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灑灑三點水 -【瘦馬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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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07 PM

第一百一十九章  疑惑

  雕著繁復花紋的精巧的紅木梳妝台,牆上掛著海棠春睡圖,一座牡丹花開的精致刺繡屏風栩栩如生,四周的燭台上燃燒著的蠟燭的暈黃的光,將這個精致富麗的閨房妝點得溫暖無比。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經過人們驚心布置的屋子,不論是被子、紗幔還是房間裡的家具都是新的,據領著平福她們過來的婆子說,這屋子早從半個月前夫人就吩咐全部都要重新布置,裡面的舊的東西一概不留,說既然姑娘們要來,這人是新的,東西自然也得全是新的,一切都得准備最好的。要比照園子裡的一等姑娘的閨房來布置,只能更好,絕不可有所怠慢,園子裡的下人也都配好了,和姑娘們在惜春園裡卻是一樣的,二個婆子,八個小丫頭,都是精心調教的,姑娘若是使得順手便留下,若是不順手,可以派丫頭跟管事的說,自會再挑好的送過來。這姝姿園裡的管事姓華。

  那婆子待平福她們相當地客氣熱情,院子裡的小丫頭婆子裡也均來見過新主子了,看得出來都是調教得很好的下人,恭順聽話,並不曾有絲毫失禮不聽話的地方,相反戰戰兢兢,生怕平福等人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院子裡的兩個婆子一個姓毛一個姓余,一看便整整齊齊、干干淨淨,說話也俐落,行事也大方。但對主子卻也很恭敬,一早就備好了晚膳,只等平福她們一到就有熱菜、熱飯可吃。

  這裡的環境實在是不能說不好,雖說因為在揚州城內,###比原來住的暗香院要小些,但卻布置得極為精巧,繁花似錦,而隨手擺設的一些東西也俱都看得出來不是那種便宜貨。

  按說這樣的環境是極讓人滿意的,可對著滿桌飯菜的平福,卻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只勉強地挾了幾筷子便叫人撤下了,倒讓那兩個婆子心下惶恐,不知這飯菜的口味是不是不合這新主子的胃口,心裡思量著改天得好好地跟那幾個和姑娘一起來的大丫頭好好地大廳一番。

  “姑娘可是記掛十姑娘?”梅香一邊鋪著被子,一邊問道。姑娘的心思她也能猜到一些,幾個姑娘的感情這麼好,眼看著十姑娘被單獨帶往那看著就有些寒磣的小院子裡,心裡怎麼能不擔心呢?只是現下自己這些人都是剛搬進這園子裡,一些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倒也不便輕舉妄動就是。

  平福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怎麼你不擔心呢?這來這姝姿園的第一天便碰到這種事情,這是平福事前萬萬沒想過的,想來想去她都想不通。雖說因為常兒妹妹的突發舉動,讓姝姿園的國色天香不敗而敗,大失面子,但現在兩個夫人既然已經合作,那她們白蓮的名氣越響,陳夫人應該越高興才是啊?為什麼要這樣處罰平常呢?依平常現在在揚州城的名氣,應該更加重視才對,為什麼反而是相反的結果呢?看那陳夫人的為人,應該不是那種目光短淺、只顧逞個人一時之快的人啊?左想右想也覺得這件事裡透露著奇怪的氣息。或許,還有她所不知道的其它原因?可依平常的為人,是不大可能得罪這陳夫人的啊?而這陳夫人也和平常從來沒有什麼交集,若說是私人恩怨,也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平福越想就越是糊塗了。

  “二姑娘來了。”見平錦掀了簾子進來,梅白趕緊通報道。

  此時平福已經在床榻上靠著了,見平錦進來,正欲起身。

  “別起來了,我也有些困了,今兒個在你這裡歇下了。”平錦有些疲倦地道。

  梅白幫她脫了外衣後,平錦便也上了床,在裡側躺下了。

  平福自是知道平錦此時來,顯然是有事要說,要不然以平錦的脾氣,是絕對不會這麼晚了還跑到這裡來。她要說什麼。平福也大概猜到了,但自個兒也正為這事兒頭疼呢!

  在平福的示意下,梅香兩個熄了燈,只留下靠床頭的一盞,便悄悄地退回到了裡間,兩個主子有事聊,她們得回避一下。

  “福兒姐姐,你說常兒妹妹會不會有事?”

  平福微閉著雙眼,今兒個實在太累了,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讓人有些吃不消,她並沒有看平錦的臉,但此時平錦臉上作何表情,卻是想都想得出的。

  這事兒發生的實在太突然了,叫人意想不到,措手不及。平福也是無可奈何,再多的智慧也抵不過強權,命都在人手,也只能聽從擺布了。

  “我想應該不會有事。夫人就算因為常兒上次的事失了面子,頂多也就懲戒一番罷了。也許是怕姝姿園的姑娘心裡不舒服才故意為之,過幾天之後應該會放出來的吧。”平福說話的語氣也不太肯定,對陳夫人她也不算太了解,平時陳夫人她是如何行事的?什麼事會觸怒於她什麼是在她的容許范圍內平福一點頭緒也沒有。對完全不了解的人會做什麼事實在是不好推測,因此也只能這麼無力地安慰著平錦。

  平錦聽出了平福語氣中的不篤定,因此更是心下惶然:“福兒姐姐,我心裡好難受。上次一個勁兒地讓常兒妹妹出去做衣裳的也是我,如果不出去的話,那也不會看到那些流民,也就不會有群芳會上的事了。如果常兒妹妹有個什麼好歹,那該怎麼辦才好啊?”平錦一向強勢,從來都不饒人,這還是平福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的樣子,顯然是真的擔心平常極了。也難怪,她們兩人感情一向較旁人更好些,幾乎是形影不離的。這回常兒妹妹出了這種事,偏又一點辦法也想不出,幫不上,也難怪她如此了。如果能做些什麼,起碼心裡還不會這麼難受,使什麼力氣都使不上。

  夏嬤嬤將她們帶到姝姿園後,便吩咐手下婆子將她們帶到住處,誰曉得一人將她們往這邊帶,另一人卻讓平常跟她們去另外一邊。她們先還沒有反應過來,後來卻見那婆子帶著平常去了那一邊的一個看著便十分破落的小院子。問帶領她們的婆子這是怎麼一回事?那婆子也只笑著說是夫人和夏嬤嬤的意思,她們只是照著做罷了。還說夫人說過了,然姑娘們暫時都不要去探平常姑娘了。再其它的,就是一問三不知了。雖然態度很好,面上帶笑,可卻什麼都不肯說了。平福幾人也是無法,也只得先安頓下來,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平福的心裡又何嘗不難受,她一向把自個兒當初這些人的大姐,總是把所有人都照顧得妥妥帖帖的,一路從暢春園到惜春園,這些妹妹們在她的保護下,就沒有受過什麼罪,這下子平常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連個因由都不給的被人的被人這麼虧待,她的心裡其實比誰都難過。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如果連她都挎了,那這些妹妹們又有誰來照顧呢?平錦太尖銳,平壽不脆弱,平康太沒心眼,就只有一個平安還能讓她放心一點。平碧總是叫她有些不安心,雖然目前看著沒有什麼,可她總覺得或許哪一天在她身上會搞出什麼事來。

  “錦兒妹妹,你別想這麼多,這怎麼怪得了你呢?若是常兒妹妹曉得你這麼想,肯定會傷心你這麼見外的。大家伙兒都是姐妹,有什麼誰害誰的?發生這樣的事,也只不過是巧合而已,你別往自個兒身上想。現下我們剛來,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采取什麼動作,今兒個先歇上一歇,明兒個咱們先各自找自個園子裡的丫頭婆子探聽一下消息,再看看如何做對常兒妹妹好?你相信姐姐,雖然現在還沒有好辦法,但姐姐總會想出辦法來的。嗯?”平福轉頭看著平錦,一臉自信地說道。

  看著平福的眼睛,平錦這才安穩看一些,有福兒姐姐在,應該會有辦法的。她不能先自個兒亂了陣腳,只是想到常兒妹妹現在在那個破院子裡不知在遭什麼罪,她就坐立不安的,心成了一團亂麻。常兒妹妹在的時候不覺得,這她不在了才發覺原來對自己來說,她是這麼的重要,不知道常兒妹妹是否安好,她一點做別的事的心情都沒有。

  “福兒姐姐,睡了沒有?開一下門啊!”

  是平康的聲音?

  梅香聽見了,趕快從裡間走了出來,過去開門,進來的卻不只平康、平壽、平安、平碧也都來了,原本是平安叫了平康,平壽邀了平碧一起過來,在路上剛巧碰到了,就一起過來了。

  “好哇,果然你一個先來了,我就說順路去叫一下你,結果平安姐姐說不用,沒想到你還真比我們來得還早。”

  平康一見窩在被子裡的平錦,立馬哇哇大叫道。

  平錦聽到,卻只是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卻沒有回嘴。

  平康叫完了,過了一會,才發覺不對勁,這是怎麼一回事?若是平時,這家伙早就反唇相譏了,這回怎麼半天沒反應,這奇怪的樣子真叫平康渾身不對勁。這冤家今兒個怎麼了?正待再接再力,務必讓她開口時,平安卻敲了敲她的頭,痛死了,平康的眼淚都泛了出來,不解地看向平安,這又是怎麼了啦?

  平安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忘了咱們是為什麼來的?這是斗嘴的時候嗎?”這平康有時候沒心眼也太沒心眼地過火了一些。

  平康心虛地揉了揉腦袋,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很擔心常兒妹妹。可一見平錦,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不損上兩句,她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對了,看你們這樣子,來了也不准備回去了,都上來聊一聊吧!”平福招呼道:“梅香,再給我們拿兩床被子過來,還有枕頭。”

  說罷,又跟平安兩個改為橫睡,還好這床也不算小,大家個頭兒也不算太大,躺是躺得下的,只是有些擠罷了。

  平碧是第一次這樣跟一大群同齡的女孩子一起睡,難免有些不自在,轉過頭去,卻看見平壽在朝她笑,心裡就湧上了一股暖流。

  這樣,是不是代表著大家終於慢慢地接受她了?

  這種感覺讓人有些不習慣,有些像排斥,又有些留戀。這樣的姐妹情深似乎並不太合適自己啊?可為什麼心底卻又隱隱地有那麼一些開心呢?

  平碧也搞不清楚自個兒的心了。

  這樣的感覺讓她既想靠近,又想逃離;生怕溺斃,又不想出來。

  因此,她只能微僵著身子,一動也不動。

  ##是平福幾個的竊竊私語聲,傳進平碧的耳朵裡,大家都在擔心常兒妹妹呢!真好,不知道如果今兒個被帶走的人是我,她們還會這麼為我擔心嗎?應該不會吧!畢竟,我又不像常兒妹妹這麼討人喜歡,除了壽兒姐姐,常兒妹妹,其他人對我都是淡淡的,可是,上次假說生病了,大家也都來了呢,應該心裡也是有我的。另外一個聲音又在這麼反駁。就這樣思緒起起伏伏地,平碧的心前所未有的亂了起來。

  大伙兒聊了一會兒,但現在沒有誰有什麼好主意,最後平福交代大家明兒個回去,各自向院子裡的人先打聽打聽情況再說。現在她們的第一步是要對這個姝姿園熟悉起來,建立起自己的消息來源。如同盲人摸象的情況,是再不能出現了。

  這園子裡夫人和嬤嬤們都是些什麼個性?管事的都是些什麼人?還有園子裡的姑娘又都如何?這些都要有個大致的了解。以後,她們就要在這裡生活了,不管願意與否,沒有她們選擇的余地。既然如此,那她們就要全盤地了解這個地方,建立起自己的人脈,這才不至於總是處於被動之地。平福在心裡暗暗地想著。不知道哪些人是可信的?哪些人是不可信的?哪些人能派上什麼用場?這些都要好好研究一下。

  這裡不同於暢春園、惜春園,在那裡,她們對嬤嬤們的行事都很熟悉,而這裡,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平福輾轉反側,所有的人都睡著了,她還在腦中推測著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應該如何應對。如何才能讓常兒妹妹早點從那個地方出來?

  


第一百二十章  陋室

  流景園

  “夫人,您吩咐的事都辦好了。”帶著平常去那院子裡的婆子來回話了。

  “好。知道了。下去吧。”聽到這句話時,陳夫人正在和夏嬤嬤下著棋,平淡地應了一聲,頭也沒回,仍然專注是棋盤之上。

  那婆子便安靜地退了下去。

  夏嬤嬤落下一子說道:“我有些事兒有點想不通。”

  “哦,夏嬤嬤也有想不通的事?說給我聽聽。”陳夫人的語氣中流露很出一絲興趣。

  “那平常,我原以為夫人會好好待她的,依她現在的名氣,一定能賣個好價錢。可夫人為什麼對別人都如此優厚,偏偏對平常如此?不大像是夫人以往的做法。”

  夏嬤嬤笑道,她和夫人這麼多年的主僕情誼了,說話就比較隨便。今兒個她把平常她們幾個帶回來後,夫人卻派了身邊伺候的宵月過來#####她聽說夫人竟然要把平常放到哪個院子裡,而且還不讓出來,#門禁閉,心下吃了一驚。但她為人老練,不知經過多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吩咐了手下的婆子照辦,然而心下卻是奇怪不已。

  “喔,對那平常,我自有打算,以後吶平常的事你就不必管了。”陳夫人瞧了一眼,那眼神並不凌厲,但夏嬤嬤跟了她這許多年了,一眼就看得出來陳夫人的話是認真的。遂不再多問。只是心下的疑惑愈深,這平常,夫人究竟打算如何處置?

  秋日的陽光照進了這個有些破落的小院子,它每天都會來這裡走上一遭,然而今天的院子卻一反往常的冷清淒切,變得生機勃勃起來。

  平常穿著一身寬松的玄衣,上衣下褲,正在跟著無愁練習著一套太極拳,這是離開惜春園前無愁剛學到的,平常倒是頗為喜歡。以前的一些招式太過激烈了一些,她有些練不好,這太極卻仿佛和了她的性子,學起來竟是特別地快。連無愁也贊個好字。姑娘這一套太極學得卻是比她要好得多了,她怎麼練怎麼都感覺不太對,倒是那羅漢拳、金剛拳什麼的頗合她的胃口,耍得那是虎虎生風。

  無病幾個對這些卻是不感興趣的,今兒個太陽也還不錯,她們趕緊將屋子裡的家具、蓋的墊的什麼都全都搬了出來,擦擦曬曬。

  昨兒個實在是太晚了,幾個人也只粗略地把床啊桌子椅子什麼的收拾一下,勉強騰出一個地方將帶過來的十來個箱子堆下了。

  那床上的被子啊什麼的也全是灰塵,還好她們過來的時候雖沒有帶#了但#把自個睡的被罩床單帶過來了。那可是王大娘的手藝,###算有那麼好的料子,這花能繡得像王大娘這麼好嗎?幸好當時捨不得帶過來了,要不然,真不知道昨兒個夜裡要蓋什麼了。

  那絮也不知放了多久了,厚是厚,但估計長時間沒有到太陽底下曬曬了,總有點濕濕硬硬的感覺,一點也不暖和,還好現在天氣也不算冷,幾個人擠在一起,倒也湊合了一個晚上。

  “無愁,你練完了沒有啊?練完了過來幫我們牽一下這繩子啊!”無災在那邊拿著一根繩子叫道,這爬高爬低的活兒也只有無愁能夠勝任了。

  “好,這就來了。”無愁應了一聲,收回了招式。

  “姑娘,你自個兒練練,我去幫無災姐姐她們牽繩子去了。”無愁說完,一待平常點頭便碰碰跳跳地跑過去了。

  平常又練了一會兒,這才收手。這太極拳剛開始練時還有些吃力,如今練熟了些便覺出好處了,練的時候極能凝心靜氣,仿佛融入到了一個奇妙的境界,能感到這風的流動,甚是奇妙。平常練了這許多天,覺得精神甚好,讓無病她們也跟著練練,卻沒有一個又興趣的。還說這無愁帶壞了她,這姑娘家的練這些像什麼話?還好姑娘只是練些靜一些的,要不然,她們死都不讓,好好一個姑娘如果變成無愁那猴子樣,嬤嬤們非得殺了她們不可。

  無愁此時正在高處,拿著繩子比劃著,無災則瞧這要釘子到底要釘在何處才好。一會兒說高了,一會兒又說矮了,弄得無愁在那裡唉唉直叫:“無災姐姐,你快點定下來啊,我手都酸得不得了了。”

  無災這才沒有好氣地勉強道:“好了好了,就這裡好了。”又自言自語了一句:“怎麼又好像有點歪了?”無愁卻不容她再說,快手快腳地用錘子把釘子釘好了,然後跳了下來。這無災姐姐有時候做事也太仔細了些,她不累,自個兒可累了。

  “快來快來,飯做好了。”無病端了一鍋出來,還一邊叫著:“無愁,趕快去廚房裡把碗和筷子都拿出來,開飯了。”

  今兒個早上無病下了面條,放了點青菜,全都撈到平常的碗裡了。平常有心相讓,但也知道這幾個丫頭必定不依,就也沒有做聲了。

  “無病,咱們廚房上的東西夠吃幾天的?柴火能用多久?”平常首先動了筷子,無病幾個這才跟著吃了起來。

  無病幾個原本不想與平常同桌子吃的,雖說姑娘不計較這些,可這主是主,僕是僕,怎麼都不能沒了規矩,要不然姑娘不計較,給外人看到了難免覺得姑娘管教下人無方,輕瞧了姑娘去。

  可這院子裡就這一張桌子,讓姑娘先吃,姑娘又說,等她吃完了,這菜也冷,如果熱著,又耗柴火,她們現在什麼東西都得緊著一點用,可不能浪費。便也只得暫時放下了那規矩了。

  “我自個兒算了算,米若是省著點吃的話,大約是能吃半個月的,若是不省得吃,大概就是七八天的份量。只是雖說這天氣現在不熱,這菜放太久了畢竟也不好,卻是個問題。”無病很快地回答道,顯然這個問題早已經自個兒考慮過了。

  “這樣啊!那今兒個無病你去跟那守園門的婆子打聽一下,看看多久給咱們送一次米菜過來,咱們也好有個計劃才是。”

  平常想了想說道,這個是首先解決的問題。知道了這個做飯才有個准,要不然天天這樣吃的話,無病都將好的給她,她是沒事,可幾個丫頭天天菜也捨不得多吃,這樣下去怎麼行?若是萬不得已也就罷了,如果只是過個幾天還會給她們送過來,倒也犯不著這麼省。

  “知道了,姑娘,一會兒我就去打聽看看。”無病點頭應道。

  早知道來這裡會這樣,當初真應該跟張大娘學點廚藝才是。無憂歎了一口氣道,無病姐姐的手藝實在是不怎麼樣啊。想想張大娘做的東西,再看看無病姐姐做的東西,這不是真餓了,還真是下不了嘴啊。

  無病的臉有些紅,今兒這面條做得倒是不淡,可是鹽好像又放多了,她又兌了些水,結果面條似乎又煮得太軟了些,吃起來一點也沒有嚼勁。讓姑娘吃這種東西,她心裡本來就有些怪自己的。

  平常心裡有些難過,如果這些丫頭當初不跟著過來這邊,也不至於吃這些苦了。平常也曉得無憂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並不是存心抱怨什麼的。可眼中還是閃過一絲心疼,被無災收入了眼裡。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挑什麼挑?姑娘都沒有說什麼,你倒還感歎起來了。有本事你自己做啊?八成連那柴火都點不著。愛吃不吃隨你,反正我是要吃光的。”無災橫了無憂一眼,這個家伙,說話也不經過大腦的,這話能當著姑娘的面說嗎?

  說完話後,無災又加快了吃面的動作,也不管那面條的味道,只不怎麼咀嚼地囫圇吞棗地咽下。其實她也有些吃不下,這幾年享福享得胃都有些嬌慣了,一下子吃這些東西還真不習慣,不過,不好吃也得吃,現在這種狀況,哪由得了她們。姑娘都能吃這種苦,難道她們這做丫頭的反倒吃不了?無災硬是把這並不怎麼好吃的面條吃了個精光,才放下碗,斯文地擦了擦嘴。

  被無災這麼一說,無憂有點尷尬,她不是這個意思。####朝無病笑笑,她不是在怪無病姐姐啦。

  “我這不過隨口說說而已,誰說不吃了。”說完趕緊三下五除二地把碗裡的面條也吃完了,然後討好地朝無病笑笑。

  幾個人均被她這個樣子逗得笑了起來,無病更是笑道:“吃這麼急干嘛!也不怕哽到了。”

  不過,這樣一來,剛才有些傷感的氣氛倒是一下子就沒了。

  “對了,姑娘,咱這屋子還沒有名字呢!要不要取一個名字寫了貼上去?還好那些筆墨紙硯的,咱們都帶了些過來。”無災的眼不經意瞟過那空空如也的門楣,總覺得缺了點什麼,於是提議道。

  “不如還是叫無花苑吧!聽起來也親切。”無愁興致勃勃地說道。

  “嗯,的確可以叫無花苑,現在看來,的確是沒有花了。”無憂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剛才的事早就被她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眾人聽到她這話,不覺失笑,無憂有時說話怪有意思的,這想法跟別人就是有些不同。不過,說出來又蠻有道理的。

  無花苑,那個溫暖有些美好回憶的地方?

  平常搖了搖頭,新的地方,新的開始,還是起一個新的名字吧!大伙兒不能總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之中。

  “昨天我不是給你們念了一篇文章嗎?那文章的名字就叫陋室銘,跟咱們倒也挺和的。不如就起名叫陋室吧。”

  陋室——果然是真夠簡陋的。

  無病等人心有戚戚焉,於是,這個名字就這麼定了下來。

  陋室——便是平常離開惜春園後新生活的起點。

  只是,平常她又會在這裡呆上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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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10 PM

本帖最後由 lovelyrose 於 2011-1-3 02:14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刁奴

  無病回來時的臉色蒼白,十分難看,平常瞧了心中一沉,是她叫無病去問那兩個婆子的,難道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無病,那兩個婆子說什麼呢?”

  無病有心想要隱瞞,這一猶疑卻給平常看進了眼裡,平常的神色嚴肅了起來。

  “無病,仔仔細細地說清楚,不得隱瞞,我要知道情況到底糟糕到了哪裡。你瞞得了我一時,還能瞞得了我一世嗎?”

  看著姑娘那嚴肅認真的神情,無病勉強抑制住心裡的不安、惶然以及憤怒無奈,極力用一種平靜的語氣陳述者事情的經過,然而還是免不了帶出了幾許情緒。

  “我去問那兩個婆子這米菜究竟是多長時間送來一次?還是我們自己去找誰領?但那兩個婆子根本不理會奴婢,不但這樣,反而還說了一些難聽的話。”說到這裡,無病似乎又有些難以啟齒,半天沒有說話。

  平常也不催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無病深吸了一口氣才幾許說道:“那婆子告訴我說送到這裡來的姑娘都是觸怒了夫人要被賣到窯子裡去的,還有什麼心思想什麼吃的,叫我們還是早些做好准備的好。”說完這一句無病就沒有再說了,將其它那些不堪入耳的話留在了自個兒的心裡,那些混賬話不是姑娘應該聽的。

  聽到這話,平常的心下也是一突,那幾年中她早已跟嬤嬤去見識過這世間百態,這窯子是什麼地方,她不但清楚,還親自進去過。平常的心有些紛亂,但看到無病眼中的擔憂焦急,知道現在不是亂的時候,如果她一亂,無病幾個恐怕就更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於是,平常仍然維持著平靜的表情安慰無病道。

  “無病,你先別慌。這些話不過是那些婆子的推測之詞罷了,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先亂了自個兒的陣腳。這些話也別告訴無災她們,免得她們跟著擔心。”

  看到姑娘一臉鎮定的表情,無病的心慢慢平靜了些,可還是擔憂地道:“姑娘,奴婢仔細觀察過那兩個婆子的表情,說的不像是假話。”

  “她們說的也許的確是真的。但我們卻和以往的姑娘情形不一樣,我們並沒有犯什麼錯,也沒有觸怒陳夫人。她可能只是因為上次的事情想懲戒一下我罷了。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便關在這裡而已。在沒有聽到確定的話之前,不要因為這些傳言就自個兒嚇自個兒。”平常還笑了一笑,表現得極有信心的樣子。

  聽了平常此話,無病雖還是有些擔憂,但到底有人分###,便沒有剛聽到那話時那麼驚慌失措了。

  “姑娘,那米菜的事怎麼辦?她們又不肯告訴我。”

  平常沉吟了好一會,以前還從未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兒,該怎麼辦才好呢?想了好半天,突然眼睛一亮,這個法子說不定有用。

  “你去帶她們其中一人來見我。就說我有話要問。然後,帶她來了之後,你再去問問那另外一個婆子,看看她怎麼說。”

  這樣有用嗎?無病有些懷疑,但還是聽從平常的吩咐過去了,一會兒便帶著一個面相有些刻薄的婆子進來了,隨後關上了門退了出去。

  那婆子本來是不想進來的,可到底夫人又沒有說如何處置平常,不像以前的那些姑娘,夫人已經發話說要送窯子裡了,夫人的意思其實她們兩個婆子也私下討論過,有些搞不清楚。可夫人既然沒有明說,而且還讓她把丫頭也帶過來了,跟以前的狀況卻是有些不同。

  不管怎麼說,夫人嬤嬤們沒有交待的情況下,這平常姑娘還可以說是這園子裡的主子,雖然可能不受夫人待見,但這位姑娘的名氣是如此之大,她也是有所耳聞的。這人的名樹的影,對無病她敢隨意對待,毫不客氣,可對這位姑娘,她卻不敢太過放肆。因此還是不清不願地跟著過來了,這會子見無病把門關上了,神情就有些不自在了。

  “大娘請坐,平常有些話想請教一下。”平常客氣地說道,一邊端了一杯茶喝著,只是臉色淡淡地,嘴角雖然掛著微笑,可那笑意一看就只不過是表面上的客氣而已,並不出自於真心。

  那婆子只聽過平常的名氣,對她的為人卻並不了解。這時看著她那平靜而不露痕跡的臉,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忌憚。

  來這院子裡的人要麼對她們巴結討好,只為求她們給自己帶些好吃好喝好用的,那些姑娘都享受慣了,被扔進來時都是一個人,連個丫頭下人也沒有的,自個兒又不會做飯,不求著她們能怎麼著?先是把頭上的釵子、簪子,後來是把手上的鐲子什麼都給了她們,只求能有口飯吃。

  也有開始對她們大聲謾罵,擺主子譜的,想指使她們做事的,她們不去理便也罷了,反正她們的差事只是看著這院子不讓人出去就是,別的就不關她們的事了。

  像這些手段她們都見慣了,若是平常低聲下氣地求她,那她就會照著往常的例子大敲一筆竹槓;若是她因為剛才那丫頭回來告狀,要責罵她,大不了索性撕破了臉鬧一場,反正送到這個院子裡來的幾乎全沒有什麼好下場,想必夫人也不會太責怪。

  可這位平常姑娘卻如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就好像一個平日裡有事找奴才問話的主子的樣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偏又以禮相待,但這種禮又分明地顯示出她是主,你是奴。這倒叫這姓丁的婆子不知如何是好了。愣了半晌,還是告了一聲罪坐下了。只是她雖是在凳子上坐下了,可她卻像在夫人嬤嬤面前一般,這凳子也下意識地沒有坐實。

  “不知大娘貴姓啊?”平常繼續客氣的問道。

  這問題叫丁婆子一愣,這位姑娘叫她這是來干什麼啊?怎麼問起這種完全不相干的話來了。

  摸不著頭腦的她想想這也不是什麼重要問題,便答了。

  誰曉得這一開始就沒個完了。

  平常接下來的問題更是奇怪了,又問她家裡還有幾口人?家鄉何處?有沒有孫子?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不停地丟了出來。偏又不是那種關心的語氣,雖是問著這些問題,但感覺似乎對這問題並不在意,問得心不在焉的,似乎她有回答沒回答都不放在心上。

  丁婆子看著平常的眼光越發覺得高深莫測。這姑娘究竟打得什麼主意,她一點也看不透。這種完全把握不著狀況的感覺,就好像面對夫人,面對嬤嬤時的感覺一樣。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出什麼招兒。

  而且這平常姑娘的眼光還不時地向窗外院子裡望去,那裡有什麼好瞧的?這院子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丁婆子順著她看的方向望去,卻看見那無病似乎正在跟那余的婆子在說些什麼,好像還遞了什麼東西給她?

  丁婆子越回答越心裡沒底,也有些發急了,難不成這個姑娘手裡沒有神明銀子,想著與其給兩個人,還不如只給一個,再加上剛才我又出口說了那無病一頓,所以這姑娘才單單把我叫了進來,讓那無病去找那余婆子了?那不是沒我的好處了?

  而且這坐下的凳子也是硬得磕人,坐得極不舒服,讓她有些不安生。

  丁婆子心急火燎,可不能讓那余婆子一個人得了好處。她忍了又忍,到最後終於忍不住了,於是起身回道:“姑娘,夫人命我看著這院子,不許人進去。這進來的時間太長了,怎麼我也得出去看看了。”

  這時平常看見無病做了個手勢,狀似在跟那余婆子告辭,便也不再為難她:“既是這樣,那我也不好耽誤大娘的差事兒了,只是煩大娘陪我說了這麼久的話,我雖然手頭沒有幾個,卻也不弄白勞煩了大娘,這裡有一些銅子兒,給大娘的孫子買點零嘴兒吧。”說完,又袖子裡掏出一串銅錢遞給過去。

  雖說這數量也不多,丁婆子接過來在手裡掂了掂,估計###個,但好歹也是個補貼,丁婆子也有些高興。不由在心裡更是急著回去,還沒有說什麼就有幾個大錢,還不知那余婆子得了多少,得趕緊回去,不能讓她一個人得了好處。丁婆子告辭了一番,便匆匆離去。

  無病回來時滿臉帶笑,平常便知事兒是辦成了。

  “怎麼樣?什麼時候送一次?”

  “那老婆子說八天一次,自有人送來。姑娘怎麼曉得把這丁婆子叫過來再去問那余婆子她便會說?”無病好奇的問道。

  平常也禁不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嬤嬤教的東西還真是派上大用場了。以前嬤嬤教她時還搞不清楚學這些有什麼用,現下碰到了才發現好處了。

  她的笑容越露越大,越笑越燦爛,好好玩。從來沒有想過,這麼演戲唬弄別人這麼有意思。平常發覺自個兒心裡也有些壞心眼,耍了那個婆子一點兒也不愧疚,反而看她那坐立不安,恨不得馬上想回園子門口的樣子看得心裡好舒服。

  得意之下,她忍不住呵呵地笑出了聲,自個兒沉浸在自個兒的世界裡了,果然嬤嬤說得對啊,對這些刁鑽的奴才就得擺出個主子譜來,你對她越是越和氣,她反而越是借竿子往上爬。嬤嬤說時平常還有些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別人好好說不理人,反而給她個排頭吃,她就停了?###嬤嬤見事兒多,自有她的道理,因此都認真地記下了,不過想不到還真有這樣的人。

  而且嬤嬤說沒有什麼力量的人如果抱成一團的話,有時候也是很麻煩的事,甚至還可以欺負比他們強大的人,可是若是將他們一分化,那就成了一盤散沙,一擊就潰。這婆子看她剛才那樣子,肯定以為她們給了那余婆子什麼好處了,那余婆子說不定也以為那丁婆子收了莫大的好處,兩個人這麼一來,肯定齊心不了了。

  平常完全沉浸在自個兒的臆想之中,脫離不出來了。只不時笑幾聲,十分詭異。

  無病莫名其妙地看著姑娘,這辦成了事是應該開心,可有這麼好笑嗎?她怎麼不覺得?不過,反正姑娘開心也不是什麼壞事。這情形只以前在宮嬤嬤處見過,自從離開了那裡,好久不見姑娘這樣子了。

  她搖了搖頭,自去和無災她們收拾東西去了,昨兒個只收了姑娘的屋子,今兒個得把別的地方也收拾出來。至於姑娘就讓她在這兒發呆好了,昨兒個著急也法子了,從今兒個起無病是下定決心再不讓她動一根手指的了。姑娘的手是用來看書練字的,可不是用來做這些下人的事兒的。

  只留下平常一個人不知道在那兒做什麼白日夢,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沉思,一會兒笑的,過了一會兒,又跑到一個箱子裡面,翻了半天翻了一本書來,邊看邊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小院子裡是收得越發齊整了,雖然無花苑###的,但干干淨淨,規規矩矩的。

  平常就和以前在無花苑一樣,每天和無愁兩個練練功,然後看書寫字練琴畫畫,有時候還和無災一起下下棋,雖然是簡陋了一些,但日子過得卻沒有什麼不同,有模有樣,幾個丫頭也漸漸安下心來,各做各的事兒,無病的菜也是越做越好,無愁只有可惜不能再和那些護院大叔練武了,不過,該學的招式也差不多學完了,倒也不是太在意。

  院子裡的米菜果然如那余婆子所說,過了八天後就有了送來了,只是這菜沒辦法放久也就罷了,米的話無病還是省了一些下來,好歹手中有點存糧,心下也有些底氣些。

  而與丁婆子的戲碼又上演了好幾出,那丁婆子跟那余婆子似乎是鬧翻了,現在話也不說。但每回找那丁婆子問話時,她卻是爽快了不少,問什麼答什麼。

  丁婆子心下也是一肚子氣,那回問那余婆子,她竟然堅持說就收了一些糕點說是給她孫子當零嘴兒的,還賭咒發誓,一個子兒也沒收,誰信啊,自個兒什麼都沒說就得了幾十個大錢,她會一點好處都沒?

  哼,你讓我得不著好處,我也好事不了你。大伙兒誰也別想。

  丁婆子下定決心,就是一個子兒也沒有,也不能好事那余婆子。不過每回過來,平常倒是多少都有些賞賜,什麼糕點啊,小荷包啊,意料####也會有幾十個大錢,那丁婆子看平常自個兒穿的衣裳###,##華麗,便想這姑娘手頭也不寬裕,還每回都給些#####倒有了些好感。因此每回無病請她時,倒都樂呵呵的。

  只那余婆子現在卻是又恨又嫉又悔,早知道上次那叫無病的小姑娘來問話就多說一點了,要不然現在也不會好處都給丁婆子一人得了。

  這天,那丁婆子又被平常使著無病叫去了,余婆子正心下暗恨,卻見夫人身邊的宵月過來了,忙打起笑臉:“宵月姑娘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騎牆

  宵月眼睛轉了一下,沒瞧見那丁大娘,便皺了皺眉頭:“這丁大娘好好的不在這兒當差,跑到哪裡去了?”

  余婆子曉得這宵月姑娘素來最講規矩,不禁在心裡暗暗高興,對那丁婆子幸災樂禍了一番。嘴裡卻只是道:“她被這院子裡的平常姑娘叫了進去,也不知道有什麼事兒,這都過了大半個時辰了卻還沒用回來。”

  聞言,宵月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叫她們過來看管人,這看管的人倒看管到屋子裡去了。

  但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一會兒丁大娘回來了,余大娘你便過來夫人這邊來一趟吧!夫人有話兒要問你。”

  原本陳夫人也沒有指定說要何人,只說讓她叫一個人過來問,但現下那丁婆子跟這平常姑娘走得挺近的,她心念一轉便叫了這余婆子。

  余婆子忙連忙一疊聲地應好,說等丁婆子一回來便立馬兒過去。

  宵月見事情辦好了,也沒有說別的話,就徑自回去了。

  待丁婆子從平常那兒得了些賞賜的東西,喜孜孜地回來時,余婆子就##了一下,將宵月姑娘的話轉告了她一聲,就離開了去夫人的##院了。只留下被嚇嚇得不輕的丁婆子,心下暗自擔心這余婆子去了夫人那裡會不會告她的狀啊,手上拿的東西頓時有些燙手了,這拿著也不是,丟了也不是。

  這道了陳夫人面前,余婆子自然不會客氣,一等陳夫人讓她開口說說這段時間這院子裡的情形,立馬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這余婆子說起話來那是天花亂墜,將這丁婆子形容成了那背主求榮,忘恩負義的小人,而自個兒就成了飽受委屈,忍辱負重的忠臣,還不忘時時表表忠心。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再夫人面前露臉,得好好表現一番才是。這婆子說得那是口沫橫飛,激動不已,陳夫人卻已是有些不耐煩了。叫這婆子來可不是為了聽她講她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的,自個兒可沒那個時間管這些婆子們的閒事。

  宵月一看夫人的這表情,便知道有些不耐煩了,暗道這婆子好不曉事,給了她在夫人面前露臉的機會偏不曉得察顏觀色,把握機會,講這勞子廢話有什麼用?難怪混到現在還是個看守偏院的下等婆子。

  於是輕咳一聲,作為提示。

  哪曉得這余婆子竟完全是那種一點顏色都沒有的愚木腦袋,仍然在那裡續續叨叨不止,已經扯到了她家境況是多麼可憐,幾歲的孫子竟連上私塾的錢也拿不出來,說得是老淚橫飛,頻頻拭淚。顯然是看准難得有這個機會,只巴望著夫人能大發慈悲,從此換一個好的差事兒。

  宵月無奈,這再不開口,恐怕夫人就要惱了,只得開口打斷了她的訴苦:“余大娘,您這家裡的情形夫人也曉得了。您就別說這些廢話了,夫人叫您來是想知道這段時間新搬進院子裡的平常姑娘的情形怎樣?”

  余婆子聽聞此話,這才訕訕地住了口,抬眼偷瞧了一眼夫人,果然已經是哈欠頻頻了,忙抬起手來打了自己一個巴掌,腆著臉笑道:“就說我這嘴,一說起話來就跑題了。”然後終於轉回正題了,將平常這段時間的行為一一說了個清清楚楚。這余婆子話雖囉嗦,但記憶力卻好,說話也有些條理性,平常她們這段時間的作為給她一字一句道來,竟沒有遺漏。

  陳夫人這才直起身子,細細聽來,聽得極為認真,有些地方還讓這余婆子再三重復了,待余婆子講完,陳夫人點點頭,宵月便領著這余婆子下去了,自有賞錢不提。

  陳夫人揮手摒退了屋子內服侍的丫頭,問從剛才起就坐在旁邊的一位年紀有些大的老婦人。

  “紅姨,前些日子我跟您說的事,您覺得怎麼樣?”

  “夫人的心情我知道,可是這樣做真的妥當嗎?”那紅姨搖了搖頭,滿臉地不贊同。

  陳夫人卻是滿臉堅決:“紅姨想的事兒我又何嘗沒有考慮過?若是有其它辦法,我又何嘗願意走到這一步?昱兒的年紀還小,而且性子又弱,身體又不好,我必須為我和昱兒的將來著想。老祖宗的年紀也大了,雖然看著身體還好,但老人家的身體沒個准兒,什麼時候說去也就去了。這陳家,你別看大家現在都把我當回事兒,那完全是看老祖宗的面子。我原本就只是先太爺的遠房侄女兒,雖是在老祖宗的膝下長大,可到底是女兒家,跟這些堂兄弟情份都不深。老祖宗一去,我的靠山就沒了。別看我現在外面風光,那全是建立在老祖宗的基礎上,不是我自個兒的,咱們###到時候束手無策,得及早打算才好。”說到這些事###,縱是陳夫人一向堅強,也有些黯然。

  紅姨歎了一口氣:“紅姨也曉得你的難處,罷了,咱們好歹也得試試,不能坐以待斃。只是這人選還需要慎重才好。”

  “這我當然曉的。我也不是隨隨便便選一個人。老祖宗這別的不說,看人的眼光卻是極准的。當年我之所以嫁給老爺,為了這報這養育之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是老祖宗說老爺雖然是個商人,卻是重情重義之人,必不會委屈了我。我相信了老祖宗,果然,自從與老爺成婚以後,老爺甚至連府中原有的一些通房丫頭也配了小廝,這麼多年來,連個妾都沒有納過。雖然老爺去得早些,可我這一輩子也值了。現在唯一的心事就是昱兒了,我一定要讓他平平安安地才好。老祖宗對這平常的評價極高,我相信她老人家的眼光,給我得了個好夫婿,那麼這回,便是再相信她老人家賭上一回又如何?”

  “既然夫人如此說,那紅姨就陪著夫人便是了。夫人原不需要我的同意的。”紅姨的心裡有些感動,雖然稱她一聲紅姨,可她不過是陳老爺娘陳老夫人的陪嫁丫頭而已,一生未婚,沒有離開過陳家,因此陳老爺打小就管她叫紅姨。但其實也只是下人。

  “紅姨別這麼說,老爺去世的時候說了,他從小失母,紅姨在他的心目中原和母親就沒有兩樣的,讓我好好孝順您老人家。這樣的大事,我怎麼能不跟您說就自個兒作主呢?”一提到過逝的陳老爺,陳夫人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眼睛都有些泛紅了。

  紅姨也想起了那個自己一手撫大的孩子,兩個人均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那時候,老爺還在的時候,日子過得可真是好啊!父慈子孝,妻賢夫德……

  無邊的夜色深深籠罩著這個小院子,兩個婆子卻是不在,她們鎖好了院子門便回家休息去了。

  她們並不住在這園子裡,白天過來上工,晚上就各自回各自的家。

  那名為陋室的屋子裡,卻依然亮著燈,暈黃的光從窗戶縫裡透了出來,顯得是那麼的溫暖。

  屋子裡面,無病、無災和無憂正邊作者針線活兒邊說話兒,互相討論討論在哪裡繡哪個花樣兒要好些。上午平常給她們畫了幾個新的樣子,幾人一時興起,反正在這院子裡也清閒,就拿起了針線動起手來。

  無病說要給平常繡在手帕上,無災說要繡一個荷包給平常戴,無憂卻說要給平常做一個香囊。一個個精神正好。

  只有無愁一個卻在一邊無聊地打著瞌睡,針線早就被她丟到了一邊,她對做這些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偏幾個姐姐都在這裡,她一個人回去也怪沒意思的。

  平常的手裡則拿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以前在惜春園的時候,這樣那樣的事兒多,姐妹有時也會過來串門子,看書的時候倒是少些。現在沒什麼別的事兒,她就喜歡捧著書看。

  看完一段,正准備喝口茶,一抬頭,卻看到無愁正在那裡頭一點一點的。一看窗外,這才發覺,這時候好像還真不早了。

  “無病,時候也不早了,快跟無愁回去睡吧!她好像快不行了。”今兒個卻是輪到無災和無憂守夜。本來平常說在這邊院子又小沒這麼多規矩,讓她們都回自個兒屋子裡睡也就是了,偏無病擔心平常半夜無人害怕,堅決不肯。但這屋子又小,沒個裡間,值夜就只好打地鋪了。

  無病聽到平常的話,瞧了無愁的樣子也是好笑,便應了一聲“是”。

  幾個丫頭放下手中的活計,收拾了一下。

  無災就過去給平常鋪被子,無憂也把墊的拿了出來,准備打地鋪,也該休息了。

  無病則准備用手去推無愁叫醒她,可無愁卻猛地跳了起來,說了一句,“外面有人。”就推開門沖了出去。

  “這無愁難道是做夢啦。”無憂邊說邊追了出去。

  平常幾人也趕緊隨後跟了上去,這無愁在搗什麼鬼?難不成真做夢?可也沒見過有人做夢做得跑出去了的啊?

  幾人跑出去一看,卻呆呆地看到有一個人正騎在牆上跟無愁說話,看見平常她們出來了,還朝平常揮了揮手,今夜的月光很好,平常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滿臉的笑意。

  “錦兒姐姐?”平常這回是真的呆若木雞,不知作何言語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13 PM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暗渡

    平常滿是訝異和欣喜,又有些好笑。一向特別注意形象,什麼時候也要漂漂亮亮的錦兒姐姐,什麼時候竟會學她平日裡最是不屑,老是譏諷粗魯不堪的康兒姐姐爬牆啦!看她那衣衫都凌亂成什麼樣子呢?偏本人似乎卻一點也沒有覺察,那臉上因為看到平常好好的模樣而綻放出來的欣喜笑容讓她顯得比平時更要美上幾分。只是,這臉上似乎跟那貪玩的小花貓一樣,沾上了些許泥土,有些髒兮兮的。但這些,又有誰會在意呢?

  但這種情形卻也不是敘話的好時機,這個小院子裡連個梯子也沒有,平常便趕快讓無愁搬了將那用來吃飯的大桌子搬了過來,還好這牆也不是很高,無愁俐落地跳上了桌子,給平錦搭了一把手,總算是把人平平安安地接過來了。

  平錦跳到地上就沖過來拉著平常的手,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高興地有些說不出話來,又有些心酸,只是這幾日沒有見面,竟好像是過了許多年似的。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果不是虛言。

  兩人在那裡互看了半天,明明有滿腹的話要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是細細地打量了又打量。

  無病幾個在旁邊看著也是一陣感慨,這幾日,大家伙兒雖然表面上##,但除了無憂、無愁兩個心思單純沒心沒肺的,#####個心裡沒事,不過不敢深想罷了。

  尤其是無病,曉得的事比旁人多些,心事更重,偏又不敢在其余幾人的面前流露出一分半分,見平常每日表現的開開心心的,也只有將滿腹肚子心事藏得好好的,每天還想著法子讓平常過得舒舒服服的。

  這姑娘的心事只有比她更重的,偏還不想她們跟著憂心,每天都樂呵呵的,似乎這樣的日子極好。無病看了卻是心一陣疼,她這做婢子的,別的本事沒有,也只有盡心服侍便是了。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不,無病搖了搖頭,像姑娘這麼好的人,是不會走到那一步的。無病想也不敢想。這些天,她的心,就像那油鍋一樣,飽受煎熬。

  這會兒見平錦來了,雖然也許對姑娘的處境也沒有什麼幫助,但見姑娘開心,無病便也開心了。見兩個人互看了半天,卻話也不說,動也不動,只顧得著歡喜了。

  於是出言提醒道:“這天也涼了,姑娘,還是和二姑娘進去敘話吧!”

  平常和平錦兩個這才回過神來,拉著手一塊兒回屋子裡去了。

  “錦兒姐姐。”和平錦在床上坐下來後,平常叫了一聲,便不知說何是好。雖然這些時日她一直故作鎮定,日子過得仿佛同以前沒什麼不同。##容得很,可在她的內心深處,卻時時在憂心著#########頭跟著自個兒從惜春園裡過來,難道就是過來#####有自個兒,若真是如那婆子所說落到那般境地,如何對得起爹娘?

  平常想了許多許多,雖然不管從哪方面分析,都覺得陳夫人應該不會這麼對這自個兒,畢竟那些被賣進妓院的姑娘多是一些姿色不出眾賣不出去的或犯了什麼大錯的,自個兒應該怎麼也算不到那頭上。而且,以自個兒現在在揚州城的名氣,一般的妓院也不會出這麼大一筆銀子來做這麼不劃算的買賣。像這種買賣做得都是低買高賣,買自個兒的銀子是絕對不會低的。

  盡管心裡有這個認識,但平常的心仍然時時提著,放不下心來。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幾個丫頭,這種命運不由自個兒操縱的焦慮時時在她的心裡煎熬,但在幾個丫頭面前,她卻不得不故作輕松,這種擔心,她一個人來也就夠了。

  這會兒見了平錦,雖然心裡有千言萬語想說,最後還是化為一聲低歎。

  “常兒妹妹,你瘦了。”平錦盯了平常好久,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只不過幾天的功夫,常兒妹妹竟然消瘦了些,往常圓潤的臉龐似乎都有些尖了。

  “哪裡的話,不過幾天工夫,哪看得出來瘦?就是真瘦了,也是好事一件。錦兒姐姐以前不老跟妹妹說,這瘦些要好看些嗎?現的仕女都####美。趁這個機會,瘦點也好。”平常笑著不在意的說道。

  “你這個沒心肝的,我們幾個都為你擔心死了,這個##,##有心情說這些玩話。”平錦哭笑不得,看見她消瘦了,自個兒心疼的不得了,她還有心情拿以前的玩笑來說笑,還是寧願看見常兒妹妹以前那張有些圓圓的臉,也不喜歡現在這樣。

  說到這個,平常趕緊問道:“姐姐們都還過得好吧!”

  “我們又不像你,哪有不好的。”一抬眼,瞧見平常眼巴巴看著的眼神,又細細地接著說道:“這些日子我們的生活和在惜春園也沒有什麼兩樣,這邊的下人婆子們倒是教得規規矩矩,也不像咱們剛進惜春園的時候還發生了那麼多事。夫人現在還沒有見過我們,嬤嬤們傳下話來,只說讓我們每日自個兒玩著就好,也跟姝姿園裡的其它姑娘熟悉熟悉,所以最近串門子的比較多。那個幽蘭姑娘見福兒姐姐來了,倒是拜訪過好幾次;碧絲姑娘和壽兒姐姐也有些來往;住在你院子裡的采菱也有來玩過了一回;天天院子裡你來我往的,煩死人了。我本懶待理睬那些人,可福兒姐姐說咱們既然來這園子裡了,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只停留在自個兒的小圈子裡了,不跟人交往,就不能了解這些人,到時候吃了虧還不知道怎麼吃的。所以,最近都在串門子。那些子事也沒有什麼意思,倒是常兒姐姐你,這園子裡可缺什麼?下次我都給你帶過來。”

  平錦隨便提了提那些事兒便不想多說,左右打量著這院子,越看越是生氣,這陳夫人打什麼主意?這麼虐待她們的常兒妹妹,這屋子又小又破也就罷了,可屋子裡雖是打掃得干淨,但卻還是有些陰冷。這久沒人住的屋子怎麼也有點陰氣過重了。這樣的地方住得久了可不好,得多開門開窗曬曬才好,偏這最近這日頭也不太好。還有這被子,平錦用手摸了摸,厚是厚,怎麼一點兒也不松軟,都結成了一團似的。

  這樣的被子蓋起來也不暖和。現在天氣晚上也很有些涼了,別凍著了才好。平錦心裡暗暗打著主意,下回來得帶些什麼東西來才好。

  平常見姐姐們都好,便也放下心來。但聽平錦的口氣,竟然是打算下次再來的,敢情她不當她是禁閉而是串門子啊,平常趕緊擺手。

  “錦兒姐姐,你來看我,我自是高興的。可常來就不行了,只許這一次,要不我生氣了。這園子裡人多眼雜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落入了別人眼裡,到時候告訴了夫人嬤嬤連累了你,可怎麼得了?”

  平錦有些不滿:“都是姐妹什麼連不連累的,若是我被關到了這裡,難道你就不理不問啦?我才不信。既是如此,有什麼好說的?缺什麼只管跟我說好了。”

  平常說的話她何嘗不明白,可難道要她眼睜睜地看著常兒妹妹受苦嗎?

  平常聽得心裡一暖,這些姐姐們啊,真是叫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過,還是開口勸道:“錦兒姐姐,你來看了也應當曉得,我現在過得還算不錯。雖然比不上在惜春園裡,但比起咱們在暢春園裡最開始的日子已經好了很多,還有幾個丫頭做伴。這哪裡差了。如果真是連飯也吃不上,衣也沒得穿的話,那我也不拒絕姐姐們的幫忙。可現在明明有吃有穿,難道只為了過惜春園裡一樣的好日子反而讓姐姐們####去觸怒夫人嬤嬤?這就不值得了。就是換了錦兒姐姐###,我也不會做這種傻事的,不值得嘛。萬一夫人嬤嬤本來####我幾天,等氣消了就放出來了,偏發現有人不聽她們的話,私下來看我,一怒之下,反而加重處罰了呢?姐姐也不像這樣吧!”

  平錦一聽這話也對,若真是像常兒姐姐說的那樣,自己這麼做就不是幫她反而是害她了。只是,她還是不甘心地撇撇嘴。

  “真的什麼法子也沒有只能等夫人開恩嗎?”

  平常生怕她闖出什麼禍來,趕緊用力地點了好幾個頭,看著平錦好笑不已。

  “得,得,得,我曉得了,不會魯莽行事的,別把你的脖子弄斷了。只是你也要答應我,若是真有什麼事兒需要幫忙,你就彈那首我最喜歡的江南杏,我已經吩咐了含珠幾個,讓她們輪流注意這邊的動靜,到時我到了晚上就會前來。福兒姐姐現在也在積極想法子,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讓你出來的。”平錦切切叮囑。

  “知道了,你告訴福兒姐姐和眾位姐姐,量力而為就是了,不要觸怒夫人和嬤嬤。我在這裡一切還好,不急於一時,讓大家別太急進了。”

  “二姑娘,快到查房的時辰了,得走了。”無病看時辰不早了,怕兩個姑娘聊得忘形,只得催促道。

    天曉得,平錦在這裡呆了太久也是不好,於是站了起來說道:“錦兒姐姐,時候已經不早了,還是快走吧!無愁,過來幫#####一下牆吧。”

  平錦雖是不捨但也曉得輕重,只得依依不捨地拉住了平常伸出來的手站了起來,和平常一起出去了。

  無愁早已經站到桌子上了,以她的力氣,將平錦舉起來弄上牆卻是輕而易舉。

  平錦坐在牆上朝平常揮手道別,平常怕別人瞧見了,急急地催她趕快下去。

  平錦於是最後到了一聲別,這才抱著靠牆的樹干滑了下來。

  待見不著平錦的人了,平常的心裡又有些悵然,下次再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姑娘,外面天涼,還是回屋歇著吧!”回過來頭,卻看見無病一臉擔心的樣子。無災、無憂、無愁幾個也在旁邊等著。

  還有這些人陪著呢,總不是一個人。平常心裡慶幸不已,動容地說:“還好有你們在。”

  “姑娘說什麼話?反正無災是認定了姑娘,姑娘在哪裡,無災就在那裡。”##著姑娘有些落寞的臉,無災輕聲說道,然而語親卻#########下定了決心要一輩子跟著姑娘的。

  無病、無憂、無愁兩個也在旁邊點點頭,她們是不會離開姑娘的。

  平常輕輕一笑,這話雖然貼心,可哪有人能跟人一輩子的?

  她連自個兒以後會在哪裡也不知道,這幾個傻丫頭。

  但她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回一溫暖的一笑,不管以後會怎麼樣,現在有這些人陪著,真好。

  “姑娘,我們進去吧。”無病又催促道,她都覺得有些涼了。

  “我在這兒再站一會再進去,你們先進去吧。”平常柔聲道。

  “姑娘……”無病還待再勸,無災卻拉了拉她的袖子,朝她搖了搖頭,無病這才住了口歎了口氣和無災幾個先進去了,只留下平常一個人呆呆地在這裡看著圍牆站了好一會兒,伸手摸著這牆,仿佛還能感覺到錦兒姐姐的溫度,好想好想姐姐們了,什麼時候才能夠再見到大家呢?還有錦兒姐姐,可千萬別被人瞧見得好。

  卻說平錦下了圍牆,又呆呆地站了一會,聽著圍牆那邊的動靜。

  當聽到平常說要在這兒再站一會時,心中一酸,眼淚就不由自主地留了下來,心中暗罵,自個兒又不是壽兒姐姐,哪來的那麼多眼淚,又不是生離死別再也見不到常兒姐姐了。可是,那眼淚就是不聽話,一###往下掉,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銀色的光輝。

  明明應該回去了,可平錦只覺得腳步是如此的沉重,硬是邁不開步來,但時辰真的不早了,平錦甚至覺得自己似乎隱隱聽見了查夜的婆子們的腳步聲。

  平錦咬了一咬唇,跺了一下腳,終是狠心掉頭朝平福的院子奔了去。

  心裡暗暗發誓,常兒妹妹,你等著,一有機會,姐姐一定會讓你出來的。

  月光如銀灑在地面,一個人影在地面上奔跑,不時還有盈盈水光灑落,但這一些,又與它有什麼相干呢?但月光還是似乎有些不忍看這人世間的悲歡別離,將自己隱入了雲層中,夜色,暗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召見

    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平錦卻還是不見人影,平康急得在室內走來走去,嘴裡一個勁兒地念叨著。

  “怎麼還不回來?我就說了我去,她偏說要她去。這爬樹的本領我可比她要強得多了。這會兒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這見到人了沒有。”

  不知是她,在座的哪一個不是心急如焚地,給她這麼一說,心裡更是如煙燒火燎的。

  還是平福沉得住氣,沉聲道:“別急,若是沒見到人,恐怕早就回來了。既是這時還沒回,應該是見到人了,我們再等一等。”

  “我倒是等得啊,就是不知道前來查房的婆子們等不等得了。”聽了平福的話,平康倒是好一些了,不過,還是嘟囔著說道。

  “平錦會有分寸的。”平福說完,端起了手邊一杯茶,就往嘴裡送。

  梅香忙阻止:“姑娘,這茶已經涼了,我再給你泡一杯。”

  平福搖了搖頭,現在她哪有心情,涼的就涼的吧。

  喝了一口,冰涼的茶入了喉間,平福只覺得頭腦一清。

  “回來了,回來了。”隨著梅白的聲音,簾子被打了起來。

  平錦回來了,只是眼睛紅紅的,顯是剛剛哭過。平康本待要取笑於她,一看她這樣子,卻說不出口了。

  平福趕緊拉她在自個兒身旁坐下:“怎麼樣?見到常兒妹妹了吧!”聲音雖還平靜,但隱隱還是能察覺到含在其中的緊張。平壽幾個也圍了上來,一臉期待地看著平錦。

  平錦點了點頭。

  “見到了。”

  “常兒妹妹怎麼樣了?一切可好?”平壽急切地問道,那次跟平常回她家玩,又認了平常的爹娘為干爹干娘後,平常在她的心目中的地位比起別的姐妹來說又重了一層。這回一聽到平常的消息,一反平時的樣子,焦急地問了起來。好在大家伙兒也都曉得這層緣故,因此也不以為怪。

  平錦見平壽這麼擔心平常,也不吊大家胃口了,便將在平常那裡的見聞俱都說了一遍。

  眾人知道平常現在還好,倒是稍微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人好便什麼都好說了。雖然環境是差了點,但好歹人還平平安安的,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平福點了點頭道:“常兒妹妹說得有理,我也是這麼想。就是這回錦兒妹妹去,也是冒了極大風險的。這種事可一不可二,要不日子久了,總會露餡的。”

  “這些道理我也知道,可,總不能一直這麼著吧!如果夫人一直不開口,難道讓常兒妹妹一直住在那個破地方啊。”平錦期待地看著平福,也過去這麼些日子了,不知道福兒姐姐有沒有想到什麼好主意。見平錦瞧著平福,大家也不由把希翼的目光投了過去。

  迎視著這麼多的目光,平福真有些壓力,這些日子她殫精竭慮,卻也沒有想到什麼好方法,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好歹現在情形還不算太糟。

  平福示意大家都在桌子旁坐了下來,然後說道:“這件事兒歸根結底,關鍵還是在夫人身上。只要夫人一個命令,這件事便能迎刃而解了,關鍵是如何心甘情願地讓夫人同意放常兒出來。依我看,現下就有一個機會,只看我們能不能把我得住了……”

  “夫人,各位姑娘來了。”小丫頭一邊打著簾子一邊向裡通報去。

  平福等人魚貫而入。

  進入屋內時,陳夫人正坐在榻上,與平琳、平琅、平喜、平清幾個敘話,平如也來了,坐在琳琅姐妹的對面,見平碧進來了,微微掃了她一眼。

  平福等人連忙請安問好之後才一一按順序坐了。

  昨兒個下午,夫人就傳下話來,說讓她們今兒個早上前來。因此,一大早,用過早膳,眾人就都過來了。哪曉得別人倒來得更早一些。

  琳琅姐妹今兒個的打扮那是格外用心,平琅著桃紅色比子配松花裙子,嬌艷動人;平琳的素色比子上繡了極為精致繁復的花紋,清雅而不失貴氣,兩人的面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襯著一模一樣的臉龐,顯得格外迷人。

  陳夫人顯然給逗得極為開心,笑容滿面,見平福她們請安,忙點了點頭讓著坐,臉上的笑意仍是不絕。

  見人到齊了,陳夫人先命丫頭又給平福她們上了茶,這才說道。

  “姑娘們來了這麼久,偏我這段時間也忙,都沒有見過一面,這心裡總是過意不起。不知#######姝姿園,過的習不習慣?可有哪個丫頭淘氣,######偷奸耍滑,亦或是哪個姑娘仗著先來欺生的,只管告訴夫人,夫人自會為你們作主。”

  “托夫人的福,我們到了這裡,姐妹們和氣,丫頭體體貼,真正沒有想到就跟自個兒家裡差不多,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夫人如今還說這話,真正叫我們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說話的卻是平喜,她的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那種熱情的微笑,平琳的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悅,什麼時候有自己在的地方也輪到她出口說話呢?聽說這平喜、平清最近跟那如眉倒是走得很勤,難道她以為多籠絡一些人便能翻了天不成?像她們這種貨色,就是再多的人再一起,又能耐她們姐妹如何?平琳的心中滿是嘲弄,看著平喜的表演,如同看著一個舞台小丑角一般。

  平清留意到了平琳的輕嘲,卻只是低著頭,假裝並沒有瞧到,時而也在平喜和陳夫人的對話中插上幾句。到了這姝姿園,她和平喜不能再和以前一樣躲在平琳的身影之後了,必須得站出來,給夫人、嬤嬤們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一直默默無聞的話,什麼好的機會估計都會輪不到了。這平琳,明明在這自高自大的毛病上吃了虧,卻還是依舊改不了這目中無人的毛病。總有一天,她會栽在這個上頭的。

  平喜則不管那麼多,只顧與陳夫人搭話,這滿室內充斥的倒多是她和陳夫人的聲音,其余的人的聲音倒是不大聽得見。

  陳夫人今天的樣子看著十分地隨和,然而眾人卻仍然感覺到那份高人一等的優越感。這是她和金夫人不同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族原因,雖然她的表情是這麼的親切,語氣也####卻始終讓人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她和你不是一個階層的。那種東西說不出道不明,卻能讓人十分清楚地感覺得到。

  這樣的聊天進行了許久,久到連平福也有些不耐起來,難道陳夫人今兒個反她們叫齊就是為了了解了解她們最近的生活狀況?平福不信。

  到了最後,陳夫人才說道:“今兒個讓姑娘們前來,一是想見見大家,畢竟入這園子也這麼久了,偏前一段時間我又忙,直拖到現在才有這功夫;第二卻是為了接下來八月十五中秋節賞月的事情。老祖宗喜歡熱鬧,這八月十五晚上,便邀了我去陳府玩。老祖宗上次瞧了姑娘們在群芳會上的表現,倒是頗為喜歡,因此,這次特別讓我把姑娘們全都帶去見見世面。到時候來的夫人太太們也多,大家都下去好好准備一下,到時候穿什麼衣服,梳什麼頭,切不可失了體面,讓人瞧了笑話。另外,老祖宗和夫人說不定會讓你們臨時彈個琴,唱個曲或跳個舞的,你們心裡得有個數,到時若是誰得了老祖宗或各位太太的誇獎,回來我自有賞賜。”

  聽完陳夫人這話,大伙兒都面現喜色。

  平錦靈機一動,突然笑著道:“若說這唱曲兒,如果常兒妹妹認了第二,卻是再無人敢稱第一的。這回她不去,豈不是有些可惜?”

  平福也覺得平錦這時機卻是抓得極好,原本平福的計劃也是說要抓住一個好的時機,或收買夫人身邊的人說說好話,或自己等人在夫人####立了功,便提一提,倒是不一定要放出來,但務必要########倒是一個怎麼樣的打算。

  平福不由暗暗打量著陳夫人,看她是作何反應。

  陳夫人的臉上仍然含笑,似乎並不覺得平錦這話冒犯,但她說出來的話卻叫平福等人大為失望:“你們姐妹情深固然是極好,但平常我另有安排,這些話我不想在聽到第二遍,明白嗎?”

  此話一出,室內一時有些冷場。

  好半天,平錦才應了個是字,卻已死掩不住滿臉的失望,接下來,陳夫人再說了些什麼,平喜又說了些什麼,她再也沒有聽進耳朵裡。

  陳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另有安排?

  平福的心也成了一團亂麻,陳夫人的回答完全在她的意思之外,她究竟打算怎麼安排平常?平福第一次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她完全不能猜測到陳夫人的想法。

  連這麼好的可以討好老太太的機會,陳夫人都不願放常兒妹妹出來?

  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平福感覺到,這裡面似乎有什麼自己沒有想到的事的發生了,但卻完全沒有一點頭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15 PM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中秋。黯然

    盡管平常的事兒沒有頭緒,但日子卻還是要過的,平福等人也只得收拾了心情,開始為那即將到來的中秋好好做准備了,如果能好好表現,得了哪位夫人太太的青眼,總不是什麼壞事,這陳府在這揚州可以說得上是第一家了。

  雖是還未到中秋,但姝姿園裡已呈現出一片節日的景象了。給姑娘、下人們做的新衣、賞錢及一些瓜果什麼都已經發放了下來。因園子裡的姑娘主子們中秋都要到陳府老太太那裡去,陳夫人便索性這一日除了留些守園子的人之外,其余人等便一律放了他們家去團圓。這道恩典下來,下人們一個個喜氣洋洋,人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笑,整個姝姿園一反往日的死氣沉沉,似乎連那花兒也開得艷了幾分。

  到得中秋那一日,下人們一離去,這園子裡就冷冷清清的了,剩下的只有小貓兩三只了。陳夫人傳下話來要到申時正才出發,不過平錦卻是早早地一臉苦相地歪在平福這裡。最近她來平福這兒串門子比較勤,想起常兒妹妹她心裡就不自在,也只有看到福兒姐姐那沉穩的表情她還心裡有些底氣還好受些。

  這會兒她正趴在平福的床上唉聲歎氣的:“這我們都走了,這過中秋的,常兒妹妹一個人過也太可憐了些。”

  平福心裡也是有些放心不下,但也沒別的法子,只得安慰道:“不是還有無病她們嗎?再說昨天你不是弄了一堆好東西扔了進去了嗎?####呢?”

  說到這個平錦就一臉氣悶:“還說呢!昨兒個差點被抓了包。這些婆子,咋那賊眼就這麼尖呢?這些日子好像往那邊巡查的婆子人數也增加了,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再見到常兒妹妹了。”

  “你啊,短時間還是別往那邊去了。要不真給抓到了就麻煩了。這姝姿園可不比咱們惜春園那邊,盯著咱們的眼睛多著呢。常兒妹妹不也再三叮囑了,我也說過了,偏你不聽,這下知道厲害了吧!”平福說到這個也有些心驚膽顫,事後聽平錦講起當時那陣仗,她都有些後怕。

  還好平錦還算警覺,扔了東西後還曉得朝四周瞧瞧,要不坐在牆上被抓到了就算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平錦其實事後想想,也是有些害怕的,只是她嘴硬不肯服軟罷了。

  尤其那巡查的幾個婆子,說的那話雖是恭敬,可語意卻叫人不寒而栗。

  這陳夫人向來是個甩手掌櫃,姝姿園中的事歷來是夏嬤嬤打理的。而這姓華的管事,則是她的親信,握有重權在手。這些巡查的婆子卻是華管事的手下,每日裡只是各處巡視,發現若有丫頭婆子偷懶不守規矩的,可以自行處置,輕則幾個板子,重則叫了人牙子來賣了出去;就是####行差踏錯的,她們是無權處置,但也可以回了華管事########有處罰下來。

  這對姑娘們雖不像丫頭婆子們要挨板子,但據說在黑屋子裡關上個兩三天,或是罰跪那是常事,整治得這姝姿園裡的姑娘一個個服服帖帖,說起這幫婆子來便是又恨又懼。

  因此平錦經過這回也曉得厲害了,嘴裡雖仍不肯服軟,說道:“我就不信她們真敢對我怎麼樣?”但看她神態,平福卻是曉得她聽進去了,因此倒是松了一口氣。再讓這平錦這麼三天兩頭的嚇,她發覺非得給嚇出毛病來不可。

  一個常兒妹妹進去了直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她可不想再有別的妹妹又進去了。

  到了下午申時正,略微用了些晚膳,眾人便和幽蘭等一共二十三人隨同陳夫人出發了。

  此時的揚州城裡早已是華燈初上,透過所坐馬車的簾子縫,眾人依稀可見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像中秋這種重大節日,城裡的宵禁便暫時取消了,因此雖是天色漸晚,卻比白天更熱鬧一些。

  那些酒樓飯館,均是裝飾一新,扎綢掛彩,看著便極為喜慶,大伙兒呼朋引伴,攜妻帶子,早已將裡面的座位擠得滿滿的。而那豪門大戶,也是燈火輝煌,城裡有名的戲班子早就被提前訂好了場子,有的還要連跑幾場。

  街上也不時有些小販在叫賣,尤其是買月餅和水果的生意最為火爆,其它各色攤子生意也是不差。

  平福望著外面的繁華景象,不覺有些出神了。

  不知爹娘現在可好?

  這回回去,不知為何,她覺得爹娘兩個的神情俱都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想到這些,她便有些心煩意亂,但願是她多心了。

  到了陳府,陳夫人自是由正門進了,而她們卻被引到了側門,安置在了一個待客的小偏廳裡,讓她們先在這裡等候,到時自有人前來傳喚。

  廳裡面倒是茶水瓜果等一應俱全,眾人俱是一眾年輕小姑娘,縱是彼此之間有些小摩擦,這面子也是要過得去的。眾人說說笑笑,玩玩鬧鬧,倒也是頗為自在,只是到底在陳府裡頭,俱不敢大聲喧嘩。

  只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又半個時辰過去了,卻仍是沒有人前來,從遠處傳來戲班子唱。####和陳府人大聲喝彩的鼓掌聲,顯得格外地熱鬧#####偏廳仿佛被人遺忘了。

  終於,一個叫可人的姑娘有些沉不住氣了,就問在這偏廳服侍的一個丫頭。

  “這位姐姐,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有人來帶我們過去啊?”

  到底是陳府,雖然只是一個在這種偏廳服侍的上不了台面的小丫頭,那可人也不敢怠慢,她笑容滿面,問得極為客氣,不敢有絲毫失禮的地方。

  那丫頭困在這裡,不能出去玩兒,原本心裡就氣得慌。別的姐姐們都跑去看戲了,只留下她們這資歷淺的在這裡當值。偏這可人還不識趣地問她。

  當下沒好氣地道:“你問我我問誰啊。太太夫人們樂夠了想起來了自會叫,我一個當丫頭的怎麼曉得。”

  那可人客客氣氣地問她,反倒碰了一鼻子灰,臉色漲得通紅,恨不得要發作,但還是記得這裡是陳府,不是自己可以撒氣的地方,到底是忍下了。

  而那丫頭稚嫩的面容上卻略過一絲得意。就算你們在揚州名氣再好那又怎麼樣?還不是一群低賤的瘦馬,就是我這陳府丫頭,也比你們要###些。

  眾人雖都有些看那丫頭不慣,可這裡到底是陳府,也沒人想惹出什麼麻煩來,便俱都沒有作聲。

  只是鬧了這麼一出,大家伙兒都有些沒意思,剛來時還有的一絲興奮高興勁兒也全沒了。還以為能見識到富貴人家的中秋是怎麼過的,也算是長長見識,誰曉得不過是給別人取樂的,跟那戲子又有什麼不一樣?不,好歹戲班子此時還在那裡唱著熱鬧,自己這一伙兒卻還要等到哪個太太夫人想起的時候才有出場的機會。廳裡一時無人說話,冷清了起來。

  這到了晚上,天氣越發地涼了,眾人為了漂亮,或表演方便,大多穿得還較平日裡要少些,等著等著,便覺得身上有些發涼了。

  平壽抱著雙臂,有些瑟縮。給平錦瞧見了,一把將她拉了過來,靠著坐。好歹平壽現在也算常兒妹妹的姐姐了,常兒妹妹不在,她得幫她多看顧她一些。

  平壽感激地朝平錦笑了一笑,平碧見狀也將凳子移了過來,靠在了一起,平壽這才覺得暖和一些了。

  夜越來夜深,越來越涼,似乎也越來越長,沒個邊際。

  在平常的小院子裡現在卻是燈火通明,一片明亮。

  ###著幾個小丫頭正在廚房裡搗鼓著什麼。

  昨兒個夜裡從外面扔進了些東西,幾人便知道是平錦要來了,平常一邊心裡埋怨平錦也不曉得輕重一邊卻又有些高興,剛吩咐無愁去搬桌子好接她,這人都來了,總不能讓她在牆上呆著吧,更引人注意。哪曉得從牆那邊傳來那些巡查婆子們的聲音。平常便知道被發現了。趕緊讓無病幾個趕快把那些東西拿回去藏好了,待聽得平錦無事離去了,這才覺得出了一身冷汗。還好沒有抓個正著。

  那幾個婆子等平錦離去了,又來平常的院子裡照例瞧了一番,還好沒有說什麼。

  待她們離去後,平常讓無病把平錦扔出來的包袱打開來一瞧,才發現是些瓜果糕餅之類的,還有拜祭用的香,顯然是平錦為她們過中秋而特意准備的。

  平常心下雖是感動,但只求下回平錦可千萬別這麼魯莽了,這年啊節的,富有富的過法,窮有窮的過法,總能好好過的,別為了這個被逮著了可就實在是不劃算了。

  然而,過節的東西雖是有了,平常卻突然興起,想起小時候在家時,這月餅卻每回都是娘親手做的,味道雖比不得買的這些精細,但一家人一起動手,卻是非常有趣。不過,那個時候,平常多是和爹兩個##弟弟在一邊看著娘忙活就是。

  平常一說出來,幾個丫頭也都興奮異常,在這院子裡又不能出去,天天確實無聊,這小小的院子天天被她們打掃了好多遍,衣裳床單恨不得一天洗幾次,院子裡好不容易來了只蝸牛也值得幾人興奮個半天,無愁則天天逗弄著那些螞蟻,畫上個圈看它們一個勁兒地轉著找不到家去,就樂得不行。

  但到底一天早晚也就這些事兒,好不容易有個新鮮的主意提了出來,幾個丫頭也不管做不做得成,就興致勃勃地開工了。

  平常先被無病勒令在旁邊瞧著,但瞧著瞧著就瞧不過去了,這無災、無憂、無愁幾個也太差勁了,這叫和面嗎?她以前看娘可不是這麼弄的。當下就說給她們演示演示這和面要怎麼和,別說平常還真有幾把刷子,比起無災幾個那做得是有模有樣,幾個人邊說邊笑邊玩,一會兒說你臉上沾了粉了,一會說你臉上難道沒有,大家互相看著就哈哈地笑開了,原來大家的臉上都成了白粉糊的了。

  無病卻在做餡兒,要用糖跟蛋黃做,原本應該是用鴨蛋蛋黃的,可她們這園子裡只有雞蛋,便也只得將就了。她先將糖做成糖餅,又將鴨蛋黃包在中間,就算成了。平常也不記得小的時候娘是如何做餡的了,那時只曉得吃,那會關心怎麼做呢?

  不知道##弟弟現在是不是也在吃月餅賞月呢?應該是的吧,肯定也和自己想念他們一樣也在想念著自己吧。上次讓無病的爹娘捎回去的信不知道他們收到了沒有?若是收到了,也應該知道自己不在惜春園了吧。離開了那裡,想要再見爹娘和弟弟就更難了。但有上次帶回去的那筆銀兩,爹娘和弟弟應該也能過得很好了吧。因此平常的心裡倒也不是特別擔心就是。

  待面和餡都做好了,平常幾人又把餡用面包好,捏成圓圓的形狀扔進油鍋裡煎,待變成黃色便用盤子盛了出來。

  平常幾人看著這黃黃黑黑的月餅有些發愣,這好像跟娘做出來的月餅有些不太像啊?而且這顏色為什麼還帶點黑黑的,看起來也不那麼漂亮?

  最後,還是無愁鼓起勇氣,拿起一個嘗了起來,小臉就皺成了一團了,這個味道實在不是怎麼好啊,她苦著臉說:“好像還是生的。”

  看到無愁那樣子,平常幾個也沒有嘗試的勇氣了。

  平常有些心虛,都是她說要做的,誰曉得整出了這個四不像的東西。

  她不由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提議道:“要不,我們還是吃錦兒姐姐送過來的月餅吧!”

  幾個人瞎折騰了一處,缺什麼都沒有搞出來,反而白浪費了東西。無病暗暗下決定,明天一定要再把這東西熱熱煮煮,好歹得把它弄熟了吃掉,總不能白浪費吧。

  無災幾個身上不由地一寒,還以為是天冷了,就進去又加了件衣服。

  這月餅做壞了,可月還是要祭的,這祭月是中秋的一大盛事。雖然平常她們只有幾個人,也沒啥好東西,但也不准備省下這個活動。

  無愁把桌子搬了出來,無病幾個擺上瓜果和糕點,別說平錦備的這些東西倒是十分齊全,顯然是用心准備了的。石榴、棗兒、桃兒、梨兒、毛栗子、毛豆角兒、西瓜、種類眾多。將東西擺好之後,又燃了香,平常在前,無病幾個在後,面向月而立,拜了三拜,念了祝詞便算結束了。將供品撤下後,無病幾個便將早就准備好的其他糕點、水果、瓜子兒都擺了滿滿一桌,開始賞月了。

  這東西卻是不能白吃的,需要念一首詩,講一個故事,或出個字謎才算數,平常自是沒有問題,無病、無災兩個也略通些詩文,就是無憂,她別的不多,就這故事最多,只有無愁出了幾個簡單的字謎肚子裡就沒##急得她抓耳撓腮的,最後眼看東西越來越少,特別是她喜歡吃的東西快沒影子了,便再也顧不得規矩了,伸手就搶,無####要她拿出來,卻哪追得上,她邊跑還邊不忘把石榴剝了塞嘴裡,院子裡灑滿了她們的叫聲笑聲。

  那皎潔的圓月似乎更加地亮了,將這個小院子照得恍如白晝。

  眾人玩鬧了好一陣子,才收了桌子,當然也不忘淹滅一下證據,要不然這院子裡出現了果皮,那是怎麼也說不通的。還好今兒個人都放了,沒有人來查夜,要不然她們也不敢如此大膽放縱了。

  平常她們過了一個美好的中秋,好好地睡了。

  而平福她們卻在那個小偏廳裡等了許久許久。

  直到子時初,方才有人記得她們來,卻也只是叫了平福、幽蘭兩個去彈了一曲便作罷了,今兒個卻是姑奶奶從京城趕回來了,還帶了兩個外孫女,那人品、那相貌真是世上罕有,老太太,太太們一高興卻是顧不得她們了。

  賞錢倒是不少的,陳夫人和那姑奶奶原本便是交好,便也留在這裡歇息了。只派了幾輛馬車,載著眾位姑娘回姝姿園了。

  大家興奮而來,卻滿載著失望而歸了。

  而在那偏遠的小村子裡,田溫已經睡了,秀娘和田成卻正在打包著東西。

  秀娘不捨地看著這個屋子:“孩子他爹,咱們真的要離開這裡了嗎?”

  田溫心裡其實也極為不捨,這個屋子有著一家子美好的回憶,只是,現在他們也該離開了。

  “秀娘,這屋子我已經拜托給隔壁的嬸子幫忙照看了。咱們以後想回來看看時還是可以回來的。你不想念咱們的暖兒了嗎?而且暖兒差不多也可以入私塾了,城裡的畢竟比咱鄉下要好些。”

  想到兩個孩子,想到前些日子從那無病丫頭的爹娘那兒傳來的消息,秀娘的目光就變得堅強了許多。

  “孩子他爹,那我們趕快收東西吧。明兒個一早就出發吧。”

  田成安慰地一笑,這個地方雖好,卻不再適合他們了。他的身體雖是好些,卻做不了那打獵的活了,種田也是不行的,雖然家裡現在不缺銀兩,但一個大老爺們,總不能靠著女兒賣身的銀子來過活一輩子吧。

  想到那可憐的孩子田成的心經常就會一陣抽痛,也許再也贖不回這個女兒了,但就讓他在離她近些的地方看著她吧,若真有什麼事情,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他也不會讓那些人來欺負他的暖兒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入 城

    第二天的一大清早,田成、秀娘兩個就拎著包袱,抱著小田溫出門了,田溫還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被秀娘拉起來穿衣服,只問了句:“娘,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當秀娘告訴他要去城裡找姐姐時,他就高興得不行了。姐姐走了她好難過,也好想姐姐。因此今兒個他倒是異常的乖巧,又不哭又不鬧的,反而還催著秀娘快走,讓秀娘省心不少。這孩子,因為田成、秀娘想著暖兒從小所受的苦,不免對這唯一還在身邊的孩子偏疼了些,不忍管得太嚴,倒養出幾分脾氣來,雖不至於被慣得不成樣子,但這發起脾氣來卻也是不小,讓人有些吃不消。

    偏不知怎地他卻是對那記事後只相處了一個來月的暖兒姐姐卻是異常的喜歡,田成、秀娘怎麼說他也不聽的,往往平常一句話他就乖乖就范了。

    他們的行李原也不多,秀娘帶了個小包袱,田成背了個大的,再最後瞧了一眼這個生活了許多年的家,就轉頭毅然離開了,或許多年以後他們會再回來,也或許從此以後將再也不會回來。

    “李大哥,真是對不住,讓你久等了。”見到駕著馬車等在村口邊的李二,田成不好意思地打著招呼。他們倒是來得晚了。原本就是順風車,倒累得別人等他們。

    都是一個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客氣個什麼勁。

    以後在城裡住下了,別忘了來找大哥我喝酒就是。“李二是一個豪爽地漢子,跟田成一塊兒從小長大大,這感情是極好的。只是他早就離開了這青山村,在揚州城裡找了個車把式的活計,因此才來往得少些。這回他剛好有事回村裡,正好順路帶這兄弟一程。得知田成要到揚州城裡住,他也是頗為高興,以後又有了個說話的伴兒了。

    “那是自然。”田成笑得憨厚而爽朗,不管怎麼說,在城裡能有個熟人走動一下也是好的。而且還是這麼好的兄弟,讓人踏實了許多。

    將包裹放上了馬車,秀娘抱著田溫進了車廂,李二吆喝了一聲,馬車就動了。田成卻想坐在外面和李二聊著天。他們這兄弟倆也有許多年不見了,這回難得見面自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李二得知田成他們在城裡四淮坊已買下一處小院子,又問了地址,那一處住的人家雖都是些窮人家,但治安尚好,因此也就放了心。這一說起來,兩人住的地方卻也是不遠,那李二就住在尚文坊,彼此之間走動起來倒也是極為方便。

    李二還要回去車行報到,因此在城門口不遠處就將田成他們放下了,又准備給他們再叫一輛車卻被田成阻止了。他們住的四淮坊離著城門口倒也不算太遠,走著走著也就到了,還可以省些錢,犯不著花這個冤枉錢。

    田成也不再堅持,只給他們細細地說了路線,又讓他們找不著,只管找人問,這揚州城可大著了,要不知道路瞎轉,恐怕就是轉到天黑也未必能轉到地頭兒。又切切叮囑了在城裡不比鄉下,凡事得忍讓些,別與人起沖突,要不惹了某些不該惹的人,到時候就吃虧了。田成自是一一應了,多聽些別人的經驗之談也免得惹禍上身。

    告別了李二,田成、秀娘便帶著田溫,拿著包裹朝四淮坊走去,還好地方不遠,也不算太難找,按照李二的指點又問了幾個路人,倒是很快就找到了。他們左右瞧了瞧,有些猶豫地來到了一個有些陳舊的小院子前敲了敲門。

    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是誰啊?”

    “請問,這是喬二哥的家嗎?”田成問道。

    門被打開了,一名個子不高,留著胡須的瘦小男子出現在門口,瞧著田成秀娘帶著些驚喜和疑惑,他恭敬地道:“敢問你們就是田老爺和田夫人嗎?”

    老爺、夫人,田成和秀娘還是第一次被別人這麼稱呼,田成慌忙擺手道:“喬二哥千萬別這麼稱呼我,我哪當得起。”

    “當得起當得起,老爺叫我們當家的喬老二就得了。你們是姑娘的爹、娘,自然就是老爺夫人了。若是不這麼稱呼,我們也不曉得叫什麼好了,老爺夫人快請進,咱這地方小了點,委屈你們了。”

    說話的那個有些胖胖的卻笑得很親切的確是無病的娘,自從無病給平常當了丫頭,這拿回來的衣料、布匹,月例錢、賞錢,讓他們這個本來捉襟見忖的家倒過得寬裕起來了,還有了些余錢,因此對平常感激得不得了,說什麼也不肯叫田成、秀娘的名字。

    田成、秀娘兩個最後也只得依了,雖然還是不太習慣。

    “哪有什麼委屈在我們鄉下的房子還沒有這個好呢。”秀娘笑著道,####話。喬老二夫婦倒也曉得一些。

    “夫人、老爺屋裡坐,你這婆娘,還不趕快去把燒好的茶端上來,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喬老二對著妻子吼道。

    無病的娘卻也不是個吃素的:“你不帶著老爺夫人去屋裡坐,我怎麼上菜?”說完也不理喬老二就徑自朝廚房裡去了。

    喬老二尷尬的笑笑,這婆娘,在老爺夫人面前也不曉得要給他留點顏面,但卻也不生氣。他跟無病的娘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彼此的性格都很了解。無病的娘雖說脾氣有時差了些,但為人心腸最好,當時去她家提親的有好幾個條件都比自個好,她卻硬是不顧爹娘的反對嫁了自個兒,卻也沒讓她過上什麼好日子。因此,喬老二對無病的娘極為歉疚,反事均讓著她三分。

    院子裡還有兩個男孩兒,一個年紀大些的虎頭虎腦有些胖,一個小些的面相十分機靈,這時正好奇地盯著田成三人,尤其是秀娘手裡牽著的田溫。田溫也一臉好奇地看著這兩個比自己大些的哥哥。

    “大寶,二寶,還不過來。”喬老二吆喝道,待兩個孩子跑了過來,就對田成、秀娘介紹道:“這是小花,不,無病的兩個弟弟。大的叫大寶,小的叫二寶。”

    “這是我們家溫兒。溫兒,去跟兩個哥哥玩一會吧。”####了看田溫一笑。

    索性田溫也不認生,沖著大寶、二寶就叫:“大寶哥,二寶哥,我們一塊兒玩捉迷藏吧。”

    “去,跟小公子玩一會,小心別傷著小公子了。”喬老二拍了拍大寶的頭。

    小孩子哪裡像大人,什麼小不小公子的才不放在心上,一會兒就玩在一塊兒了。

    幾個大人看孩子玩得開心,便進去屋子裡面坐了。

    喬老二拿出了兩個茶杯,擦了又擦,這才倒了茶,呈給田成、秀娘。

    “這是小花,不,無病那丫頭上次帶回來的,說是姑娘賞給我們喝的。其實我們這些粗人,哪裡配喝這麼好的東西。”

    田成笑著說:“喬二哥,你習慣叫小花就叫小花吧,免得你叫得邊扭。咱們都聽得懂。”

    喬老二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個粗人,這姑娘取得名字好聽是好聽,可咱從小大大叫小花叫慣了,這就是改不過來。”

    田成、秀娘互視一眼笑了,他們何嘗不是這樣?

    “這次信裡說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不知道無病最近還有沒有回家。”田成身子向前傾了傾問道,神情有些緊張。

    喬老二搖了搖頭:“小花自從上次回來後就再沒回來了。”看到田成、秀娘黯然的眼睛又安慰道:“好歹現在大家都住在城裡,總能找機會見上一面的。上次小花回來說姑娘一切都好,老爺、夫人就不要太操心了。”

    話雖如此,可這當人爹娘的哪有能放得下子女的?

    喬老二也曉得這為人父母的心情,便轉移了話題:“老爺夫人的院子我們都打掃好了,被子帳子什麼的我們就先幫老爺夫人先買了一床用著,家具什麼的卻是還沒有買。怕我們這粗人眼界淺,挑得不合心意。這些天我也跟老板說了,暫時不跑車了,專心帶你們熟悉一下這揚州城,把該買的東西都買了。”

    “這怎麼好意思,耽誤喬二哥的活計。不用管我們了,我們自個兒來就成。”田成推辭道,這有個熟人帶著自然好,可也不能耽誤了別人的事啊。

    喬老二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反正這活兒我也不想干了,承蒙姑娘的恩惠,家裡現在寬松了不少,我和她娘本來就在合計,要不要做點什麼別的營生。這車把式,辛苦不說,幫別人做事,又沒幾個工錢。以前是自個兒沒本錢,不敢想,現在確實要好好合計合計了。”

    喬老二這一話,田成也點著頭道:“這倒也是,我也是在發愁,這在揚州城裡做什麼才好?”這一點他和秀娘也曾經討論過,但到現在都沒有結論,准備先住了下來,到處看看再說。

    聽到田成這話,喬老二眼睛一亮:“老爺夫人若是想做生意的話,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聽到這話,田成、秀娘也是精神一振,這個問題他們想了許久都沒有解決,沒想到現在卻有了眉目了。

    兩人忙聽喬老二細細道來,喬老二說得是眉飛色舞,田成、秀娘也是頻頻點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16 PM

本帖最後由 lovelyrose 於 2011-1-3 02:13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生活


    原來這四淮坊最近又一個二層的小酒樓的老板要全家遷到赤誠去,這小酒樓便急著要脫手,他那裡地段也不錯,房子也好,後面還帶一個園子。偏這四淮坊有些中下層人家聚居的地方,一時瞧得人多,出得起價的卻少。他的要價也不高,只需要一百五十兩銀子。但對住在這裡的人來說,卻是一個天價了。而一些有錢人,卻也對這個小酒樓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倒讓他一時脫手不出去了。

    這酒樓後面可以住人,前面可以開店,樓上還可以當旅店。就是自個兒不做什麼生意,租給別人也是極好的。喬老二一聽田成他們的話,卻是想起這一宗好事兒來了。當下又跌腳暗悔不已:“早知老爺夫人有這個打算,當初就不應該買這一處園子了。”

    “這卻是不要緊,這一處院子,咱們再想法子賣出去應該也不是難事。喬二哥的主意卻是極好。咱們原來是莊稼人,都不擅長經營之道。若是冒然做什麼主意,說不定還虧了本去。這若是只收租金卻是穩賺不賠的。孩子他爹,我看這事倒是可行。”秀娘開口說道。

    按說一個女人家,這男人說話的時候,卻是不應該開口的,但暖兒家裡,秀娘一向頗有主意,卻是做得了一半的主;無病的爹也是個把老婆看得高的,因此倒都沒有覺得她失禮,田成反而點了點頭,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還說做就做,待用過午飯,喬老二就和田成兩個去找那老板去了,而無病的娘則陪著秀娘去他們新買的那個園子將東西整理了下。

    田溫卻是跟這兩個哥哥玩熟了,無病的娘只囑咐他們一定要看好小公子,切不可讓他收了那些壞孩子的欺負,就和秀娘兩個出門去了。

    這收收撿撿雖是小事,但坐起來卻是極花工夫,一番收拾下來,一個下午也就過去了。待到晚飯的時候,喬老二和田成這才一臉興奮地回來,看那架勢事兒想必是談成了。果然,兩人一臉興奮地說都談妥了,那老板急著脫手,竟然再讓了十兩,一百四十兩成交了,今天個叫了五兩銀子的定金,明兒個就去衙門交銀立契辦完手續就成了。

    辦成了這件事田成、秀娘心裡都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在這城裡總算是有了一份收入,要不然坐吃山空的總是叫人心裡不安。

    無病的娘出去將一眾玩得想不起家的大小娃兒叫了回來,便開飯了。

    幾個大人都有些興奮,一邊吃一邊說著話兒。喬老二又提議說這酒樓如果要整體出租出去卻是難,而且,就是出租出去了如果繼續做酒樓那人來人往,成分復雜,卻極容易生事,大家有沒個人面廣的,也沒有什麼關系,到時候還難做,還不如將它改成幾個鋪面,單獨出租的好。田成、秀娘也覺得這主意極好,便就此說定了,待明兒個辦完手續,再請喬老二幫忙找些匠人,將酒樓改建一番,兩人心中對喬老二俱是感激不已,在這地頭兒熟的人幫忙確實是省事不少。

    ##,無病的娘又上了茶,眾人敘了一會兒話,田成、秀娘提前開口告辭了。

    無病的娘瞧見了田成的神色,曉得他們要走了,趕緊用腳偷偷地踢了踢喬老二的腿,喬老二轉頭瞧了瞧婆娘,見她在那裡擠眉弄眼地暗示,卻怎麼也不曉得她在暗示個啥。無病的娘雖早曉得當家的是個實心木頭,可這會兒卻急得心火直往上竄,這平時木愣些也就罷了,怎麼關鍵時候也不靈光呢,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喬老二一眼,決定還是自個兒開口得了。

    她站了起來,跪了下來。田成、秀娘嚇了一大跳,秀娘連忙伸手去攙她起來。

    “喬二嫂,這是干什麼啊?行這麼大的禮我們可當不起啊。”

    無病的娘還是堅持磕了一個頭,這才說道:“老爺,夫人,原本咱們家就受了姑娘的大恩,本不應該再貪心的。只是我們孩子他爹在外奔波多年,錢沒有賺到幾個,這身子骨卻是壞了。尤其是這腿,天氣一冷,吹點冷風就只抽筋,晚上有時一個夜裡要醒好幾遍,通的睡覺也睡不踏實。”說到這裡,無病的娘瞧了喬老二一眼,眼睛也紅了,掏出手帕抹了抹眼淚。

    無病的娘一向潑辣,但這一眼卻充滿柔情,看得喬老二心中也是一#,這婆娘就是這樣,看似厲害了些,其實卻即使會心疼人###腳抽筋,每回她就睡在他的腳頭,將他的腳揣在懷裡捂著,卻比原來要好多了。他這時也意會過來這婆娘要說什麼了,原本想出言阻止的,被這一眼一看,也說不出口了。他掙扎了一會,還是咽下了都到了口邊的話。

    “二嫂有話盡管說,咱們老這城裡也對虧了二哥二嫂的幫忙才能這麼順利,只要幫得上忙,咱們也不會推辭的。”田成連忙表態。

    秀娘心中有些顧慮,這頭一回見面,也太唐突了些。但見田成已經把話說滿了,便也不好做聲了。

    無病的娘得了田成的保證,這才放了心,接著道:“眼看著當家的車把式是再也做不得了。我們想做點小生意,無奈雖是手裡有些本錢,但這只要是稍微稱頭一些的鋪子,這租金也高。一個月少說也是二三兩銀子,咱們哪租得起?”

    田成、秀娘聽到這裡哪有不明白的?田成趕忙說:“這事好說,這酒樓一改估計能改成四五個鋪面,到時留一間給二哥二嫂也就是了。我還當是什麼事呢?這麼點小事二嫂盡管放心就是。”

    聽得田成的話,喬老二夫婦兩個均忍不住笑開了顏,喬老二更是連連道謝:“老爺夫人請放心,若是賺了錢,這租金我們到時一定會如數交上的,只是頭幾個月還望寬限一二。”

    “那個是使得,明兒個還要麻煩喬二哥和我們上衙門走一趟,還有找個不錯工匠的事也要麻煩二哥幫忙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喬老二笑得眼睛也瞇成一條縫了。只要剛開始能緩過勁來,這做生意到底是比別的要強上許多。再賺上一些錢,說不定到時候還可以把小花給贖出來,雖說當時簽的是終身契,但若是肯出錢,也未必贖不出來的。

    喬老二夫婦將田成、秀娘兩個送出到了家門口,田溫卻已是玩累,大人說話的時候就在旁邊睡著了,這時由田成抱在懷裡。

    與喬老二夫婦告別後,踏著太陽落山前的最後一抹余光,幾人想著新家走去。

    看離喬家遠了,秀娘才忍不住開口抱怨:“孩子他爹,剛才也不知道是什麼事你就這麼一口答應了,萬一是什麼難事,到時候也沒個回旋的余地,這樣不好。”

    聽了自家娘子的抱怨,田成解釋道:“我看那喬老二夫婦也不像那麼不曉得分寸的人,應該不會提出太過分的要求。再說咱們來這兒,也受了人家不少好處,總不能別人開口求幫個忙也不答應吧。”

    這話也對,秀娘也點了點頭:“那倒是不假。不過,以後咱們凡事要留個心眼兒。這些銀子都是暖兒不知道多麼辛苦才積攢下來的。以後還要供溫兒上學,我也不想做什麼大事賺多少錢,只望咱們一家平平安安的就好。”

    “這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見丈夫這麼說了,秀娘便也放了心,孩子他爹雖然是心地善良了一些,但並不是這種糊塗不曉事的,相反頭腦其實很聰明,只要他注意點,應該不會吃什麼虧的。

    秀娘對那無病的娘卻有了些戒備,這頭一次見面,有沒有###關系,便得了這麼大的好處,未免也太不知禮數了些。如果這是一次便好,若是一直如此,卻不能叫她每次都如願了。只是暖兒卻是還需要無病傳遞信息,卻也不可得罪,這其中的分粗卻要把握好才是。

    送走了田成、秀娘,關上了門,回到了自個兒屋裡,無病的娘便去先去給兩個孩子洗了,又哄他們睡了這才進來。

    “孩子他娘,今兒個這事你做的卻有些冒失了,而且平白占別人那麼大的便宜,以後不可再如此了。”喬老二一臉嚴肅的道,他左想右想,心裡又是開心,但到底還是不安。這一輩子他還沒有這麼占過別人便宜。平白無故,又不是個親戚,卻得了別人這麼大的好處,他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一向潑辣的無病的娘這回卻沒有反駁,她其實心裡也不好受:“我也不喜歡占人便宜,特別又是無病的主子,給了咱們這麼大的恩惠,卻還得寸進尺。可我又能怎麼辦呢?你這身子要是再出去做事也不行了,兩個孩子又還這麼小,別人都上私塾了,咱們卻連這個錢都出不起。雖然無病帶了些銀兩回來,有了些積蓄。可如果只出不進,也撐不了多久。你以為我願意這麼厚著臉皮求別人?只是咱們家有沒個富有的親戚幫襯,這老爺夫人看著心地極好,不抓住這次機會說不定就再也沒有這種好事了。

    頂多以後咱們賺了錢就把租金全繳齊,有個什麼事的也多跑跑腿。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種知恩不圖報的人,這種事兒,也就這一回。”

    喬老二也微微歎了口氣,如果不是自個兒這身子不中用,孩子的娘又何至於如此。罷了,就把這個恩惠記在心裡,以後有了機會再回報吧。

    見丈夫這樣,無病的娘便知道是說服他了,心裡總算松了口氣。孩子他爹別的都好,就是太老實善良了些,甚至於有些迂腐。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不抓住這一次,恐怕這一輩子也未必再有了。

    若是能做生意賺些錢,再把小花接回來一家團聚,她也就別無所求了。

    田成、秀娘回到了新院子,田成先將田溫放在床上,秀娘細細地給他蓋了被子。又去燒熱水洗。卻見田成也跟了過來,忙趕他。

    “一個大男人,老跑廚房做什麼?快回去等著吧。”

    田成卻也不走:“你別管我,想跟你說說話,一個人也怪悶的。”看著火花映在秀娘清秀的臉上,是那麼的美麗。田成的心裡充滿著幸福,自己這個粗人,竟然能娶到這麼知書達禮的好女人,是他這輩子也想不到的。

    秀娘給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這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麼好看的?

    “明兒的事,心中都有數吧。”

    “這些事倒沒有什麼,有喬二哥幫忙想必也出不了什麼問題。只是,我想把這鋪子改修好了,就去打聽打聽暖兒的消息。”

    秀娘的心裡也有些憂慮,皺起了眉頭:“聽說那陳夫人的風評並不好,我以前就曾經打聽過,才把暖兒交到了月娘手裡,沒想到轉了圈,現在還是到了陳夫人那。也不知暖兒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吃什麼苦頭?聽說上次那個什麼群芳會,因為暖兒陳夫人她們失了面子,也不知會不會為難與她?”一說起這個,秀娘的心就亂了。

    田成的心中也沒個底,但還是安慰秀娘道:“你放心,咱們暖兒不是那愛惹事的孩子。那陳夫人應該不會為難她的。”說是這麼說,可田成又何嘗不憂慮呢?想不到暖兒的確切消息,他是怎麼都放不下心的。

    兩個人想著那不在身邊的女兒,柴火燒得啪啪作響,火光搖擺不定,映在兩個人的臉上,亮一陣暗一陣的,明滅不定。

    田成、秀娘兩個早已陷入沉默,半天都沒有出一聲兒。

    暖兒,爹娘已經來了,你不要害怕,就是有什麼事,總有爹娘在的,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他們的心裡在這麼低語,只希望遠處的平常可以聽到。

    第二天,田成便又跟喬老二出去了,辦好了地契、房契。接下來的幾天,兩個又在忙著找工匠,開工,監工,忙得不可開交。兩個人生怕別人搞鬼,事事親歷親為,就連吃飯也是無病的娘和秀娘兩個送到工地的。

    這樣忙了四五天,總算都改修好了。

    喬老二挑了一件靠邊的鋪子,其余的幾件也貼了出租告示出來,只等著人上門了。

    望著嶄新的鋪子,田成、秀娘感慨萬千,現在只需要靠收租,他們一家就能過上不錯的日子,甚至還可以雇上幾個下人。如果不是暖兒,這樣的日子他們想都沒有想過的。然而,如果可以一家團團圓圓,開開心心,就是沒有這些又有何妨呢?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在揚州城的生活就要從這裡開始了。

    田成、秀娘的眼中充滿著對未來的希望及對暖兒的思念……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求 見

    中秋過後有數十天的某一天夜裡,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來。

    雨水啪啪地落在屋頂上,像一首動聽的歌。

    本來這件事發生的時間是在深夜,按說應該無人能知無人能曉的,可一個人熟得再熟,突然發覺身下濕得冰涼也是會凍醒的。

    無病便是被身下這一陣冷給凍醒的,瞧見無愁正蜷在一個角落裡,明明打著哆嗦,偏還是沒有醒過來。她先還是想難道無愁尿床了?雖然以前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接著發覺臉頰上一陣冰涼,用手一摸,卻是水。原來這雨卻是從屋子上面一點一滴地落下來的。

    無病這才意識到,屋子漏水了。趕緊叫醒了無愁,兩個人合力把床移了個位置,又將臉盆和杯子放在漏水處接水,然後趕緊往平常的屋子裡跑,不知姑娘屋子裡可還好?

    卻見姑娘屋子裡燈已經亮了,無病趕緊敲了敲門,開門的是無憂,她的頭發好像也是濕的,還在滴著水,狼狽極了。

    見了她們倆個如獲救星:“無病姐姐,快來幫忙,屋頂漏水了。”

    有了無愁這個力氣大的卻是好了,幾個人很快將床移了半邊,又拿來盆子杯子接水,先只是幾處漏,接著卻是十來處都開始漏了起來,還好靠著門的這一邊情況還好,要不然,床都沒有位置放了。至於桌子、櫃子什麼的,幾人也只得把它們先抬到了屋簷下面,那裡倒是沒有漏雨。

    墊的蓋的幾乎全濕了,沒有辦法,無病幾個只得翻箱倒櫃地把冬天穿的棉衣找了出來穿上了,又把一些厚棉衣墊在了床上,蓋上了毯子,幾個人擠在了一起,卻還是覺得十分的冷。冷得讓人心裡有些發寒,也不知是從誰開始的,幾個丫頭開始嚶嚶地哭了起來。

    雷聲轟鳴,閃電頻閃,又嚇得無災尖叫不已。

    平常的心裡也有些發酸,卻只是緊緊地抱著無災,試圖給她一點溫暖和安慰。她身子最弱,又怕冷,可別凍了得風寒了才好。在惜春園裡還好,就是不小心凍著了,大不了請大夫,做姜湯喝著,沒幾天也就好了,在這裡卻是什麼都沒有,萬一叫大夫也沒有人理那可怎麼辦才好?無災的底子又薄,不看大夫卻是不成的。

    自從夫人那次把那余婆子叫過去問話以後,這小院子裡的日子越發難過了,兩個婆子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麼指示,任是無病如何搭話,卻是一句話也不搭理了,只裝作沒有聽到。平常也是毫無辦法。而送往這院子裡的東西也是越來越少了,眾人沒有一天是吃飽過的。雖然前些日子還省下了一些余糧,但看著這個勢頭,無病也不敢有絲毫浪費。

    這些倒還是其次的,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對未來的茫然和##。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到這個小院子裡轉眼之間都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重陽也已經過了,卻依然沒有消息傳來,這個小院子就好像已經漸漸被人遺忘了。

    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何時才是一個盡頭。

    聽著丫頭們的哭聲,平常知道這樣的日子如果再持續下去,這幾個丫頭恐怕漸漸要崩潰了,受不了的不是單調困苦的生活,而是沒有希望的絕望感。得想點辦法才是。平常知道,然而不論怎麼想卻也是毫無頭緒。如果夫人不想放她們出去,她們又有什麼辦法呢?平常知道,她們只有等,但是她等得,這些丫頭們呢?

    嚶嚶的哭聲在耳邊縈繞,或許是該采取一些行動了。平常下定了決心。

    “平常姑娘要見我?”聽到余婆子傳來的消息,陳夫人有些意外。看平常前些日子的表現,她還以為就算是一輩子這麼關著她,她也無所謂呢。原來並沒有打算這麼快見平常的,還有一些招沒有使上呢!不過,既然平常提出來了,那麼見見亦是無妨,她倒要看看,平常究竟會說些什麼?

    “好吧。霄月,你跟著婆子去,帶平常姑娘來見我吧!”陳夫人吩咐道,嘴角帶著一絲冰冷的微笑,平常,你可要表現得出色一點啊,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否則,那後果,恐怕你是承受不起的。

    雖然讓無病跟余婆子說了要見夫人。但平常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她覺得現在必須做點什麼了。若是只有自己一個人,便是再等上一段時間,甚至一年又有何妨,但看著這幾個丫頭的笑容越來越少,話也越來越少,平常還是決定采取行動。縱然是不成功,但好歹也比坐在這裡不動的號。

    這樣天,得知余婆子被陳夫人召去問話之後平常就有些坐立不安了。雖然她深深地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還是不成功。

    冷靜、冷靜,平常拼命地告訴自己,慌亂對時間絕對無益,平常想起了宮嬤嬤教導她事睿智而冷靜的面容,心情漸漸地平息了下來。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只看自己用什麼心態了。

    “給姑娘請安。”霄月行了一個禮。

    “霄月姐姐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平常忙伸手扶她。

    霄月心裡有些詫異,這姑娘以來就被關在這小院子裡了,怎麼會曉得她的名字?但不管怎麼說,能叫出自己的名字的確感覺不壞。

    “夫人要見姑娘,請姑娘與奴婢走上一趟吧。”霄月的臉上卻是毫無表情,只是用極為平板的語氣說道。

    “無病,我跟霄月姐姐去了,你們等我回來。”平常先是交待了無病一聲,這才隨霄月去了,只留下無病幾人憂心的看著她的背影遠去。

    前些天姑娘讓無病給余婆子傳話的事兒她們都知道,眼巴巴的盼著有信兒過來,但真見姑娘去了,她們卻又忍不住擔心起來。

    “姑娘是因為我們才要見夫人的。”無災幽幽地說道,那天晚上哭過之後第二天姑娘便讓無病給余婆子傳話了,這麼急為的是什麼無災的心跟明鏡兒似的清楚。不能為主子分憂,反倒讓主子為了她們冒險,無災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聽無災這麼說,其他幾人心裡也不好受。按說應該是姑娘吃不了苦才對,可她們幾個當丫頭的卻比姑娘還吃不了苦。姑娘都沒有哭,可是她們卻哭得稀裡嘩啦的。”

    無病拍了拍無災的手:“姑娘自有她的想法,我們就相信姑娘吧!你們什麼時候見姑娘沖動過?姑娘做事自有她的道理。我們安心地瞪著姑娘回來吧。”

    聽無病這麼說,大家心裡安慰了不少。她們一個個就這樣盯著院門口,靜靜地等待著平常歸來……

    “拜見夫人。”平常福身行了一禮。

    “抬起頭來。”

    平常心下雖是疑惑,卻仍是依言抬起了頭,看向陳夫人。

    陳夫人看著站在下首的姑娘,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名叫平常的姑娘。如果不是祖宗的話,她是不會留意到這個姑娘的,雖然她的曲兒是唱得不錯,可以她的容貌、她的表現與那平福及她們這邊的幽蘭、碧絲相比並不算是出眾。

    毫無疑問,這是一張極為美麗的臉龐,但這並不稀奇,姝姿園裡並不缺美女,比這張面容好看的多得是。這樣的容貌如果在這園子裡排名的話,挺多也只能排在中等。

    然而,這張臉卻自有她出眾的地方,皮膚晶瑩剔透,白####有任何瑕疵,臉圓圓的,一看就很健康,不是那種帶點病秧子的美。一頭烏發是最為出眾的地方,黑得發亮。眼睛不夠大,嘴巴不夠小,鼻子也不夠挺,但組合在一起,卻不笑也帶出三分笑意來,一看便是一張讓人心生好感的面容。這樣的一張臉,雖然美麗卻不會讓人感到威脅,反而不論男女老幼一見便會心生親切。

    她的身材比起一般的姑娘纖細也要稍微圓潤一些,但並不顯得胖,配合著那樣的面孔,反而生出幾分福態和可愛起來。

    陳夫人滿意地點點頭,老太太的眼光果然不錯,起碼這一張面容,這一副身材就過得了關了。要知道,雖然養瘦馬為了迎合一些富得流油的鹽商的心思還是瘦一些的好。但那些京城的貴人,不管是娶妻還是納妾卻都是喜歡這種看著福氣端莊能生養的女子。那種弱不禁風的卻是面了。換了一個角度再來看平常,她就發現這個姑娘好來了。

    她的眼神很正,很清,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些許敬意卻並不諂媚,十分大方。這樣的眼神也很好,太過傲氣,太過輕佻,太過自卑,都是大忌。

    即使自個兒這麼細細地打量,這個姑娘歲顯得有些緊張,但也沒有發抖,維持著一副平靜的樣子,起碼是極為沉得住氣的,難得。卻也不顯得過分老練,反而讓人心生戒備。

    陳夫人越看越是滿意,原本對老太太的眼光半信半疑,現在卻是欣賞起來了。她原本最為看好的是平福,好歹出身也算是官#####起來好聽一些,又擅琴,面容也是極為秀麗端莊,又極聰明有謀略,這樣的人似乎更為適合一些。

    但老太太說了一句饒有深意的話:“這世上並不缺少聰明的人,但過度聰明的人未必會為你所用。”

    這一句話如醍醐灌頂,讓陳夫人的心亮敞了起來,她是需要聰明人,但需要的卻是能真心為自己所用的人。是的,真心,因為如果不是真心她不能放心的將昱兒交給她。昱兒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珍寶了,她不但要讓他一生平安,還要讓他富貴無憂。所以這個人選一定要慎重。陳夫人在心裡不斷地閃過平福和平常的身影,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這兩個人中,她能信任的還是平常。

    腦中閃過如此多的念頭,然而,陳夫人的表情還是一貫地從容優雅,嘴角也噙著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聽余婆子說你要見我?有什麼事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17 PM

本帖最後由 lovelyrose 於 2011-1-3 02:15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選 擇

    陳夫人的語氣十分平靜,不喜不怒,平常聽不出來她的心情如何。只那一雙眼睛,黑得驚人,深得驚人,裡面似乎藏著許多的東西。

    但平常卻松了一口氣,從陳夫人的身上,她感覺不到對自己的惡意。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宮嬤嬤說過,她不夠聰明,謀略和心計也差了點,但她的直覺卻十分准確,這是她的長處,要相信自己。

    “夫人,能讓我從那院裡裡出來嗎?”平常略帶期盼的看著陳夫人,眼神帶著懇求。

    如此直接的提出要求是陳夫人沒有想到的,沒有哀求,沒有抱怨,沒有追問,也不是談條件,只是這麼簡簡單單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眼神裡沒有怨恨,沒有委屈,只有期盼和渴望。明明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委屈,看著自己的那一雙眼仍是如此的明亮,不見一絲陰霾,陳夫人卻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心軟了。

    她一向不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這麼多年的生活,小時候為了贏得老祖宗的寵愛在陳府裡費勁了心機,她一個無父無女的孤兒,如果得不到老祖宗的寵愛會有什麼的日子,她深深地知道。嫁人了之後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好日子,隨後而來的卻是丈夫的早逝,及幾個小叔子對財產的虎視眈眈,如果不是有老太太的撐腰,恐怕後果難料,那些人什麼手段下不去手?

    財產是保下來了,可一個對生意一竅不通的女人打理生意也是不易,丈夫一不在,下面的人就亂套了,欺負她一寡婦不懂,弄虛作假,生意也是一落千丈,反而欠下了大筆的債務,而且,那些男人也從心底壓根兒瞧不起一個女人拋頭露面做這種生意,陳夫人無奈,只得把丈夫費盡心機賺來的產業高價賣了,這才償還了債務。

    但她到底不甘心丈夫的大筆家業就這麼敗落下來,這才又想了路子做起了瘦馬生意。還好這種生意原本就多試女人操持,有了余錢做底子,到底比別人起步要高些,這些年才慢慢又賺回了些,但到底與丈夫在世時不能相比了。

    有著這麼多遭遇的她,早已不是那些深閨中的單純少女,不知有多少這麼大的女子在她的面前又跪又哭又求,她也從來不會動容。若是不想落到這步田地,那她們行事的時候為什麼不多考慮三分?明知道是她買下瘦馬是為了賣錢的,卻仍然與那些上不了台面出不了價的人私相授受?她培養她們,教她們琴棋書畫可不是為了讓她與那些混賬東西在那裡談詩論畫詩情畫意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好戲的。對她們客氣幾分,還真把自個兒當成真的姑娘小姐了不成?連自己的身份都擺不正的東西,沒什麼好可惜的。

    可這個平常,明明曉得了自己可能會被賣入青樓,卻依然每天在那裡寫字看書彈琴,是誰給的她這份自信?難道她以為她就一定不會賣了她?陳夫人想不通。而現在,她更是這麼平靜地提出了這種要求,難道她就認定了她會答應她?

    雖然這個女孩的眼神讓她有一絲絲的心軟,可要知道,像他們這樣的人,一點心軟是改變不了什麼的。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呢?”陳夫人嘴角含笑,笑得隨意,輕描淡寫地話語帶著些許嘲諷。

    “夫人答不答應在與夫人,可如果平常不說的話,又怎麼知道夫人會不會答應呢?”聽了陳夫人的話,平常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因此還是恭敬的回答道。上位者的決策不是她們這些小人物能左右的,可爭斗不爭取一下,眼睜睜地瞧著幾個丫頭受苦什麼都不做,她卻是於心有愧。盡了努力仍然做不到,跟畏於困難而不為了是兩碼子的事。如果夫人這條路走不通的話?要怎麼做才好呢?平常已經在想著有沒有別的法子了。

    正當平常放棄了在這裡得到允許的可能性的時候,陳夫人的話鋒卻是一轉。

    “你想出來也不是不行。”

    聽聞此話,平常還來不及高興,陳夫人的下一句卻叫她的笑容凝滯了下來。

    “不過,你得離開這裡去另外一個地方。”

    另外一個地方?平常的心裡一陣慌亂,好半天才鎮定下來,不要慌,要相信自己。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夫人,平常可以不去嗎?”

    陳夫人遺憾地搖了搖頭:“不,你必須去。這是我早就決定好了的,在你來姝姿園之前。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望著陳夫人堅決的眼神,平常知道這件事沒有轉寰的余地了。她的心裡一片淒惶,難道自己的感覺真的錯了?平常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或許真的是錯了吧。平常的心一片冰涼,然而,這件事她卻早就做好了最壞的心理准備了。但還有一件事她還是得做。

    “是我一個人去?還是無病她們跟我一起去?”

    “你呢?這件事倒是可以聽聽你的意見。”

    聽到陳夫人這麼說,平常松了一口氣,忍住了滿心的不捨。

    “夫人,就讓我一個人去吧。就讓無病她們幾個留下來吧。”

    “好,不過,待我們看過一場好戲之後你如果還是這個意願的話,我就依你的。”陳夫人笑得若有深意。

    戲?什麼戲?平常不解。但陳夫人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

    “霄月,將姑娘帶到裡面去吧!”

    “是,夫人。”

    霄月走到平常面前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姑娘,請跟奴婢這邊來吧!”

    平常滿腹疑惑地隨著霄月來到了屏風後面,裡面竟然還坐著一個面目慈祥的老婦人,約四五十來歲的樣子,衣著十分簡樸,見平常進來了,和善地朝她笑著點頭。

    平常也不知這是何許人也,那老婦人也無意說話,霄月只領她進來了便又出去了。但不管怎麼樣,總是長輩,平常便福了一禮,在那老婦人的示意在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

    只是心裡的謎團卻是越來越多了。

    無病幾個站在陳夫人的面前,心裡俱都有些緊張,一個個低垂著頭等待著陳夫人開口。

    陳夫人一張口,丟出來的就是一個炸彈。

    “你們姑娘我打算讓她明兒個就離開姝姿園。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若是不願意跟她去的,我可以將賣身契還給你們,讓你們各自回家;或是沒有地方可去的,繼續留在這姝姿園裡做奴婢也行。你們自個兒選擇吧。願意跟姑娘去的留在原地,要留下來或回家去的站右邊。”

    陳夫人的話無異於晴天霹靂,一時炸得人頭暈腦脹的。好半天,幾個丫頭才回過神來,不由臉色全都變白了。怎麼會這樣?

    平常也不由站了起來,夫人為什麼要這樣?坐在她旁邊的那個萊夫人,卻是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平常,只是平常一時只顧著關心無病幾個,卻沒有留意到。這就是夫人所說的好戲?

    “現在就選吧!我沒有時間為你們幾個丫頭耽擱。”陳夫人的聲音並不大,柔柔細細的,然而聽在無病幾個的耳朵裡,卻是那麼地冷酷無情。

    “夫人。”無病跪了下來,已是語聲哽咽:“求夫人不要送姑娘走,奴婢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夫人的恩德的。”

    無災幾個也都跪了下來,一時泣聲一片。

    聞者叫人心酸。

    陳夫人卻不耐煩地道:“我最討厭不曉事的奴才了。讓你們選就趕快選。若是不選,明天就跟你們姑娘一起走吧。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馬上給我選。要不然立馬給我滾下去,我沒空給你們玩這些主僕情深的戲碼。”

    見無病幾個仍是沒有一個人動,陳夫人有些惱了:“霄月,帶她們幾個下去吧。”

    “不,我們選。”還跪著的無病擦了擦眼淚,終於抬起了頭。她已知道,她們的眼淚是打動不了夫人,既然如此,哭又有什麼用呢?

    無病瞧了瞧無災幾個:“既然平時都由我開始,現在,就有我開始吧!我對不起姑娘。”說完這句話,無病轉身朝右邊走了幾步站好了。

    對不起,姑娘,若是別的什麼地方,無病是絕對不會離開你的,無病不怕吃苦,可是,那個地方,無病不能跟你去了。無病的心裡滿是難過和對自己的鄙夷,這些年自己受了姑娘多少恩惠,卻仍然在這個時候背棄了姑娘。

    平常,看到了嗎?這就是你處處為她們著想的奴才的選擇。在利害關頭,人們終究只會選擇自己,你又會如何呢?陳夫人的心裡有些興奮,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平常的選擇了,還會和先前一樣嗎?希望不會讓我失望才好啊。

    “無病姐姐。”無愁的臉上滿是震驚,說了一句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無病站好後,無憂也默默地垂首到了無病旁邊站好。

    剩下的只有無災和無愁了。無災的臉色白的如紙,卻她卻仍然站在原地,一步也沒有動。無愁瞧了瞧無病、無憂兩個,又瞧了瞧無災,猶豫了一下,也沒有離開。

    “喔,看樣子無災和無愁要跟姑娘一起去了。好一個主僕情深。好,我知道了,下去吧。”陳夫人鼓了鼓掌,這個結果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停。”無災突然說道:“要去的只有我一個。”

    “無災姐姐?”無愁有些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無災卻把無愁往無病她們幾個身邊推,如果是平時,她這點小貓力氣是推不動無愁的,可今天無愁太震驚,一時沒有防備,而無災又用了全力,倒給她推了過去:“你跟著姑娘去能做什麼?除了搗亂,沒有一件事讓姑娘省心的。乖乖回家去吧。”

    無愁還待反駁,無災卻厲聲道:“聽話,不許動。”

    從來沒有見過無災這麼凶過的無愁一時愣在那裡了,眼角還有幾滴淚珠閃著微光。

    無憂抓住了無愁的手,把她抱在了懷裡,無愁像個孩子似的,在她的懷裡哭泣了起來。

    “無災。”無病叫了一聲,只覺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來。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你放心,姑娘我會照顧得好好的。”

    無災看向無病的眼中充滿理解,又有誰會想去那種地方呢?她也不想去的,只是,她放心不下姑娘。她發過誓的,這輩子,姑娘在哪裡,她就在哪裡。姑娘這幾年所給予她的,是她從記事起就沒有嘗過###,因此,她要陪著姑娘一輩子,無災姐姐、無憂、無愁兩個妹妹那有她們或這或那的牽掛和顧慮,可她,只要能陪在姑娘的身邊就夠了。

    結果已經出來了,卻頗叫陳夫人有些意外又有些說不出的嫉妒和羨慕。平常,你未免也太幸運了些。

    但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揮了揮手,讓幾個丫頭先回院子裡,明兒個自由安培。

    平常跟那個老婦人道了聲別便走出了屏風,站在了下首的位置。

    “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吧!還是一樣嗎?”

    “是的,請夫人好好照顧她們吧。若是可以,無病、無愁就讓她們回家吧,無憂、無病兩個如果想留下的話讓她們去福兒姐姐或壽兒姐姐那吧。”錦兒姐姐那裡是不能去的,她就只顧著她一個,若是這兩個丫頭留下了,恐怕難免受她的氣。

    平常有些心酸,有些欣慰,這些丫頭,有什麼好那麼難的呢?無論她們選什麼,對不對得起她都沒關系,只要對得起自個兒就成了。難道她們能跟著她做一輩子的丫頭嗎?總有分手的時候。更何況,這哪裡是對不對得起的問題,一個人受苦也就罷了,難道還要所有的人都跟著她沒有好日子過嗎?這些丫頭,能拿回賣身契是多不容易的事還在那裡哭哭啼啼的。

    “我知道了,這事我自有打算。你下去收拾行李吧。明日准備起程。”

    待平常退了下去後,那個老婦人的聲音響起了。

    “是她的話,你的計劃我倒是要贊成了,只是,卻可惜了這個孩子。”她的聲音有些惋惜。

    “紅姨,別的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要我的昱兒好便好了。更何況,這對她來說,也未必不是一條好路子,她應該慶幸才是。”陳夫人的話一片冷漠,她不是不動容,平常是不錯,可再不錯都是別人,她有的只有昱兒。

    原來,這個老婦人卻是上次曾經出現過的紅姨。

    紅姨歎了一口氣,想要說上句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是的,她們最重視的人只有一個昱兒,為了他,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做的呢?

    然而,兩個人心中卻不知為何都有些不忍,那個女孩面容平靜,不哭不鬧,不乞不求,只是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而她們倆個掌握著她的命運的人,明明達到了目的,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有些意興闌珊。

    空蕩的客廳裡那聲歎息聲久久地回蕩著……



第一百三十章 昱 兒

    “姑娘,這裡是哪裡啊?”無災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好奇地問道,眼睛還有些紅紅的。

    “我也不知道。”平常茫然地搖了搖頭。

    但不管怎麼樣,好歹這裡看起來怎麼也不像青樓那種地方,平常總算松了口氣。

    這天一大清早按照陳夫人的安排,平常就離開了姝姿園,極想跟福兒姐姐她們再見上一面或說上一聲的,平常把琴拿了出來,到了最後,終是沒有動手,又不是什麼好事,大家知道了也只會傷心吧,說不定一怒這才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倒反而不妙了。

    幾個丫頭少不得哭紅了眼,雖然昨兒個晚上平常已經安慰過她們了,但是無病幾個的心,還是充滿了自責和愧疚,平常也沒有辦法,只能讓時間來撫平一切吧。

    至於無災,平常也勸她留了下來,無災也答應了,誰曉得這個丫頭竟然悄悄地跟在後頭上了裝運行禮的馬車,藏了起來。直到到了地頭車夫搬行李下車的時候才發現那個丫頭。平常本想請人送她回去,那丫頭卻死命不走,紅婆婆便讓她把這個丫頭留下來了。

    紅婆婆就是平常上次在陳夫人屏風裡面曾經見過的那個面容慈祥的老婦人,她帶著平常和無災兩個出了城,來到了城郊一個####子,說先在這裡住上幾天。

    幾天下來,平常對這個小院子也算是熟悉了,這裡面沒有幾個人,只有紅婆婆、一個被紅婆婆喚作昱兒的小男孩,一個看門的李大伯,一個姓黃的留著山羊胡的老大夫,還有一個做飯的毛嫂子及一個姓顧的車夫大叔。

    而在院子旁邊的不遠處有一個名為陳家村的小村子,每天能看到人來人往的,倒也熱鬧,不至於太過冷清。

    無愁雖然已經不在身邊了,但平常卻喜歡上了練那太極拳時的那種似乎天人合一的感覺了,因此,倒是每天早上必然練上一會才吃早飯。

    這天練完了拳,平常收回拳,回過神來,卻瞧見那名喚昱兒的小男孩正躲在柱子後面偷偷地瞧著她。一見她看見,他的臉騰地一下子就紅了,就准備縮回屋去。這些日子,平常極少看到他出現在外面,似乎不太喜歡出來似的。

    見他又要縮回去了,平常有不由覺得好玩,真像一只小烏龜似的,平常一直很喜歡烏龜的,用戳一下,它便把頭縮緊了殼裡,極是好玩。曾經還因為喜歡,硬是不讓爹將好不容易逮到的烏龜給放生了。

    這個昱兒大概只比溫兒大一些吧,看起來大約五六歲的樣子,卻完全不像溫兒那樣調皮,反而怯生生的,讓人心生憐惜。

    “昱兒。”平常開口叫道,露出了她的招牌酒渦,並像他招了招手。

    聽見平常叫他,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走了過來:“平常姐姐。”

    真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呢。平常暗想,卻沒想到她自個兒比對方也就打個五六歲的樣子。

    “我剛練的叫太極,昱兒想學嗎?”平常蹲下了身子,看著昱兒的眼睛問道。

    聽平常這麼說,昱兒顯然十分高興,有些害羞地問:“不會太麻煩姐姐嗎?我不知道學不學得好。”他這些天看著平常姐姐練這套拳覺得好飄逸,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心裡極是羨慕,挺想學的,可又擔心學不會。他自小身體弱,比起同齡的人跑的也慢,跳也跳不高,都沒有人願意跟他一起玩的。

    “沒事,慢慢學就會了,姐姐也是學了好久才學會的。來,姐姐教你,先這樣……”

    平常一個姿勢一個姿勢耐心十足地教導著昱兒,昱兒大約是極少做運動吧,確實學的很慢,但平常一向就極有耐心,也不嫌煩。兩個人都極其認真,秋日的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不顯蕭瑟,反而顯出幾分春####,讓人的心也跟著暖洋洋的。

    “黃大夫,昱兒做這些會不會太勞累了些?”紅婆婆有些擔心地問道,昱兒自小身體就不好,她不免有些擔心。

    “沒事,這些年的調理,其實他的身體比一般的小孩也就稍弱一些,不要太過擔心了,反而讓孩子不自在。再說稍微動一下,對他的身體只好好處沒有壞處,只要不過度就好。”黃大夫摸著胡子,忍不住朝前走了幾步,仔細瞧瞧,這太極他也是知道的,不過,還是第一次瞧見一個小姑娘練,而且練得這麼好看,叫人看了忍不住也想跟著學學了。哪像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怎麼練都沒這份美感。看著看著,他也忍不住跟著比手畫腳起來了。

    紅婆婆搖了搖頭,怎麼這黃大夫也跟著湊起熱鬧了,不過,既然黃大夫這麼說,她也就放心了。

    轉身朝廚房走去,去看看早膳做好了沒吧。

    在這個小院子裡,平常和無災的日子過得分外舒心,無災更是懊惱,早知道夫人不是要把她們送去青樓,不應該阻止無愁的。平常心下也有些後悔,不過,想到無病和無愁兩個說不定已經脫籍回家了又覺得也是好事一件。只是有些擔心無憂,恐怕錦兒姐姐少不了要追問她了,到時難免受些氣。

    臨走前,她已經把過來姝姿園的音量留了絕大部分給了無病,部分留給幾個丫頭,其余的則讓無病想法子捎給爹娘,有了這筆銀子,爹娘和弟弟的生活應該不成問題的,因此,平常倒也不是特別擔心。又囑咐了無病不要把她的事告訴爹娘,只需要告訴他們她過得很好,只是姝姿園這邊管得嚴,卻是不能像以前那樣見面這樣就行了。

    這些該辦的事兒都交代清楚了,因此平常倒也還安心。以後,若是有機會,再設法聯系吧。陳夫人不會無緣無故把她弄到這兒來,即使不把她賣到青樓,肯定也是有別的目的的。但平常卻並不擔心,有些事,擔心亦是無用,還不如先過好現在的每一天。

    昱兒最近很粘平常,從剛開始的害羞,到現在每天主動跑過來平常的屋子裡玩,有時候,兩個也在院子裡一起看看書,練練字。到了晚上都不肯走,經常都是一起用過了晚飯也依依不捨地回去的。

    昱兒的年紀倒是比平常想像中要大一些,已經七歲了,只是身量有些小。大約是從小很少有玩伴吧,也不管平常是個女孩子,年紀又比他大,每日來報道。他已經能認一些字了,不過,卻識得不多,平常無事,便開始教他識字。

    這一教卻叫平常咋舌不已,這昱兒生來便仿佛就是這字的親戚,只要教上一遍他就記得了,沒過幾天,一本千字文便已經全完了。想到自個兒以前剛學字時的辛苦,平常不得不感歎,這人與人之間,果然是不能相比的。兩個人一個教得起勁,一個學得認真,感情倒是越來越好了,紅婆婆在旁邊看著,不時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過,平常也挺疑惑的,這昱兒明明就是個讀書的好料子,為什麼沒有請先生教他識字呢?他的年齡也不算小了。依她們住在院子裡的生活水平來看,也不像是那種請不起先生的人才對啊?問過紅婆婆,這才曉得,原來昱兒從小一直身體不好,從小吃藥吃到大,這兩年才略微好些。夫人一直擔心他的身體,因此便沒有給他請先生。

    夫人?這是平常第一次從紅婆婆的口中聽到這兩個字。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了起來:“夫人就是陳夫人嗎?”

    紅婆婆笑著點點頭。這丫頭也算是難得的了,來了這院子也有這麼多天了,竟一句也沒有問。如果今兒個不故意漏個口風,恐怕她仍然不會問起。小小年紀,冷靜、善良、沉著、大度、不記仇、有耐心,這個孩子是真正難得的一個害孩子。只可惜命卻不好。紅婆婆發現自從見了這個孩子,她的歎氣的概率增加了很多,如果不是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她也不會如此;偏如果不是這麼好,夫人恐怕也看不上眼。

    從紅婆婆嘴裡得知昱兒的事之後,平常心下更是憐惜,這個孩子恐怕都沒有怎麼玩兒過吧。便變著法子將自個兒小時候玩過的一些游戲都想了起來,和他一起玩,什麼跳繩啊,疊紙啊,這些不用太耗體力的。還拜托李大寶用木板制了個簡易的秋千,不時地玩一會兒。

    昱兒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整個小院子似乎都活了起來,人人臉上均是笑容滿面。

    紅婆婆看著這樣開心的昱兒,有時都忍不住偷偷地抹眼淚,這孩子,實在是太寂寞了些,還是要有些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玩兒才好啊。

    不管以後會怎麼樣,起碼現在,夫人的決定也是一件好事了。

    陳夫人還在門外,便聽到一陣歡快的笑聲,讓人打從心裡就愉悅起來。

    是昱兒的聲音,雖然昱兒極少笑,但做母親的怎麼會聽不出自己孩兒的聲音呢?什麼事這麼開心?陳夫人的嘴角也不由微微彎起。

    一進到院子裡,便看到昱兒坐在秋千上,而平常則正在輕輕地推著秋千,平常用得力氣並不大,秋千蕩得也不高,可昱兒的臉上卻是前所未有的快樂。

    紅婆婆也在一邊看著,瞧見陳夫人,正准備打招呼,陳夫人卻擺了擺手。從來沒有看到昱兒這麼開心地笑過,她還想多看幾眼。陳夫人貪婪地盯著昱兒的臉,一刻也捨不得離開。

    過了好一會兒,昱兒才發現了陳夫人的身影,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娘。”忙跳下了秋千,朝陳夫人的面前跑去。

    陳夫人蹲下了身子,將他抱在了懷裡,掏出手帕,愛戀地擦了擦他的臉,上面有些髒了。

    “昱兒。”

    平常站在原地,微笑地看著這對母子,並沒有上前。現在的他們,不需要任何閒雜人等的打擾。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個兒的爹娘,不知道你們現在一切可好?還有溫兒弟弟,應該不會忘記自個兒吧!上回回去的時候已經不認得她了,好不容易熟悉了起來,卻又不得不離開了。

    這回一別,再見恐怕就難了吧!溫兒,可千萬不要忘了姐姐啊,平常在心裡默默地念著弟弟的名字,誠心祈禱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18 PM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遷怒

  月兒明風兒靜。

  樹葉兒遮窗欞啊。

  蚰蚰兒叫錚錚,

  好比那琴弦聲呀。

  琴聲那個輕啊調兒動聽,

  搖籃輕擺動啊,

  娘的寶寶閉上眼睛,

  睡了那個睡在夢中……

  恩……

  暈黃的燈光下,平常閉著眼睛,沉醉在從隔壁房間傳來的那熟悉的旋律中,還記得自己還小的時候,娘也總是在自己的耳邊,哼著這樣的那樣的曲兒,哄著自己入睡的。那真是世上最動聽的曲兒,再也沒有哪一首曲子能經得上的。

  “姑娘,想不到那陳夫人對昱兒公子竟這樣的好,”正在疊著衣裳的無災的語氣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濃濃地羨慕。

  平常回過神,瞧見無災的神情,默默地拍了拍無災的手,眼睛一轉,倒有了個主意。

  “要不,晚一點睡覺的時候姑娘我也給你唱唱?”

  瞧見平常促狎的表情,無災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姑娘敢唱,奴婢難道還不敢聽不成?”

  “有人要聽,我怎麼會不唱呢?好,一會兒咱們就開始。得了,反正天已經晚了,不如現在咱們就梳洗一下,你躺床上去,咱們來試試?”

  “得了,奴婢可沒這個福氣。姑娘還不去看書去?不是說這些天白天教昱兒公子認字,功課都落下了嗎?”

  無災邊說邊拿著疊好的衣裳往櫃子裡放。

  “嗯,我今天這本書還有幾張要看,恐怕睡得晚,你不用等我了,先睡吧。”平常每天的功課都自有計劃,若是落下了,也總要補上的,習慣挺難養成,可毀壞起來卻是極其地容易。

  “那我就先睡了。”無災也不客氣,姑娘讀書經常到三更半夜,她們這些丫頭早就習慣了,因此應了一聲,又提了水來服侍平常洗漱過後,自個兒便洗了先歇著了。

  屋子裡的燭火全都熄了,只留下那一盞,平常就著燭光,裹了被子,一頁頁地翻著看。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平常,睡了嗎?”是陳夫人的聲音。

  這麼晚了,會有什麼事?不能等到明天嗎?

  平常有些疑惑,但還是放下了書,趕快上前開了門。

  “夫人請進。”

  陳夫人從敞開的門外,便看到了燃著的蠟燭和桌子上的書。真是個努力的孩子,連沒有人監督也自個兒在學習呢。

  “我不進去了,你出來一下吧,我有話跟你說。”

  雖是心中充滿了不解,但平常還是順從地輕輕地關上了門,默默地跟在了陳夫人的背後。卻不知她的身後,無災又爬了起來,這麼晚了,夫人找姑娘有什麼事?也沒有多穿一件衣服就出去了,別著涼了才是,而自己也沒有睡意,便起來順手拿起了一件衣裳補著。

  今兒個月色很明,照得小院子裡的地面都是白色的,看得極是清楚,因此平常和陳夫人兩個人都沒有打燈。

  陳夫人在秋千架上坐下,示意平常給她推著。

  “現在你也該知道昱兒是我的兒子了吧!”陳夫人顯然早有答案,沒等平常回答,便又接著說道。“昱兒他爹過世得早,就只留下這麼一個孩子,偏打小就身體不好。自從他出生以來,我從來沒有一天能不操心的。我之所以把你帶到這裡來,是與他有關。”

  與昱兒有關?不請醫生把她帶過來有什麼用?而且,昱兒的病似乎也沒有那麼嚴重,能跑能跳,只是比一般人身體虛弱些。

  平常心裡的不解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多了,然而,她只是耐心地等著下文,該她知道的,陳夫人自然會說的。

  “平常,你做我的女兒吧!”

  陳夫人的這一句話落在平常的耳裡如同驚雷響起,一時間,她還懷疑自個兒是不是聽錯了,手不由停了一下。

  “夫人要我做您的女兒?”平常想要確定自個兒剛才是不是幻聽了。

  “是。”陳夫人的語氣十分肯定:“昱兒從小體弱,心地又善,不是當家的料。但他爹和我掙下來的大筆農業不留給他留給誰呢?如果沒有一個人給他撐腰,我怕他最後被別人剝得連皮也不剩。”

  “為什麼是我?福兒姐姐似乎更合適一些。而且,不是有陳府在嗎?誰會敢欺負夫人和昱兒?”平常對陳夫人的這個決定實在有些不解,少見地開口問了一句。

  “這你不必管,我以後自會告訴你。我只問你願不願意?”陳夫人說得口氣雖是商量,但表情卻顯示出勢在必得的決心。

  平常知道,夫人雖是問,她卻不能說出個不字。

  “那,我需要都做些什麼?又得到些什麼呢?”平常問道,她沒有那麼天真,這天上掉下餡兒餅的機率是極低的。平常並不奢望。能得到多大的好處便必須付出多大的代價。

  “你所需要做的事與原先並無不同,我會給挑個好人家備好嫁妝風風光光地把你嫁出去。但有了良人的身份和豐厚的嫁妝,就算你仍是做妾,但你的起點卻與你當瘦馬賣人為妾完全不同。沒有一個下正室會輕易責罰一個娘家有財有勢的妾室,你不用像一般的妾室那樣需要時刻擔驚受怕,甚至若是得寵,連正室也不得不對你尊重三分。而這是一個瘦馬出身的妾想都不敢想的。這樣的好處,你說夠不夠呢?而你所需要做的是不要忘記我對你的恩惠,若是有一天,有人欺到我們母子頭上,你一定要出手幫我們,僅此而已就夠了。還有,你對我如何不要緊,但我要你把昱兒當成你親弟弟一樣對待,愛護他,幫助他。”這後面一條卻是陳夫人臨時起意加的,昱兒似乎真的很喜歡平常,那她就一定讓他得到他所想要的。

  “就這樣?”平常有些想不通,這樣的話似乎自己占了極大的便宜才是,她原本就極喜歡昱兒,若是能辦得到,她不會不幫的。

  “當然,空口無憑,你還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們這樁買賣才會成立。”

  “什麼條件?”

  “我這裡有一種毒藥,平時它對身體不會有什麼不良影響到,甚至大夫檢查也檢查不出來,但如果不定時服用解藥的話,會讓人不知不覺地悄悄地衰弱,無力,然後死去,查不出病因。你要服下它,我們這樁買賣才能成立。怎麼樣?你答應嗎?”

  自己還有選擇的余地嗎?不過,怎麼看似乎都是自己占了便宜,陳夫人的買賣似乎並不劃算。

  “夫人就確信我一定能做得到嗎?如果到時我沒有這個能力幫助夫人呢?”

  “我不收留無用的人。”陳夫人淡淡地說道,她付出了就一定要得到。若是拿不出她想要的,那就用命來償吧。

  “我明白了。那夫人也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說吧!”

  “我需要一筆銀子。”

  “多少?”陳夫人極其干脆。

  “一萬兩。”平常毫不猶豫地開口道,似乎這個問題她已想了很久。

  “好。”一萬兩銀子並不是個小數目,但陳夫人卻毫不猶豫,雖然就是她一分錢也不給,平常除了答應也沒有別的法子。可這件事,需要的卻是平常的心甘情願。

  這一筆交易就此達成,從此,平常不再是平常。

  “你離我遠點,我不想見到你。”平錦充滿厭惡地瞪著面前的無憂。

  無憂緊咬著下唇,又是委屈又是難堪,她低垂著頭,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裡。

  “平錦。”平福氣憤地都直呼她的名字了。“你給我住口。”

  “背棄主子的小賤人,少在我面前裝可憐,快給我滾。”

  “平錦!”平福的臉都氣紅了。“你再說一句看看!”

  平錦撇了撇嘴,這才沒有開口了。

  “無憂,二姑娘只是一時關鍵常兒妹妹才這樣,你不要往心裡去,下去休息吧!這裡不用你服侍了。”

  “平錦,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常兒妹妹的事跟無憂有什麼關系?在那種狀況下,她一個丫頭能怎麼樣?你怎麼就是揪著她不放?”

  “我就是氣不過,常兒妹妹對這些丫頭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憑什麼在常兒有難的時候這此丫頭還一個個活得好好的?”平錦一陣激動,這一陣子,一想到常兒妹妹,她就覺得血氣上湧,拼命地想發洩,像個刺蝟似的,只有傷害了別人,才能讓她的心能好受一些。

  “平錦,你想想。就算是親姐妹,難道姐姐進了那種地方妹妹還要陪著才好嗎?不過是多害了一個人罷了。我想就是常兒妹妹也是不願的。”

  “常兒妹妹才不會進那種地方。”平錦大聲地吼著,似乎要讓自己相信。可聲音卻一片淒然,她死命地怒視著平福,她絕不容許任何人說常兒妹妹的壞話,就是福兒姐姐也是不行。

  平福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不由後悔不已,明知道平錦現在對這個最敏感,偏什麼不提提這個。她也不希望事情真的如此,可是,從幾個丫頭嘴裡聽到的話實在不樂觀,讓她也不得不往壞處想,一個不留心,話就從嘴裡跑出來了。

  平錦嚷完,就一個人跑走了,平福追在後面叫她,她卻跑得飛快,一會兒已經不見了身影,平福也只得歎著氣回來了。

  一回來,卻又看見紅著一雙眼睛的平壽和陪著她的平碧,平福的頭更痛了,自從平常走後,來她這裡串門子的人更多了,可一個個卻都是這樣,讓她看著心裡難受得緊。她的心裡充滿了深深地自責,可又懷抱著一絲希望,雖然無病幾個的話叫人實在樂觀不起來,可她總覺得陳夫人應該不會做這種不劃算的買賣才是。把常兒妹妹賣給青樓,怎麼聽似乎也不算是劃算的買賣。而且,依常兒妹妹的名氣,若是真的,不該沒有風聲傳出來才對,可她有派梅香幾個出去探聽過,確實沒有任何消息。

  常兒妹妹,你現在究竟在哪裡?千萬要無事才好。

  梅香看著蒙在被子裡哭個不停地無憂,也是無法,只得在旁邊陪著她。這些天真難以她了。二姑娘說話實在是過分了一些,這件事情根本怪不到無憂的身上。二姑娘也未必不曉得這個理,只是太擔心十姑娘了吧。十姑娘那麼好的人,為什麼偏她碰到這樣的事呢?梅香也是吹噓無已。

  “老爺、夫人、小公子、飯飯擺好了。”

  “辛苦你了,無病。

  我們這就過去。”秀娘笑著點點頭。

  前些天無病回來了,還給他們帶回來幾十兩銀子和暖兒的一封信,說因為到了姝姿園,日子過得和惜春園也沒有什麼分別,一切都好。只是規矩嚴些,輕易出不來,讓他們不要再來了,免得白跑一趟。若是有機會,她會回去看他們的。另外無病,因為陳夫人說不讓留原來服侍的人,要另選丫頭,將她們全放回來了。因此,以後恐怕不能給他們寫信了。讓他們別掛念。還有,弟弟該讀書了,讓他們早些送他入學,別耽誤了。

  田成、秀娘心裡滿是失望,原以為來揚州城,說不定還可以偶爾見見暖兒,誰曉得卻是一場空,什麼都沒有。

  但無病倒是從此之後就在他們院子裡收拾了一個房子住了下來。田成、秀娘都說不用,讓她回去跟爹娘住,現在無病家裡木匠鋪子的生意很是不錯,不但把房租都交上了,還有剩余。無病又消了籍,當上個現在的小姐正好。說不定還可以買個小丫頭伺候著。

  可無病偏偏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堅持要住在這邊,說要服侍老爺、夫人和小公子。田成、秀娘趕了好幾次都趕不走,便也只好隨她了,以為她一個小丫頭只是一時使性子,過了幾天也就想回去了。准曉她天天洗衣、做飯、打掃,一樣也不落下,還幫著秀娘帶田溫,竟是異常地能干。田成、秀娘嘖嘖稱奇,倒也真心喜歡上了這個小姑娘,只是對喬老二夫婦有些不好意思。

  喬老二和無病的娘倒是不在意,雖然現在家裡條件好了,可他們卻並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見無病執意代替姑娘盡孝道,他們便也只得由著她了。

  這天,鋪子打烊了,喬老二准備叫上田成倆人去喝點小酒,聊聊天,聽聽說書人說書,他們倆個現在關系極好,雖然一個叫老爺一個叫喬二哥的,可其實心裡都把對方當做極好的朋友了。誰曉得這天偏田溫剛巧生病了,喬老二便只有一個個悶悶地去了小酒館。

  喝了兩杯,到底一個人喝酒沒有什麼意思,正意光闡珊地准備打道回家。

  誰曉得無意中聽到一句話,讓他愣在了那裡,好半天,才焦急地沖回了來路。

  這,不會是真的吧!

  喬老二的心裡成了一團亂麻,如果是真的,他們怎麼對得起恩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暴露

  喬老二趕到田成那裡就待沖進去,可到了門前又有些猶豫起來,朝院子裡瞧去,卻瞧見無病正在院子裡掃地。他越想越不對勁,這丫頭回來之後確實不對勁,人越來越憂郁,有時莫名其妙地落淚,問她怎麼了,她又不說。他們還以為她剛回來想姑娘了,還是年紀大了有心事了,現在想起來,的確是很可疑,如果姑娘好好的,她犯得著這麼難過嗎?而且,身體也是越來越消瘦。

  喬老二滿腹的怒氣,如果這是真的,這丫頭怎麼回來一聲不吭,這叫他們以後有什麼面目再見恩人?他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怒氣,朝無病招了招手。

  無病瞧見爹今兒個不同往日,臉上經常掛著的笑容都沒了,還神秘兮兮地朝自個兒招手叫過去,有什麼話干嘛不進來說?

  心裡覺得奇怪,不過,還是放下手裡的掃帚朝喬老二老去。

  喬老二緊緊地盯著無病,面色嚴肅、忍耐,似乎壓抑著什麼似的。

  “小花,你老實告訴爹,你們姑娘究竟在不在姝姿園裡?”

  “爹說得什麼話?姑娘不在園子裡能在哪?”無病愣了一下,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她的眼神有些慌亂,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說道。

  “你還不說實話?”看著無病的神情,喬老二的心越來越著急,焦急和怒火讓他的眼睛都紅了起來。

  從來沒有被爹這麼吼過的無病一時懵了,嚇得抖了一下。眼淚不知不覺地從眼角、臉頰向地面滴了下去,如同下起了綿綿不絕的雨。難道爹真的知道了?她不是故意扔下姑娘一個人的,只是,她不想離開爹娘,不想去那個地方,真的不想。她也不想姑娘一個人去的,可她沒辦法,她真的沒有辦法啊!

  喬老二剛才一時心急,這時見無病哭了,又氣又心疼。

  蹲下身子,好聲好氣地哄道:“乖,好小花,別哭了。這事兒耽擱不得,別糊塗了,究竟怎麼一回事說出來,說不定事情還有轉回轉的余地。快,跟爹爹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無病卻撲進他的懷裡哭了起來,無病哭時也是極為壓抑的,聲音並不大,只不停地抽哽著,幾乎喘不過氣來,喬老二卻知道她是極度地委屈和傷心了。這個女兒一向像個小大人似的,總是幫助爹娘,照顧兩個弟弟。什麼時候這樣過呢?喬老二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一下一下笨拙地拍著她的背,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到底無病一向懂事慣了,哭了一會兒便抑制住了自己,離開了喬老二的懷抱,開始一邊抽泣,一邊細細地講起了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

  聽完後,喬老二也是感慨不已,一時該怎麼做才好他也沒了個主意。剛才一時沖動,只想著要趕快告訴老爺夫人,這會兒冷靜下來了,卻發現這也不是個好主意。就是告訴了他們又能有什麼用呢?這賣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都是別人的人了,別人愛怎麼處置都是別人的事,能有什麼辦法?可這不說嘛!心裡又過意不去。再說,連他去個酒館喝杯酒都聽說了,這件事應該已經傳開了,就是想瞞又能瞞多久呢?

  “這,是真的嗎?”一個哀痛欲絕的聲音響起。

  喬老二、無病驚訝地循聲看去,卻見秀娘臉白得如同紙似和一臉傷心到了極點的表情看著他們兩個。

  無病不敢迎視秀娘的眼光,好半天,微微地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吶吶地回答了一聲:“是。”

  就這一個幾乎讓人聽不見的微小的字,卻讓秀娘如五雷轟頂。暖兒,她的暖兒,一行淚水從她眼中流下,只覺腦中一片空白,身子也虛軟無力。

  “夫人。”在喬老二、無病倆個的驚叫聲中,秀娘緩緩地暈倒在了地面上。喬老二有心相扶,卻又怕冒犯了夫人,只好又收回了雙手。

  無病跑了上前,想扶起秀娘,無奈從小力弱,起不了作用。

  “老爺,老爺。”喬老二趕緊去叫田成。

  田成正在田溫屋子裡為他拭汗,突然聽到喬老二的大叫,趕緊出了屋子,卻看見妻子躺在地上,不由大吃一驚,趕緊跑過去,將秀娘抱進了屋子。

  “秀娘,秀娘。”田成輕拍著秀娘的臉,叫道。

  這裡是哪裡?秀娘的眼前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她怎麼會在這裡?

  突然,不知從哪裡傳出來了一陣哭聲,這聲音好像暖兒的,秀娘心想。

  對了,暖兒,秀娘的精神一振,剛才,她聽說她的暖兒怎麼啦?不,不可能,他們一定是搞錯了。她要親自去確定一下暖兒的平安。那說的一定不是她的暖兒,絕對不是她的暖兒。

  可——

  “娘,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

  不絕於耳的聲音一個勁地傳來,暖兒,暖兒,娘在這裡,娘來救你了,別怕。

  秀娘到處亂跑,想找暖兒。可是,卻是像只無頭蒼蠅亂轉,別說是暖兒了,就是一根草一棵石頭都看不到,到處只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瞧不見。

  “啊!”

  “不要碰我!”

  “走開!快走開!”

  “娘,救救我!”

  “娘。”

  ……

  四面八方都傳來暖兒受苦的哭叫聲,可秀娘卻連人影兒也見不著。不要欺侮暖兒,不要欺侮她的女兒啊。

  “不要!暖兒!”秀娘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驀得坐了起來。

  眼睛盯著前方,似乎看到了什麼異常可怕的東西,眼神渙散。

  “秀娘!秀娘!”田成著急之下也顧不得了,抱住秀娘,一遍一遍的叫著秀娘的名字。

  秀娘卻似乎還沒有清醒過來,只是不停地發出好像要崩潰似的尖叫。

  那聲音一聲比一聲尖銳,一聲比一聲刺耳,那是一個母親痛徹心扉的呼喚,叫人耳不忍聞。

  田成著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老爺,趕快打夫人一巴掌,那是被魘著了,若是不能及時清醒,搞不好會發瘋的。快。”喬老二著急地說道,這種情形曾經聽別人說過,得快點讓夫人清醒過來才是。

  田成狠了狠心,“啪”地一巴掌打在了秀娘的臉上。

  秀娘卻沒有清醒。

  “老爺,得用力些。”

  田成不捨地看了秀娘臉上的紅印,又加了些力道,用力地扇了下去。

  劇烈的疼痛傳來,眼前一陣光亮,秀娘看到丈夫熟悉的臉上滿是擔憂,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剛才的那一切原來都是夢。可是,剛才聽到的那些話,可不是夢啊。

  下了床,就要往外走。

  田成嚇得不輕:“秀娘,你這是怎麼呢?別嚇我。”

  看到田成那焦急的神色,秀娘忍下了滿腹心酸,焦急地簡單地說道:“咱們快去救暖兒,她可能被陳夫人叫人賣去青樓了。”

  青樓?田成只覺五雷轟頂,怎麼會這樣?是不是搞錯了?可瞧見秀娘的反常,喬老二、無病一臉淒然的表情,他便曉得這並不是毫無來由的事情了。

  “好,喬二哥,我們溫兒就拜托你了。無病,帶我們去姝姿園。”田成迅速的做出了決定,

  現在別的管不了那麼多了,暖兒要緊,不管怎麼樣,他們都要在第一時間搞清楚暖兒究竟在哪裡。

  “老爺,夫人,我們還是合計合計,這,要不然就是去了,也是沒有用的啊?”喬老二勸阻道。這賣出去了的女兒,就是告到衙門裡也是沒理兒的事啊。

  “喬二哥,我們等得了,暖兒等不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向姝姿園討個說法。有理也好無理也罷,我們不能放著暖兒不管。”

  喬老二見無法阻止,急得把田溫搬了出來:“那小公子呢?你們若是有個什麼好歹,小公子怎麼辦?”那種有錢人哪是這麼好惹的?毫無****,又是自個兒上門鬧事的,就算是不小心打死了,說個意圖不軌,他們防衛時不小心,官府恐怕也就不會過問了。

  說到田溫,田成、秀娘面上俱有不捨。

  田成看著秀娘:“秀娘你……”

  兩人夫妻多年,要說什麼話秀娘哪有不明白的,她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去一趟,她心裡不安心。

  “喬二哥,萬一我們夫婦暫時不回來,我們溫兒,就拜托你了,家裡的銀票地契都鎖在床頭櫃裡。”田成一臉絕然地說道。

  說完,田成跪了下來就朝喬老二磕頭,秀娘見狀也跟著跪了下來。

  嚇得喬老二也趕緊跪了下來:“老爺夫人放心,若是我不照顧小公子叫我天打雷劈。”

  見喬老二應允了,田成便對無病道:“無病,帶路吧!”

  無病含淚點了點頭,向外走去。

  秀娘卻道:“等一下。”

  轉頭又沖回廚房,一會兒拿了兩把菜刀出來,遞了一把給田成,今兒個,就是拼了這條命,她也一定要知道暖兒的下落。

  田成接了過來,朝無病點了點頭。

  “小花。”喬老二在背後叫了一聲,卻看見無病朝他笑了下,這笑容竟是這些日子從來不曾見過的明媚,喬老二便說不出話了。

  踏著薄春,三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無病的心裡一片坦然,這些日子心裡的痛苦、糾結,在這一瞬間似乎都不存在了,姑娘究竟在哪裡,她終於可以有個了結了。若是能再見到姑娘,無病還想做她的奴婢,只是,不知姑娘還肯不肯再收留她?她終究是為了自個兒背棄了姑娘。

  喬老二這下子真的是面如死灰了,忙進屋子裡連人帶被地抱起田溫,准備把他送回去了再跟去瞧瞧,總不能放著小花不管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19 PM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鬧姝姿園

  “讓開,還不快給我讓開。”秀娘的手在發抖,但卻把刀握得緊緊的,一見有人接近,便拿著刀亂揮。

  田成也是一樣,不過,不愧是頂尖的獵戶,他的手很穩,他的雙眼小心地盯著那些護院,不讓他們借機奪下刀子,他負責開路。

  一群護院將秀娘、田成三人圍住,秀娘、田成一左一右手裡拿著刀將無病夾在中間,形成了一個小三角。

  那些護院幾次欲擒下三人,但田成十分機警,他雖不會武功,但也粗略地學過些招式,現加上身為獵人,眼明手快,而那些護院雖說拿人薪水,但命可是自個兒的,這刀劍無眼的,若一個不小心給砍上了一刀,那可就不劃算了。有了這種顧慮,而田成、秀娘又一幅拼命的回執,因此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雙方呈現出對峙的僵持局面。

  無病則拼命地不斷大叫:“夏嬤嬤,華管事,無病有事求見。”

  試圖引起她們的注意。

  “大姑娘,二姑娘,不好了,無病帶著人來鬧園子了。”前院的喧嘩很快引起了後院落注意,立即有看見的丫頭前來回報給了梅香。梅香曉得事關重大,立馬前來稟報了。

  平福、平錦吃了一驚。

  “你說無病怎麼了?”平福問道。

  “小丫頭們回來說無病帶著一男一女,可能是她的爹娘現在正和一群護院鬧得不可開交呢!聽說都動了刀子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兒她們也不清楚,聽聽說無病在那裡大叫大嚷著要見夏嬤嬤和華管事。”梅香焦急地說道,她和無病的關系卻是不錯,這會兒聽小丫頭說得驚險,她三魂都差點給出了七竅,急得不得了。

  “快,我們快去瞧瞧。”平錦雖對無病、無憂、無愁幾個都有些意見,可到底都是常兒妹妹的丫頭,總不能不聞不問吧!若是無病真出了個什麼意外而她管都不管,到時候怕是常兒妹妹也會怨她的。

  平福點了點頭,兩人趕緊下了榻,穿了鞋子,准備過去瞧個究竟。

  一出了門,卻瞧見平壽幾個也俱都趕了過來,顯見也是得到了消息了,幾人也無心說話,心急火燎地朝小丫頭說的地頭兒趕去。

  郅了前後院的門那裡,卻有兩個婆子攔住了去路,不讓她們過去。

  “姑娘們請留步,這前院卻不是姑娘們能去的地方。”

  在這當口,眾人哪裡顧得上跟她磨嘰,平錦平康兩個將她們往邊上使勁一推,平福幾個一貓身就竄了出去。

  “姑娘們就不怕管事的曉得亟需?”一個婆子厲聲喝了一聲。

  平福幾人的腳步不由頓了一下,但立馬又朝前走去,現在卻是顧不得了,無病早就脫了籍出去了,她回來的原因一定是跟常兒妹妹有關的,不可能是別的事。為了常兒妹妹,字典風險冒的值得,管事的曉得了,最多也不過把她們關禁閉罷了,難不成因為這麼點小事,將她們全賣了不成?法不責眾,平福下定決心賭這一把了。

  田成的心裡急得不得了,這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他的身體畢竟比不得以前了,他已經覺得手裡的刀也不怎麼穩了,若是沒有見到管事的便被他們抓住,田成一邊揮著刀對付著企圖接近的護院,心裡卻越來越絕望。

  這些護院雖暫時不敢硬來,但圍著這麼一圈人大大地降低了他的前進速度,按這個樣子,恐怕他們很難見到夏嬤嬤和華管事了。

  “都給我住手。”一個姑娘的聲音傳了過來,在這個場合顯得有些突兀。

  “大姑娘。”無病驚喜地叫道。

  “干爹、干娘?”平壽瞧見來人,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聲音雖小,卻給平福聽到了耳裡,竟然是常兒妹妹的爹娘,那更不能讓他們出事了,平福暗暗下定決心,又擔憂不已,鬧得這麼大也不知管事的和夏嬤嬤會如何處置,還是在管事的和嬤嬤來之前將他們趕快送走好了。

  那些護院本來不曉得來人是誰,聽了無病的叫聲便也曉得是後院姑娘中的一個了,不由暫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躬身為禮。

  “無病是人讓她來的,有什麼罪責自有我一力承擔,你們下去吧!”平福吩咐道。

  既然有人願意承擔罪責這些護院也懶得吃力不討好,自是退下了。

  平福正准備勸無病和田成、秀娘回去,一個帶著明顯怒意的聲音卻響了。

  “平福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啊,竟然讓人帶著刀來園子裡又吵又鬧。看來,嬤嬤倒是小瞧你了。”

  聞聲望去,卻是華管事伴著夏嬤嬤過來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夫人又不在,她們兩人便都過來了,恰巧聽見平福的話。夏嬤嬤的臉色鐵青,竟然給人拿著刀殺到門上了,好,真的是非常的好。

  “夏嬤嬤。”平福等人忙給夏嬤嬤行禮。

  “都跟我來。”夏嬤嬤丟下一句便轉過身朝大廳走去,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會搞得清清楚楚,如果不給她個說法,這些人,一個也跑不了。

  “無病,夫人給你脫了籍,這麼多麼大的恩典,你就是這麼報答夫人的嗎?還有這兩個人又是誰?還有,你真是受平福指使的?”夏嬤嬤的臉上怒意迸發,這姝姿園建了這麼多年,這樣的事是頭一遭。如何叫她不怒?還是個受了恩惠的奴才,將夫人的威嚴置於何地?

  “撲通”一聲,無病跪了下來:“不,此事與大姑娘無關,全是無病一個人的主意,請嬤嬤責罰。無病也是實在沒有法子了。守門的又不讓我們進,只得出這種法子了,若是夏嬤嬤能如實告知姑娘的下落,無論是什麼責罰,無病也心甘情願。這兩拉是我們姑娘的爹、娘,姑娘的事他們都知道了,他們一定要來問個清楚,姑娘到底現在在哪裡?”

  提到平常,平福幾個的心也都吊了起來,眼巴巴地看著夏嬤嬤。

  聽到這裡,夏嬤嬤的怒氣倒消了一些,臉然變得和緩了一些,她仔細地打量著田成和秀娘。

  “你們就是平常姑娘的爹、娘?”

  “正是,還望嬤嬤慈悲,告訴我們夫婦,暖兒,不,平常真的被夫人賣了嗎?賣到哪裡去呢?”田成拱了拱手,急切地問道。面上滿是擔憂,秀娘更是差點哭了出來。

  一聽些話,大廳內一時有些騷動,平常姑娘的離開,這園子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曉得一些,沒想到她的爹娘竟然會找上門來。事實上,很多人都有些想不通,歷來雖說是被賣進青樓的姑娘不少,但大都是有些犯了大錯,或實在是賣不出好價錢的老姑娘,像平常姑娘這種的,按夫人以拄的作風實在不可能將她賣到青樓。但人不見了又的確是事實,因此,私下討論的人倒是挺多了。

  “給姑娘的爹、娘看座。”夏嬤嬤吩咐道。

  田成、秀娘哪有心思計較坐不坐的問題,但這消息在人家嘴裡,兩人也只得坐了,卻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都給我下去!”夏嬤嬤此時也知道無病和田成、秀娘三人的來意了。這件事卻是不好在大庭廣眾下討論,於是開口趕人了。

  八卦之心人人皆有,本來豎高了耳朵准備聽了詳情的人聽了夏嬤嬤的話,只得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下人們倒是都很自覺,偏華管事、平福幾個動也不動,顯然是覺得夏嬤嬤那話裡的人是不包括她們了。

  “華管事、還有平福你們幾個以及無病,你們全給我出去。我有話要跟平常的爹娘說。”

  聽了這指名道姓的話,即使幾個人再不願意,也只得退了出去。不過,她們也沒有走遠,就在附近的一個小涼亭裡坐了,如果田成、秀娘出現,立馬能第一時間知道。不過,她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只一會兒,就有華管事派的婆子來請她們回後院了。

  “夏嬤嬤。”一待所有人都離開,秀娘立即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夏嬤嬤揮了揮手阻止了她:“你們的來意我都知道了,不用說了。平常的下落就是我也不曉得的,這件事,知道的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夫人。但夫人現在並不在園子裡,所以你們就不要想了。”

  一聽夏嬤嬤些話,秀娘只覺得心越來越往下掉,好不容易終於見到人了,結果答案卻是這樣?秀娘的心裡滿是不甘,可能怎麼樣呢?這夏嬤嬤應該沒有理由對她們撒謊的,這知道的人不在,就是再有什麼手段卻也是使不出來啊。

  田成的腦袋也是哄隆隆的。這可怎麼辦好?無邊的絕望讓他恨不得想將眼前這所有的一切都全部毀滅,他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雙眼彌漫著紅色。

  夏嬤嬤瞧見兩人表情,不由也是心驚不已,不過是一個女兒又不是兒子,這兩人竟然如此疼愛,甚至不惜以命相搏?這次幸好是她在,若是華管事不知內情,恐怕叫人把她們幾個往死裡打都有可能。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再不解釋,恐怕這兩人真出問題了,夏嬤嬤趕緊道:“不過你們放心,平常姑娘去的地方絕對不會是青樓,以後她說不定還有一番造化,只是這關系到夫人,我也暫時不能告訴你們。”

  “不是青樓。”這幾個字聽到田成、秀娘兩個的耳朵裡,不由緊繃的心為之一松,原來不是賣到那裡去了。兩人對望,只覺得好像又活過來了似的。

  “嬤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能說清楚一些嗎?”秀娘期盼得看著夏嬤嬤。

  夏嬤嬤為難的道:“其實這件事夫人跟我說得也不是很清楚,而且,暫時也不方便洩露。這樣子吧!老身就給你們發個毒誓,若是平常姑娘真被賣到青樓,就讓我天打五雷轟。這樣的話,你們信了吧!”

  見夏嬤嬤如此表示,田成、秀娘心中不由有些相信了。夏嬤嬤沒有道理騙他們啊,可是,平常到底去哪裡了呢?沒有得到答案,兩人心中到底踏實不起來了。連夏嬤嬤都不知道,那除了夫人,恐怕無人知曉了。再問也問不出結果。今兒個能得到這麼一個結果,田成、秀娘已經很滿意了,不由對剛才的行為有些了歉意。

  “既然夏嬤嬤都說了,那麼我們就相信嬤嬤一回。今兒個我們的冒失,隨便嬤嬤處理,我們二人絕無怨言。”田成說道。只要暖兒沒事,就行了。

  “算了,老身也理解為人父母的一片心。今兒個就這樣算了,不過,若是再有下一次,就別怪老身不客氣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夫婦倆就告辭了。夏嬤嬤今日之恩,我們夫妻兩人一輩子都記住了。嬤嬤但有**我們夫婦在所辭。”說完,田成、秀娘就起身告辭。

  夏嬤嬤也不留他們,將他們送到了門外,讓婆子帶他們出園子。

  就在涼亭等候的無病忙跟了過來。

  “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常兒妹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平錦一個勁兒地在停子裡走來走去,讓人沒個安生。

  關鍵時候,偏被趕了出來,她急得不得了。

  “依我看,應該不是壞事。”平福沉思了一會分析道:“根據小丫頭回報的情況,夏嬤嬤竟然什麼責罰都沒有,還派人將田大叔、田大嬸送出了園子,而田大叔、田大嬸花了那麼大的力氣來找常兒妹妹,如果常兒妹妹真出了什麼事,不可能這麼乖乖地離開的。”

  聽到平福的話,平錦臉色一亮:“你說得是真的嗎?常兒妹妹真的沒事?”

  “嗯,我也覺得這整件事裡透著些怪。夫人應該不會就為了常兒妹妹讓她失了面子就將她賣入青樓的。現在咱們都是她的人了,常兒妹妹的名聲不也是她的名聲嗎?作出這種蠢事的不大可能是陳夫人。”平安也附和道,從最開始她一直都抱著一種懷疑、將信將疑的態度,這回看來,她的判斷應該是對的。

  連平安也這麼說,平錦不由更放心了。平安平日裡說有些懶,不太愛說話,但說出來的話可信度卻十分高,要說智慧,這些人裡也就她能跟平福姐姐比了,只是財政開支她那懶散的個性,常常被人忽略了這一點而已。

  這下子人人的臉上不由都浮現出笑容來了,這些日子可擔心死她們了,這回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不過,還是得找人去問問無病才妥好。”平壽提醒道,還是問清楚一些好。

  平碧也熱心地道:“無病的家在哪裡我這裡好像有一個丫頭曉得。她們家離無病的家並不遠。”

  “如此甚好,明兒個我就讓梅香親自跑一趟,你讓你那邊的丫頭帶個路吧。”平福點了點頭,她也正有這個打算。

  “還好不是那麼一回事,這些日子真的擔心死我了。等常兒妹妹回來,我一要讓她好好知道這不辭而別要受什麼懲罰。”平康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你敢?”平錦立馬橫眉毛豎眼睛了,誰不知道常兒妹妹是她罩的?竟然想欺負她平錦的人?

  “我為什麼不敢?”平康可不會客氣。

  兩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來,平福她們這時卻有心情看戲了,從屋裡不時傳來姑娘的說笑聲,這樣快樂的日子已經很久不見了,自從進了姝姿園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梅花擂台

  一出了姝姿園,秀娘的腿就直發軟,手裡一松,刀“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濺起了不少灰塵,人也直往下墜。

  還好田成風機地快,趕緊把她扶住了,連聲直問。

  “孩子他娘,沒事吧。”

  秀娘虛弱地搖了搖頭:“沒事兒,就是剛才使過了勁兒,現在有些虛,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老爺、夫人,姑娘到底怎麼樣呢?”無病焦急地問道,讓她在外面等簡直急死她了,就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一出園門,她就再也忍不住了,趕緊問道。

  “夏嬤嬤說暖兒沒有賣去青樓,但具體去了哪裡,只有陳夫人知道,讓我們不要擔心。”秀娘說道,神色間輕松了不少,甚至還露出了一絲安慰的笑容。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暖兒到底在哪裡,但好歹不這麼叫人擔心了。

  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眼裡泛起了淚光:“太好了,太好了,還好姑娘沒事。”又一臉羞愧的道:“對不起,老爺、夫人,我不應該丟下姑娘自己回家的。”這是她心裡一個永遠的結,解也解不開。

  “有哪裡對不起的,你一個小丫頭,就是留下也救不了暖兒,頂多再賠上你一個,那又是何苦?我相信暖兒也不會希望這樣的。再說,現在暖兒又沒事,你更是不用自責了。”秀娘溫柔而憐惜地看著無病道。

  這孩子這一段日子也很辛苦吧!都瘦成這個樣了。

  可無病聽了秀娘的話,神情仍是郁郁,不見好轉。

  “別說這些了,這天也不早了,再不回去,都回不去了,快走!”

  秀娘、無病點了點頭,三人踏上夜色往家的方向走去。然而回去時的心情卻已經是完全不同了。

  剛走到路口,喬老二就迎了上來,他原本是打算跟上去的,結果偏巧無病的外婆不知怎麼被無病的娘叫了回去,不在家裡。田溫又病了,他也不能就放著幾個孩子在家裡不管,只急得他一會就出來看看,一會兒就出來地看看,生怕出了啥問題,還好這會兒三個都回來了,讓他松了口氣。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的臉上滿是欣慰。

  平福她們的日子卻是不太好,雖說總算是有了平常的消息,大伙兒高興不已,胃口也好了,吃飯也香了,可她們一眾姑娘不顧勸阻,闖到了前院的處置到底是下來了。

  姝姿園的嬤嬤們也真是狠,竟然把她們一個人一間關在了黑屋子裡足足關了十天才放出來。每天只有一小碗飯,菜也沒有,等出來的時候,平錦扶著含珠的手,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不過,到底是知道了平常的消息,就是被關,她也被關得高興。

  出了黑屋子,幾個姑娘沒有力氣串門子了,休養了好些天,這才恢復過來。

  平錦正准備去平福那裡串串門了,夏嬤嬤卻派人來傳話,說有事要宣布。於是,第二天用過了早膳她們就在夏嬤嬤住的流華院集合了,到了才發覺,不但有她們這些一等姑娘,還有一些住在姝姿園偏院的二、三等姑娘。雖然彼此沒有什麼交集,但在園子裡多少還是碰過面的。

  夏嬤嬤宣布的消息卻叫這些女孩子有些興奮,此時已經進入了冬日,這一年入冬比較早,已經下了一場大雪。從十月起,每月十五,三十兩天,她們會在陳府的留醉園裡擺下桃花擂,遍邀揚州城裡的文人雅士,由眾姑娘出下十道難題,若是有人答對,則姑娘們需為那人表演一個自己精心准備的節目;若是夫人窗—,姑娘們也可任意在場中之一人答應她們一個要求,只要不是無理,該人也不得無故拒絕。至於這十道題目,由何人所出卻是沒有限定,每次擂台前提前五日,眾人將所出之題送至夏嬤嬤處,眾嬤嬤挑選其中最難的十題。這一下,人人都有機會,眾位女孩子自是摩拳擦掌不已,尤其是那些二、三等的女孩子更是明白這個機會是多麼地可貴,能在這些揚州城的貴人面前闖出名號的,那等將來及笄之後自然會有好的出路。眾人都明白這個道理,瞧著彼此的目光就不友善了起來,每個月只有兩次機會,一次只有十題,對這百來人來說,競爭不是一般地大。

  從這一天開始,本來還算祥和的姝姿園裡的氣氛陡然險惡了起來,有走路不知道被誰絆了一腳落下池塘生病的,有吃壞了東西拉肚子拉得不能上場的,有掉下台階崴了腳的,有不知道怎麼一回事身上起了疹子的,平福她們雖然是小心又小心,但也不免中了好幾回招。雖然到目前為止並沒有鬧出人命,但一種陰影時刻籠罩著這些姑娘,她們知道,若是不想倒下,那就只能比別人更強、更狠、更小心。就連最為心慈手軟的平壽,也在查出一個丫頭收了好處給膳食裡加了料時,狠狠地打了二十板子讓華管事領了出去。在不知不覺中,所有的人都在改變,唯一不變的,就是幾個姐妹之間的關系還是一如以往。

  元正琪卻是超級郁悶,前一段日子他不過因為奶奶的生日回了一趟京城,等他再回到揚州城時一切都變了。那個臭丫頭竟然玩起了失蹤。程子墨那個不中用的東西,竟然告訴他聽說那丫頭被賣進青樓了同,害他每個青樓都跑遍了,也沒有找到那丫頭的人。有心想讓程夢幫著問問陳夫人,誰曉得,這陳夫人也玩起了失蹤,不見影子。元正琪的心裡中堅力量提有多憋屈了。

  “一、二、三、四……”

  旁邊倒立在牆邊,玩起五指禪的卻是程子墨,他的心裡不知道有多冤枉,這家伙離開揚州的時候又沒交待他看著那叫什麼平常的,他怎麼曉得那丫頭去哪裡呢?不過是個瘦馬而已,犯得著這麼認真嗎?明明心裡有千萬個冤枉,千萬個理由,可他也不曉得他為什麼在這元正琪面前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他的眼睛一瞪,他就不自覺地按照他的要求在旁邊做起了倒立了。想他也是堂堂陳府的小公子,家中一寶,犯得著湊到這裡犯賤?可不知為何,偏過不了幾天。他的腳步就又跑到這兒來了。他只能在心裡暗暗唾棄自個兒。真是個賤骨頭。

  “一百,一百零一……我不行了,元兄。”程子墨費力地道,明明是嚴冬,他的臉上都流出汗來了。

  “二百下,一下都不能少。”元正琪無動於衷,瞧都懶得瞟他一眼。才二百下都做不出來,窩囊廢。

  他倚在**,蓋著被子,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杯子,裡面裝得是紅紅的葡萄酒,他抿了一口,伸出舌尖舔了舔唇,這味道確實是不錯,早知如此,這回該多帶些回來的。要不,捎信回去讓家裡再派人送些來?這個酒也不是隨便喝得到的,是這回回京從家裡弄的好貨,據說是胡人進貢的,在這揚州可喝不到這麼地道的。那臭丫頭到底去哪裡了呢?一邊喝著美酒,他又陷入了沉思中,將還在牆邊做著倒立的程子墨完全給忘在了一邊。

  突然“咕咚”一聲響,元正琪回過神來,只見程子墨倒在了地上,還滾了同圈。挑了挑眉,提高了聲音:“侍書。”

  “爺。”侍書應聲而回。

  “瞧瞧那個家伙怎麼了?”

  侍書蹲下身子先是拍了拍程子墨的臉,沒有反應;又用手撐開了程子墨的眼皮瞧了瞧,然後報告道:“爺,程公子暈過去了。”

  “真沒用,真是他繡花枕頭。”元正琪不屑地哼了聲。“讓人幫他洗洗,換身衣服,再用馬車送回去吧!”

  “是,爺。”侍書架起了程子墨,又叫了一個人來,一起攙了出去。爺就是嘴硬,明明對這程公子最有好感了,偏每回整得最厲害。這是不是叫愛之深責之切呢?侍書還有心情幽默了一下。

  “姝姿園擺梅花擂台遍邀天下名士較一高低,看花紅柳綠,風流鄉裡誰是第一人?”

  “梅花柬即將發送,持柬者才可進入。”

  ……

  這些消息在揚州城一傳揚開來,整個揚州城裡都沸騰了起來,不,男人想得是在這麼多美人面前顯擺一回才不枉活上這一遭,女人則一個個想到要怎麼看好自家的男人,不要被這些狐狸精勾走了魂去。

  梅花擂台第一期定在十月三十日。

  風流,就在今朝。

  姝醉園的門檻差點被人踏破了,一個個府裡的管家持著老爺、公子的名帖前來,卻鎩羽而歸,此次梅花擂台請柬只發有才人。

  一時揚州紙貴,讀書如雪花般向姝醉園飄來,落魄文人一時也走俏起來,做個槍手也是收入不菲。

  只是,姝醉園又放出消息來:“若有發現送來的詩詞為別人代作,那麼此人將取消資格。”

  此言一出,這股風氣才煞了下來。

  梅花擂台,十月三十夜。

  一時成了揚州城裡最為熱門的話題,男女老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19 PM

本帖最後由 lovelyrose 於 2011-1-3 02:16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十月三十夜

  十月三十夜

  留醉園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或是三兩成群,或是獨自一人,皆是風來斐然之士,個個風姿不俗。

  然而就是在這麼多出眾的人物當中,一襲紅衣的元正琪仍然是其中最為出色之人。他一出

  現在廳裡,但引起眾人驚艷的目光。雖然說周圍著陳府統一綠色婢女服飾的年輕女子個個均是容貌俏麗,各有特色。然而,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仍然多不勝數。不論男女,皆不由自主地或不經意,或偷瞄地將目光掠過他的身上。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或搭話,這位元二公子的脾氣就跟他的容貌一樣,都是少有人及,眾人可不想無瑞惹了這位爺,在大家面前落了面子。

  至於站在他旁邊的程子墨,若說平時,身為這揚州城四大公子之一的他也稱得上的翩翩佳公子一名,自也是眾人注目的焦點,然而往元正琪的身邊一站,立馬成了個跟班的,完全地被忽視掉了。

  “元兄,這邊來。”在大廳裡正中央最前方的一個桌子上的人起身招呼道。面帶溫柔笑意,卻是揚州四大公子中的蘇慕白。

  在他的旁邊,赫然是揚州四大公子的另外兩人黃傾月、陳夢。

  看見了元正琪,黃傾月的眼光卻是一亮,驚喜之色溢於言表,顯然,元正琪的到來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

  元正琪在對著台子正中央的座位上坐下之後,接過黃傾月遞過來的熱茶,吃了一口。又拿起了侍書換過炭之後遞過來的暖爐。才皺了皺了眉道:“怎麼,這回就在大廳裡舉行?這大廳裡中雖說燃起了火盆,冷到是不冷,可他一向不喜歡與這麼多人擠一個地方。

  “這次與上次不同,這的人並不算多,都在廳裡也熱鬧些。再說,來的人大都是想和這些姝姿園的姑娘親近親近,當然是越近越好啊。”蘇慕白倒#了解得很清楚。

  “元兄,怎麼今兒個過來呢?事前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什麼時候回來揚州的?”黃傾月又是詫異又是欣喜,目光不住地在元正琪的面容上流連,前些日子聽說回京城了,他派下人去探過幾次都說沒有回來,什麼時候卻是回來了?那些下人也太不中用了些,連這個消息也沒有探回來。

  元正琪微瞟了黃傾月一眼,嘴角微微一#,#著些調侃,帶著些漫不經心地道:“若是知道黃兄這麼想念爺,爺早就飛奔而回了。”

  明明知道這家伙不過隨便說說,並不上心,但黃傾月還是忍不住欣喜異常。對元正琪並沒有正面回窗‥的問話也毫不在意。

  瞧見黃傾月那傻樣子,蘇慕白心裡只覺得微微的不悅,就算他們比不上元正琪身份尊貴,他好歹也是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的,犯得著對這元正琪這麼巴結嗎?而且這主兒還一臉可有可無的樣子,這個傻瓜。

  陳夢則苦著一張臉,娘給他選的那些小姐,他一個也看不上,求到老祖宗那裡,結果這回老祖宗也占在他這邊了。老祖宗給他下了最後通碟,他要暫時不娶也成,但必須先納一下妾室為他們陳家開枝散葉。

  納妾啊?一堆女人也怪煩的,但如果現在不納一個的話,就得馬上跟娘選的對象訂親。想到要和一個言之無味,要與一個這樣不行,那樣與禮不合,奉行婦子無才便是德的女人終日相對,陳夢便有些不寒而栗。罷了,就按照老祖宗的意思先選一下起碼看得順眼的。朝雲其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如果能納朝雲##倒是好了,不過,如果他說出這個想法,想到爹娘的老祖宗的臉色,算了,他還不想那不孝。最近也得少去找朝雲了,最近老在暗示為她贖身,是得找個時間跟她說明了。她是不可能進他們陳家門的。想到要傷這麼一個美麗、有才情的女子的心,陳夢便有些不忍,但大丈夫該斷就斷,還是不要給人無謂的希望才好,她現在還年輕,總能找到別的歸宿,他這裡是不可能的。雖然喜歡她,但還沒有喜歡到為了她讓爹娘、老祖宗傷心的地步。

  唉,老祖宗是下了最後通碟了,讓他在今兒個這十個姑娘中選一個,還是好好看看吧。畢竟是要相處一輩子的,起碼要看得順眼才行吧。

  程子墨一臉眉飛色舞地把他們出現在這裡陪同陳夢看妾的事大肆宣揚了一番,元正琪看著陳夢那一臉苦瓜臉心中暗爽不已。平常就覺得這家伙過得比自己還風光,現下總算踢到鐵板了。等一下,一定要幫他好好參詳一下才好。

  看到幾個好友一副看笑話兼准備落井下石的樣子,陳夢也只得在心裡暗自搖頭,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元正琪無聊地看著眼前上演的一幕幕,或可愛或嬌艷或清冷的佳人搔姿弄首,百般刁難;而一個個男子不管平時或卑劣或低俗這時卻顯得那麼地風度翩翩竭力賣弄著自己的才華,企圖博得姑娘們好感。這麼一個充斥著男女之間的小伎倆的宴會,他只覺得無聊得透頂,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明明曉得是這樣卻還是隨著程子墨來到了這裡。越瞧越不耐煩,趁著中間的過場,他站了起來,離開了大廳。

  程子墨本欲跟了上去,但卻被他一個拒絕的眼神凍了回來,元正琪就是這樣,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如果是他不願的事,那麼你就最好曉得什麼叫識趣兩個字。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元正琪離開了,除了他之外,留意到元正琪離開的人也不在少數,他實在不是那種可以叫人輕易忽略的人。

  程子墨有眼神有些黯然,和他一樣表現的卻是黃傾月,如果不是還有蘇慕白在,只怕他也要立即告辭了。

  陳夢的臉卻越來越苦,今兒個出來的人一個個倒是不錯,可這些女孩子一個個年紀那麼小,偏還故作女人樣,他實在是沒有太大的興趣啊,好歹像上次老祖宗給他看的那個什麼幽蘭,至少也得有十**,雖然他對那種冰冷的女子沒什麼興趣,不過比起這些,還是那個好些吧!陳夢不由有些後悔上次拒絕得太早了些。為什麼老祖宗非要他在這中間選一個啊。已經出來了九個,他卻一個都沒有興趣,老祖宗已經發話了,若是他再不選,就要給他隨便指定一個了。陳夢只覺得頭都大了。

  他們幾個是心不在焉,不過,別的人可都俱是色授魂消,不知今夕是何夕了,身為男人,就是得有幾個這樣的妾室才叫人生啊。看那容貌多嬌媚,眼神似水,又各有才情,琴棋書畫均略通一二,沒事兒在家裡來個紅袖添香衣讀書,不也是香艷之極的佳話一件?

  “今兒個最後一題,卻是由我們姝姿園的琴仙平福姑娘出的。她出的卻是一個對聯,上聯為;百塔街,黃鐵匠,生紅爐,燒黑炭,冒青煙,閃藍光,淬紫鐵,坐北朝南打東西。”

  聽到這個對聯,下面一片嗡嗡之聲,這個對聯包含了七神顏色、四種方位,眾人一時竟被這個對子給難住了。對聯這個東西,出上聯容易,對下聯卻較難,尤其有些絕對,歷經幾朝幾代無人對人的也不是沒有。但今兒個這個對聯若是對不上來,他們這些揚州文人的臉就給丟盡了。一時眾人絞盡了腦汁,卻還沒有一個人想出答案來。

  平福靜靜地坐在台上,她的面前是她心愛的瑤琴。

  她瞧也沒有瞧底下的眾人一眼,對得上對不上又有什麼關系呢?她對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玩物;她們對於她而言,也不過是個傳揚名聲的工具。不管對不對得出,只要出得夠難,對她而言,就已經是成功了。只有眼前的琴才是最實在的,也只有它才能懂她。比她自己還要懂。

  陳夢瞧著靜靜地坐在台上的好壞個女子,又是她。他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第一次,她險些成了他的師傅;第二次,他險些成了她的師傅,這是第三次的見面,這到底是有緣還是無緣?那個女子的眼神只盯著她面前的瑤琴,一個念頭突然在陳夢的心中升起,若是納她為妾,不是可以每日與她論琴,完成那古琴版《春江花月夜》呢?這個念頭一起,他發覺心中越來越興奮,那個以前自己沒有完成的願望或許真的可以實現也說不定?

  想到這些,他不由站了起來:“我有下聯了。淡水灣,苦農民,戴涼笠,彎酸腰,頂辣日,流鹹汗,砍甜蔗,養妻教子育兒孫。”

  話剛一落,“對得好。”滿堂喝彩起來。

  平福也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陳夢,忍不住皺了皺眉,怎麼是他?她實在對這個男子沒有什麼好感,明知有些遷怒,以前所遇到的事和這個男子關系也不是很大,可是,她實在不怎麼喜歡這種太過隨便的男子。只是,像她這樣的女子,喜歡又怎麼樣?不喜歡又怎麼樣?

  她收回了目光,靜靜地彈起了心中的琴,只有這個,才照了她唯一所擁有的。

  如淒如訴的琴聲在大廳裡飄蕩,這一夜,竟以這一曲作為結束。

  每月十五、三十夜,留醉園裡的梅花擂的名聲漸漸不止是揚州,更是向周圍城#傳揚開來,連來要求參加的信柬如雪花般飛來。

  而姝姿園裡的姑娘的名聲更是如日中天,甚至就連原本只是一些三等姑娘的名字也開始為人所熟知起來,更不用說是平福等原本就名聲著著的人了。

  “文橋,你真考慮好啦?”陳府老太太的臉笑得如同盛開的菊花,陳夢的娘大太太喬氏一向鮮少動容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喜色,這個兒子總算是松口了。納個妾也好,多##個人也利於開枝散葉,如若不是文橋不允,她還想多收幾個呢。

  “嗯。”陳夢點點頭:“不過,正式圓房孫兒還想多等兩年,畢竟她現在年紀還小。”

  “那也是。”老太太點點頭:“不過,既然定下來了,還是要先把人接進府裡來,咱陳府的人可不能再拋頭露面了。”

  “一切均由老太太,太太作主便是。”陳夢順從地道。

  “那我得先挑個良辰吉日才是,這雖是納妾,可咱們府裡也好久沒有熱鬧過了,就趁這個機會大伙兒都樂樂。”老太太也極為高興,她本來生性便愛熱鬧,當下就興致勃勃起來。見老太太高興,喬氏的臉上也露出了少見的笑容。雖然說是兩年後,但好歹也有個盼頭了。這娶妻的事也得加緊進行才是,只是老爺偏不管這事,要不然也不至於讓文橋一個勁往後拖了這麼多年了。

  這個消息由夏嬤嬤通知平福時,平福有些愕然,這實在是太突然了些。從夏嬤嬤那裡出來時她只覺得心亂如麻,原以為和這些姐妹在及笄前還能在這園子裡好好地過幾年,沒想到離別的日子來得這麼快。那個男子竟然會成為自己的良人,她實在是萬萬沒有想到的。這個事怎麼說也不算太糟糕的,平福在心裡安慰自己,那個男人,雖然自己是看不太順眼,總覺得輕佻了些,可在這揚州未婚女子的心目中那可是難得的良人,就是做妾,恐怕也有一大把清白人家的女兒想要嫁進來。自己實在是不算委屈的,可不知為何,平福的心中總有些失落,那些書裡寫的風花雪月的故事,到底是與自己毫不相干的。

  平福一路走著一路想著,只覺得心思從來沒有這麼亂過。嫁人啊,竟然就這麼措手不及地來到了,她竟然是第一個出去的人。

  回到了院子,她吩咐了梅香一句:“我要一個人靜靜,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便將自己一個人關進了屋子裡。

  梅香擔心地瞧站屋子,這可是第一回,一向胸有成竹,鎮定自若的姑娘的臉上出現這麼惶恐不安的神情。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 漸散

  平福足足將自己在屋子裡關了兩天,連飯都只叫人拿進來放在桌上就是。

  平錦來了幾趟,均不得其門而入,只從梅香口裡曉得夏嬤嬤把平福叫了過去,回來就這個樣子了。平常才出事沒多久,現在又輪到平福,平錦的心裡難過不已。

  這天,平錦又來了。

  “梅香,福兒姐姐還是沒有出來嗎?”

  梅香搖了搖頭,這些天姑娘不出來,她們也是急死了。偏又沒有任何辦法。姑娘說不見人就硬是不見人,她們也只能干著急。

  “錦兒妹妹。”

  說話的是平壽,她和平碧兩個也來了。

  平錦搖了搖頭,兩人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失望之色,還沒有出來啊。

  到底是什麼事,竟然讓一向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福兒姐姐如此呢?眾人的心裡滿是擔憂和疑惑。再想不出有什麼事情能叫福兒姐姐如此的。

  “錦兒妹妹,你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平壽問道。她也有讓手下的丫頭們打探打探,可完全就沒有什麼結果。

  平錦也搖了搖頭,她這裡也沒有什麼收獲。

  “我知道了。”平安帶著平康也出現了,她們的臉上的神情十分復雜,似喜似悲,說不出地矛盾。

  “到底是什麼事?”平錦幾個連忙齊聲問。

  平安正准備開口,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平福出現在門口,她的笑容一如既往昔,讓人瞬間冷靜了下來:“都進來吧!我有話跟大家說。”

  眾人魚貫而入。

  平錦望著平福,有滿腔的話要問,一時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平福吩咐梅香給眾人上了茶:“這段時間讓大家擔心了,實在是很抱歉。我這一段時間的心裡也有些亂,當姐姐的倒反而讓眾位妹妹操心,實在是我的不是。”

  “福兒姐姐說這些見外的話干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平錦關心地看著平福,常兒妹妹離開後,她經常來找的就是福兒姐姐,一來二去,現在跟平福的關系倒是極要好。

  “那天夏嬤嬤找我去,跟我說了個消息。現在想想,應該是好消息才對。你們恭喜我吧,我就要被陳府的陳夢公子納為妾室了。”話雖說得如此,平福的嘴角還有著平日的那種笑容,但卻不見喜色。

  除了平安、平康兩個,其他人的心中都滿是震驚,這,實在是太突然了。還不到及笄的時候,怎麼會這麼快?恭喜的話卻是沒有一個人有心情說的。這叫人怎麼說得出口?

  “福兒姐姐……”半天,平錦只說了這一句,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們不恭喜我啊?楊州四大公子的陳夢公子,說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平福的神色卻十分輕松,想了這幾日她也想開了,遲早還不是有這麼一天,比起別人,她其實也是幸運多了,有錢、有勢、有才、有貌,家裡還沒有什麼姬妾,這樣的人就是打著燈籠也難找,不給這樣的人做妾那還想給什麼人做妾?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不過是話本時寫著,幾百年也難得一見的故事,她們這些平凡人就不要奢望了,好好過好現下的日子吧。

  “恭喜福兒姐姐。”平碧首先說道。她卻是腦筋轉得最快的,只是,心下卻有些擔憂,福兒姐姐、常兒妹妹一走,她們在這園子裡的勢力卻是沒有這麼強了,接下來的日子恐怕要精彩了。別人她也管不著,只是壽兒姐姐她卻是不想她受傷害的。除了娘,壽兒姐姐是第一個這麼關心她的人。

  然而平碧說完之後,卻遲遲不見別人開口,平錦張在了幾次口,想要真心地說出“賀喜姐姐”四個字,可話在嘴邊就是說不出來。福兒姐姐,她好捨不得。這一走,大伙兒能再聚在一起的日子恐怕就很難了。

  “福兒姐姐,不能不嫁嗎?”平康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雙眼巴巴地瞧著平福,眼眶裡已經有淚水在轉了。

  頭上一陣熟悉地痛,卻是平安又用手敲了她一下:“說什麼糊塗話,這是大喜事。這麼好的對象,就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你說什麼混賬話?”然後,她的眼裡,卻也一樣霧氣朦朧了起來,她卻故作堅強。

  “福兒姐姐,你以後跟陳夫人好歹也算得上親戚了,到時候記得多照顧一下我們才是。我們這些姐妹笨手笨腳的,可全靠你了。”

  平安想開玩笑,無奈說了出來,卻一個人也笑不出來。

  眼淚止不住地一個個從每個人的眼裡流了出來。

  “瞧你們,明明是喜事,一個個哭什麼。”平福說著,自己卻忍不住用手帕輕掩眼角。“以後我不在了,你們行事要更小心點,待人也不要太善了,壽兒妹妹要切記不可輕信別人,也不要太好心;安兒妹妹我倒不太操心,我不在了,若是有什麼事,你們要都聽安兒妹妹的;錦兒妹妹卻是凡事要多給別人留些余地,不可太過;康兒妹妹別的還好,就是有時太沖動了些,記得凡事要三思而後行;平碧妹妹倒是個不會惹事的,就煩你多照看著壽兒妹妹了。若真是碰到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叫人給我通個氣,姐姐一定為你們設法。只是怕遠水救不了近火,大家伙兒恐怕還是只能靠自己了。”

  平福一個一個叮囑著,只覺得有操不完的心。原以為她會等所有妹妹都離開後再離開的,沒有想到她卻是第二個離開的人。

  離愁別緒在每個人的心裡濃濃泛起,明明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眾人還是全哭成了一個個淚人兒。

  平福也再也說不下去了,抱住了平錦也低泣了起來。這些妹妹,這些年的情份,她真的真的是很捨不得。

  平福出閣的日子卻是在十一月十五,因兩年後才圓房,所以陳府也只是打算府內之人熱鬧一下,卻不對外宴客了,因此,眾人也俱都不能參加。

  眾人這些日子都把自己一些壓箱底的玩意兒掏了出來,打算給平福做嫁妝。嫁到這種大戶人家,手裡起碼得有一些打點下人的,要不日子不會好過到哪裡去。因此,拿出來的俱是一些好東西,起碼不能叫人小瞧了平福。

  就是比不得那些大家小姐,但也不能看起來太窮酸不是?

  平福親自將姑娘們送過來的禮一個個收到箱子裡,這些都是妹妹們的情意,她要全部好好收著。以後,也好做個念想兒。只是,常兒妹妹現在不知在哪裡?她總有一個感覺,有一天,常兒妹妹還是會回來的,只是那時,卻已是物是人非,不知還有幾人還在這裡了。

  還有爹娘,雖然不能讓他們前來觀禮,好歹也得寫信通知一聲,想比娘也是會滿意的,自己總算也嫁了一戶不錯的人家。

  “姑娘,還是我來收吧!”見平福一邊收著,表情卻不是很好,梅香怕她傷感過度,傷了身子反倒不好,忙開口道。

  “不用。”平福推開了她,這些東西,她想自己來。

  醉情樓

  “恭喜陳公子納###為妾。”朝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接著又拿起酒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再祝陳公子生活美滿。”說完又是一飲而盡,還要再倒時,陳夢歎了一口氣,伸手按住了酒壺。

  “別再喝了。”

  “為什麼不喝?這麼大的喜事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正該喝個夠才是。陳公子,你也得喝,讓朝雲也給公子倒上一杯吧。”朝雲已經有些微醉,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卻一個不穩,倒在了陳夢的懷裡,柔情似水的眼眸含著淚水望向陳夢。

  “為什麼是別人?我不可以嗎?”

  “朝雲,不是我也可以是別的更好的人的,外面等著為你贖身讓你進門的人一大堆,何苦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呢?我早就說過,你我是不可能的。”

  “就只是因為你們是詩書傳承不能納個妓女為妾讓人笑話嗎?那也罷了,我不進你陳家的門,只要你常來看看我就好,可你為什麼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

  看到朝雲的樣子,陳夢也是極為不忍,但仍是堅決地道:“若是已有妻妾還經常來這裡也是對她們的不敬,況且,我也耽誤你耽誤得夠久了。就像我剛才說的,若是你願意,我可以為你贖身,你愛回鄉就可以回鄉,愛去哪裡就去哪裡,我卻不會再見你了。若是你不願意,那我也無可奈何,一切由你。等你有了決定,給我消息,這個承諾任何時候都有效,算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朝雲,我走了,以後別再等我,我不會再入醉情樓了。”

  說完,就決然地轉身而去,只留下身後痛徹心扉的哭聲。

  “姑娘,陳公子已經走了,你就別太傷心了。這揚州城裡喜歡姑娘的人多的是,姑娘又何必非陳公子不可呢?”朝雲的貼身丫頭紫衣勸道。

  “不,我就只要他。除了他,我誰也不要。”朝雲抹了抹眼淚,眼睛裡通紅通紅的:“陳夢,你不要想就這麼逃開我。我就不信,你對我一點情意也沒有。”

  姑娘?紫雲看著姑娘,心中有些擔心,姑娘好像不打算善罷甘休的樣子。她打算做些什麼?都到這時候了能有什麼作用?紫衣侍候朝雲的時間久,對這個姑娘的性子極為了解,她是一個愛恨極為強烈的人,因此,她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來。這陳府在揚州可是第一家,若是姑娘闖出了什麼禍事那可怎麼辦才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20 PM

第一百三十七章 花燭夜

  “爺,您來了。”

  梅香見陳夢進來了,趕緊福了一禮。

  平福原本正坐在梳妝台前,梅白幾個正在收拾著東西。見陳夢進來了,平福趕緊起身,梅白幾個則會意地退了出去。

  平福正要給陳夢行禮,陳夢擺了擺手:“在我這裡不用這麼多禮。”說完在椅子上坐下來了。平福趕緊給他倒了一杯茶。

  陳夢瞧平福站在一邊,面上卻有些倦色,顯得極是疲倦,心下有些憐惜,她一個小姑娘今兒也不容易,便柔聲道:“你也坐下吧,別站在這了。”

  平福也確實有些累了,但陳夢不說,她便也只能站著。這會兒見陳夢讓她坐下,自是趕緊坐了,她才不會自找罪受呢。心中卻暗自腹誹:“不是這位爺說現在不用圓房嗎?那這麼晚了過來干嘛。”

  平福也挺奇怪,明明比起有些可惡的人來說這人也不算壞,可不知為何,那個曾欺侮過她的人的樣子長什麼樣她卻一點也不記得了,偏這個人的樣子她卻記得一清二楚。平福心裡暗道,輕浮,嗯,一定是因為這人太輕浮荒唐,竟然連拜一個小姑娘為師的荒唐事也做得出來,所以才印象深刻的。

  陳夢的一杯茶喝得極慢,事實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過來了,過來了卻又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才借著喝茶來掩飾一下。他原本就是家中獨子,也少有跟小姑娘相處的經驗,這些小姑娘自與那種青樓女子不同,他也不曉得該如何對待,太過隨便了也不好,太過嚴肅了也不行。

  可不管怎麼說,這個女子都是他的妾了,他也應該好好待她,而且,還是這麼小,才十三歲的一個小姑娘,若是自己過世的妻子有留下一男半女的話,現在恐怕都有這麼大了,下意識地,他心中對這個小小的名叫平福的妾室便有些憐惜。而且,她是那麼地清瘦。平福的身高卻是較一般女子顯得高興,偏又是那種怎麼吃也不胖的體質,這些天的心情又不怎麼好,今兒個又給陳府的眾位長輩敬茶,一番勞累下來,自是神色有些憔悴。

  等了半天,陳夢老是不開口,平福便故意抬起手來打了個哈欠,表示我很累了,大爺你有話就趕快說吧。

  陳夢看見平福打了個哈欠這才意識到時候已經是不早了,只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事實上連他自個兒為什麼來他也搞不清楚,明明兩年後才圓房,但這大晚上巴巴地跑過來干嘛他也不知道。只是應酬完了,下意識地看見這邊房裡燈亮了就走了過來,想看看她。

  這會兒見平福累了,他便只丟下一句:“明兒個早上一起去太太那裡。”便轉身狼狽地走了。一邊走一邊自個兒也覺得自己的表現實在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成熟不到哪裡去。他也奇怪,明明在別人面前他就從來不會這樣啊,難道是因為以前對平福有所虧欠才這樣?一定是的,他在心裡暗暗地點點頭,下次一定要表現好一點,要不在這個年紀還這麼小的妾室面前老這樣,以後如何有做人夫的威嚴?

  跑來坐了半天,丟下了一句話就跑了,平福正站起身准備送他,他就已經大踏步地沒影了,平福愕然##又有些好笑,這個陳家大公子似乎與自己想象中有些不同呢!平福搖搖頭,嘴角泛起了一絲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微笑。明天,要和自己一起去請安嗎,聽起來似乎還不錯呢!

  一見陳夢離開,梅香幾個丫頭就又進來了,帶過來的東西多,得好好收拾一下。梅香仔細觀察了一下姑娘的表情,卻仍然如同平時一樣,莫測高深,實在看不出端倪,只得放棄了。

  陳夢回到自個兒的房裡,卻看見弄簫在他的房裡走來走去,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見他進來,如蒙大赦。

  “爺,您總算回來了。”

  瞧見弄簫這麼一副不爭氣的樣子,陳夢敲了敲他的頭道:“什麼天大的事急成這樣子?大將之風你就算沒有,好歹是我手下的人,也得有點泰山壓頂不變色的氣度才行吧!”

  “爺,現下可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人命關天啊。你再不去,這命都沒了還啥大將不大將的?”

  人命關天?有這麼嚴重嗎?陳夢有些不以為意。

  看見陳夢這沒個正經的樣子,弄簫急得不得了,這公子爺,沒有啥不好,就是這凡事都不放在心裡,太過吊兒郎當的樣子叫人受不了。這件事不趕快可不行啊。

  “爺,趕快去醉情樓吧。快跟我走。”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拉陳夢,得趕快才行。

  陳夢有些不悅,這弄簫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跟他說了以後不去了嗎?怎麼沒大沒小的?他是知道這小子對那朝雲的婢子紫衣有些意思,可主子的事是他能干涉的嗎?

  “放手,像什麼話。”陳夢將衣袖一甩。

  瞧見陳夢的臉色,弄簫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冒失,主子雖是性情好,但平生最不喜的便是別人干涉他的私事。自個兒怎麼把這一頭忘了。趕忙說道。

  “不是奴才有意冒犯。那紫衣派人傳話說朝雲姑娘割腕自殺了。”

  割腕自殺?陳夢心下一驚:“現在怎麼樣呢?”

  “紫衣沒有說,奴才一聽到這消息就過來找主子了,偏主子又不在。”聽弄笛說是去那邊房裡去了,有心去找,可今天這種日子,他就算心向著紫衣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去,新姨娘不恨死他才怪,因此也只得在這裡等。等得他快急死了還好爺終於回來了。

  陳夢的心裡又是擔心又是憤怒,這朝雲,不都給她說清楚了嗎?這是什麼意思?他可不記得自己曾對她有過什麼承諾,這是上演的哪一出。但不管怎麼樣,現在也得去看看。

  “叫人備車,不,備馬,我們走。”

  “馬已經備好了。”

  兩人連忙匆匆離去。

  “陳公子,你總算來了。”紫衣一見陳夢,眼裡的淚水就掉了下來,姑娘竟然做出了這麼糊塗的事。

  “紫衣,你們姑娘怎麼樣呢?”陳夢焦急地問道。

  “沒事了。大夫說姑娘力氣小,劃得淺,止了血休養幾天便好了。”

  紫衣抹了抹淚:“陳公子這麼邊請。”

  紫衣引著陳夢主僕二人朝朝雲的閨房裡走去,還沒有進去就聽見好大的動靜,怎麼一回事?

  “你這個小賤人,竟然敢給我尋死。老娘花了這麼多錢把你養大你就想這麼一了百了?這麼多男人求著你,老娘還想讓你挑個自個兒中意的,既然你都不替老娘著想。老娘替你著想個屁。明兒個我就叫王老爺過來領你,你要死,到了他家再死。”麗娘滿是憤怒,臉上身上的肥肉那是好一陣抖,好不容易養了棵搖錢樹出來,錢還沒有賺夠,就給她出這種亂子?這回治不了這個小娼婦,以後大家有樣學樣她麗娘怎麼在這揚州城裡混了?

  王老爺,那個老變態?朝雲想到他那個又老又丑又猥瑣的樣子就惡心,聽說他那裡又不行,還想出千百般手段來折磨姑娘,樓裡的姐妹但凡有些法子都不會接他的客,家裡聽說還有悍妻,他納的妾不知死了幾個。給那個老家伙作妾,那還不如讓她去死。

  “嬤嬤,我曉得錯了。不要把我賣給王老爺。”饒是朝雲一向性子烈也有些怕了。

  “你這個小蹄子小娼婦在那裡癡心妄想個什麼不要以為老娘不清楚,也不看看自個兒是個什麼貨色,除了王老爺還有誰肯要你這種破爛貨?你又不像暮雨她們還是清倌有個盼頭,哪個清白人家會納一個破鞋,那不是叫人笑話嗎?你給我老老實實地等著,我明兒個就叫王老爺來領人。”

  聽到這裡陳夢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掀簾子大踏步地走了進去。

  麗娘一見陳夢進來,臉頓時笑開了花:“陳公子來了,朝雲,還不快起來見陳公子?”

  “不必了,讓朝雲歇著吧!”

  “好,還是咱們陳公子會心疼人。我這就下去叫人煮了參湯給我們朝雲送上來。”說完就甩了帕子,一步三搖地下去了。

  “呸”,紫衣啐了一口,剛才對姑娘這樣,一見陳公子來,馬上就換了一個面孔。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再也不見我了嗎?”朝雲一見陳夢,臉上似悲似喜,轉身朝裡面側躺著,背對著陳夢。

  “你都這樣了,我能不來嗎?一會兒我跟嬤嬤說了給你贖身吧。我在城裡給你置個小園子,你自個兒生活吧!”

  “那你呢?”朝雲聽到陳夢的話轉過臉來。

  “你是知道我的個性的,不行就是不行。我生性最是討厭被人脅迫,你看著辦吧!”陳夢的臉上不見笑意,他跟朝雲有幾年的情分,他也不想她過得不好。但她所要的卻是他給不了的,他不做官不致仕已是讓父親寒心了,若是連這家風也不顧,那也太不孝了些。朝雲不僅是青樓女子,甚至還不是清白之身,雖然他心裡不曾看不起她,若是他不是這樣的家世納了她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這樣的人家,是容不得出這樣的笑話的。

  朝雲其實心裡也知道不可能,她也不是一定要進陳家的門,沒有名分也沒有關系,只要陳夢常來看看她就罷了,偏陳夢卻就是不肯。

  “我只問你一句,若我不是青樓女子,還是清白之身,就如同你納那個平福一樣,你是會選她還是會選我?”

  會選誰?陳夢一愣,心裡第一時間浮上來的面孔竟然是平福的面孔,又瞧了瞧朝雲一臉掩飾不住的緊張,罷了:“當然會選你。”

  “既是這樣,那朝雲便聽從公子的安排吧!”朝雲終不再倔強,陳夢的性格她極清楚,若是一味的執拗,只怕反而收到了反效果。現在先這樣吧,出去以後再想辦法。不然,再強下去,讓嬤嬤賣給了王老爺,她想都不敢想。

  “姑娘,參湯來了。”紫衣端著湯過來。

  “既然如此,贖身的事我會叫人辦妥,到時園子的名義是你的,你從良之後,好好找個人嫁了吧!時候也不早了,我回府了。”見朝雲無事,沉默便准備離開了。

  “就當是最後一次,不能陪陪我嗎?”朝雲楚楚可憐地看著陳夢。

  陳明到底有些心軟,罷了,就當是最後一次吧。他便坐了下來,看著紫衣給朝雲參湯,朝雲的臉上浮起了滿足的微笑。

  陳夢的心思卻飛到了平福的身上,答應陪她明兒個早上去見娘的,明兒個一早得早點回去才行。

  一早醒來,平福還有點不知此身在何處的感覺,好半天才意識到這裡不是惜春園,也不是姝姿園而是陳府的琴院了。

  “姑娘起來了,洗把臉吧!”梅妍端著洗臉水進來了。

  “姑娘,今兒個穿這件衣服可好?”梅潔拿著一件水紅繡著繁復花紋的衣裳問道。

  平福皺了皺眉,有些不喜。

  “姑娘還是新人,這穿得喜氣貴氣些太太也會看著喜歡,這件極好。”梅香忙說道。

  平福又何嘗不曉得她們的好意,因此只歎息了一聲便應了。這世上,哪有事事都由得自己作主的,多不過活在別人的眼光中罷了。

  梳洗打扮好了,平福又等了一會,卻見陳夢還沒有出門,這時辰也不早了,得出發了。第一天給太太請安,平福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

  “梅香,你去問一下爺那邊准備得怎麼樣呢?”

  過了一會兒卻見梅香一臉疑惑地回來了:“他們說爺昨兒個夜裡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出去了?這麼大晚上有什麼事出去?昨兒說得好好的轉眼就丟到腦後了。平福只覺心裡一股怒氣。卻又一驚,什麼時候自己竟然會為這一點小事這麼生氣呢?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她的面色卻平靜的很。

  “既是如此,那我們自個兒走吧!叫個人給我們帶路也就成了。”

  梅香找了一個小丫頭帶路,經過一個花園時,耳邊卻傳來一陣議論聲。

  “聽說沒有,夢大爺昨兒個夜裡還去了朝雲姑娘那裡呢!聽說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平福的身子一僵,她們在說些什麼?

  

第一百三十八章 偷竊事件

  “那這樣新姨娘不是太可憐了些?”

  “那夢大爺說兩年後圓房難道是因為這朝雲姑娘?”

  “不會還要想法子把她接進來吧!”

  “接進來不可能,咱們是什麼樣的大家,老太太太太哪裡會讓這種女人進門,不過,在外面弄個園子養起來倒是可能,聽說幾個爺都是這麼做的。”

  ……

  “你們這些小蹄子不好好做事瞎說些什麼,再這麼嘴碎小心我撕了你們的嘴。”

  又傳來一聲厲喝,估計是個管事的,接著就沒有聲息了。

  “姑娘。”梅香擔心地瞧著平福。

  平福忍下心底滿腹的怒意和酸澀,原來這就是他昨兒個夜裡出去到了今兒個早上還不回來的原因?

  “我們走吧!”平福的表情一絲一毫也沒變,倒叫帶路的那個小丫頭心裡對這個姨娘有了番敬畏之心,這個姨娘有些不同尋常呢!要是一般的女子聽到了這些話,多少總會有些表示的。

  此時,陳夢卻正在回來的路上。

  “你這個小子是不是皮癢了,不是跟你說過今兒個讓你早點叫我的嗎?怎麼這麼晚了才叫。”要不是看他從小跟自個兒一起長大的情分,陳夢真恨不得一鞭子朝他身上揮去。

  弄簫也是無奈,他也想早點兒叫爺起來好不好,偏給那紫衣纏住了,他原本就對那紫衣有些意思,哪裡好硬來,這一弄就耽誤了些時辰。可到底也不算太晚啊,不知這爺在急些個什麼。

  陳夢的馬騎得飛快,還好一大清早,街上也沒有什麼人,他一到大門前不等馬停好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

  嚇得弄簫心肝一陣亂跳:“我的爺,千萬小心些。”

  陳夢卻把韁繩一甩,小跑步地往娘住的長青院沖去。

  急得弄簫直跳腳:“等等小的,爺。”忙又吩咐門房:“這馬就麻煩幫忙牽到馬廄裡一下了。”說完,追著陳夢而去。

  待快沖到喬氏的院子前,便看到平福正帶著兩個丫頭過來了。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後面的弄簫追得急,差點跟陳夢撞上了。忙強行住了腳。

  剛才好像有鬼追命似的趕得這麼急,這會兒又跟沒事人兒似的開始踱起步來了。走近一看,那不好像是新姨娘嗎?旁邊的那個丫頭他昨天倒是見過的。

  “姑娘,爺來了。”梅香小聲地說道,面上有些喜色,看來爺還是在意姑娘的,要不然也不會專門在這裡等著了。

  平福也早就瞧見了,到底還曉得回來。心裡不知為何有些高興。

  “爺。”平福帶頭給陳夢請安,這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的。

  “嗯,你來了。一起進去吧。”

  陳夢點了點頭,這作派倒是干脆,當先踏著步子進去了,平福則跟在他的後頭。

  兒子昨兒個夜裡去了醉情樓的事喬氏也知道心下有些惱怒,這平日裡也就罷了,反正家裡沒個人去去也無妨,現下有人了還去那地方荒唐。不由在心裡考慮,要不要早些給兒子和平福圓了房?也免得兒子老往外跑。

  “太太,大爺和福姨娘來了。”

  聽說兒子和平福一起來,喬氏的面上便有些高興了。還好,看來兒子對這個妾室還是有心的,這樣便好辦了,慢慢總能讓他把心收回來,這老往青樓跑也不是件好事。

  “請太太安。”

  陳夢和平福給喬氏見了禮,喬氏趕忙讓陳夢坐下。又讓平福給陳夢的爹陳常松的幾個妾室春姨娘、嬌姨娘、環姨娘見了禮。她們也是一早過來給喬氏請安的。

  “以後平福你就不用每天都過來了。讓夢兒帶著你在園子裡多轉轉,底下的奴才若是有不聽使喚的便給夢兒還是我說,不必害羞不敢說。這大家大戶的,有些奴才仗著有些體面,看主子好性兒的,倒有欺到主子頭上的。”

  平福自是一一應了。

  春姨娘、嬌姨娘、環姨娘幾個沒有子嗣,因此同喬氏之間也算和睦,見喬氏待平福這麼好,只有環姨娘撇了撇嘴,不過也沒有說什麼。

  “對了,夢兒你明兒個就不要出去了。你清姑姑捎了信給老太太,說她最近收了遠房的親戚的女兒作養女,入了陳家族譜,這回要帶回來給老太太和各位長輩瞧瞧及與各位兄弟姐妹見禮。你明兒個與平福也跟著我去吧。”

  清姑姑收了養女?陳夢一愣,然後點點頭,他與清姑姑一向關系極好,要不上次也不會輕易答應去給她當什麼評判了。只是這種消息,怎麼從來不曾聽清姑姑說起?這個姑姑一向眼光卻高,被她看上的姑娘估計差不了哪裡去。

  清姑姑,難道是夫人?這個時候收了養女?

  常兒妹妹失蹤了?剛進姝姿園時常兒妹妹被莫名其妙的監禁。平福心時轉過無數個念頭。或許?她的心裡有了個大膽猜測,可自己也覺得似乎是不大可能,卻抑制不住心底的期盼,這事兒若是真的,該多好啊。

  回到了自個兒的院子,平福跟陳夢道了聲別,便准備回自個兒的房裡了。

  “等一下。”

  聽到了聲音,平福疑惑地回過頭,還有什麼事嗎?

  陳夢完全是下意識地叫住了平福,等平福回過頭,迎視著她清流的眸子,他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忙知之中倒真給他想起宗來。

  “那春江花月夜的古琴譜我也曾經弄過一份,有沒有興趣看看?”

  聽到這話,平福的眼中卻是一亮,難得的露出了好奇之色。

  這是陳夢第一回自平福的臉上看到如此明顯的情緒,心中也有些得意。

  “跟我來書房吧!”

  平福嘴角含笑,示意梅香幾個先回房裡收拾,自個兒則跟陳夢朝書房走去。一會兒,書房裡就傳來琮琮的琴聲,和一個男子低沉、女子輕柔地敘敘低語。

  “姑娘,不好了。”平錦正在練舞,含珠卻急急忙忙地沖了進來。

  “什麼事?”平錦不悅地皺起眉,她在練舞時最討厭別人來打擾了。

  “四姑娘和錦書姑娘吵起來了。”

  壽兒姐姐那丫頭會跟人吵架?平錦簡直不敢相信,卻知道事關重大,連性子最好的壽兒姐姐都會跟人吵起來,那得是什麼事啊?

  平錦一邊換衣一邊問含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聽說似乎是錦書姑娘找到平壽姑娘的院子,說是她手下一個叫香靈的小丫頭偷了她的什麼東西,鬧著要搜香靈的屋子呢。”

  香靈?平錦眼前閃過那個膽小的影子,不可能,那個香靈不可能有膽子作出這種事來。得趕快去才行,福兒姐姐走了沒幾天,這些人就開始沉不住氣呢?這回被人壓住了,以後要找回來可就難了。

  她一穿好衣裳就撩起裙角,飛快地往平壽的院子裡飛奔而去。

  果然見院門口圍了一大堆人。

  “平壽妹妹是什麼意思?你這是要包庇小偷啦?”錦書的口氣咄咄逼人。

  “別血口噴人,香靈不會偷東西的。”平壽怒視著錦書。

  “那既然如此,妹妹為何不敢讓姐姐搜上一搜,若是搜不出來,那姐姐就給妹妹和香靈賠禮道歉。”錦書步步緊逼。

  “你——”平壽的胸口喘氣喘得厲害,有心想反駁,但她一向少與人爭執,竟一時詞窮,說不出話來。

  “沒什麼證據憑什麼搜屋子,你是什麼東西!又不是園子裡的管事,有哪個權力搜別人的屋子?”平錦終於擠了進去。

  “錦兒妹妹。”看見平錦來了,平壽如獲救星,她實在是不善於這些爭吵之事。

  “喔,幫忙的人來了,難道我錦書會怕不成?”說話間,錦書那邊也來了好幾個,盈#、#人幾個都來了。

  “難道你們想硬來不成?”平錦柳眉一豎,厲聲問道。

  “若是能好好的來當然不硬來了,若是平壽妹妹堅決不允,那少不得也得得罪了。”

  平錦心下也有些著急,平安她們怎麼還不來?她們這邊現下人少,這若是硬拼也真是拼不過。

  錦書顯然也曉得這個理兒,不欲多做糾纏:“給我搜。”

  她手下的一個婆子便帶著人就想往裡面沖。

  “哪個敢?”平錦一急之下,沖著那領頭的婆子就是一個巴掌。“哪個敢來撒野?”

  平錦的潑辣倒是這些人沒有想到的,那個婆子本就是領頭的,她一被打,其余的一些小丫頭一時就愣在那裡了。

  “犯什麼傻,你們這麼多人還怕她一個,給我上。”錦書著急地道。

  “不好了,姑娘。”錦書院子裡一個小丫頭沖了過來:“平安、平壽兩位姑娘帶著人沖到咱們院子裡了,說是她們姑娘的一個手鐲被咱們院子裡的人給偷了,這會兒正在搜院子呢。”

  “什麼。”錦書又驚又怒。

  “壽兒姐姐,我來了。”

  錦書轉過頭一瞧,平碧竟然帶著自己院子裡的人和平錦院子裡的人都來了。原來她一來見勢頭不好,便立馬回去將兩個院子的人全喊齊了,比陣仗,她們也不差。

  錦書一見這個模樣,就曉得今兒個討不到好去,又想到平安、平康正在搜自己的院子,哪裡沉得住氣:“今兒個算你們狠。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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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27 PM

本帖最後由 lovelyrose 於 2011-1-3 02:16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九章 偷竊事件(二)

  一場風波總算過去了,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院子門給我封死,壽兒姐姐,查查香靈的屋子裡有沒有什麼不是她的東西。錦兒姐姐,你帶著人去幫幫安兒姐姐她們吧!免得她們吃虧,這裡有我。”平碧說道。

  平錦有點驚奇地瞧了瞧平碧,第一回真心地說道:“做得好!”

  說完就帶著人離去了。

  錦兒姐姐竟然誇獎自己了,平碧的心裡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喜悅,這還是第一次被錦兒姐姐稱贊,以前都不怎麼搭理她的。

  “關門,我今天倒要看看,這院子裡有哪些人吃了雄心豹子膽給我搗鬼?”

  這邊暫且不提,錦書的院子裡正熱鬧。

  錦書回到院子裡時,平安、平康兩個正坐在院子裡,院子裡剩下的一些下丫頭則乖乖地站在她們兩個的面前,看得錦書是一陣惱火。

  “妹妹們這是什麼意思?”錦書質問道。

  “姐姐回來了,妹妹這有一件事兒讓姐姐作主呢!”平安一臉悲憤的表情迎了上來。

  “作主?”這是哪一出戲?

  “好教姐姐得知,昨兒個,妹妹院子裡的草兒去我那裡了,結果今兒個妹妹的一副手鐲便不見了。妹妹將自個兒的院子都搜遍了,可也找不到。這才想起姐姐院子裡的這個奴才,曾到了妹妹那裡。妹妹便趕過來了。誰曉得姐姐不在,偏這對鐲子是妹妹過世的娘留給妹妹的念想,妹妹擔心這一打草驚蛇,萬一她將這鐲子砸了或拿出去賣了,那可就找不到了。便也只得冒然行事了。若是找不到,便當妹妹冤枉了她,自會與姐姐賠罪,沒想到,還真給我找到了這鐲子。姐姐你看如今如何是好?”

  “草兒。”錦書喝道。

  草兒的臉色發白,這對鐲子的確是她拿的,但她並不曉得這是平安的啊,這明明她在園子裡頭撿的,可眼下哪裡說得清呢?這種貴重之物,明明撿到了也應該交上去的,這一看就是哪位姑娘的東西,可她偏一時被貪心所蒙蔽藏了下來,誰曉得竟引來這天大禍事。

  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滿面驚惶得道。

  “姑娘,這鐲子真不是奴婢偷的,是奴婢有一次在園子裡撿到的。奴婢就是由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偷平安姑娘的東西啊。請姑娘相信奴婢。”

  竟然真是她拿的?錦書在心暗恨。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可是,草兒服侍他啊多年,她的性子她很清楚,不是手腳不干淨的人。恐怕早就落到別人的陷阱裡頭了。要不然,怎麼一找一個准呢?她算計平壽沒有算計到,倒是被人算計了。錦書肚子裡一肚子的火,抬腿就踢了草兒一腳:“下作的東西,眼皮子這麼淺,一點子好東西都看不得。”

  草兒挨了一腳,也不敢分辨,只在一邊哆嗦地哭著,錦書看著又有些心軟,這個丫頭跟了自己也有些年了,萬一真落了個偷竊的罪名,送到華管事那邊去了,可是會被打二十個板子再找人販子賣出去的。這丫頭一向辦事出力又忠心,換了一個丫頭未必有她這麼能干。

  錦書轉頭朝平安笑了笑:“平安妹妹,如今看來,這件事恐怕也是誤會一場,恐怕是有人偷了妹妹的鐲子企圖害人,偏給草兒這笨丫頭趕上了。她只是一時貪心而已,也就沒啥別的大錯。姐姐的鐲子既是找回來,還是不要與她計較了吧!”

  “安兒姐姐。”卻是平錦帶著人趕到了。

  平安看平錦的神色,便曉得平壽那邊是沒有什麼事兒了。便也不為己甚。

  “如此看來,恐怕是有人在挑撥咱們姐妹之間的關系。要不然事兒哪有這麼湊巧,如此說來,倒是妹妹我魯莽了。在這裡給姐姐陪個不是了。草兒也受委屈了。只是,這鐲子就算是撿到了,也該上交才是,如何能私自留下呢?這鐲子一看便知道應是園子中的哪位姑娘之物。這次是碰到了妹妹好說話,若是別人,可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的。”

  平安說完了話,帶了鐲子,就與錦書告了辭,帶著一大隊人馬退出了錦書的院子,錦書忍著滿肚子氣送了。待平安她們走後,錦書氣得又踢了草兒幾腳。

  “叫你下回還敢亂拿東西。”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

  草兒也不敢躲,只得不斷地求饒。

  “安兒姐姐,還好你出了這一招,要不然這件事還真不能這麼輕易地解決了。”平錦佩服得說道,剛才如果不是安兒姐姐帶人殺到了這裡,平碧妹妹又帶了一大群人趕到,今兒個的事還真難說。

  “哪裡是我的功勞,都是福兒姐姐的安排。”平安卻是笑道。

  “福兒姐姐?”平錦一臉驚訝。

  “我也是福兒姐姐離去前跟我說我才知道的。原來福兒姐姐早已在各個院子裡都已布了一些局,若是每月人惹上我們便罷了,若是有人出手對付我們,這些便派上用場了。”平安心裡也又是佩服又是感激。她一向懶惰,躲在福兒姐姐羽翼下生活,現在才知道福兒姐姐為了她們這些妹妹操了多大的心。現下福兒姐姐不在,壽兒姐姐也不是個有心計的,這個擔子也得該她挑起來才是了。

  平錦聽了也是心中暗暗震動,福兒姐姐竟然連這些都早已為她們准備好,這是多久之前就有的謀算啊。以後,自個兒也不能只一味地只在那裡死練舞了,福兒姐姐不在,她們更應該小心才是了。

  平壽院子裡還真搜出了一些東西,被搜出的丫頭連連喊冤,卻仍被平碧叫婆子掌了幾個巴掌,這第一次便算了,若再有下次,直接叫華管事賣了:“連自己的屋子幾時多出了些東西也不知道,還差點連累姑娘,有什麼好冤的。”這些東西到底是誰放到那丫頭那裡的卻終是沒有查出,但這一次的事件好歹也給她們敲了敲警鍾,想必這些丫頭以後行事會更加謹慎小心一些,因此也不能說毫無用處就是了。

  待處理完這些,平碧便安慰了一下平壽就回自個兒院子裡了。

  “今兒個你倒表現得不錯嘛!真是姐妹情深啊。什麼時候你竟然變得這麼多情起來了?真不像你。”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響起,卻是平如。

  平碧卻毫不吃驚:“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或許,像我們這樣的人也會有那麼點子熱血吧。”

  聽了平碧的回答,平如沉默了好一會兒:“恭喜,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好事一件吧。”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找我來由什麼事?”平碧一邊卸著耳環,一邊問道。

  “我就不能過來純聊會子天嗎?”平如嘟噥了一句,隨後道:“我讓你替我注意琳琅姐妹,你這兒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

  “你也真夠沒用的,這麼大好的機會,你也不曉得利用?”

  “什麼機會?”平如急切地問道,她一直都在留意琳琅姐妹,但如今的她們可不像過去那麼好對付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什麼好機會。

  “簫公子。”

  平碧吐出了三字就不肯多說了,平如的眼睛卻閃閃發光了起來。

  “錦書失敗了啊?鬧了這麼大的動靜反被人給倒打一耙。”說話的人有些幸災樂禍。

  “不過,這麼看來,就是平福走了,這平安也不是好惹的。她們一伙兒的力量還是不小。我們還要對付她們嗎?”說話的卻是如眉。

  “罷了,既然她們還有這實力,不動也罷。原本也沒有太大的必要去對付她們,不過是反正也不費什麼勁順便踩踩倒也無妨,現下還是算了吧。鬧得太厲害了,嬤嬤那裡也不好交代。”和如眉說話的赫然是平琳。

  她們兩個卻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一起。

  “那我們的目標是換成誰呢?”

  “這次的梅花擂除了平壽,我們先看看誰最好對付吧。我們就從她那裡下手。”

  這件事情過後,姝姿園裡雖仍是暗潮洶湧,但暫時卻都沒有波及到這平錦幾個的身上了,這些姑娘的手段叫別人也不敢再輕易下手,一時她們的日子又恢復原來的平靜。

  “娘,我們這就要回去了嗎?”說話的人卻是平常,她是真有些不捨這個地方,這一段平靜的日子實在過得很快樂。

  “嗯,我們走吧!下次有機會再來就是了。”陳夫人的表情卻是淡淡的,似乎並不以為意。

  “把昱兒一個人留在這裡不帶他回去真的好嗎?”想到離開時昱兒一臉可憐巴巴的表情,平常心裡就是一陣疼痛。

  “大夫說了,他最好還是在安靜的地方呆著比較好。暖兒,我們走吧!以後來的機會多的是。但你的地方不在這裡。這回回去,你要學的東西很多,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才是。”

  “是的,娘。”

  “走吧!”兩個及無災一上車,陳夫人就吩咐了車夫,似乎不想在這裡多呆一秒似的,然而,隱現的淚光卻洩露了她真正的意思,其實她也是如此地不捨。

  馬車駛動,留下一地灰塵,這段世外桃源般的日子,終究是如此的短暫。

  “昱兒,進去吧!”紅婆婆慈祥地看著昱兒。

  “我捨不得暖兒姐姐和娘。什麼時候我才可以跟她們一起住啊?”都怪這不爭氣的身子,昱兒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麼討厭這個孱弱的身子。

  “昱兒天天吃藥,多吃飯菜,自然而然就會好的。到時候就可以回城跟夫人和姑娘一起生活了。”紅婆婆安慰他道。

  “嗯。”昱兒用力地點點頭,他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回到娘和暖兒姐姐的身邊,大伙兒一起好好地過日子。


  
第一百四十章 表妹來了

  “姑奶奶和表小姐來了。”有僕人前來稟告道。

  “快,快,讓她們快進來,我也許久沒有見到清兒那丫頭了。”老太太笑容滿面,顯得極為高興。

  坐在老太太下首的姑奶奶陳如蘭不干了:“老祖宗,女兒這麼多年了才回來一次也不見老祖宗這麼高興,清妹妹這才不過個把月不見,您就這樣,女兒不依。”

  見到娘親這樣,她的兩個女兒畢瑤仙、畢瑤環在一邊掩著嘴笑。

  “都多大的人了,女兒都這麼大了,還好意思在娘面前撒嬌也不害羞。也不知道畢女婿如何受得了你?”老太太瞧著這女兒愛嬌的樣子心裡卻是十分地高興,這個女兒都這麼大了還能保持這份開朗的性子,顯見畢女婿待她那是極好的。

  “老祖宗,你是不知道爹和娘他們兩個人啊,老是在我們面前秀恩愛,肉麻死了。我們都不好意思了,偏他們兩個卻不以為意。老祖宗得好好說說娘,他們不怕給人看,我們還怕長針眼呢!”畢碧環當下告起狀來,惹得陳如蘭雙頰飛紅。

  “這孩子口沒遮攔的,這種事能拿到外面說的嗎?”話中###,眼中的神色卻不見嚴厲反而有著隱隱地炫耀之色。

  大太太喬氏、二太太王氏、三太太秦氏聽了這話心裡卻都有些不愉,丈夫寵愛你是你家的事,犯得著拿到外面來現嗎?大老爺有三個妾室,二老爺也有兩個妾室,三老爺也納了一個,跟元配感情卻都不太好,因此,聽到這話均覺得十分刺耳。在老太太面前卻也不好表示什麼,臉上雖仍是笑著,仔細去看,卻都笑得有些僵硬。

  “蘭妹妹和妹夫的感情也真讓人羨慕啊,只是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唉,這沒有兒子終是一個禍患啊。”

  二太太王氏故作關心地道,卻讓陳如蘭變了顏色。

  這件事始終是她的心頭的一根刺,雖是丈夫對她百般溫柔,但她總是有這一片陰影。婆婆已經來信跟老爺說了好幾次要他另納妾室,雖然過去一直拒絕,但婆婆馬上就要進京來了,到時恐怕不會再讓丈夫這麼敷衍,到時候可怎麼辦才好?想到要把丈夫的寵愛分割一半出去,她就滿心不願。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變得有些蒼白了。

  畢瑤仙、畢瑤環聽到此話,看向二太太的眼光就都有些不友善起來,畢瑤仙還好,好歹年紀大些,還沉得住氣,畢瑤環卻准備反唇相譏了。畢瑤仙曉得妹妹的脾氣,趕緊拉了下她,搖了搖頭。雖然王氏說得惡毒,但她們作為小輩在長輩面前失禮了到時就是她們的不是了。#####忍了。兩個人擔心地看著陳如蘭。

  王氏這一番話一說,喬氏的心裡雖也覺得解氣,但面上卻不敢顯示了出來。二弟妹這一說雖然解了氣,恐怕在老太太面前討不了好。難怪老太太不喜歡這二弟妹,她這張不會說話的嘴就是最大的原因。

  站在喬氏後面的平福卻不管她們這些人的勾心斗角,眼神一個勁兒地朝門那邊瞧去,那個表小姐真會是自己所想象中的人嗎?

  陳夢原本跟二叔家的雪嬌妹妹、三叔家的雪慧妹妹,以及姑姑家的瑤仙、瑤環兩個妹妹都在老祖宗旁邊坐著,他的眼神卻不自覺地老往平福這邊跑,見她一個勁兒地盯著門口,難道清姑姑收的養女是她認識的人?

  簾子終於掀起來了,一個通報聲響了起來:“清姑奶奶帶表小姐到。”

  陳夫人帶著個身著藍衣的人兒走了進來。

  眾人不由都抬頭打量了起來。

  臉似圓月,膚如凝脂,發黑如綢,嘴角帶笑,酒渦如娘,雖是美貌,卻並不張揚,整個人就如同春風般怡人,一身藍衣,簡單中透著莊重,#簪子一瞧便是極好,做工也精細,眾人不由地俱都心生好感。

  老太太瞧了一眼,也笑了起來,清丫頭倒頗有點魄力,這樣不知道有沒有回報的買賣也敢做?其實她這些子女中,要說這能干和魄力,倒是沒有一個能及得上她的,要不他們陳府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只能龜縮在揚州這一個地方了,身為女子卻是可惜了。

  陳夢看著這女子不由有些發怔,這女子,若是沒有認錯的話,不是那個和平福一起的叫平常的女孩子嘛?雖然只見過這女孩子有限的幾面,可這個女孩子給人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些,叫人很難忘記。她居然成了清姑姑的女兒,他的表妹?

  “來,平常,見過老祖宗和各位伯母、姨母。”陳夫人卻面不改色,只笑著對著平常說道。

  “是,娘。”平常應了一聲,盈盈下拜。

  “平常見過老祖宗、各位伯母、姨母。”

  “好,好,過來這兒,見見你的大表哥和各位表姐妹吧。”老祖宗笑著朝平常招手,平常回頭看了看陳夫人,待她點頭才朝著陳夢他們這邊走來。

  “這是你大表哥陳夢。”待兩人見過禮後,又指著另外四個女孩兒道:“這四個都是你的一些表姐妹們,你們自個兒招呼一下,看看誰###。”

  幾個年輕女孩兒見了又來個同齡的姐妹倒是頗為歡喜,##陣後,畢瑤環便笑著道:“平常妹妹卻是最小的了。看來以後我這最小的位置卻是得讓出來了。不過,老祖宗可不許喜新忘舊喔。要最疼環兒才是。”

  “好,好,你們都是老祖宗的乖孫女,都疼。”又道:“你二叔家和三叔家還有幾個表哥,卻都不在家,改天有空再見吧。”

  “是。”平常忙起身應了。

  陳夫人也已經在陳如蘭旁邊坐下了,兩個人不知說了些什麼,倒像是極開心的樣子,陳如蘭先前的郁悶樣子倒都不見了。

  暖兒在幾個姐妹間坐下來了,一邊敘著話,一邊隨意瞧了過去,卻一眼看見了福兒姐姐正站在大太太喬氏的身後。不由大吃了一驚,這是怎麼一回事?福兒姐姐怎麼會站在那裡?暖兒的眼裡滿是疑惑和震驚。

  平福自是瞧見了暖兒的神色,朝她點頭一笑,嚇著常兒妹妹了嗎!不過,她何嘗又不是嚇著自己了呢?雖是有些心理准備,可真見事情真如自己所想時,還是有些受沖擊的。

  她的心中滿是歡喜,還好,常兒妹妹一切都好。

  暖兒雖不知福兒姐姐為何會在這裡,但她的心裡也滿是喜悅,恨不得能立即跟福兒姐姐說上幾句,無奈現下人多,實在不是敘話的好時機,只能見機行事了。

  “平常,平常。”王氏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有些疑惑地笑道:“這名字怎麼就這麼熟悉呢?哦,對了,前些日子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叫什麼玉觀音的姑娘不也就是叫平常的嗎?”

  聽到這話,平福心中一沉。

  陳夫人卻若無其事地笑道:“二嫂卻是說對了,這個平常就是那個平常。”仿佛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似的。

  其余人卻臉上滿是震驚,這個平常就是那個平常?雪嬌、雪慧兩個看著平常的眼光有些佩服和好奇,瑤仙、瑤環兩個卻坐得離平常遠了些。目光有些輕鄙,這樣身份的人怎麼可以跟她們坐在一起?

  二太太王氏最先道:“清妹妹你不是發瘋了吧?這麼多女孩子,你收養哪個不好?干嘛非要收一個瘦馬做養女呢?這不是敗壞咱們陳府的名聲嗎?”

  陳夫人的臉沉了下來:“二嫂這話卻是說得過分了。名聲###揚州城有哪個的名聲會比我們平常好?二嫂這話傳出去,恐怕光唾沫洇子就可以把你淹死。”

  “可是……”王氏還要說話,老太太卻開口了。

  “收誰做養女是清兒自個兒的事。而且,如此有善心的姑娘就算清兒不這麼做我也會這麼做的。這件事不許再提了。既是清兒的女兒,就是我們陳府的表小姐。以後,不論上下均得以禮相待,若是我再聽誰拿什麼瘦馬說事,我第一個就繞不了她。”老太太掃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眼神中滿是警告。

  既然老太太都這麼說了,其他的人就是心中還有些不服,但也不敢再多說了。這老太太的話在陳府就跟聖旨差不離了,老太太一發話,大伙兒就都不敢說半句反對的話了。於是,眾人就像剛才那一出沒有發生過的,繼續地聊著說著。

  “妹妹真的就是那個玉觀音平常姑娘?”陳雪嬌一臉稀罕地看著平常,當時聽到這個姑娘的事跡時,她就極為佩服,沒有想到今兒個竟能見到真人。所以平常不太愛對人說話的她,倒是稀奇地主動搭起了話。

  平常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

  陳雪嬌還待跟平常搭話,卻瞧見王氏的眼光如厲刃一樣看向她來,她不禁害怕地抖了一抖。這個嫡母她一向是極為害怕的,因此,便停下了話頭。

  陳雪慧只友善地朝平常笑了笑,畢瑤仙、畢瑤環卻坐得離平常遠遠的,瞧也不瞧她一眼,態度與剛才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平福擔心地看向平常,卻見她朝自己眨了眨眼睛,神情仍是一片平和,平福便放心了。這個妹妹性格一向最好,不是那種喜歡鑽牛角尖的人,比這難聽一百倍的話她們又不是沒有聽過?如果會把這一點言語放在心上,那她們能活到現在才怪。

  在老太太這裡敘完話,眾人便各回各處了,陳夫人和平常也留在陳府了。陳夫人和那陳如蘭關系本來就好,這回要好好聊聊,因此平常也就跟著留了下來。她們住在了陳府用來待客的一處聽濤閣裡。

  出了老太太院裡,平福有些不捨,還沒有跟常兒妹妹說一句話呢!

  “太太,我想帶平福熟悉熟悉這裡的情形,我們就不這麼快回去了。”陳夢瞧著平福的神情,她很想跟那個平常說話吧。於是開口對喬氏說道。

  看來兒子對這平福挺中意呢,他們兩個感情好喬氏自是樂意,便帶著隨行的丫頭先走了。

  陳夫人正跟著陳如蘭朝她院子裡走,瞧見平福停在那兒###是為了什麼。於是對著平常吩咐道:“我要先去你蘭姨那裡坐坐,你去請你大表哥順路帶你去聽濤閣吧。”

  “是,娘。”平常感激地朝陳夫人一笑,便朝平福那邊走去。

  “妹妹似乎很疼這個養女嘛!”陳如蘭一臉研究地看著陳夫人。她們倆個從小就好,她卻是知道這個妹妹並不是那種多情的人,怎麼會對一個瘦馬這麼好呢?有問題。

  “我的個性你是知道的,瞞得過別人卻是瞞不過你,是,沒有好處的事不會做的,這平常我確是有大用處。”陳夫人倒也很是爽快,並不隱瞞陳如蘭。

  “我有時真是羨慕你,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能達到目的。哪像我?”說到這裡,陳如蘭的神色有絲黯然。

  “你有哪裡不好的?妹夫對你也夠好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如今像妹夫這樣的也算是難得了。”陳夫人有些羨慕地道,如果老爺能活著他們肯定也是別人羨慕的一對,偏老爺命短,只留下他們孤兒寡母。

  陳如蘭苦笑一聲:“你只看到我風光,哪曉得我的難處,我到現在還一個兒子沒有生下,婆婆的意見已經很大了。幾次說要給老爺納妾都被老爺推了。這回婆婆打算親自上京了,恐怕這回很難躲過去了。”

  聽聞此言,陳夫人一歎,清官也難斷家務事,這種事,的確很難處理。

  “常兒妹妹。”

  “福兒姐姐。”

  平常、平福兩個手握著手,恍如隔世。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問,卻一時又不知從何問起。

  這些日子你都去哪裡了?怎麼成了陳夫人的女兒?過得可好?

  福兒姐姐你怎麼會站在大伯母的身後?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陳府?其他姐妹呢?大家可好?

  ……

  然而,或許是想問得太多,兩個人只是就這樣互望著彼此,卻不發言。

  陳夢瞧著她們這樣子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只得打斷了她們:“不如我們去聽濤閣裡慢慢說吧!反正離這兒也不是很遠。”

  平常、平福兩個默默地點了點頭,便跟著陳夢來到聽濤閣。

  知道她們兩個肯定有許多話想說,將人送到了之後陳夢便告辭了。

  只留下平常、平福兩個人在房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27 PM

第一百四十一章 姐妹重逢

    陳夢一離開,平常就忍不住撲進了平福的懷裡,像個終於回到了家的孩子,平福緊緊地抱住著她,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欣慰,太好了,平常妹妹終於回來了。雖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整日見面,但如今這樣卻是更好了。她們兩個緊緊地抱在一起,一句話也不說,只有通過這樣肢體的緊密相觸才能表達她們內心的情感。、

  “大姑娘、姑娘喝茶。”

  還是無災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沉默。

  平福這才放開了平常,將無災招致眼前來拉著她的手:“好丫頭,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無災連連搖頭,當說得是什麼話?與姑娘在一起她只覺得開心,哪裡辛苦了?

  “照顧姑娘本來就是奴婢應該做的,什麼辛不辛苦的,大姑娘快別說了,喝點熱茶吧,剛從外邊進來也冷壞了吧!”

  平福這才放開了無災的手,端起了茶杯,氤氳的熱氣升騰,在這寒冷的冬日越發讓人覺得溫暖。

  “倒兩杯茶做什麼,我又不渴。不如你自個兒喝了吧。”平常剛才在老太太哪裡無人跟她說話,偏偏呆了許久,她無聊便更喝了幾杯,結果獨自竟有些撐了,這會兒卻是喝不下去了。

  “我不冷。”平常還在抗議,說了一句瞧見無災的眼色便把話吞到了嘴裡。

  “福兒姐姐可不要學我,太寵丫頭了就快寵出一個娘來了。”

  不過,還是咕噥了這麼一句,話雖是這麼說的,可平常的嘴角卻滿是笑意,以前無病在她面前的時候後比較多,倒沒發覺原來無災比無病還囉嗦,而且,管起人來才不管你是不是主子,奴婢不聽她的,她還會耍脾氣幾天不理人呢!

  平福看著一主一僕的互動,卻忍不住笑意,有人這麼疼平常,她也放心多了,以前她就看無災是個伶俐丫頭,雖有些小性子,但也不比無病差。有時候真忍不住羨慕平常,怎麼就讓她得了這麼幾個貼心的丫頭呢?她的梅香幾個卻是不及的。

  這時,無災又把火盆端了過來,讓平常和平福兩個烤烤手,表情還有些不滿。

  “著暖手爐子沒有帶過來,也只能用這個先將就一下了。”

  “這樣就極好了,無災你不用管我們,自個兒收拾完了就去歇著吧!天氣怪冷的,這明濤閣裡雖燒了火盆,但到底還是有些冷。你身子弱,炕上呆著去吧。免得受了涼,到時候又咳嗽。”平常開始趕人了。

  “對啊,你不用管我們,我和你給你就只說說話兒,口渴了自會倒茶,你歇著去吧。”平福也同聲道。

  見兩個姑娘都這麼說,而且東西也就是收拾得差不多了,無災也不堅持。這天一冷,她確實覺得辛苦些。

  “那我就去裡間歇了,姑娘們有什麼事就叫奴婢。”

  “知道了,快去吧。”

  待無災離去後,兩人的心情也平靜了一些,不像剛開始那麼激動了,這才慢慢地敘起別情來。

  說完平常離開姝姿園之後的種種事情之後,兩人都唏噓不已,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兩人卻均已經走向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平福擔心地問:“你吃了陳夫人的毒藥,感覺怎麼樣?可有什麼不妥的?”

  “沒事,感覺不到和平日有什麼不同。”看見平福擔心的眼神,平常安慰道:“夫人她給我吃這個藥不過是怕我不聽她的話不好好照顧昱兒罷了。昱兒真的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他的。這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這麼算起來夫人其實付出的更多,我還找夫人要了一萬兩銀子呢。姐姐你看要怎麼用才好呢?”

  只是,陳夫人為什麼對常兒妹妹的出身毫不避諱呢?平福有些想不通。雖然常兒妹妹在揚州的名氣是大,可真正見過常兒妹妹的人卻不算是很多,若是陳夫人堅決否認,別人也是不會深究才對。看來,陳夫人仍然是打算把常兒妹妹給別人作妾,因此名聲傳揚開來才能招來更多的選擇。也難怪會選擇平常了。一般容貌才氣高的人性格必有特殊之處,極難掌握,搞不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而陳夫人卻需要一個能讓她信任的人,而像常兒妹妹這樣性格的人的話,卻是不會過河拆橋的。如此說來,平福也不知是常兒妹妹的幸運還是不幸了。能擺脫身為瘦馬的低賤身份自是極好,可按陳夫人的意圖,為常兒妹妹選的對象恐怕定是位位高權重之輩,那樣的夫家,恐怕日子更不好過吧!這些念頭在平福的腦海裡紛紛轉轉,她能為常兒妹妹做些什麼呢?

  “嗯,我想用這一萬兩銀子為爹娘和弟弟安排一個衣食無憂的下半生。為他們置上幾百畝地,租給別人種田,他們只用收租就好。剩下的銀子就存在錢莊,若是有個什麼急用,也不用擔心了。這樣就是我不在他們的身邊,好歹也不用太擔心了。”平常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爹娘也從來沒有做過別的營生,讓他們做別的沾上什麼是非了倒是麻煩,還不如安安心心的收收租,過點安生日子的好。

  平福聽了暗暗點頭,幾百畝地倒也不是太多也不是太扎眼,而且也不容易惹上什麼是非,若再有陳夫人幫忙照拂一下,倒也出不了什麼事。如此甚好。常兒妹妹果然是越發出息了,想的主意也是越來越妥當,雖然略微保守了一番,但是安全第一,出不了亂子就是。原也不指望能賺多少錢的,只要夠用便好。錢這東西,也不是越多越好的。

  說到這裡,平福便將平常飛爹娘也搬來揚州一事與她說了,聽得平常又是高興又是擔心。爹娘拋下鄉下的家來道揚州城裡自然是為自己的,只是,來了卻也不是輕易能見上一面的。不過,好歹能想辦法通個聲息就是。

  “福兒姐姐,你跟錦兒姐姐她們還有聯系嗎?也得想個法子給她們報個平安才是。”

  “這個路子我卻是想好了。如今咱們都不在姝姿園了,也不好聯系上。我出園子時就跟她們說好了,每隔幾天,我便會牌梅香幾個出去買些東西,借機將信送到無病那,到時她們那邊叫人去取,有什麼事也可以寫在信上放無病那裡,梅香也會乘機帶回來就是。如此傷人是慢了些,但好歹也不至於斷了聯系就是。”

  “還是福兒姐姐你想得周到。對了,無憂呢?也跟姐姐過來了嗎?”

  “無憂我托給平安了。這邊一個姨娘只能有四個大丫頭,我不好帶她過來。怎麼啦,想接她到身邊啦?”

  “嗯,改天給夫人說一聲把她接過來吧。我不在,錦兒姐姐沒有給她氣受吧,這件事兒也實在跟她沒有關系的。”平常擔心地問道。

  “剛開始卻是受了些氣,你也知道錦兒妹妹的脾氣的,哪裡是好說話的?不過有我攔著也不至於太過分就是了。”

  “你早些把她接過來也好,這手裡用慣了的,到底比那些生人要信得過些。我看那丫頭對你的感情其實很深,聽丫頭們說連晚上做夢也會不時叫你的名字呢。都不是那種沒有情義的。無病、無憂兩個呢?要把她們叫回來嗎?我看無病那丫頭的意思,若你讓她回來她恐怕也是極願意的,無憂若不是無災×讓她去,恐怕那時就要隨你去的。”

  “還是不要了。都是些傻丫頭。”平常的眼裡有些欣喜也有些傷感,他們如此對她,她心裡自是高興的,可好不容易把自個兒的日子過好了,又何必走回頭路呢?

  “聽你說無病家裡現在也好了,無愁也由文大娘照顧著。這有親人照顧總比給人做丫頭強些。我回來的事還煩姐姐幫我設法通知我爹娘一下,至於無病和無愁兩個還是不要讓她們曉得的好,免得又平白生些事。”

  “如此也好。”平福也點點頭,照她的想法是希望將這兩個丫頭也再叫回來的,畢竟她們跟了常兒這麼久,起碼忠心是不成問題的,無病能干,無愁力氣又大,多少總派得上用場,有幾個自己的人在身邊也好過再重新培養人,但也曉得平常的脾氣考慮別人卻是多過自己的,也只有算了。

  “你寫封信給我吧,明兒個我就讓梅香出去一趟。”

  平常正准備動筆,一個丫頭卻掀了簾子進來:“平常姑娘,清姑奶奶請你去四姑奶奶那兒去用晚膳。”

  “好了,煩你跑了一趟。我馬上就去。你先回吧。”

  “是,姑娘。”

  那小丫頭退了下去,平福也站了起來:“你寫好之後再給我吧。我住在琴院。”

  “好的,我送福兒姐姐出去吧!”平常也站了起來。

  “咱們姐妹之間哪用得著這麼客氣?你快點准備吧,我自去便是了。”平福搖搖手制止了平常,一個人朝外面走去。

  剛出聽濤閣卻看見梅香也提著一個燈籠向這邊行來,看到平福欣喜不已:“姑娘,天晚了,大爺讓我來接你。”

  “嗯,我們回去吧!”

  “姑娘,你今兒個似乎特別高興啊。”

  “是嗎?”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音 訊

  “夫人。”無病拿了一封信遞給了秀娘。

  “這是?”秀娘有些疑惑,誰會給她寫信啊?

  “是大姑娘,與姑娘極好的,大約想問候一下夫人吧。”無病笑著道,姑娘不在,難得打姑娘還有這份心。

  秀娘拿著信一字一句地讀著,先前面色還十分平靜,越讀表情卻越是復雜,訝異、驚喜、擔心,高興,收好了信,忍不住拭了拭眼淚。

  “夫人,發生什麼事呢?”無病大吃一驚,夫人並不是個尋常無知的婦人,除了剛開始得知姑娘不知去向時曾經哭過,不論是去姝姿園打鬧還是與夏嬤嬤的對談均表現出不凡的風度,讓她頗為敬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夫人如此失態?

  “不,沒有什麼,只是這信中提起了暖兒,我一時有些傷心罷了。對了,平福已經給陳府的大公子納為妾室了。真為她高興。”秀娘解釋道。

  原來如此,無病這才釋然。

  “對了,無病,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一會兒再回來啊。”

  對無病交代了一聲,秀娘便匆匆出門了,那封信給她順手收進了袖子裡。

  無病見狀又有些懷疑起來,如果那封信真如夫人所說,為什麼夫人會這麼匆忙地出門而去呢?這件事似乎是還有些不尋常。這封信裡究竟寫了些什麼?夫人為什麼不願意告訴她呢?無病左想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孩子他爹。”

  田成正在無病的爹喬老二的店裡跟他聊著天兒,袖子雖然不用為生計發愁,但一天到晚無所事事,也讓人十分難受。他便讓喬老二幫忙參詳參詳,看有什麼事兒是他能做的。見秀娘過來他有些訝異,孩子他娘一向性喜安靜,不太喜歡出門的。

  “有什麼事嗎?”這一看,看秀娘的神情也別於平時,田成緊張地問道。

  “嗯,是有點事。我們回家去說吧。”

  田成便跟喬老二告辭了一句,便匆匆忙忙地跟著秀娘回家去了。

  “孩子他爹,你快看。”秀娘把信塞給田成。

  田成哭笑不得,他是認識幾個字,可說到看信,還是有些勉強。秀娘瞧見田成的表情,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激動之下竟然犯了這種錯誤。

  “孩子他爹,暖兒來信了,暖兒來信了啊。”

  一聽此話,田成的表現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是真的?”

  “真的,我認識,是暖兒的字沒錯。她上次回家不是還代我寫了封信嗎?是真的是暖兒的筆跡。”秀娘又哭又笑,真的是暖兒,暖兒果然沒事啊。

  田成拿著手裡的信,明明看得懂的字沒有幾個,可他還是一字一字仔細地辨認著,找出一個認識的字就開心不已。別的字他不認識的多,可最開始的電腦和落款的女兒暖兒幾個字他還是認識的。

  “好,好。”田成高興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還是抑制不下激動的心情。最後,他將秀娘一把抱了起來,在屋子裡轉起了圈圈。可秀娘趕緊捶著他的肩:“快放我下來,你瘋了你。”田成還是把她轉了好幾個圈這才把她放在了地上,又一個勁地搓著雙手。

  “暖兒沒事了,還被陳夫人收做養女。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秀娘看著丈夫的那傻帽樣兒,心裡覺得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又想起一事來,趕緊囑咐田成道。

  “這件事兒暫時還是別讓我爸知道,暖兒說了,我爸已經出來了,就讓她在外邊好好過日子,不要讓她再摻和進去了。”

  “那也好,就聽暖兒的。”田成連連點頭,現在恐怕讓他做什麼他也不會說個不字。他將信交給秀娘,一個勁兒地催促起來。

  “來,來,來,快好好地跟我把這封信讀一讀,暖兒究竟說了些什麼?”

  他實在是太想知道暖兒都寫了些什麼了。唉,都怪自個兒識字不多,是不是也得學的多認些字了,要不然每回暖兒寫回來的信都不能親自看了,而且,如果能親自給暖兒寫回信該多好啊。有些話,他又不想讓秀娘知道,讓秀娘代寫,說點悄悄話也不成。田成在心裡暗暗打算。

  秀娘便從頭開始念了起來。

  待秀娘的聲音落下,無病忍住滿心的激動,退了開去。

  姑娘沒事了。

  她已是淚流滿面。太好了,姑娘不但沒事了,還沒有怪她,還這麼地關心她。實在是太好了。可是,姑娘怎麼可以瞞著她呢?姑娘可知道這段時間她是多麼地懊悔,多麼地自責,若是早知道會這麼地難受,她寧願同姑娘一起去受苦去。

  既然姑娘已經回來了,那無病便再也不離開姑娘了。從此,姑娘在哪裡她便在哪裡。

  無病暗暗下定決心,得去找無愁一趟了。

  “姑娘,這是大姑娘傳過來的信。”含珠將信遞給平錦。

  平錦接過了信,趕忙拆了看了起來。著還是福兒姐姐到陳府後的第一封信,也不知道她在那邊過得可好?

  看著看著,她的眼睛越睜越大,嘴角的笑意越來越燦爛,天啊,原來是這麼回事,還害得她們一個個擔心了這麼久,那個常兒妹妹,真該打。

  “快,含珠,把三位姑娘她們全都請過來。說我這裡有重大消息,若是一刻鍾之內趕不到,可別怪我不叫她們知道了。”

  含珠走了之後,平錦在屋子裡拿著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就知道,常兒妹妹不會有事的。我就知道。不過,那陳夫人怎麼看都有些陰險,收養常兒妹妹也未必有什麼好意,我得提醒常兒妹妹要小心些才是。對了,常兒妹妹離去時也沒帶多少東西走,剩下的也得給她送過去才是。特別是她那些寶貝書,當時沒有全帶走,肯定可惜,還好我都給她收好了……”平錦在那裡又想這又想那,一時只覺得需要准備的東西可真多。

  “平錦,到底是什麼重大消息把我們叫來?若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可要走了。”平安、平康兩個一到,平康就滿臉挑釁地道。

  “常兒妹妹的消息,你說重不重大?”平錦的臉上滿是得意,把手上的信晃了幾晃。

  “常兒妹妹?”這幾字一入平康的腦海,她立即嚷著道:“快給我瞧瞧。”伸手便要去搶平錦手上的信,平錦哪裡會讓她輕易得手,一收手就將信藏到了懷裡。

  平康沖上來就要搜平錦的身,平錦則拼命抵抗,兩人鬧得不可開交。

  平安本來找了張椅子歪了,聽到平錦的話也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本來微帶睡意的眼也睜了開來。是常兒妹妹的消息?

  “錦兒姐姐、康兒姐姐,你們這好似在干什麼?”平碧一進門就瞧見這一出好戲,這兩位姐姐又為了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在這兒鬧了起來啊。

  平壽接口道:“平碧妹妹你別管她們,哪天不這樣她們渾身上下就都不舒服了。”

  “你們兩個別再鬧了,平康,讓平錦把話說清楚,常兒妹妹究竟怎麼了?”情急之下,平安直接喊起了她們兩個的名字。

  “又不是我想鬧的,還不是她先賣關子不說我才急的。”平康嘟囔了一句,到底還是住了手。

  “是常兒妹妹的親筆信,你們一起看看吧。”說完,平錦掏出了藏在懷裡的信交給了平壽,其他人則一起湊了上來。

  “真是太好了,常兒妹妹沒事兒。”平壽看完,覺得自己有些虛脫,就近在一個椅子上坐了下來。

  其他人的臉上也滿是喜悅,平康更是高興得一個勁兒道:“太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去見常兒妹妹吧。找個借口咱們跟常兒妹妹約好了一起見個面吧!”

  “你這個家伙的腦袋有時候真讓人懷疑你是不是三歲孩童,常兒妹妹現在的身份哪裡好跟我們見面啊?好歹是富有人家的概念小姐了,老是跟我們扯在一起對她的名聲不好。那些大家大戶的概念也不容易接受她。”平錦瞪了平康一眼,這個家伙也太不曉事了些,只是說出這些話的平錦,情緒也有些低落,雖是想到了這些問題,可從前的好妹妹卻再難見上一面仍然叫她心中難過不已,不過,能知道常兒安好,這邊已經足夠了。

  “喔,是這樣啊。”聽到平錦的話,平康的臉上有些黯然:“安兒姐姐,平錦的話對嗎?那我們以後也不能見常兒妹妹了嗎?”

  瞧見平康的神情,平安有些不忍,但有些事卻是早些知道的好,要不然不論是對常兒妹妹海華絲對康兒妹妹都不是好事。

  “錦兒妹妹說得對。常兒妹妹心中的身份不同了,若是跟我們在一起給別人曉得了,恐怕那些大家大戶的小姐就更不容易接納她了。原本常兒妹妹的出身就容易被別人瞧不起,好不容易她能脫離這個身份,有個良人身份,咱們還是不要耽誤了她才是。真關心她,像這樣通通信不也很好的嗎?或許陳夫人哪天參加陳府的什麼宴會帶上我們,或許也就有可能見上一面。”

  平壽的心裡也極不好受,卻還是強顏歡笑地道:“不管怎麼說常兒妹妹也算是有一條好出路了,咱們該為她高興才是。像咱們這樣身份的,能有常兒妹妹這個福氣的可不多。就是以後不能見面,只要她過得好,那也沒有什麼了。”

  剛得知平常消息的高興勁全跑沒了,想到明明就是咫尺,卻仍然不能見面,大家的情緒便有些低落起來。妹妹好好的姐妹,卻還是不得不分開了,下一個,離開的又會是誰呢?

  “大級別這樣,這樣是日子咱們應該歡喜才對。福兒姐姐、常兒妹妹也都算是有了好出路了,咱麼就為她們慶祝一番才是。”平安見大伙兒全部陷入了悲傷之中,趕忙剔出來一個主意。

  “是,真應該好好慶祝一下,今兒個咱麼不醉不歸。”平錦首先響應道。對常兒妹妹的牽掛總算可以暫時放下了,卻又為姐妹不能相見而難夠不已,她想要什麼東西暫時麻醉一下自己來面對常兒妹妹再也不能回來的事實。

  “好,不醉無歸。”平康這回倒是沒有跟平錦唱反調,反而大聲贊同。

  “好。”平壽今兒個也放開了,就讓她放肆一回吧。明兒個,她再好好收拾心情,面對常兒妹妹再也不能回來的事實

  平碧只點了點頭,壽兒姐姐在這裡,她自會陪著她。

  這一天,幾個功能頭一回喝得酩酊大醉而歸,福兒姐姐離開了,常兒妹妹也離開了,是不是,她們終歸只能一個個地離開,為什麼姐妹就不能長久地相處在一起呢?人生,為什麼總是充滿著這樣那樣的無奈。雖然小小年紀的她們,早已經嘗過許多滋味,然而,每一次的別離卻並不會因為已有經驗而悲傷減少一些。

  “二姑娘,奴婢來了。”無憂忐忑不安地站在平錦的面前,自從姑娘走後,二姑娘對她除了罵還是罵,讓她不要出現在她面前,所以她總是避著她的。這回卻主動要見她了。無憂不記恨二姑娘罵她,對功能和無災的思念以及對自我厭棄以及讓她後悔得不得了,二姑娘罵她反而讓她心裡好受一些。

  “常兒妹妹的事你也知道了,對吧。”今兒個的平錦卻很是和氣。

  “是,奴婢知道了。”說到了這事兒,無憂的臉上也現出真心的笑容,實在是是太好了,功能是好人有好報啊。

  “常兒妹妹可能要接你回去。我罵你的事你回去了一個字兒都不准給我提起,要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別以為你回常兒妹妹那裡去了我就沒法子了。”平錦嚴聲警告道。她可不想讓常兒妹妹知道她欺負了她的丫頭,雖然常兒妹妹不會生她的氣,但她就是不願意她知道。

  “是,二姑娘,奴婢不會說的。”無憂點點頭。二姑娘也是真心對她們姑娘好,她才不會跟姑娘告訴呢!

  平錦滿意得點點頭:“好了,你洗去吧。常兒妹妹說會跟陳夫人說好接你回去的,你回去收拾一下,做好准備。”

  無憂應了聲是,但退了下去。

  就要出這個屋子裡時,突然聽到一句:“其實也不怪你,是我遷怒了。”

  無憂回過頭,卻見平錦背對著她,無憂的嘴角不由的泛起一絲笑,退了下去。原來,二姑娘也不是真的怪她啊。只是,她自己卻無法不怪自己。

  不過,這一切都沒有關系了,要賠罪,要彌補,等到了姑娘那裡再說吧。

  無憂的心裡滿是輕松,過往的一切不如意都成了過眼雲煙,不復存在。

  天,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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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28 PM

本帖最後由 lovelyrose 於 2011-1-3 02:17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三章 身 分

  這一天,雪下得很大,無災起床時,已是積了尺許的雪了。到處均是白茫茫的一片,看起來說不是的漂亮,卻也冷得驚人,讓人不怎麼想出門。

  她們已經在這聽濤閣裡住了許多天了,陳夫人和那陳府的陳如蘭四姑奶奶關系極好,看樣子,似乎還要繼續住下去似地。不夠,這樣好事了平常和平福,兩個天天沒事兒就聚在一起,好像又回到了剛入惜春園時的那段美好的沒有任何負擔的日子。

  無災給平常打了水洗了臉,又服侍她梳頭。姑娘一向對自己要求極嚴,即使是這麼冷的天也不讓自己多賴一會兒床,說這種事一旦養成習慣要改卻是難了。

  “姑娘,今兒個還去大姑娘那裡嗎?雪有些大呢!”無災正給平常梳著頭,好不容易完成了卻總覺得不太順眼,左看、右看,這頭還是無憂妹妹梳得好些,饒是無災一向要強,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嗯,一會兒用過早膳看一會子書在過去,今兒個天冷,讓福兒姐姐多休息一會兒。”平常笑著點點頭,跟福兒姐姐還有好些話沒有說呢!

  這時,敲門聲響起,平常和無災對望一眼,這麼冷的天會有誰這麼一大早就過來呢?

  無災過去開了門,來人進了門,取了斗篷,抖了抖衣服上的雪——卻是陳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宵月。這回跟著陳夫人一起來這裡的兩個大丫頭中的一個。

  “宵月姐姐,快過來烤烤手吧,這天兒怪冷的。”平常招呼道。

  “給姑娘請安。”宵月先過去給平常請了個安,這才在無災拿過來的凳子上坐下,就著火盆烤手,今兒個也實在太冷了些,若是在別處她也不會如此放肆,但平常姑娘的好性子她是曉得的,也不是那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因此,她也就難得的享受一下了。

  “宵月姐姐過來可是要有什麼吩咐?”平常一邊將手伸進了袖子裡,一邊問道。

  “嗯,夫人說讓姑娘過去,一起用早膳,怕是有什麼話要說。”宵月烤著火,×暖和,這天氣,一出門真是冷得嚇人,還是在屋子裡好。

  “好,我馬上就好。姐姐稍等一會兒,我這就跟姐姐過去。”衣裳套好,無災有拿了鐲子給平常戴上,雖然姑娘不大喜歡戴這些東西,但這到底在別人家做客,還是打扮得莊重些,才不至於被別人看不起。平常也曉得她的心思,也順從地戴上了。

  整理完畢,平常又披上了襯了皮毛的斗篷,無災給她戴好了帽子。宵月這時也已經又重新穿戴好,在一旁候著了。

  兩個邊辭了無災,向陳夫人的屋子走去。

  一出門,寒風就撲面而來,刺得人骨子裡都有些發寒。還好平常的衣裳穿得也不少,倒還好。

  這雪下得真大,一片一片,像鵝毛似地,看得極為清楚,平常伸出手去,接了一片在手上,白色的雪落在平常晶瑩剔透的手上,竟是相映成輝,說不出的美麗。

  宵月一時也看出了神,沒有催促。

  平常姑娘的容貌雖不算絕頂,著皮膚卻是少有人及,就是這潔白的雪花與她相比,也不過在伯仲之間罷了,難道是雪做成的人兒。尤其是那白中透出的粉,更讓人看來就忍不住心生喜愛。再加上笑靨如花,酒窩如釀,這樣的姑娘,真的是,打心眼裡喜愛。不像有些姑娘,美則美矣,卻只讓人看來心生嫉妒,欲毀之而後快。

  平常姑娘的美卻是讓人不忍心破壞,只想好好地呵護的。

  陳夫人也是住在聽濤閣,平常她們住在西廂,陳夫人卻是住在正屋。聽濤閣雖不算太大,但從西廂走到正屋也有幾步路。

  “宵月姐姐,娘這麼早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兒嗎?不會只是單為了和我用早膳吧!”

  平常邊欣賞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跟宵月閒聊著。前些年的時候在這樣的天氣裡還和錦兒姐姐她們打了雪仗的,現下大概是沒有這個可能了,這麼好的雪,卻是有些浪費了。其實堆個雪人也是不錯的,只是到底在別人的地方,一個大姑娘玩這些,未免讓人覺得有些不莊重了。平常在心裡暗暗可惜。若是在自個兒的院子就好了。

  這回陳夫人帶來她回來卻不是回到姝景園,而是回了陳夫人真正的家,那個陳夫人的丈夫、陳夫人和昱兒曾經一起生活過的地方,只是現在卻只有陳夫人一個人在了。昱兒身體不好,暫時也不在這兒住,而是在郊外清靜的小院子裡靜養,所以陳夫人也很久沒有回去了。雖說陳夫人認了她平常為女兒,但除了在人前,在平常的心裡還是下意識地將她的稱為陳夫人,平常並不討厭陳夫人,甚至是有些感激,親近的,只是,在平常的心裡,自己唯一的娘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生了自己養育著自己的秀娘。

  聽說陳老爺生前是獨子,老太爺和老夫人也過世了,因此,那園子並不是很大。只有三個院子。陳夫人住在清院,還有個芷院和芬院。一個是准備給昱兒長大以後住的,一個是待客的。現下便讓平常住了芷院。這個院子比起平常以前所住的無花苑自是小得多,平常卻很喜歡。小的房子倒是讓人的心更安穩些。若是在芷院裡,自個兒就能喝無災兩個一起好好玩一下了吧!若是無災大概只能在一旁加油鼓勁罷了這個時候,平常就想起了無愁那個丫頭,若是她在的話,恐怕玩得比自己更瘋吧!無愁是不可能了,那這回要不要順便跟夫人提一下呢?把無憂接回來吧。平常在心裡暗暗作著盤算。

  平常的問話似乎毫不經意,但宵月卻一時有些猶豫了。若是別人問起這話,她是想都不想不會理睬的。可平常姑娘卻讓她覺得那種純粹應付的話有些說不出口,似乎讓她失望讓人的心裡極為不忍似地。宵月的心裡暗暗警覺,自個對這平常姑娘未免太厚一些,若是給夫人知道了,恐怕會極不高興的。夫人之所以這麼信任她,就是因為她從來都是不偏不倚,不站在任何人的那一邊,只聽夫人一人的話。若是失去了這一點。恐怕她會在夫人的面前失寵是遲早的事了。看來以後還是要跟平常姑娘保持一點距離,平常姑娘實在太容易叫人不知不覺地放松了戒心了,這絕對不是好事兒。

  “夫人自有夫人的打算,我們這做奴婢的卻是不知的。姑娘還是到時候問夫人吧!

  宵月仍是用以前一樣的公式化的口氣說道,但只有她內心才知道,她是費了多大的勁才說出這一番話。

  聽到了宵月的回話,平常卻是不以為意,反而抱歉地朝宵月笑笑:“抱歉,是平常冒昧了,不該讓姐姐為難的。下次平常不會再這樣了。”

  平常心裡暗暗怪自己,都是這雪景太漂亮了些,要不然怎麼會忘記了宵月姐姐的立場問出這叫人為難的話來呢?下次可得注意才是。

  聽到平常的話,宵月久久不語,半天才道:“姑娘是姑娘,不必對婢子們說抱歉的。”

  她的腳步慢了下來,跟平常拉開了幾步距離,就像是一個合格婢子走在主子的後面。一時的放松已叫她做出了許多平時不會做的事,她不能再這樣了,必須跟姑娘保持距離了,宵月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自己是夫人的奴婢,這是一輩子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只是幾步路而已,卻又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這樣的距離才是安全的。宵月知道。

  平常敏感地感覺到了宵月的變化,她的嘴角卻仍帶著微笑。仿佛什麼也不知道似的。

  見平常和宵月兩個過來,兩個小丫頭立即打起了簾子,並向裡面通報。

  “姑娘來了。”

  平常一進們,寒意便如潮水般褪去,自有丫頭上來為她去了斗篷,拿去放著。

  “平常來了,快過來吃些熱粥,廚房裡剛端上來,熱乎著呢!”陳夫人在裡面叫道。

  “是,娘。”

  平常進了裡間,給陳夫人請了安這才在陳夫人旁邊的位置上坐下。自有丫頭們又奉上水給她洗的、漱口。洗漱畢,平常這才拿起筷子。

  斯斯文文地嘗起了陳夫人給她夾的菜,不時也把自個兒覺得好吃的夾給陳夫人,兩人你來我往,話雖是沒有幾句,但也顯得溫情脈脈。

  一旁服侍的丫頭看了也不覺暗暗點頭,這個表姑娘的出身已經在下人裡傳開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看這姑娘的行事,卻是極是大家風范,禮儀、言談絲毫不出錯兒,倒是有姑娘小姐的做派。難怪會給陳夫人看上眼了,真是好命啊。也有些丫頭仍然不服氣地,一個勁兒地盯著平常的一舉一動,就盼出個什麼錯兒,也好私下裡說個笑兒,這土雞總是土雞,總變不成真正的鳳凰。可一直到這頓飯借宿,卻也不曾發現過什麼錯兒。生生就似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大家小姐似的。不像有些小家小戶出的,見不得市面。對她們這些丫頭們的服侍極為自在,面對各色的目光也不以為意。而且,這陳夫人和她的感情似乎也是極好,到叫這些丫頭不至於瞧輕於她了,這清姑奶奶的厲害她們是都曉得的。

  飯畢,陳夫人便揮退了她們,倒叫她們一陣失望,沒有逮到個錯兒,少了能說事的樂子。

  待她們全都退下了,陳夫人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些,平常卻似沒有看到似的。

  “平常,你可知我今兒個為何一早就要叫你來這兒?”陳夫人往榻上走去,這屋子裡沒有別人,平常忙上前扶著她,拿了靠枕讓她靠著。

  “娘,平常不知。請娘指教。”

  “平常,你可曉得自個兒現在的身份。”陳夫人問道。

  “曉得。”平常心中一凜,到底還是來了。福兒姐姐已經提醒於她了,她自個兒又何嘗不明白,她也不是那個初進城的什麼也不懂的小丫頭了。然而心裡卻總只想著能多聚一會兒也是好的,現在,終於到頭了。平常心裡滿是不捨,這幾年的時光,就是有這些姐妹相伴才能在如此繁重的功課中仍有許多美好的時光,到底還是要一個人來面對了。

  陳夫人瞧見平常通透的眼,那眼裡沒有不甘,也沒有認命,只有明白和理解以及決心。有些到嘴的狠話便說不出口了,這孩子,說她不夠聰明,偏有時候又想得透徹,不像一些笨人不說謝狠話便明白不了。

  可說她聰明,她卻非要等到她說出口的這時候,不肯自己先行一步。癡兒啊,她喜歡平常這份多情和明白以及平和的性子,這也是選擇她的原因之一,可有時候卻又懷疑這樣一個孩子真能達到她的心願嗎?但既然開始了,那便也只有走下去了。她陳夫人,從來都不是 賭不起的人。

  “既然曉得了,以後就多和雪嬌、雪慧及遙仙、遙環她們親近,平福那裡少去一些。至於平錦她們,你就忘了吧!”

  “是,娘。”平常應了一聲,低下了頭,只覺得眼中一片濕意,她卻拼命忍住,這不算什麼,答應了娘,現在又答應了福兒姐姐,即使一個人也要過得好好地,等有一天,總有一天,她們又可以像以前一樣再聚在一起的,甚至比以前還要好。福兒姐姐現在不也是一個人了嗎?福兒姐姐可以,她也一定可以,等到那一天的到來。

  再抬起頭來,平常的臉上以及回復了一貫的笑意,她懇求地看著陳夫人:“娘,女人想讓無憂回來侍候,可以嗎?”

  “我會叫夏嬤嬤派人送她回來,還有別的嗎?”

  “女兒還想親自跟福兒姐姐說一聲。”

  “好,你去吧!”陳夫人發覺自己的心裡也有些酸,這個平常,總是叫人惱不起來,反而會心生疼惜。

  外面的雪很大,平常先回了一趟自個兒的屋裡,再才繞過一個又一個的門,來到了琴院。卻聽到了一陣如同天籟般的琴聲,卻似是兩種琴音交錯而成,卻又那麼融洽。

  平常就這樣立在院外癡癡地聽完了,將一封信交給了守門的小丫頭這才又踏著漫天風雪轉身離去。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 結 交

  這年冬天的雪一下就沒有盡頭,連著幾天的大雪似乎欲將這俗世間的所有的一切都掩埋了起來。

  這兩天,平常沒有再出門,只是一個勁兒的再房裡練琴練字看書,就跟沒有和平福見面前一樣。平福也沒有再來串門子。

  無災也不問,只是更加細致地照顧著平常,衣服要先在被子裡捂暖了再給平常穿,茶也只許喝不燙不冷的,平常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平常沒有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心情不好時,現在只有她一個在姑娘身邊,就更應該好好地注意才對。

  這樣的貼心平常當然留意到了,也暗暗地記在心裡。心卻漸漸暖和起來了,不再如離群的雁一樣的傷悲。

  這天的雪仍是一樣得大,平常讓無災給她准備斗篷,說要去陳雪慧那裡去玩兒。

  陳雪慧是陳府三老爺陳常菊的原配夫人泰氏唯一的女兒,平常那一日跟陳夫人來時曾在老太太那裡見過的。

  無災也沒有多問,只默默地准備了外出的斗篷給平常披上,看著她踏著深一腳、淺一腳的雪離去。這時就有些恨自己一個人在了,跟姑娘去了吧,擔心著屋子裡沒個人,回來連口熱茶野喝不上,不跟著姑娘去吧,心裡又擔心、放心不下。聽姑娘說過夫人答應讓無憂回來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

  “你說平常姑娘來了?”

  聽到稟報時陳慧雪有些驚訝,卻仍是吩咐:“趕快請進來,別凍著了。”

  “拜見雪慧姐姐。”

  平常事脫了斗篷進來的,進來就先給陳慧雪行了一禮。

  陳雪慧連忙還禮:“都是姐妹,不必這麼客氣。出雲,快上茶。”又請平常趕緊坐下。又問平常:“不知平常妹妹都喝些什麼茶?”

  “不知姐姐這裡可有花茶?”

  有的,妹妹也喜歡花茶?“陳雪慧的面上出現一絲喜意:”梅花茶可好?臘月的梅花開得正好,我叫丫頭收集了一些制成梅花茶,這幾日又下了雪,便用雪水煮沸泡著喝,雖比不得那些子名茶,但也別有新趣。“提到這個,一直面色淡淡地陳雪慧顯得有了些生氣。

  “那就托姐姐的福了。”平常聽了不由也很是期待,沒想到這雪慧姐姐看著面冷,卻是極會生活的人,平常自愧不如。平常自個兒一天到晚只曉得看書、寫字、畫畫、練琴,練舞、練曲兒,哪裡會有這樣的心思。就是收集些桃花,做那面藥,也多是為了無憂和幾個丫頭罷了。這些大家小姐果然是和自己這些人不一樣啊。

  說話間,梅花茶已經上來了。

  平常揭了杯蓋瞧去,卻見湯色清碧,看著過分清澈,一朵臘梅正漂浮在碧綠的水面上,隨著水的蕩漾而搖曳,卻越發顯得紅綠誘人,平常幾不人喝。鼻間撲來的是梅花的清香,沁致心肺。

  平常贊歎不已:“姐姐真是巧心思,這茶實在太美了倒叫妹妹幾乎不忍喝了。”

  “妹妹,嘗嘗味道。”聽見平常的贊美,陳雪慧心裡自是開心,若是別的也就罷了,唯獨這花茶卻是她最大愛好,可這陳府姐妹不多,雪嬌妹妹又被那二太太王氏管得極嚴,自己也是個不喜出門的,往來也不多。好不容易四姑娘家倒是來了兩個妹妹,任務倒是跟畫兒似的。可一個遙仙妹妹偏生喜歡在老太太那兒湊趣,遙環妹妹的性格又與她不合,如今見平常這般,倒把她瞧高了幾分。

  平常抿了一口,微閉了雙眼,讓這茶在舌尖滾了滾這才慢慢咽下:“味道也極好的,慢慢也不會說,只覺得比起別的茶卻是要清新一些。”

  “妹妹喜歡我叫出雲給妹妹送些過去,這茶制得也不少,偏生沒幾個愛喝的,光我一個人喝也沒有意思,給那不喜歡的人也是浪費。”

  “如此,那就多謝姐姐了。”平常也是欣喜不已,趕緊謝過陳雪慧。

  兩個經過這一出,倒是有了些共同話題,慢慢地從茶談了開去。

  陳雪慧發覺這個妹妹所知確是極廣,雖是每一樣都似不精,但卻多少都有些了解,而且均有自己的看法,顯是下過一番功夫,並不是人雲亦雲之輩,雖然有些想法與自己不同,但也不是毫無道理。而且,碰到彼此觀念不同之時,這個妹妹雖不會跟人爭執,但也不會附和別人,這一點確是極為難得的。

  一番相處下來,陳雪慧對平常卻是好感倍生,便又留平常在這兒用午膳,平常也沒有推辭。

  平常也發覺這個雪慧姐姐卻是極可愛的,第一印象給人的感覺是淡淡的,似乎不愛理人,有些孤傲,但一旦熟了,卻發現她的性子跟個孩子一樣。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竟是有些天真的。###雪慧也極有好感。

    下人們上了菜,兩個正最北用膳。

    “雪慧姐姐,介不介意多我們兩雙筷子?”

  瑤環一臉笑容地沖了進來,後面跟著瑤仙,兩人一進來看到平常了都不由地一愣,瑤環臉上的笑容更是僵住了。

  “出雲,再多拿兩雙筷子吧,叫廚房再多炒兩個菜,兩位妹妹可有想吃的菜?”陳雪慧對瑤仙、瑤環兩人的異狀似乎並沒有發覺,只是吩咐了丫頭。

  事到如今,也只得先坐下再說了。瑤仙拉了瑤環坐在了餐桌旁,不顧瑤環滿臉的不悅。

  “什麼時候,雪慧姐姐和平常妹妹兩個競這麼好了,我們如何不知?”瑤仙雖是笑著提問,但神情裡滿是探究。

  陳雪慧心中有不喜,她跟什麼人交往與她們何干?但到底是妹妹,也不好說什麼。

  “妹妹們這些天都沒來如何能知?”這時,,筷子也送上來了:“來,妹妹用膳吧!不要客氣。”

  眾人便開吃了,只是,有了瑤仙和瑤環,就不像剛才那麼自在了。四個人只默默地用著膳,一言不發。陳雪慧暗暗在心下抱怨,這兩個人不來還好,跟平常妹妹兩個聊得正高興,現在搞的人吃個飯都不安生。她們兩個不都一向是在老太太那裡用膳的嗎?今兒個干嘛突然跑到她這裡來?

  默默地用完了膳,瑤仙、瑤環兩個也不提告辭的話,只拉著陳雪慧說話,卻對平常理也不理,陳雪慧有心與平常說話,卻被那兩個給纏住了。見狀,平常便起身告辭了,看來這瑤仙、瑤環兩姐妹果然很不喜歡自己呢!認識到了這一點平常卻也不傷心,這世上總會有不喜歡自己的人。犯不著為了這個難過,今兒個總算是結交上了學會姐姐,也算是不錯了。從今以後,這個圈子卻是自己要努力打進去的,雪慧姐姐便是第一步吧。

  平常攏了攏身上的斗篷,加緊腳步朝聽濤閣走去,這天真冷,還是早點回去跟老突說說話吧!

  “在看些什麼?”陳夢出聲打斷了平福的心緒,這些天她經常地發著呆,瞧著窗外,似乎在等著什麼人似的,臉上帶著些擔心、思念。陳夢發覺自己很為不喜,縱使環他也曉得,她等待著只是那個名為平常的小姑娘罷了。

  “沒什麼,我們繼續吧!”平福搖了搖頭,明明收到常兒妹妹的信了,每回卻仍不由地望著門口,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那瑤仙、瑤環一看便是極為注重身份之人,倒是那陳雪慧、陳雪嬌兩人似乎對常兒妹妹頗有好感,只是,那陳雪嬌倒底是庶出,那二太太又似乎並不喜歡她與平常接近,現下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從陳雪慧那裡打開口子才對。不知常兒妹妹是不是這樣做的?平福的心中有些擔心,若是去別人那裡,恐怕難免碰些釘子。也想過要提醒常兒妹妹的,又是又一想,以後不再常兒妹妹身邊的日子多了去,總不可能事事都替她打點好,得讓她自個兒去處理了,可心下到底不放心。

  “心不在焉便不要彈了,我不需要一個心不在焉的人。”陳夢也不知自己是哪兒來的氣,只是平福明明有心事,卻不肯對他說,這讓他的心裡極度地不爽。說完了,看著平福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陳夢也發覺得自己這火發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樣一個比自己小這麼多的小姑娘,又沒有做錯什麼事,自己這是發什麼火啊?但也拉不下面子道歉。只是聲音到底是柔和了些。

  “算了,我有事情要外出一趟,明兒個我們在繼續吧!”

  說完,陳夢便叫了侍書拿了斗篷傳了准備出門。

  平福忙站了起來,准備送送他,被陳夢粗聲粗氣地吼了回來。

  “天氣這麼冷,也不曉得注意身體,出來干什麼。”

  平福只得留了步,叮囑了一句。

  “今兒個雪大,大爺出門要小心才是。”

  陳夢嗯了一聲就帶著侍書出門了。

  “爺,我們去哪兒啊?”侍書問了一句,也不怪他,也今兒個早上也沒跟他說下午出門啊,又沒有什麼帖子過來,也難怪他疑惑了。

  陳夢也有些懊惱,他也搞不清自己突然發什麼瘋,一出門他就有些後悔了,這麼冷的天,跟平福彈彈琴、喝喝茶、吃吃點心多好,自己發個什麼瘋啊?跟個這麼小的姑娘計較,自己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陳夢也是臨時起意,哪有什麼計劃,直到上了馬車,這才想起了一個去處。罷了,也許久沒有去了,就去那裡吧。

  “去鋪子吧。”

  “好吶。”

  車夫應了一聲,將鞭子甩得啪啪作響,熟門熟路地向鋪子駛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29 PM

第一百四十五章:呆丫頭

    “哈,今兒個真巧,竟然連陳兄也來了。來,來,來,好久不見,先喝上一杯再說。”

  見陳夢掀簾子進來,程子墨馬上拿了酒壺斟上了滿滿的一杯酒遞給陳夢。

    陳夢也不客氣,接過酒杯,解手微溫,仰頭一口飲下,只覺滿身的寒意盡數褪去。

    “好酒。”陳夢真心贊道。

    又見元正琪正窩在榻上,手裡抱著個暖手爐子,明明發不梳,衣不整,一副頹廢的樣子,偏仍是耀眼得很,叫人驚艷不已。陳夢常想,自己見了朝雲那樣的美人都坐懷不亂,是不是因為看這家伙看得多了,這眼光都刁鑽了起來?若用這家伙做對比,恐怕還真找不到老婆了。

    蘇慕白、黃傾月兩個則圍著個爐子烤火,這兩個家伙一向是焦不離孟,看得到一個,另外一個絕對就會出現在附近了。而爐子上則正溫著酒,旁邊的小桌子上還有些下酒菜。這些家伙,倒是最會享受不過。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陳夢興致大發:“好你們幾個,有這等好事也不曉得派人叫我一聲。每回要我跑腿的時候就曉得叫我了。”說完,陳夢也不客氣,自顧自地拉了一個凳子坐了,又拿起酒壺自斟了一杯。

    “陳兄現在正是新婚燕爾之際,咱們哪會這麼不識趣。如何,新納的小妾可還滿意?”程子墨擠眉弄眼地問道,臉上滿是淫蕩之色,一副大家都是男人心照不宣的表情。

    陳夢哭笑不得,他倒是想,不過還要等兩年,那麼小的丫頭。眼前浮現出平福秀麗的面容,婀娜多姿的身形,其實那丫頭看起來也不小了。轉而心頭一驚,搖了搖頭。這是怎麼了?難道被程子墨的胡言亂語給影響了?竟然對這麼小的丫頭起了心思?

    蘇慕白、黃傾月瞧見陳夢若有所思,嘴角露出的充滿春意的笑容,互視一眼,沒有搞錯吧,聽說這個家伙新納的小妾才不過十三歲他就辣手摧花了?還一副十分滿意的樣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前些天還聽說要等過兩年再圓房的?

    陳夢回過神來便覺得幾個兄弟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由尷尬地咳了咳。

    “正純兄呢?怎麼不在?”

    這天一冷,元正琪便動也不想動了。他靠在被子上懶洋洋地道:“我大哥的性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可不像我這麼閒,一大堆的事在等著他呢!陳兄不呆在你那溫柔鄉裡,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以前好歹三兩天便會現一次身,有時還天天來打秋風,這回卻是十來天不見人影了。

    這些人還真揪著他不放了,也不過十來天沒來罷了。陳夢忙轉移話題。

    “那個平常姑娘的消息你還要不要知道?”

    平常?這個名字一入耳,元正琪只覺得心中一跳,有她的消息呢?面上卻淡淡地:“愛說便說,又沒有誰捂著你的嘴?”

    元正琪的性子陳夢自是清楚,這麼說的意思分明就是想知道了。

    程子墨幾個也被他的話吸引過來。尤其是程子墨,可忘不了為了這個叫平常的姑娘自己遭了多大的罪,想到他的腿肚子就打哆嗦。

    陳夢也懶得賣關子,這元正琪可不是那元正純,脾氣可是暴得很。

    “她被我清姑姑收做養女了。”

    陳夢言簡意賅地把情形大致說了一遍。也不知這元正琪對那平常是什麼心思,這麼久了都一直記掛著,可不像他一向的性子。

    那臭丫頭的運氣還不錯嘛!撇了撇嘴,知曉了這消息元正琪更郁悶了,這臭丫頭可真會躲,這會兒成了陳夫人的養女不是更難見到她了。想到這麼長時間連跟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元正琪就郁悶。該用什麼辦法才能逮到那丫頭呢?他陷入了沉思。

    不讓這丫頭正視他一回,他實在是不甘心得緊。

    陳夢最近很糾結,那天怎麼就那麼走了,也不知平福怎麼想的?這麼一想,他竟有些不敢面對平福了,怎麼都覺得別扭。於是,這些天每天一早,就叫著弄簫出門去了,到了深更半夜才回來。

    “爺。”看見陳夢又一身外出服,梅潔趕緊施禮。

    這些天爺和姑娘是怎麼一回事啊?前一段時間還好得蜜裡調油似的,這些天爺卻天天往外面跑,連一個面都沒有照上。姑娘卻還是每日在那裡懶懶的,一點都不以為意,看得她這個當丫頭的都急了起來。

    見是梅潔,陳夢停下了腳步:“姨娘用過早膳了沒?”

    “用過了。”梅潔利索地回答道,這個時候哪有沒有用早膳的?爺這話也問得奇怪。

    “唔。”陳夢應了一聲便又朝外面走去,弄簫趕緊跟上。心頭卻叫苦不已,這都是什麼事啊?現在這天正是冷的時候,爺怎麼一天到晚往外面跑,害得他也沒個安生。他邊走邊朝梅潔使眼色,這丫頭看著還挺機靈的,怎麼是這麼榆木腦袋啊?爺跟她們姑娘鬧別扭了她就沒有感覺到嗎?還回答什麼“用過了”,應該是“胃口不好,一點兒也沒吃下”對吧!

    梅潔看到弄簫朝她擠眉弄眼的,就是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怎麼一回事?難道他得眼病了?有病不治可不好,下次得提醒他趕緊去看看大夫的好。

    梅潔越想越奇怪,回到屋子裡就和梅香她們幾個說了一遍,聽得梅香幾個歎息不已,這個梅潔也太不曉事了些,大好機會就這麼錯過了。幾個人當下好好地教育了她一下,這做丫頭的這麼沒有眼色怎麼行?做丫頭的就是得想主子之所想,急主子之所急,主子想到的她們也得想到,這主子沒有想到的她們也得先想到。

    像現在這個狀況明明爺是想借機下台的,她們就得為他鋪好台階才是,哪有這麼不曉事的?像這事兒辦得好,不但得了主子的心,說不定還有什麼額外的賞賜,這豈不是一舉兩得?聽得梅潔連連點頭,慚愧不已,她今兒個真是做了一件蠢事啊。梅潔下定決心,這種事絕對可一不可二,她一定要成為一個最能體會主子意思的靈巧丫頭,不過,貌似有些事不是想想就可以的。

    第二天,陳夢出門時又問梅潔:“昨兒個好像聽到有咳嗽聲,姨娘生病了嗎?”

    “沒有,我們姑娘身體挺好的,很少生病的。”

    聽到這裡,弄簫撫著額頭,一臉無語地看著梅潔,這還是丫頭嗎?照他說,是木頭吧!得,今兒個又得出門去凍上一天了。搖著頭,跟上了陳夢的背影,他這個苦命的人啊。

    梅潔看著陳夢兩人遠去的背影,嘴裡喃喃自語:“怎麼爺今兒個不問我姑娘用早膳了沒?我都准備好了。”

    細細地輕語聲淒涼地消失在風中了。

    到了第三天,陳夢不帶希望地正准備開口。

    梅潔這回學乖了,也不待他說話,便連珠炮似地說了起來:“昨兒個晚上姑娘著涼了,有些咳嗽。今兒個胃口也不好,一點兒也吃不下。爺要不要去瞧瞧?”

    聽到梅潔的話,弄簫雙眼浮現淚光,太好了,這丫頭的木頭腦袋總算開竅了。

    陳夢微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這丫頭,就算要做和事佬也得等他先問啊。

    他哪曉得,梅潔是怕他又問了別的,結果自己又搞忘記了,耽誤了大事。順利地把這番話說完了,梅潔滿意不已,梅香姐姐幾個老說她呆,這不也辦成事了?

    “這著涼了可也不是小事,萬一嚴重了可是會轉成風寒的。那,我就去看看吧。”說完,陳夢背著雙手朝平福的屋子踱去,只是急切的步伐洩漏了他的心思。

    平福正拿著本書歪在床上看著,這天也冷,又不用去喬氏那裡請安,她便安分地待在自個兒的院子裡。只是,她的心思卻完全不在書上,這些天陳夢早出晚歸,每日不見人影,雖然一個勁兒地跟自己說不需要在意,不過是個也沒有相處過多久的陌生人罷了。可心下卻還是一直惦念著,到了他出門和回來的時候便不由自主地聽著外頭的動靜,只有確定他回來了,才能安然入睡。

    剛才似乎有聽見梅潔跟他在說些什麼,這會兒又沒有動靜了,應該是出門了吧。

    平福感覺有些心煩,他出去回來跟自個兒又有什麼關系?

    “梅香,梅香。”

    平福覺得有些口渴,便高聲喝道,卻半天不見幾個丫頭的人影,好啊,一個個都翻了天了,連倒杯水的人都沒有,得好好治治她們幾個了,免得都沒有規矩了。平福心裡頭暗恨,也只得坐了起來,准備自個兒下床去倒。

    “都著涼了,也不穿著嚴實點,就這麼怎麼成?”伴隨著聲音,門開了,灌進一屋子涼風,隨後又被馬上關上。

    陳夢幾個大步就跨到床邊,將平福按了下去,用被子裹住。原以為是梅潔那丫頭的托詞,給他找個借口,不過,看她的面色似乎是不怎麼好就是。難道真的著涼呢?伸手摸了摸平福的額頭,還好,不燙。

    誰著涼了?平福本待反駁,然而瞧見陳夢的擔心的眼神,感受到額頭上的溫暖。這句話便噎在喉頭,說不出來了。反而咳了幾聲。

    “怎麼呢?哪裡不舒服?我馬上派人去叫大夫。”

    “不用了,喝點水休息一下就好了。”平福虛弱地道,不知為何,在陳夢的眼光中,她似乎感覺到自個兒真有些不適起來。

    陳夢便伸手倒了一杯茶,嘗過溫度,這才把平福扶了起來,讓她就著他的手喝。平福有些不好意思,但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真不錯,她也不想拒絕。她一邊喝水,一邊瞧著那幾個丫頭躲在一邊偷笑。連最為穩重的梅香也是,就知道是這幾個丫頭搞的鬼,竟然還算計起主子起來了。改天得好好治治她們。

    但現在,她只想享受一下這種被關愛的感覺,如果是跟這個人一起生活的話,似乎不錯。平福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夢兒今兒個沒有出去?”喬夫人問道,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

    “是,不但沒有出去,一整天都在福姨娘的房裡陪著呢。依老奴看,照這個樣子下去,恐怕夫人可以給他們早些圓房了呢。這樣,夫人也可以早些抱上孫子啊。”

    “好,借你吉言。下去吧。”

    太好了。前些日子還真讓她有些擔心,以為平福收不住這個兒子的心,又聽說夢兒還給那個什麼朝雲贖了身,本來還在擔憂。現在看來,夢兒對平福還是有意的,這便好了。改天得把平福單獨叫過來教導教導,這有些事兒上也得主動一些才是,要不然,她們大房老是被二房壓了一頭似的。

    喬氏在心裡暗暗打著如意算盤,突然聽到外面一陣騷動。

    “可是老爺回來了?”

    喬氏身邊的丫頭吉祥忙出去看,一會兒才過來回道:“回太太,老爺回來了,可去了環姨娘那裡。”

    喬氏半天沒有作聲,可扶在椅子上的雙手青筋直現,又是那個狐狸精,天天勾得老爺魂都沒有了,要不是老爺只有夢兒一個孩子,還不知怎麼了呢?

    “無災。”平常一回到聽濤閣就叫道。

    “姑娘回來了。”無災趕緊迎了上來,給平常脫了斗篷。

    “明兒個准備一下,我要出去幾天。”

    “出去?這麼大冷天?”無災吃驚地道。

    “嗯,雪慧姐姐要去廟裡還願。聽說三太太前一段時間病得極重,雪慧姐姐去白馬寺裡許了個願,沒想到還真靈了。這會兒三太太病好了,她便要去還願。這天氣一直不好,也不好再拖了,還好現在雪也化了些,路也好走了,就決定去了。順便在山上住上幾天再回來,這山上的梅花開得正好。她邀我跟她作伴呢。”

    “這麼冷的天,她一個人去就是了何苦拉上姑娘受凍。”無災不滿地道。

    “你這張嘴就是不饒人。雪慧姐姐叫我是看得起我,要不才不會叫我呢。不冷再說了,要不我生氣了。”平常故作生氣地瞪著無災,不過對了解她的無災來說一點威嚴也沒有。

    不過,無災還是應了聲“是”。姑娘在這府裡也不容易。看著人挺多的,可一個個地都不怎麼待見姑娘,還不是嫌姑娘出身差了一些?好不容易有這雪慧姑娘提著,姑娘才能跟其他姑娘玩在一起,這樣可以加深感情的機會也不能放過。

    “姑娘,奴婢和你一起去吧。也有個服侍。”

    平常為難地皺了皺眉頭:“還是不要了,你身子本來就弱,不要搞得生病了倒受罪。我隨便帶個聽濤閣的小丫頭去就是。”

    “那到底是別人的人,怎麼用也不順手,沒的還給別人說事。還是我去吧。”無災堅持道。

    “那好吧。衣服能多穿就多穿一些,暖手爐子也帶上。千萬要注意。”平常叮囑道。

    “得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都曉得。這到底誰是姑娘誰是丫頭,給外人聽到笑話。”

    無災說完,又去外面讓小丫頭傳膳,這天氣冷的,還是早點吃完了在床上休息一會,也得收拾一下外出要用的東西,有好幾天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陰差陽錯

    陳府別莊

    “大爺,您怎麼也過來了?”

    別莊的黃管事剛派人陪著幾位嬌客去上香,還沒來得及歇口氣,就接到下人通報。這茶還沒有喝上幾口就趕緊小跑步迎了上來。

    一瞧,卻是陳夢和幾位打扮不凡的公子哥兒,除了一身紅衣的,其余諸人衣服並不華麗張揚,但黃管事是什麼眼神兒?一瞧就知道不是凡品,沒有三兩三的人是穿不起的。

    這最近發生什麼事兒,怎麼一下子這些公子小姐的全來了,這若是有個什麼閃失,他哪擔待得了?一顆腦袋恐怕都不夠賠的。

    黃管事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提了起來,他這把老骨頭,就不能讓他安生一下嗎?他還指望著平平安安地混到年紀大了,老爺太太們賞他回家養老,含飴弄孫呢!心裡雖在抱怨,但他的臉上仍是滿臉的笑意,顯得極為熱誠。這些主兒,他可一個也得罪不起的,只有好吃好喝地伺候好送走就萬事大吉了。

    “我和幾位公子突然想起了這白馬寺裡的梅花這幾日開得正好,便過來瞧瞧。怎麼,還有誰來了?”陳夢故作不知地問道。其實他哪裡不知,就是曉得雪慧妹妹帶著那平常過來山上還願,這才過來的。按說平常現在也算是他表妹了,他實在不該帶個男子來見她,不過誰叫他跟元正琪兄弟一場,這認識得更久一些呢。若是兩人能成,不也是佳話一件?以正琪的人才、身世,就是納這平常為妾也不算辱沒了她了,想必姑始也不會反對才是。

    元正琪搓著雙手,冷死他了,若不是陳夢說那臭丫頭過來了,他才不會過來呢!這天怎麼這麼冷?這臭丫頭哪裡不去偏又跑到這山上來,真是。元正琪又跺了跺腳,這一群人就數他穿得最多,在那裡又搓手又跺腳的,極是惹人注目。

    黃管事一不小心就瞟了一眼,倒吸一口涼氣, 老天啊,這還是人嗎?真真是畫上的神仙下凡來了。他的眼珠子都瞧直了,別說是男人了,就是女人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他黃管事也算是見過些世面的,就沒瞧見這麼漂亮的男人,是的,男人,雖然他的容貌極其漂亮,但不會讓人以為是娘們兒,一看就知道是個男子,只是美得沒法子形容了。

    “放肆,瞧什麼! 再瞧爺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元正琪不悅地道,面色帶煞,要是在自個兒家裡,一個奴才,敢這麼瞧人,早一腳踢了過去了。

    侍書也極為不爽地瞪著那黃管事,一個老殺才,也敢這麼瞧他們公子?

    黃管事被那眼神一凍,打了個哆嗦,這才清醒過來,曉得是冒犯貴人了,再不敢往那邊瞧了。他連連作輯,表示不敢。他們這些奴才的命在這些公子爺面前可不值個什麼,雖說陳府一向待人還算寬厚,但不規矩的奴才打死的也不再少數。他暗恨自己,這眼睛咋偏瞧不該瞧的東西呢?

    “除了我們,還有誰來呢?”陳夢不得不再問一遍,跟這元正琪出門就是得有這點認識,有他一人在,別人通常會把其余人視為路人甲。

    黃管事再不敢抬頭了,怕又失態,只老老實實地回道:“大姑娘、二姑娘和三位表姑娘全都來了。”

    全都來了?陳夢皺了皺眉頭,不是說只有雪慧妹妹和平常妹妹嗎?怎麼其他人全來了?這卻是不好辦了。瑤仙、瑤環兩個妹妹可是官家小姐,哪能隨意見人的?

    “她們現在在哪裡?”

    “已經去寺裡了。”黃管事畢恭畢敬地答道。

    “可有派人跟著?”

    “爺放心,有派幾個家丁跟著,坐轎子過去的。 因始娘們說要在這裡呆幾天,我已經吩咐下人們收拾了地方給姑娘住下了。大爺你們呢?”

    “也幫我們收拾幾間屋子吧!我們也住幾天,好護送妹妹們下山。免得出了個什麼意外你們不好交待。”

  陳夢想了想道,這正琪估計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離開,就多呆幾天吧。

    黃管事聽了陳夢這話卻高興不起來,這麼多公子姑娘的,若是出個什麼事兒,他有幾個腦袋可以擔待?只是這人都來了能怎麼辦?他也只有趕緊跑下去一溜煙地安排起住宿事宜了。

    “我不行了,騎馬也騎得累,我就在這裡歇欺,你們呢?”蘇慕白問道。

    卻見其他人的眼光都瞧向元正琪。

    元正琪卻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要先去看看丑丫頭:“你們歇歇,我去隨便走走。”說完,也不理其他人的反映,騎了馬就朝白馬寺去了。把程子墨、黃傾月嚷著要一起去的聲音丟在了後面。

    這莊子元正琪雖是第一次來,可白馬寺他倒來過許多遍了,路熟得很。

    他跑得快,等程子墨他們反應過來己經沒有影子了,他們便只得先去歇著了。

    平常此時心中卻滿是無奈。

    本來說好今兒個和雪慧姐姐兩個來的。誰曉得到了要出門的時候,那雪嬌姐姐也來了,這也罷了,雪嬌姐姐雖是膽子小些,可性子好,和平常也談得來,可偏那瑤仙瑤環兩個也來了。這兩個表姐不喜歡自己表現得那麼明顯,平常想裝作不知道也不行,不曉得這回怎麼又願意和她在一起來玩了。

    來也罷了,偏這兩個姑娘出個門玩個幾天而已還收拾了好幾個箱子的行李,什麼這也是慣常用的,那也是不能少的,本來一大早就打算出門了,直拖到了快巳時。這也罷了,等就等一下吧,反正這耐心平常還是有的。可是,這瑤環姐姐偏要把她的一只波斯貓也帶過來,還要帶著它來上香、賞梅。

    這下好了吧,波斯貓跑到了樹上竟然下不來了。

    幾個人現在就站在樹下,望著那名為雪球的波斯貓不知如何是好。

    瑤仙更是在那裡又哄又勸,雪球雪球的叫,無奈那小貓就是只在樹上發抖不敢下來。偏她們要來後院賞梅,把那些家丁打發回莊,待晚些時候再來接人,這時連個幫忙的人也沒有。旁邊也有些人看熱鬧,大都是一些夫人、姑娘、公子來賞梅的,哪裡有什麼好辦法。

    平常看著無災變得青白的嘴唇暗暗焦急,罷了,再沒有人來幫忙,拼著被人笑被夫人說一頓,也去把那貓抓下來吧。

    元正琪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臭丫頭,她正一臉焦急地盯著樹上的一只小貓,似乎急得不得了的樣子。

    哈,哈,哈……總算有要求到本大爺的時候了吧!元正琪一搖一擺地走到了樹的下面,眾人因見到他而驚艷的眼神,他全然視而不見,他只看著她,他今日穿了最鮮艷的紅衣,襯得他越發的讓人目炫,他的容貌無人可及,他就是那天地間最光彩奪目的寶石。

    然而他還是失望了,她卻沒有發觀他的到來,她的目光只盯著樹上的那只該死的貓。

    平常已經下定決心了,雖然這麼多年沒有爬樹,她也沒有太大把握,可總不能一直這麼僵持著吧!若是回別莊叫人,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無災可經不起這麼凍,這時叫她回去她必也是不肯的。

    平常正淮備行動,卻發覺眼前紅衣一閃,一個人影竄上了樹,一把抓住了小貓,又跳了下來。平常松了口氣,還好,總算用不著她去丟臉。

    元正琪拎著小貓的脖子,往平常的面前一伸:“喏,給你。”

    他強忍住心裡的厭惡,他歷來對這些貓啊狗啊的都沒有什麼好感。

    他期待地看著平常,等待著她一臉驚喜地向他道謝,到時候,到時候,到時候要做什麼再說吧,他也不知道啦。

    “多謝元公子救了雪球。”畢瑤環搶先一步接過白貓,一臉羞澀地看向元正琪。是有京城第一公子之稱的正琪公子,自己對他早就心怡很久了,在京城裡喜歡正琪公子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偏他出身高貴,結交的多是天潢貴胄,像自已這等四品翰林之女哪有這個機會?沒想竟然能在這裡見到他,還為自己抓了貓,這說出去誰能相信呢?

    這是哪裡跑出來的花癡女人,元正琪看那女人接過了貓簡直氣悶到了極點,搞了半天這貓不是這臭丫頭的,那她剛才眼巴巴地盯得那麼專心干嘛。元正琪往平常看去,卻見她已掉頭跟著她的丫頭說著什麼,竟又一次沒有把他放在心裡。

    “元公子來這白馬寺也是為了賞梅嗎?”畢瑤環緊問道,明知道身為一個大家閨秀,是不應該這樣主動地與一個陌生男子搭話的,可這是正琪公子啊,就是爹娘曉得了也不會怪罪她不守閨儀的。

    “喔,是啊。”

    元正棋沒有等到平常的回眸,到底不甘心離去,只得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著這煩人的蒼蠅。

    “為了答謝元公子救了我的小貓,不如我今日為公子做一回向導如何?元公子久居京城,恐怕對這白馬寺也不熟吧!”畢瑤環再接再厲,一雙眼晴粘在元正琪的身上就回不來了。

    “那就麻煩姑娘了,不知姑娘貴姓?”元正琪考慮了一下,還是接受了這番說辭,這畢瑤環打什麼主意他清楚的很,癡心妄想,也不看自個兒長什麼模樣。不過,現下要接近丑丫頭也沒別的辦法了,總不能就這麼走吧。想了想,他還是答應了。反正以他家的勢力,想要賴上他也得看他肯不肯?

    見元正琪答應了,畢瑤環高興地簡直說不出話來了。就陪在元正琪的旁邊,不停地給他介紹這介紹那,元正琪則心不在焉地應著,外人看起來,兩人倒挺投契,只有跟在他們旁邊的侍書才曉得實情完全不是如此。

    畢瑤仙瞧著妹妹走在身邊的身影,眼裡閃過滔天的嫉恨,從小這個妹妹就是如此,打著一副天真活潑的面孔,卻老是搶走她的東西。不管是父母還是朋友,明明最開始都是她的,到了後來卻總變成了妹妹的。最好的屋子是她住的,最好的衣裳是她穿的,就連現在議起親事來,爹娘也想把最好的留給她。一樣是爹娘的女兒,憑什麼?正琪公子,她也是喜歡的,雪球明明是她的,卻又給妹妹搶先了一步,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陳雪嬌則走在畢瑤仙的身邊,她生性膽小,只覺得這個男子美則美矣,脾氣卻感覺不怎麼好的樣子,她有些害怕。

    雪慧和平常卻走在最後頭,兩個人在竊竊私語。

    “平常妹妹,要不咱們先回吧。”陳雪慧也受不了了,雖說這元公子的確是很出色,她一開始也差點花了眼,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容貌如此出色的男子。可這一個大姑娘家的跟一個陌生男子同游梅林像什麼話啊?傳出去也不好聽。原先還覺得這兩個妹妹還挺不錯的,怎麼現在這麼不莊重啊?哪像個官家小姐的作風?就是一般小家小戶的姑娘也不至於如此啊。不要連帶著壞了她的名聲才好。以後得遠著這兩個表妹才是。

    一聽陳雪慧說這話,平常趕緊點頭,她早就想回去了。這梅林景色雖是不錯,可無災的身體更要緊。叫她別來叫她別來,可無災又怕別人都帶了丫頭就她一個不帶被人瞧不起。真是的,別人瞧不瞧得起又怎樣?自己瞧得起自己就成了。平常倒想得開,偏無災跟頭倔驢似的,就是說不通。這個時候,平常真希望無病她們幾個在就好了。

    陳雪慧又跟畢瑤仙說了,原是想她跟瑤環說,誰想畢瑤仙攤了攤手道:“我雖然是姐姐,可環兒從來都不聽我的的,你們應該也看得出來的。”

    這倒也是,那蘭姑姑對瑤環妹妹明顯要比對瑤仙妹妹要好,這些眾人也是看在眼裡的。陳雪慧無奈,自己好歹是個大的,總不能放著瑤環在這裡丟人吧!回去也是自己的錯兒。她只得拉著平常,追上了畢瑤環、元正琪兩個。

    “天色不早了,瑤環妹妹,我們一起回去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velyrose 發表於 2011-1-3 12:29 PM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只差一步


    畢瑤環正在那裡笑得花枝亂顫的,聽到陳雪慧的話心下極為不滿,這些人肯定是嫉妒她跟正琪公子親近,所以前來搗亂了。心下雖是不悅,可到底在元正琪的面前,也不想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得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雪慧姐姐,這元公子剛才幫了咱們的大忙,對這裡他也不熟,咱們還沒有報窗‥便要走,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就是爹娘知道,也會說我們不懂禮節、忘恩負義的。”

    這才多大的事啊,就給這位妹妹扯到忘恩負義上了,也太上綱上線了一點吧。這元公子又有腳又有口的,還帶著個僕人,這麼大的人了,還會丟了不成?陳雪慧心下生氣,真想就這麼丟下她走了算了。可到底還是按捺住了心頭的火氣。

    “別莊的人現在應該也來接了,我身上也有些不適,瑤環妹妹如果不跟我們走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

    聽到陳雪慧的話,畢瑤環到底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當下也有些躊躇了,只是,錯過這次機會……

    “既然畢姑娘要回去了,那我就告辭了。”說完就帶著侍書匆匆離去,元正琪早就有些不耐了,要早知道那貓不是那臭丫頭的,他才不多這個事呢。結果給這個八爪女纏了這麼久。臭丫頭躲在那麼後面,話都沒有搭上一句,還是等以後再找機會吧。反正現在都住在別莊裡,總能給他逮著機會的。

    “唉,元公子……”畢瑤環喚了一聲,元正琪卻早帶著侍書兩個不見人影了,只急得畢瑤環直跺腳,她嗔怪地道。

    “雪慧姐姐,不是我說你,這元公子是何許人也,若是因為迷了路出了什麼事咱們哪擔待得起。而且又對我們有如此大恩,姐姐可害妹妹成了那不義之人了。”

    陳雪慧給她氣得無語,這就不義了,是不是要她把他們送作一堆就不是不義呢?這元公子是何身份她是不知道,但這畢瑤環打得什麼主意就是個傻瓜也瞧得出來了。偏口裡還在那裡口口聲聲地報恩,真是笑話。一個沒出閣的女子,一點矜持都沒有,真懷疑姑姑姑丈是怎麼教導的。

    心裡氣極,也懶得跟她多說。

    “我們走了,跟不跟來隨你。”

    說完,掉頭朝等在一邊的畢瑤仙、平常而去。畢瑤環心下雖氣,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幾個人回到別莊,黃管事前來報告了一下陳夢帶了幾個朋友也來住的事兒,倒是讓眾人詫異不已, 但既是有外客在,她們這些姑娘家的行動卻需注意了。

    畢瑤仙卻思忖了一下,悄悄地叫丫頭去打探了一下,收到丫頭的回報的她卻是欣喜不已。妹妹雖是會討好人,可這頭腦卻是差了一些。看來,這個好機會卻是要落到她的頭上了。

    “喂,現在怎麼辦?”  好不容易見著人了,結果硬是被個花癡纏了半天,連句話也沒搭上。而且這天氣,冷得嚇人,元正琪窩在床上,被子裹了一層又一層,這裡到底是別莊,哪裡有什麼上好的炭,燒柴火吧,這位大爺又嫌煙熏嗆人。而這被子,元正琪忍不住也嫌棄了一下,這是什麼鬼料子,這麼粗。總之,是沒一點滿意的地方。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一句要回去的話也沒有提起。

    “這我可沒辦法了。”陳夢也沒想到臨時多了這許多人。

    都是一些未出閣的女兒家,又不是像平常的那種出身,哪裡能隨便見外人的。他如果這麼做了,不被家裡的大人打死才怪。“要不我想辦法改天使喚人請她到我這兒來,其余的你自個兒想法子?”

    陳夢派人喚平常,說有事要請她幫個忙,平常有些奇怪,有事要幫忙讓下人們傳個話也就是了,干嘛要親自見面說?不過,平常也想,或許是福兒姐姐有話讓他轉告,也就釋然了。

    “侍書,人快到了沒?”元正琪在一個轉角站著,好冷,那個陳夢究竟有沒有派人去叫人啊,他都等了這麼久呢,不會是從別處去了吧?可是據說這裡是必經之路,不可能走別處的啊?

    “還沒有。”侍書一臉無奈的回答,這都回答了幾遍呢?

    他的手中拿著一把掃帚在那裡故作掃地,明明地上已經連片葉子也見不到了。這種活計,自從他榮升為爺的貼身侍從有多長時間沒有做過了?

    “爺,人來了。 ”侍書滿臉喜色,終於可以結束了。他激動得雙眼通紅,如果叫手底下那些子人曉得他堂堂的爺身邊第一侍從竟然在做掃地這種粗活,他還怎麼混得下去?

  好,終於來了。元正琪的心中滿是期待,聽著腳步聲一步一步地接近,待差不多時,他便大步上前一拐,恰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你沒事吧!”元正琪的揚起志得意滿的笑容,正准備上前扶起那臭丫頭。

    跌坐在地上的女子抬起頭,雙目盈盈,欲語還休。

    “元公子。”見元正琪上前,她伸出手來,皓腕若雪。好一個楚楚可人的佳人。

    元正琪卻猛然地向後退了一步,這是誰?

    轉頭朝侍書瞧去,卻見那小子早不見人影了。

    卻說侍書激動完畢之後一回神,卻發現那姑娘竟然不是平常姑娘不由嚇了一大跳。剛才隔得遠,他只看得是個小姐裝扮的模樣,哪裡曉得這時候還會有別人出現在這裡呢?這時見大事不好,立馬開溜了。先避避風頭再說。

    元正琪恨得咬牙切齒的,也懶得理這地上的是何許人也,匆匆道了句:“我有急事,對不住姑娘了。”也不理畢瑤仙伸出來的手,就快步離開了。眼角卻瞟到一個藍色的人影出現了,好像是那個臭丫頭,她正跑向那個跌倒的女子。

    侍書,你給我等著瞧,有種就別回來。元正琪在心裡把侍書大切了八塊,而侍書的渾身一涼,他是不是要跟別人換換班啊?無奈這回跟過來的就只有他一個啊,他的心中響起了一陣哀鳴。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啊?

    平常老遠就看到一個人影坐倒在地上,走近了才發現是畢瑤仙。不覺心下暗自奇怪,瑤仙姐姐怎麼會一個人在這時在,還一個丫頭也沒有帶?不過,現下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趕緊跑了過去。

    “瑤仙姐姐,你沒事吧?”

    “我腳好像扭傷了。”畢瑤仙雙目含淚,這回是真痛的。剛開始還沒覺得,元正琪走後,她試著站起來,才發覺腳一陣鑽心的疼,#是動不得了。

  “這可如何是好?無病,趕快去找大表哥,讓他派幾個婆子過來抬吧。”

  陳夢原本呆在自個兒屋裡,悠閒地品著茗,看著書。

  聽到無病過來通報,他趕快叫人去抬,又吩咐人去請大夫。只是心下疑惑不已,怎麼瑤仙妹妹會出現在那裡?這是鬧得哪一出啊?

  來這別莊沒幾天,這兩個妹妹沒有一個安生的,陳雪慧心下暗自抱怨,也沒有心情再呆下去了。這還沒兩天不是這事就是那事,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她可擔待不起。她便吩咐黃管事備車,准備回府。這麼折騰下去她可受不了了。

  畢瑤仙、畢瑤環兩個坐一一輛馬車裡,平常她們三個坐另一輛。

  “姐姐還真是巧啊,竟然這麼巧剛好撞到了元公子。”

  畢瑤環一向天真活潑的面容此時卻不見笑容,語氣也是陰陽怪氣的。畢瑤環萬萬沒有想到,讓她千思萬想的正琪公子竟然就近在咫尺,而姐姐明明知道了卻一聲不吭。碰巧撞到了?她才不相信有這麼碰巧的事。姐姐是想跟她搶嗎?畢瑤環冷笑,從小,她想要的東西什麼時候落到別人的手裡呢?

  “姐姐我也挺奇怪為什麼這麼巧呢?”畢瑤仙輕輕一笑,雲淡風輕。那日元正琪匆匆而去的事她沒有提起,第二日,聽說她受傷了,元正琪讓陳夢轉送過來了一些藥材,這件事才傳了開來。

  其實元正琪他哪有這個心,不過是畢瑤仙被自己帶來的客人撞傷陳夢過意不去又得在姑姑面前有個交待這才做的人情。然而也因為陳夢這一多事,大家倒都曉得了原來這元正琪跟陳夢卻是好朋友。畢瑤環本來還在心中暗喜,以為這下可有機會了。誰曉得陳雪慧卻吵著要回來,理由又是光明正大,這在別莊藥材又不夠,大夫也不高明,還是得回府裡養傷才好。眾人拗不過,只得出發了。

  瞧見畢瑤仙臉上刺眼的笑容,畢瑤環心中暗恨。不知為什麼,她從小就跟這姐姐不對盤,別人都誇姐姐多麼懂事、大方、知書達禮。聽到這些她心裡就不舒服,大方、懂事、知書達禮又怎麼樣?爹娘最疼的還是她。姐姐原來也還識相,搶了幾回搶不過也就算了,她裝她的好大姐,她作她有些任性受寵的小女兒,可這回,她難道想跟她搶元公子?想都別想,所有的一切,都得是她的。只有她畢瑤環不要的東西才能輪到她畢瑤仙。

  聽到畢瑤仙的話,畢瑤環只冷聲道:“元公子是我的。”

  “姐姐我可沒有聽說過元公子跟妹妹有什麼婚約?”畢瑤仙也毫不相讓。

  “那咱們就走著瞧。”說完這一句畢瑤環也不再吭聲了,車廂裡一陣沉默。

  “終於要回去了。”陳雪慧舒服地歎了一口氣,神色滿是輕松。

  一向不形於色的雪慧姐姐竟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雪嬌、平常都好笑不已。這兩個姐妹是叫人有些消受不了。兩人也不太喜歡,但也不便說些什麼。唉,下次再也不跟她們兩個一起出門了,實在太受罪了,整天不是這個不滿意就是那個不滿意,抱怨一大堆,又搞出這麼多事,跟著她們,一個字——累!

  不過這幾日的工夫,雪嬌倒是跟平常親近了不少,說話也隨便多了,不再一副老怕說錯什麼的樣子。可能是不在二太太王夫人跟前吧,她也不那麼拘謹了。

  “唉,又要回那府裡去了。”雪嬌倒是有些黯然,也只有出來玩的時候,她還能自在些。

  “不要緊,回去之後,我多叫人邀你過來玩,二叔母也不會攔著的。”陳雪嬌安慰她道,府裡就她們兩個女孩子,一向倒還算親近。只是陳雪慧常恨雪嬌不爭氣,好好一個姑娘,就算是庶出的,也不該這麼怯懦。

  “好啊。”

  而另一邊。

  “元兄,艷福不淺啊。真讓小弟我羨慕不已。”程子墨的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笑意,這幾日他可是聽到了不少好料的,包括某人為了博佳人一笑,竟親自上樹抓小貓以及與另一位佳人的一撞情緣。只是,為什麼這兩位都不是原來期待的正主呢?聽說還有某個侍從被罰掃了一天的地,在天寒地凍的時候,其中的原因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那個侍從的嘴裡套了出來。

  其他人的臉上也是笑意盎然,程子墨這個大嘴巴,得到了這種好料自是不遺余力地跟他們好好分享了一下,這回元正琪的糗事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元兄,這姐妹兩朵花,你倒是中意哪一朵啊?”黃傾月也跟著湊熱鬧。

  “對啊,聽說姐姐如牡丹,妹妹似月季,真是讓人難以取捨啊?”蘇慕白也不甘寂寞。

  陳夢也有些好奇,這兩個表妹似乎對元正琪都有些心思。他也瞧出來了,兩人拐彎抹角地問了他許多元正琪的事。只是,陳夢卻是不太看好,以元正琪的身世,她們兩個做正妻那是不夠格的,可做妾室,好歹是四品翰林之女,犯得著嗎?真不知這些女孩子都在想些什麼?

  元正琪本來心裡就憋了一肚子氣,現在也已經下了山到了官道之上,他也就不再客氣了。拿起了鞭子便朝幾個人馬屁股上一抽,幾個馬吃了一鞭,突然發起狂來,幾個沒有准備的人當下兒狼狽不已,拼命地勒著韁繩。

  “比一比,看誰先到城門。”

  元正琪卻興致大發,滿腹的氣找到了一個發洩口,當先催馬而去。

  “好,誰怕誰,輸的人在時醉仙樓請吃酒。”程子墨率先大叫。

  “好。”陳夢也被激起了豪氣,許久沒有這麼跑了,他一揮鞭子,追了上去。

  蘇慕白、黃傾月兩個對視一眼,也不甘服輸。

  蕭條的路上,行人不見幾個。

  一群鮮衣怒馬的少年疾馳而過,一路灑下青春的豪邁,倒讓人看了不由會心一笑。

  年輕,真好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歡聚

  “姑娘。”梅香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

  “梅香,你怎麼會在這兒?福兒姐姐也來了嗎?有什麼好事嗎?怎麼這麼高興啊?”平常有些詫異地瞧著梅香,這可不像平時的梅香,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十姑娘真是細心,梅香摸了摸自己的臉,可實在是太開心了,掩都掩飾不住,她呵呵笑了一笑,也不理平常的疑問。

  到了屋子門口,梅香卻踏前幾步,擋在了門前面,不讓平常進了。

  梅香今兒個怎麼啦?是福兒姐姐的主意嗎?

  平常搖搖頭,福兒姐姐什麼時候這麼頑皮呢?這倒像是平康那丫頭的作派。她倒要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姑娘,閉上眼睛。”梅香笑道,眼中流露出一抹頑皮之色。

  “閉上眼睛?”平常一愣,今兒個這是演的哪一出啊?不過,曉得梅香自有道理,她便閉上了眼睛。“梅香,是福兒姐姐准備了什麼大禮給我驚喜嗎?”

  “是大禮,姑娘看了一定會高興的大禮。”梅香邊拉著平常前進,邊提醒到:“姑娘,前面就是門檻了,抬腳,小心摔倒了。”

  “是。”平常答應道:“我就全交給你了。”

  梅香將平常扶上到了一張椅子前,又讓她坐了。

  沒有睜眼,別的感覺倒分外敏銳,“梅香,好像有別人在呢!”

  “是啊,姑娘猜猜是誰?”

  “是福兒姐姐?”

  “姑娘摸摸這手,再猜猜?”一只手被遞到了平常的手裡。

  平常仔細的摸索著,這手的皮膚倒是挺嫩的,不像是做活的手,可奇怪的是,卻分明摸得到繭子。這手有些小,觸感卻是這麼熟悉。難道?平常不敢置信,怎麼可能?

  “無愁?”平常再也忍不住了,激動地睜開了眼睛。

  果然看到了雙目微紅的無愁熟悉的臉。不,不止無愁,還有無病、無憂。這是怎麼一回事?平常歡喜地都說不出話來了,福兒姐姐也坐在一旁,微笑地看著她。

  “姑娘。”無愁叫了一聲,撲到了平常的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真好,果然是姑娘,雖然聽大姑娘說了姑娘現在就住在這裡,可不見到姑娘她總不放心。好不容易來了這裡,姑娘偏又出去了,盼了好幾天,如今總算是盼到人了。

  無災也早已跟無病、無憂抱在了一起,大家伙兒又是哭又是笑的。

  “十姑娘,洗把臉吧。”見平常她們也哭得差不多了,平福便吩咐梅香去打了水讓平常她們洗臉。

  “福兒姐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還有無病、無愁,你們兩個怎麼來了?”無憂來了平常倒不意外,可連無病、無愁兩個也來了她便有些想不通了。

  “還是讓無病她們自己來說吧!”看著這主僕五人的高興勁,平福也是高興不已。常兒妹妹身邊有些得力的人在身邊,她也放心一些。

  通過無病的敘說和其余幾人的補充,平常這才知道。

  原來無憂是夏嬤嬤讓人送過來的,無病她們兩個卻是今兒個剛來的。

  卻說無病知道平常被陳夫人收為養女之後,便聯系了無愁。看她有何打算。無愁當然是一心想跟著平常的,當初若不是無災硬攔下了她,她是不會留下的。當下她就跟文管事辭了行。

  文管事曉得她是要去找平常,倒也放心了。平常被陳夫人收為養女的事她也跟金夫人打聽了,曉得的確是有這事兒,因此也不擔心。要不然還真不曉得拿這個外甥女兒如何是好,打發她回家去吧,姐姐當初也是因為家貧才想給她找條出路的;留在自個兒家裡吧,才呆了也沒多少天,丈夫就不知說了幾次了,還是無愁自個兒拿了些銀子貼補家用這才沒話了,但長久住下去肯定也是不行的;給她找個別的差事吧,她一心一意就認了這個主子自個兒又不願意。這下大家都好了,她也松了口氣。她雖有心照顧這個外甥女兒,可婆婆、丈夫的臉色她也不能不看。

  無病帶著無愁回了自個兒的家,又去跟田成、秀娘辭了行。田成、秀娘見她們自個兒曉得了,勸了幾句,見她們一心要找暖兒,便也不說了。

  其實暖兒身邊有幾個這樣的人他們也更放心些。只是不忍心喬老二他們一家好不容易團圓,如今卻又要骨肉分離了。

  喬老二他們夫婦心下也是不捨,可他們的一切幾乎全來自平常姑娘,現下又受了田成、秀娘這麼大的好處。他們也不是那種不知報恩的人。沒有姑娘,沒有姑娘的爹娘也就沒有他們現在的好日子。他們便也允了,只叮囑無病,若是得空,經常回家裡看看,若是沒空回家,好歹也常傳個信息回來讓老爺、夫人和他們這做爹娘的安心。無病自是一一應了。

  剩下的,便只看怎麼才能再見姑娘的。

  這時,梅香又來拿信,她們便求了梅香。梅香回來轉告了平福,平福便派人將她們兩個給接了進來。

  “姑娘,就讓我們也留下來吧。”說完了,無病一臉懇求地看著平常,瞧姑娘信裡的意思,竟是不打算叫她們兩個曉得的。

  無愁也從平常的懷裡抬起了頭,眼巴巴的看著平常。

  平常原還想勸勸這兩個丫頭,現下見她們一切都已經做得妥妥當當,大人們也都同意了,也只得歎了口氣。

  “好吧,我去跟夫人說一聲,夫人同意就留下來吧!”

  聽到平常這麼一說,屋子裡頓時歡聲四起,不僅是無病,無愁,無災和無憂也是高興不已。她們四個在這幾年裡情誼也是極其深厚的,缺少了一個也會叫別的人若有所失。就連梅香也是高興不已,她跟無病兩個一向是交好。雖說在這府裡也未必能經常相聚,可好歹比在府外一面也見不上的好。

  “呀,對了,福兒姐姐,你快回去吧。”突然想起一事來,平常趕緊催道,一邊站了起來,朝平福走去。

  “怎麼啦,你們主僕見面了就嫌我礙事呢?”平福滿是不解,人已經被平常拉了起來。

  “大爺,不,大表哥和我們一起回來了。這時肯定應該回院子了,見你不在要不高興了。”

  “回來就回來了,他又沒派人通知我,我還要天天守在院子裡等他不成?”話是這麼說,平福卻掩不住一絲喜意。前些天跟她說了一聲要跟朋友出去玩幾天,就走了。幾天不見,這回知道他回來了還是有些高興的。可又有些疑惑,怎麼他會跟平常她們幾個一起回來。

  被平常推出了門外,她就跟梅香回琴院去了,陳夢回來了,她這個姨娘不在確實不太好。

  等她們兩個回來,陳夢正站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的。

  見她回來,一臉惱怒的道:“去哪裡呢?怎麼也不跟下人們說一聲。”

  他興匆匆地跑回來,幾天不見,他發覺自己還有些想念起平福了。嗯,一定是因為和她的琴譜還沒有完成的緣故。陳夢在心裡左思右想,除了這個原因他實在想不起還有別的什麼原因了。

  陳夢的問話凶巴巴的,倒把平福搞得一愣,這個人,越來越不像自己第一次見他的那個樣子了。原來是顯得有些放蕩不羈的荒唐文人,她是最不喜的。可跟他相處久了,卻發現這個人雖然不太注意小節,但骨子裡其實是相當守禮的。就像跟她在一起,明明她是他的小妾,他卻待之以禮,從不曾越矩。也不見他跟院子裡那些服侍的丫頭有什麼不三不四的關系,更是一個通房丫頭也沒有,比起別的那些老爺公子 哥兒,這人其實是個君子了。

  這時他話說得雖凶,但平福卻瞧見他眼底深處的一絲欣喜和釋然。平福的心突然就柔軟了起來,她的老爺,其實真的不錯呢。原來心裡的不甘,漸漸地消失了。雖然也許她不可能像書裡的才子佳人一樣,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但這個男子,還是值得她托負終生的。

  於是,平福便溫柔地一笑,道:“爺,我送兩個丫頭去常兒妹妹那裡去了。有一些原因,你想聽的話,我細細給你說就是。下回我出門時會留意交待一聲的。”

  這是第一回看到平福如此溫柔的笑容,陳夢一時恍了神,平福這樣笑真好看啊。他的心裡模模糊糊地這麼想。不同於她平時的那種平靜如死水的笑意,而是那麼地溫柔,就像是一灘春水,他覺得自己似乎要溺斃在其中了。

  久久才回過神來,卻看見梅香那丫頭捂著個嘴在笑,再往旁邊一瞧,跟著自己的弄簫也在那裡擠眉弄眼的,心底一陣不自在,這些家伙,一個個翻天了啊。

  當下粗聲粗氣地道:“跟我來書房,琴譜還沒完成呢。”

  說完,便當先轉身朝書房而去。只是臉上的微紅洩露了他的心思。

  平福瞪了一眼梅香,這丫頭,也不曉得給爺留個面子。

  “沏兩杯茶來書房吧!”

  “是,姑娘。”梅香忍著笑應道。這也不能怪她,誰叫爺剛才一個勁兒地盯著姑娘瞧,看癡了似的,實在是很好笑嘛。

  蘭院

  “娘,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畢瑤環一個勁兒地在陳如蘭的懷裡扭著身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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