老派電影人的意思，對吧？”
“嗯。”
“但問題是我這樣卻沒沒辦法幫你成為第一。”
“……”
剛拿起公道杯打算給未婚夫倒茶的楊蜜一愣……
“你看，包括《不能說的秘密》在內，你怎麽火起來的，怎麽在日本獲得了那麽高的人氣，包括去年你怎麽紅起來的……《不能說的秘密》只是提供了一個起點，而不是說這一切都是我來主導。”
“呃……”
在楊蜜那愕然之中許鑫攤開了手，一臉無奈：
“你再讓我具體幫你什麽炒作啊，什麽升咖位啊，什麽爭資源這些的，我也不懂啊。我能做的，就是拍好電影，然後讓觀眾認可我拍的、你演的作品與角色。這是身為導演的職責，而身為未來丈夫的職責。可是關於你怎麽能成為一線，手握多少資源，什麽地位之類的……我最多，算是你的狗頭軍師……”
“噗……”
聽著這個形容詞，楊蜜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咳咳咳咳……你……”
她滿眼的無語。
而許鑫則擼了一把臉，同樣一臉無語。
倒不嫌棄髒。
只是有些燙……
“有你這麽說你自己的麽？還狗頭軍師？直接軍師不行？”
“反正大概就是這意思。”
許鑫無奈的端起了杯子。
“商業性上的事情，第一，我不懂。第二，就跟剛才我說的那樣，咱家不是沒錢，所以我也沒必要去懂，明白了沒？就包括剛才和他們在那屋看電影聊天，傑侖的話基本和我認識是一樣的，藝術創作，還是要純粹一些比較好。所以，這是我選的路，而我選的路，只能讓作為“演員”的你……跟我一起成功，但卻不能讓你成為什麽……什麽……就一線明星，明白吧？”
“懂，你也不會這個，我知道的。”
楊蜜已經了解了未來丈夫話語裡的意思，繼續問道：
“所以，你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電影上面的事情，有你。但商業上的事情，得我自己來？”
“還有咱爹。”
“咱……”
被這個稱呼弄的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誰後，她更無語了：
“要喊也得喊爸，喊爹多土啊。”
“……嘿嘿嘿，老漢聽到你這話肯定開心。”
許鑫也樂了。
“但總歸就是這個意思。我其實從小就不是做生意的料，這我是知道的。人家買東西都花十塊，我可能就得花十五、二十。然後我臉皮還薄，明明買個四驅車只要20塊錢，結果老板問我要三十，我就給三十……講價我都覺得不好意思。包括給墨姐投了那一千來萬，到現在雖然光知道賺錢，可錢在哪都沒見到……我沒什麽縱橫商海的天賦，你懂吧？”
“懂。”
愛人的心有多柔軟，她知道。
“但哥哥你對人心的把握卻很準確。這點比我見過、認識過的任何人都強。你有種讓所有人都滿意，所有人都能在你設定的規則下行走的一種本事。無論是奧運會你上下協調，還是《黃金甲》時候你在龔麗姐、張維平、張導三人身邊斡旋……你在這方面很有天賦……”
聽不得男友對自身的定義如此妄自菲薄，她搖了搖頭：
“這種特質，是我見過所有人中最厲害的。”
“所以張武導演才想讓我走另外一條路……”
“呃……”
楊蜜愣住了。
顯然，她是第一次聽說……
接著就見許鑫擺擺手：
“下午你去買菜，我們幾個坐那聊天時候，我把這事兒和他們說了。本來其實想先和你說的，但昨天回來就睡覺了……一直到現在，咱倆才算靜下心來。所以我打算和你說說我給自己的規劃……也是張武導演給我做的規劃。就很簡單，完成本科學業後，考研、考博、留校任教。然後我要走另外一條路。”
“……你難道是想……”
楊蜜有些瞠目結舌的看著許鑫，往上面指了指。
許鑫點點頭：
“對，本來，張導的意思是問我要不要走個特殊程序，加入他的文工團來著。但我倆聊了下……文藝演出、大型節目啥的，嚴格意義上來講不算我的追求。我還是想在追求藝術的道路上自由一些。加入肯定會加入，但最多只能算是履歷，在張導那邊的體制裡上限有限。
所以，咱學校是一個很好的平台……包括於老師那邊我也問了，研究生讀完就沒問題了。畢竟資歷擺在這，沒任何難度。最後的天花板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可以到部門裡面……你還別說，奧運會的資歷現在算是看出來了，真厲害。”
“……你問過張導了沒？”
“問過了啊，張導也覺得合適。畢竟從派系而言，我已經被打上了根正苗紅的西北派標簽。而一步一步這麽走的話，以後沒準十年後、二十年後、三十年後，你天天能在電視上看到你丈夫……哈哈哈哈哈……”
說到這，許鑫忍不住笑出了聲。
接著卻擺擺手：
“扯遠了，和你說這個的意思就是，你讓我去當個什麽商海沉浮的弄潮兒，在這方面，我是沒什麽天賦。但在我選擇的這條路上，依托奧運會，我的起點還……算不錯。
包括張導也和我有聊挺多的，所以這就是我的職業規劃和打算，懂了吧？一步一步往上走。畢竟……錢咱家是真的不缺了，對不對？而咱倆這邊的規劃，就是“分開”，懂了沒？”
許鑫做出了一個“X”的模樣。
楊蜜就懂了。
不是說真分開，而是踏上兩條路走。
適合的人，去做適合的事。
想到這，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你以後豈不是天天要去開會研討或者幹嘛的？”
“不會啊，工作上的事，肯定不和“你們”說嘛。畢竟也不方便。主要工作還是電影，其他那些事情也不適合在這裡說、體現。”
許鑫意有所指。
懂得都懂。
而在聽到了這話後，楊蜜點點頭：
“明白了……你是打算好了，才讓我去演的，對吧？”
“對。合約結束，咱們就自己出來了。到時候娛樂圈的殘酷性才算真正的被咱們感受到。你是演員，你要去爭角色。你是明星，要爭咖位、爭代言、爭地位。而你是公司，還要去爭資源。這樣你才能喂飽手下的人，才能發展壯大……
我能做的就是成為你的保護傘，但保護傘下你的事業和心血怎麽成長……不還得一步一步走麽？而現在還沒怎麽樣呢，忽然就有可能得罪了一個唐人，怎麽看都是一件不劃算的事情，對吧？雖然不怕，但我的直覺也擺在那。我真覺得這戲挺適合你，能火！”
話說到這，基本楊蜜心裡所有的芥蒂都已經說開了。
道理，她都明白。
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明白，但……
“可我還是想陪你……但又知道你說的是對的。而且，我也挺怕的，真的。你說萬一我到時候老了，不漂亮了……”
“幹嘛？怕我不要你？”
許鑫笑了，端起了茶杯後自顧自的說道：
“走另外一條路的人最好不離婚，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隨著她的疑惑問出口後，她就從未婚夫那滿是笑意的雙眸中，看到了一種深情的執著。
深情的讓她沉醉。
沉醉到不可自拔。
“因為那會讓領導對你的認知出現偏差。有時候一個認知偏差，路就走到頭了。所以……雖然我也知道這個世界有著很多諸如面和心不和或者幹嘛幹嘛的。但……我也想不出用什麽話語或者承諾來表達我的心意了。你就當這是一道枷鎖，行吧？領了那張結婚證，咱倆這輩子肯定就不分開了。因為我身上已經纏上了枷鎖……”
或許是因為酒醉的緣故？
此時此刻在楊蜜眼中，他那滿含深情的雙眸裡一片閃亮。
亮到讓自己再次生出了那股……許久許久沒出現過的情緒。
我，何德何能？
帶著這股甚至有些自卑的情緒，一句話脫口而出：
“我會愛你一萬年！”
“……”
誰知，許鑫聽到這話後愣了愣，然後忽然笑出了聲：
“哈~！”
“……？”
說出那句話後臉已經羞紅了的女孩頓時無語了：
“你笑什麽？……我……真的，我會愛你一萬年！”
說著，她從寬大的紅木椅子上站了起來，俯身用帶著戒指的左手抓住了許鑫的左手。
“Z”字型的交叉下，終於，兩隻帶著銀戒指的手握在了一起。
同時，她的雙眸裡滿是堅決：
“我保證！”
許鑫點點頭。
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用同樣神情的雙眸回應了她的諾言：
“一萬年太久了，姐姐，我隻爭朝夕。”
“……那走！”
“幹嘛去？”
許鑫一愣。
可女孩卻已經直接站了起來，指著臥室：
“朝夕是多久我不懂，但……春宵一刻值千金。走，就衝你今晚的表現，伺候伺候你去！給你伺候個大的！”
“……我還沒喝完茶呢。”
“茶好喝還是我好玩？”
楊蜜歪頭，面帶“疑惑”。
許鑫直接放下了茶杯，站起了身來。
“你好玩，你最好玩，好玩極了！”
“嘻嘻~”
站在原地，等待未婚夫握住自己的手後，她牽著後面醉意盎然的男人，快步朝著臥室走去。
有些事其實就是這樣。
說開了，就懂了。
她明白未婚夫的意思。
確實，自己的事業心比較重。因為她不僅僅只是想“紅”，被人記住。她更想要的是真正處於最上層，當那些坐在牌桌上的人們之中的佼佼者。
甚至一想到有時候自己一個眼神，就能讓一個演員噤若寒蟬，或者是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演員的生死。
走在哪，都能成為焦點，能被所有人點頭哈腰的喊一聲：
“蜜姐。”
她就爽到要發抖。
香江亞洲電影節時的那種被人無視、忽視的感覺……
那種難以壓抑的狂躁憤怒……
雖然沒對任何人說過。
說她心眼小也好，說她小肚雞腸也罷。
但她這輩子，都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那種只能默默靠在一邊，看著那群所謂的大咖一個挨一個的先走進電梯，連帶著一群只是沾著主人的榮光就敢眼高於頂的阿貓阿狗一起瞧不起人的滋味……
絕對，不要再經歷第二次！
所以，她想飛，要飛。
飛到更高處，俯瞰人間風景。
可唯一被她所牽掛和顧慮，以及難以抉擇的，就是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愛。
但是現在……
她已經卸掉了所有的包袱。
他理解我，支持我。
足夠了。
謝謝你，
我的愛人。
此生……
卿不負我，
我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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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贏麻了
“我就說我聽到了車響……怎麽起的這麽早？先別著急走啊，下來下來。”
被這動靜弄的嚇了一跳的朗朗一扭頭，發出了一聲驚訝的動靜：
“老楊！？”
“……咱能換個稱呼不？算了，吃飯了沒？一起吃呀？進屋洗洗手，我去喊許鑫起床。”
“……？？？”
頂著一腦袋雞窩頭的朗朗直勾勾的看著身上掛著圍裙的楊蜜，一臉震驚。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7點27……
昨夜回家時是12點出頭，在車上就已經醉到不行的他倒頭就睡，六點多醒來吐了一回後，就睡不著了。
於是才想起來過來拿車。
其實按照道理來講，這種事情找助理來就夠了。
但他也不是什麽四肢不勤的人，在加上他也住這邊不遠，喝酒胃裡空落落的又難受，索性就溜達著走過來，順帶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調節一下身體那種不適感。
可沒想到……
剛打算驅車離開，並且料定了昨晚同樣喝了不少的老許應該沒起來，所以沒想一大早上打擾人家的……
可聽到了自己發動車子的動靜，楊蜜竟然出來了。
還喊自己吃飯？
這還不到7點半。
這……
這麽賢惠的嗎？
朗朗都驚了。
但這會兒既然遇到了，他也就不急著走了。
升上了車窗，跟著重新進了屋。
然後就從門口的廚房那邊，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小米粥的香味。
這時，楊蜜又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今天就咱仨，我哥和嫂子都沒起來呢，在這吃吧？早上涼快，在這走廊裡吃可舒服了。”
指著門廊范圍，她說完，朗朗就下意識的點點頭，問了一句：
“你什麽時候起來的？”
“6點。”
“……這麽早？”
“習慣了。”
楊蜜一邊說，一邊走進了廚房。
“早上要練功，我老師說天地初升的第一縷紫氣對習武之人來講挺重要的……雖然有些玄學，但已經習慣了。”
“……”
朗朗無語。
紫氣？
習武？
他忍不住看向了葡萄架旁邊那根原木杆子。
昨天聽大老王在那聊，說什麽……那是白蠟杆。
他也不懂。
在加上當時喝酒，也就沒多想。
現在想想……
“那棍子是幹嘛用的？”
“哪個？”
廚房裡忙活的楊蜜抻頭看了一眼後，說道：
“練大槍用的。”
“……？？？”
朗朗愣了愣，問了一句：
“我能看看不？”
“看唄。”
於是，他走了過去，拿起了那根看起來油潤油潤的杆子……
入手，不算沉，但也不算輕。
拿起來是肯定沒問題的，但問題是……
這玩意怎麽弄？
要是平常，他這東西連摸都不摸，畢竟說句難聽的，他的手，就算扎到了一根刺，都是一種風險與損失。
不過眼前這跟白蠟杆看起來還挺不錯的，不見什麽毛刺，還很潤。
男人吧，對這種玩意有一種天然的執著和躁動。
在觀察了一下後，他就試著掄了一下……
“嗚！”
低沉的聲音響起。
而聽到了這動靜，剛打算炒菜的楊蜜扭頭一看，立刻慌了：
“誒誒誒，你別啊。”
“……啊？”
朗朗下意識的不敢胡鬧了，以為這棍子有別的作用。
卻見楊蜜快步走出來：
“你那手那麽金貴，伱拿它玩幹啥！”
“呃……”
他心裡這才算踏實了。
笑道：
“沒事，這又不礙著啥……”
“那也不行，要是給你手砸了一下，刺了一下，我不成罪人了？”
楊蜜趕緊小心翼翼的接過了這根白蠟杆。
而朗朗卻好奇的問道：
“這玩意……怎麽使啊？什麽練大槍？”
“唔……”
見他似乎真好奇，楊蜜索性雙手握住了杆子：
“就是這樣。嶽武穆十三槍，聽過沒？”
“……好像聽過。”
“就類似這種。”
她擺出了一個起手式。
馬步扎開，氣沉丹田，雙手握住了白蠟杆的底部。
古怪的事情出現了。
明明握著的是最難以發力的杆子底部，可偏偏，那根杆子只有小幅度的搖晃，絲毫不帶下墜的。
朗朗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就聽到一聲：
“刺！”
“嗖……”
杆子刺了出去。
緊接著……
“收！”
“嗚！”
低沉的聲音和忽然開始扭轉的杆子……一下子給了朗朗一種古怪的感覺。
怎麽跟個橡膠棒一樣？
而楊蜜連續刺、收、刺、收的演示了兩下後，直接收了槍。
“我練的還不好……所以只能用這兩米五的杆子。我老師都用四米七的……槍尖紋絲不動。反正大概意思就是這，這就是形意大槍的練法。我就演示給你看，你別學，這玩意沒基礎的話很容易傷到手關節的。看看就行了。”
“……”
朗朗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因為對方演練的東西……看起來就威力挺大的。
於是忍不住問道：
“你還會啥？”
“形意拳、八卦掌、戚家刀、螳螂穿林劍。但都是皮毛，都是架子活，真東西……我老師說太危險，不適合這個時代了。”
話音剛落，屋裡傳來了一聲動靜：
“你離她遠點，她那八卦掌手黑著呢。”
同樣睡眼惺忪的許鑫也起來了。
楊蜜沒好氣的白了男友一眼，直接說道：
“洗手吃飯。”
“這……行吧。”
朗朗點點頭，對走過來的許鑫咕噥了一句：
“你這日子……以後不見得好過啊。”
“不會啊……”
許鑫樂了。
心說昨晚我還爆錘她一頓呢。
嗨呀！
舒坦。
……
小米粥、六必居的小鹹菜，一鍋王斯聰昨晚沒拿的花卷，以及青菜煎豆腐。
外加三個煎雞蛋。
這就是老許家平凡的早餐了。
吃的其實和普通家庭沒啥區別。
具是人間煙火。
許鑫其實覺得張導有句話說的挺對的。
導演是從人民群眾的土壤之中脫穎而出的，可出名之後的導演拍的東西卻越來越喜歡脫離人民群眾。
拍的東西不接地氣了，就容易飄。
一飄就膨脹。
膨脹就炸裂。
別人怎麽認為的他不知道，但在他這，這話還真沒什麽錯。
而喝著粥，楊蜜忽然來了一句：
“哥哥，你要重新開始健身了吧？”
“唔……”
許鑫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坐在馬扎上已經鼓起來的肚子，點點頭：
“要。不然那些西裝都穿不了了。肚子都起來了~”
一個奧運會的作息不規律加暴飲暴食，他確實胖了不少。
主要是肚子因為久坐而鼓起來了。
朗朗默默低頭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來了句：
“老許在哪健身？”
“就前面的香江馬術俱樂部那。”
“……會費挺貴的那個？”
“對。”
“我之前想去來著，說去那看看，光知道價格貴，但不知道服務怎樣……”
“那你一會兒跟我去看看？”
“行啊，走唄。我確實也得減肥了……”
朗朗說完，許鑫就問了一句：
“你這手……一些器械什麽的做不了吧？”
“做不了，提重物，杠鈴器械這些都不行。凡是沾手的器械一概不碰……”
“那最多不也就是跑跑步？”
“對。這輩子我是成不了型男了……”
聽到這話，許鑫點點頭：
“嗯，等哥們八塊腹肌重新出來的時候，咱們去海邊玩去。”
“……”
朗朗這口花卷算是噎不下去了。
“哎呀，看你……”
楊蜜無語的拍打了一下許鑫的胳膊：
“怎老揭人短呢。”
原本還挺感動的朗朗更無語了。
甚至手都有點哆嗦。
……
楊蜜吧。
《仙劍三最新劇照飯拍流出》主題帖：
“那劇跟咱們已經沒關系了，能不能不發了？這幾天看到仙劍的帖子我就頭疼。”
“話說蜜蜜真的不接了嗎？我也覺得蜜蜜超級合適“雪見”啊。”
“樓上，那劇已經開拍了。事實就是唐人耍著咱們玩呢，別想了。”
……
這條主題帖隨著唐煙、劉知詩、胡謌的劇組照片，回復量還挺多的。
有人看到了胡謌所飾演的景天造型覺得很適合，畢竟“無胡謌，不仙劍”已經成為了一個基本認知。
《仙劍》這個題材的男主角幾乎就等同於和他綁定了。
不得不承認，胡謌演的也確實好。
把握住了角色的精髓。
但每當大家看到了那一襲紅白的唐煙頂著那一頭卷發時，還是會不自覺的吐槽……雪見明明是一個乍一看刁蠻任性可實際上卻是古道熱腸心地柔軟的大小姐形象，怎麽到唐煙這裡……雖然不知道演的怎麽樣，但由於長相就是偏冷豔的類型，這妝容一搭配，看不到什麽刁蠻，取而代之的全是狠毒呢？
這角色到底怎麽選的？
唐人難道不知道選角先選像的規矩？
這看起來跟個性冷淡風格一樣的雪見大小姐，讓我們怎麽認？
那劉知詩倒還行……
畢竟挺像劉一菲的。
就是這個雪見……
就在貼吧裡逮著這個流出照片吐槽時，忽然，“楊蜜”回復了一條那個在問“蜜蜜真的不接嗎”的貼吧樓層：
“你們就那麽想我演啊？”
本尊一經出現，整個貼吧裡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逮住楊蜜的回復就開始各種蓋樓。
什麽“近距離麽麽蜜蜜”、“打DOTA不，我影魔賊溜”、“蜜蜜真的不能接嗎？仙劍粉表示悲傷難過”之類的消息就上來了。
可楊蜜卻沒在回復。
只是看到這個帖子沒多大一會兒就突然多了一百多樓後，撥通了孫婷的電話：
“來接我，去公司。”
……
“哈嘍，各位好，我是楊蜜。先給各位打個招呼哈~
這幾天也看到了大家的留言，首先感謝仙劍的粉絲們給我這麽多的厚愛。
在之前，其實我也一直在猶豫。首先是因為本身我有一部電影的劇本在身上，這部戲是我非常喜歡的一部戲，一直在盡心打磨角色，所以面對《唐人》公司的厚愛，我是婉拒的。
確實，唐人影視很有誠意，一直在和我談。但當時我想著的是一方面要準備電影工作，另一方面是……因為我本身也是雪見派。正是因為我特別喜歡雪見這個角色，才能明白為什麽咱們仙劍吧的人對這次的《仙劍三》抱有何種期待。
實話實說，我怕演不好呀，毀了大家心中的“雪見”。
但在這裡我首先要感謝《唐人影視》的信任，是他們堅定不移的把信任給到了我，並且拿出了十足的誠意。
同樣也要感謝各位的厚愛，這麽多天了，還在因為《仙劍三》的事情在奔走。
所以，再三考慮之下，承蒙各位厚愛，既然大家都希望我來出演，那麽我決定接下“雪見”這一角色。發完這篇帖子，我就要動身前往機場了。
這部戲，我會用作為一個從“DOS版本仙劍一”就開始一路走過來的玩家，最熱誠的愛意，來爭取詮釋好“雪見”這個角色。
也絕對不辜負仙劍粉絲們的熱愛。
感謝你們的愛，我會加油的。”
8月17號。ID為“楊蜜”的百度吧友，把這篇小作文發到了百度仙劍吧。
接著，在不到中午時，經過了多日準備的媒體開始發力：
“官宣！楊蜜確定加盟《仙劍三》劇組，已經火速趕往機場。”
“楊蜜=雪見，《仙劍三》第一女主角終於確定！”
“《仙劍》粉絲狂喜，胡謌、楊蜜、劉知詩、唐煙、霍健華主演確定！”
“《仙劍》玩家的勝利！寵粉楊蜜已確定加盟《仙劍三》！”
機場內，已經過了安檢的楊蜜看著手機網站上鋪天蓋地的消息，有些感慨的對旁邊的孫婷來了一句：
“看到了沒，大公司的能耐。”
孫婷無聲無息的點點頭。
心裡同樣滿是感慨。
確實，要不是作為蜜姐的助理，看到這些忽然就鋪天蓋地宣傳出來的消息，她首先感覺的就是“楊蜜這人真寵粉啊”，或者是“這人不錯，拿粉絲當回事”這些印象會升騰起來。
就和剛才看的“楊蜜吧”、“仙劍吧”裡許多人的論調基本一樣。
唐人用兩次仙劍迷的票選投票，在蜜蜜姐還沒答應加盟的情況下，就讓所有玩家形成了一個認知：
“楊蜜=雪見。”
而胡謌那邊就更不用提了。
無胡謌不仙劍嘛。
劇集還沒播出來，就能給所有人營造出這種印象。
實話實說，這種能量，真的讓人挺心驚的。
可是……
作為蜜蜜姐最親近的人之一，全程見證了“蜜姐和許哥怎麽聊的”以及“蜜姐和曾姐與唐人怎麽聊的”，包括“跟唐人聊完的蜜姐和許哥怎麽聊的”這些事後，孫婷已經看清楚了這件事的本質。
唐人在蜜蜜姐確定加盟後，就已經準備好了退路。
或者說……蜜蜜姐和唐人的交易已經完成了。
蜜蜜姐要的，是這件事的加盟由她主導，因為她要給粉絲留下一個印象，那就是“楊蜜本身不想加盟仙劍三，但卻是因為粉絲呼聲過高，她重視粉絲的感受，才決定擱淺自己手裡的電影劇本而加盟”。
一方面，蜜蜜姐在為許哥那邊的那部電影《風聲》做鋪墊。
等到時候電影上映，讓大家知道“我就是因為這部電影而擱淺《仙劍三》”的。
但現在因為“大家都想讓我出演，那麽排除萬難，我都要完成大家的心願”，所以她加盟了，官宣了。
甚至剛才在機場外面被狗仔狂拍都沒有躲閃，連偽裝都沒做，大大方方的讓拍。
唐人允許了。
他們把“粉絲利益”這塊，完全給了蜜蜜姐。
成就她在仙劍迷們心中的好人緣。
而同樣的，蜜蜜姐作為交換，從這一刻起，就已經和胡謌一同站在了《仙劍》這部作品的最前沿。
甚至因為胡謌本身就是唐人的人，位置還要比蜜蜜姐靠後一些。
頂在最前面的，曝光度最多的，就是搞出這套操作來的蜜蜜姐。
從她官宣加盟那一刻起，注定《仙劍三》這部劇風雨是她，天打雷劈也是她。
她要做的，就是幫這部因為唐人自己的公司決策失誤，而誕生出來……在剛開拍……或者說沒開拍之前，就已經炸起波瀾，同時劇本的側重點大多數在女二“龍葵”的飾演者，劉知詩身上的劇集來擋槍。
這部劇成了，那麽作為升華點的龍葵，劉知詩一躍而起就是理所應當。
但如果不成，那蜜蜜姐就是那個擋槍的。
胡謌的演技，包括“仙劍”的整體形象已經得到了市場認可。而如果這部戲撲街了，在胡謌不可能出問題的情況下，誰的鍋？
還用問？
肯定女主角的。
這樣的話，劉知詩那邊的損失就能減少到最小。
因為在這個劇本裡，按照許哥的說法，“龍葵”這個角色就注定不怎麽需要演技，只要符合那冰冰冷冷的模樣，會擺幾個表情就夠了。
唐人就是為她打造的劇本，就是想要讓“小劉一菲”一炮而紅，徹底取代那個基本可以說告別內地娛樂資源的劉一菲。
所以，成了，蜜蜜姐和唐人一起成。
但這劇要是砸了……
那鍋基本都等同於蜜蜜姐接著的。
誰讓你說你要“盡全力還原”角色的？
誰讓你玩過《仙劍》系列的遊戲的？
胡謌在《仙劍一》的采訪中就已經說過自己沒玩過仙劍系列的遊戲了。
劉知詩和唐煙的情況也是如此。
大家都不懂仙劍。
可就你懂。
你懂你還演砸了，怎辦？
鍋可不都你接著？
說白了，雙方的籌碼此時此刻已經完全交換完畢了。
唐人從蜜蜜姐接受雪見這個角色後，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而蜜蜜姐得到的，其實也不多。
但按照許哥的話來講，看似虧了，可如果成功的話，那麽她反而得到的收益是最大的。
為什麽這麽說，許哥沒說，她有些搞不懂。
但卻明白……
現在壓力都已經來到了蜜蜜姐這邊。
想到這，她低聲對楊蜜問道：
“姐，你……壓力大不？”
“嗯？”
楊蜜一愣，總覺得孫婷在罵街。
可能是聽郭德剛相聲的後遺症。
不過……
“沒什麽壓力。”
她笑眯眯的搖搖頭：
“基本上可以說十拿九穩。”
“呃……”
孫婷有些呆滯。
信心這麽足麽？
而楊蜜仿佛看到了她的疑惑，拍了拍旁邊放著的筆記本電腦包：
“別小看這幾天又刷了三周目的高玩呀！別忘了你許哥說的話……這一次，只要我能完美複刻遊戲裡的雪見所有性格，那麽無關劇本，我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所以，這波啊，是嬴政摸電門，贏麻了！
說話時，她那同樣有著一圈戒指痕跡的左手無名指動了動。
似乎在與另一邊的某個人遙相呼應。
……
“我上飛機了，加油！MUA！等你晚上不忙了給我打電話。”
看到這條信息，許鑫回復了一個“好的”，就聽到旁邊的張一謀那似有似無的鼾聲。
扭頭一看，帶著鴨舌帽的張導靠在椅子上，已經睡著了。
他沒叫醒張導，只是拿走了放在他桌子上的對講機後，起身把大興這邊三號試驗場地的電扇對準了張一謀。
然後拿著倆對講機一起走下了高台，看著還在忙碌的閉幕式與殘奧開幕、閉幕團隊那緊鑼密鼓的彩排現場，一言不發的看著。
……
8月24號。
奧運會正式閉幕。
天朝代表團以51金、21銀、28銅，總數100枚整的驕人戰績，第一次成為了夏季奧運會的獎牌榜第一。
雖然其中也發生了很多令人遺憾的事情，比如萬眾矚目的110米欄中劉翔退賽的事情……
但不管怎麽說，當這一份全球第一的答卷交出來時，看著那以36金，被甩開了15枚金牌差距的U.S.A的國家，全國陷入了沸騰。
而對於夏季奧運會的開幕式與閉幕式，全國、乃至世界范圍內給出的評價都相當統一：
“令人一生難忘的演出。”
對於三萬多為了這兩場演出而艱苦訓練、絞盡腦汁的演員們、導演們而言……
沒有什麽比這句話更好的誇獎了。
而實話實說。
接下來就只剩下9月份的殘奧會開閉幕式了。
看著那些排練演出的人們，許鑫反倒沒什麽澎湃或者激動的想法。
他自問，無法做到和那些身殘志堅的運動員們感同身受。
雖然，他也明白，對方需要的是認可。
全世界來參加這場運動的運動員們需要的都是認可。
可問題是每每看到那些有著缺陷的運動員們，為了開閉幕式的聖火點燃而努力的樣子，他心裡卻還是異常難過。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個世界都不要有殘奧會。
更不要有殘疾人。
大家都健健康康的才好。
而對於殘奧會的開幕式，雖然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想的，可許鑫這裡就只有疲憊。
他的精氣神，已經在奧運會的開幕式上消耗光了。
如今看著那已經熄滅，不複熊熊燃燒的聖火火炬，心中就只剩下了疲憊。
未來至少……十年吧。
他估摸他絕對不想再和任何這種全人類矚目的大型晚會打交道了。
真的累。
累到根本來不及回憶這兩年多的酸甜苦辣。
只剩下了一口殘奧會閉幕的氣還在那吊著。
……
夜晚。
奧運會開閉幕式總導演辦公室內。
“接下來就是殘奧會的演出，同志們，就差最後一步，咱們就功德圓滿。所以，我要求所有人都不要放松警惕，好吧？明天、後天休息兩天，然後繼續正常投入工作。就差這一步，只要完成了這一步，那麽所有人這兩年多的辛苦就沒有白費，一定要堅持住，明白了嗎？”
“明白啦！”
聽到張一謀的話，包括許鑫在內的所有人都應了一聲。
不見什麽奧運結束的喜悅……反倒有種“就快結束了”的迫不及待。
見狀，張一謀也點點頭：
“散會。”
結束了，可以回家了。
不過許鑫卻攔住了於珍：
“於老師，明天我找誰去？”
“直接找學籍管理處的人，我已經溝通好了，明天帶著你身份證過去，你跟著07級的人走，直接大二。課程的話也不用擔心，你自己選就是了。主抓大課，學分拿到就行。不過你得做好個思想準備。
畢竟，咱們學校或許有剛來就已經成名的演員，但作為億元導演，來上大二課程的還是破天荒頭一遭。並且，你之前的同學今年也是最後一年了，你可能要面臨很多種人際關系的處理……
雖然老師我對你有信心你能處理好，但你自己也要做好思想工作。這時候的一些同學們，關系可能就已經不再純粹了。在加上你都和蜜蜜走到了這一步，以及為了你以後的發展……八個字：潔身自好，愛惜羽毛。這是最基本的要求，明白麽？”
於珍語重心長，開始給許鑫打提前預防針。
而聽到於老師的話，許鑫點點頭：
“誒，行，我辦事您還不放心麽……一上午能完事麽？”
於珍確實對這個優秀的孩子放心，放心至極。
畢竟這兩年多時間，當初因為幾幅草圖被招進來的自己這個學生到底有多優秀，大家都有目共睹。
可問題是別人不清楚，她可是知道自己學生在大一上半年時候的名聲……
所以才特別交代了一下。
而現在看著他那踏實的態度，心底一寬，點點頭：
“你就去那簽個名就行，都不用一上午，五分鍾就行，我都給你安排好了。”
倆人說的是恢復學籍的事情。
一切從簡。
顯然，於珍也不樂意讓自己這個弟子在奧運會上都這麽累了，回學校還得走什麽複雜程序之類的。
所以提前都已經布置好了。
於是，許鑫樂了：
“嘿嘿，還是您知道心疼我。那明天我訂……11點左右的飛機？”
“行啊。”
對於許鑫和楊蜜的感情，兩年多的接觸，於珍早就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也知道他要去幹嘛……
因為奧運會的事情忙了這麽久，想女朋友……哦不對，未婚妻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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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牛仔帽和大綠松
學籍辦公室門口。
許鑫禮貌道謝：
“謝謝二位老師，辛苦了，再見。”
衝著倆大姐點點頭，他轉頭離開了辦公室。
而他剛走，旁邊幾個辦公室的人就都湊了過來：
“他就是許鑫？”
“對，就是他。”
“……看不出來啊，我還記得前幾年那法拉利天天在學校門口被貼條，現在你再看看，他剛開始進來那氣勢我還感覺是哪個領導呢。”
“正常，你也不想想他這兩年都在幹嘛……嘖，看走眼嘍。”
“可不是，誰能想到人家有這份能耐。誒我看看他報的什麽課……”
“都是大課……謔，這簽名是真好看，龍飛鳳舞的。”
“我聽說他在奧運導演組綽號大內總管，可厲害呢。現在回到大二跟那些學生一起讀書……估計上課的老師都得別扭。”
幾個人八卦的聲音在房間之中響起。
而對他們聊的內容一無所知的許鑫則快步往校門外走。
結果剛出學校門口，就瞧見了因為趕時間而停到路口的奧迪被貼了個罰單……
不過沒事，殘奧會還沒結束呢，結束了一起消就行。
扯下了罰單，他開著車一路奔向了機場。
等來到了橫店的國貿大廈辦理完入住時，時間已經超過了下午3點。
“故地重遊”，憑心而論，對許鑫來講，橫店的變化還是挺大的。
到不是說這地方又起了多少座高樓，或者是街道發生了怎樣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是說從個人角度，許鑫的那種心情。
上一次來，奧運才剛剛開始，大家天天在這喂蚊子，開會、看《黃金甲》……
那段過程其實現在回想起來，挺苦的。
橫店的蚊子那~~~~~~~麽老大。
想想都嚇人。
可他卻在這種環境下，和那個因為還要在劇組拍戲，得晚上才能回來的女孩吻在了一起……
現在想想，一切的一切就跟發生在昨天一樣。
甚至國貿大廈的一草一木都讓他有著一種無比熟悉的既視感。
比如那個門口的垃圾桶。
他在那就抽過煙。
比如樓上的健身房，他和劇組成員一起打過球。
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到很熟悉，沒有絲毫的陌生感。
讓他有種兩年多的時光似乎在橫店停留下來，沒有絲毫改變的恍惚。
哦對。
真要說有什麽變化……那可能就是門口那餛飩、肉餅的飯店悄然變換成了最近一年才開始興起來的“私房菜”館子。
並且貼在窗戶上的廣告還挺有意思的：
“南北菜系應有盡有。”
“精美菜肴賓至如歸。”
口氣挺大。
帶著鴨舌帽的許鑫站在路口，從這家私房菜館處收回了目光，扭頭走向了門口停著的幾輛“黑車”。
“明清民居，多少錢？”
聽到他的話，司機眼珠一轉：
“三百！”
“……”
許鑫無語了。
你真把我當冤大頭？
可張了張嘴，又覺得講價太跌份。
於是，扭頭就走，來到了第二個司機面前：
“明清民居。說價格。”
“……”
這下輪到司機無語了。
前面排隊那大哥還看著呢。
“三……三百。”
於是，許鑫又繼續往下走，剛走兩步：
“一百五一百五。”
頭裡那司機趕緊喊了一聲：
“一百五！”
許鑫這才掉頭回來，走到他身邊後嘟囔了一句：
“早這麽樣不就得了？”
那司機也有意思。
聽到這話後來了句：
“伱早開口還個價不就行了？”
許鑫直接就樂了。
“我說我不好意思還價，但又受不了你黑我，你信麽？”
“……哈哈。”
這下司機也樂了，似乎覺得許鑫挺有意思的。
還主動遞過來了煙盒。
抽的可真不孬，芙蓉王。
許鑫接過來自顧自的點了一支，車子開始往影視城的方向走。
這一路，許鑫看著那些加蓋的地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司機聊著天。
通過聊天了解到橫店這又準備加蓋許多影視建築，這幾年大家都來這邊拍戲，現在橫店影視城擠的有時候都堵車。
現在的橫店各個景區保守估計有四五十個劇組同時在開工，吵架是家常便飯。
一開始聽到這話，許鑫還沒多琢磨。
他在橫店就拍了一個《黃金甲》，而拍攝的布景也都在大明宮裡面。
基本沒什麽人。
以為吵架的都是群演、各種服化道的公司。
結果等到了明清民居這邊，剛下車，往裡走了沒多遠，就聽見了一聲：
“你們他媽的不能小點聲啊！”
扭頭一看……
一戶有著搖臂攝影機、各種收音話筒的宅院門口，幾個人正在那叫罵。
他來這邊沒打算找楊蜜，就是過來看看。
畢竟劇組人多眼雜，名不正言不順的去探班，很容易給未婚妻帶來困擾。
一會兒等楊蜜下戲了，回到國貿大廈倆人在碰。
而現在來這邊就是打算轉一轉，看看能不能有緣分“悄悄的”偶遇未婚妻一下，以及溜達玩。
就當旅遊了。
可沒成想，這剛到這邊，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他遠遠的看熱鬧，就看到那邊幾個在門口叫罵的人在那喊：
“說了他媽的互相配合，給臉不要臉是吧？你們拍戲的時候我們安靜，我們拍戲的時候你們他媽的掄錘子砸東西？你們他媽的哪個公司的，啊？一點他媽的規矩都不懂，誰他媽的慣你們的臭毛病……”
好家夥。
一口一個他媽的。
語氣可夠衝的。
然後就聽到裡邊也有人說話了：
“你他媽的跟誰他媽的他媽的呢？找揍是不是？”
“來來來，你打我，來，你他媽碰我一下試試，訛不死你！”
兩邊開始頂牛了。
不過……
許鑫在這看了半天，沒人動手。
大家雖然你他媽的我他媽的，但歸根結底還是在講理。
大概意思一邊說你們拍戲的時候我們配合了，到我們的時候你們就不能小點聲？
另一邊說你們著急什麽，我們在敲東西是因為我們在拍武打戲，拍完了就歇，給你們時間。誰說不配合你們了。
然後那邊就說我們哪知道，看你們忽然沒動靜了我們以為你們結束了就要開拍，誰知道你們那又響起來了。我們這場是文戲，演員剛進入狀態。
另一邊又說我們肯定配合你們，咱們互相配合，有這吵架的功夫我們這邊就結束了。這樣，你們在給我們十分鍾時間，我們拍完就給你們讓位置。
那邊又說早這樣不就完了，你們要是安靜下來得派人言語一聲，我們這剛開機被打斷換你你生氣不……
這期間，兩邊的“他媽的”使用頻率呈斷崖式下跌，到最後已經開始互相讓煙了。
最後也沒打起來。
許鑫看的津津有味，最後看著倆劇組各自進了各自的院子，確定結束後才繼續往前走。
他是第一次遇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拍戲也得考慮到周圍環境。
當初拍《黃金甲》的時候，大明宮許鑫就沒看到過別人。
就算偶有其他劇組，也是繞著大明宮正殿走。
畢竟那菊花台搭起來就等同於在戲拍完之前，張導不允許其他劇組過來。
這是和橫店簽了使用合同的。
而大明宮那地方又大，《黃金甲》的人又多。
也輪不到別人吵他們。
他們不吵別人，別人都得燒香拜佛謝天謝地了。
所以許鑫還真沒想過，原來劇組之中還會出現這檔子事。
也算是長見識了。
接著剛走了幾步，忽然就看到了前面拉起了一道警戒線。
警戒線後面還有一群穿著老軍裝的人在忙碌。
一看就是拍抗日劇的。
他打算去瞧瞧。
結果人還沒走到，就聽到“三，二，一，起爆！”的揚聲器聲音。
然後……
“轟隆！”
那座建築的門口，伴隨著爆炸的煙塵和沙土，一個人影背對攝影機飛了出來，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哢！快快快，換演員！”
隨著導演的話，砸到地上的軍裝男人連滾帶爬的起來，呲牙咧嘴的讓到了一邊。
然後一個打扮的灰頭土臉……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名字的男人飛快的跑到了剛才那個飛出來的哥們摔倒的地方，維持著和他一樣的姿勢。
再次恢復拍攝後，他掙扎著起身，似乎受到了爆破衝擊，身子搖搖晃晃的起來後，拿著手裡的手槍，對著門內開始虛空連點。
BIABIABIA~
BIABIABIA~
點幾下，躲避到門框旁邊。
在點幾下，又縮回了頭。
而就在這時，一個手榴彈從門裡又扔了出來。
然後這哥們想都不想，拿起了手榴彈往裡面一扔……
“轟隆！”
又是一陣爆破煙塵響起。
“OK，過！”
這條戲就算拍完了。
劇組開始忙碌，而許鑫則看向了那個站在一邊不停揉胳膊的替身……
那一下摔的可不輕。
可劇組拍完了戲之後，這個替身壓根無人問津，反倒是那個演員被一群人圍著，又是道辛苦又是幹嘛的……
“嘖嘖。”
許鑫有些感慨，繞著胡同離開了。
……
實話實說，那司機確實沒誇張，這明清民居區拍戲的劇組確實挺多。
許鑫轉悠了半個多鍾頭，碰到了至少十來個劇組。
有的是在屋子裡拍，有的是封鎖了整條街道拍外景戲。
熱熱鬧鬧的。
而就在他走到了一處都是泥土草房的區域時，忽然，他一愣……
這邊應該是專門拍那種窮苦戲份的地方，所有草房看起來處處透露著一股窮酸之意。並且就在一座城樓下面，那邊正圍著許多人。
應該也是拍戲的劇組。
因為天氣炎熱，城門樓面朝許鑫這個方向的陰影裡站了許多人。
身上的服裝看著就像是古代的兵卒。
乍一看似乎是古裝戲，可偏偏許鑫從裡面看到了一個還帶著牛仔帽，穿著大風衣……瞅著跟西部牛仔似的女孩。
她很好辨認，畢竟這服裝扎在那群手裡拿著個紅纓槍或者砍刀的人之中，她那西部牛仔風可太惹眼了。
跟特麽八國聯軍VS太平天國一樣。
不過重點不是這個。
就在牛仔帽的旁邊，還站著倆人。
一個梳著一頭短發，打扮的偏中性化的女孩。
而另一個……
許鑫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並沒有。
扎著兩條……要多土有多土的馬尾辮，穿著一身綢緞衣裳，看著跟個小丫鬟一樣的女孩……
竟然是趙莉影。
許鑫是連續眨了幾次眼，才確定自己沒看錯的。
確實是趙莉影。
竟然……能在這碰上？
他是真無語了。
不過，既然遇到了，他心中驚訝之余，也沒打算走。
就這麽遠遠的看著，打算看看這個兩年多不見的小光替有什麽變化。
就衣服服飾而言，她和其他倆人一樣，是有別於群演的。說明她至少在這部戲裡不是什麽路人甲。
但就妝容和髮型……以及不知道怎回事，她那一臉很厚的粉底之下所隱藏的青春痘，看的許鑫更無語了。
這是上火了?
內分泌紊亂？
月經不調？
不是說他流氓，而是和楊蜜在一起時間長了，他對於這些“養生”知識還真的挺懂的。
比如他知道人的下巴或者嘴邊上長痘，是便秘。
比如鼻子下面長痘是心火。
而腦門上長痘，就是內分泌紊亂，對於女人而言最大的表現是月經不調。
他沒去學，但卻都是從和未婚妻日積月累的相處之中獲得的知識。
按照楊蜜的話來講，女人，尤其是藝人，每一個臉上的痘痘都是足以毀容的災難。
所以在這方面她的保養一直很仔細。
而現在看著厚厚的妝容之下，趙莉影腦門上那一排細密的疙瘩痘，他估摸這姑娘多多少少應該能跟月經不調沾點關系。
就在這琢磨的功夫中，這個不知道叫啥名字的劇組似乎準備完畢了。
導演工作人員、包括牛仔帽、短發、以及頭上頂個老大老大假綠松石的姑娘，以及趙莉影都開始站位，準備開拍。
見狀，許鑫也不走了，就在旁邊和幾個應該也是遊客的吃瓜群眾在那看。
憑心而論，當看到兩波不同陣營的人站一起，然後牛仔帽和大綠松的對手戲開始後，許鑫就已經給這個片子下了一個定義。
爛片。
從倆人交手的那種根本不合格，好無力度美感的功夫動作，到每次做完動作都要擺拍凹個造型的特寫來看，牛仔帽和大綠松的演技是半斤八兩。
接著，那個短發男扮女裝的女孩，和趙莉影一起混入了大綠松後面的人群，似乎在觀瞧。
許鑫直接就無語了。
大綠松那群人站著的後面就是一個小斜坡。
趙莉影的個頭按照道理來講沒那麽矮，可在斜坡處直接就被所有爭鏡頭的群演們給擋住了。
這二年多，她連爭個鏡頭還沒學會？
不過導演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喊了一下停，特意調整了一下位置。
不過主要是突出那個短發的。
就讓短發站在大綠松後面的第二排，始終保持著鏡頭裡能出現她的臉。
至於趙莉影……又被人給淹沒了。
然後就是一段文戲。
大綠松和牛仔帽倆人的台詞路子聽的他尷尬癌都犯了。
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反正……雜七雜八的戲拍了能有半個鍾頭吧，這一幕算是拍完了。故事的最後應該是牛仔帽失敗了，掉頭就跑。而大綠松那邊也出了個叛徒，但被短發女給抓出來了。
實話實說，那大綠松無論是從長相還是演技，看的許鑫都一個勁的搖頭。
而最後那一幕由大綠松的同伴開始喊台詞：“唐大小姐，你別走啊，啊哈哈哈哈哈……”的時候，因為之前押送叛徒離開，這夥人已經少挺多了。鏡頭的固定特寫下，大綠松、短發、每個山賊的臉都能清楚的看到。
唯獨瞧不見趙莉影……
接著，大綠松走到了短發旁邊的戲開拍時，導演才發現了沒有趙莉影的影子……
又給微調了一下。
好歹，算是能看到趙莉影的人了。
最後就是大綠松對著短發妹臉蛋親了一口，趙莉影做出了一個捂嘴驚訝的表情……這戲算是結束了。
許鑫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什麽爛片……雖然沒瞅見監視器裡的畫面，可這東西拍出來導演要是能認……
那就認吧。
反正不是自己的劇組，操那個心幹嘛。
每年國產粗製濫造的片子海了去了。
他就打算離開。
可眼角余光卻看到大綠松和短發妹在導演喊停後，有說有笑的離開了。
那些群演也各自散去。
唯獨趙莉影，在原地站了幾秒後，才低著頭默默的往邊上走。
而走到了一邊後，又拿起了劇本。
她的劇本很薄，就兩三頁。
雖然看不清內容，但他卻看到了劇本上面寫著挺多字的。
原本打算離開的步子也停住了。
看著這小姑娘那可憐巴巴的德行，沒來由的，他就想起來了當初她和張嬌往燈光下一站就是一兩個小時不動地方的模樣，以及那一晚分別時，那閃閃發亮的眼眸。
“……趙莉影。”
許鑫喊了一聲。
趙莉影本能抬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來。
然後就看到了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孩正對她招手……
那男孩……嗯？？？
忽然，趙莉影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眼花了。
那是……
許導……
許導！？？？？
……
“許……許導，您……”
看著局促不安走過來的女孩，許鑫指著她手上的那兩頁紙：
“我看看。”
而劇組的工作人員雖然注意到了這邊，可也沒去理會。
畢竟趙莉影的戲份雖然少，可至少也是個小配角，倆人看起來又認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趙莉影本能的把自己那兩頁劇本遞了過去。
許鑫入眼第一行字：《愛殺九河堂》、幽蘭。
這是劇集名字以及趙莉影飾演的角色名字。
而“幽蘭”的旁邊，就是一行娟秀小字：空谷幽蘭，要表現出來不爭不搶的寧靜感。
“第十一幕。”
“幽蘭拉著伊林，催促著說道：快點，他們一會找不到我們該著急了。”-——這裡的“了”應該用“啦”，要天真一些、要用輕快的步子走，就像是兩小無猜一樣。
“伊林說道：他們才不會著急呢，倒是我哥，找不到你該著急了。”
“幽蘭有些害羞：伊林~~~”-——搖晃一下伊林的手，表現出來撒嬌的意思、導演說動作不要過大，不要裝可愛。
“正說話時，伊林和幽蘭看到了被九河堂的人斬殺殆盡的族人屍體。幽蘭發出了驚恐的尖叫。”-——尖叫！！！！！想想《僵屍先生》！、想想《咒怨》！、想想《山村老屍》！！！那些屍體都是真的，很嚇人！表情要驚恐！！瞪大眼睛，抬高眉毛，咧嘴，然後用手捂著自己的嘴！！……
“……”
短短兩頁紙，上面除了打印出來的劇本內容外，幾乎每一行跟“幽蘭”這個角色相關的地方，都被用筆記寫滿了這些……說提示也可以，說暗示也可以的字跡。
而趙莉影在許鑫低頭看劇本的時候，曾經的本能習慣催使著她連大氣都不敢喘息一聲，就像是等待老師批改作業的學生。
捏著那根用來在劇本上寫字的筆的手指肚，已經因為用力而發紅了。
許鑫也沒吭聲，繼續往下看。
很快就找到了剛才自己觀看的那一幕：
“第三十三幕。”
“伊林和幽蘭擠入人群，觀察出了什麽事情……”-——不要東張西望，你不是主角，你只需要觀察就夠了！眼睛別瞪那麽大，眉頭要皺起來……
“噗……”
看到這，終於，許鑫忍不住笑噴了出來。
指著她寫的這一行字：
“那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因為落位角度的原因，首先在那群男人中間就顯得很矮。而開拍之後，幾個人稍微側了一下肩膀，別說鏡頭了，視野裡都看不到你人在哪。你寫的東西全都沒用上~”
“……”
趙莉影默默低下了頭。
沒敢說話。
她其實挺驚喜的。
因為從來沒想過能在這裡遇到了許導。
雖然說有些事後諸葛亮的味道，可在《不能說的秘密》上映大火時，她曾經無數次暗暗發誓，如果再和許導重逢，一定要給對方留下深刻印象！然後……
留下對方的聯系方式！
可沒想到，倆人竟然能在這裡重逢。
也沒想到……剛才她的表現許導就在全程觀看。
一下子，腦子裡就有些空。
所有的什麽“重逢計劃”、“留下深刻印象預案”之類的就被推翻了。
什麽都不記得。
緊接著，她就又聽到了許導那無奈的歎息：
“都這麽久了，怎麽還能被人搶佔了機位？……你好歹也是個配角吧？被一群群演搶了機位。一段戲我就看到了你兩次，你是配角，知道麽？你和群演說一句：往邊上靠靠，擋住我鏡頭了。很難嗎？當初給我買中華送禮，就為了能多幾個鏡頭的那股子闖勁呢？去哪了？”
“……”
趙莉影也不知道說什麽。
能說什麽?
說這部戲是遼寧台拍的內部戲？
這些人基本都是遼寧台的人？
能說這些人抱團，自己一個外來戶不敢招惹？
能說自己拍這戲只是為了兩萬塊的片酬？
哪一條也不敢說啊。
說了之後許導得怎麽想我？
而許鑫也沒在繼續“懟”她。
只是低頭看了看著兩頁密密麻麻的字跡，隨口問了一句：
“張嬌呢？你倆還聯系麽？”
“呃……聯系的！嬌嬌也在這邊！她在一個服裝公司上班呢！我倆住一起的，我……我給她打電話？”
借助這個不在演戲方面的題外話，趙莉影終於恢復了一絲勇氣，抬起了頭：
“許導……您……是有什麽戲嗎？我這個戲快拍完了……我倆……還能做光替的！”
聽到這話，許鑫似笑非笑：
“還能做呢？都成配角了，還能給我做光替？”
“能！”
趙莉影回答的很堅決：
“隻……只要許導需要我們！我和嬌嬌都沒問題的！”
“……哈~”
許鑫笑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姑娘吧，就總覺得這姑娘和“趙靈兒”很像。
不是說長的像，而是她要是梳著跟趙靈兒差不多的那種髮型，然後穿個一身白衣，應該會很好看。
以前就有這種感覺了，而今天看到後，感覺又更強烈了一些。
而現在聽到了對方這堅決的回答，雖然明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但許鑫還是挺欣慰的：
“你和張嬌住一起？你不是簽公司了麽？怎麽還在橫店常住？”
“我……基本就住這邊了。畢竟……這邊試鏡的機會比較多，公司每個月給三百塊的房補，我和嬌嬌合租……就能把這錢省下來的。”
“這樣啊……”
許鑫點點頭，而這會兒已經鼓起了勇氣的趙莉影則再次問道：
“許導，要不……我給嬌嬌打個電話？”
“不用。”
把這兩頁劇本還給了她後，許鑫搖頭：
“我也不是過來拍戲或者幹嘛的，就是來這邊看看……行，看到你倆還在一起玩，關系這麽好，我還挺欣慰的。
這戲呢，既然接了，就好好拍，該硬氣的時候得硬氣點，別人欺負你一次，你不反抗，那麽等待你的就不是適可而止，而是變本加厲了，明白麽？
你也不是什麽剛入行的新人了，什麽時候該怎麽為自己爭取東西，一定別退縮。因為你不拚命，別人在拚命，你就爭不過別人。”
說著，他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點點頭：
“加油吧，我走了。”
“許導……”
他剛說完，要走的時候，忽然趙莉影順著他那“拚命鼓起勇氣”的話語快速開口：
“我能……知道您的電話號碼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堅決。
可下一秒就迅速變成了忐忑和慌亂。
以及一份尷尬。
狗臉……不會說變就變吧？
而許鑫愣了愣後，笑道：
“行。”
這次，狗沒咬她手。
……
“許導再見，您慢走。”
看著背著包離去的許鑫，趙莉影心裡迅速湧起了一股喜悅。
低頭看著寫在劇本背面那好多6的電話號碼，她先是驚訝，再是感歎，但馬上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擼起了袖子，露出了雪白的胳膊，把這串電話號碼寫到了胳膊上。
寫一排還不行。
不保險。
內胳膊寫完，又在外胳膊上寫了一串。
雙保險之後，她又反覆念叨著這串電話號碼。
記在腦子裡。
沒辦法，今天是外景戲，她也沒個助理或者幹嘛的，裝著手機、錢包、證件的包都在寄存超市裡放著，不然自己提著滿外景跑，可能一段戲兩段戲，這書包就被人拿走了。
這是她被偷過三次個人物品後總結出來的經驗。
橫店的這座江湖……
壞人永遠比好人多。
而把這些號碼深深的記在了腦子裡，以及胳膊上後，她拿著筆趕緊把劇本上的那串號碼劃擦塗抹。
後來發現怎麽抹都抹不乾淨後，索性，把劇本那衣角撕了下來。
撕成了碎念，丟在地上，用腳碾了兩下這才算結束。
這樣，就不怕別人在自己拍戲時，拿到了這份劇本，看到許導的電話號碼了。
趙莉影心情大好。
好到不能再好的那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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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安紅，呢想你！
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什麽，還真讓許鑫給找到了《仙劍》劇組。
不過也可能是這次的外景戲太顯眼的緣故。
一開始看到有人在街道上面拍戲，身為一個行業從業人員的職業本能，讓許鑫注意到了這邊，遠遠的在安保人員的警戒范圍外在看。
而旁邊同樣有著一些遊客。
許鑫冷不丁的就聽見一句：
“誒，胡謌什麽時候出來啊？”
“我也不知道，看就行了~”
“他會不會出來啊？都等一天了。”
“肯定會啊，你沒看這麽多群演麽！”
倆舉著相機的女孩這話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胡謌？
還真的是仙劍？
真被自己找到了？
於是，他就跟著那群人站在一起，遠遠的抻頭在那看。
這種群演外景戲，最要注意的就是穿幫，所以這條街裡外裡都已經被安保人員給提前留出了足夠拍攝的安全距離。
別說近距離觀察了，許鑫估摸了一下，他離最外面的工作人員那，少說都得有五十步左右的距離。
只能看到那邊的人頭攢動，以及擴音器了傳來的劇務的聲音。
說的無非就是一會大家走動的時候別擋鏡頭，圍觀的時候不要擠到後面的搖臂機位之類的。
能大概聽個真切。
而幾個安保人員始終也很警惕他、包括身邊這些“遊客”，防止他們搗亂。
想了想，許鑫對旁邊剛才說話那倆女孩低聲問道：
“你好，我問一下……這是《仙劍三》的劇組？”
倆女孩扭頭看了一眼……
發現是個帥哥後，其中一個便點點頭：
“對。是《仙劍三》。”
得到了確認，許鑫心中了然，接著問道：
“你們是為了看胡謌來的？”
“對呀，就是為了看胡謌來的。”
“在這也看不到吧？”
“這會兒看不到，但能看到個大概嘛。但這邊拍完了，他們轉場的時候從這邊路過，沒準就能要到簽名呢。帥哥伱是來旅遊的？”
聽到這女孩的話，許鑫點點頭：
“對，來這邊玩……除了胡謌你們還喜歡誰啊？”
“霍健華唄，霍健華也行。挺帥的~”
沒來由的，許鑫覺得這倆人不太上道。
想了想，繼續問道：
“除了他們倆呢？”
“除了他們倆這劇也沒別的了吧？”
一個女孩說完，另一個女孩來了一句：
“不是還有楊蜜呢麽？”
“我又不喜歡楊蜜。我喜歡桂倫鎂~”
“……”
許鑫無語了。
然後這姑娘還問他呢：
“帥哥，你喜歡誰呀？胡謌？霍健華？還是楊蜜？”
“呃……我喜歡楊蜜。”
聽到許鑫的答案，那個說不喜歡楊蜜的女孩立刻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為什麽啊？……你們男生怎麽都喜歡楊蜜？她好看在哪啊？我沒覺得她多好看啊。”
“……”
要是個男人，許鑫肯定得和他掰扯一下。
可問題是……當著一個女孩的面，他能說什麽？
想了想，來了一句：
“那美女你為什麽喜歡胡謌？”
“胡謌帥啊！痞帥痞帥的！”
於是，許鑫點頭：
“楊蜜我覺得挺漂亮的。”
話音落，那個女孩還想說什麽，忽然就被同伴提醒道：
“誒誒誒，出來了出來了！”
包括許鑫在內，三人一起看向了劇組那邊。
許鑫隱隱約約間，看到了一襲紅衣的影子。
然後就什麽都看不清了。
被群演和工作人員圍著，他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麽，就只能在安全線外面等著看。
然後他隔著老遠，就聽見了一聲男人的動靜“你幹嘛！”，以及一聲女友那招牌似的提嗓門喊，就會出現一種類似小奶音兒一樣的聲音：
“你幹嘛！！”
兩句“你幹嘛”之後，那邊應該是發生了NG，一群人又停留了一陣，接著又是兩聲“你幹嘛”……
他也不知道講的是什麽，而且聽的還真有些糟心。
動靜太小了。
想了想，就打算給孫婷發個消息，讓她帶自己近距離瞧瞧。
可轉念一想，要是近距離看到了，被發現了自己來探班，還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似的，無論是對女友，還是對劇組來講，都不算特別合適。
只能遺憾的搖搖頭。
然後繼續跟著這倆堅定不移的“胡謌黨”在那等著演員轉場。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
那邊的群演戲才終於拍完了。
然後許鑫就聽見倆女孩的驚呼：
“來了來了，真往這邊走了！一會大點聲啊！……帥哥，帥哥，誒，求你個事。”
這倆人說著，扭頭看向了同樣沒走的許鑫。
許鑫一愣，下意識的點點頭：
“怎麽了？”
“一會兒你幫我倆也喊唄，我倆特意從魔都過來，就是想問胡謌要個簽名的……胡謌人挺好的，貼吧裡的總結是只要聲音大，他就會過來簽名……”
好家夥，他是什麽耳背、聾子嗎？
許鑫下意識的想吐槽。
但及時收攏住了這個想法，想了想，說道：
“就幫你們一起喊，對吧？……我不好意思啊。”
倆姐姐，我社恐啊。
“哎呀沒事，你幫我們一起喊，你不是楊蜜粉絲麽？怕什麽？你看你看……”
說著，一個姑娘一掏兜，拿出來了幾張照片：
“要是能簽三張，我們也送你一張！”
許鑫一瞅……
全是胡謌的藝術照。
他其實挺想告訴這倆姑娘：
“你倆要把胡謌的照片換楊蜜的，周傑侖的簽名我給你倆到吐。”
但奈何不現實。
只能點點頭。
他其實挺害臊的……可這姑娘一句“你不是楊蜜粉絲麽”就把他給架上來了。
事關未婚妻，哪個男人能慫？
於是，盡管社恐，他還是言不由衷的接過了照片和筆：
“好吧……那我能讓楊蜜也給我簽個名不？”
這倆姑娘無語了：
“楊蜜的簽名簽胡謌照片上？”
“對啊。”
“……”
“……”
看著倆人那無語的樣子，許鑫問道：
“怎麽了？不行嗎？”
其中一個女孩點點頭：
“行肯定是行……只不過你不怕挨罵嗎？楊蜜看起來脾氣可不怎好，你哪怕準備個筆記本都比用胡謌的照片強吧？”
這話迅速引來了另一個女孩的認同點頭。
而許鑫則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倆姑娘的體格子。
算了。
禁不住半步崩拳。
饒你倆狗命吧。
……
“來了來了來了！帥哥，快！幫我們一起喊！”
當看著已經在保安的圍繞下，往這個方向走的幾個演員，其中一個女孩啪啪啪的拍打著許鑫的後背催促。
許鑫也豁出去了，應了一聲後，扯著嗓子：
“胡謌！！！！”
他開口，那倆女孩也不甘示弱，搖晃著照片：
“胡謌！！！”
“啊！！胡謌！！胡謌！！！這裡！看這裡！！”
胡謌還沒怎地呢，楊蜜忽然打了個哆嗦……
這動靜……
怎那麽耳熟呢？
但這會兒幫她遮陽的孫婷打著傘有些擋視線，她趕緊扶了一把孫婷的手，打算挪開雨傘看看是誰叫的這麽慘……
結果遮陽傘剛抬起來，就看到一個瘦巴巴的老爺們在保安的阻攔下撕心裂肺的在那喊：
“胡謌！！！！！！！！”
而當看清那個傻了吧唧的老爺們就是自己爺們的時候……
中午時候就溝通過，已經知道自己爺們到橫店了的楊蜜沒有絲毫驚訝，只是……
“噗……”
瞬間，她就笑噴了。
“哈哈哈哈哈……”
沒人知道為什麽楊蜜忽然在狂笑。
連前面走著的胡謌也扭頭看了過來，問道：
“怎麽了？”
楊蜜還沒回答……
“胡謌！！！！！！！！！”
“噗……哈哈哈哈哈哈……”
楊蜜又憋不住了，開始狂笑。
蹲地上狂笑。
眼淚都擠出來了，路也走不動了。
因為她滿腦子就是張導拍的那部《有話好好說》裡，張導親自飾演的帶著草帽收廢品的那個男人，在小區裡面喊“安紅”的畫面：
“安紅！！！”
“安紅！！呢想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孫婷也捂嘴。
後面拎著化妝包的吳琪琪一臉茫然。
倆人也無語了。
許哥怎在這呢？
還在那扯著脖子喊……
而一群遊客也都被這幾個人的動靜弄的有些無語。
這仨年輕人的嗓門可真大。
“胡……”
“大哥，別喊了，我給你簽還不成麽？”
胡謌顯然也被許鑫這幾嗓子給鎮住了。
扭頭看了一眼被孫婷攙扶著起身的楊蜜，哭笑不得的在倆女孩的尖叫和蹦蹦跳跳中走了過來。
不過他先找的是許鑫。
誰讓這大哥嗓門大的……
手裡還拿著自己的相片。
可誰知他剛走過去，許鑫就指了指旁邊倆女孩來了句：
“你給她倆簽就行……楊蜜！！！！！楊蜜！！！！！我是你粉絲啊！！！！楊蜜！！！！”
“噗……鵝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當看清楚了自家哥哥手裡揮舞著胡謌的照片，卻對自己喊著“陌生”的稱呼，還說他是自己粉絲時……
楊蜜是真的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後面的劉知詩、霍健華、唐煙……甚至整個劇組以及圍觀的安保人員和群眾，都被許鑫這一嗓子給弄懵了。
包括手裡已經拿上了簽名筆的胡謌。
他呆呆的看著許鑫……
大哥你不是我粉絲……你叫的跟個殺豬似的那麽響亮幹嘛啊？
還好，許鑫這張臉沒人認出來。
不然今天這樂子可真的鬧大了。
可人群之中，劉知詩的經紀人眉頭卻忽然皺了起來……
看著鴨舌帽下那個嗓門老大的男人……
眼裡先是納悶，接著是疑惑，最後是震驚……
他……
他不是……
想了想，他什麽都沒說。
而楊蜜這時候也捂著肚子站了起來，走到了許鑫面前：
“大哥，誒，《有話好好說》，你動靜小點不行麽？”
然後……
許鑫也笑噴了。
“噗哈哈哈哈……”
他一笑，楊蜜就知道，倆人想到一塊去了。
於是：
“鵝鵝鵝鵝鵝……”
“哈哈哈哈哈……”
“鵝鵝鵝鵝鵝……”
“哈哈哈哈哈……”
整個這一條街的人，就看著倆人跟個神經病似的在那狂笑。
包括給那倆女孩簽完名的胡謌。
所有人都無語了。
而最後，楊蜜才忍者笑意，拿著筆，在胡謌的照片上龍飛鳳舞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後，帶著一路“鵝鵝鵝鵝”的動靜，拉著胡謌：
“走了走了，趕緊轉場了噗哈哈哈哈……”
一邊笑，她一邊扭頭，對許鑫擺擺手：
“拜拜。”
劇組經過。
等人走的差不多後，倆女孩拍了拍許鑫的肩膀，同時豎起了大拇指：
“帥哥，你真厲害！”
“太厲害啦！！”
許鑫呢，臉上滿是因為羞臊而產生的紅暈，以及那一絲紅暈之中的得意洋洋。
“啪。”
他彈了一下明明是胡謌，可卻簽上了楊蜜名字的簽名照：
“怎麽樣？我說的吧？我拿到楊蜜簽名了。”
“厲害厲害！我以為楊蜜會發火呢！沒想到性格這麽好，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聽到這姑娘的話……
頓時，許三金舒坦了。
把手裡的簽名照往前一遞：
“給。”
“……啊？你不要？”
“不要，我有的是。”
把簽名照還給了倆姑娘，也沒去想她倆怎麽分配，許鑫壓低了帽簷，自顧自的離開了。
等離開圍觀的人群，他拿出了手機，就看到了一條信息：
“我房間裡有影碟機，你買個《有話好好說》的盤去，今晚咱倆看這個。哈哈哈，你可真逗……”
“收到。”
許鑫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接著開始往外面的主乾路走。
人已經見到了，該回去買影碟去了。
……
橫店的碟片租賃業務很發達。
畢竟這裡是演員扎堆的地方，而演員想要提高自己的演技，《名作賞鑒》課幾乎是必修課。
先從模仿開始，然後一點點走出自己的路。
再加上不是所有群演都舍得花一萬多買個筆記本電腦，還扯個網線上網找電影看。
沒有戲拍的寂寞夜晚，或者是想要提高演技，黃盤……不是，光盤幾乎可以說是剛需產物。
並且還有配套服務。
只需要花兩三百塊，就能賣個那種自帶六寸左右彩色屏幕的播放影碟一體機。
連電視都省了。
連《有話好好說》帶《功夫之王》以及周傑侖的《大灌籃》，順帶還有一本《集結號》。
這幾個他錯過的片子都被買了回來。
攏共十張碟。
接著又跑了趟超市，買了兩盒岡本。
回到了房間裡等了沒多大一會兒，吳琪琪就撥通了許鑫的電話。
然後，在《仙劍》劇組還沒回來時，許鑫跟著從劇組跑回來的吳琪琪一起來到了楊蜜的房間裡。
看著眼前不算大，滿是生活用品的套間，許鑫又是一臉感慨。
明明上次大家還都住標間呢。
可這次來橫店，就已經改成了套間。
所謂的物是人非不外如是。
“許哥，我剛才走的時候，姐說你要是餓了，就先墊一墊。她晚上回來給你弄面條吃。”
“哦，好。”
許鑫應了一聲。
接著推開了臥室的門。
一股熟悉的化妝品香味就從臥室裡飄了出來。
他走進了臥室後，先是看到了床頭櫃上的《風聲》書，以及旁邊的劇本。
再就是插著電源，還卡在遊戲關卡上面的仙劍遊戲程序。
一個鋪展開來還沒來得及收攏的瑜伽墊，以及旁邊的兩個小杠鈴。
最後就是放到電視下面吧台上的各種補藥、什麽維生素、祛濕茶之類的應有盡有。
都快趕上家了。
但他卻能從這些擺設之中，看到楊蜜努力的身影。
早上六點起來站樁、瑜伽、跑步、健身，7點鍾吃飯，然後去拍戲。
回來後開始整理劇本，打遊戲找雪見的靈感，然後睡覺之前帶著無邊框的眼鏡躺在床上看書，或者看劇本……
“……”
沒來由的，他有些心疼。
對在套間外面的小廳裡坐著的吳琪琪問道：
“她很辛苦吧？”
“嗯，姐每天的安排都特別滿。”
“……好，知道了。沒事，你也去休息吧，我有點累，躺著歇一會。”
“好的。”
吳琪琪點點頭走了出去。
等門關上後，許鑫就脫了衣服走進了衛生間。
衝了個澡後，從背包裡拿出來了一套乾淨的睡衣，往床上一躺，拿起了《風聲》這本書。
《風聲》的劇本，是西影廠裡的幾個編劇合力編寫的。
而故事的主要脈絡，是他給出去的。
從第一版出來開始算，到現在，應該是已經改了三版。
不過都是細微更改，在主線脈絡清晰的劇本中，把故事更加的完善。
畢竟大方向有了，剩下的就是決定成敗的細節。
而楊蜜為了這個角色，也準備了接近一年的時間。
很辛苦，查閱資料，模擬習慣，甚至包括和人藝裡面的老師們去請教，一點點的打磨著“顧小夢”這個角色。
別看平時嘻嘻哈哈的，這些正事，她一點都沒放下來過。
而說來慚愧。
許鑫改完了劇本，就把《風聲》拋在了腦後。
實在是沒時間去想。
奧運會把他固定的死死的。
但現在開始，他也同樣在腦中陸陸續續的開始構思了。
導演的活，不僅僅只是分鏡頭。
更是要在充分了解劇本的情況下，緩緩描繪出屬於自己心底的那個《世界》。
而所謂的分鏡頭草稿，對於許鑫來講，更像是一些串聯的相關線索。
在這之前，他要先在腦海中構建出來自己這部電影的世界觀。
從畫面、到氛圍、再到布景之類的，都需要通過他的“臆想”來完成。
所以這部戲他並不急。
甚至，齊雷他們也不急。
因為明年是2009年。
是大年。
雖然發現這部《風聲》只是巧合，但在拿到了版權後，大家一琢磨……
這劇情只要完成對“顧小夢”的改動後，那麽整體的節奏與風格就是妥妥的一部獻禮片。
既然是獻禮片，那就更要慎重一些。
慢工出細活。
許鑫要做的，就是在今年完善好所有的東西，然後開始電影前期的籌備工作。
布景、選景、這些工作完全籌備好了之後，確定開拍，然後卡著明年十一的時候上映。
時間，不算緊，但也不算寬裕。
不過好在……
他心裡已經有譜了。
怎麽一個基調、怎麽一個布景，大概心裡都有了一個路線。
一切只等殘奧會閉目，就能提上日程。
想著想著……
他睡著了。
……
“蜜蜜，晚上一起吃飯麽？這邊有家火鍋特別好吃……”
夜晚，7點40。
終於，《仙劍》的劇組今天的所有拍攝任務結束了。
聽到了胡謌的話，楊蜜直接擺擺手，甚至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說道：
“不了，我這邊有點事情，先走了。大家再見。”
對胡謌，也是對劇組的成員揮了揮手後，她幾乎可以說是用跑的速度離開了劇組，踏上了程虎開的商務車。
“呃……”
胡謌張了張嘴……
眼裡有些遺憾。
而上了車的楊蜜立刻對孫婷說道：
“給琪琪打電話。”
孫婷應了一聲，撥通了吳琪琪的電話。
嘟嘟響了幾聲後，吳琪琪的聲音響起：
“喂，姐。”
“琪琪，東西都準備好了沒？”
楊蜜直接接過了電話問道。
“準備好了，不過沒有那種紅蘿卜，用的青蘿卜，行嗎？”
“……行，豆芽摘乾淨了？”
“嗯嗯。”
“面呢？”
“廚師已經擀出來了。就等著姐你到了煮就行。”
“好，那你把冰箱裡那一罐子炸醬拿出來送到小廚房吧。你許哥在幹嘛？”
“剛才看了一眼，在睡覺。”
“……嗯，不用吵醒他，我們這就往回走了。”
“好的。”
“嗯，掛了。”
電話掛斷，楊蜜長舒了一口氣。
接著揉了揉肚子：
“我好餓。”
……
《仙劍三》劇組。
連妝都來不及卸的楊蜜離開後，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鍾，劉知詩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
她的頭上還帶著一個發箍，臉上已經敷上了一層面膜。
接著在助理的陪同下，坐上了唐人專門派給她的商務車。
作為最“像”的那個人，她自然有資格享受這一切。
而剛上車，門才剛關上，劉知詩就聽到了旁邊自己的第二經紀人講話的聲音：
“已經確定了，蔡總，絕對是許鑫，我沒有看錯！……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在這，但絕對沒有錯！”
“……？”
劉知詩一愣。
她的第一經紀人就是蔡依儂。
也就是唐人集團的老總。
但蔡總同時也是唐人所有藝人的第一經紀人。
負責給公司管理運作。
而自己身邊的這位李敏念則是公司直派的第二經紀人。
聽到李敏念的話，劉知詩隱隱約約的就覺得這名字耳熟。
許鑫……
許鑫……
許……嗯？
忽然，她一下就想起來了自己在哪聽到了這個名字。
那不是《不能說的秘密》的導演嗎？
許鑫導演？
而再聽到這話，劉詩詩更納悶了。
什麽叫……對方在這？
什麽意思？
她有些不解。
可這時，李敏念再次開口：
“我也覺得奇怪，他要是來，和劇組打個招呼就行了，不至於跟著倆影迷在那起哄……但我堅信我沒有看錯。蔡總，絕對是他。”
“……？？？”
劉知詩已經有些懵了。
這……說什麽呢？
接著就見李敏念點點頭：
“好，我明白了……那我們暫時也當不知道？……嗯嗯，好，好的……”
一番寒暄之後，李敏念掛斷了電話。
劉知詩立刻疑惑的問道：
“李哥，怎麽了？……許鑫……是《不能說的秘密》那個許鑫導演嗎？”
“對，是他。”
“他怎麽了？”
“還記得今天下午轉場時候那個青年麽？”
“記得，還挺帥的，挺有意思的。”
“……”
聽到劉知詩的話，李敏念嘴角一抽……看著她來了一句：
“那就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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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各種意義上來說.
大概是8點出頭，楊蜜的商務車抵達了酒店。
下車後，她並沒有直接去小廚房，而是要去換下衣服。
畢竟她因為走得急，身上還穿著雪見的那套裝扮。
匆匆忙忙的下車，直接進了電梯，臨到了房間門口，她才對孫婷說道：
“晚飯我就不管你們了。”
孫婷點點頭表示知道。
楊蜜接著就進了屋，而剛打算離開的孫婷一扭頭，就看到了劉知詩的第二助理碰這個裝滿菜葉子的碗也從電梯裡走了出來。她點點頭禮貌打過招呼，也回了房間。
而那邊的楊蜜剛進屋，就聽見了一陣呼嚕聲。
她並不意外，只是放輕了關門動作。
小心翼翼的關上門後，就往臥室裡靜悄悄的走去。
果不其然，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許鑫正歪著頭睡覺呢。
其實，未婚夫打呼嚕也是從這二年開始的……或者更準確一點的說，是從07年下半年開始的。
07年下半年，奧運會開始進入彩排階段，他每一周大概都要在會議中心那邊住三天到四天的樣子。而睡過酒店的人其實都知道，最難受的不是說酒店的衛生環境有多差，而是那些被許多人睡過的枕頭。
枕頭要不是自己平常的慣用枕頭，或者是高度特別難受的話，那麽這一晚上都會很不舒服。
早上落枕更是家常便飯。
會議中心那邊的枕頭其實就是這樣。
一開始還挺得勁的。
但睡的人多了，內外要清洗，洗幾次之後枕頭就開始變形了。
有一段時間，許鑫就說會議中心那邊的枕頭特別難受，楊蜜就給買了一個乳膠枕。
好貴。
但睡起來確實得勁。
可這枕頭也有個壞處，就是睡習慣了這個枕頭後，其他枕頭的高度也好、材質也罷，都特別容易讓他打呼嚕。
楊蜜不喜歡睡乳膠枕。
她更喜歡蕎麥皮的質感。
來酒店後雖然也帶了自己熟悉的枕頭，但這枕頭顯然不是未婚夫熟悉的。
睡著了之後，許鑫就往下出溜。
一來二去的，頭頂著蕎麥枕頭，歪成了一個有些誇張的角度。
壓迫氣管，不打呼嚕才怪。
她無語，想了想，給孫婷婷發了個短信：
“你訂明天往返燕京的機票，去家裡從家裡把他的枕頭拿過來。”
她買的那個乳膠枕頭是從泰國讓朋友幫忙帶的，國內雖然也有，但還不流行，質量也參差不齊的。
雖然來回往返可能就是大幾千的機票錢。
但對比男友來這三四天能睡的舒服，顯然後者更重要一些。
而發完了消息後，她走到了床邊，抽走了男友頭頂的枕頭，幫他把頭擺正後，就想要趕緊去弄飯。
身上這套衣服也穿了一天，全是汗味。
一會兒趕緊洗的香噴噴的，好好的甜蜜一下才是真的。
可誰知她一動許鑫，許鑫就醒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呀，認清了來人後，二話不說，腿一跨，一勾，把人往懷裡一撈……
“哎呀！”
楊蜜整個人就被帶到了床上。
還沒睡醒的許鑫照著她的脖子就啃了下去。
“誒誒，你別……”
“我還沒洗澡呐！”
“……我還沒拖鞋呐！”
“我……伱別拽！這是戲服！！！”
“哎呀，你別動，我自己來！”
“你在那麽煩人呢，我身上可髒了……”
“你壓我假發片了！”
“哎呀……”
……
“詩詩姐，這是今晚的沙拉，您嘗嘗味道，看還需要加什麽嗎？”
劉知詩剛下車，就看到自己的第二助理捧著一個封著保鮮膜的碗，等在房間門口。
“……”
劉知詩並沒說什麽，可眼裡還是閃過了一絲無奈。
演員。
女演員。
不僅僅要有一個遠超普通人的臉蛋。
還要有著保持良好的身材。
而良好身材怎麽保持？
除了靠運動之外，還有“合理”的飲食規劃。
就比如面前這碗綠葉菜沙拉。
沒有什麽沙拉醬，只有一些橄欖油、果醋汁的“美味”沙拉。
好美味呢。
她連嘗的興趣都沒有，但卻不得不接過來，對助理說了聲：
“謝謝。”
“沒事沒事，這次我特地一隻一隻蝦檢查的，確保酒店的廚師把蝦線弄的很乾淨，您放心。”
“嗯，好，辛苦了……對了。”
劉知詩捧著沙拉碗剛打算拿房卡開門，忽然左右看了看後，低聲問道：
“看到楊蜜了麽？”
“蜜蜜姐？”
女孩愣了下，接著才點點頭：
“我剛才拿沙拉時候，看到蜜蜜姐剛回來，進了自己房間。”
聽到這話，劉知詩看了一眼自己隔壁的房門，應了一聲：
“……嗯，好，你去忙吧。”
“嗯嗯。”
劉知詩捧著碗走進了屋。
她和楊蜜的房間是挨著的，都是套間。
進屋後，整個屋子裡雖然沒有隔壁那麽有生活氣息，但東西也挺多的。
她捧著沙拉碗，打開了空調，來到了沙發前，把晚餐往茶幾上一丟，整個人就疲憊的“砸”到了沙發上。
現在雖然是8月末，可天熱的依舊一塌糊塗。
龍葵的衣服又很緊繃，很熱，不提穿那難受的衣服，就光在外面忙一天的戲，也足夠折騰了。
所以她現在是一點胃口都沒有，隻想著先休息一下……實在不行，晚上不吃都可以。
太累了。
可就在這時，忽然，她聽到了“咚，咚，咚”的動靜。
沒睜眼，也沒在意。
以為可能是樓上在搬什麽東西之類的。
可過了一會兒……忽然，她睜開了眼睛。
這動靜……
怎麽那麽奇怪呢？
她先是本能抬頭，接著坐直了身子。
大概過了三四秒，她搖頭。
不對，聲音……不是從上面傳來的。
那是……從哪？
首先排除左手邊，那是自己的臥室。
而右手邊是楊蜜那邊……
“咚咚咚……”
這……什麽動靜？
腦子裡正想著，忽然，一聲跟貓叫的動靜，在屋子裡響起。
“……”
她徹底愣住了，下意識的站起身來，走到了簡易晾衣架旁邊。
把手先放到了牆上……大概能感覺到那股震動。
就像是……床在磕碰牆壁。
然後隱隱約約的，似乎又聽到了其他的動靜。
是……
楊蜜嗎？
她疑惑的站了一會兒，忽然挪開了晾衣架，然後把耳朵貼了上去。
先聽到了一股那種耳朵貼在固體上的白噪音，再然後就是那股“咚咚咚”的動靜。
接著……
好像有人在哼歌……
又不像是在哼歌。
可再想聽卻聽不清了。
但通過這些線索……
她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
難道……
這個想法誕生的瞬間，可能人都沒反應過來，她的耳朵貼著牆面就更緊了一些。
但問題是……這牆確實厚，始終聽不太真切。
然後，她的目光不知道怎麽的，就落到了放在酒店的櫃子格上面，用來待客的一次性紙杯上面。
聲音通過震動傳播。
“土電話”的試驗，她小學就做過了。
雖然覺得不太好，可那種八卦的熊熊烈火，讓她實在是有些按捺不住。
快步拿過來了一個一次性杯子，杯口衝牆，杯底衝自己耳朵貼了上去。
聲音果然更清晰了一些。
然後她就聽見了一句很模糊的話：
“不行……”
“咚咚的……”
“你……”
聲音斷斷續續的，也不知道是因為牆壁，還是因為其他……
可劉知詩的眼睛卻已經瞪的老大了。
隔壁是誰？
楊蜜啊！
難道……
她回憶了一下自己屋子裡床的擺放位置，直接推開了衣架，往中間偏前面的地方又挪了挪。
並且，她聽到了一聲床拉動的聲音。
然後咚咚咚的動靜更大了。
接著又消失……然後又是一聲或者拉動或者推動的動靜。
“咚咚咚”的聲音變小了一些。
但還是沒法完全消失。
最後，她聽到了一句：“這什麽破玩意啊……”的抱怨聲。
接著她就挪開了一次性紙杯。
不行……
自己跟個隔牆有耳的賊一樣。
臉色微紅的她離開了牆壁，丟掉了杯子後，默默的走回了沙發前。
“咚咚咚”的動靜變得微弱不可聞。
可奈何她這屋子裡一點動靜都沒有，聽的還是真真的。
於是，她打開了電視。
果然，人間正道還得是湖南衛視《公主小妹》。
然後她默默的打開了滿是綠葉和蝦仁的沙拉。
食不知味，味同嚼蠟。
接著看了一眼手機。
8點45。
勉強吃完了沙拉和蝦仁，今晚的晚餐結束。
9點10分。
兩集聯播的《公主小妹》第一集播放結束。
劉知詩本來想去洗澡的，可起身的時候，鬼事神差的又撿起了地上的杯子。
剛貼上去，就聽到了一陣“咚咚咚咚”的急促動靜。
以及一聲貓叫。
……
“不先洗澡？”
“洗個屁，煩死人了你！！”
披頭散發跟個瘋子似的楊蜜過河拆橋，留下了一句吐槽後，直接走出了臥室。
許鑫則躺在床上咕嘟咕嘟的灌水。
接著，去而複返，身上換了套三葉草運動服的女孩說道：
“吃多少面？”
“四兩差不多了。”
“好，那你去洗一洗，一會兒給我開門。”
“好。”
許鑫應了一聲，起身走進了衛生間。
洗完了澡，他來到了客廳，打開了窗戶後，就站在窗戶口點了根煙。
……
想吃冰棍。
心裡像是有團火的劉知詩有些煩躁。
想了想，她拿著房卡和錢包出了門。
冰棍裡面糖分很多。
按照道理來講，肯定是不合適吃的。
尤其是奶油冰棍。
但問題是……這天實在是燥的厲害。
有些煩。
晚飯也吃不好，又忙了一天風吹日曬，最後還聽著別人搞了個裝修……
這心情能不燥就出鬼了。
不過，萬幸她還能壓得住躁動，就買了個老冰棍，而不是旁邊的伊利四個圈……
拿著根冰棍一路往酒店走，上了電梯，她才撕開了包裝。
她牙不算太好，冷熱有些敏感，所以吃冰棍還真得背著點人。
可誰知電梯在二樓忽然就停住了。
門打開……就瞧見了端著個不鏽鋼盆的楊蜜……
“！”
“……”
倆人都是一愣。
而劉知詩則第一時間看向了不鏽鋼盆。
入眼，是黃瓜絲的清新。
接著是焯過水豆芽的齒香。
再是蘿卜絲的甜脆。
最後是白菜絲的嫩甜與青苗蒜的辛辣……
以及中間那大肉丁的炸醬入口時的豐腴。
劉知詩也是燕京人。
所以，當看到這一盆擺滿了菜碼的炸醬面時，不自覺的，嘴裡已經浮現出了這些食材本身的味道。
就像是望梅止渴一樣。
一下子，晚餐啃了一肚子綠化帶的她口水就受不了了。
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一盆炸醬面……
別的不提，光看那散發著醬油色的肉丁……雖然因為家庭原因，她不吃大肉，不清楚味道。而家裡的炸醬面肥肉丁也都是用羊肉來弄。
可只是看一眼色澤，她就知道，那肥肉丁一定犒了很久很久，把裡面的油都煸了出來。
吃起來又脆，又香……
哎呀……
炸醬面……燕京人的主食之一、美食之一……
就這麽悄悄的出現在她面前。
這味道……
雖說燕京人對炸醬面的口味需求永遠都只有一點，那就是“味道像不像自己家那一碗”。
可也架不住這撲鼻的香味啊！
“咕嘟。”
咽了口口水，覺得手裡的冰棍可以丟了的劉知詩等楊蜜進來後，忽視掉了對方那還帶著一絲紅暈的臉頰，直勾勾的盯著這碗面：
“蜜……姐，炸……炸醬面啊？”
“呃……”
楊蜜也挺尷尬的。
主要是她聽到了對方咽口水的聲音。
可問題是這一盆，剛好是一斤面條。男友吃四兩，她吃六兩。
剛好合適。
這是相處了兩年多，對對方的飯量了若指掌的本能。
她知道劉知詩也是燕京人。
但問題是……我這炸醬面裡的肉丁是五花肉，你也吃不了啊。
堅決信奉五十六只花，尊重別人信仰的她這會兒心裡只有無盡的尷尬。
連“給你弄點嘗嘗”這話都說不出口。
可是……在電梯這狹窄的空間裡，調配的恰到好處的炸醬香味已經彌散開來。
“咕……”
劉知詩的肚子裡傳來了一聲動靜。
瞬間，她臉就紅了。
她饞的不是肉丁，而是炸醬，以及這碗明知道不能吃，可卻還是抵擋不住香味的“家鄉飯”。
這時，還是楊蜜主動說話了：
“你要是想吃的話，明天我給你熬一鍋羊肉丁的吧？或者牛肉的？你家吃的是兩頭蔥還是兩頭蒜？”
“呃……不用不用，我得保持身材，不能吃這麽多碳水。”
劉知詩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她這會兒已經因為咕咕叫的肚子，想要鑽進地縫裡了。
於是趕緊岔開話題：
“蜜姐你晚上還吃這個？不怕長胖麽？這碳水……爆炸了吧？”
“我不怕，我屬於吃什麽都不長胖的體質。”
“……”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劉知詩的眼裡流露出了深深的羨慕。
但馬上就察覺到了不對。
相處了這小一個月，拋開一切劇集本身不提，就論大家朝夕相處的生活細節，她雖然知道楊蜜挺能吃的……盒飯有時候都得一盒半到兩盒才能搞的定。
可瞅這盆……
這得一斤面了吧？
一斤面條？她能吃完？
答案肯定是否定。
那麽問題來了……她那屋子裡的人……
完事了不走，還讓楊蜜給下面條去了？
女藝人的臉蛋蘸油煙？
這……
誰啊？
面子那麽大？
而且聽這話的意思，楊蜜還會做飯？
這麽賢惠？
忽然，一肚子的疑惑開始翻花。
但這會兒電梯也到樓層了，倆人前後腳的開始出去。
一邊走，楊蜜一邊說道：
“明天我給你炸一罐子吧？牛肉的？”
“不用不用……”
“沒事，不用客氣，我那黃醬甜面醬都是從家裡帶的。”
“不不不，我得減肥……”
“咕~~~~~”
肚子裡的叫聲又戳穿了謊言。
楊蜜樂了：
“沒事，偶爾吃一點唄。”
說話間，她到了房門口，又主動說了一句：
“我先回去了。”
“嗯嗯，好……好的。”
舉著食不知味的冰棍，劉知詩應了一聲，看著楊蜜雙手端著盆，掏房卡有些吃力後，還來了一句：
“我幫你……”
“不用不用，沒事。”
把面盆用肚子頂在門上，掏出了房卡飛快的插入後，生怕她發現自己屋子裡有人的楊蜜擺擺手：
“拜拜。”
而等對方進去後，劉知詩也沒說什麽，回到了房間後，嗦嘍著冰棍，拿出了劇本，開始為明天的戲做準備。
……
“尷尬死了，我剛才端這一盆面，剛好就碰到詩詩了。”
聽到這話，許鑫納悶的接過了面盆和筷子，一邊攪合著裡面的炸醬面，一邊納悶的問道：
“怎的？她想吃啊？分她點不就得了。這都九點多了，咱倆都少吃點也沒啥。”
“扯淡呢。”
楊蜜搖頭，翻找出來了榨菜、火腿腸，還有吃的就剩下三分之一的老乾媽，以及給許鑫準備的兩罐啤酒放到了桌子上。
其實從老乾媽來看，就知道她是真的生冷不忌。
也是真不怕長痘痘。
接著，她來了一句：
“她是回民。”
“呃……”
許鑫愣了下，接著點點頭：
“那是挺尷尬的。”
“但她看起來也挺餓的……嗨，我和你說吧，女明星你也就找我這樣的，跟你同甘苦共富貴還不怕胖。你換個人試試，誰家女明星天天晚上不是抱顆白菜在那啃？命苦著呢。”
說話的功夫，她已經接過了男友遞來的裝滿了一大碗的炸醬面。
確實餓了。
而聽到這話的許鑫則聳聳肩：
“我爸說你這種才叫富貴命。不用擔心三高、也不用擔心長胖，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幹嘛就幹嘛。誰能和你比？”
“嘿嘿嘿~”
這話顯然很戳楊大小姐的心坎。
而禿嚕了兩口面條子後，她就走到了影碟機旁，找到了那本《有話好好說》的碟子開始播放後，趁著讀盤的時間，一邊吃一邊來了句：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吃炸醬面的時候，您不來點黃盤麽……”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許鑫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好懸面條從鼻孔裡噴出來。
趕緊拿起了水喝了一口後，無語的說道：
“你有病吧？”
說完，擦嘴，翻白眼：
“郭德剛的相聲你聽魔怔了？”
“反正我挺喜歡聽這段《學電台》的……哦對了，最近一段時間你見小餅了？和孩子說啥了？他天天問我你大興這邊啥時候結束，什麽時候走……“
“沒啥。”
許鑫聳聳肩：
“我才知道，郭德剛也住大興那邊，他不和他師父一起住麽，帶著他跑了兩天步……”
“呃……”
“熊孩子跟我耍心眼，這不，哭著求著跟郭德剛去商演去了。我是忙，顧不上他。等我忙完的，我直接帶他上健身房，練吧不死他！”
“哎呀，正長身體呢，你急什麽？”
她開始護犢子。
許鑫翻了個白眼：
“都十八了，還長？”
“十七！還沒成年呢。”
“你就護著他吧，我看以後成個肉墩子找不到女朋友，你怎麽辦。他爸媽得恨死你。”
“少來這套，我倆都商量好了，他女朋友必須我來把關！現在這社會上心裡一水兒歪門邪道的小姑娘多了去了，他是我看著長起來的，我可不樂意誰把他給霍霍了。”
“……”
要說起來，這話也沒毛病。
但許鑫聽著還是覺得別扭……
弄的跟你是他媽一樣……
不過兩口子嘛。
吃飯閑聊天，其實就是這樣。
家長裡短的在那就著面碗來聊。
許鑫今天確實沒吃多少。
第二碗還剩半碗的時候，楊蜜那邊已經三碗下肚了。
說出去沒人信，但確確實實，她這飯量一般人比不了。
這還是拍戲……
趕著前年她剛開始跟著劍聖練武的時候，那真是抱著骨頭棒擼的直冒火星子。
而三碗面條下肚，意猶未盡的大明星瞅了瞅男友那半碗……
“你還吃嗎？”
“……”
許鑫沒說話，把碗裡的面條都扒拉給了她。
又把盆裡剩下的，掛在盆邊緣的黃瓜絲啦，蘿卜絲啦，肉丁之類的都劃拉到碗裡，就這那一罐啤酒，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裡的薑紋。
氣氛無比安逸。
“嗝~！”
最後，撿著許鑫那半杯啤酒灌到了肚子裡，有些不雅的打了個飽嗝後，楊蜜靠在沙發上來了一句：
“一會兒跟我一起洗？”
“嗯。戲怎麽樣？”
“挺好的呀，和大家相處的還都挺愉快的。誒，我和你說。”
“怎麽？”
看著電視，許鑫應了一聲。
就聽見未婚妻來了一句：
“劉知詩心裡其實也裝著事兒呢。”
“什麽意思？”
“就是她其實心裡特別抵觸被人當做“小劉一菲”的。”
“唔……”
許鑫來了興趣，扭過了頭。
“她和你說的？”
“她怎麽可能跟我說，她現在沒火，這件事肯定得先默認下來才行……我是看出來的。”
“人呢？人怎麽樣？”
“人……”
楊蜜把腳搭到了男友後背上，側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的她眼神有些空。
大概考慮了十來秒後，才說道：
“挺不錯的。唐煙其實人也不錯……當然了，不排除現在沒什麽咖位，都在那藏著掖著。但要論處朋友，劉知詩這人能處，唐煙也能。不過唐煙的小心思比較多……你那話怎麽說來著……表……表……”
“表面朋友？”
“對，就是這意思。”
楊蜜應了一聲：
“和唐煙能當表面朋友，你配合她，她也會配合你。只要你倆不犯衝，明白吧？但劉知詩這人要比唐煙強，雖然也有自己的心思，但不會說那麽是非。”
說著，她伸了個懶腰。
腳頂著許鑫的肋骨開始使勁。
許鑫疼的呲牙咧嘴，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讓女友把這個足夠讓人聽著動靜就面紅耳赤的懶腰伸爽了。
而楊蜜也用腳心幫他揉了揉肋骨後，發出了如同貓咪一般的動靜：
“哥哥~”
“嗯？”
“累了……抱我去洗澡好不好。”
“……能等一會兒不？等看到張導的那一聲“安紅”在說。”
“噗……哈哈哈哈哈……”
瞬間，楊蜜笑噴了。
然後，在那一聲“安紅，呢想你想的睡不著覺”的聲音中，許鑫關了電視，抄起了女友那一尺七的腰。
……
十點出頭。
“……”
劉知詩摘掉了臉上的眼鏡。
她近視，但卻很少戴眼鏡。
因為戴眼鏡會讓眼鏡變型，也容易把鼻梁骨以及耳朵兩側的位置曬出來痕跡。
但看劇本卻必須要帶著，不然就看不清。
而這會兒摘掉眼鏡的原因則因為是……
又開始了？
她有些無語了。
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10：17”
想了想，她覺著自己得走了。
於是便起身走進了臥室開始洗澡，護膚，保養。
一套下來，11點20。
到了睡覺的時間了。
但睡覺之前，她習慣性的會喝一杯水。
雖然這樣做會讓臉在早上看起來有些浮腫，但從小養成的習慣就是這，很難改變過來。
於是又走出了屋，給自己倒了一杯美容養顏的花茶水。
喝水的功夫，她耳朵動了動……
還沒結束?
她一愣。
鬼事神差的又拿起了那個一次性杯子……
片刻……
“……”
她進屋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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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不算勵志的故事
“嬌嬌……”
“嗯？”
坐在沙發上，帶著個黑框眼鏡，拿著筆記本在看著最新出來的幾個時裝周視頻的張嬌抬起了頭：
“怎麽？”
“你說……我要不要給許導發個信息啊？”
旁邊的單人沙發裡，趙莉影用一種給頸椎壓力非常大的躺姿，舉著手機滿臉糾結。
聽到這話，張嬌想都不想就來了句：
“起來！坐好了！”
“……”
趙莉影無語，但還是聽話的坐直了身子。
她形體不好……
這是公司的老師說的。
學空乘那幾年的站姿什麽的早就跟著飯一起進肚子裡了，在試鏡了幾個現代都市角色都因為形體被否決後，張嬌就成了監督她保持形體的老師。
直到她把這些儀態都當成本能為止。
而等她坐直了身子後，張嬌才說道：
“我勸你最好不要。除非你想以後死的很難看……”
“……啊？”
趙莉影一愣：
“什麽意思？……我也不發別的，我就發一條：許導，謝謝您今天的意見……就類似這種的討好的話，為什麽會死的很難看？”
“伱以為許導為什麽會忽然來橫店？”
“……來這選景唄。雖然他說他來這溜達，但燕京離這這麽遠，沒事來這邊溜達幹嘛？肯定是準備新電影！”
“……”
張嬌徹底無語了。
“你呀……”
她歎息了一聲：
“要沒我，以後你可怎麽辦呢？”
趙莉影一愣，但馬上討好著湊到了小小的兩人沙發裡，和她擠在了一起：
“哎呀，我的好嬌嬌，最喜歡你啦！”
得承認，倆人私底下都不是什麽特別髒亂差的人。
所以哪怕房子是租的，可在二人的收拾拾掇下，小公寓裡的一切都井井有條。
包括這沙發也是倆人在二手市場淘回來的。
本身趙莉影不醜，張嬌也不醜。
溫馨的小家裡，倆人這麽擠一起，勾肩搭背的畫面還真挺拉拉蕾的。
而滿眼嫌棄的推開了趙莉影的臉，把那包子臉弄的都變型了之後，張嬌也暫停了筆記本電腦裡的視頻，扭頭看著她說道：
“你好好想想，許導是什麽人！”
“狗臉！”
趙莉影忽視了“好好想想”這句話，心直口快，嘴跟刀子似的丟出來這麽一句。
“……”
張嬌嘴角一抽……
“都說了，你這種說話不過腦子的性格，以後要吃虧的！你就不能改改？”
“是是是，改，我改還不行麽。你和我說說呀，什麽意思啊？”
趙莉影滿眼討好。
張嬌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唉……你換個角度想想，許導在忙奧運會啊！”
“奧運會不都結束了麽？”
“……還有殘奧會呢！”
“呃……”
“所以，他在這個節骨眼就不可能開新電影。無緣無故的又怎麽會來橫店？”
“可他就是過來了啊。我親眼見到的，又拿到了電話號碼，那還能有假？”
“……”
看著趙莉影那一臉茫然，張嬌是真的瘋了。
雙手直接呼住了趙莉影的臉蛋，開始瘋狂揉捏：
“都說讓你動動腦子啊！我的包子！包子啊！！！！他是為了楊蜜來的，你這都看不出來嗎！！！”
本來被揉著臉蛋一臉“痛苦”的趙莉影聽到這話，瞬間就愣了。
“……為了誰？”
“楊蜜啊！笨蛋！”
張嬌是真無語了：
“《仙劍三》的劇組在這，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
“仙劍三在這，楊蜜就在這，在《黃金甲》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說這倆人關系不一般。你難道忘了？”
“呃……”
聽到這話，趙莉影一句話把張嬌人都給聽傻了。
“這倆人還沒分手呐？”
“……？？？？？”
張嬌呆呆的看著好友。
這……
這話是怎麽說出口的？
你是怎麽想的？
緊接著，她又聽到了一句：
“哎呀，許導這人挺長情啊！沒看出來呀，我之前看他的八卦，都說他開著法拉利天天去酒吧KTV什麽的……還以為他挺花心來著。這都兩年多了，這倆人……處這麽久了嗎？”
“？？？？？？”
張嬌呆呆的看著好友，問道：
“這是你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對啊。”
趙莉影瞪著那兩個大眼珠子點點頭：
“你不這麽認為嗎？你難道忘了小美了？和那個劇組製片人剛走了半年，前兩天不又回來當群演了麽？……當時她還說那什麽製片人說……倆人的緣分是天注定的。說什麽非她不娶。你看看，這才半年，打了一次胎，還沒得到什麽分手費，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回來了……當時不也是海誓山盟麽？現在這麽一看，許導是個好男人呀。和楊蜜在一起那麽久都沒分手。”
“我……”
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也是真的無語。
張嬌傻傻的看著好友，搖了搖頭：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麽。楊蜜不漂亮？”
“漂亮啊。尤其說話那動靜，多勾人啊。奶聲奶氣的~”
大姐，我和你說顏值。
你和我討論什麽聲線？
帶著這股荒唐，她無奈說道：
“那你憑什麽覺得許導會和楊蜜分手？”
“因為他是許導啊！先拋開他帥不帥，狗臉不狗臉不談，他第一部電影就戛納獲獎了，然後還全球弄了幾個億的票房……嬌嬌，這種人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別的不提，橫店裡面不說超過楊蜜吧，比楊蜜不差到哪去的美女也不少吧？”
“呃……”
“燕京那裡就更多了。你想想看，咱們這邊一個小小的副導演，或者是一些能拍電影，能拍戲的導演，再或者是一些有點能耐的監製這些……他們勾勾手指頭，那群女人就前仆後繼的往他們身邊扎，攔都攔不住。
蘭蘭和倩倩倆人不就是去那個什麽劇組的導演房間裡待了一晚上，然後就演了倆小配角了麽……然後這事兒傳出去了，誰不是羨慕嫉妒恨的？一個小導演都這樣了，許導這種……這麽厲害的人，身邊能卻得了女的？但他還和楊蜜處著呢，還能在百忙之中來看楊蜜……他不長情？”
“呃……”
本能的，她覺得一開始倆人討論的好像不是這個。
但這會兒卻也顧不上了。
下意識的點點頭：
“確實挺長情的。”
“那楊蜜得多爽啊……”
“是……嗯？”
張嬌又一愣。
“什麽玩意？”
然後就看到了好友眼裡亮起來的一團八卦之火：
“我在天涯上看到的……就他采訪剛出來的時候，有人爆料，說以前他玩的可花了。”
“啊！！！！你閉嘴啊！！！”
張嬌實在受不了了。
直接捂住了趙莉影的嘴：
“你到底想說什麽？咱們倆要聊的不是你要不要給他發信息的嗎！”
她實在受不了她這張百無禁忌的嘴了。
你可真敢說啊。
什麽都敢說。
天涯上那些捕風捉影的東西……你是真信啊！
可沒想到，她這麽一提醒，趙莉影也一愣……
對啊。
怎麽聊起來這個了？
於是趕緊點點頭，扒拉開了好友的手：
“對對對，你為什麽說我會死的很難看啊？”
“因為他是來找楊蜜的啊！！！大姐！！！你放過我行不行！”
張嬌徹底無語了：
“他都來找楊蜜了，你覺得倆人晚上能不在一起？你以為你是誰？你當著楊蜜的面給許導發信息？楊蜜萬一不樂意了呢？倆人要因為你吵架呢？你覺得你以後還有活路不！？大姐，你怎麽連這都想不明白？拜托，你是演員啊！求求你……動動腦子行不行！”
“呃……”
看著氣急敗壞哭笑不得的好友，趙莉影反倒靜了下來。
仔細那麽一琢磨……
誒？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啊。
萬一……
想到這，她問道：
“那我什麽時候發合適？過了今晚，明天發會不會顯得……我把他的事情給忘了？”
“大姐！你以為你是誰？一線女星趙莉影嗎？……你不發才是最好的！現在又不是什麽節日什麽慶典的。你就什麽都不發，然後等……八月十五，等八月十五到了，給他發個祝福短信什麽的就拉倒得了，好不好？別搞么蛾子了，也少看點八卦行不行？哎呀我真的是……”
痛苦面具已經戴上了的張嬌抓了抓頭髮。
“以後你真的……你要成名了，我求求你管好你的嘴。你這嘴沒個把門的太嚇人了……”
“哎呀，我也就和你說說嘛。其他人我才不說……”
趙莉影顯然已經習慣了好友被自己折磨瘋的日常，笑嘻嘻的又黏在了她身上。
可張嬌“心系時尚”，反覆抗拒。
最後拉鋸了好一會兒後，玩夠了也瘋夠了的趙莉影這才放過她。
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單人沙發上，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呢喃了一句：
“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上一趟許導的戲呀……”
張嬌頭都沒抬：
“坐好！”
……
六點鍾。
本能的生物鍾讓楊蜜瞬間睜眼。
可聽著外面的雨聲，她想了想，朝後拱了拱。
嗯，鴿了。
下雨，拍攝計劃就得調整。
沒那麽快。
那就賴會兒床吧。
……
下午。
調整了拍攝計劃後，《仙劍三》劇組一片忙碌。
今天要拍內景戲。
故事主要發生在唐雪見的爺爺還沒死時的唐家，已經包括景天的幾場戲。
霍健華化完妝後，因為房間裡有些悶熱，便來到了外面乘涼。
剛出來就看到了胡謌正靠在走廊的立柱旁邊往化妝間裡看。
倆人雖然是在這裡結識的，但意外的發現性格很投緣，所以關系發展的很迅速。
霍健華看到胡謌盯著化妝間裡發呆，問了一句：
“想什麽呢？”
胡謌眼神有些直，看著坐在那和唐煙有說有笑的楊蜜，忽然來了一句：
“誒，你覺得楊蜜和唐煙誰漂亮？”
“……？”
霍健華一愣。
這話……
怎麽個意思？
想了想，他降低了聲音：
“你覺得誰漂亮？”
“……”
胡謌有些無語，心說我不是在問你麽。
可既然霍健華問了，他也不隱瞞：
“我覺得楊蜜漂亮，尤其是今天……特別漂亮。”
“……”
聽到這話的瞬間，霍健華就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於是點點頭：
“嗯……那要不要幫你問問人家有沒有男朋友？我記得她和周傑侖傳過緋聞吧？”
說著，他忽然想了想，搖頭：
“不過最近周傑侖好像在和一個叫……江什麽的女的傳緋聞，倆人不太像……你沒楊蜜的電話號碼？”
“……沒，你有？”
“有啊……大家都在一個組待這麽久了，你連她電話都沒有？”
“……不好意思要。”
“……”
聽到胡謌這話，霍健華是真無語了。
不過這會兒楊蜜已經畫完了裝，穿著雪見那身打扮正往外走。
霍健華快速說了一句：
“一會兒給你……蜜蜜，今天很漂亮。”
剛走到門口的楊蜜聽到這話後愣了下，隨即笑著應了一聲：
“謝啦。”
說著，她衝倆人擺擺手，走到前面去看一會兒的拍攝機位去了。
隻留下了一個看起來很歡快的背影。
而就在這時，屋外劉知詩的助理手裡提著一塑料袋冰塊走進了屋子，對坐在椅子上看劇本的劉知詩說道：
“姐，給您，冰塊。”
“嗯，謝謝。”
劉知詩點點頭，拿著裝著冰塊的袋子直接罩到了眼睛上。
她今天眼裡很多紅血絲，得冰敷一下。
……
今天橫店的雨一下就是一天。
雖然劇組拍的是室內戲，但工作進度還是不算太順利。
不到下午6點就草草收工了。
楊蜜依舊火急火燎的往回走，畢竟男友在酒店蹲一天了。
不知道得多無聊。
她想趕緊回去陪陪許鑫。
臨走時，面對霍健華約著大家一起去吃火鍋的提議，她依舊“無情”的鴿了。
說自己有事。
然後一路飛快的回到了酒店。
許鑫今天這一下午呆的說無聊吧……也無聊。
說不無聊吧，也可以。
無聊是下午他確確實實也沒去別的地方，就老老實實待楊蜜這屋看電影。
把《集結號》和《大灌籃》都給看完了。
《集結號》看的他連連點頭，《大灌籃》看的他好懸扣爛了自己的腳趾頭。
這什麽腦殘劇本……
堅持著看完後，他強忍著心底吐槽的欲望，給周傑侖發了條信息：
“大灌籃的導演以後直接拉黑吧，想不通怎麽能拍成這樣。”
而周傑侖的心更大。
他回了這條信息後，周傑侖直接來了一句：
“誒，下次我們去吃日料喔？我聽說天婦羅之神的徒弟在燕京開了一家店，下次去嘗嘗。”
許鑫看到這信息愣了好一會兒。
心說一個賣炸串的玩意還整出神來了？
滿心無語。
不過這些東西都隨著女友的回歸而被拋在了腦後。
“今晚吃啥？我去做？”
聽到女友的話，已經在賓館裡憋了一下午的許鑫直接搖頭：
“去看看那東北大哥出攤了沒吧？”
“這天氣……還能出攤？”
“你這次來去吃過？”
“沒啊，你不在，我過的可規律了，晚上從來不亂跑好不好。不過……你一提，我也想吃了，走！”
“走。”
楊蜜貼心的拿了兩隻口罩，倆人一人一副，提著傘直接出了酒店。
依舊沒開車，也沒任何人跟著。
包括孫婷都沒讓跟。
出酒店這會兒，雨逐漸停了。
沒撐傘，楊蜜就這麽拉著未婚夫的手順著無比熟悉的道路往橫店的那片居民區走。
得承認，兩年多的時光裡，橫店似乎變了許多。
但對於這種居民區而言，變化並不大。
只不過……
“東北燒烤……是這嗎？”
看著路邊的門市房，許鑫左看看右看看，不確定的衝著女友在那問。
楊蜜也有些疑惑：
“應該是吧？不過怎麽一個小吃攤都沒呢？”
“我去問問。”
許鑫說著，直接推開了門。
或許是因為來的足夠早，這家店的客人並不多。
許鑫剛進去，服務員就迎了過來：
“歡迎光臨，幾位啊？”
服務員是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大姐，瞅著挺面生。
可許鑫卻在牆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照片。
那是自己、周傑侖、楊蜜幾個人坐在攤位前吃燒烤特別留下的照片。
瞬間，他心裡踏實了，問道：
“是以前擺攤的那家燒烤？”
“對。”
這大姐點點頭。
許鑫又問道：
“是……李哥的店？”
“對，那是俺家掌櫃的，在後面呢……熟人啊？”
掌櫃的？
直接說老板不行麽？
許鑫有些無語，但還是點點頭：
“倆人，我出去喊她。有單間麽？”
“……有。”
雖然看得出來，這大姐有些驚訝為啥倆人還要單間，但依舊應了一聲。
“要個單間……我去喊她。”
說著他走了出去，衝著楊蜜招了招手。
“是李哥的燒烤攤……哈。還挺有意思的？”
“怎麽了？”
楊蜜有些納悶。
“那服務員大姐管李哥叫掌櫃的，直接喊老板不好麽？哈哈~”
“……啊？”
聽到許鑫的話，楊蜜一愣，隨即無語了：
“哥，在東北，掌櫃的意思就是老公……”
“……？”
許鑫一聽就懵了：
“啥？”
“哎呀，你沒在那邊待過，不知道而已。那邊管老公就叫掌櫃的……應該是嫂子吧？”
楊蜜說著，已經拉開了燒烤店的門。
哦對，你們可能不知道。
她社牛。
所以進門就嚷嚷了一嗓子：
“李哥！猜猜誰來啦！”
“……”
許鑫嘴角一抽。
而剛迎出來的那大姐聽到這動靜後也愣了。
接著就聽見後廚那邊傳來了一聲：
“誒，來了。”
兩年多不見，似乎胖了不少的燒烤店老板手上還帶著滿是黑灰的手套，走了出來。
看到了楊蜜和許鑫後，他顯然有些愣神，沒認出來。
直到楊蜜摘掉了口罩：
“嘻嘻，李哥，還認識我倆不？”
許鑫也配合著摘下了口罩。
然後這老板就徹底愣住了。
大概過了三四秒……
“哎呀！！你們！！！哎呀……”
他快步走了過來，雙眼明亮：
“哎呀哎呀，你們可來了！……我都沒認出來！快快快……哎呀！！！”
兩年多不見，已經把當初的小吃攤開成了燒烤店的李哥興奮極了，話都說不利索，只顧著哎呀。
迎上來後，一臉的驚喜：
“快快快，這家夥……哎呀……”
哎呀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
“一開始我真沒敢認……快快快，媳婦，給泡茶，拿櫃子上那好茶葉。快快快，坐坐坐，開個雅間。哎呀……”
真叫一個熱情。
摘了手套，拉著許鑫的手就往單間裡領。
等許鑫和楊蜜笑呵呵的落座後，不需要說，李哥自己就衝媳婦說道：
“把剛放冰箱裡那三個鮮羊寶趕緊處理了。”
兩年多還沒忘記楊蜜和許鑫喜歡吃什麽的他一說完，許鑫就樂了。
笑呵呵的遞過去了煙。
“李哥，生意不錯啊？”
“哎呀可別提了，我前兩天在電視上看到你們拍戲那采訪的新聞，還和我媳婦說呢。我說楊蜜是咱家貴人……”
“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楊蜜可真樂的夠嗆。
就聽李哥繼續笑呵呵的說道：
“別樂，真事兒。你們拍完走了，我就把咱們合影的照片掛攤位上了。都知道周傑侖、楊蜜、老弟你們喜歡來我家吃。那粉絲呼呼啦啦的就往裡進……生意都排隊……後來去年為了奧運環保，不讓擺攤之後，我這不就盤下了這個店。也把媳婦孩子都接過來了……哎呀，真的……媳婦啊，快，拿酒，把咱家那兩瓶山參酒拿來。”
說完扭頭就對許鑫說道：
“今天高低得喝點！去年回家過春節的時候，我特意讓我老丈人弄了根野山參泡的酒……就想著……你們只要還能想起來我，找到這，這瓶酒就是給你們留著的……生怕你們找不著，知道吧？我連名字都沒改，就叫東北燒烤……媳婦，讓曉東趕緊先給烤點東西，先別（四聲）整那爐子了，趕緊烤點東西上來。”
那真叫一個熱情。
許鑫和楊蜜也不矯情，在橫店那幾個月是真沒少來吃他家，雙方什麽樣的人也都知道。
不用客氣。
點點頭就說道：
“我今天本來打算喝點啤的算了……”
“哪能啊！整點白的，嘗嘗咱家那邊的酒。我和你說，純糧食，在窖裡就藏了三年，又泡了一年參，那酒可老補了……你倆都得喝，補人！”
聽到了李哥的話，都不用許鑫說了。
楊蜜頭點的就跟撥浪鼓一樣：
“嗯嗯，喝！我還沒喝過人參酒呢！”
“哈哈哈……內誰……傑侖呢？”
“在家呢。”
“噢……那可惜了。”
“沒事，那瓶我帶回去給他。”
“哈哈哈哈哈……”
……
實話實說，倆人都看的出來。
比起當初那個只有一個三輪車，擺幾張小桌子的“落魄”模樣，李哥的日子確實強了不少。
雖然從頭到尾，許鑫和楊蜜都沒問過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一個東北人在當初背井離鄉丟家舍業的一個人來到南方擺攤。
還是今晚把店交給徒弟來支撐，自己“偷閑”的坐在雅間裡喝酒的中年人自己說的。
其實總結下來就幾點。
喝酒，耍錢。
背了一身債不敢回家。
拋家舍業來到了南方，一切重新開始。
僅此而已。
沒說欠多少錢，也沒說當時自己多落魄。
只是在上完補習班，今年剛考了學，開學上初一的兒子回來後，拉著兒子來過來看看帶給自己這個老爸“轉機”的貴人後，等兒子離開的中年人借著一杯酒，一支煙，燈光照耀下的煙氣繚繞中雙眼裡微微有些紅。
那是一個浪子回頭，踏實肯乾，哪怕辛苦也明白了生活真諦的漢子在年逾不惑時的感懷。
以及現在一個懷著對生活感恩的心，不管是羊肉、還是雞翅，亦或者是每一種蔬菜烤品都會淘洗乾淨，讓哪怕是用來擺盤子的生菜葉都不能見個蟲眼、堅持品質的“潔癖”老板的執著。
確確實實。
“東北燒烤”的生意很好。
5點多許鑫和楊蜜剛到的時候，還一個人沒有。
可等到時近8點時，已經開始翻台了。
有些忙碌。
意猶未盡的李哥不得不開始去後廚幫忙。
臨走時還賠了個不是，覺得今天沒招待好倆人……
許鑫趕緊說別客氣。
然後才扭頭對楊蜜來了句：
“孩子今年上初一呢，沒幾天開學了，得給隨份禮吧？”
禿嚕一碗糖心荷包蛋的楊蜜點點頭：
“但不能太多，太多就顯得刻意了……我去買個紅包，給隨一千就行。”
“……這兩瓶酒裡的山參都不止一千呢。”
“這是心意……那給兩千吧。然後回去之後，我去貼吧裡宣傳一下這裡，比啥都強。反正李哥烤的好吃~”
“行，我去買紅包吧。”
“嗯。”
倆人商量完，明明就喝了不到三兩酒，可已經被補的滿臉通紅的許鑫搖晃著站了起來。
這酒……
野山參……
可太補了。
一出門，就看到了滿屋的賓客。
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煙火氣十足。
許鑫沒來由的就有種……淡淡的驕傲。
哪怕他只是在這裡提供了不到百分之一的幫助。
不自覺的，嘴角帶上了笑意。
可正要往門口走……忽然，他恍惚中聽到了一聲動靜：
“許導！？”
本能的扭頭一看。
兩碗方便麵，一個已經吃光了肉的鐵盤旁邊……
倆女孩同時下意識的起身，直勾勾的正看著他。
不是趙莉影和張嬌……
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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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她睡著了
“……你們怎麽在這裡？”
許鑫顯然很是意外。
尤其是看到了張嬌的時候。
眼前這個帶著黑框眼鏡，扎著馬尾，穿著個寬大體恤的模樣，和印象中那個穿著宮裝的光替角色簡直天壤之別。
這算啥……COS杜拉拉嗎？
而聽到這話，趙莉影下意識的答道：
“我倆就住這……許導，您怎麽也在啊？”
“唔。”
許鑫想了想，笑著回答了一句：
“我朋友開的。”
不過，雖然能在這碰到這倆女孩挺意外的，但他至少還記得正事，於是衝著倆人點了下頭：
“行，你倆先吃，我出去一趟。”
說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而等他離開後，趙莉影和張嬌對視了一眼……
“什麽情況？”
“我哪知道……”
“……”
“……”
……
許鑫回來的挺快的，旁邊的超市裡就有紅包，買了一個後，往裡面裝了兩千塊錢現金。
不是說接濟，而是知道了李哥的孩子開學就上初一。
是升學禮金。
只是一點心意。
那兩瓶山參酒是一個道理。
說起來……這酒可真補啊。
他這會兒感覺整個人都是熱的，跟一團火似的。但偏偏還不是燥熱，而是一種很溫暖的熱。
很舒服。
把紅包裝到了兜裡走回了飯店，一直留意門動靜的張嬌下意識的就要站起來。
可許鑫卻擺擺手，又用手指了下裡面的單間。
他的意思是“我先過去了”。
然後就往單間裡面走。
可張嬌和趙莉影看到了之後，他那指指點點的動作，似乎別有深意。
張嬌是東北人，本身就經常在這裡吃飯。
一開始看到牆上許導、周傑侖他們的照片時，還以為對方只是偶爾來吃一次，被老板抓住了留了個照片。
這事兒在橫店挺常見的。
明星也是人，也不可能幾個月天天吃酒店的飯。
所以一些飯店裡有明星合影並不稀奇。
可今天能從許導這聽到李哥是他們的朋友，作為老鄉，同樣和李哥夫婦處的不錯的張嬌先不提驚訝不驚訝，就衝著對面的包子問的那句“許導是不是讓咱倆過去啊？”的問題，她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接著面對趙莉影那“咱倆要不要過去敬杯酒”的問題，她更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畢竟……
去，肯定是有些冒昧的。她不覺得許導那個動作是讓自己倆人過去的意思。
可擺在現實面前的是……
過去的收益同樣不小。
她覺著……包間裡面楊蜜一定在。
而許導那個指指點點的動作出來後，倆人去敬酒，雖然能讓人看出來很功利……但畢竟二人作為“蔣嬋”後面的宮女，和楊蜜也不算“生分”。
能露露臉，或者是如果能坐一桌聊上那麽幾句……
對包子的事業可能就會帶來不一樣的轉機。
所以，這時候雖然明知道包子心裡沒底，找自己詢問。可張嬌自己還是無法替對方做決定。
因為……這確確實實是個機會。
於是她說道：
“你自己做決定，要是決定去，我就陪伱一起。但只有一點……你一定要注意說話的分寸，別什麽話都往外冒，不管想說什麽，話到嘴邊你留三秒考慮考慮，行不？”
趙莉影同樣滿臉慎重：
“你放心，我懂。”
“……那走。先要瓶酒，端著杯子進去，別管人家喝什麽，進去後客客氣氣的說許導我們來敬您一杯酒。要是看到了楊蜜，先裝作驚訝，然後別套近乎，恭敬點，客氣點喊蜜姐，別問什麽“蜜姐您也在這呢啊”或者幹嘛幹嘛的，敬酒就完事了。然後敬完了許導，在敬楊蜜，接著敬其他人。都敬完了之後，人家要沒寒暄的意思，就禮貌退出來，明白不？”
“好的好的！那咱倆一人拿一瓶。”
“嗯，走！”
倆人站起了身來，走到冰櫃那邊拿啤酒去了。
而另一邊。
許鑫進了單間後，就用一種頗為意外的語氣說道：
“你猜猜誰在外面呢？”
“誰啊？”
喝的同樣小臉紅撲撲的，哪怕是許鑫走了，也依舊幾顆花生民，抿一口酒的楊蜜納悶問道。
“趙莉影和張嬌。”
“趙……”
楊蜜愣了愣，不太確定的說道：
“就《黃金甲》那倆光替？”
“對，你還記得呢？”
“那是，我這腦子，隨隨便便轉一圈就能搞出來一本《新華字典》出來！你以為呢！”
醉酒後的她那種由內而外萌發出的醉態，讓許鑫看的心頭一熱。
而楊蜜則好奇的問道：
“然後呢？聊天了？認出你了？”
“對啊，我那天……”
話還沒說完，敲門聲響起。
許鑫以為是服務員，直接喊了一聲：
“進。”
房門被推開，打頭陣的趙莉影臉上還帶著三分忐忑的走了進來。
一手杯子，一手酒瓶：
“許導，我倆來給您敬杯酒……呃……啊？蜜姐，您好。”
看著驚訝到瞪大眼睛的女孩，楊蜜有些恍惚。
2年多不見，這姑娘身上也有些變化……臉上的痘挺多的。
而看到了後面走進來的張嬌後，她其實對張嬌的印象比對趙莉影深。
第一就是這姑娘屬於那種冷漂亮。
是她比較喜歡的類型。
第二就是這姑娘在當時被未婚夫選中當光替時，她自己也跟過幾場戲，看著這姑娘一個多小時一聲不吭，隨便燈光師攝影師擺置那種踏踏實實的性子。
比起一看就知道心裡藏不住事兒的趙莉影，她其實對張嬌的感官會更好一些。
於是，都不需要倆人主動上前，楊蜜就直接招了招手：
“哎呀，是你們啊，快進來快進來。許鑫，你坐我這邊。”
同為演員，也是從小演員走過來的她對於很多小演員的心思把握，要更為敏感細致。
直接就給倆人讓出了位置。
許鑫也沒多想。
他這會兒酒喝多了，理智也開始縮減。
於是乖乖的端著盤子坐到了四方桌的另一邊後，把倆空位置留了出來。
“來來來，你們倆快坐，好久不見了啊！”
楊蜜招手示意倆人落座。
趙莉影眼裡閃過了一絲喜色，而張嬌則有些意外。
不過倆人的“目的”基本也達成了。
“謝謝蜜姐。”
趙莉影的話。
“打擾蜜姐和許導了。”
這是張嬌的話。
不過，就在趙莉影傻乎乎的要坐下去的時候，已經對好友了解的深入骨頭裡的張嬌率先開口：
“許導，蜜姐，我們倆想給您二位敬杯酒……”
趙莉影如夢初醒，趕緊站直了身子。
“哎呀，不用那麽客氣的。”
楊蜜嘴裡說著客氣的話語，臉上是如沐春風的笑容。
但卻沒擺手，而是端起了杯子。
顯然，話是客氣話，但倆人的敬酒，放在這個場合也是“理所應當”。
她端杯，許鑫也端。
張嬌趕緊說道：
“謝謝蜜姐、許導……我們倆幹了，您二位隨意就行。”
“嗯嗯。”
楊蜜笑眯眯的應了一聲，等倆人托著杯子和白酒盅碰了一下後，倆人仰頭一飲而盡。而楊蜜則也喝了半盅酒。
許鑫就比較直接了。
他是一飲而盡。
等那混合著苦澀的清香進入嗓子眼，來了個一線喉之後，滾滾熱量仿佛給他的彈藥庫裡又填裝了一批重型導彈。
這酒……
是真的不錯。
就是可惜……
傑侖喝不成。
不過要是換個度數低一些的，不那麽傷嗓子的白酒。或者是偶爾喝一點，應該也可以吧……
他腦子裡開始發散思維。
而喝完了酒的楊蜜就壓了壓手：
“坐坐坐，吃點東西聊聊天。你們現在怎麽樣？”
“挺好的，蜜姐。”
趙莉影剛說完，張嬌的手就拿了下去。
隱晦的捏了一下好友的腿。
你這回答讓別人還怎麽問？
人家的問題不是關心你好不好，而是想知道你這兩年都在幹嘛。
畢竟拍完黃金甲之後，大家各奔東西。兩年不見，要聊天肯定得先從境遇上聊。
你一句“挺好的”在人家看來到底是逞強還是不想多說？
所以這天兒肯定不能這麽聊。
得有來有回，而不是一問一答。
畢竟……都給面子讓你坐這桌了。
於是，捏完了她的腿，張嬌才說道：
“包子聽了許導的話，在《黃金甲》結束之後，就去了蘇杭那邊。蜜姐，您知道《雅虎搜星》麽？”
果然，比起趙莉影的回答。
張嬌這個話題引子顯然讓楊蜜的興趣更足了一些。
她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打火機，在未婚夫剛叼上煙的時候就“哢噠”一聲打燃了火，遞到了他嘴邊。
但從頭到尾都沒去看過旁邊的未婚夫，只是笑眯眯的搖頭：
“沒呀，那是什麽？”
“一檔藝人選秀節目，是雅虎舉辦的。橫店殺青那一晚，我們倆不是和許導聊天麽，許導就給了我們一些發展方向。她……”
一指趙莉影，張嬌禮貌說道：
“聽了許導的話，包子就去參加了這個《雅虎搜星》，然後就成了馮導那一組的冠軍，簽約了華義。”
“呀，那可以啊。不過我還沒看過那節目呢……”
聽到楊蜜的話，趙莉影趕緊點點頭：
“特別感謝許導給我指了這樣一條路……謝謝許導……我敬您……”
“呃……”
許鑫一愣。
他這杯才剛喝下肚……一口菜沒吃，就抽了兩口煙。
而就在這時，張嬌在愣了下後，卻趕緊起身，但卻是對趙莉影說道：
“先讓許導緩一緩，別急呀……許導，我給您倒酒。”
拿過了酒壺，她小心翼翼的幫許鑫倒滿了酒水後，又托著胳膊對楊蜜說道：
“蜜姐，我給您也添一些。”
“嗯。”
楊蜜笑眯眯的盯著她應了一聲。
而趙莉影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太急了。
眼神裡有些……尷尬。
這時，已經給楊蜜添滿了酒的張嬌重新坐了下來後，趙莉影又感覺到好友捏了捏自己的腿。
實話實說。
要是別人，她可能會覺得……這人在背刺自己。
明明自己才是演員，可對方卻這樣搶自己的風頭。
可問題是這兩年的接觸，讓她什麽事都特別喜歡依賴嬌嬌。
也知道……嬌嬌真的很聰明。
比自己強多了。
她……真的對嬌嬌挺信任的。
所以，在這次捏了自己的腿後，趙莉影明白，今天這個局，自己得把話語權完全給嬌嬌了。
她已經被嬌嬌捏兩次腿了。
而這時楊蜜才說道：
“包子，華義內部的競爭怎麽樣？”
“呃……”
趙莉影的腦子裡開始瘋狂的搖擺。
該怎麽說？
怎麽回答？
嬌嬌救命……
但問題是這問題張嬌也沒法回答。
她要是在站出來，那包子很容易就讓人以為不會說話。
她已經圓了兩次了。
雖然都無傷大雅……可問題是今天過來敬酒主要的目的不就是推銷包子麽？
她只能等趙莉影回答完，然後看看怎麽說。
而趙莉影的腦子已經有些亂了。
就在思考怎麽說的時候，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
許導的狗臉此刻靈魂附體！
一句話脫口而出：
“蜜姐，我……不怎麽了解的。”
在楊蜜那饒有興致的目光中，她搖了搖頭：
“許導說演員就是演好戲就行……而且我在公司就是個小透明，簽約這兩年就去過公司兩次。平常都是在橫店這邊呆著，所以還真不怎麽了解。”
楊蜜滿意不滿意不提。
聽到這話後，許鑫反倒點頭了：
“這樣做就對了。”
叼著煙，他點點頭，腦海裡回憶著女孩那看似笨拙，可通過那一篇寫滿了各種表情模擬、心態揣摩的劇本，此時此刻化作了滿意的助推劑：
“演員嘛，演技永遠是第一位的。不要去管公司怎麽樣或者幹嘛的，磨練自己的演技肯定是第一要素，也是第一準則。堅持下去，路肯定是走對了。”
“呃……嗯嗯！謝謝許導，我記住了。”
聽著趙莉影的話，張嬌心裡松了一大口氣。
而楊蜜也笑眯眯的點點頭：
“你倆就住這？那要是外地有試鏡你怎麽辦？”
“一般……沒有。”
趙莉影回答完，沒感覺到嬌嬌捏自己的腿後，心裡多少放松了一些，才繼續說道：
“橫店的機會還是比較多的。公司要是給我介紹試鏡，我就去。要是公司沒試鏡，我就自己在這邊跑劇組。所以我才一直在這邊常住的，走哪都方便一些。”
“噢~~~~”
楊蜜點點頭，接著扭頭又對張嬌問道：
“那你呢？聽你話的意思……退出這一行了？”
“也……不算是吧。”
張嬌微微搖頭：
“我感興趣的地方還是服裝設計……《黃金甲》結束之後，我倆也跑過幾個劇組，當當龍套。但後來發現這行的壓力還是太大了些，就在這邊應聘了個服化道的公司，主要負責服飾道具設計的工作。”
“偶爾嬌嬌也接模特拍攝的活。”
忽然，趙莉影來了這麽一句。
張嬌嘴角一抽。
大姐，你在做撒子喲！
我是為了襯托你啊，你提我當模特的事情幹嘛？
可趙莉影想的倒挺簡單的……
嬌嬌的模特也很火啊，身高腿長的。
沒準許導也能看中呢……
於是繼續說道：
“找她拍照的人還挺多的，他們公司推銷女裝服飾的衣服穿搭模特都是她來拍。”
聽到這話，張嬌愈發無語。
可楊蜜卻在看了張嬌兩眼後，面帶笑意的舉起了酒杯：
“嗯，確實，你倆其實是兩個風格。一個是可愛清純，一個是氣質冷豔，還挺有特色的，是吧？”
在倆人的恭敬端杯中，楊蜜對一旁的許鑫說道。
許鑫眯著眼噴出了一道煙氣。
煙霧繚繞中，用一種審視的目光在倆人臉上看了看，點點頭：
“嗯，確實。”
而就審美而言，他其實更喜歡張嬌一些。
因為對方有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
胸小。
本身氣質就偏冷，在加上胸小，腿又長。
其實她和趙莉影的身高大差不差，但偏偏倆人站一起，給人的第一觀感永遠都是她比趙莉影要高。
搭配那股偏冷的氣質，確實要比趙莉影吸睛一些。
哪怕她現在帶個黑框眼鏡……
胸小的女人穿衣服確實要比胸大的人有氣質的多。
點頭之後，他端起了杯子。
……
四個人並沒有聊多久。
大概半小時左右。
其實也沒聊什麽，主要就是聊一些近況之類的。
而張嬌和趙莉影雖然都看到了許導和蜜姐的無名指上，帶著看起來款式是相同的銀戒指，但倆人誰都沒開口詢問。
只不過，在離開時，楊蜜留下了倆人的電話號碼。
而許鑫則在走的時候，趁著李哥不注意，把那個背面寫上了“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的紅包放到了櫃台裡面。
就這樣，四人分別。
在倆女孩恭敬的招呼下，提著一滿瓶、一還剩三分之一瓶子酒水的倆人在黑夜中散步一樣的離開了。
等許鑫和楊蜜走遠，趙莉影捂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趕緊對張嬌問道：
“嬌嬌，我之後沒說錯話了吧？”
張嬌微微搖頭：
“沒有，表現的很棒！”
“……嘿嘿嘿嘿~”
趙莉影立刻露出了笑臉。
而張嬌又追著來了一句；
“只不過……你提我做模特的事幹嘛？我把話題都拚命往你身上引了，你提這個幹嘛呢？”
“為什麽不能提？”
趙莉影一臉隨意：
“咱倆這叫做姐妹齊心，其利斷金！要發財，一起發財！哈哈哈~”
笑著笑著，她滿臉正色：
“咱倆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我知道今天你說的那些話，包括不讓我說的話什麽的都是為我好。我永遠都信任你！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我也不能當小人，我可以和其他人藏心眼，但永遠不會對你藏心眼！嬌嬌，你放心吧！我懂你的！”
“……”
張嬌嘴角一抽……
“你懂我啥？你懂個屁……今天要不是我，咱倆最多在那桌上坐五分鍾！……不是我說你，你說話怎那麽奇怪呢！人家問你最近怎樣，你就來個挺好就完了？你心怎那麽大呢？啊？你就不會多琢磨琢磨嗎！之前我就告訴你了你有點眼力價……你說你，人家許導剛喝完一杯酒，抽根煙的功夫你就要端杯！問題你還是喝的啤酒，人家喝的白酒……”
“……”
趙莉影愣了愣……
忽然一隻手捂住了張嬌的嘴：
“噓，別說話，吻我。”
“滾蛋……你氣死我了！”
“哎呀哎呀，師父別念啦！！！”
“你別跑，給我站那！！氣死我了……”
……
“這個張嬌……以前沒發現，今天看起來有點意思啊。是個聰明人，很聰明的那種。”
“呃……”
許鑫有些無語：
“我發現你有一毛病。”
“……？”
看著楊蜜那疑惑的眼神，許鑫搖了搖頭：
“你看誰都是聰明人。不管評價誰，永遠都是那句：是個聰明人。張嬌是，劉知詩是心裡有主意的聰明人，唐煙是小心思多的聰明人……你嘴裡這世界上就沒蠢的了。”
他吐槽女友這“口頭禪”。
可誰知楊蜜卻來了一句：
“傻子在這個圈子裡也活不下去呀。”
“呃……”
“就跟王寶根似的，他演的是傻根，許三多也是傻根，可你不會以為他是真傻吧？一個橫店龍套出身的演員，現在成了“傻子”特型演員的第一人選。觀眾看到他，就知道他“傻”，但問題是誰要把他當傻子，那才是真的傻子……這圈子裡不說混下去的人，就說能不被淘汰的，哪裡有傻子？”
沒想到自己開始被上教育課的許鑫愣了愣……
問道：
“那趙莉影呢？”
“我只能說這姑娘命挺好的。”
“……為什麽？”
“因為她旁邊有一個這麽全心全意幫她的朋友……你難道沒看出來麽？今天這個張嬌話裡話外其實都在捧趙莉影。”
“……但我到對趙莉影的表現挺欣慰的。”
聽到這話，楊蜜點點頭：
“那倒是，有良心。她今天完全可以不提張嬌也在做模特，對影視圈沒死心的話來。只要按照張嬌的節奏走，她今天肯定能在咱倆面前印象更上一個檔次……但珍貴的地方也就在這了，對吧？”
“誰說不是呢……”
許鑫滿眼感慨：
“當初沈助理他們都對我說過，橫店的演員都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越是下面捅人越狠。我當時還挺擔心倆人最後能把這友誼維持多久……但現在看來，真的挺不容易的。”
“所以因為張嬌，我對她的印象也好了不少。這姑娘雖然看起來有些傻白甜……當然了，也可能是我看走眼了。但不管怎麽說……命挺好的，有張嬌這麽幫她……唉……”
“……歎什麽氣？”
“因為我喜歡張嬌啊，我身邊剛好缺個形象管理。她衣品還挺不錯的。”
“……體恤衫黑褲子加雙拖鞋叫衣品？”
“你懂什麽……你這身都是我配的。有人說過你穿衣服醜？”
“呃……”
看著男友那有些尷尬的表情，楊蜜搖搖頭：
“細節啊，寶貝兒。衣品其實就是細節，不是說你穿什麽，而是怎麽打扮……況且，留個聰明人在身邊有些事很省心的。琪琪就不怎麽聰明，沒婷婷會動腦子。但二助嘛，不求聰明，只要忠心就行唄。但我挺喜歡張嬌這個小姑娘的……可又不忍心摧殘倆人的友誼……還怕沒了張嬌，趙莉影這姑娘被人坑的頭破血流的……嘖嘖。”
自說自話了一陣，見未婚夫沒動靜了，她扭頭看了一眼……
就見未婚夫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一個方向。
“……？”
楊蜜納悶的看了過去，入眼，就是一個在黑夜中亮的有些不太正常的燈光。
她下意識的眯起了眼，就看到了牌匾上的字：
“成人用品。”
“……”
她無語了，問道：
“你要幹嘛？”
“……今天這酒有點攢勁。”
“噫~~~~~”
楊蜜滿眼嫌棄：
“……嘖。”
許鑫滿眼可惜：
“這會兒沒人啊，不進去看看多可惜。”
“明天白天你自己來看！”
“白天我不好意思啊……我臉皮薄。”
“你怎跟個小姑娘似的……”
“你怎跟個老爺們似的……”
“噫~~~~~”
這下輪到許鑫滿眼嫌棄了。
呸。
你可真埋汰。
……
一路回到了酒店。
從禮賓台處往酒店大堂裡面進的時候，倆人誰都沒發現……
就在以前《黃金甲》時期，許鑫經常抽煙的那個門口的垃圾桶前，劉知詩的第二經濟李敏念正呆呆的看著兩個人……
許導……和楊蜜……
難道真的……
想了想，他拿出了手機，編輯一條信息發給了蔡依儂：
“蔡總，我剛遇到許鑫和楊蜜了，倆人應該出去喝了酒，然後一起回的酒店。”
身為經紀人，他可太清楚奧運會、大內總管、張一謀、西影廠這些標簽的含金量了。尤其是奧運會的閉幕式上面那些合唱的明星裡也有唐人的藝人，太廟的歌曲頒獎典禮上也有唐人的藝人……
許鑫的能耐，別的公司清不清楚他不知道。
但對於唐人而言……如果倆人真的是那種關系。
那……
有些事還真的好好合計一下了。
……
許鑫和楊蜜並不知道倆人進了酒店大堂後發生了什麽。
倆人其實還挺做作的。
四部電梯，倆人一人一部。
許鑫先把酒放回了自己一晚上沒住的房間裡，接著才乘坐電梯來到了楊蜜房間的樓層，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拿著房卡走進了門。
進門時，楊蜜正坐在沙發上擺弄著手機。
看到他進來後，招了招手。
許鑫就樂了：
“嘿嘿嘿，唐長老……”
可楊蜜卻沒玩鬧的意思，而是把手機遞給了他。
許鑫一愣，接過來就看到了一條短信：
“蜜蜜，我是胡謌，我問霍健華要的你的電話。想約你吃飯好幾天了，但你好像很忙。明天有空嗎？咱們一起吃飯吧？”
“……？”
反應過來有點不對勁後，許鑫無語的看向了未婚妻：
“這是啥？”
楊蜜卻沒回答，只是搖搖頭，來了句：
“咱倆公開吧？”
“呃……”
許鑫的腦子就有點犯迷糊。
想了想，他忽然來了一句：
“我回他一條行不？”
“罵他？”
“哪能啊，我素質沒那麽差。”
說完，許鑫劈裡啪啦打了一行字。
楊蜜也沒攔著，只是重新接過了手機，然後就看到了一條回復：
“她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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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如果沒有如果
火鍋店內。
霍健華看著胡謌臉色有些僵硬，納悶的問了一句：
“怎麽了？楊蜜怎麽說的？”
“……”
胡謌有些無語，抬頭看了看朋友……
把手機遞了過來。
霍健華滿眼好奇，可看到手機屏幕裡那幾個字後，神色卻一僵……
“這……”
他想了想，說道：
“應該是她助理吧。”
“……你會讓助理動你的手機？”
“……”
“……”
火鍋店的包廂內，氣氛有些僵硬……
……
“為啥不加一句：我是他未婚夫？”
楊蜜看到這條信息後，問出了一句很靈魂的問題。
許鑫聳聳肩：
“這叫心有靈犀，知道吧？”
話音落，電話信息回復：
“好的，冒昧打擾了。”
“……”
楊蜜無語了。
總覺得倆人的對話信息量好像很大的樣子。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咱倆公開吧？”
“可以不隱藏，但不適合公開。你現在人氣正紅的時候。”
許鑫搖搖頭：
“明天我就正兒八經去探班伱就得了。傳出去，有人采訪，你就當聽不到，或者避而不答就行。”
“……為什麽啊？”
顯然，她有些不理解。
“因為這消息太突然了會讓一些喜歡你的粉絲沒法接受。屬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沒必要。但我探班的消息傳出去，雖然得不到你的確認，可大家卻有了一個潛移默化的緩衝。可以隨著時間發展，以及咱倆逐漸不隱藏下的那種明朗化，讓一些觀眾從一開始以為喜歡你而產生的抗拒，到最後被動的接受。這是一個比較合理的過程。”
“……”
楊蜜琢磨了一下，覺得有道理。
於是點點頭：
“行。就是別人問我就不承認，但實際上隨著時間、消息這些的流出，咱倆距離真相大白只差一個官宣？是這意思不？”
“嗯。你覺得怎麽樣？”
“……合適。”
確定了未婚夫的思路是正確的後，楊蜜收斂起了那份衝動。
接著心情忽然變得雀躍了起來：
“嘿嘿嘿……終於不用藏著掖著了！哎呀，忽然覺得身上好輕松……”
別說她了，許鑫也覺得這樣挺好。
在加上一根人參的攢勁，他眉毛一挑：
“那……走啊，洗澡去？”
……
“……”
劉知詩無語的放下了劇本。
帶著眼鏡的雙眼裡冒出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疑惑：
“隔壁那頭牛，到底是誰？”
沒完沒了的嗎？
……
早上6點。
一身輕松的楊蜜醒來後，快速的從被窩裡溜了出來。
許鑫還在呼呼大睡呢，她卻已經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不到6點20，吳琪琪來到了國貿大廈專門給藝人們準備的小廚房裡，一眼就看到了帶著面膜，正在菜板上切西紅柿的蜜蜜姐。
“姐。”
“嗯，幫我攪著鍋。”
聽到楊蜜的話，吳琪琪趕緊走到了逸散著炸醬香氣的鍋前，用木杓一下一下的攪動著這裡面的炸醬。
接著等大概過了半小時左右，摘掉了防油濺上去傷到皮膚的面膜，端著鍋把炸醬都倒進了一個無油無水的罐頭瓶子裡後，對吳琪琪示意了一下端走。
吳琪琪拿著抹布端著還很燙的罐頭瓶子放到了一邊，就聽著楊蜜說道：
“一會兒你給詩詩送到房間裡去，告訴她是牛肉餡做的。避著點她助理，懂麽？”
“哦哦，好的。”
“行，其他的也放推車上吧，去餐廳盛兩碗粥，一個玉米、四個饅頭推來房間裡就行。”
楊蜜摘下了橡膠手套，對她擺擺手：
“我出去了。”
“好的。”
吳琪琪又點點頭，等楊蜜走了後，看了一眼擺在自己面前的飯食。
說簡單其實挺簡單的。
番茄炒蛋，醬油土豆絲，以及一個小炒肉。
但番茄是剝了皮的，土豆絲是手切的，小炒肉也是煸炒出那種乾巴糊香的質感後回鍋的。
都是家常菜。
但也都要費工夫。
憑心而論……
別人怎麽想，吳琪琪不知道。但她作為一個女孩子，一想到自己早上6點敷著面膜來忙活這仨菜的模樣……她實在是無法想象自己得愛對方愛到什麽程度……
“嘖嘖……”
她偷偷捏了一條醬油土豆絲。
蜜蜜姐還放了豆豉。
和一點點糖。
真香呀……
……
“早安，詩詩姐，小潔姐在麽？
吳琪琪提著個手提袋，先問了一句她的助理易敏潔在不在。
“……？”
劉知詩一愣，接著搖了搖頭：
“沒有……有事嗎？”
話音落，就看到吳琪琪從手提袋裡拿出了一個罐頭瓶子，當著她的面擰開了，捧到了自己面前：
“詩詩姐，給您。”
“咕嘟……”
劉知詩呆呆的看著眼前這罐沒蓋蓋子的炸醬，問道：
“真的是給我的嗎？”
吳琪琪點點頭：
“對的，詩詩姐，蜜姐特意說了，是用牛肉餡炸的，您放心吃。”
“好……好的。”
劉知詩趕緊點頭，真心實意的對吳琪琪說道：
“謝謝，辛苦你了。”
“沒事的沒事的。”
吳琪琪趕緊搖頭：
“那我出去了。詩詩姐您忙~”
“嗯嗯~”
房門關閉。
劉知詩便迫不及待的捧起了罐頭瓶子打算放桌子上。
不摸還好，一摸，她趕緊哆嗦了一下。
好燙。
新炸出來的？難怪那麽香……
昨晚依舊啃了一晚上菜葉，感覺自己就跟個驢一樣……又守著隔壁一頭牛折騰了半個晚上的難耐此時此刻悉數化作了胃裡的熊熊烈火。
燒乾鍋一樣的胃袋迫不及待的需要油水的滋潤。
可問題是……
公司也好，助理也罷，要是知道自己吃這麽碳水爆炸、熱量爆炸的東西，肯定是不同意的。
那該怎辦？
很簡單啊……
她看著擺在櫃子上的那幾桶用來應急的方便麵……
燒水，泡麵。
蔬菜包就當菜碼了。
等泡麵泡好，把水到處去，然後舀了一杓油醬分離的牛肉炸醬放到面碗裡那麽一攪合……
嘶~~~~~~
雖然不是自己家，可卻同樣能夠撫慰靈魂的味道……
這裡的空氣，都是那麽的香甜~
“呼嚕~”
當品嘗到那恰到好處的味道時，劉知詩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她知道，她欠楊蜜一個真心實意的謝謝。
這人……
真的和想的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也說不上來。
細心？開朗？幽默？體貼？實誠？會關心人？
她吸溜著這碗方便麵，眼神有些空。
這味道……
絕了。
……
“那我先走了，你什麽時候去？”
三盤菜一掃而空後，楊蜜一抹嘴打算走人。
許鑫看了下時間，說道：
“10點鍾左右吧……我需不需要帶點什麽東西？不說探班都要買點吃的喝的麽？”
“冰鎮飲料唄，買個幾箱，誰願意喝誰拿。”
“行。”
“嗯，我走啦……MUA~……哦對，衣服給你挑好了，今天穿帥帥的去。”
最後一點油漬蹭到未婚夫臉上，她揮了揮手離開了。
許鑫也沒收拾，抽了顆煙後，就進屋洗澡去了。
楊蜜那邊也一路坐車趕到了劇組。
劇組的正常開工時間是8點到8點半之間。但包括幾個主演的習慣就是8點半之前已經上妝完畢，狀態也調整完了，直接進入拍攝狀態。
這是潛規則。
畢竟上午的時間還是短一些。
而正化妝呢，陸陸續續的，其他人也到了。
“蜜姐~早~”
劉知詩到了之後，看到在化妝的楊蜜，笑的有種奇怪的滿足感。
比起昨天那種眼神有些血絲的模樣，簡直天壤之別。
楊蜜衝著鏡子看了她一眼後，笑的也挺雞賊的。
但卻絕口不提那一罐子炸醬的事情。
而看到她的笑容，劉知詩也樂了。
樂的同樣有些雞賊。
顯然，這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然後倆人就分頭開始化妝。
接著就是唐煙的到來。
大家笑哈哈的互相道了聲早安，打了個招呼。
再然後就是和霍建華一起來的胡謌了。
胡謌看到了楊蜜，眼神就有些不自然，不過只是一閃即逝。臉上也出現了笑容：
“各位，早。”
得到了一串“早安”的回應。
快到8點半的時候，《仙劍》劇組整裝完成，進入到了拍攝狀態。
而10點出頭，剛剛結束了一條CUT的劇組有些熱鬧了起來。
李國利聽到了副導演趙石堯的耳語後，有些詫異的站了起來。
接著，一陣拖車的響動，幾箱冰鎮飲料被拉了過來。
旁邊還跟著穿了一件半長袖白襯衫，休閑褲，運動鞋的“陌生”男人。
陽光下，白襯衫有些耀眼。
把帶著鴨舌帽的許鑫照的是唇紅齒白。
趁著劇組開始轉移機位的時候，跟著拖車一起走進來的許鑫主動朝著站起身來的李國利伸出了手：
“李導您好，我是許鑫，冒昧打擾了，請見諒。”
就在剛才，副導演趙石堯已經在他這提醒了，告訴他《不能說的秘密》青年導演許鑫來探班了。
所以此時此刻他並沒有什麽驚訝的意思。
甚至還知道……這位除了《秘密》之外還有另外一層身份，那就是奧運會導演組的核心成員。
《奧運會》現在已經結束了，可大家卻都在觀望，想要看看這一屆精彩紛呈的開幕式結束後，官方會給導演組一個怎麽樣的獎項。
導演圈同樣在觀望。
想要看看這個開閉幕式能給張一謀帶到一個怎樣的高度。
連帶著整個創意團隊的人，他們也都清楚。
雖然詳細的東西比較拚大家誰的耳目聰明，但基於一個對處女作票房就賣了4個多億的青年導演，以及奧運會導演組這一層身份的尊重，李國利才站起了身。
而現在許鑫那禮貌而恭敬的晚輩姿態，李國利心裡雖然一開始沒什麽不滿，可這會兒也舒服了挺多。
笑著握了上去，用很標準的粵式普通話說道：
“歡迎歡迎，歡迎許導。”
“別別別，當著您的面可不敢自稱導演，還得跟您多多學習才是……”
許鑫繼續客氣，然後指著後面的幾箱飲料：
“我是來探班的，不知道帶什麽，天這麽熱，就買了些飲料給大家。打擾李導拍攝了，實在不好意思。”
“哈哈哈，哪裡哪裡~”
李國利趕緊擺手，接著問道：
“是來探班蜜蜜的嗎？”
這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而許鑫這次也不瞞著，笑著點點頭：
“對，知道她在這邊，特意來看看。”
李國利幾乎是秒懂，但卻沒多問，因為楊蜜已經走了過來。
“來啦~”
這是第一句話。
代表了她早就知道了“許導”要來探班。
第二句話：
“買的什麽啊？快給我拿一瓶，渴死啦。”
親昵的語氣，與那把“許導”當助理用的“頤指氣使”說出口，當眾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而許鑫也知道她的意思，笑著點點頭：
“誒，要喝什麽？冰紅茶？可樂？雪碧？還是水？”
“冰紅茶。”
“好……”
趁著後面的場務還沒分發，許鑫又問道：
“李導喝什麽？”
“我隨便啦。”
李國利話音落下，一點都沒嫌棄搬東西可能弄髒襯衫的許鑫就“勤勤懇懇”的把上面的可樂、雪碧兩個箱子挪走了。
撕開了裝著冰紅茶的箱子後，拿出來了兩瓶，接著對旁邊要幫忙的場務客氣說道：
“麻煩您給大家也分分吧，天挺熱的。辛苦了。”
客氣完，把兩瓶冰紅茶遞給了楊蜜和李國利。
而遞給楊蜜時，他還親自擰開了蓋子。
可以說這一波操作，已經坐實了“秀恩愛”的一切特征。
關懷體貼一樣不少。
但偏偏，倆人誰都沒提是怎麽回事。
再加上許鑫卡的時間相當完美，等劇組開始準備轉場時才出現，除了幾個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員外，連演員帶工作人員都知道他來了。
當然也包括胡謌和霍健華。
只不過大家誰明面上也沒提昨晚的事情。
許鑫還挺客氣，由楊蜜拉著介紹了一圈，挨個打了個招呼後，畢竟他是來探班楊蜜的，都客氣完了，大家就都看到了他幫楊蜜撐著遮陽傘，在角落裡喝著水有說有笑的聊天。
不遠處，霍健華看了一眼喝水的胡謌……
沒說什麽。
也說不出什麽。
這又不是什麽愛來愛去的至死不渝。
只是有好感而已。
有好感，想認識，結果人家有男朋友了……
那還說什麽？
而要說這劇組裡對許鑫最恭敬客氣的人，反倒是唐煙了。
畢竟是雅典八分鍾出來，張導欽點的奧運寶貝。
雖然這次的開閉幕式沒這些奧運寶貝什麽事，但作為和張導共過事，只是一個8分鍾的節目裡，就感受、體會到張導對於這種節目的追求到底有多苛刻的唐煙很清楚……
拋開《秘密》帶給這位青年導演什麽樣的地位不談。
能跟張導共事，並且還是核心成員之一……
這位許導的厲害之處就已經可想而知了。
所以就地位而言，奧運寶貝出身的她其實天然就比許鑫低了一個“階級”。
當然了，這也只是說說。
許鑫也並沒有拿她彰顯地位的意思。
來探班，那就單純探個班。
和所有人客氣完了，他就和楊蜜在角落裡打著遮陽傘聊天。
至於聊的是什麽……
“我眼光不錯吧？”
“不錯是不錯，就是這襯衫穿著太熱了。你看我後背，都糊上了。”
“……確實，以後不買阿瑪尼了，料子真差。”
“我一會兒跟不跟你們一起走？”
“別了，你在這我緊張。生怕今晚你在拉著我聊演技的事情。”
“……那我直接就走？這還待了不到十分鍾呢。”
“意思意思就行了唄。晚上想吃啥？”
“那我一會兒找餛飩攤兒去吧？還挺想這一口的。”
“行啊。不過你得找個向導吧？自己跑可太難了……誒，你找張嬌吧，怎樣？”
“……我找她幹啥？”
“你幫我和她接觸接觸，我真挺喜歡她這種聰明的小姑娘的。”
“……怎麽接觸？”
“簡單啊，就問問她有沒有興趣過來給我當形象設計。”
“……你玩真的？”
“那還能有假？”
“……行吧，那一會兒我聯系聯系她，你把她電話給我。”
“嗯……誒，劉知詩漂亮不？”
“實話麽？”
“嗯。”
“我覺著她真不比劉一菲差。”
“那她倆比一下呢？”
“你漂亮。”
“……少來這套，她倆比，誰讓你帶上我了。帶上我……那不是欺負人麽？”
“噗……”
“你笑什麽？”
“你無恥的樣子頗有我當年的風范。”
“噗……額鵝鵝鵝……”
未婚夫的探班，關系逐漸開始明朗化的進程，以及郭德剛的相聲組成了這會兒的女孩最舒服的舒適區。
然後……
“誒，胡謌和霍健華你覺得誰帥？”
“肯定哥哥你最帥了。”
“噗……”
“嘿嘿，是吧？我無恥的樣子相當有你當年的風范。”
“哈哈哈~”
倆人撿著話頭在這聊，可誰也沒注意，劉知詩正在角落裡滿眼古怪的看著許鑫……
該不會……那頭牛是他吧？
……
許鑫攏共就待了不到二十分鍾。
等劇組要轉場後，他就禮貌告辭了。
和程虎一起離開的。
坐著車回到了酒店，先回去換了套衣服……這襯衫帥是帥，但熱也是真的熱。
重新換上了短袖大褲衩，他撥通了張嬌的電話號碼。
另一邊剛剛下班的張嬌其實挺懵的。
看著這一排6的手機號。
本能的接通，禮貌的來了句：
“喂，您好，影飛道具製作有限公司，請問您找哪位？”
“是我，許鑫。”
“……啊？！”
坐在電腦前的張嬌愣了愣，問道：
“許……許導？”
“對，你下班了沒？”
“……下班了。”
“嗯，你知道這邊哪家餛飩和肉餅好吃不？”
“？？？？”
張嬌懵了。
……
老橋頭南馬肉餅。
張嬌看著穿著一身背心大褲衩，就跟剛從家裡出來一樣的許鑫，她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可許鑫卻擺手示意她坐下後，問道：
“他家好吃？”
張嬌點點頭：
“嗯，我和包子……經常來這邊吃，味道挺好的。”
“行啊，那就這吧。你吃什麽，我請你。”
“我就一碗餛飩一個肉餅就行。”
“……老板，兩碗餛飩，三個肉餅。要個筍絲涼菜。”
平平常常的吃食點完，張嬌問道：
“許導您……怎麽來的？”
“打車啊。”
許鑫聳聳肩。
張嬌嘴角一抽……
她以為外面還得有個司機和車子等著他呢。
誰成想……您可真接地氣。
然後就見許鑫自顧自的起身，從冰櫃裡拿了兩瓶玻璃小瓶的可樂，用起子起開後，插著吸管端了過來。
叼著吸管，許鑫問道：
“工作怎麽樣？忙不？”
“還行……”
張嬌想了想後才說道：
“我們這個工作一陣一陣的，就是劇組有訂單了，就特別忙。但沒訂單的時候還可以……”
“你的工作是設計？”
“對。兼職模特……我在日本那邊不是學的就是服裝設計麽。”
“……工資怎樣？”
“還行吧……也是算提成的。就是我這套衣服能被劇組選上，就提的多一些。要是沒選上，只是完成了布置任務，就按照正常工資來算。”
“多少？”
“三千多。拿提成的話，能有四千多。”
“唔……”
聽到這個數字，雖然知道這是屬於正常工資水平，但許鑫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講道理，別的不說，就《黃金甲》光替這份資歷，你走演員路子，應該也比這個高吧？怎麽不繼續下去了？我記得當時我跟你說過，我說你可以選擇來燕京或者上海報考一下戲劇學院，走走這方面的路子。畢竟你挺漂亮的……”
張嬌沉默了一下後，點點頭：
“對。確實……就……從《黃金甲》結束之後，有這份資歷在，群頭幫我聯系工作還是挺簡單的。而且一天基本能拿到七百、八百這個價格。雖然不是天天有，但每個月基本都能拿一萬多。偶爾還能演個小角色，有台詞的那種……”
“那為什麽不繼續了呢？不喜歡？”
其實要是別人問，張嬌可能就不會說了。
但問題是……
許導，畢竟是許導。
知遇之恩在這擺著，她雖然不想博取同情，但也不想隱瞞：
“喜歡，也想繼續。但……有些事情不太能接受。”
“比如說？”
“比如……想進一步的話，得去陪酒。”
“呃……”
許鑫愣了愣。
就聽張嬌繼續說道：
“再比如……更直接一點的。一個角色換……幾天的陪睡。”
“……”
許鑫無言，就這麽看著雖然沒搖頭，可話比任何人都要堅決的女孩緩緩敘述著一種……似乎與自己無關的人生：
“就覺得……不太行，主要其實還是我沒公司。而且也不是表演專業出身，又沒包子那種選秀冠軍的出道身份。想簽大公司，大公司不要。小公司……合同是一方面，在見識到這些事情後，我一沒本事二沒靠山的，就更不敢簽了。然後……不懂事的名聲一傳出去，在群演這個階層裡就挺難混的。我就……退出來了，找了現在這份工作。”
“……”
看著眼神有些暗淡的張嬌，許鑫想了想，問道：
“意思是你在群演這邊，名聲臭了？”
“……也差不多。”
張嬌笑的有些尷尬：
“不過大概等個兩三年，等這邊群演換一茬之後，可能會好點。但那會兒我也當不成群演了。年齡大，爭不過別人，所以可能……以後也就不演了吧。反倒現在的工作我挺喜歡的……”
雖然沒聊什麽“內幕”，也沒細說她到底經歷了怎樣的過往。
但許鑫看得出來……
她的笑容裡，除了尷尬，還有這幾分的遺憾……以及一分淡淡的，淡到不可捉摸的苦澀與後悔。
是不是……當初，跨過心底那道坎。
沒準……她現在就成了呢？
她應該是這麽想的吧？
可惜，人生哪有那麽多如果？
人生沒有那麽多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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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謎一樣的年齡
“那以後準備怎麽辦？”
許鑫夾著剛端上來的筍絲涼菜問道。
“對自己的職業有規劃麽？”
“……”
張嬌微微搖頭：
“我說我的打算是走一步看一步，您信麽？”
“信啊。為什麽不信？”
許鑫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哪有一個人能在年輕時候就能看清自己這輩子遭遇的、遇到的、或者是意外發生的所有事情？許多人不都是走一步看一步麽？”
“……嗯。”
聽到這話，張嬌顯得非常認同，繼續說道：
“所以我沒想那麽多，反正就當時打工了。雖然家裡花了幾十萬供我上大學……出來後我只能拿著幾千塊的工資。除了吃喝花銷想用剩下的工資來補缺這個幾十萬的缺口簡直天方夜譚……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能過個三年、五年，我就能成立一個自己的服化道小工作室……到時候要是能認識一些關系……比如許導您這種的，拍電影時給我們一些單子，我也能活的不錯。”
“哈~”
許鑫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還沒怎地呢，先開始鋪墊關系了啊。
這姑娘……
不過，他也沒說“不行”。
其實嚴格意義來講，每個劇組都是一個“礦”。
先別管這個礦效益如何，礦的甲方，就是投資人，而乙方就是導演、劇組。承接了這個礦之後，礦要建設，就需要承建方。而張嬌所說的服化道這些公司，其實就相當於給乙方乾活的乙方。
屬於利益鏈的最底層。
能賺錢麽？
肯定能。
但注定要是做不到行業最優秀的話……那也賺不了什麽大錢。
當然了，這“大錢”許鑫說的是以億來算的。
張嬌想的確實是一條出路。
想從乙方這拿工程，要麽靠關系，要麽靠利潤。
至於才華之類的……
市場上有才華的人多了去了，懷才不遇的也多了去了。
這些人光內卷就能卷死人。
沒成功之前，才華等同於狗屎。
郭德剛的名言嘛。
所以，她這種公司需要的就是各種人脈資源。
從這一點來看，小姑娘倒是聽清楚自己目前從事的職業前景在哪，規劃的路線也算合理。
只是……
“真不打算繼續走下去了？”
聽到這話，張嬌有些錯愕。
看著整用雙眼一寸一寸打量著自己的帥哥……
她其實必須承認，許導這種人對女人挺有殺傷力的。
或許是因為髮型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那雙一認真起來打量別人，就像是皺眉冷臉的眼睛？
亦或者是整體散發出的那種……莫名其妙的氣質。
許導這人特別像那種……讓人看一眼，就會覺著這人似乎欲望特別低，就感覺很冷淡的那種人。可第一眼留下這種印象過後，又會讓人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就特別想看看這種一臉“低欲望”的冷淡人物，因為“自己”而如癡如狂的那種反差。
無關肉體，無關情欲。
別人怎麽想，張嬌也不懂。
但她覺著……許導要是自己男朋友，她最想看到的，就是冷淡的他對自己的那份癡迷……
這是一個能喚起女性勝負欲與佔有欲的男人。
不接觸，看不出來。
接觸了之後就能感覺到了。
他越是清醒的和你保持著一種理性的距離，就會讓你越生出那種想要讓他對你如癡如狂，乃至臣服的衝動。
所以，她有時候挺羨慕楊蜜的。
但更好奇……
楊蜜到底神奇在哪，能把眼前這個男人明明是一臉性冷淡的樣子，可卻長情的與她戀愛了兩年多。
畢竟……連小演員、龍套的圈子都亂成這樣。
她實在不敢想象，像楊蜜這種這兩年聲名鵲起、風頭正勁的人所接觸的圈子，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不過，這些好奇與猜測並不影響她回答許導的問題。
反倒是讓她願意敞開心扉的，就在這處小店裡，和許導聊一聊。
“許導想象中的群演生活是什麽樣的？”
在她眼裡。
許導是龍。
飛的很高很高。
他能縱覽群山，俯瞰大地。
可卻看不到山林之間的蟲豸到底是如何生活的。
果然。
許鑫聽到了這話後，想了想，說道：
“每天早上起來早早的找群頭接活，有時候結束的快，上午接活上午結束。有時候結束的慢，或者運氣不好，就只能跟《黃金甲》那時候一樣，天天守在劇組裡等。熱了就找個涼快地方躲太陽，冷了就拿著個熱水袋在旁邊瑟瑟發抖。
然後……看著那些明星啊，大腕啊，拿著幾十、上百、乃至過千萬的片酬在攝影機前萬眾矚目，攝影機後面前呼後擁。腦子裡幻想著自己什麽時候能過上這種日子……然後為了這種日子可以不顧一切。”
說著，他擺擺手：
“當然了，不是說所有群演都這樣。如果拋開一些利益啊、勾心鬥角之類的不談。總結下來，就按照正常作息來說吧。白天工作，晚上下班回來不管是去上演技培訓班也好，還是拿著書自己琢磨、看電影模仿之類的。忙碌到十一二點，睡覺。日複一日。”
“嗯……”
聽到他的兩段論述，張嬌點點頭：
“許導您說的對，不談那些場外因素，這些確實是很多群演的生活。其實跟上班族沒什麽區別……那您覺得每天最累的時候是什麽時候？”
“當然是工作的時候。”
“……”
見她抿嘴，許鑫詫異的歪了歪頭：
“怎麽？我說的不對？”
“……不是不對，我這麽和您說吧。當然了，我隻說我看到、聽到的。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我也不清楚。”
“嗯，伱講。”
“對我而言……呼……”
忽然，張嬌深呼吸了一口氣，喝了口可樂後，才搖了搖頭說道：
“最難的其實反倒是下班的時間。”
“……？”
看著許鑫疑惑的樣子，張嬌直接說道：
“在《黃金甲》拍完之後，包子就去蘇杭了嘛。”
“嗯。”
“然後我就跟著陳姐……”
“陳姐是？”
“我倆的群頭。”
“哦哦。”
“我跟著陳姐那段時間，就因為《黃金甲》的光替嘛，雖然不說搶手，但每天都有戲份。而且都是大幾百塊片酬的那種……”
“嗯，然後？”
“然後有一次進了個組。本來沒什麽，乾活拿錢嘛……可後來結束了之後，我都到家了，陳姐卻把我喊出來，告訴我，那劇組的導演和幾個導演吃飯……要喊幾個美女過去活躍氣氛。陳姐意思讓我去……”
“去了？”
“去了。”
張嬌點點頭：
“我一開始覺得也是個機會，能多認識幾個導演，沒準就有那種合適的角色呢。就去了……可能也是沒經歷過這個。吃飯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就那種……勾肩搭背的，您懂吧？”
“……”
“剛開始我覺得還是逢場作戲，就陪著這些導演吃好喝好，不說人脈馬上能用上，但至少認識了。雖然不喜歡，但我那天真的喝了挺多的，人家和我乾杯我就乾！而原本以為喝完酒就結束了，可那導演在飯局結束後，就讓我和他上車……然後看到了那些各自上了車的女群演，我才反應過來……下面的節目是什麽。”
“然後？”
“然後我就跑了……”
“……”
在許鑫的無語中，張嬌笑的有些尷尬：
“當時喝多了，腦子裡就一根弦。就是……不想去，我就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回到飯店裡從後門走了。電話也關機了，就怕他找到我。然後我就睡覺了……一覺到天亮後，我才開了機……然後就收到了幾條短信。陳姐的意思就是……白給我的機會我都不要，還因為我，陳姐得罪了那個劇組。以後讓我都不用去了。”
“呃……”
“然後您知道吧，群頭都是有聯系的。他們都有著自己的交流圈子。陳姐那我不能去之後，就想著換群頭。找了一個群頭，人家第一句話就問我：你就是那個陳姐說的逃跑的人吧？……我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就問我：一句話，讓你陪酒，陪不陪。我說不陪之後……他就攆我走了。”
“……”
“連續找了幾個人，一看我名字，就都知道……這個叫“張嬌”的女孩不懂事，不陪酒，不陪睡，還會放人鴿子。收了我就等於有隨時得罪劇組的風險，就沒人敢要我了……我還不死心，就想著不用本名了，用藝名……我就弄了個P圖的身份證複印件，不叫張嬌了，改叫張愛……小愛其實是我小名。反正群頭給錢也是給現金日結嘛，我也不說我給《黃金甲》做過光替，就在簡歷上添了個校花簡歷……”
“……？？？？”
許鑫一懵：
“什麽東西？”
“校花簡歷。就說自己是什麽什麽校花~……其實這也算這邊的潛規則了。”
張嬌有些尷尬，低聲說道：
“您去翻群演簡歷，十個，九個是XX大學的校花。臉皮薄一點的呢，就是某個演藝學校的校花……臉皮厚一點的，北影、中戲、上戲的校花，和XX藝人關系良好，是什麽什麽明星的舍友之類的，什麽都有。您以後看到也不用信，一百個人九十九個簡歷都是假的。”
“呃……”
是真漲見識了的許鑫這才點點頭：
“真誇張……”
“嗯……反正換了個名字後，倒是能正常接活了。但……看上我的人就從導演、監製、副導演這個級別，變成了某個場務、或者道具……或者幹嘛幹嘛的……”
“……”
許鑫嘴角一抽。
而張嬌自己也樂了。
“反正就挺誇張的。當然了，許導，我不是說……我多漂亮，而是說……這是一個必須經歷的過程，您明白我的意思麽？我用張愛的名字，要是後來沒被陳姐的人發現，讓我跟著的那個群頭把我開了……其實我也能繼續在這一行乾的。但是……就每個……稍微有點姿色的群演，都要經歷這種過程。
人家就會問你，陪，還是不陪。你陪，機會肯定就比別人大。在說……這地方其實挺難熬的。一來這邊拍戲短了就是一個月，時間長了兩三個月……別說男人了，女人也寂寞啊……我就不提名字了，但至少我那段時間見過幾個……露水夫妻，您明白我的意思麽？”
說到這，她似乎發現了自己言語裡的不妥處。
趕緊又找補了一句：
“當然了，能受得住寂寞的人還是很多的……這裡也不都是壞人。”
許鑫就當這話是放屁。
也不覺得她是在影射誰，只是點點頭：
“所以就不做了？”
“對。因為……太難熬了。有時候我下班都很怕接電話，您可能沒法體會我那種感受，電話一響我就害怕。生怕群頭突然打個電話過來，讓我化個妝，穿的風騷一點……就跟包子走了之後，我那個合租的室友一樣。被人白玩了幾個月，最後那劇組拍拍屁股走人後，她甚至自己都嘲笑這一個小角色的片酬還不如自己真的出去賣，賺得多呢。”
“……”
“反正……見了，看了，經歷了……就覺得……不喜歡。然後剛好包子也回來了，我倆就重新住在了一起。她有華義罩著……雖然我也不知道大公司裡會不會有這種情況……但我覺得就算有，包子這種級別的小演員人家那些大佬們也沒啥興趣。
最多她算個“後備力量”……
當然了，只是我的猜測。不過我也怕她以後遇到我這種情況，才讓她不要把希望都放在公司，而是自己一個一個劇組的跑……不管大小角色什麽都接……還行，至少現在看來路走的還挺對的。
她很踏實的，許導。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很不靠譜，但很善良，很熱心，很仗義。而且特別踏實，真的在很用心的琢磨演技，上演技培訓班，還特別能吃苦……”
“停停停。”
見她開始滔滔不絕的又推銷起了趙莉影，許鑫無語的擺擺手：
“知道你倆關系好，但你也不用在這吹捧她。人家有華義在背後做靠山，你考慮她不如考慮考慮你自己……怎麽？把自己的演藝夢寄托到她身上了？”
“……”
張嬌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尷尬。
但卻無法否認……
確實……在見識過了龔麗的演技後，她的心裡那個做演員的夢就沒有熄滅過。
而同樣……在看到了幾乎可以說在演蔣嬋之前只是籍籍無名的楊蜜，在《黃金甲》之後，那從“謀女郎”的一夜成名，到《神雕》、《秘密》的知名度提升，以及《武林外傳》之後的爆火……
親眼見證了一個明星的誕生後，看著如今的楊蜜，張嬌心裡的那團火燃燒的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旺盛。
想回去麽？
想。
可怎麽回？
回得去？
夢想？
別逗了。
不遇到玩完還不給錢的渣男就不錯了……
想到這，她無意識的攪動了下幾乎沒怎麽動的餛飩……忽然苦笑了一聲：
“我說我曾經做過夢，夢見包子大火，然後我給她做經紀人的夢，您信麽？”
“經紀人？”
“嗯。”
“就夢見包子忽然成了……特別火特別火的藝人。然後我是她的經紀人……也可以說是助理？反正大概就那意思。然後她賺了好多好多錢，和我平分，我倆一人一半……”
“……”
許鑫嘴角一抽……
心說你這夢難不成是大白天做的？
而看著許鑫那表情，張嬌臉上的苦笑變成了尬笑：
“許導您別笑，我這只是做夢。就真夢到這個，然後我夢到我在燕京、魔都買了大房子，就和包子挨著的，我倆關系特別好，甚至孩子都是同時出生的……做一輩子的朋友不說，什麽事我都陪在她身邊。
我陪著她拿遍了所有獎項，包括奧斯卡……就出名到不行了那種。我走哪人家都知道我是包子的經紀人，對我都特別恭敬，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捧紅了包子，包括那些藝人們都對我點頭哈腰的……我有著好多錢，買了好多奢侈品、還有個特別帥的老公……您覺得這個夢算美夢還是噩夢？”
“應該是美夢吧……”
許鑫琢磨了一下後說道：
“你擁有了不弱於明星的知名度，更是讓明星對你趨之若鶩，想要成為下一個趙莉影。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也是能力的體現。在加上那些奢侈品、好多錢之類的金錢象征，以及一個特別帥的老公這種對愛情的向往……這夢怎麽看都是一個美夢。”
“但我哭了。”
“……”
“我是哭著醒來的。醒來的時候枕頭都濕了。”
“……確定不是口水？”
“……”
張嬌無語了。
這話您老人家也問的出口？
無語的搖頭，她歎息了一聲：
“唉……”
“所以，是噩夢，對吧？因為……”
許鑫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
“不甘心？……遺憾？遺憾包子的角色不是你？……我覺得後者應該更多一些吧？因為你在夢境裡所有的私欲都得到了滿足。金錢、地位、愛情、事業……而要說唯一一個沒得到滿足的，可能就是想當明星的夢想了吧？所以，遺憾，是麽？”
“……您真厲害，真的。”
張嬌真心實意的點點頭：
“是的，醒來後，我就跟包子說這個事了。包子特別開心，說這是個好預兆……但我沒說我哭，因為我也弄不清我為什麽會哭。直到……她抱著我，說嬌嬌，你放心，我要成大明星了，我的就是你的！
……我還說呢，我說你算了吧，你這麽喜歡錢，光是一個55分帳你就得瘋。
然後包子也有些尷尬……其實我看得出來，她也覺得這個要求不可能。因為經紀人和藝人的位置不同嘛，對吧。但……也是從那時候起，我其實就知道了。我不是說跟包子提錢，就是換成我成大明星，包子是我經紀人，我也不可能五五分。我當時只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
聽著許鑫的蓋棺定論，張嬌又無語了。
因為……
許導說的對。
從包子那種喜悅中，她還是明白了……比起經紀人，她更想站在人前。
女孩子都是有虛榮心的。
經紀人在怎麽樣，注定也只是後面的策劃者、付出者。
而真正能站在聚光燈下的，就只有藝人而已。
這時，許鑫的話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既然如此不甘心，那為什麽不聽我的，去系統化一下自己的演技，然後走另外一條路呢？不想當群演，覺得這圈子亂。又想結識人脈，想繼續站在人前……那為什麽不系統化一下自己的演技，繼續往前走呢？”
“因為時間啊，許導。”
看著大口大口吃著噴香肉餅的許鑫，張嬌無奈的搖頭：
“許導，您……是幾幾年的？”
“八六。”
“……幾月份的？”
“八月。我比楊蜜大一個月零幾天。”
“……您比我還大倆月。”
“啊？”
許鑫愣了愣，問道：
“你拍《黃金甲》的時候不剛成年了麽？”
《黃金甲》的宮女因為都要束胸。
先不管有沒有賣肉嫌疑，在拍攝前，張一謀就特別要求所有群演必須年齡過18歲。
不然肯定惹麻煩。
劇組在這方面卡的很死。
而挑她做光替的時候，許鑫也看過她的資料，當時顯示的是88年，已經成年了。
可這會兒她說自己比她大倆月？
愣了愣後，他反應了過來：
“你年齡造假了？”
“……”
張嬌臉一紅……
但還是點點頭：
“嗯……因為決定做演員了嘛，想著肯定是年齡越小越好，就給自己改成了88年。”
“這麽說起來……你今年23了？”
“不！20！”
別說虛歲了，連真實年齡她都給壓了兩歲。
聽的許鑫滿肚子無語：
“真實點行不行？”
“真實點也是20！我是88年的！我有身份證！~”
“……”
雖然不知道這姐姐為啥對年齡這麽敏感，但許鑫也就隨她了：
“嗯，然後呢？你想表達什麽？”
“我現在二十歲，要是聽許導您的話……”
“別扯淡，我是06年對你說的，當時你不才“十八”麽？”
許鑫更無語了。
而張嬌愣了愣後，也反映了過來……
然後趕緊點點頭：
“對對對對對。”
“……”
“……”
倆人對視了一會兒，張嬌一聲長歎：
“所以說……一步錯，步步錯啊。當時要是能意識過來自己才“十八”，我肯定就按照您說的去做了。攢些錢，考北影……可當時……我忘了。”
“……”
這個“我忘了”在許鑫這就顯得很精髓了。
就見張嬌滿臉苦笑：
“當時您說完，我就去查了，發現北影下半年的招生已經結束了，想考，就要等到07年。當時就在想，07年，我都21了。學4年，25歲……結果回來不還是繼續乾群演？耽誤那時間幹嘛？……太天真了啊。唉~”
一聲長歎，她微微搖頭：
“就想著彎道超車，結果沒成想欺騙的還是自己。而當年沒去，許導，您說我現在還怎麽去？就算我真是88年的，可現在我也20歲了啊。等過兩年，又25歲了……女演員這麽吃青春飯的紀念，我一個25歲的阿姨，去和那些十八歲的女孩爭……我怎麽爭？”
“……”
聽到這話，許鑫是真的無語了。
“誰規定女演員只是吃青春飯了？你把演技、電影……這些當什麽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張嬌趕緊搖頭：
“我的意思是……”
“明星，對吧？一個明星最好的年華就那幾年。”
“對！”
張嬌見他沒怪罪自己，稍微放松了一口氣。
接著又是滿眼苦澀：
“您以為我不想成為蜜姐這樣的人麽？二十出頭，就能站在萬眾矚目的紅毯之上被眾人擁躉。蜜姐是一年一年一步一個腳印熬出來的，我呢？我現在去北影……考不考的上不說，考上了之後呢？
就比如今年吧。今年9月份上學，我去了，可四年後……2012年，我才畢業，然後站在一群二十歲的“孩子”旁邊，要是男演員還好，一個女演員，我怎麽和人家爭呢？熬來熬去，爭來爭去，人家二十五六風華正茂，我直接大年三十了。”
說到這，她意興闌珊的擺擺手：
“所以，不爭啦，也不搶了。我也不後悔我的選擇……慢慢熬唄，先這麽乾著，然後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什麽發展機會。演戲？……呵。“
意興闌珊再次化作了苦澀一笑：
“這夢太貴，做不起了啊。”
“……”
聽到這話，許鑫也沒在繼續聊下去。
他沒資格替別人的人生做決定。
最多提建議。
於是，倆人開始安安靜靜的吃飯。
很快，許鑫的餛飩和肉餅就見了底。
擦了擦嘴，喝光了可樂，他暗暗點點頭。
還別說，味道挺好的。
晚上帶她來這吃，肯定喜歡。
而張嬌這邊還沒吃完，可為了不讓許導等自己而尷尬，她問了一句：
“許導，您今天找我出來……就是想找餛飩鋪啊？”
她還是不死心，想推一推包子……
可誰知這話剛問完，許鑫就搖搖頭：
“一方面是因為這個。另一方面是楊蜜讓我來找你一趟的。”
“……啊？”
張嬌一愣：
“蜜姐找我？找我……幹嘛？有什麽事嗎？”
“嗯。”
許鑫應了一聲，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桌子上抽煙看報紙的老板……
他也想抽。
但當著張嬌的面，人家在吃飯，自己在抽煙，怎麽都不老合適。
便打消了念頭，接著來了一句：
“她覺得你衣品不錯，又知道你是學時尚設計的，想找你跟著她當衣服助理……哦不對，形象設計來著。想問問你感不感興趣……”
“……”
張嬌懵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222.深入交換
“喂？嬌嬌，怎麽了？”
剛剛結束了《愛殺九河堂》自己今天的戲份，趙莉影拿到了背包，看到張嬌給自己發的信息後，趕緊回過去了電話。
“……你結束了？”
“對啊，剛結束。”
“回家不？”
“正打算回呢，怎麽啦？”
“沒事，我在家呢，你回來說。”
“呃……”
趙莉影帶著一腦門子的疙瘩痘和霧水，騎著自己的小電動車開始往回走。
影視城裡也有居住的房子，但貴。
一年的房租同樣的兩居室，這邊要比那邊貴至少兩千塊。
有這錢不如省個電動車來回跑通勤的。
還省小巴車的票錢。
就是有些耽誤時間，不過她這車買的是二手的，改裝過，多加了一組電機和電池，騎起來也是風馳電掣。
大概花了不到半小時從影視城騎回了鎮裡，來到了家樓下後，她衝著樓上喊道：
“嬌嬌，插排放下來！”
片刻，三樓的窗戶打開，一個套著用大可樂瓶子改裝的半個桶裹著的，做了防水處理的插排線被張嬌給放了下來。
其實本來不至於這麽麻煩的，只需要把線耷拉下來固定個地方就可以，這老家屬樓裡家家戶戶都這麽弄，自己只需要在不充電的時候，把插座那頭的電源拔了就行。
畢竟……這邊佔小便宜偷偷用別人家插座充電的人不少。
但嬌嬌說太危險了。而且常年風吹日曬，電源線的膠皮容易老化，起火了到時候可真就炸鍋了。
在加上倆人這一個人在家放線，一個人充電也挺方便的。
哪怕倆人都出去，電動車需要充電，那大不了就折返一次，也要把安全系數維持到最高，不留隱患。
要真發生火災，危險不危險一說，那不是得賠錢麽……
出門在外，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
很快，趙莉影檢查了一下插排的連接頭，確定上面沒什麽老化破損後，例行檢查完成，電動車充電，她帶著個跟綁帶一樣的遮陽帽一步一步上了樓。
手裡還提了兩杯雪花酪。
一塊錢一杯，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進了屋，摘下了帽子的她腦門上那糾纏的發絲下已經是一片細密的汗水：
“呼……熱死啦……嬌嬌，快來，雪花酪！”
“嗯。”
張嬌接過了一杯，看著她問道：
“戲拍的怎麽樣？”
“就那樣唄，反正是遼寧台自己拍自己玩的，只要給錢就行。”
趙莉影隨意的擺擺手，當著她的面就開始換衣服。
一套松松垮垮的衣服換上後，她剛要坐下倆人一起吃，結果就見張嬌一指那個狹小的衛生間：
“趕緊的，我等你。”
“……那伱先喂我吃一口，我渴死啦~”
笑眯眯的湊到了張嬌面前，一口把杓子裡的乳酪全都席卷而空後，張嬌滿眼嫌棄：
“噫~~~~”
這杓子是不能用了。
“嘻嘻~”
趙莉影笑嘻嘻的去衛生間卸妝了。
不過比起楊蜜那種一天早晚加起來至少一小時的精致卸妝，她這就純粹是打馬虎眼的。
卸妝油在臉上一抹，然後一衝。
又抹了洗面奶搓了搓就算結束。
連面膜都舍不得弄。
只是拿著幾瓶什麽爽膚水之類的走到了沙發前，趁著皮膚的清潔黃金時間開始草草護膚，為的就是桌子上那一杯酸甜可口的雪花酪。
但必須承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顏值挺能打的。
拋開那青春痘不談的話。
“喊我回來什麽事啊？”
“……許導今天找我了。”
“啊？”
趙莉影一愣。
但馬上眼睛就亮起來了：
“幹嘛幹嘛？找你乾啊~~~~~嚏！！嘛？”
“……”
張嬌直接無語了：
“大姐，你打噴嚏之前能不能把話說連續了，幹嘛要拉個長音？你這話被被人聽到了，人家該怎麽想？”
“……啊？”
趙莉影看起來有些懵。
顯然沒明白嬌嬌什麽意思。
張嬌搖了搖頭，也不隱瞞，直接說道：
“楊蜜……想找我去給她當形象助理。”
“……？？？”
趙莉影愣了愣後，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可以啊！我也覺得你穿衣服好看！……可以啊！真可以！真的可以！！可以可以！”
“……”
張嬌更無語了：
“除了可以，能換個詞不？”
趙莉影沒理會她的吐槽，而是問道：
“楊蜜親自找的你？”
“不是，許導找的我。她在拍戲啊……”
“……她拍戲就敢使喚許導？”
“……”
張嬌呆呆的看著她……
呆呆、呆呆的看著她……
“你腦回路……怎那麽奇怪呢？”
這話但凡是個正常人，也問不出來吧？
什麽叫使喚？
你和男朋友處對象，你讓你男朋友找個好吃的飯店，下了班一起去吃不也正常嗎？
這叫使喚？
可趙莉影卻不在乎，反倒一臉八卦：
“然後呢，你答應了沒？楊蜜怎麽和你說的？工資多少？高嗎？肯定比一般人高吧？她那麽火，工資肯定開的特別高吧？！”
“……你光想著工資，卻沒想到這活有多難做嗎？”
“就穿衣服，很難嗎？你穿衣服就是很好看呀。”
“哪有你說的那麽簡單。”
張嬌無奈的歎了口氣：
“唉……你啊。你想吧，首先，接了這個活後，以後所有出席一些活動啊，形成安排什麽的服裝你要安排。不能撞衫、必須要適合，不能醜。這是最基本的。
還有……她是阿迪達斯的代言人，出行時，你搭配一定要考慮品牌衝突，按照阿迪達斯規定的某些場合裡，一定不能穿別的品牌的衣服。平時出行時的私服也要注意區分。
如果再有別的代言，也要從那些品牌裡甄選適合的來穿，大到衣服褲子鞋子，小到配飾，甚至是一些小裝點細節。並且還要進行角色定位，什麽時候混搭，什麽時候精致，要從季節、天氣、甚至說有可能被拍照場合的光線、角度多方面來考慮……你不會以為這個工作強度很低吧？”
“呃……”
聽著好友訴說完了自己的煩心事，趙莉影奇怪的腦回路再次展開了：
“那豈不是說……你的工資超級無敵高！？”
“……”
忽然，張嬌有點絕望。
你真的沒救了啊。
這時，趙莉影問道：
“那你接不接？”
“……我在考慮。”
“這還考慮？！多好個機會啊！你還考慮什麽？”
“考慮自己能不能勝任，以及被辭退後該怎麽走。”
“……啥？被辭退？”
“對啊。”
張嬌點點頭，見好友一頭霧水，無語的說道：
“你該不會以為這個崗位能做很久吧？最多兩年到三年。”
“……為什麽那麽短？”
“你總穿一個衣服品牌，你會膩不？”
“呃……”
“瞧，就是這個道理。我又不是什麽時尚設計師……也不對，雖然我學的是這個，但每一個“設計師”其實都有著自己固定的風格的。先不管楊蜜怎麽看上我的，就說這種風格肯定不會在一個藝人面前套牢的很死。
最多兩三年後，就算她不說，我自己也得走。但問題是從她這走出來後，我唯一的出路就只剩下去其他藝人那了……懂了沒？就所有路都給堵死了，就只剩下這一條路……
而走這條路，除非我是什麽天才，可以依靠這幾年積攢的人脈自己弄個潮流品牌，如果沒有這方面的天賦……那這輩子都是給人提包拿衣服的命……然後兩三年就要被淘汰一下，不停的換藝人、換老板、同時還要保證自己的眼光不會落伍，不被這個圈子淘汰……這工作很難的。”
好友的話終於讓趙莉影明白了這份工作的難度。
可心裡，她卻依舊堅定的認為……
工作越難，工資肯定越高。
不過看好友那意思，似乎工資反倒是次要了。
那……
“那這份工作聽起來流動性這麽大，好像沒什麽長期收益啊。你自己不都說你的天賦達不到設計師的那種資格麽？它……百害無一利？”
聽到趙莉影的話，張嬌卻有搖頭：
“那倒不是，恰恰相反。如果有人認可了我的品味，那麽我在這一行就能很吃的開。要是想走的話，一些公司的藝術形象總監之類的位置也是可以爭一爭的。
而且要是攢夠了錢，以後開個什麽形象管理中心這種……有人脈，就有客戶資源……這是我最理想的事業線……
但同時，那意味著從我答應的那一刻起，我就要用和楊蜜同樣的要求，來要求我自己。甚至更過分，她老了，我都不能老那種……因為我自己到時候就是一張推銷給其他藝人的名片。”
“……那不是很好嗎？”
趙莉影愈發不理解好友到底想說什麽了。
一會兒說這工作好，一會兒又說這工作不好。
又沒前景，又有前途的……
幹嘛呢這是。
可張嬌的煩躁理由卻很簡單。
就像是中午和許導聊的那樣……
她不想做幕後人員。
心裡那團火燒的她很難受。
可偏偏……當年錯，現在就只能錯上加錯。
因為她的人生也沒有了“重來”鍵。
更不能存檔SAVE。
更何況……
“我更不放心你啊。”
看著疑惑的好友，張嬌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我走了，沒我在後面給你支招……你怎麽辦？就跟上次那樣，你自作聰明，我說了那劇組肯定是騙錢的，你不信，非給了三千塊的關系費。結果呢……人家壓根就是騙你的，血本無歸吧？……你說我要走了，你自己在這邊，我能放心麽？”
“呃……”
原本腦回路一直處在一種奇怪狀態的趙莉影，卻在這一刻似乎清醒了……
“我……我攔著你發展啦？”
不是那種生氣的“我攔著你了”的語氣，而是一種忐忑。
就像是在說：
“是不是我阻礙你發展了。”
張嬌一愣……接著趕緊搖搖頭：
“不是不是，我沒那意思，你別多想。”
“……我知道啊，但……嬌嬌你也不能把我一直當個小孩吧？我也22歲啦！”
“……”
張嬌嘴角一抽……
我謝謝你提醒我虛歲23了啊。
但她沒說，只是微微搖頭：
“你讓我想想……好不好？”
“嗯……”
趙莉影也知道，好友似乎面對一個很重要的人生抉擇。
打算閉嘴。
不過在這之前……
“嬌嬌，人脈真的挺重要的，你一定要記住這一點呀！別忘記咱們以前吃過的那些虧！”
“呃……”
看著有些錯愕的張嬌，趙莉影笑眯眯的點點頭：
“我出去買菜去，今天想吃紅燒肉……”
“不行，你得吃苦瓜，你腦門上的痘痘……”
“哎呀，你都趕上我媽了。”
趙莉影無語，拿著雪花酪重新戴上了遮陽帽就要出門。
才踩上拖鞋……
“防曬！！”
“哦哦，對。”
如夢初醒的趙莉影趕緊拿起了旁邊的防曬霜，對著臉上揉搓了一陣後，揮了揮手離開了屋子。
出門後，她的眼神才不複那種笑眯眯的模樣。
反倒有些失落。
嬌嬌以後要是不在了……那自己真的不能這麽馬虎了。
唉……
不過，她必須要承認。
她挺羨慕嬌嬌的。
她也想靠上許導和楊蜜這顆大樹啊……總比現在雖然簽了大公司，可卻只能握在這邊自生自滅要強得多。
還是得努力呀……
要是自己以後強大了，那就把嬌嬌要過來。
誰規定形象管理幾年就要更換一個的？
就不換！
我養她一輩子！
哼哼……
……
“就坐這張桌子說的。”
老橋頭餛飩店。
許鑫指了指自己和楊蜜的這張桌子。
倆人誰都沒怎麽隱藏身子，也無視了偶爾店鋪裡響起的相機“哢嚓”聲。
無所謂，拍就拍唄。
不承認就是了。
而大夏天特意帶了個絨線帽，遮擋住自己那雪見的一腦袋羊毛卷造型的楊蜜聽到這話後點點頭：
“嗯，好吃……”
與她一比，許鑫就興趣缺缺了。
中午吃了一頓，晚上又吃，有些受不了。
“那現在就等她聯系你？”
“對呀。”
楊蜜應了一聲：
“有緣分就在一起，沒緣分那就讓她繼續在那公司熬唄……話說我也給你找個助理吧，怎樣？”
“到時候再說……明天我就回去了。”
“……大二又不參加軍訓。”
“跟那沒關系，殘奧會的事情。出來這幾天，也差不多了，該忙起來了。明天一早我就走~”
“嗯，好~”
楊蜜臉上雖然有些失落，但卻沒說什麽挽留的話語。
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而就在這時，許鑫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電話就在桌子上，倆人都看到了來電人：齊雷。
“？”
許鑫有些疑惑，想了想，說道：
“我出去接。”
“嗯。”
這個齊雷自然不是許鑫那個已經逐漸不聯系的室友，而是西影廠的發行負責人。
接通了電話後，許鑫便笑道：
“齊總，怎麽了？哈哈，是不是《風聲》的劇本已經完成了？”
“呃……”
電話那頭的齊雷有些尷尬：
“還沒，還沒……許導在忙麽？”
“沒，在外面吃飯呢。”
“吃飯？……那正好，您在哪呢，咱們面談吧？”
“我沒在燕京，而是在橫店呢……齊總是有什麽事情找我？”
聽著齊雷那似乎有些不對勁的語氣，許鑫笑著說道：
“咱們的關系不用藏著掖著，直接說就行。怎麽了？”
實話實說。
這話齊雷聽著還挺舒服的。
可一想到他被公司委派下來的任務，又有些尷尬。
只能硬著頭皮笑道：
“哈哈，有許導這話我就放心了……是這樣的，許導，咱們那邊我看就剩下一個殘奧會了，對吧？”
“對。”
“那個開幕式……難麽？”
“不難，比起夏季奧運會來講，其實挺簡單的。沒事，齊總，不用有什麽為難的，咱們是朋友嘛。直說就行。”
見他連奧運會都開始打聽上了，許鑫就知道找自己肯定是有事。
齊雷果然不再藏著掖著，而是直接說道：
“是這樣的……許導，您下一部的《風聲》有什麽具體的打算麽？”
“上次不是研究過了麽？奧運會結束後開始籌備，那片子不太看天氣，外景戲並不多，都是發生在“裘莊”裡的故事，十月份左右開始籌備布景，肯定能趕得上明年的十一……怎麽，有變動啊？”
“……也不算吧。”
齊雷想了想，索性直說了：
“許導，是這樣的……您看，殘奧會要是不忙的話，咱們能不能直接就把這個項目開始立項？先進行布景搭建，以及籌備演員呢？……就是把消息放出去。”
許鑫一愣，皺眉問道：
“有什麽硬性需要麽？”
“有。”
齊雷電話裡應了一聲：
“其實公司最近一段時間氛圍都不算太好……因為《立春》的事情。”
“《立春》？那片子不是挺好麽？還拿了個電影節的大獎……怎麽了？”
“票房炸了。”
“呃……”
“這片子投資了兩千多萬，算上宣傳，都超過兩千五百萬的製作費了。結果票房才收了不到三百萬……”
“……”
因為還沒看到成片，所以許鑫並不知道《立春》的拍攝質量如何，講了個什麽故事。
所以不好在這上面發表什麽評論，只能應一聲：
“嗯，然後呢？”
“……本來大家今年都等著《立春》把咱們西影廠的名頭打出來。但發現……這電影又走回了之前的老路，叫好不叫座。片子肯定沒問題，排片率也沒問題，包括看過的人的評價，專業人士的看法……都沒毛病。
但就是票房慘，太慘了，簡直都沒影子了。咱們內部的爭議就挺大的……主要這是田總接手西影廠領導班子後，親自拍板定下來的。現在成這樣了，就有違咱們還是走傳統自製策略的初衷，然後內部的一些人又開始說轉型的事情……我這麽說您明白吧？”
“明白了。”
他沒說透，但許鑫已經知道了齊雷要說的是什麽。
無非是內部的話語權的事情。
不好說。
齊雷也不方便說。
能透露到這裡就已經夠了。
於是許鑫直接問道：
“咱們今年推出什麽新作品沒，除了這個。”
“沒有，一個都沒出來。”
“……好家夥。”
許鑫是真無語了。
甚至說話時都帶上了笑意：
“怎麽？齊總這是打算把賭注壓我身上？”
“唉……這話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去年賺錢的時候，沒人吭聲。今年眼瞅著財報不好看了，不好跟上面交代了，又開始了。所以這邊我才想問問您……《立春》的事情已經沒辦法了，但還有操作的可能性。但咱們現在是真真正正的需要一部……能提氣的片子。這樣好歹有個工作轉移的目標。不然在這麽下去，西人治西的話就成空話、套話了，對咱們也不利。”
對於齊雷把自己直接打成了派系裡面。
許鑫倒不驚訝。
因為這是早就顯而易見的事情。
想歸攏圈子，那就得先融入圈子。
而整個西影廠伴隨改組後，其實“血統”並不算純粹。
這東西真要說起來，其實還是屁股決定腦袋，出身決定高度。
現在京派勢大，把持了許多娛樂資源。
這在圈子裡並不是什麽秘密。
沒看連滬圈這個說法都沒了麽。
至於魔都電影廠……
自從八十年代的“先拿獎，再審核”的作風，而被全體換血後，魔都電影廠幾乎可以說是頂著電影廠的名頭去做房地產了。
有些東西，真細說起來，其實裡面各種利弊關系什麽的很難割舍清楚。
也不是說打上了西北圈的標簽，兩邊就是敵人。
沒那麽針對。
但許鑫如果想繼續往前走，而不是隻當一個沒什麽話語權的導演，就一定要接受這種標簽化的鮮明符號，身上扛起來派系的影子。
派系需要你，你就得出力。
出力，合理運作，就能出頭。
就能……
往上走。
而現在內部既然需要，那站出來肯定是最合適的。
只不過……
“這樣啊……那我懂了。不過我現階段肯定是要忙活奧運的事情，畢竟是收尾了嘛，有頭有尾，方得始終。但需要配合的話，我肯定是無條件配合的。但這片子有點複雜，連選角都還沒開始呢……齊總，不瞞您說，這片子我野心挺大的。”
“嗯嗯。”
齊雷應了一聲，但心裡對於許鑫的意思就跟明鏡一樣。
於是笑道：
“不怕野心大，許導藝術水平在這呢嘛。我明白的。”
許鑫也樂了。
“哈哈，那就行。這片子是獻禮嘛，肯定要盡善盡美。投資什麽的不提，我的目標就是明年這個大年貢獻出一個好作品，一部好作品無論是導演，還是主角，肯定都值得被人銘記的嘛。所以……這片子其實不太好定義，說是商業片行，說是正片也行。不太好定義，拍攝難度也不小，但我有信心，沒準就能給咱們西影廠再添個獎杯回來呢。”
齊雷很自然的忽略掉了前面的話語，回味著許鑫這最後似有深意的話語，笑著應了一聲：
“是，那肯定。不過既然是獻禮片，就不存在什麽商業不商業的了。我們其實也對許導有信心，說句玩笑話：只要片子好，憑許導的造詣，處女作就得到了戛納的認可，在國內拿個獎不還是手拿把掐的麽？”
“哈哈哈哈哈~那到時候咱廠可得支持自持我~”
“那是一定的。不過歸根結底，這是獻禮片，還是得鄭重對待。”
“那肯定，劇本齊總不是也看了麽？我把所有路線都給梳理清楚了。這電影是文戲，不見硝煙的戰爭……腹稿我也打了幾個月的時間了……嗨，不過這東西嘛，還是得拍出來才知道怎麽樣，對吧？”
“我對許導可是很有信心的。”
“哈哈~齊總這話可是沉甸甸的壓力啊……”
“哈哈哈哈……那咱們回燕京詳談？”
“當然，那就這兩天。”
“好，那我在燕京等許導。”
一片嘻嘻哈哈中，倆人已經完成了潛台詞的對話，大概的真實意思其實相當簡潔。
哪怕言語複雜了一些，但那花哨的談笑聲中，都是很淺顯的利益交換。
大概就是：
“這電影其實我可以不用急著開，也不用這麽高調。”
“我明白，我們需要，並信任許導。”
“那我就可以上，不過這片子要是拍好了，我就要得獎。”
“許導這麽支持我們，作為回報，我們肯定全力支持。不過還是得看片子質量如何。”
“商業片還是獻禮片？”
“只要拍的好，商業片也是獻禮片。同樣的道理，商業片也能拿獎。”
“可以。”
最後，電話掛斷。
就這麽簡單粗暴。
回到了餛飩店裡，楊蜜問道：
“怎麽了？”
“唔……”
許鑫想了想，問了一個很讓人無語的問題：
“你想先要影后？還是我先拿個最佳導演？”
楊蜜一愣。
心說我幹啥了，我就拿影后了。
這話也就咱倆說，放外面指不定得被人罵咱倆狂的沒邊兒了。
不過見他問的認真，索性也就配合他演出唄。
於是，她盯著未婚夫歪了歪頭，問道：
“實話？”
“嗯。”
見他想聽實話，楊蜜也樂了。
不知道是吃肉餅呢，還是餛飩的緣故。
她看起來胃口很好。
於是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笑著來了一句：
“兩個都要，過不過分？”
“唔……”
許鑫想了想：
“你比我還狂呢。”
楊蜜也沒多想，只是擺擺手：
“反正吹牛不上稅，膽子大一些！都要了！”
“……哈~”
許鑫一聲輕笑。
夠狂。
但這裡面所蘊藏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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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樹大好乘涼
吃完飯，散散步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雖然天還挺熱的，但許鑫和楊蜜還是決定就這麽慢悠悠的在夕陽裡走回去。離開橫店前的最後一個夜晚，倆人下次想要見面，可能就要到十月份《仙劍》全部結束了。
所以，這一晚的時間還真有種一分錢掰成幾瓣花的既視感。
“三個助理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些？”
許鑫一邊走一邊嘟囔了一句：
“第一、第二、形象……還有個司機。下一個是啥？保鏢？”
“不至於吧。”
仿佛說的不是自己一樣，楊蜜微微搖頭，學著他那語氣：
“找保鏢是不是太誇張了些~”
許鑫翻了個白眼，她才繼續說道：
“但現在還需要幾個職位，一個是推廣宣傳，一個是化妝師……我現在都沒空折騰妝容了，要個化妝師，就是隨隊跟包的那種。但又覺得天天這麽多人跟著很礙事，所以一直也就沒弄……但等明年我合同結束後，找的人會更多。不僅僅這些人要有，還要有平面設計，攝影，商務策劃，品牌項目主管、接洽，財務，法務……”
“怎麽聽起來至少五十個人起步？”
“沒那麽誇張，但也差不多吧。誒，你想好咱們叫什麽了沒？”
“許鑫楊蜜工作室。”
“噫~~~”
楊蜜滿臉嫌棄：
“明明是藝術工作者，可你怎麽想出來的這種一點都不藝術的公司名字？”
許鑫聳聳肩。
“夠直白不就好了。人家一看，就知道是誰的公司。幹嘛？難道還叫什麽《我們倆》或者《兩味爺》？”
“……那是啥？”
“公司名字啊。”
“……牛啊，哥哥。”
楊蜜愣了愣後，發自內心的給出了讚歎：
“這名字倒挺個性的……不過“爺”這個字在燕京可太遺老遺少了，還是算了。”
“那就《我們倆》？”
“……太甜了啊。要是就倆人還行，但我也想以後簽人呢。不好，你再想想。”
“那就《我們仨》。”
“嗯？？？”
走在路上，鼻尖還帶著些許汗水的女孩一呆：
“還有誰？”
“就伱簽的人啊。然後再簽人，咱就該成《咱們四》、《咱們五》、《大夥六》、《他們七》、《俺們八》……最後是《我的團長我的團》、《一百零八個大水壺》……”
“鵝鵝鵝鵝鵝鵝~”
隨著許鑫的話語，楊蜜一下就笑瘋了。
一邊笑一邊無語。
這都什麽啊。
許鑫也樂，不過等這個話題揭過去後，他就來了一句：
“所以我還是想不明白，你應該不缺什麽形象設計人員吧？不說你們公司那邊了……曾姐難道不給你找、不給你配一個？”
“有啊，瞧不上。”
“……那怎麽就看上張嬌了？明明就見了兩面吧，算是。黃金甲一次，這次一次。怎麽想的？”
“因為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知道麽？這種又聰明，又知道回護自己朋友的人，其實品性都不差，用起來會很放心。況且……我喜歡她身上那種分寸。”
“什麽分寸？”
許鑫有些不解。
楊蜜笑眯眯的說道：
“待人待事的那種分寸……你可能不在意這些細節，明白吧。我很喜歡她那種盯著你的視線都不敢超過三秒的樣子。”
許鑫一愣：
“什麽玩意？”
他有些沒聽懂，可楊蜜卻也不多講，只是搖頭繼續說道：
“她在我看來，最大的優點就是明白如何及時止損……或者說適可而止。不管是她下午和你聊的那些群演的事也好，包括她對自己的事業規劃，以及對那個暫時看起來頭腦還挺簡單的趙莉影的照顧，回護中體現的那份細心……你沒發現麽，就在這倆人之中，她才是那個掌握尺度的人。”
“唔，這倒是……趙莉影挺聽她的。”
“對唄，這姑娘說錯話了，張嬌會及時挽回。並且也知道隱藏自己的功利心，還有眼力價……挺優秀個姑娘。再加上衣品還不錯，我就讓她來試試唄，我這開的工資總比她在那守著電腦畫圖，給人當個平面小模特強吧？”
“……行吧。”
聽到這話，許鑫也就不再多說了。
反正就是話趕話聊到了這。
然後他就想試探性的拉楊蜜的手……
結果卻被躲開了：
“別鬧，大街上呢。牽手不就實錘了？”
“……嘖。”
許鑫滿眼遺憾。
……
一晚無論掰成幾瓣，第二天始終要到來。
在劉知詩第二天起床後，看著自己眼裡的紅血絲無語的時候，許鑫已經踏上了歸途。
一大早走的，中午到了燕京。
結果家都沒回，就被齊雷接到了飯桌上。
雙手奉上了《風聲》的最終版本劇本。
……
火鍋熱氣熏騰。
其實從這種小事上就能看出來齊雷這人做事的風格了。
滴水不漏。
為啥大熱天來吃火鍋？
很簡單，要談事情。
但還不是商務宴請那麽隆重，那樣太正式了。
得展露出來私交。
同時，在談事的時候，菜還不能涼了。
就比如許鑫現在看劇本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半個小時，要是一般的商務宴請，是上菜？還是不上？
先上菜，菜得涼。
不上菜，乾巴巴的在這坐著，等許鑫劇本看完了再上，誰知道人家客人餓不餓？
先上涼菜不上熱菜。
熱菜坐好了在那備著，口感差了，別人吃的不滿意了怎麽辦？
涼熱一起上，那不就沒時間看劇本了？
所以，就選火鍋。
一方面沒那麽正式，這頓飯可以說是朋友聯絡感情。
另一方面……火鍋這東西不怕等，不管是什麽和牛還是幹嘛的，搭配著冰山往那一放就是了。
拿來了劇本，許鑫肯定要看。
看，就要等。
火鍋開小火慢慢咕嘟著，什麽時候開始吃了，一個大火，電磁爐一兩分鍾熱度就上來，到時候邊涮邊吃，一點都不耽誤。
全是細心與學問。
而過了半個多鍾頭後，許鑫放下了劇本，揉了揉眼睛。
“怎麽樣？”
齊雷笑著遞來了一支煙。
等許鑫接過後，又把火機給放到了他嘴邊。
許鑫歪著頭護著手點燃了煙後，微微點頭：
“看來，群像戲的路子是對的，沒有弱化任何一個角色，每一個角色的作用也都體現出來了……劇本沒什麽毛病，不過裡面的一些人物略顯單薄，我需要斟酌一下細節。”
說著，他把手壓在了劇本上面，手指彈了兩下。
發出了“噠噠”的聲音。
腦子裡已經出現了一些如同線稿一般的畫面。
見他在思考，齊雷也不打擾，只是叼著煙按了下自己面前的小電磁爐。
大概過了半支煙的功夫。
鍋裡的湯底重新沸騰。
齊雷先是拿起了一個據說是什麽……法國產的生蠔，幫許鑫掀開了鍋蓋下進了裡面。
先下海鮮，湯鮮。
而被熱氣這麽一熏，許鑫也回過了神來。
把腦子裡的那些線稿鏡頭壓在了心頭後，問道：
“這片子有什麽其他要求沒？創意團隊……不對，劇組團隊。”
習慣性的帶上了奧運的稱呼，發覺不對後，許鑫改了口。
“沒有。”
齊雷直接搖頭：
“需要需要什麽，我們負責什麽。除了會派一名監製外，其他的任何情況都不會過問。完全尊重許導你的拍攝計劃。”
言語裡給了許鑫無比的信任。
許鑫想了想：
“……那攝影師我先問問李平東老師吧。”
齊雷一愣：
“《不能說的秘密》的攝影師？”
許鑫點頭：
“對。一方面是合作過，李老師的能耐我知道。而另一方面……齊總玩網絡遊戲麽？”
“呃……”
看著齊雷那表情，許鑫就知道他可能不玩這些。
於是笑道：
“在網絡遊戲裡有個名詞，叫做疊BUFF。意思很簡單，就是給自己上各種各樣的增益狀態。而這部片子……我得先疊幾個兩岸三地的BUFF，明白我的意思麽？”
“……”
齊雷先是一愣。
但馬上就露出了恍然。
最後，恍然變成了一種……帶著幾分驚歎的讚同：
“原來如此……確實，很合適。不過……這位李導會同意麽？”
“大家都是天朝人，為什麽不會呢？”
回憶著在彎彎拍攝的那段日子，他眼裡出現了一抹感歎：
“這時候就得謝謝咱們的大主角周傑侖先森了啊。早在我當時去拍之前，他就跟個人性過濾器一樣，把劇組成員都過濾了一遍。所以……沒什麽問題的。”
“那我就放心了，畢竟這東西是把雙刃劍。”
“嗯……其他的到時候咱們配合著來吧。總之，劇組的組建，廠裡這次可得下下功夫了。”
聽到這話，齊雷自信一笑。
“許導放心就是，沒拿過獎的人，一個不要。能出現在您面前的，身上至少背個團體國際獎項，行吧？”
“哈哈哈~”
許鑫頓時樂了。
這話乍一聽不算什麽。
可放眼國內……
你就選吧。
除了西影廠，還有誰能說出這種在藝術方面堪稱重量級的話語？
這就是第五代導演打下來的江山。
可現在這座寶山卻沒有絲毫用武之地……甚至要把重任委托在自己這個年輕人身上。
一時間許鑫雖然在笑，可心裡卻有些悲哀。
不過……
沒關系。
既然敢接，那他就對自己有信心。
哪怕乍一聽有些盲目。
可拍電影這種事要是他連自己都信不過……那接下來也就不知道該信任誰了。
而既然聊起來這個，那就聊聊正事吧。
把煙丟到裝滿水的煙缸裡，倆人開始動筷子。
涮了一筷子肉的功夫，許鑫問道：
“那演員方面呢？我自己找？”
“許導說要誰，我們去請。包括那些娛樂公司……前兩年吃的那麽飽，這次用上他們，那也該還還人情了。”
平淡的夾著肉，齊雷說出了屬於老牌國營電影廠的氣魄與不甘。
甚至還夾雜著一種細微的恨意與不爽。
可許鑫卻沒計較這種仇恨。
他沒那麽重的思想包袱，也沒什麽同仇敵愾的心思。
還是那句話。
哪怕想當西北圈的扛旗人，也不是說其他人都是自己的敵人了。
大家都是天朝人，什麽仇什麽怨？
在他這，西影廠的歷史是從“2007”年開始的。
之前就算知道一些事情，也和他沒關系。
這是個江湖。
江湖沒永遠的仇家。
所以，他關注的是另一件事。
“預算呢？齊總，您這話的口氣……不是我說，放眼整個電影圈可都沒幾個敢張這個嘴。劇組人人背個國際金獎也就算了……這我說要誰就去請誰……那我要整個香江四大天王，咱們也不計成本的去弄？”
他開了個玩笑。
齊雷也笑了，只不過笑的有些“惡趣味”的意思：
“四大天王其實和咱們合作不大……不過許導要是覺得《風聲》這片子和星爺氣質符合，咱們到是能努努力，爭取一下。”
“……”
許鑫瞠目結舌：
“齊總認真的？”
“那還有假？”
齊雷笑的更開心了：
“其實這可能也是咱們的優勢之一吧……現在這個圈子是金錢至上，但……在咱們風光的那個年代，與其說是金錢，倒不如說是人情。這圈子裡……欠咱們人情的可是挺多的。”
“嘖……”
許鑫咂咂嘴，他感慨了一聲：
“就衝這句憶往昔崢嶸歲月……可惜了。”
齊雷一愣：
“可惜什麽？”
“可惜這個唄。”
許鑫又拍了拍劇本：
“要不是下午要忙這個，高低得喝一杯。”
“哈哈哈~我車上還有茅台……”
“算了算了。喝了酒腦子不清醒。”
再次搖搖頭，到底沒舍得開給周傑侖大老王、朗朗這仨人留著的那瓶……就放在他背包裡的山參酒，許鑫再次問道：
“那這麽說來……這電影投資是不小的。首先群像戲需要的演員，顧小夢我就不說了，楊蜜已經為了這個劇本準備了一年的時間。顧家的大小姐，咱們的地下組織成員，也是咱們這部戲裡的主角，肯定是她……”
“嗯，可以。”
齊雷點頭。
楊蜜現在的熱度……自從《武林外傳》之後，知名度已經徹底鋪展開了。
雖然她的火……和齊雷、乃至很多老一輩演員那種踏踏實實一部作品一部作品砸出來的火不同，而是一種現在年輕人追星族的那種火。
但現在的票房主要生力軍也是這群人。
所以別說齊雷了，西影廠都沒什麽意見。
至於演技……
看完了《大灌籃》後回頭再看《不能說的秘密》。
能把《大灌籃》裡爛到那樣的周傑侖，調教成《秘密》裡那樣……
哪怕只是浮於表面，也夠合格了。
更何況……人藝那邊齊雷也問過了。
這小姑娘還真不差。
只是沒那麽頂級而已。
但問題是……她才多大？
“那像吳志國、肥圓龍川……哦不對，武田。李寧玉、王田香這些人……演技也得好。舉個例子，吳志國這種硬漢，現在要我選，其實就幾個人，段毅宏……不行，他的硬太文氣。張峰毅……太正派……吳志國應該是有點大老粗的那種……谷子地，張函予可以。王田香這個串聯全劇的反派倒是得仔細斟酌……但不管怎麽說吧，就假使這樣，那這部戲的預算都絕對不會少。”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後，才問道：
“咱廠的投資……有問題沒？”
潛台詞是：兩千來萬的投資，就火上眉毛了。這戲的投資光片酬就是一個大頭，有壓力不。
然後齊雷就樂了。
是一種“別小瞧人”的笑容。
“許導，投資沒有任何問題。雖然說在電話裡我就說了，咱們現在特別需要回血。但……這種片子，廠子裡的預算很好批。幾乎可以說報多少，就是多少。我這麽講，許導明白了吧？”
說話時，齊雷還做出了一個指著天花板的動作。
許鑫一下就懂了。
明年是大年。
那肯定好批的嘛。
而且……
“那發行方面……”
“咱們自己的電影，自己發行，那還能說什麽？這不是應該的嗎？”
“嗯，這話倒是真的。”
又多了百分之6的利潤點。
妥了。
“那我就明白了。”
帶著心照不宣的某些合作意向，許鑫點點頭：
“那就這麽說……劇本，我回家再仔仔細細的審一遍。然後咱們開始物色角色，好吧？宣傳的話……就交給廠裡了。選景的話……回頭我給一個大概的草圖，然後組建了劇組後開始落實這個事。在奧運結束之前，別提我的名字。可以吧？”
“沒問題。”
齊雷一口氣答應了下來：
“先立項，然後開始尋找演員。畢竟演員們也要準備。劇組籌備也同步進行，最後……火炬的事情，許導，組委會那邊準備什麽時候放出消息？”
許鑫眉毛一挑……
“齊總連這事兒都算進去了？”
“動靜不大，怎麽釣上來更多的魚呢？”
“哈哈~”
聽著這話，許鑫的笑聲徹底的炸響。
好嘛。
我圖咱廠。
咱廠圖我。
我愛台妹。
台妹也愛我唄？
“那可真是雙向奔赴了啊。”
他端起了茶杯。
兩隻杯子碰到了一起。
……
《許鑫探班楊蜜，身現《仙劍三》劇組！》
《楊蜜、許鑫二人共同現身餛飩店，吃喝暢聊，神色甜蜜》
《許楊戀？奧運導演許鑫現身橫店探班楊蜜，舉止親密》
……
就在許鑫和齊雷聊著新作的時候，隨著昨天的探班與晚上倆人那毫不隱藏，一起去吃餛飩的照片流出，整個橫店、乃至娛樂圈的八卦記者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開始把目光投向了橫店。
投向了《仙劍三》這個劇組。
接著，唐人影視那邊就下達了命令：
“不聞、不問、不主動，不拒絕。”
有記者想采訪，去問楊蜜。
楊蜜同意了，那就接。
楊蜜不同意，那就拒絕。
任何人嚴禁吐露任何歪曲事實真相的言論。
如果被抓住突擊采訪，那也只能宣傳《仙劍三》！
同時，小范圍內的可以允許記者們偷拍劇組裡的拍戲照片，但能“拍到”的，一定是有關系的記者，並且楊蜜的照片與唐人自己公司的藝人照片比例必須持平。
不得不說，唐人在這方面的反應其實挺快的。
楊蜜雖然不是自己公司的人，但卻並不礙著大家一起“炒作”一下。
讓你握著采訪主動權。
但同樣，作為交換，配合我們宣傳劉知詩。
楊蜜允許麽？
允許了。
甚至是求之不得。
因為她要的就是這效果。
以拍戲為借口不接受采訪，但也不澄清倆人照片的事情。
反正你們也就拍到了我倆一起吃個餛飩。
有什麽的？
總不能一起吃個飯就成了“情侶”了吧？
那最好你們去挖挖他和周傑侖的料。
他還躺過周傑侖的腿上，讓王斯聰喂他吃蛋糕呢。
嘖嘖嘖……
所以，消息出來，她就跟沒事兒人一樣，一整天都是照常上戲，下戲。
一整天的時間，她隨處都能看到偷拍的記者。
但卻全都無視了他們。
不過就在結束了一天的拍攝時，在一群幾乎不加掩飾的衝破了保安阻攔，想要懟臉拍的記者們那想要挖掘大新聞的興奮臉色下，直接關上了商務車的車門。
沒去管程虎怎麽把這車從人堆裡開出去，知曉她習慣的孫婷已經把手機遞了過去。
楊蜜打開後，就想和未婚夫說一下這個事情。
而下午拍戲之中，確實來了許多條短信。包括平常一些關系維持的非常好的媒體與雜志的記者。
這些人的信息要回，不然就會損失掉關系。
但她卻無意透露什麽。
因為任何透露出的消息，都有可能化作這段戀情的炒作。
她啥都可以炒作，但唯獨和未婚夫的感情不行。
於是早在下午拍戲的時候，就已經打好了腹稿，知道該怎麽說。
倒不是說她不專業或者分心……
但問題是唐雪見這個角色她演著是真沒啥難度。
想我唐唐唐家大小姐……
不就是這麽。
於是開始飛速瀏覽短信，如果沒別的什麽特別的，就打算群發回復了。
至於公司那邊……
有曾姐呢。
這點小事要是處理不好的話……
“嗯？”
忽然，她在一群記者名字之中，看到了一條信息。
“蜜姐您好，我是張嬌，很抱歉打擾您。昨天許導跟我說，如果我考慮好了，可以聯絡您，不知道您什麽時候有時間，我需要進行什麽面試準備嗎？”
看到這條信息，楊蜜想了想，飛速回復道：
“暫時不用。這幾天我有點忙，我給你一個電話，你跟她聯系。”
說完她把孫婷的手機號發了過去後，扭頭把手機遞給了孫婷：
“這個人的手機號你存一下，以後我的衣著打扮交給她。她以後歸你管。”
孫婷翻看了一下聊天內容後，點點頭：
“好的，姐。”
“嗯，薪資跟著琪琪走。她跟你聯系後，這幾天就先不帶著她了，讓她收拾一下這邊的東西什麽的。等風波平息了在讓她過來。不然我怕那群記者拿她當突破口。”
“好的。”
“另外，教她一下平常的工作都是什麽，讓她跟著你來學。”
孫婷一愣。
造型助理和助理的工作內容也是有區別的。
姐的意思是……
“要重疊一部分嗎？”
“對，先教她，我看用不用得上。”
楊蜜似有深意，但孫婷也不多想。
姐怎麽吩咐，她就怎麽做就是了。
於是點點頭：
“好的，明白了。”
接著，楊蜜又掃了一眼手機，看完了這些內容後，把手機交給了孫婷：
“今天的短信都統一回復下。”
“好的。”
孫婷開始把短信箱裡今天來問的所有記者都放到了一個群發組裡面。
至於蜜姐和許哥那些什麽“我愛你”、“你愛我”、“你親親我”、“我親親你”之類的肉麻信息……
嗯。
免疫了。
“好了，姐，您說吧。”
“嗯……只是普通朋友探視，謝謝關心。這種小事就不用采訪了，主要是這邊戲份緊。等結束拍攝後咱們在聯絡。”
隨著楊蜜的口述，孫婷劈裡啪啦的打完了字。
又念了一遍，得到了楊蜜的點頭後，直接群發了出去。
“發完了，姐。”
“嗯……中秋節快到了吧？幾號來著？”
“9月14號。”
“給尕娃叔打個電話，去年送茶葉的，今年送蟲草。送蟲草的今年送茶葉，你統計一下單子，給尕娃叔報過去。”
“好的。”
“催一下那幾個玉器廠，做幾個平安符這個墨跡，中秋之前拿不到貨以後就不合作了。”
“好的。”
“南方周報那邊，拿到平安符後你親自去一趟，連帶著上次我買的那倆翡翠耳環，都給那王記者送過去。然後問問她什麽時候四小花旦評出來。我要排第一個。”
“明白。”
“訂製的那兩把龍泉劍呢？”
“已經送到燕京了。”
“好，記得提醒我，韓老師是老山檀，於老師是烏木的鞘。”
“嗯嗯……”
中秋節的禮品運送方式就這麽在一路的車輛行駛中一點點被定了下來。
事無巨細的聽著孫婷複述了一遍，確定自己沒遺漏任何事情後，楊蜜長舒了一口氣……
“呼……”
最後……
“08級的學生資料拿到了沒？”
“拿到了。”
孫婷趕緊翻包，找出來了一份資料遞了過去：
“導演系、表演系的人都在這了……”
楊蜜大概翻了翻。
男的沒怎麽看，主要是女孩。
大概掃了一圈，她搖搖頭：
“有點不夠打啊……算了，取消探班計劃吧，這質量……沒宣誓主權的必要。”
“……”
孫婷無語。
心裡嘀咕了一句：“您眼裡有幾個是夠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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