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末果 -【名門秀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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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8:54 PM

第089章   秀色坊營業

  一個月後,天剛亮,千喜便和婉娘去了秀色坊,今天是開張的日子,雖然昨晚已把該準備的備下了,但還是早早的來再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什麼漏掉的事項。

  轉了一圈,確定沒啥需要折騰了,才坐了下來,挨個打量訂製的人模身上穿著的一套套的衣衫,左面男裝,右面女裝,對著門的是情侶裝,情侶裝又分了平常裝和喜服,當初做這些平常穿的情侶裝時,婉娘的臉是紅了又紅,實在不敢想會有人願意這麼個穿法。後來經不住千喜慫恿,才拿了一套回去和洪子一個一套穿了,結果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情義濃濃,多年的夫妻間又多了些異樣的激情。

  這以後,千喜對這些情侶裝信心滿滿,加倍的用上了心思。

  天一亮,陸掌櫃和沈洪來了,說是怕剛開張人來人往的,千喜他們招呼不過來。

  千喜一看沈洪和婉娘,樂了,二人把那身情侶裝穿來了。

  沈洪搔著頭笑,「本來該千喜和子佩穿的,不過子佩不在,我們也代勞一下。」

  婉娘紅著臉,推了推他,「就你話多。」

  千喜抿嘴笑了,心裡卻有些落寞,自已正式開張,他卻不在。

  臨近開張的時辰,平時不上鋪子的陸氏也來了,門還沒開,秀色坊裡已經熱鬧起來了。

  辰時,沈洪開了門掛鞭炮,太平鎮上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往這邊走。

  等鞭炮還沒掛好,門外已經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對著秀色坊的門口指指點點,羨慕、妒嫉、觀望、好奇,樣樣俱全。

  陸掌櫃看了看天色,問正在看沈洪掛鞭炮的千喜,「時辰差不多了吧?」

  千喜也望了望天,「差不多了。」

  沈洪從枝上下來,「那點嗎?」

  千喜攔開幾個站得近的小孩,「點吧。」

  陸氏和婉娘忙塞了耳朵往屋角躲。

  剎時間鞭炮聲震響了半邊天,一片喜慶。

  等鞭炮聲一停,紛紛往門內湧,千喜領著夥計忙著招呼客人。

  片刻間人群擠滿了整個秀色坊,那些年紀大的,純粹看熱鬧的,逛上一圈也就走了,剩下的倒認真看起貨架上的衣裳。

  這小地方的人,大多不曾離開過太和鎮,哪見過這樣時尚的款式,有接受不了的,很快也散了,最後留下來的不過十來二十人,其中包括赫子佩那時開玩笑說的蕭家大小姐。

  那時赫子佩雖然說的是個玩笑,千喜卻留了心,今兒見她一件一件衣裳的細看,走了過去,喚了聲,「蕭小姐。」

  蕭小姐家裡有錢,人也高傲,平時不大愛理人,見千喜叫她,轉過眼竟是滿臉的笑,「這些衣裳當真都是你做的?」

  千喜笑了笑,「是我們秀色坊做的,不是我一個人做的,你看怎麼樣?」

  「有好些,我都喜歡,就是不知穿上身會怎麼樣。」蕭小姐撫著一件紅底白花的細紗挽紗愛不釋手。

  千喜將那身衣裳從貨架上取下來,「我們這兒設了試衣室,裡面有銅鏡,你可以到裡面穿上身試試。」

  蕭小姐眼眸一亮,「當真?我還正琢磨著向你借了衣裳回家試呢,行的就留下,不行的再送回來,這一來一去的也麻煩,虧得你想出這麼個法子,倒省了好些事。」

  千喜揚眉笑了,讓她在這兒試,靈活搭配,隨機應變,打算買一件的,沒準能多買兩件,「你喜歡哪些,我幫你拿著。」

  蕭小姐一口氣挑了十來件,夥計忙上來一併取了送進更衣室,一排的掛開,退了出來。

  千喜為了方便給顧客服務,夥計暫時請的是二男二女,女顧客試衣,便由女的服侍著,男顧客就由男的幫著換衣,絕無不方便的時候。

  今天是第一天開張,蕭小姐又是第一個要求試衣的顧客,千喜自已親自服侍著。

  蕭小姐進了試衣間,打量了一圈,雖不算太大,但設有桌椅,四面均有一個高的銅鏡,衣衫上身從哪個角度都能看見自已穿上衣裳的模樣,滿心歡喜,「你們這兒好別緻,在別處還不曾見過這樣。」

  千喜當然不能說在二十一世紀這樣的試衣室並不罕見,「我也是一時的念頭,你喜歡就好。」

  蕭小姐平素在家就是有丫頭服侍習慣了的,也不避忌在千喜面前換衫,再說有些款式與平時所穿的衣裳穿法不同,有她照看著,反而方便。

  十幾件衣裳更換下來,她竟不煩不燥,熱情絲毫不減,千喜不得不佩服這個蕭小姐對追求時尚的狂熱。

  結果一共十七套衣裳,看中了十一件,千喜以為她會再精心細選,結果她理好衣裳,開了房門,回頭對正在整理那一大堆衣服的千喜道:「那十一套,我都要了,你要夥計包起來給我送家去,多少銀子,去帳房支便是了。」

  千喜愣了愣,她連價錢都不曾問過,「我讓夥計先給你打個價錢出來。」

  蕭小姐拿了團扇掩著嘴笑,「打什麼價,赫掌櫃在這鎮上可是出名的實在人,你們是夫妻,還能騙我這幾個錢不成,再說我往日為了幾件衣裳托著人去京裡來回幾趟,光是路費錢就去得多了,你這些衣裳,我看比他們京裡來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也省得我再要人往京裡跑。」

  千喜喜得直想大叫幾聲,赫子佩在這鎮上的信譽果然不是蓋的。

  這第一天開張就遇上了好買主,強忍著狂喜,儘量讓自已看上去和平時沒兩樣,「謝謝蕭小姐了。」

  抱了衣裳出去,將那十一套分了出來,要夥計包了,準備一會兒空閒了便給她送去。

  另一些顧客見這個蕭小姐一進一出,便買下這許多,也忍不住好奇,紛紛試衫,結果大多數人均或多或少的買了些。

  幾個小媳婦沒買什麼,光顧著看沈洪和婉娘穿著的情侶裝。

  等這些人走了,千喜一清點,竟沒了一半的貨。

  陸掌櫃坐在一邊供顧客休息喝茶的桌邊捧著杯上好的碧螺春,滿面是笑,對幫著掛衫的陸氏道:「看吧,看吧,當初你還不同意千喜開這衣坊,這頭天開張,就有架勢。」

  陸氏啐了他一口,「你不就想人家誇你有遠見嗎?她有本事,也只能說我生的女兒好,哪有你啥份。」



第090章   京裡來信

  陸掌櫃挑了挑眉,「嘿,這還越來越不講理了,生女兒咋就沒我的份了?你一個人能生得出來?」

  陸氏白了相公一眼,「沒個當爹的樣,在女兒面前瞎說啥呢?」

  陸掌櫃嘿嘿的笑了,「喝茶,喝茶。」

  千喜見慣了爹娘鬥嘴,笑了笑,「自然都是爹娘的功勞。」

  陸氏還是忍俊不禁,溺愛的罵了聲,「死丫頭。」

  一家人全到了鋪子上,家裡就沒人做飯,陸掌櫃早早在千香樓訂下了飯菜,正好忙完這會兒千香樓的兩個夥計提著五角食盒在門口喚了聲,「陸掌櫃。」

  陸掌櫃忙起身把他們讓了進來,各式菜式滿滿擺了一桌子。

  千喜「喲」了一聲,笑道:「還是爹想到周到,我正想打發人去千香樓訂些飯菜來,爹倒提前備得好好的。」

  沈洪與陸氏夫婦本是極熟,平素就常在陸家吃飯的,也沒這麼拘束,湊到桌邊,「喝,可真豐盛。」

  陸掌櫃先行坐了上首座,「我家千喜開張大吉,當然要給大家添添菜,犒勞犒勞。」

  千喜招呼著婉娘和店裡的夥計圍坐過來,「這桌子菜只怕是這秀色坊還沒開門,便訂下的,哪能就知道生意好不好。」

  陸掌櫃不以為然,「我家千喜做出來的東西,哪能不好?」

  陸氏也在他身邊坐了,給他斟了酒,笑著打趣,「沒見過你這麼沒皮沒臉吹自已女兒的。」

  沈洪夫婦見慣二老說笑,也不在意,那幾個夥計面面相覷,想笑,又不敢笑。

  眾人剛剛坐好,簾子一撩,進來一個人,「死趕了一夜,還是來晚了,沒能趕上開張。」

  千喜扭頭一看,滿心歡喜,忙起身迎了上去,一邊吩咐夥計,「快,給周大哥擺上碗筷。」

  周成貴一看,這才剛吃上,不肯入席,扭身想走,「我在路上才吃過,你們吃,你們吃,我去別家下了貨再過來。」

  千喜和陸氏夫婦哪裡肯依,陸氏夫婦硬拖著他入了席,千喜遞上筷子,「吃過了,也陪著我爹喝兩杯。」

  沈洪忙著斟酒。

  周成貴接了筷子,也不動手,先從懷裡掏了封信出來,遞給千喜,「這是子佩給你。」

  千喜接在手裡,心裡一熱,鼻子就有些發酸,忙忍著,不好當著大夥的面拆信,將信收進袖子,笑道:「就一封信,把大哥急成這樣,先吃,先吃。」拿了筷子給周成貴挾菜。

  千喜還想問子佩的情況,但這剛坐下來,大家還空著肚子,不好問,一味的給大家布菜,自已倒吃的很少。

  酒過三旬,周成貴放下酒杯,「掌櫃的,您那女婿到了哪兒都是塊寶啊。」

  陸氏夫婦和千喜一同看向周成貴,臉上都帶著喜色。

  陸掌櫃放下筷子,「子佩,他怎麼樣了?」

  周成貴一談起子佩,來了勁頭,也放下筷子,「人家琢磨了幾個月都染不了的染料,子佩一去,三兩天的便給染出來了,那顏色光鮮的,嘖……..嘖………真是鮮亮,那料子上的光,都能在上面跑………」

  陸氏笑了,「哪能你說的那麼神呼,啥料子還能帶著光跑。」

  周成貴見陸氏不信,有些犯急,正了臉色,「嬸嬸別不信,真有那樣,我這次去京裡,親眼看見的,他還讓我帶了幾匹回來給千喜。現在就在車上,我去拿來,你一看就知道。」

  說著當真起身要往外面走。

  陸掌櫃忙拉住,「這貨還沒下呢,急啥,吃了再看不遲。」

  千喜一直在一邊靜聽著,這時才插了嘴,「娘,那是絲緞,上好的絲緞就能有這效果,如果是蠶絲的,夏天穿上可涼快了。」

  陸氏『哎喲』了一聲,又笑,「我活了這把歲數,還不如我這閨女了。」

  周成貴怕陸氏難堪,「嬸子話不能這麼說,千喜妹子喜歡搗鼓這些玩意,自然比咱用心,知道的難免多些,論別的,還得嬸子見識廣。」

  千喜聽他拍著娘的馬屁,忍不住笑。

  陸氏也笑,「小猴子這嘴跟子佩一樣的油,那染料染出來了,他沒說啥時回來?」

  周成貴搖了搖頭,「這到沒,不過給掌櫃的,嬸子,根兒都帶了禮物,對了,洪子你們兩口子也有。」

  沈洪夫婦忙謝了。

  千喜見他沒說啥時回來,心裡堵得慌,突然間一陣反胃,忍不得想吐,忙捂了嘴,起身跑了出去,在門外吸了口涼風,又稍微舒服些。

  大夥一看,不知她這是咋了,都沒了聲,陸氏忙離了席,出來,輕拍著千喜的背,「這是咋了?」

  千喜搖了搖頭,「不知咋了,突然心裡悶得慌,胃反反的,就想吐。」

  陸氏隔著簾子望瞭望那桌了的菜,「是不是吃錯了啥?」

  千喜搖了搖頭,「早晨就吃了些粥,一個煮雞蛋,這中午才吃下去,哪能就有反應。」

  陸氏突然眼睛一亮,「千喜啊…………會不會是………」子佩這走了也有一個月了,如果來的早的,也就有反應了。

  千喜腦子嗡的一聲,命中率也太高了些,剛想著,胃又是一陣抽搐,這中午本來就沒吃進去什麼,這吐出來的也全是清水。

  陸氏輕拍著她的背,「一會兒,大家散了,我就去尋個大夫來看看?」

  千喜深吸了幾口氣,總算是好過了些,掏了絲帕擦了嘴角,「別尋了,等關了鋪,自已到曾大夫那兒去一趟,正好爹的藥也快完了,順便再配上些回來。」

  陸氏想了想,「也成,我一會兒回去把飯做上,就過來陪你一起去。」

  千喜點了點頭,接過婉娘端出來的涼開水,漱了口,「我看家裡,還是請個人吧,娘也不用整天圍著鍋邊轉,半點也走不開。」

  陸氏掃了眼千喜的小腹,如果千喜有孩子了,可真要請上人幫著料理著洗洗刷刷的事,才方便,「我以前也想過,只是都是一個鎮上的人,熟人熟面的,就是做的不好,也不好說。」

  千喜皺了皺眉,這鎮上就這麼些人家,的確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這事也是有些麻煩。

  婉娘接了千喜手裡的茶杯,「我倒有個人選,就不知合不合嬸子心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10:33 PM

第091章   請個人

  陸氏為這事沒少花心思,一來是沒被人服侍過,不大習慣,二來又怕街坊使喚得罪人,這事就一直擱置著。

  以前窮著的時候,一個人背著孩子做飯洗衣服,也是這麼過來的,她倒是沒什麼,只是千喜和子佩絕對看不過去,不會讓她又帶孩子,又料理家裡事,為了讓她不勞累,千喜肯定要兩頭折騰,鋪子上就夠累的,回家還要為孩子的事煩心,為了節約這點銀子,她做娘的於心何忍。婉娘又是極妥當的一個人,無論做啥事都很有分寸,她說有人選,就不會弄個礙事的人來。

  幫千喜拍著背,問婉娘,「什麼樣的人,你倒說來聽聽,合適的,我們就請了她。」

  千喜深吸了兩口氣,總算回過氣,拍著胸口,也看婉娘,「你說的該不是你們村裡的那叫駱青的媳婦?」

  婉娘點頭笑了,「可不就是她,她也是個好靜的性子,做事手腳乾淨利落,絲毫不帶馬虎,她家裡雖窮,不過不管啥時,都是一窗明桌亮的,家裡那些事,交給她做,嬸子絕對滿意。」

  陸氏一聽就喜歡,撩著簾子往裡走,「有這麼好的人手,就讓她來吧,她要多少工錢,跟我們吱一聲,只要不過份了,我們都給。」

  婉娘先讓了千喜進了門,才跟進去,「窮人家,沒什麼心眼,有得三餐,也就不圖啥了,再說她相公是赫掌櫃許了進染坊學手技的,別說管飯了,就是不管飯,她也拼了命的做。」

  陸氏站住,回頭道:「原來你說的就是子佩前些日子提到的要進咱染坊的駱青?我倒也聽我家相公說起過,說他也會帶媳婦過來。」

  「就是她,算著時間也就這幾天該到了,到時您先試用她幾天,滿意的就讓她做下去,不滿意的,再另找人。」

  千喜在桌邊坐了,倒了茶水喝了兩口,「你都說得這麼好了,肯定錯不了,她相公進染坊,那是她相公的事,她在咱家,這工錢,還是該是多少就是多少,絕對不虧了人家。他媳婦叫啥?」

  「叫冬萍。」婉娘也在她身邊坐下。

  「那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她來了,你去說說,我也問過大戶人家請人,大丫頭,一個月的月錢給的三十錢,我們家人沒請別人,就先加十錢,四十錢,先做上些日子,好的話,再談。」千喜想著萬一自已真的有了,這鋪子上的事一忙起來,真顧不上孩子,能請個得力的,就算多點工錢也省心過請兩不得力的。

  「這還不把她樂壞了。」婉娘拿了碗筷,挑了些清淡些的挾給千喜,「越吐,還得越得吃。」

  千喜喜她貼心,笑著吃了。

  屋裡人也聽到千喜她們在門口說的話,也猜到千喜可能是有喜了,但一屋子的人,沒確定的事,大家也不好多問。

  陸掌櫃隔著桌子看著千喜,想著可能就要抱大孫子了,心裡美得合不上嘴,拉著周成貴和沈洪又多喝了兩杯,等千喜她們吃飽了,才收拾了桌子,過了隔壁打點染坊生意。

  陸氏也跟著陸掌櫃的後腳跟回家去了,早些忙完家裡的事,早些過來,等著千喜收鋪去看大夫。

  千喜等眾人散了,才拉著周成貴問,「他瘦了還胖了?」

  周成貴這次去看望赫子佩,比前些日子,要清瘦了些,但不想千喜擔心,打了哈哈,「沒胖沒瘦,妹子,你就別擔心,他不是小孩子了,沒準就當爹的人了。」

  千喜臉微微一燙,「八字沒一撇的事,他平日裡都做些啥?」

  「他能做啥,天天就泡在人家染坊了,真是免費的驢,誰撿著誰掙。收了工,累得倒頭就睡。」周成貴提了包裹,「我去把貨下了,晚些把給你們帶的東西,直接給你們送家裡去。」

  千喜暗嘆了口氣,他在外面,這麼拼做什麼啊,家裡又不愁米下鍋,送周成貴到門口,「勞煩周大哥了。」

  周成貴把包裹丟上馬車,「你跟我還客氣啥,走了。」跳上馬車,揚揚馬鞭走了。

  到了下午,早上來看熱鬧的一個年青人領了新婚不久的媳婦來試那些情侶裝,那媳婦,穿了衣衫出來,一看自家相公,再看自已,往哪兒一站,都能看出是一對,臉就紅了,趕著要進裡間換下來,她相公一把拉住,「還換啥,就這麼穿著陪你回門,讓丈母娘看看,也高興高興。」

  媳婦的臉更紅,「這多難為情,別人看了笑話。」

  「誰敢笑話?」年青人瞪了眼。

  千喜怕他說急了,迎上去幫那媳婦整了整腰帶,「你們夫妻恩愛,別人羨慕都來不及,哪來的笑話,我家那口子是不在,在的話,我也讓他穿一套,到街上轉一圈,讓大家看看,有相公疼著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年青人眉開眼笑,「看人家千喜姑娘多有情調,你好好學學,別只知道家裡的雞鴨鵝。」

  媳婦垂著眼笑了,心裡也甜,愛不釋手的撫弄著腰間墜著的吉祥花結,「這得多少錢?」

  年青人一揚眉,「嗨,就說你婦道人家,見不得世面,難得圖一回高興,千喜姑娘還能坑我們不成?」

  千喜抿嘴笑了,「這平常的一套男裝四十錢,女裝三十錢,我也不多收你們的,就按平常衣裳價錢,一共七十錢,今天是我們頭天開張,我給打個八折,只要五十六錢。」

  媳婦睜在眼,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這兩套衣裳先不說款式,布料做工樣樣都是極好的,怎麼就只是平常衣服的價錢,心裡砰然直動,看向夫君。

  年青人也覺得不可思義,難道這布料有啥問題?牽了袖子細看,怎麼看,怎麼好,哪有一點次品的樣子,「咋這麼便宜?」

  千喜拿了塊面料給他們看,「這些全是我們自已織的料,色也是自已家染的,成本比別人低些,再說我們這才開張的生意,又街裡街坊的,我們不圖錢,只圖個人場。」

  年青人和夫人對看了眼,均是滿面堆笑,爽快的付了錢,接過包起來的舊衣裳,歡歡喜喜的走了。



第092章   懷孕

  千喜和陸氏眼巴巴的望著大夫。

  大夫半眯著眼,把著脈搏,另一隻手摸著山羊鬍,邊笑邊點頭,收了脈枕,「恭喜夫人,大喜,大喜啊。」

  陸氏一張臉頓時笑得爛了,「大夫,沒診錯麼?」

  大夫開著方子,抬起頭看了眼陸氏,「這大喜事,還能診錯的,你就等著抱胖外孫吧。」

  陸氏更是笑得有眉沒眼了,「您看這胎懷得還正麼?」

  「現在看來,沒問題,不過時日太短,等過些日子成了型了,再來讓我把把。」大夫遞了方子給身邊夥計,「這是陸掌櫃的藥,你給他多配上兩副。」

  夥計接了方子應著走開了。

  千喜以前一直不想要孩子,這當真確定有了,心裡倒像是喝了蜜一樣的甜,摸著肚子,暗裡罵了聲,你那臭爹也不知啥時才捨得回來。

  想到赫子佩,一個人坐在那兒便樂開了。

  大夫看了看她,也笑,對陸氏道:「看你家閨女樂的。」

  千喜紅上一紅,忙低了頭,自已咋跟著花癡一樣在這兒傻笑,讓人家平白看笑話。

  大夫又交待了幾句,千喜和陸氏提了陸掌櫃的藥回去了。

  出了門,陸氏就把千喜扶著,千喜見人來人往的,覺得彆扭,「娘,這才懷上,哪能就不方便走路到要扶著了。」

  陸氏只是笑,卻不撒手,「你平時走路沒個定性的,喜歡蹦達,扶著,我安心些。」

  千喜看著她娘笑,反手將陸氏挽了,「這有孩子了,我還會蹦啊?」

  剛巧臨街的一個媳婦打旁邊過聽見,大聲招呼,「喲,千喜害喜了?」

  千喜咬著唇笑了笑,陸氏嘴就合不上了,「剛去大夫那兒診了,懷上了。」

  媳婦一連聲的道喜,又引來不少婦人媳婦,七嘴八舌的熱鬧了半天。

  陸氏自已一生少子少女,千喜才完婚一個來月便懷上了,比她當初懷千喜還高興,跟那幫婦人媳婦好一陣子叨嘮。

  千喜起先還聽聽她們的道喜話,說到後來,也就有些不耐煩,再加上站得久了些,就有些累,在陸氏身後輕扯了扯她的衣衫。

  陸氏才轉過神,可不能讓千喜站得太久,和那幫婦人媳婦道了別,娘倆慢慢回走。

  回了家,先送千喜回了屋,千叮萬囑要她先躺著休息,看著她脫了鞋上了床,才屁顛屁顛的提了陸掌櫃的藥過隔壁院子給相公道喜去了。

  千喜躺在床上,從懷裡掏了周成貴交給她的信,今天店裡人來人往的,好不容易得了空,陸氏便催著她去看了大夫,這信就一直擱置下來,沒得看。

  她把信封看了又看,才小心的拆開,抽了裡面的信紙攤開來飛快的看了一遍,又再重新一個字一個字的細看。

  赫子佩本來就識得字,空閒之時便又隨著陸掌櫃學習,每天染完布還抽時間練字,練就了一手漂亮的小楷,常被人戲稱能文能武。

  信封裡又分了兩封信,一封是給爹娘的,另一封是給她的。

  給爹娘的密密麻麻的寫了兩大頁紙,而給她的,信的內容就很簡單,寥寥幾句說他身體很好,東家為人也很直爽,一切順風順水,要她不要掛念。又問候了她的身體,直到最後才說了句,對她很是想念。

  千喜雖然嫌他給自已的信太短,但想著周成貴說的,他整天忙得喘氣的時間都沒有,又經不住心痛,反覆將那幾行字,看了幾遍,才折了起來,抱在懷裡躺下,捂著小腹,你那臭爹還沒忘了咱,如果他忘了咱,咱可不依他。

  躺了一會兒,想著,收這信時,爹是看見的,只怕早就牽腸掛肚的盼著了,也不躺了,起了身,攏了攏頭髮,拿了信,過了老院。

  竟發現從不進廚房的爹居然在廚房守著娘立著。

  走了過去,一臉的迷惑,「爹,你這是做啥呢?」

  陸掌櫃轉過頭,一臉的笑,「這不是在聽你娘說你的事嗎,你都累了一天了,咋不在房裡休息?」

  千喜忍俊不禁,不就一句話的事嗎?還用得著這麼當門神?把信遞了過去,「沒瞌睡,這是子佩給爹的信。」

  陸掌櫃得知千喜懷上了,心情本就極好,現在又有乾兒的信,高興得沒跳起來,接了信就要回屋看,被陸氏叫了回來,「你去哪兒?」

  「看信去。」陸掌櫃又要走。

  「在這兒看,順便唸給我聽聽,我也想我那乾兒,想得要命了。」陸氏停下手裡的活,瞅著陸掌櫃手裡的信。

  千喜在灶台邊坐下身,要去加柴,被陸氏哄了出來,「這煙大,你去門口坐著去。」

  陸掌櫃當真杵在門口,攤開了信,在那兒念,唸著唸著,還不時的誇上兩句,「子佩這小子,越發的長進了,這字寫的嘖嘖………都超過我了………」

  陸氏對他中間的插播本不樂意,但聽是誇子佩的,也就笑了,「我們那乾兒,還能有差的?」

  「那是,那是。」陸掌櫃有些得意,「也不看是誰教育出來的。」

  陸氏白了相公一眼,「給你一根麥子,你也能插上當孔雀尾。快念吧,我還急著聽呢。」

  陸掌櫃被夫人損了句,有些尷尬,乾咳了兩聲接著念信。

  門外的千喜卻是笑的不行了,往門外望了望,「我叫小李子去請周大哥,晚上來家吃飯,不知小李子尋到人沒有。」

  陸氏也望了出來,「准送到了,如果沒尋到人,他還不巴巴的使著小廝來報信?」轉過頭見陸掌櫃慢慢折起信,「就完了?」

  「完了。」陸掌櫃將信小心的收進袖子裡,回味無窮。

  陸氏卻不過癮,「怎麼就這麼短呢。」

  千喜一扁小嘴,「給我的只有這的三分之一,做人相當做的也真失敗。」

  陸氏一聽,滿足了,反過來偏幫赫子佩,「人家子佩沒日沒夜的被人當驢使著,能擠著時間出來,寫信回來就很難得了,你別不知足吧,可不能回信去跟他鬧啊。」

  千喜嘴角往下拉了拉,「胳膊往外拐。」

  陸氏回頭笑啐了她一口,「這丫頭無法無天了,全是你爹慣出來的。」

  陸掌櫃見一把火又燒在自已身上了,忙打起哈哈,「我汪慣著,你又會嫌我待她不好了,慣著,你又有話說,反正這正反都不是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10:47 PM

第093章   心靈相通

  赫子佩忙了個通宵總算把馮掌櫃愁了個把月的一塊料染出來了,前腳出來,後腳便有夥計興沖沖的去報喜。

  馮掌櫃一聽,睡意全無,披了衣衫就奔著染坊來了,捧著那塊試料,喜得只差點沒掉下淚來,「子佩啊,你可幫了我大忙了,要我怎麼謝你才好。」

  赫子佩洗著手,瞅了那塊布版一眼,「這布雖難染一點,但用別的染料也能染,雖然不能完全一樣,但相差也不會太大,而且換成前幾天試出來的那染料,染出來的色還鮮亮些,為什麼偏要指著這一成不變?」

  馮掌櫃這時心情大好,見問就答,「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布是朝裡指著要的,一點都不能變。」

  赫子佩聽是朝裡的,哦了一聲,朝廷辦事死板,也就不是什麼稀罕事了,軍布,他沒少染,這點還是知道的。

  馮掌櫃取了塊錦料出來,和這塊比著翻過來覆過去的看,任何角度都看不出不同,心滿意足得哎了一聲,「這條坎總算過去了,子佩啊,你也累了一宿,早些回去休息,等睡好了,晚上去我家吃飯,我叫我夫人親自下廚給你來幾道好菜,你肯定不知道我那夫人是人稱天下第一廚的女兒,手藝比我們京城第一樓的師傅還好,虧就虧在是個女人,如果是男兒身,現在第一樓的一號大廚就得換個人了。」

  赫子佩笑了笑,「哪敢勞煩夫人,吃飯就不必了。」

  馮掌櫃哪裡肯依,「一定要,一定要,你染塊布,只覺得是件小事,可這布可就是我這一生的家當。」

  赫子佩「呃」了聲,「這話怎麼講?」看來這裡面有文章。

  馮掌櫃拉了赫子佩坐下,小廝端了茶上來,招呼著赫子佩喝茶,「有人進供給皇上一塊料子,也就是我手上這塊,皇上愛不釋手,指了人做衣衫,哪知那官員捧了布回去的時候,驚了馬,什麼不摔,偏摔了這塊料,在地上染了些東西,怎麼弄,也弄不乾淨,這罪可就大了。正巧那官員家中有這種料子,偏是白色,也就是你沒染的那料,就想辦法,指著京裡的染坊跟原色重染,人家官大勢大,這些染坊哪敢不從,偏沒一家染出來。那官正焦頭爛額的時候,她女兒回來了,指著讓她那爹拿來給我染,還擱下了重話,染不出來,這京裡也別想呆了。你說我咋就這麼倒霉,攤上這號子事。愁了這許久,明天就到期,偏你就給我搗鼓出來了,於我可是大恩了。」

  赫子佩這才明白,原來這布還有這麼個道理,所以京裡地方大,是非也多,又陪著馮掌櫃坐了會兒,實在有些睏乏,便起身向馮掌櫃告辭,回住處休息,馮掌櫃死拉著,他不同意去家裡吃飯,便不放他走,赫子佩這才勉為其難的應了。

  馮掌櫃巴巴的送他到門口。

  赫子佩沒走出幾步,便聽到一個夥計小跑著來喚馮掌櫃,「掌櫃的,又來問那朝裡的布的事了。」

  馮掌櫃頓時拉下了臉,「催,催,催他娘的催,去跟他們說,明天准交。」

  夥計杵著不走。

  馮掌櫃更是不快,瞪了眼,「怎麼不去回。」

  夥計這才小心的道:「吳小姐親自來了,在堂上等掌櫃的呢。」

  馮掌櫃一皺眉,罵了聲奶奶的,「去回,我馬上過去。」心裡再不痛快,也不敢得罪人家。

  赫子佩忙拱了手,「掌櫃的,你忙,我先回去。」

  馮掌櫃這才不送,「成,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晚些我派人去接你。」

  赫子佩不再推搪,出了染坊走了。

  這一覺睡得十分愜意,夢裡見千喜抱了個胖乎乎的小子,小子衝著他喊爹,他心裡那個樂,直到午後才起,靠坐在床上,把夢裡的情境反覆的又品了好幾遍,幾分的喜,幾分的惆悵,回來轉眼一個來月了,也不知千喜他們現在可好,雖然偶爾周大哥會帶書信過來,但以千喜報喜不報憂的性子,讓他不能不牽腸掛肚。

  自已的事,也托著人去打聽了,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能有結果,尋思著過幾天先回去一趟看看千喜和爹娘。

  直到坐得腹中飢餓,才起身洗漱,下了樓到對麵館子隨便叫了一葷一素,扒了兩碗飯,看看天,離他約人見面的時間還有一會兒,便在集上轉了一圈,看能不能幫千喜挑了些新鮮的版樣。

  他前腳進店,後腳一頂轎子從他身後過去,轎子裡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停轎,退到那繡坊門口。」

  轎伕依言退到赫子佩進去的那家店子門口。

  轎簾揭開,露出半邊花容玉貌,看向店內,視線落在赫子佩欣長的背影上,過了半晌見他轉過身,側對著門,愣愣的望著他俊逸的側臉好一會兒,放下轎簾,「走吧。」

  繡坊掌櫃轉過身看見門外的轎子,忙往外奔,到了門口,轎子已經走開了,殃殃的回來,一臉的懊悔,「咋就不早看見呢。」

  赫子佩回頭往門外望了眼,只看見遠去的轎影,問掌櫃,「那是?」

  掌櫃又往遠處望瞭望,「那是吳家小姐,吳家正在徵幾個股東,京裡幾家大店家差點沒爭破了頭。」

  赫子佩笑了笑,「感情掌櫃的也是這幾家大店家之一。」

  掌櫃的乾咳了兩聲,有些不自然,也笑了笑,「我也只是湊個趣。」

  赫子佩又笑了笑,又轉頭挑繡品,來京時間不長,吳家到是聽了好幾次,看來這吳家真是京裡一號人物,以後萬一遇上,得好生周旋,不求攀高,但求不惹事上身。

  挑定幾副新鮮款式,付了錢,悠閒的去了茶樓與人見面。

  剛上二樓,便聽人喚他,「赫掌櫃,這裡。」

  赫子佩尋聲望了過去,馬二掌櫃已坐在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忙走了過去,「馬二掌櫃來得可真早。」

  馬二掌櫃給他斟了茶,「閒著沒事,就早些出來,反正家是坐,在這兒也是坐。」

  赫子佩笑著掀了衣擺坐下,這些日子與他處得極熟,也沒太多客套,「托您打聽的事,有消息了嗎?」



第094章   看也眉目

  馬二掌櫃拿了巾子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壓你聲音,「赫掌櫃,你這事,誰聽了都怕………唉………這,我也使了不少力氣,可是一談到薛家就………你知道這薛家可是武家的大忌………」

  赫子佩慢慢轉著手裡的茶杯,抬頭平靜的望著馬二掌櫃笑了笑,「馬二掌櫃辛苦了。」

  馬二掌櫃長鬆了口氣,「你打聽他家做什麼?他可是謀反被杖刑而死的。」

  赫子佩咬了咬牙,眸子微暗了暗,「喝茶,喝茶。」

  馬二掌櫃見他不肯說,也不再多問,這涉及到朝上之事,知道多了並不是好事,喝了赫子佩斟上的茶,想到什麼,湊上問問,「赫掌櫃可認得吳家小姐?」

  赫子佩放下茶壺,「哪個吳家小姐?」吹了吹茶葉,慢慢喝了一口。

  「就是京城吳吏令的千金,第一號商家掌櫃吳小姐。」馬二掌櫃驚訝他居然不知道這個大名鼎鼎的吳小姐。

  赫子佩睨了馬二掌櫃一眼,搖了搖頭,「自來了京裡,這位吳大小姐的名號到是聽過好幾次,人卻是不認得。」

  馬二掌櫃搔了搔頭,自言自語,「這就奇怪了。」

  「哦?」赫子佩放下手中茶杯,「有什麼事麼?」

  馬二掌櫃向前坐了些,「一個月前,吳家來喚了我那管事去吳府。回來後,他跟我說是吳家小姐尋他,打聽你的事。」

  赫子佩揚眉笑了笑,「這倒是奇怪了,我一個鄉下人,這京裡是人生地不熟,哪能認得這麼號大人物。」

  說完突然想到一個人,略一沉吟,難道是她?吸了口冷氣,「你說的吳使令可是膝下無子無女,收了個侄女為女?」

  馬二掌櫃雖然來京時間不算太長,但生性愛打聽,再說這位吳小姐的名號的確太響,就是想不知道也難,「可不就是她嗎?你認得?」

  赫子佩不以為然的輕點了點頭,「算不得認得,只是有兩三面之緣。」他這話也沒哄人,自他背了那吳小姐回去,便沒再來往,前前後後也就見了三幾面,算不得交情。

  馬二掌櫃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吳小姐也是個長情的人,見過三幾面的,也用心記著。」

  赫子佩輕扯了扯嘴角,也沒往心裡去,又端了茶杯喝水。今兒早晨聽馮掌櫃提起過這女人,是個不簡單的人,還是繞著些好。

  馬二掌櫃就不這樣想了,做為商人,巴不得能攀上高枝,聽說他認得,也就扯開喉嚨說開了,「說起這吳小姐,還真不簡單,聽說年齡也不大,自跟了他叔叔,就天天跟著她嬸娘進進出出,幾年下來,竟把裡裡外外的帳目弄得明明白白,在她十七歲那年,她嬸娘突然懷上,可惜沒懷兩月小產了,送了半條命,身子拖拖拉拉的大半年沒得好,滿盤的生意就由這吳小姐一手接下來了,開始還每天去給她嬸娘匯報請示,到後來就自個作主,手段比起他家夫人又狠辣了不少。使令夫人身子一直不好,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只是她行事心狠了些,又沒情面,加上有吳使令這後台,逼死了不少小商家。三年下來,吳家在商界是呼風喚雨,今年才過了二十,真真是個厲害角色。」

  赫子佩喝著茶聽他絮叨,對這女人更留了個心眼。

  「不過吳家生意是做大了,吳使令卻為一件事犯愁。」

  赫子佩慢吞吞的吹著茶葉,「什麼事?」

  「吳家大小姐的婚事。」說起這些八卦,馬二掌櫃比說生意更來勁。

  赫子佩聽與生意無關,就興趣蕭然了,見馬二掌櫃正在興頭上,又不好敗了人家的雅興,隨便應付著應了聲,望了望窗下街心。

  馬二掌櫃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接著道:「這吳小姐做生意是好手,聽說長得也是極漂亮,多少權貴少爺上門提親,把門檻都踢爛了不知多少根,可這女人厲害了,眼光也高,硬是沒把這些少爺看上眼,拖到現在還在閨中。」

  說到這兒,停了停,似笑非笑的看著赫子佩,「赫掌櫃一表人才,沒準能入吳家小姐的眼。」

  赫子佩心裡不喜,面上不露,笑道:「我有妻室的人,哪能去作這些非份之想,再說我只是一個染匠,何德何能去入人家大小姐的眼。馮家一會兒還有點事,我得回去。」

  馬二掌櫃說這話也是半真半玩笑,赫子佩雖說和吳家小姐只是三兩面的緣份,但他家管事回來,說的可是吳家小姐將赫子佩的事,無論鉅細是問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家一個大小姐,如果沒點心思,能平白打聽他?

  但赫子佩無意,也不好再說什麼,也起身告辭「你忙,有啥消息,我立馬來告訴你。」

  赫子佩忙謝過,喚了小二來結帳,二人爭了半天,赫子佩付了錢,與他一前一後的下了茶樓,回到客棧,沒一會兒功夫,馮掌櫃派的小廝來了,糾著子佩去了馮家。

  馮掌櫃在二門接著,進了翠花廳,果然已經布下滿滿一桌的好菜,馮夫人正張羅著丫頭上酒。

  赫子佩隨著馮掌櫃的介紹,一一品了那些菜餚,果然味道極好,連連稱讚,馮氏夫婦自是滿心歡喜。

  酒過三旬,馮掌櫃擱了酒杯,看向赫子佩,「今天吳小姐來看了你染的布,居然不驚訝,好像就知道我們一定能染出來,你說奇怪不奇怪?」

  早晨是聽馮掌櫃說起吳小姐,沒往心裡去,剛才聽馬二掌櫃那翻話,現在再聽這放在,就覺得有些蹊蹺,只怕吳家小姐指著馮掌櫃染布,不是巧合………擱了筷子,「我在您這兒的事,還有人知道嗎?」

  馮掌櫃想了想,「除了馬家,沒有人知道,你是馬家介紹我認識的,所以我也沒避著他。」

  赫子佩眉頭一皺,對上號了,她這就是指著他來染這塊料,這女人就憑著上次在看了他染的料就敢讓他染,倒是有些膽識和心計的人。

  他在京裡事沒辦妥,不想與這些人際複雜的人交往,顯山露水的更難辦事,「我到京裡還有些私事要辦,明兒,我就暫時不去您染坊了,如果您當真有什麼急事,再去客棧尋我,如果我不在,留張便條便是。」

  馮掌櫃也不好總拿著人家使喚,也不能攔著,欣然同意,拉著他直到天黑透了,才放他回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10:57 PM

第095章   試探

  赫子佩前腳邁進客棧大門,夥計就迎了上來,「赫掌櫃,您哥哥來探望你了。」

  赫子佩當即一喜,「什麼時候的事?」

  「沒一會兒的功夫。」夥計垂著手,赫子佩十分隨和,平時雖不會胡亂奢侈亂用銀子,但該給的錢,一分也不會少摳人家的,與店裡的夥計處得久了,這幫子夥計沒有誰不跟他熟絡的,他有點啥事,是顛著腳在跑,當然跑路費,赫子佩從來不會虧了人家。

  赫子佩略安了心,「他人現在在哪兒?」

  夥計跟在他身後,「我認得他是您哥哥,就放他進您屋裡候著了。」

  赫子佩一聽,往樓上方向急走,走出兩步停下來,轉過身,「可有上茶水?」

  夥計捏著抹布笑,「赫掌櫃的哥哥大老遠的來,還能讓他渴著?上好的碧螺春侍候著,水也是新燒的,正喝著呢。」

  赫子佩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家客棧雖不是京城最大的一家,但這處事絕對是最好的,夥計個個精明能幹,辦事又靈活,甚是貼心,回去也得跟自已夥計好好說說,讓他們也學著些。

  掏了一錠碎銀子拋給夥計,「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小菜好酒的,趕著給我弄些送上來,多的銀子就賞你了。」

  夥計巴巴的候著就是等他開這口,接了銀子,臉都笑爛了,脆生生的應了,「好嘞,包您滿意。」

  赫子佩笑著又吩咐了句,「要快。」

  夥計將長抹布往肩膀上一甩,抹布平平整整的搭在肩膀上,「包快,包快。」

  赫子佩轉了身三步並兩步的上了樓,不知千喜可有托著大哥帶了信過來。

  哐噹一聲推開門,「大哥。」

  周成貴正端著一杯茶品得有滋有味,轉頭看他,一臉的笑,「沒想到這的茶也這麼香,怪不得你不捨得回去。」

  赫子佩掩了門,笑著走到桌邊另一頭坐下,拿了茶壺給他斟茶,「哪能不捨得,這不是事沒辦完嗎?大哥啥時到的京城?」

  周成貴擱了茶杯,「也就一個來時辰,路上壞了車軲轆,差點沒趕上進城,下了貨就巴巴的來尋你了,晚飯都還沒趕上吃。」說著站起身,「走,出去喝兩杯去。」

  赫子佩忙一把拉住,「你趕了這一天路,也累了,別出去了,我喚了小二趕著送酒菜到這屋裡,乘著這菜沒上來,叫人送些熱水來,你洗洗臉,泡泡腳,消消疲勞,我們就在這兒邊吃邊聊,吃飯喝足了,倒頭就能睡。」

  周成貴頓時覺得心裡舒坦,還是這三弟想事周全,「你說咋辦就咋辦,大哥都聽你的。」

  赫子佩忙起了身,開門喚來夥計,吩咐他這水不能涼了,雖然現在是夏天,但在車上捲了一天的人,這腳免不了的腫,涼水圖個一時舒服,卻頂不了事,還是要熱水才消得了累。

  他住這房有個小洗漱間,裡面有的是涼水,泡了腳,出上一身汗,進去用涼水一衝,比啥都舒服。

  周成貴依著他搗鼓完了,一身果然輕鬆不少,坐硬了的腰也不見得有多痠痛,踱出洗漱間,夥計正在擺飯菜。

  這沒一會兒的功夫,竟弄了四葷一素來,除了滷牛肉,另外的四個菜全是現炒的,份量也是十打十的足。

  夥計放下酒,擺好酒杯,「這牛肉是剛出鍋的,本來是明天賣的,我先讓他們切了來給二位客官乘著熱先吃個新鮮。」

  「小哥有心了。」赫子佩送了夥計出去,落了門柵,坐回桌邊。

  周成貴已經就著手撈了塊牛肉丟嘴裡,嚼了兩嚼,「嗯,味道果真是不錯。」

  赫子佩倒上酒,「先喝點解解饞。」他知道周成貴好酒,但他是個把細的人,在道上跑?,難免遇上些雜七雜八的事,明搶暗偷,誰也說不上什麼時候會遇上一回,所以他在路上從不喝酒,就喝多兩杯,人暈著,被人當悶頭蝦敲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到了地頭上定然是要喝上幾杯過癮的。

  周成貴端了酒,抿了口,半眯了眼,舒服,「三哥啊,這男人處事到了你這份上,真挑不出刺了,千喜好眼光,把你給撿回家了。」

  赫子佩嘿嘿笑了兩聲,「我爹娘他們還好嗎?」凡事以孝為大,他雖惦唸著千喜,卻沒好直接問千喜。

  「好,你爹娘啥都好,就是你娘提到你,有些淚眼汪汪,想你得緊。」周成貴懷裡揣著千喜和陸掌櫃給他寫的信,這時就取了陸掌櫃的出來給他,壓下千喜的,有意逗他一回。

  赫子佩聽了這話,也有些心酸,接了信,拆開來,細細的看了,長嘆口氣,「我這爹娘待我,只怕是親爹親娘也不過如此了。」

  周成貴吃著酒,「你那爹娘的確是難得的善人,這是你的福,我托著你的福,次次去沒少白吃白喝。」

  赫子佩抿著嘴笑了,看完信,卻不見有千喜的回信,有些失望,「千喜還好嗎?最近繡色坊剛開張,很忙麼?」

  周成貴抿了一口酒,「真是好酒,她可真是女中這個。」豎起大拇指,「你是沒看見她開張那熱鬧,第一天貨就賣了個七七八八,不簡單,不簡單啊。」

  赫子佩甚是欣慰,她總算是如願了,只是又擔心她累著,這麼個忙法,不回信也是個理了,「她有給我帶了什麼話嗎?」

  「有,當然有。」

  赫子佩眸子一亮,臉上頓時放了光,「她說啥了?」

  周成貴看在眼裡,樂在心裡,剛才在馬家下貨時,聽來的一番話在心裡落下的那點陰影也消了,故意長嘆了口氣,「她說你如果願意和那個什麼小姐留在京裡,那她也不會硬拖著你的後腿。」

  赫子佩打了個叮嚀,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笑不出來了,「啥小姐啊?」

  周成貴敲著頭裝作想了想,「你看我這記性,叫那什麼………什麼…………」赫子佩心尖都抖了抖,「難道大哥說的是吳家小姐?」

  周成貴一拍大腿,「對,就是姓吳。」其實他只聽馬家說有個官家小姐細細的打探他的事,就連他家妻子的事都問了個明明白白,心裡犯了琢磨,是不是赫子佩在這京裡惹上什麼風流事了,才開了這口來試探,結果赫子佩還真說了個吳小姐出來,想著千喜在家無時無刻的惦記著他,心裡就有些不是味道。



第096章   事端

  赫子佩『嗖』的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轉悠,「這千喜在哪兒聽的風聲,人家說啥也能聽進去。」

  周成貴眼睛跟著他轉,見他急得漲紅了臉,不似裝的,放下了心,「沒這回事兒?」

  赫子佩三步並兩步坐回桌邊,「大哥,這可冤枉死兄弟了,我到了京城是聽過吳小姐這名,但壓根沒見過人,這些風言風語從何說起,再說人家是大家小姐,這般說法,且不是壞了人家名聲。再不說那吳小姐,光是我對千喜這心,也是千鈞的雷也劈不化的,又怎麼能去招惹別的女子。」

  他只恨不得不能馬上飛回家去,拉著千喜說個清楚。

  周成貴笑眯眯的給自已斟了酒,慢慢的呷了口,挺痛快,「你要當爹了。」

  「什麼?」赫子佩愣愣,定定的看著他,剛才說他跟別的婦從有染,現在又說他要當爹,這大起大落的,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大哥,你說啥?」

  周成貴從懷裡掏了千喜給他寫的信,拍在桌上,「千喜有喜了,你要當爹了。」

  赫子佩又直直的看了他一會兒,確信他沒跟自已開玩笑,鎖緊的眉頭瞬間放開,笑得一張臉全爛開了,飛快的從桌上拿了信,看信封上是千喜的筆跡,這心更止不住的狂跳,抽了信出來飛快的看了一遍,又重新一個字一個字的細看,信裡字不多,開頭只是簡單的說了繡色坊開張順利,然後才說有了一個來月的身孕,盼他早些回去。

  就這麼短短的字,他是反覆的看了又看,背得滾瓜爛熟了,才依依不捨的將信折整齊了,放回信封,貼身收進懷裡。

  周成貴笑著搖了搖頭,再能幹的一個人,還是脫不了個情字,「信了?」

  「信了,信了。」赫子佩一疊聲的應著,端了酒壺給他滿上酒,端了自已,「來來,我先敬大哥一杯。」

  周成貴眯著眼,「才一杯就想把我打發了?」

  赫子佩忙笑道:「三杯,三杯。」

  周成貴這才端了酒杯與他碰了,三杯下肚,心情更好,從懷裡取出一把小金鎖,放在桌上,「我這乾爹可是當定了。」

  那小金鎖正面雕著『長命』二字,反面刻著一對如意,下面一溜掛著六個小鈴鐺,做工極為精緻,出自最大的金鋪『金福』家。

  赫子佩不好金銀首飾的,但這娃娃的長命鎖,卻是極合心意,滿面是笑的把玩,「大哥費心了,不管生男生女,您和二哥這乾爹是一個也走不掉的。」

  周成貴吃了口菜,從他手裡奪回小金鎖,又自揣回懷裡,「這不能給你,得回去交給千喜。」

  赫子佩搖頭笑了,「這不是一樣嗎?」

  周成貴睨了他一眼,「這哪能一樣,誰知道你這野鴨子,啥時才能飛回去,我怕孩子都出生了,你還在外面晃蕩,虧了我這番心意了。」

  赫子佩也端了酒喝,心情好,也特別的想多喝幾杯,「哪能呢,我本就尋思著過幾日回去一趟。」停了停,略想了想,「不過千喜有喜了,我在這兒也坐不住了,我明兒就去跟馮掌櫃說說,這次跟你一道回去。」

  周成貴兩眼一亮,「這感情好,路上也結個伴,我明兒就去把貨裝上,也不多耽擱了,後天一早我們就起程。」

  二人這麼拍定了,喝足了酒,又聊了會兒,才各自睡了。

  第二天,赫子佩早早起身,見了馮掌櫃,把來去意說了,馮掌櫃雖然不捨得他就走,也不能硬攔著,送了他出來,順道拿了染好的布樣送去吳府。

  天有不測風雲,當晚,赫子佩和周成貴早早睡下,打算養足精神,天亮便起程,哪想剛脫了外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未等他們披好衣衫開門,已有人將門一腳踹開,幾個官兵衝了進來,當中一個軍官裝束的人,掃了二人一眼,神色傲慢,「誰叫赫子佩?」

  赫子佩和周成貴丈二金鋼摸不到頭腦,不能知這是唱的哪一齣戲,對視了一眼。赫子佩上前一步,「我就是赫子佩,官爺這麼晚了尋我有何貴幹?」

  軍官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也不解釋,朝身後官兵揚揚手,「帶走。」

  赫子佩心裡一驚,難道是那事出了什麼問題?還沒來得及多想,又臂已被兩個官兵一左一右的架住,只得回頭跟呆愣住的周成貴道:「大哥先休息,我跟這們官爺去看看。」

  周成貴這才回過神,搶上去拉住那軍官,陪著笑臉,「這位官爺,不知我兄弟犯了啥事?」

  軍官這麼晚被使喚著來拉人,本心情不爽,聽他哆嗦更是心煩,一把推開他,「走開,阻了爺我當差,連你也抓起來。」

  周成貴在外面跑慣龍套的人,自是圓滑,忙從懷裡掏了些碎銀出來,塞在他手裡,「這半夜的,官爺辛苦了,這點銀子給官爺打點夜酒喝喝。」

  軍官得了外財,心情好了不少,臉上也緩了過來,「他犯了啥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跑腿來抓人,要想知道是什麼事,明天白天,使點銀子去吳府打聽打聽。」

  「吳府?」周成貴見他要走,忙跟上去,「請問官爺,是哪個吳府?」

  軍官才得了他的銀子也不便太過生硬,回過頭,「還能有哪個吳府,吳使令吳府。」說完腳下不停的走了。

  周成貴又追了上去,塞了些銀子給軍官,「如果這晚上不審,對付著哪兒湊合一夜的話,麻煩您多照顧著點我兄弟。」

  軍官掂了掂手中銀子,倒是不少,眉開眼笑,今晚出來遇上了識相的,「你儘管放心,沒定罪前,委屈不了你兄弟。」

  赫子佩皺了皺眉,這官場中人,真沒幾個清正廉潔的。想起馮掌櫃的話,吳府?看來與自已那事無關。問題出在了布上,可是他和馮掌櫃只管染布樣,行得端,坐的正,能有什麼事?

  回頭對周成貴道:「大哥別擔心,早些休息,沒準你一覺睡來,我已經回來了。」

  周成貴應是應了,可哪裡還睡得著,等他們走了,掩了門,在屋裡來回晃了一夜,沒能闔眼,天亮了也沒上路。巴巴的尋著熟人,去吳府打探,到底出了啥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11:04 PM

第097章   死罪

  赫子佩進了大牢,見馮掌櫃已經在了,雙手抱著碗口粗的木欄桿,一臉歉意的望著他。同他關在一起的,還有個衣衫光鮮,像是生意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托周成貴的銀子的福,官差也沒為難赫子佩,那軍官還吩咐了牢頭將馮掌櫃隔壁間空著的牢房清掃了一遍。

  等牢頭鎖了門,軍官帶著人走了,馮掌櫃才趴在隔欄上對赫子佩哭道:「赫掌櫃,我連累你了。」

  赫子佩進來前聽到吳府,便猜到與才染的那布有關,如今見了馮掌櫃更是心如明鏡,「馮掌櫃,這是怎麼回事?」

  馮掌櫃嘆了口氣,「那塊布拼著得罪吳使令也不該接啊。」

  赫子佩皺了皺眉,與官場中打交道,真沒好事,「你別急,我們坐下慢慢說。」依著稻草堆坐了。

  馮掌櫃捏了把鼻涕,就地坐下,「那布髒了的事,不知被誰知道了,背後裡去皇上那告了一狀,皇上大怒,清查這事,那姓吳的卻把責任全推在了衣坊掌櫃與我們身上。」說著往後看了看衣衫光鮮的那位,「這就是衣坊的余掌櫃。」

  余掌櫃聽提到他的名字,抬了臉望了過來,臉色也煞是難看。

  赫子佩朝著他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聽馮掌櫃接著說下去。

  馮掌櫃一張臉苦得能擰出汁來,「說是我們看上那布,縱著衣坊借回去仿染,弄髒了那布。」

  赫子佩眉頭一豎,怒火直衝上頭頂,握了拳把火氣壓了下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馮掌櫃嘆了口氣,「我後悔昨天吳小姐來染坊,我賭著氣,他逼我接這擔子事,我就硬是沒到時間不肯把布給她,讓她再擔心一宿,沒把布交出去,如果昨天交了,還能有這攤子爛事?」

  赫子佩搖了搖頭,「如果真攤上這事,昨天交和今天交,都是一碼子事兒,要推到咱頭上的,始終是要攤上。」

  馮掌櫃重重的嘆了口氣,「翻染皇上看上的布,這可是死罪,我這腦袋是保不住了,還拖累了你,這心裡可真過意不去。」

  赫子佩心裡算是有數了,的確是樁提著腦袋的麻煩事,「這還沒審,先別自個亂了手腳。」

  余掌櫃沒精打采,聽了這話,插了進來,「這審也不過是裝裝樣子,全是姓吳的打點好了的,我們不死,他哪缷得了這個責任。」

  赫子佩垂了眼瞼想了想,又問,「可知道什麼時候審,由誰負責這單案子?」

  馮掌櫃搖了搖頭,「我今天下午捧著料子要給吳小姐送去,剛邁出門便被截了下來,可以說是人贓並獲。家裡人想必也去忙活這事去了,可是到現在還沒來信。」

  余掌櫃也嘆了口氣,「我家的人也還沒來。」

  赫子佩也是納悶,到京裡事沒辦成,到攤上這場要命的官司,心裡有些煩燥,面子上不加表示,寬著馮掌櫃的心,「別急,就是打聽也得有個時間,先歇著,沒準明天一睜眼,就有消息了。」

  馮掌櫃動了動唇,想說什麼,沒說出來,重重嘆了口氣,「這哪裡還睡得著。」

  赫子佩笑了笑,這半夜三更的,也沒什麼主意可想,索性放開了,倒在草堆上合了眼,養足了精神,明天再想辦法。

  馮余二人見他還能睡,不知是佩服他還是該認為他不會看事情,不知道這事的嚴重性。

  馮余二人熬到半夜,也熬不下去,偏著睡了。

  第二天赫子佩一覺醒來,見他二人還在睡,也不叫醒他們,抽了佷稻草在手裡把玩,將這事細細重新想了遍,說來說去,就是吳家的對頭想借這機會打擊吳家,結果吳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直接拿了染坊和衣坊做了替死鬼。

  偏那布是他染的,不明不白的給牽扯了進來。

  正想著,牢頭開了外面大門,喊了聲,「赫子佩,有人來看你。」

  赫子佩抬頭望了過去,卻是周成貴紅著一雙眼進來了,忙站了起來,「大哥。」

  牢頭朝著周成貴道:「有什麼話,說快些,時間不多。」

  周成貴一疊聲的應了,等牢頭出去,握了赫子佩的手就流淚,「這算什麼事了,平白的就攤了這破事。」

  赫子佩笑了笑,「大哥都知道了?」

  周成貴點了點頭,「他們說你們合夥仿染皇上的布,這打死我,我也不能信你能做這種蠢事,他們咋就要這樣冤你呢?」

  赫子佩也嘆了口氣,人背喝白開水也能噎到,「這事,你兄弟自不會做的,能打聽到是誰審這案子不?」

  周成貴往旁邊看了看。

  赫子佩望瞭了隔壁二位,「沒關係的,這二位都是為這事被冤進來的,大哥儘管說。」

  周成貴這才壓低了聲音,「聽說是太平公主管這事,但審案卻是刑部尚書。」

  「太平公主?」赫子佩心裡『撲』地一跳,「真的?」

  「真的,比珍珠還真。「周成貴又看了看馮余二人,伏在赫子佩耳邊道:」他們說這是死罪,這案子審只是個過場,隨便你們說啥都沒用。要不,我這就去寫信給老二,要他帶人來把你劫了出去,咱遠走高飛。」

  赫子佩忙壓下他,「大哥千萬別動這念頭,你上有老母,而我有妻有子,這一走,可就滿門抄斬的大罪,千萬使不得。」

  赫子佩擰著眉想了一會兒,眉頭一揚,只怕得賭這一回了,「大哥能否去門房借點絕筆?」

  「這沒問題。」周成貴轉了身就走,伸了手去荷包裡掏銀子,沒一會兒便拿了絕筆進來,遞給赫子佩,只道他是寫遺言,心裡更是難過,轉過身扯了袖子抹淚。

  赫子佩在紙上畫了個圖案,遞給周成貴,「大哥把這個設法遞給尚書大人,讓他轉交太平公主。」

  周成貴望著那個圖,愣了愣,「他肯交嗎?」平民要見太平公主可是難如登天。

  赫子佩抿了抿唇,「只要設法親手交到尚書大人手中,想必他是要交的,這信一旦交出去,大哥便不要再在京城逗留。」

  周成貴更是不解,想問原因,卻聽見門外牢頭道:「吳小姐,這裡面可都是重犯,您來不太方便。」



第098章   千喜得信

  周成貴連忙將那頁紙疊起,收入懷裡,微偏了頭,避開吳小姐的視線,一溜煙的走了。

  赫子佩淡然的看著進來的女子,正是他從山上背下來的那個吳采蘭。

  吳采蘭靠近牢房。

  余掌櫃撲上來,劈頭就罵,馮掌櫃冷哼了一聲,到是啥也沒說。

  吳采蘭也不理會那兩人,徑直走到赫子佩面前,拂了拂身,施過禮,「赫掌櫃。」

  赫子佩雖然知道是自已這擔事是吳家搞的事,但人家見禮,他也不失了禮,拱手回了禮,「不知吳小姐到這樣的地方,有何貴幹?」

  吳采蘭打量著他,雖在牢獄之中,卻依然坦然自若,風采不減,嘆了口氣,「家叔只怕是有些誤會,令赫掌櫃索然無辜受累了。」

  她話剛落,余掌櫃嚷了起來,「既然是誤會,那還不放我們出去。」

  馮掌櫃聽她這麼說,也望了過來。

  赫子佩唇角含笑也不接話,等她下文。

  吳采蘭只看赫子佩,「小女子定會稟明家叔,將這事好生查查,還赫掌櫃一個清白。」

  赫子佩微微一笑,「有勞吳小姐,卻不知這邊二位,是否也是誤會?」

  「這………」吳采蘭愣滯了片刻,眼角輕飄飄的瞟了馮余二人一眼,「小女子會一一稟明家叔,一同查個明白。」

  赫子佩展顏一笑,「赫子佩在這兒謝過吳姑娘了。」

  吳采蘭原地又站了會兒,牢頭探頭進來催了兩催,她才轉身走了,到了門口又回過頭看了赫子佩一眼,見他始終是神色怡然,看不出想法,微斂了眉出了牢房大門。

  赫子佩唇角的笑頓時消逝,在草堆上坐下。

  馮掌櫃湊過來,「如果赫掌櫃得以脫身,勞煩你給我家人通個信,如果能通融當然,如果不行,也別往死回折騰,省得毀了整個家。」

  赫子佩垂著眼瞼想事,只是不答。

  余掌櫃剛才見吳小姐那般對他,心裡便已經不爽,見他不答理馮掌櫃,重重的哼了一聲,「他出去了,只怕是有多遠走多遠,有多快跑多快,哪能還管你的閒事。」

  馮掌櫃回過頭白了余掌櫃一眼,「赫掌櫃不是這種人,你別小雞肚腸,以為誰都像你這般。」

  余掌櫃想頭剛才那話,明明是幫著他的,他倒反過來沷自已一身的屎,沉下臉,跳了起來,「你看他剛才跟那賤人勾搭的樣子,你還指著他?我跟你可是一條線上的蚱蜢,犯得著小雞肚腸?」

  馮掌櫃聽著更不順耳,「這事本來就與赫掌櫃沒有關係,只不過我拉著他幫我染了這塊布,白白被拖進了這趟混水,你我閉著眼走路,撞上了煤炭便罷了,人家與你無冤無仇,你非要拖著人家一道走黃泉,你這良心是被狗吃了不成?」

  余掌櫃被他嗆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又無話可回,一拂袖子坐過一邊生悶氣。

  馮掌櫃見赫子佩低頭想事,也不好再打擾,嘆了口氣,也倒在草堆裡望著房頂發呆。

  千喜接到周成貴的信,面色青青白白,唇哆嗦得半天說不出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向婉娘交待了幾句,匆匆忙忙過了隔壁,不見陸掌櫃,忙扭身回了家,推開院門,「娘,爹回來了嗎?」

  陸氏正在院子裡喂雞,見她神色不對,心也跟著揪緊,「出了啥事?」

  千喜徑直往屋裡去尋陸掌櫃,「子佩在京裡攤上官司。」

  陸氏一聽,臉色也是大變,「我的媽啊,啥官司啊?」

  陸掌櫃已經回來了,剛進屋換過衣衫,聽千喜尋他,站到門口,「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慢慢說,別急。」

  千喜掏了信出來,遞給陸掌櫃。

  陸氏忙湊了過去一起看,看過之後,拍著腿就哭起來了。

  陸掌櫃臉色也是一片煞白,但終還是鎮定,「這………這得趕緊託人,把他先弄出來。」

  千喜白著臉,把那信收了回來,「爹不是常說有個同窗在京裡當大官嗎?我們先奔著他去,看能不能想個法子?」

  陸掌櫃也剛好想到這個人,忙去了書房,取了紙筆,寫了信,把這事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求他幫忙,先把人使著銀子弄出來。

  陸氏抹了淚,「對,多送銀子,只要能把人弄出來,多少銀子,我們都花。」

  陸掌櫃寫好信,匆匆忙忙要出去寄信,吩咐陸氏備銀子。

  千喜小跑上前,攔下陸掌櫃,「爹,這信得我們自個送去。」

  陸掌櫃想想也是,託人辦事,終沒自已親自跑著來得實在,「我這就去喚車,夫人快給我備兩件換洗衣裳。」

  千喜又攔著不放,「爹還是在這兒守著,我去京裡走一趟。」

  陸氏哪裡肯讓千喜去,「你一個婦人家,又有了身孕,怎麼去得京裡,還是要你爹去。」

  赫子佩出事,千喜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飛到他身邊一看究竟,要她在家裡傻等,還不活活的把她折磨死,「這京裡我說什麼也得去的,不看見他,我這裡一刻都不得安寧,在這兒呆著,能活活憋死。」

  「可是你一個婦道人家,在京裡人生地不熟的,中飯跑腿也不方便,不怎麼辦事?」陸氏平時還算是有主意的人,到了這時候,卻沒了主意。

  千喜揚了揚陸掌櫃寫的信,「這不是去託人幫忙嗎?並不是事事要自已去跑,如果娘實在不放心,就叫根兒陪著我去,有啥事,就讓他去跑。」

  陸氏也知道千喜的脾氣,絕對放不下子佩,要她不去,那是難如登天,她一人走,自是不放心,但叫根兒陪著,倒是行得通,「那,啥時上路?」

  「這就去僱車,收拾兩件衣裳馬上走。」早到一天,就多一點希望,千喜哪還呆得住。

  陸掌櫃也是著急,抬了腿就走,「我這就去找車去。」

  陸氏也進屋收拾銀兩。

  千喜小跑著去了隔壁染坊喚程根。

  程根一聽赫子佩出事了,解下身上圍裙,丟給夥計,扭身回了這邊院子收拾。

  千喜也匆匆回屋捲了個小包裹,過這邊與根兒匯合,等陸掌櫃僱車回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11:10 PM

第099章   急赴京城

  陸掌櫃領著雇來的馬車,千喜爬上車,染坊的夥計匆匆奔了出來,遞了塊料給程根,「師傅,您看,這料染不成了,沈師傅要我來尋您問問,明兒要交的,可怎麼辦?」

  程根一看是溫度的問題,可是那時染布不像現在有溫度計,全憑著手感和經驗,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的。

  看了看揭了簾子探頭出來的千喜,左右為難,這馬上又要上路,布染不出來,明天交不出貨,卻失了信用,但信用總比不過赫子佩的命大,正要把布丟回給夥計,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千喜將程根的包袱丟回給他,「子佩最重的就是信用,他不在,你也不能把他這些年辛辛苦苦熬出來的信用給毀了。你先去處理染坊的事,我先走一步,你處理好了,再重新搭趟車來京裡尋我。我就住在子佩信裡說的那個叫『來福』的客棧。」

  陸氏夫婦不放心千喜一個人上路,但染坊有事,又不能丟手不管,要千喜留下,那肯定也是不成的,京裡還有條人命等著呢,也只得這麼著了。

  程根應了,「姐,你路上小心些,我明天一早就往京裡趕。」

  「行,你去忙,師傅,我們走。」千喜招呼著馬伕,放下車簾。

  千喜一個人坐在車廂裡望著窗外天空上的云發呆,心裡亂蓬蓬的理不出一點頭緒,隔著包袱摸了摸陸掌櫃寫的信,這信可就是他的命。

  揭了車簾望了望前面,黃土大道遙遙不見盡頭,「這還有多久能到?」

  馬伕也是常幫大和帶貨的,回頭看了看,「千喜,你都問了快有百八十遍了。」

  千喜撇了撇嘴,「這不是心急嘛,能再快點嗎?」

  馬伕揮著馬鞭,「這天大的事,你就先暫時把心放寬點,這在路上也急不來,馬都打得快飛起來了,再快不了了。」

  千喜嘆了口氣,放下車簾,正要縮回去,一隊二十餘騎馬從身邊疾馳過去,騎馬的人快馬加鞭,看得出也攜著火燒屁股的事。

  千喜他們所乘的馬車,也趕得急,前面剛好是個急轉彎,突然被後面一隊馬壓過來,拉車的馬受了驚,橫衝直撞,馬車頓時失了平衡,任馬伕怎麼拉扯馬韁,馬就跟瘋了般亂竄。

  車廂晃得厲害,千喜沒能抓穩,竟給拋了出去。

  馬伕只嚇得面白嘴青,眼看千喜就要摔在地上,被馬蹄踩得稀爛。

  從她身邊馳過的那馬上男子一探手,將還沒落地的千喜撈了起來,放在自己身前馬背上。

  拉住馬頭,停了下來,整個馬隊也跟著停了下來,將千喜放下地,「讓小姐受驚,在下在這兒賠禮了。」

  千喜躲過一劫,也驚出一身的冷汗,定了定神,轉頭見有幾個馬販子打扮的漢子正幫著馬伕把受驚的馬控制下來,才放了心,抬頭看向救她的人,有些意外,那幾個幫著控馬的漢子長得都十分粗壯,而救她的人,單手將她提上馬,只道也是個粗壯的漢子,不想馬上坐的竟是一個長相很是斯文俊秀的年輕男子,忙回了禮,「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年輕男子見千喜抬頭,也是一愣,見她頭髮雖然散亂,臉被嚇得慘白,但怎麼也掩不住國色天香的容貌,忙垂下眼瞼,不好直視人家年輕女子,「既然姑娘無恙,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

  千喜也急著上路,也欣然行了禮,重新回到車上,再也不敢一味催馬車急趕。

  車伕對京城還算是熟悉,徑直將千喜送到『來福』才離開。

  千喜進了客棧到櫃檯上開了房,順便打聽赫子佩的事,沒敢直說是他的妻子,只說是他遠方的表妹,前來投親的,聽說他住在這兒,也就跟著來這兒住下,彼此有個照應。

  赫子佩被官兵抓走的事,客棧裡傳得沸沸騰騰,自然是一問就能問到,夥計平時與赫子佩相處的極好,聽說是他的表妹,給她安排了房間,一五一十的把經過說給她聽了。

  從夥計口中得知周成貴還住在這客棧裡,只是這時不在客棧,怕是出去尋門道去了。

  把了些銅錢給夥計,要他在櫃檯上留了話,等周成貴回來了通報一聲。

  夥計平時就常收到赫子佩的賞錢,對他的事本就比較積極,這時又得了千喜的賞錢,姿勢顛著腳要走。

  千喜忙叫了他回來,細細的問明了父親要她找的鄭大人府第怎麼個走法。

  夥計一聽是尋這京城刑部鄭大人的,忙細細的跟千喜說了,怕她聽不明白,用手指在桌上比劃著畫著線路圖給她看。

  千喜仔細記下,等夥計走了,拿了放著信和銀子的小包袱照著夥計說的一路尋到了鄭府。

  磨破了嘴皮,看門的小廝也不肯通報,只說鄭大人外出辦事,今天不會回府,有什麼事,明日再來。

  千喜哪裡肯信,挨著牆根站了許久,直到眼見天黑,也不見鄭大人回來,轉到側門,把了些銀子給門房,得到的說法也是一樣,才信了,先回客棧見過周成貴,多瞭解些情況,明天再來尋鄭大人。

  回到客棧,夥計上來,「姑娘,您要找的人已經回來了,在他天字一號房裡候著您呢。」

  千喜望瞭望兩邊樓梯,「請問小哥,天字一號房,從哪邊樓梯上去?」

  夥計上前一步,「我給您帶路。」微弓著身引著她從左面的樓梯上了二樓。

  敲了敲掛有天字一號的牌子的房門,「客官,您表妹來了。」

  門「吱」的一聲自裡打開,周成貴看了看千喜,「謝謝小二哥。」

  等夥計退了出去,周成貴忙關了房門,「還沒吃飯吧?」

  「周大哥,子佩......」話沒落見房中還坐了一個白衣人,趕緊閉了嘴。

  周成貴轉過身招呼著千喜,「千喜,來,給你介紹介紹,這是你沒見過面的二哥辛雨澤。」

  千喜走上前朝著那人背影盈盈行了個禮,「千喜見過二哥。」

  辛雨澤轉過身彎向行禮。

  千喜抬頭與辛雨澤四目相對,彼此都是一愣,「是你?」

  「是你?」

  周成貴看看辛雨澤,又看看千喜,「你們認識?」

  千喜輕點了點頭,「路上驚了馬,多虧二哥出手相救,才沒被踩死在馬下。」



第100章   總算見上一面

  辛雨澤和千喜有過一面之緣,再見也就不怎麼生分,聊著幾句也就熟絡了。

  千喜和周成貴兄弟用過飯,把赫子佩被抓的是原原本本的問了個明白,聽說與那個吳采蘭有關,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感情救他一命,倒救了個禍患,等有機會見了她,非呸她一臉口水不可。

  「大哥,子佩畫的那張圖可還在你身上?」求救居然不用文字表達事由,反而畫了張圖,這圖恐怕是關係重大。

  「那圖我今天已交給負責這事的曾大人了。」這事救命的事,周成貴出了牢房就巴巴的趕著去刑部,使著銀子,把信遞了上去,哪敢有片刻的耽擱,尋思著明兒再去打探下消息。

  千喜伸手入懷,取了那個繡著小虎頭的荷包在手裡,隔著錦布,捻著裡面的小金珠如有所思,「周大哥四處奔跑,見多識廣,可見過那圖?」

  周成貴想了想,「那圖不曾見過,不過與一些官家的圖譜到是有幾分相似。」

  千喜的眼皮突然跳了一跳,呼吸也緊了緊,「周大哥可記得那圖?畫出來看看。」

  這房間本是赫子佩長住的,房裡備有文房四寶,千喜走到桌邊,攤了紙,磨著墨。

  周成貴不擅長丹青,提了筆,蘸了墨卻落不下去,一滴墨滴在紙上,忙把筆放回硯台抹了抹,輾去多餘的墨汁。

  回頭喚辛雨澤,「二弟,不如我說,你來畫。」

  辛雨澤雖是土匪出身,卻是文武雙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以前還考過狀元,入了三甲,可是看不慣朝中風氣,仍回了山裡當自己的土匪頭子。

  他與周成貴兄弟多年,自然知道周成貴跑買賣沒有含糊,但墨水,肚子裡實在有限,也不推辭,走到桌邊,接了筆,依著周成貴的餓敘述勾畫。

  周成貴也不能記得十分清楚,也只能畫個大概,但已經足夠千喜看得清楚了。

  千喜心裡跳得更快,手裡的荷包捻得更緊,猶豫了好一會兒,打開荷包,取了那粒金珠出來,「大哥看看,和這上面的圖是否相同?」

  周成貴拈著金珠湊經一看,「對,對,就是這圖,就是這圖。」

  千喜從他手裡拿過金珠,向辛雨澤拂了拂,「還要請二哥,重新照著這珠子話畫過一副。」

  「好說,弟妹,不必如此客氣見外。」辛雨澤接了珠子,仔細看了一回,手起筆落,不一會兒功夫,就將金珠上的圖案一絲不差的印了下來,吹乾墨跡,連同金珠一併交還給千喜。

  千喜將父親讓她去尋鄭大人的事說了一遍,「可是今天去了鄭府卻沒能見著鄭大人,門房說他外出辦差,要明兒才回府,也不知是真是假。」

  辛雨澤一直是聽多,少說,收了紙筆,「他們說的不假,鄭大人的確不在府中。」

  千喜和周成貴一起看向他,周成貴搶在前面問,「你有沒去鄭府,你怎麼知道他們說的是真話?」

  辛雨澤微笑了笑,「大哥知道我娘家姓鄭…」

  周成貴和千喜對視了一眼,周成貴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難道你和這鄭大人有什麼關係?」

  辛雨澤點了點頭,「他正是我娘舅,在我來京城前就想著去尋他,派人捎了信,得到回信也是明日午後方回。今天,天也不早了,大家早些休息,明日我陪弟妹去見我舅舅。」

  千喜有哪裡就這麼回房休息,追著周成貴領她去見一見赫子佩。

  周成貴今天才去見過赫子佩,知道再去見,只怕是難見,但知道千喜思夫心切,又哪裡忍得下心拂她的意,向辛雨澤交待了幾句,領著千喜奔向大牢去了。

  牢頭見周成貴又來了,一臉的為難,「這牢房不比得客棧,想來就來,再說又是重犯,你這一天幾趟的不是為難我嗎?」

  周成貴抓了把碎銀塞進他手中,「我不進去,讓我妹子進去看看就行,還麻煩哥哥通融通融。」

  牢頭握著銀子,哪裡還捨得推回去,看了看千喜,一個弱女子,也出不了什麼事,再說這時辰了,按理也不會有上頭來巡察,「就一會兒功夫,不能多呆。」

  千喜和周成貴忙一疊聲的謝了。

  牢頭開了門,千喜三步並兩步的進了牢房,便聽到他做夢都聽見的聲音喚她,「千喜。」

  千喜順著聲音看過去,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立在木欄後面,雖在牢中,但穿戴的餓還算是整齊,也沒上銬,看樣子還沒吃啥苦頭,但那張臉卻明顯清瘦了很多。

  奔到欄桿前,握了他的手,話還沒說出,淚就先下來了。

  赫子佩許久不曾見她,今天在這兒見上了,心裡也是百般滋味,柔聲道,「別哭,小心哭壞了身子。」

  千喜哪裡止得住哭,伸了手去摸他的臉,「咋就攤上這事?」

  赫子佩壓下心裡的難受,嘿嘿笑了兩聲,握了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別擔心,只是遇到點小麻煩,你和誰一起來的?」

  千喜當然知道著不是小麻煩,他這麼說也只是為了寬自己的心,好不容易見了他這面,不願給他添堵,也不捅穿,抹了淚,「本來根兒陪我來的,臨時染坊有點急事,我等不得,就先來了,他明兒也該到了。」

  赫子佩聽了,心裡就有些犯急,「你怎麼能一個人上路,萬一這路上有點啥事,那該咋辦?」

  千喜見他豎了眉,來了脾氣,忙陪著笑,「這不是沒事嗎?」說著有流淚,「你不遇上這攤子事,我能這麼急嗎?」

  赫子佩暗嘆了口氣,聲音軟了下來,「別哭,別哭,怪我,怪我,我不該凶你。」停了停見她還哭,陪著笑哄她,「要不你打我兩下?」拉了她的小手,要打自己的臉。

  千喜卻握了拳,哭得更凶,「叫你不要來京裡,你偏要來,你有啥事,叫我怎麼辦?」

  赫子佩眸子黯了黯,把她的小手握得更緊,「千喜,別難過,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會有事,我還得陪你到老呢。」

  千喜點了點頭,慢慢止了哭,拉了他的手,捂向自己的小腹,「你當爹了。」

  赫子佩聽周成貴說起,已經高興的沒了魂,這時聽她親口說出,更是喜得啥都忘了,「我就等你這句話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11:18 PM

第101章   上策下策

  千喜又哪裡笑得出來,看著赫子佩幽幽的道:「子佩,當年你一個人愛咋的就咋的,無牽無掛的,可是現在可不能再無牽無掛的了,不管有再高的砍,再難翻的山,你都得邁過去,翻過去,不為我,也得為了咱的孩子。」

  赫子佩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不論有沒有孩子,自你撿了我進陸家的門,我也過不了那無牽無掛的日子,你儘管放心,說什麼我也得從這牢裡出去。」

  千喜心裡沉甸甸的,不過有了他這句話,也就有了些想頭,起碼他不會放棄,望了望門,見牢頭已在門口張望,有些不耐煩,「只怕是要出催我走了,你有什麼要交待我去辦的嗎?」

  望了望牢裡還有別人在,關於那金珠子的事,如果他啊不提,也就不好說。

  赫子佩唸著她有著身孕,不願她來回奔波,搖了搖頭,「我都交待給大哥去辦了,另外也沒什麼事了,你安心歇著,如果住不習慣,就先回家去,我遲些天就回來。」好不容易見著她一回,也舍不得,但見牢頭立在門邊,嘴動了幾動,雖然暫時忍著,再等下去,勢必要出聲趕人,「太晚了,回去吧。」

  千喜本想把爹叫她找鄭大人的事告訴他,轉念一想,鄭大人的人影還沒見著,萬一辦不成,讓他空歡喜一場,反而失了信心,還想再交待幾句,牢頭等得不耐煩了,開口趕人。

  千喜怕惹得了牢頭不高興,趕明兒就難再進來,只得一步一回頭的走了。

  回到客棧,只覺乏了點,躺在床上,腦子裡卻轉得片刻不停,睜著溜圓的一對眼,到了下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剛睡了一會兒有亂七八糟的做了些夢,出了一身冷汗,又轉醒了望望窗外,天邊才泛了白。

  想著辛雨澤說今天引她去見鄭大人,雖說是午後才回來,但在床上也奈不住了,坐起身,穿了衣衫,攏了攏頭髮,去樓下尋著夥計準備早點,等周成貴他們起身,便送過去。

  她自己卻沒什麼心思進食,怕餓著肚子裡的孩子,要了碗粥,勉強吃了。

  在屋裡來回逛蕩,開門探頭望了不知多少回對面門,才見辛雨澤開了房門,兩人視線正好碰在了一起,辛雨澤朝著她點頭打了招呼,千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這時候時辰尚早,只不過是她太過心急,這麼被人碰了個正著,倒像是嫌人家起得晚了,有些難為情,退回來掩了房門,嘆了口氣,到桌邊坐下。

  剛坐下,就聽有人拍門,起身開了門,卻是辛雨澤。

  辛雨澤見她雖然收拾的整整齊齊,但眼睛裡布著幾抹血絲,顯然昨晚一宿沒睡好,「弟妹不必過於掛心,乘著現在無事,再休息休息,我出去張羅張羅,一會兒便回來引弟妹去我舅舅府上。」

  千喜忙謝了,等他離開才重新掩了房門,一個人在房裡悶坐了一會兒,周成貴過來看她。

  千喜讓著進屋坐下,到了冷茶。

  周成貴睡了一夜,精神好了不少,也不似昨天那麼憂心忡忡,喝了口冷茶,「千喜,你大哥是生意人,沒什麼本事,但你二哥說是匪子出身,卻是個不簡單的人,你擱下了話,無論如何,三弟的命都去不了的,你儘管把心放寬了」

  千喜聽著雖然不能這些話聽個十足十,畢竟是惹惱了皇上的事,哪能說沒事就沒事,但終究多了分希望「二哥有什麼打算?」

  周成貴喝了口茶,瞅了瞅門口,壓低了聲音,「你二哥說了,路現在有三條,咱走來看,哪條合適,就走哪條。」

  千喜心裡一陣猛跳,也壓低了聲音,在桌邊坐了,「哪三條?」

  周成貴比著手指,「這第一條,自然先尋門道,打通了關係,免了罪,堂堂正正的出來,肯定是上策;如果這條不成,這第二條路,正是他現在出去張羅的事。昨晚二弟就派人進死牢摸了個底,如果子佩當真判了死罪,自有死囚去頂他,那死囚上斷頭台是鐵板訂釘的事,他家裡尚有老母幼兒,無人照顧,他提前些替著子佩去了,他的家人,以後咱包了,老母要老,兒子養他成年。他本人極是願意,現在老二出去張羅不過是通通關係,到時方便換人。」

  雖然說這法子,赫子佩是不用死了,但千喜想到那斷頭台上總要砍一個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硬要死的人,反正因為自己丈夫死了,心裡就塞得難受,只怕這一輩子也不得安心,「那第三條路呢?」

  周成貴放下手中的茶杯,「這第三條就是個下策了。」

  千喜心裡一沉,「怎麼個下策法?」

  周成貴望瞭望門口,確定沒有能聽到他們對話,才道:「就是劫囚車,你二哥人是已經帶上來了的,就看用不用得上。」

  千喜腦子嗡的的一聲響,「萬一真的判了死罪,這劫囚車,還不是落下個滿門抄斬?」

  「這你儘管放心,你二哥出來前就要安排妥當了,只要這邊一動手,那邊就會有人將你爹娘,根兒他們接進山裡躲上些日子,任誰來都尋不到,過了這風頭,再做打算,不過這以後太和就呆不下去了,所以是下策。」

  千喜聽著,沒有吱聲,望向窗上新糊的翠色窗紙,花影在窗上輕搖,也倒了碗茶,慢慢的喝了下去,冷的茶,喝下去,額頭卻滲出了汗,濕了兩鬢秀髮,心裡懸吊吊的,這後兩個都是下策,只盼頭一條路能走得順暢。

  又坐了一會兒,聽到對面門響,周成貴站了起來,抖平衣衫,「他回來了,過去看看。」

  過到對面,辛雨澤果然已經回來了,剛擰了冷水巾子,抹了臉,見他們過來,放下巾子,「我們這就去鄭府。」

  千喜望了望天色,已近午時,這時進府且不正好趕上人家吃飯的時間,「不如我們隨便用些飯,再去?」

  周成貴也想到這點,自是立馬附和。

  辛雨澤本打算引他們進府去吃,但見他們二人均有此意,也就依著他們,到樓下隨便點了三兩個小菜吃了,叫了頂轎子抬著千喜,他和周成貴騎了馬去了鄭府。



第102章   求助

  鄭府………

  鄭府管家接看辛雨澤,滿面喜色,「夫人和小姐將將還在念叨,表少爺怎麼遲遲不到。」

  辛雨澤笑了笑,「讓母親和舅母掛心了,有點私事耽擱了,舅舅沒回來麼?

  「老爺捎了信來,只怕還得過一個時辰才能到家。

  管家看了看周成貴,又望了望千喜,聽辛雨澤介紹,一個是他結拜的哥哥,一個是弟妹,自不敢怠慢,一路引著進了二堂奉茶。

  千喜到了這個世界從來沒進過大戶人家的門,進了鄭府,處處留神,雖不露卑微的神色,卻也萬萬不肯失了禮,被人恥笑。

  上了茶,辛雨澤吩咐管家陪著周成貴和千喜,自已一個人去了後堂拜見舅母和母親。

  千喜靜坐在那兒,管家問她一句,才答一句,其他時間只是飲茶,聽周成貴和管家拉家長,擺龍套。

  從二人談話裡得知這鄭家從祖輩下來,便人丁單薄,到了鄭大人這代,也就生了鄭大人和辛雨澤的母親兩個,而到了辛雨澤這一輩,更加無人,鄭大人自已只得了個女兒,年方十歲,而辛雨澤的母親也只得了辛雨澤一人。

  辛雨澤兒時喪父,鄭大人便接了辛雨澤母子到府中居住,管家口中的夫人自是鄭大人的夫人,而小姐卻是辛雨澤的生母。

  辛雨澤從小聰明伶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鄭大人待這外甥自是愛如已出,一心盼他成年後為朝廷效命,哪知他入了三甲卻留下一書,說什麼自已出去另立門戶,便不見人影了。

  後來鄭大人對他的所作所為,也有所知曉,每每他回來時,打也打過,罵也罵過,都拉不回他的頭,後來得知他雖然入了黑道,做的卻是對得起天地良心的事,時間一長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默許了,只是每次見到少不得的訓誡,不要與朝廷這敵。

  千喜垂著頭,看著手中茶杯,大哥說的第三條路,說什麼也不能走。他一旦走了這第三條路,那便是與朝廷為敵,先不說官家,光是他舅舅這兒就放不過他,弄不好還連累鄭家。

  坐了一會兒,辛雨澤回來了,打發了管家,自已陪著周成貴和千喜坐著。

  周成貴等管家走遠,才湊上前,「二弟,你可瞞得哥哥好苦。」

  辛雨澤一轉念頭,就知道是管家說了什麼,淡淡的笑了笑,「當初如果大哥知道這層關係,哪還會肯與我交好。」

  周成貴晃了晃腦袋,他這句話說的極是,雖常說兵匪一家,但這個鄭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正直,眼裡哪容得下他們這些匪子。

  三人正聊著,聽門外下人叫嚷了一聲,「老爺回來了。」

  千喜和周成貴忙站了起來,辛雨澤奔了出去接著,「舅舅。」

  鄭大人一身官服還沒換下,大步走來,拍了拍辛雨澤的肩膀,「小子,捨得回來了。」腳下不停的邁進門檻。

  辛雨澤扯了個笑,跟在後面。

  千喜和周成貴先後上前見了禮。

  鄭大人應了看向千喜,「你就是陸渾石的千金?」

  陸掌櫃與鄭大人年幼時是同窗,由於陸掌櫃性子固執,所以鄭大人送了他一個綽號叫渾石。

  他回府聽管家說太和鎮的陸掌櫃的千金求見,知道這位好友如非當真遇上難事,絕不會讓女兒上門未見,官服也沒去換下,便急著趕了過來。

  千喜忙上前,又是一拜,「小女子千喜,見過鄭大人。」

  鄭大人對她打量了一番,見她高高挑挑,眉目如畫,生得如同出水芙蓉,渾身上下又一團和氣,心下暗讚,虧得那渾石能養也這麼個女兒。

  可惜是已婚女子打扮,否則與自已那外甥卻是良配。

  「坐,不必拘禮,看茶。」

  鄭大人喚著下人,重新沏了新茶,又問千喜,「令尊身體可還好?」

  「家父身體甚好,只是不時的唸著大人。」千喜倒不是為了巴結鄭大人而胡謅,陸掌櫃的確不時在她和陸氏耳邊念叨當年與鄭大人年幼時的趣事。

  鄭大人嘆息不已,「那時的少年郎,這轉眼都老了,隔得也不太遠,偏各自忙碌,竟難得見上一面。」他默了一會兒,回憶了一回,又嘆了一陣氣,才問,「你父親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到底遇上了什麼難事?」

  千喜見他開口問,才從袖子裡取出陸掌櫃寫的親筆信,遞了過去。

  鄭大人拆了信看了,眉頭一鎖,「原來是這擔子事,那赫子佩居然是你的夫君?」

  千喜暗暗留意鄭大人的神色,見這副光景,鄭大人必定是知道這件案子的,「正是小女子的夫君。」

  鄭大人將信折了起來,收進信封,「說起這擔子事,赫子佩的確是冤得很,案子是交給了刑部,只不過不在我手上。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龍顏大怒,在氣頭上,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小事也就照著大事來辦,你那夫君也算是倒霉得很。」

  千喜抿著唇,心裡難受,「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我夫君當真是冤枉的,只不過是幫他們染了塊布。」

  鄭大人嘆了口氣,「我相信他是冤枉的,可是吳家為了脫關係,一口咬定是衣坊和染坊合謀謀取錢財,而衣坊和染坊聽說又拿不出證據,這料子是吳家讓他們染的,那姓吳的又深得皇上寵信,就算對他說的話不信個十足十,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如今也只能等著審,如果姓吳的不逼得太緊,就是判了,也拖上個幾個月才執刑,等皇上消了氣,再慢慢周旋,也不是沒有辦法,但如果姓吳的昧著良心殺人滅口,這案子就不好說了。」

  千喜心裡把那皇帝罵了個遍,當了皇帝就能草芥人命?對姓吳的更是連十八代的祖宗都問候過了,不還這話也只能在肚子裡罵,嘴裡可不敢說,「如果這樣不是要造成多少冤案?」

  鄭大人嘆了口氣,他在官場中滾打多年,什麼樣的案子沒見過,為了息事寧人,錯殺幾個人的事,還能少麼?「我明天回刑部問問情況再說。」

  千喜是來求人的,也不敢逼得太緊,只得點了點頭,取也辛雨澤幫著畫的那圖案送給鄭大人,「我夫君昨天遞了這圖上刑部,請刑部轉交長公主,小女子不知是否轉交了,便請辛二哥照著又畫了張,請大人過過目。」

  鄭大人接了過來,攤開一看,倒吸了口冷氣,「你這是哪來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11:26 PM

第103章   真想摑她兩耳光

  這金珠雖是子佩給千喜的,但她並不知道這珠子的來歷,看了看辛雨澤,琢磨著怎麼回答鄭大人的話。

  辛雨澤輕咳了聲,「是赫子佩在獄中所畫,千喜覺得或許舅舅看了能有些用處,便要外甥照著畫了一幅,不知這圖是哪位大人所有?」

  鄭大人不答應雨澤的話,將畫了那圖的信紙折好,收入袖中,對千喜道:「你們先在府中住上幾日,我明天去刑部打聽打聽,關於這圖的事,我也會幫著你們去問問是否遞了上去。」說完停了停,回頭對辛雨澤道:「你一會兒到我書房來一趟。」

  千喜沒見到鄭大人時,心裡七上八下,這時見到了,寥寥幾語,雖然他沒說這圖的用處,歸誰所有,但也明白這圖事關重大,到底子佩有救沒救,全在於這張圖了,想明白了這點,心裡安靜下來,謝過了鄭大人,隨著下人去了後面廂房。

  這以後直到晚上也沒有再見過周成貴和辛雨澤,在床上躺著,翻來覆去,卻是睡不著,屋裡又有些悶熱,起身做到窗邊,望著天邊明月發呆。

  過了許久,聽到不遠處樹下沉思,想了想,推門出去,走了過去。

  辛雨澤聽到了腳步聲,回頭見是他,忙站直身子,「弟妹,睡不著嗎?」

  千喜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見他神色間微有倦意,「讓辛二哥這麼操勞,千喜心裡過意不去。」

  辛雨澤看了看她,「自家兄弟,弟妹不必這麼客氣,早些去睡吧,三弟的事自有安排,不必過於擔心。」

  千喜默了會兒,「我正為這事,想和二哥聊聊。」

  辛雨澤『呃』了一聲,「不知弟妹有什麼話,儘管說。」

  千喜理了理思路,手裡捏了片樹葉,「聽大哥說起二哥安排了三條路。」

  辛雨澤微皺了皺眉,大哥這話卻不該說給她一個婦道人家聽,「弟妹有什麼看法?」

  千喜清了清嗓子,「第一條路,倒也罷了,我們現在正在走著,走的順暢,自是我相公的福氣。第二條路便不大妥當,第三條路就萬萬走不得。」

  辛雨澤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第三條路,的確不是什麼好路,不過第二條路,卻是無妨。」

  千喜搖了搖頭,「我相公雖然冤枉,但要別人替他去死,這心裡一輩子也難安,這事不能這麼辦。」

  辛雨澤笑她婦人之仁,同時又喜她心地善良,「那人死罪是定下的,他不替子佩也不過多吃三兩個月的牢飯,家裡的孤兒寡母無人照看。少活三兩個月,保得家中親人溫飽,他何樂而不為?我們雖說希望走第一條路好走,他卻是盼著替三弟一替。」

  千喜知道他會這麼說,心裡還是覺得不忍,對他的話,卻又無以反駁,有些殃殃的,「二哥當真不知那圖是誰家的嗎?」

  辛雨澤微低下頭,看了會兒腳邊的影子,「是薛家的,三弟的身世只怕是有些來頭。」

  千喜雖然以前不喜歡歷史,但也還記得太平公主前夫姓薛,而現在太平公主的駙馬姓武,薛家又是涉及到謀反被武則天處置了的,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赫子佩賭的是太平公主對前夫的情義,可皇家的人,有幾個有情有義的?他這步棋走得太過於的險了。

  將手中的樹葉揉得稀爛。

  辛雨澤見她神色有異,到有些奇怪,難道她一個女子,竟會知道朝中之事?但轉念一想,或許是陸掌櫃只得這一個女兒,當著兒子來養,有什麼事都說與她聽聽,也在情理之中,對她安慰一翻,勸她回屋早些休息。

  千喜心裡亂成了一團亂麻,有些事或許當真得問問子佩才行,辭了辛雨澤。

  辛雨澤背著手,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像是被手一掐就能折斷,然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無比的女子,遇上這樣的事,卻從頭到尾沒示出軟弱之相,對她越加的另眼相看。

  第二天一早,千喜央求著周成貴,陪她又去了趟大牢。

  打發了些銀子給牢頭,進了門,卻見一女子站在赫子佩的牢門前,看背影有些眼熟,細細一想,竟是吳采蘭,怒火沖了起來,本想沖上前,摑她兩耳光子,但畢竟還有外人在,她沖上去像潑婦一樣跟人打上一架,丟的還是自己和子佩的臉,忍下氣,慢慢下了台階。

  赫子佩聽到腳步聲,抬頭見她走來,濃眉一揚,臉上帶了笑,「你來了?」

  千喜朝著他笑了笑,見他衣衫有些褶皺,神色間倒還精神,略放了心,「昨晚睡得還好麼?」

  吳采蘭轉頭見是他,不免有些尷尬,「千喜姑娘。」

  千喜嘴角抽出一絲冷笑,「吳小姐,這稱呼也該改改了,我已經嫁了人,姑娘二字不合適了。」

  吳采蘭臉上頓時紅一陣白一陣,最終笑了笑,「我也該走了。」轉頭對赫子佩道:「赫掌櫃審問時只消按我所說的說辭回話,我自有辦法救你出去。」說我拂了拂要走。

  千喜攔著她,「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是你們吳家設計害了他們,你怎麼敢說『救』字?」

  吳采蘭一張粉臉漲得通紅,「你可必咬文嚼字,有意刁難,難道你不想他出去?」

  千喜看著她那張臉,差點氣炸了肺,但這事畢竟涉及到了子佩的性命,也不能憑自己一時之氣,便不理子佩的生死,咬了咬牙,剛才強行忍了這口氣。

  赫子佩笑了笑道:「吳小姐,如果當真有正義之心的,便將此事來龍去脈向上頭說個清楚,還這兒所有人一個清白。」

  吳采蘭臉色大變,「赫掌櫃,你太抬舉小女子了,小女子能做的也只是保住赫掌櫃罷了。」

  赫子佩伸手握了千喜氣得冰冷的手,「吳小姐的那套說辭說出來天花亂墜,但昧了在下良心,難以從命。

  吳采蘭盯著他們二人握著的手,眸子沉了下去,「如果你不按我所說,難保一死。」



第104章   柳暗花明

  千喜不知道吳采蘭要子佩照什麼說辭,但見他寧死也不照她的話做,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看了看隔壁的兩位,那些話只怕是不方便別人聽見,猶豫這怎麼開口。

  把了些銀子給牢頭,打了些涼水,開了牢門,服侍著他擦過身子,從帶來的包裹裡取了乾淨衣衫遞與他換上。

  赫子佩頓時覺得周身清爽,衝著她笑,「有人疼著,就是不同。」

  隔壁兩位見他們小夫妻親密,自不好多看,自覺的走到另一頭,別開臉。

  千喜卻笑不出來,望了望隔壁,幫他束著腰帶,低聲道:「那圖我讓辛二哥照著又畫了一副,交給了刑部的鄭大人,你看合適嗎?」

  赫子佩濃眉一揚,「這事你辦的很妥當。」

  千喜拉平他衣擺褶皺,「你跟薛家有什麼關係?」

  赫子佩握了她的手,「等我從這兒出去了,我再在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千喜心裡狠狠的揪了下,「你怕是出不去,不願我捲進這趟渾水麼?」

  「哪能。」赫子佩故作輕鬆,「哪能不出去。」

  千喜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眼裡慢慢滲上淚,「你十五便在我家,我天天看著你,你的那點心眼,我能摸不到?你也知道我是容不得你心裡藏著掖著的人,你啥都防著,包著的,何必娶我。既然你娶了我,你也就得依著我,這是你當初答應我的。都到這份上了,你還有什麼可藏的?」

  赫子佩收了笑,抹了她臉上的淚,「別哭,我最看不得你哭。不是我想藏著,只是我真不知該跟你咋說。」停了停,「這樣說吧,我養父姓赫,我親爹姓薛。」

  千喜一驚,果然……「那你為啥還不走得遠遠的,還往這京裡湊。」

  赫子佩抬頭見牢頭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摸了摸千喜的臉,「好了,回去吧。」

  千喜心裡沉甸甸的,不走又不行,收了他換下來的髒衣服,把赫子佩的手握了握,「能睡就多睡些,別想多了,鄭大人也知道你是冤枉的,說今天回刑部打探,打探,如果這案子能轉到他手上,只怕就能公證了。」

  赫子佩將她抱了抱,「放心去吧,到了公堂上,我自有說辭。」

  千喜勉強笑了笑,一步一回頭的走了。

  回到鄭府自行問著路,去洗衣房洗淨了子佩換下的衣衫,平平整整的搭上晾衣裳的竹竿,便有丫環尋了過來,「陸姑娘,我家公子有情。」

  千喜試了手上水跡,跟著丫環進了一間書房。

  辛雨澤正端坐在書案後,捲著本書籍在看,見她進來,放下書,站起身相迎,吩咐丫環,「我上次帶回來的碧螺春沏一壺,順便送些松花糕過來。」

  他回來就問過下人,知道千喜和周成貴出去的時間,這是後來已過了用膳時間,叫下人備了飯菜,卻沒見到千喜,只得讓周成貴先吃,另外派人去尋千喜。

  千喜與周成貴極熟,和辛雨澤竟相識不久,加上他雖然說是匪頭,但看上去卻是個讀書人,就照著當時的禮節見過禮。

  辛雨澤微斂了斂眉,「弟妹不必這麼多禮,將我同大哥一樣對待便好。」

  千喜這次挨著首椅子坐了,等丫環放下點心,斟了茶,退下後,才問:「辛二哥尋我來,不知有什麼事?」

  辛雨澤在她臨近的椅子上坐了,將那碟松花糕推到她面前,「墊墊肚子,再慢慢聊。」

  千喜哪裡有什麼味口,抬頭看了看辛雨澤,一副你不吃,我不所的神情,只得拈了塊松花糕咬了一口。

  那松花糕清甜可口,入口即化,即便是她再沒味口,也不難下嚥。

  辛雨澤守著她吃下了兩塊松花糕,見她說什麼也不肯再吃,才道:「大哥遞上去的那圖,負責這案子的使令私下裡壓下了,根本就沒往上遞。」

  千喜倒吸了口冷氣,握著青花瓷茶杯的手,把茶杯捏得更緊,「那……」

  辛雨澤拿起茶壺,「今天太平公主去了刑部,看見舅舅攤在案上的那副圖,愣了半晌,問起這圖,那令使才巴巴的翻了大哥遞上去的圖交了出去。」

  千喜更是緊張,將茶杯放到桌上,「那公主可又說什麼?」

  辛雨澤幫他斟了茶,「公主當場就惱了,當這種人的面責罵了那使令幾句,要他把案子移交了出來。」

  千喜心裡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這是喜還是禍,「那這案子現在由誰來審?」

  「由舅舅來審,明天我去牢裡走一趟,讓子佩有話儘管的說。」他端了那碟松花糕,遞了到千喜面前,「再吃寫?你這麼餓著,大人頂得住,孩子也經不得餓。」

  千喜耳根子燙了燙,多半是周成貴跟他說了她懷有身孕的事,人家一番好意,也不好推辭,只得又拈了塊松花糕,吃完糕,見他也沒再說什麼,起身告辭回房。

  辛雨澤起身送她出門,等她走遠,詢問到她的丫環,「你在哪兒尋到的陸姑娘?」

  「在洗衣房外面,陸姑娘正在晾衣裳。」丫環如實的回答了。

  辛雨澤擺擺手,「你下去吧,順便叫管家過來一趟。」

  重新回書案邊坐下,拿起剛才沒看完的書,沒看上幾頁,管家在門口問,「少爺,您有什麼吩咐?」等辛雨澤點了點頭,才走了進來,在她書案前停下。

  辛雨澤手指輕敲著桌面,「陸姑娘有著身孕,每日飯菜,你叫廚房照顧著些,另外安排一個妥當些的媳婦去他房裡服侍著,端端抬抬,洗洗刷刷的事,跑勤快些。她懷中的可是我二弟的骨肉,萬一在我們家出點啥岔子,可真對不住我那二弟。」

  他雖然是鄭府的表少爺,但鄭大人夫婦無子,只得個女兒,這位表少爺,鄭大人夫婦是極愛的,唸著二小姐孤兒寡母,就靠著這個兒子,才沒明著過繼過來,但府中上下有誰不知,這位表少爺是鄭大人當親子養大的,他的吩咐的事,誰敢不聽。

  昨天千喜住進來,管家也就分了個小丫頭到她房中,只是千喜不習慣別人服侍,凡事自己動手,那小丫頭樂得偷懶,玩耍。

  他們覺得千喜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沒往心裡去,這是聽表少爺這麼一說,知到昨天沒安排妥當,滲了一頭冷汗,忙應著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11:35 PM

第105章   全是套

  赫子佩的案子由公審,轉成了秘審,結果判了赫子佩等人無罪釋放。

  千喜對著蒼天拜了又拜,總算是太平了,回了赫子佩包下的客棧客房,特意換過件鮮豔些的衣裳,叫了酒菜,等他回來。

  可是左等右等,卻等不到他回來。

  周成貴去牢房打探回來,臉色相當難看。

  千喜忙為他倒了茶杯,靜等著他發話。

  周成貴一口氣喝乾了杯裡的茶,眉頭擰了又擰,「真是邪門了,牢頭說人全放了,牢裡沒人,他出來了,怎麼不見人影?」

  千喜倒抽了口冷氣,「會不會去了馮掌櫃的染坊?」

  周成貴搖了搖頭,「我在牢裡沒見人,就想到這點了,趕著去了馮掌櫃那兒,也見到了馮掌櫃,馮掌櫃說子佩早他們一個時辰前就放了。我倒回去牢房附近問了問,都說沒看見這麼個人,你說這事邪不邪門?」

  千喜滿腔的喜悅化得乾乾淨淨,臉上一陣比一陣白,「該不會出啥事?」

  周成貴一時間也沒什麼招,「你先別急,這麼大個活人,還能丟了不成,沒準去辦什麼事,晚些就回來了。」

  千喜懵懵的點點頭,那張圖死死的壓在心裡,總覺得這裡面有著什麼,看向一直沉默的辛雨澤,「辛二哥,這是,你怎麼看?」

  辛雨澤隱約想到些什麼,但沒憑沒據的瞎猜,總不能張口就說,輕搖了搖頭,站起身,「這真不好猜,我回去問問舅舅。」

  周成貴也坐不住,跟著起身,「你回鄭府,我也在出去打聽打聽,馮掌櫃明明說看著他走出牢房,可牢外面的人卻說沒見過他出來,我就不信有這麼邪門的事。」

  千喜掩了房門,對著一桌子的菜餚愣愣發呆。

  辛雨澤風風火火回了鄭府,剛邁進門,家人奔了過來,「表少爺,老爺在書房等你。」

  鄭大人背著手在書房轉圈圈,眉頭緊鎖,不時的嘆口氣。

  「舅舅,您找我?」辛雨澤回來也就是為了見鄭大人。

  鄭大人看著他,有長嘆了口氣,從桌案上拿了個信封遞給他,「你跟千喜熟絡,把這個給她。」

  辛雨澤接過信封,抽出裡面的薄紙,攤開卻是封休書,滿面迷惑看向一臉愁雲的鄭大人,「舅舅,這是?」

  「是赫子佩給千喜的,你說我這以後還有啥臉見我那同窗好友。」鄭大人重重又嘆了口氣。

  辛雨澤臉色頓時變了,「我那三弟在哪兒?千喜又沒犯七出之條,這是為何?再說休書不本人親自給,這麼傳交,算什麼回事?」

  辛雨澤愣了愣,「啥?不是說無罪釋放了嗎?」

  鄭大人示意他坐下,「這些全只是一個套,是太平公主藉著那塊布與吳家設下的套,就是為你這三弟設下的套。」

  「舅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三弟出來京城,怎麼會惹上他們?」辛雨澤隱隱猜到這一切與薛家有關,但聽說赫子佩十來歲就在太和鎮,就算有點關係,也不至於有多大的牽連。

  「你可知道你這三弟是什麼來頭?」鄭大人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

  「他自小就在太和鎮,有陸掌櫃養著,能有什麼來頭?」辛雨澤手心滲著冷汗。

  「他是薛崇簡之子,太平公主的親孫。

  辛雨澤手一抖,手中休書跌落,忙彎身拾起,「他明明姓赫。」

  「姓赫的事他兒時的太傅,薛崇簡與太平公主不合,為了保得這個幼子不捲進朝政,令他的太傅帶他遠離京城,隱姓埋名。太平公主且肯答應,派了人尋找,終在太和鎮尋到了他,他一直不肯承認自己身份,才有了這樁案子逼他。如果光光是他一個人,只怕他是死也不會認,他們便拿了陸家滿門來威脅,他才畫了那圖,認了身份。」

  辛雨澤掃了眼手中休書,「可是這休書又是為何?」就算赫子佩是皇家的人,但流落在外,成了親,雖然是平民家女兒,但也不至於非要休妻。

  「京裡誰不知,吳家的生意和太平公主是秤不離砣,太平公主曾許過吳家結親,偏吳小姐看上的是赫子佩,那姓吳的且能讓自己女兒做妾?上頭這位還是平民。那麼也只能讓赫子佩休妻。」鄭大人看了眼那休書,臉上抽了抽。

  辛雨澤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我二弟肯答應?」

  「休妻是答應了,他不答應,陸家不保。」鄭大人嘆了口氣,這皇家的事有幾個扳得過,「娶吳小姐卻死不肯應,也就是因為不應,才被關在皇家大牢裡,他一日不應,怕是一日出不來。不過皇家辦事的手段,他娶吳家小姐也是早晚的事。」

  鄭大人見外甥臉上陰晴不定,忙道:「這皇家的事,不比外頭案子,你理會不得了。這休書,你還是拿去給千喜,設法安慰安慰,叫她儘早離開京城,省的卷些是非。」

  「難道薛崇簡眼睜睜的看著?」辛雨澤覺得手裡那薄薄信封沉甸甸的。

  「他自身難保,哪裡顧得上赫子佩。」鄭大人長嘆了口氣,「我也累了回房休息休息,你去把這事辦了。」

  千喜眼定定的看著周成貴,「你說啥?」

  周成貴咬牙切齒,一臉的恨意,「我在吳家門口打聽的,吳家小姐不久要出嫁,嫁的人是我那沒良心的三弟赫子佩。」

  千喜只覺得天昏地暗,手扶著桌緣,才勉強站住,「不可能,他不是這樣的人,他現在在哪裡?」

  周成貴搖搖頭,「不知他現在在哪裡,千喜,你要保重身體。」

  千喜咬咬牙,定了定神,「我尋吳家小姐去,到要去問問看,她的良心當真是被狗吃了不成?」

  周成貴忙上前攔著,「你去不得,人家官大勢大,你去了不是自找麻煩?」

  千喜哪裡肯聽,掙著要往外走。

  門『嘎』的一聲開了,辛雨澤滿面難色的站在門口,從袖中取出裝著休書的信封,「弟妹,你不能去。這是子佩給你的,你把他忘了吧。」



第106章   休書

  千喜眼前一黑,那封休書從手間滑落,辛雨澤顧不得男女之嫌,一把把她接住,三步並兩步的往床上送。

  周成貴忙倒了冷茶,遞給辛雨澤,才轉身去拾了那封休書,掃了幾眼,一雙眼瞪得澄圓,「赫子佩,這個畜生,他在哪兒?我找他去。」

  辛雨澤正扶著千喜,給她灌茶水,轉頭對周成貴道:「大哥,冷靜些,這事怪不得三弟。」

  周成貴,肚子裡一把火燒得頭頂都昏,一時間又不知要去哪兒尋赫子佩,來屋裡來回逛蕩,「千喜懷著身孕,在大牢裡見他跟千喜還恩恩愛愛的,案子一審,就要娶那個吳小姐了,他這可變得比六月的天還快。這等忘恩負義,貪生怕死之輩,你還叫他三弟?等我尋他去,一把斧子劈了他。」

  辛雨澤掐了掐千喜人中,又給她灌了兩口冷茶,千喜才幽幽的醒了,木訥的看了看辛雨澤,又看了看周成貴,過了好一會兒才透出口氣,「那休書是真的嗎?」

  周成貴奔到床邊,「千喜,你先別難過,等我尋到那小子,讓他跪在你面前,讓你打。」

  「大哥,你先冷靜冷靜。」辛雨澤拿了枕頭塞在千喜背後,讓他靠著,站起身立在床前,「這事怪不得子佩。」

  周成貴又要發火,被辛雨澤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千喜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將身子坐直,「辛二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啥休書,他自己不拿來給我,要你轉給我。」

  周成貴剛才看到休書就發了火,沒往深裡想,這時一聽,也覺得蹊蹺,把休書遞了過來,「千喜,那字,是子佩寫的嗎?」

  千喜瞟了眼,心裡絞痛,「是他的字。」

  周成貴仍不死心,「你真看了,會不會是別人仿著他的字的,那個吳小姐心眼煞多,該不會請的人來寫,設計圈你。」

  千喜搖了搖頭,「他寫喜字,愛把下面的『口』寫成連筆,別人仿他的,哪能把他這麼個習慣也仿得一模一樣。」

  周成貴咬了咬牙,轉頭看辛雨澤,「這休書怎麼是你拿來?」

  辛雨澤嘆了口氣,「這休書經了幾道手了,才到我這兒。」

  周成貴越聽越迷糊,「到底怎麼回事,你一口氣說了。」

  辛雨澤看了看千喜,兩眼含著淚,始終沒掉出來,更讓人心疼,先不答應周成貴,反問千喜,「三弟有沒有跟你提過,他另有身份的事?」

  千喜眼皮一跳,跟她心裡那道陰影重合了,「他說他親爹姓薛,多的就沒說了。」

  辛雨澤心裡有譜了,赫子佩是不想千喜捲進來,「弟妹,這事你也別怪三弟,他也是身不由己,當然絕不是貪生怕死。這麼說吧,他是皇家的人,而吳家的親是皇家訂下的,他也是迫不得已,民家鬥不過皇家,你懂的意思嗎?」

  周成貴見是涉及皇家,也沒了氣焰,「三弟從小在太和鎮長大,怎麼是皇家的人了?二弟,你是不是聽岔了?」

  辛雨澤嘆了口氣,「岔不了,這是太平公主交給我舅舅的,舅舅讓我轉給千喜。弟妹,你就把他忘了吧,明兒,我和大哥送你回去。」

  千喜垂著眼瞼,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臉,笑了笑,那笑落在辛雨澤和周成貴眼裡,心裡堵得難受,「謝謝辛二哥的好意,我不回去了。」翻身下床,往門口走。

  辛雨澤愣了愣,追在後面,「不回去了?你……該不會……」

  千喜停下來,輕咳了一聲,「辛二哥別誤會,我不會看不開,尋短見,我只是想回房休息一會兒。」

  辛雨澤和周成貴這時哪敢放她一個人離開,周成貴有追著問,「你不回去,留在這京裡做什麼?要不我們馬上動身?這就回太和鎮。」

  千喜見他們不肯放她,只得重新轉了回來,「大哥,二哥,我不會有事,他要休我,就親自把休書交到我手裡,他在京城,我就在這京城等。」她向窗外望瞭望,要親眼看見他娶那個吳小姐,他才肯信。

  「你這……」辛雨澤皺了皺眉,「他見不了你,你擰不過皇家。千喜千萬別任性,隨我們回去。」

  千喜到桌邊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慢慢的喝了兩口,「辛二哥放心,我懂什麼叫雞蛋碰石頭,那樣的傻事,我不會做,我是只要親眼看著,他是不是當真這麼沒心沒肝的。」

  既然赫子佩瞞著她,辛雨澤也不能給她多說,拉了根凳子,在她對面坐下,「那你告訴我,你不回去,在這京裡做什麼?你爹娘不知會在家怎麼擔心你呢。」

  千喜垂下了眼瞼,長長的睫毛顫了兩顫,「我想好了,子佩的事,先不告訴我爹娘,就說他沒事了,他一時半會兒回不去,我也跟著他不回去了,把衣坊搬到這京裡來。」

  周成貴嚇了一跳,「你要在這京裡開衣坊?」

  千喜點了點頭,「我不親眼看著,我死了也不甘心。」

  「這可開不得玩笑。」一個女人家,人生地不熟的在這京裡做買賣,周成貴怎麼想都覺得不妥當。

  辛雨澤默了這一會兒,突然道:「我看成。」

  「啥?」周成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成?」

  辛雨澤點了點頭,「我看成。」又轉頭對千喜道:「你看要搬什麼,或者要找什麼人,你儘管說出來,我和大哥幫你辦了。」

  千喜忙起身謝過辛雨澤,「的確得大哥,二哥幫忙。我先回房,把清單開出來,順便給爹娘寫封信。」

  「成,那我們就在這兒等你。」辛雨澤見她兩眼水霧濛濛,現在這份鎮定也不像是想不開的人故意裝出來的淡定,起身送她到門口,看著她進了隔壁房門,也不關門,以便隨時聽到對面的動靜,才看向欲言又止的周成貴。

  周成貴到門口朝著千喜住的客房門望瞭望,沒啥異常的動靜,才壓低了聲音問辛雨澤,「你就不怕她一個出啥事?」

  辛雨澤坐回桌邊,「我看不會,她對三弟沒死心,只要存著心,就不會有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11:41 PM

第107章   一家不說二家話

  千喜掩了房門,忍著的淚滾了下來,那封休書容不得她不信,那筆跡絕不會錯,但她不信子佩是因為怕死,或者貪戀榮華才有此行,到底是什麼原因,只怕與他那日說的姓薛有關。

  他說過出來了,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她,那她便在這兒等,她就不信等不到一個理由。

  試了淚,取了紙筆,磨好墨,坐在桌邊又發了許久的呆,才委婉的寫下了家書,只說赫子佩在京中事務未完,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一時上又沒個人照應,她想留在京裡照看他的日常生活。

  而家中生意有爹爹和根兒管著,不必操心,但衣坊卻是新開,又投了許多銀子,這麼荒著不是辦法,所以想搬到京中發展發展,試試環境。一番說辭,在情在理。

  她將那信看了又看,沒什麼破綻,才折好,裝了信封。

  另外細細理了清單,不過這些東西,在她沒把自己安頓下來前,倒不急著往京裡運,慢慢折騰也不遲。

  起身打來清水,洗了臉,重新攏好頭髮,收拾整齊,才開了門過了隔壁。

  周成貴,見她過去一個來時辰,情緒就穩定了下來,有些意外,不過不管怎麼說,不尋死覓活的,總是好。

  千喜先將家書遞過去,「周大哥,這是給我爹娘的信,就麻煩您捎捎。

  周成貴接了,收進懷裡,「這有什麼好說的,你……真的沒事嗎?」她太過於鎮定,反而讓他不安。

  千喜苦笑了笑,「說我一點不傷心,那是騙人,你們也不會信。我傷心,傷心的恨不得一頭紮進護城河裡,但死了能起啥作用?該樂的人,還是樂,單苦了我爹娘,她二老還指著我養老送終。」

  周成貴『哎』了一聲,貼心貼肺的難受,「好好的,怎麼就遇上這擔子事,哎!」

  辛雨澤表面上沒什麼表示,心裡卻暗暗稱讚,好堅強的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明明疼不欲生,卻能如此泰然處事,實在難得。

  千喜又遞上清單,「還有許多事情,我沒能想好,這些東西,到是不急著要,不過先寫在這兒,您回去讓婉娘幫著收拾收拾,要的時候也方便,不用臨時到別處去尋。」

  周成貴接過去,看了看,「你當真要留在這京裡做買賣?」

  千喜點了點頭,「這麼在這兒呆著,長吃長駐光叫爹娘供著,也不是個辦法,再說我也是個閒不住的人,不如尋些事來坐坐,這日子也好打發些。」

  周成貴想了想,她整天閒著沒事做,難免胡思亂想,沒準什麼時候就鑽進牛角尖裡,倒生事端,「也好,我明兒一早就動身,凡事你要辦的事,定給你辦的服服帖帖。」

  千喜拂了拂,「千喜在這兒先謝過周大哥。」

  周成貴盤算著如果她在京里長駐,一個單身女子,總不能長期呆客棧這種人多事雜的地方,少不得要租賃間宅子,將自己這趟買賣掙的銀子盡數取了出來,堆在桌上,「我京裡也不熱,讓二弟幫著尋個住處,這些銀子先使著,不夠的話,我下次來京裡再捎些過來。」

  千喜推了不肯受,「得了他出事的風聲,我爹娘就想著要花銀子打點,給我捎上的銀子也不少,如今那些銀也沒使上,全省下了,足夠我在這京裡折騰上一陣子的了,大哥這些銀子,也就不必了,你好生存著,也好早些娶房媳婦。」

  周成貴哪裡肯收回來,「我急啥,你一個人在外,身邊多帶些銀子,辦事總是容易些。」

  千喜死活不肯收。

  周成貴有些急了,靈機一動,「要不這樣,這些銀子當時我給你做買賣入的股,你以後生意做起來了,在給我分紅。」

  這買賣八字沒一撇,還不知以後什麼環境,千喜仍是不肯受。

  辛雨澤輕咳了一聲,對千喜道:「弟妹,這大哥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至於住處,也不必急著另尋,我在京裡有一處小院,小是小了點,但還安靜,長年也沒人住,只是把了些錢給隔壁賣茶水的婆子隔三岔五的去掃掃灰。如果弟妹不嫌棄的話,先住著,實在住不習慣,再另外找房子也不遲。」

  周成貴聽著一拍大腿,「這合適,二弟的宅子,總強過外面人的,少是非,又省心。」

  千喜也覺得甚好,「那就按著京裡的房價……」

  話沒說完,辛雨澤抬手打斷她的話,「弟妹這麼說就見外了,那宅子之所以丟空,是我沒心思理會,弟妹肯住,我也不擔心那宅子時間太長,荒廢了,再說你去了,也不必再請著老婆子打掃,這租房子的費用也就省出來了。」

  千喜還沒回話,周成貴接了過去,「一家人不說二家話,你二哥不是外人,這一家人哪還有說什麼錢不錢的事,你在那住著,我回去給你爹娘一說,他們二老還不放心。再說了,我以後到京裡,也有個落腳的地方,還能混上個熱飯吃。」

  辛雨澤點著頭,「正是。」

  千喜見他們這麼說法,才不好再推,答應了下來。

  辛雨澤見沒什麼事了,也不坐了,「那就這麼定了,我回去安排安排,叫幾個人過去連夜收拾出來,明天就來幫你搬過去,然後你看要添置什麼,我順便陪著你去辦了。」

  千喜忙一疊聲的謝了,送了他出去,等他轉過樓梯看不到人,才轉身辭了周成貴,會自己房間。

  掩了門,整個人垮了下來,拖著腳慢慢在床邊坐下,幽幽的長嘆了口氣,眼睜睜的望著地面,雖然是鐵了心留下,可是到底這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卻是迷茫的很。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明兒搬過了住處,再慢慢熟悉京城的商來體系,只有摸到了門道,才能有所打算。

  至於怎麼尋赫子佩,就更迷茫了,不過不管怎麼說,事情由吳家引起,盯著吳家,總是錯不了的。

  吳采蘭,千喜眼裡閃著恨意,那時管什麼閒事,救了她回去,竟救出這麼大的禍事。

  這幾日所見所聞,也明白吳家的勢力不是她硬碰的,不過事在人為,她就不信這個邪。



第108章   不明來歷的人

  天氣晴朗,碧藍的天上漂浮著幾縷雲彩,千喜早早收拾妥當等著辛雨澤過來,等了半晌,也不見人,尋思著去櫃檯問問,他有沒有叫人來留什麼話。

  一開門,卻見 辛雨澤立在門口,看樣子已經等了些時辰了,愣了愣,「辛二哥,怎麼不叫門?」

  辛雨澤見她穿了身白綢撒花長裙,頭上也沒戴什麼飾物,從頭到腳就是個素,不過反顯出她面容姣好,雖然眼睛有些浮腫,精神倒是比昨天好了不少,「我看時辰還早,琢磨著你多睡一會兒。」說完往門裡張了張,「都收拾好了?」

  千喜回頭看了看床上的包袱,這次出來也沒帶多少東西,「都收拾好了。」

  辛雨澤進屋提了包袱,「走,我們先去那院看看,差什麼的,再去集市上買來補上。」

  千喜忙上前去接他手上的包袱,「我自己來拿就成了,也不沉。」

  辛雨澤順手講包袱自個背上,「走吧,不就一個包袱嗎?」

  千喜不好到他背上搶,只得作了罷,跟在他後面,下了樓往櫃檯走,辛雨澤攔住她,「房錢昨天就和三弟的那一間一併結了,子佩的東西昨晚幾送過了那院子,這人是走了,東西留著做個紀念吧。」

  千喜心裡一片黯然,抿了嘴沒出聲,只管微埋了頭走路。

  辛雨澤側臉看了,暗嘆了口氣,這一對好好的小夫妻,成了這番光景。

  出了門,千喜跟著辛雨澤穿了三條街,又在胡同巷子裡七彎八拐的,顧著記路,把心裡的那些愁暫時拋開了,出了胡同,果然有間清風雅靜的院子,琉璃瓦牆裡探出幾隻紫薇,開得煞是豔麗。

  「就是這兒。」辛雨澤伸手推開雙開的黑漆木門。

  邁進院子卻是一愣,千喜跟在他後面,望了進去,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正帶了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一人抱了個包裹正在匆匆出來,與他們撞了個面對面,神色慌張。

  那婦人一身洗得發白的藏青色粗衣袍,左肩和下襬打了兩塊補丁。縮在他身後的姑娘面色蠟黃,眉目倒是清秀,也沒穿裙子,一件及膝的藍布褲子,手肘也是塊補丁,下身是一條藍布長褲,褲角毛了邊,吊著些線頭。穿得雖然破舊,洗的卻是乾淨。

  婦人向辛雨澤行了個禮,拉著姑娘,擦著他身子,要從門口出去。看見門口的千喜,又行了個禮。

  「站住。」辛雨澤的聲音並不多嚴厲,那二人忙站住腳,神色間卻更是慌亂。

  千喜看著也覺得這裡面有些蹊蹺,不知這二人是什麼來歷,又將二人打量了一番那,衣衫寒磣,但神色間不像是奸惡之人

  不過這院子是辛雨澤的,這兩個人不知個辛雨澤是什麼關係,她一個外人也不好插嘴,安靜的站在一邊等著辛雨澤處理。

  辛雨澤轉過身看了看她們,「你們是什麼人?」

  姑娘哆嗦著嘴,往婦人身後縮了縮,更不敢出聲。

  婦人勉強陪了笑,「我們……」

  辛雨澤冷著臉,「說,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在我這院子裡。」

  婦人偷偷望瞭望對面的茶水鋪,「我們……我們……」婦人『我們』了半天,硬是沒說出多個字來。

  辛雨澤皺了皺眉,「你們不好好說,我可要送你們去衙門了。」

  千喜看到這兒,已經斷定辛雨澤不認得這兩個人,雖然覺得這二人可憐,但不明不白的出現在別人家裡,也實在有問題,看了看辛雨澤,好聲好氣的道:「你們別怕,好好說,你們到這院子裡做什麼?」

  婦人一聽見官,早嚇得軟了腿,不是二人相互扶著,只怕已經跪了下去,「我們,我們住在這兒……」

  「住在這兒?」辛雨澤和千喜交換了個眼色,都是大二金剛摸不到頭腦。

  姑娘一直縮在婦人身後,見辛雨澤口氣不大好,壯著膽站了出來,「我和我娘在這兒住了差不多一年了,我們有給房錢的。」

  千喜看向辛雨澤,正巧他也向她看來,「這是怎麼回事?」

  辛雨澤搖了搖頭,轉向問姑娘,「誰收了你們房錢了?」

  姑娘指指對麵茶水鋪,「賣茶水的那王阿婆。」

  對面茶水鋪裡的一個穿著一身青色半打衫褲的老婦人正張頭張腦的向這邊望,見姑娘指了她,又見辛雨澤也往她那邊看,臉上一團黑,打了個哆嗦,忙奔了過來,朝著辛雨澤施了個禮,陪笑喚了聲,「公子。」轉頭呵斥二人,「昨兒不是叫你們走了嗎?怎麼還在這兒?還不快走。」

  二人忙退開一步要走。

  「慢著。」辛雨澤喚住二人,瞪了茶水鋪王阿婆一眼,又問那姑娘,「你們老老實實說,到底怎麼回事,不好好說,我把你們一併送去衙門。」

  千喜心裡不認,想叫他算了,見他使了個眼色過來,閉了嘴,等那姑娘開口。

  姑娘心裡害怕,怕更怕被送去衙門,她們這樣的窮人進了衙門,少不得要受罪的,「我爹在京裡吃了官司,我和我娘來京裡看我爹,看能不能有什麼辦法打點打點,我們在京裡人生地不熟,我爹一人熟人認得王阿婆,請她幫忙尋個住處,王阿婆收了我們的錢,讓我們住在這兒,昨天突然說這院子的東家要回來住,趕著要我們走,可是我們沒地方去,天色又晚了,見有人來打掃,就躲到了外面。我們沒錢住客棧,尋思著反正我們交的房錢都沒到時間,等那些家人走了,我們轉回來再住一晚,今天一早就走,不想就……撞到了二位……」

  話說到這兒,這事情也再明白不過了,這王阿婆拿了辛雨澤的院子租給這母女兩收了人家的房錢,落了自己的口袋。

  這事本來沒這兩母女的事了,但千喜聽她們也是為了官司來京裡的,和自己可以說是同命相連,「那你爹呢?」

  姑娘眼圈紅了紅,「我們對京裡不熟,銀子用光了,也沒能打點好,我爹病死在大牢裡了。」

  千喜心裡一陣難受,也是苦命人,「那你們怎麼不回老家?」

  「沒盤纏了……」姑娘聲如蚊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11:48 PM

第109章   孟氏母女

  千喜『哎』了一聲,「那老家還有人嗎?」

  姑娘看著腳尖搖了搖頭。

  千喜想想也是,如果有人,捎個信也能盤些路費來,哪至於落到這悽慘的地步。

  往院子裡望了望,院子雖然不大,確實規規矩矩的四合院,也少不得有七八間的屋子,對辛雨澤道:「我也住不了這麼多的屋子,不如讓她們住下吧。」

  辛雨澤聽著姑娘的話,早就起了惻隱之心,不過這院子是給千喜住的,她不表達,他是不會開這口,她發了話,自然應允,朝她點了點頭,又對那母女二人問:「你們平時靠什麼過活?」

  婦人聽千喜說讓她們接著住下,並不將她們送官,感激得只想往下跪,見問,忙道:「我們平時幫人洗洗衣裳,縫縫補補渡日。」

  辛雨澤將母女二人又從頭到下看了一遍,雖然穿的破舊,但能收拾得這麼乾乾淨淨也是難得,「會做飯嗎?」

  婦人一聽忙一疊聲的應,「來京城之前,我在一個大戶人家做下人,在廚房裡做過些日子,自是做得來的。」

  辛雨澤微點了點頭,「那好,這樣吧,你們繼續住下,至於住哪間,得按我弟妹的意思,別外房錢也不用你們給了,這院子裡的打掃,給你們一貫的錢,做得好,下個月再說多少。」說完轉頭問千喜,「你看這,怎麼樣?」

  千喜沒想過請人,但既然留下她們,這麼著也算給她們一條活路,也沒什麼意見,這個月俸給了便是,「我看蠻好,就這麼著吧。」

  王阿婆見這事處理了,送了口氣,笑著對那母女二人道:「你們可是遇到貴人了,還不快謝謝辛公子。」

  母女二人忙往下跪,千喜一把拉著,「你們叫什麼名字?」

  婦人站起身,「我夫家姓孟,我女兒叫孟素心。」

  千喜笑了笑,「倒是好名字,也別總在這門口杵著了,進去吧。」

  王阿婆向千喜和辛雨澤做了個禮,打算溜了。

  「王阿婆,你的事還沒完。」

  辛雨澤臉色淡淡的喚住王阿婆。

  王阿婆眼皮一跳,慢騰騰的轉過了身,「辛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辛雨澤渡到她面前,「請你看院子,我可少了你工錢?」

  王阿婆愣了愣,陪著笑,「沒少,一個子也沒。」

  辛雨澤臉一沉,「那你背著我,把我的院子租給別人收房錢,這是怎麼算?」

  王阿婆臉色變了變,心虛的這這那那了半天,沒嘰唔出個名堂。

  辛雨澤也不跟她浪費時間,「收了別人多少銀子,盡數拿出來,容你留下五分之一,當時你給她們母女倆的安置費用,餘下的五分之四,你一分不少的還給別人,否則這衙門也就由你去走一趟。我想,用不著我去打招呼,只說你用了我的院子詐取錢財,這衙門定會好好的招呼你。」

  王阿婆打了個哆嗦,辛雨澤的來頭,她是知道的,鄭大人的外甥,她哪敢惹,兩腿軟了軟,「辛公子,你別嚇老太婆。」

  辛雨澤兩眼寒光,「你真是老眼昏花了,看我像在嚇唬你嗎?」

  王阿婆吞了吞口水,知道他是來真格了,雖然心痛銀子,但更心痛自己的這把老骨頭,「我這就去拿,就去拿。」

  不敢耽擱,抽了身惦著小腳,小跑著回來茶水鋪,進屋翻箱倒框,把壓在箱底的舊錢箱搬了出來,一個子一個子的數著,一邊數一邊嘆氣,這錢往外拿,就像割她的肉一樣,好不容易把收的孟氏的五分之四的房前數清了,尋了塊破布兜了,回到這邊門口,往孟氏懷裡一塞,臉上自然沒好臉色,「這兜錢的布,可別忘了還我。」

  孟氏沒指望王阿婆當真還她錢,再說她們母女倆的確在這兒住了這麼久,不肯要,「這錢該還給辛公子。」

  這院子是辛雨澤的,千喜不好插口,不過她不覺得辛雨澤會要這些錢。

  果然辛雨澤淡淡的道:「你們婦道人家出門在外也不容易,收著吧,你們當真有謝的心,就好好服侍著我弟妹。」

  孟氏這才連連朝著辛雨澤和千喜道謝。

  辛雨澤倒沒什麼反應,千喜就有些不自在了,院子也不是自己的,好事也不是自己辦的,光往這兒一站,倒成了人家的恩人了,不過也不願總站在這門口糾葛,見辛雨澤往院子裡走,也忙跟了進去。

  問孟氏母女,「你們以前住在那兩間?」

  孟氏指指角落的一個偏方,「我們娘倆一起住的那間。」

  千喜往那角落望了望,那是一間一般最下等的下人住的角屋,十分陰暗,「是王阿婆讓你們住那兒的?」

  孟氏搖了搖頭,「她這倒沒說過。」

  「那你們怎麼會選那間屋子住?」這空著這麼多好屋不住,偏去住那間又黑又潮的矮房,不是找罪受嗎?

  孟氏看了看辛雨澤,「我們是怕萬一這屋子的主人或者什麼人要來小住,我們住著那角落裡不會顯眼,招人煩。」

  千喜禁不住又對這對母女又多了幾分好感,指了指西邊向陽的偏房,「正屋,得空出來給我辛二哥,側屋得留給我大哥到京裡時有的住,我住這下手西屋,你們就住我下手方尋間住吧,那角屋太潮了,住不得,空著吧。」

  雖然辛雨澤平時在鄭大人家,不會來這兒,但他終究是這兒的主人,他沒理由佔了人家主屋。

  再說周成貴來京裡時,萬一二人都在京裡,免不了要聚聚,這屋子空出來,總是對的。

  孟氏望了望那邊明亮乾爽的屋子,知道真是遇上了貴人了,忙拉了女兒又是要謝,孟素心見千喜跟自己也差不多大,卻有這般的氣勢,羨慕得緊,不住的拿眼偷偷打量她。

  千喜不願再和她們糾纏下去,再謝來謝去的,不知要拖到什麼時辰,自己倒沒什麼,辛雨澤還等著,打發了孟氏母女,將自己的包裹送進西屋偏方。



第110章   來了幫手

  千喜添置了些日常用品,安安心心在這院子裡住了下來,雖然盤數著做生意,不過初來京裡,地皮沒踩熟,也不敢妄動,只能先呆上些日子,摸摸行情。

  辛雨澤只說這京裡尚有是要辦,也沒急著回太和鎮,每日總會來陪著千喜四處逛逛,有他引著,千喜少跑了許多冤枉路,摸起市裡的行情,自是順風順水,不消一個月,千喜對衣坊,布行,繡坊等算是瞭解得七七八八。

  只是赫子佩,仍然沒有消息。

  孟氏母女有了安身之處不說,還有月錢,自是貼了新的賣命幹活,這院子雖然不大,但雜七雜八的活並不少。

  千喜又沒什麼架子,去集市時不忘給她們母女二人一人置辦了兩套新衣裳,孟氏母女含了淚接了,往後幹活越加的用心。

  孟氏是過來人,沒幾日便看出千喜懷有身孕,每日候在她屋外,端水,提桶的活不等千喜使喚,搶著包攬下來,每日的飯菜翻著花樣往千喜房裡送,她自己和女兒躲在房裡吃粗麵疙瘩。

  千喜撞上兩次,等孟氏再送飯來時,推說一個人吃飯不香,要人陪著才有味口,孟氏母女才勉為其難的進了千喜的屋。

  到了桌邊也不敢坐,千喜喚了半天,最後拉下了臉,二人才敢和她同桌坐了。起先拿了筷子也不敢挾菜,只是扒著白飯,不過光那白飯,也是她們平時吃不上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嚼,不捨得三兩口的吃沒了。

  千喜看著,想起赫子佩沒來家裡之前,也是這麼窮過來的,給他們挾了菜,「這菜,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剩著你們到下面也是吃,還不如現在乘著熱吃,我看著高興,也能多吃些。」

  二人應是應了,筷子硬是沒敢往菜碟裡挾,幾日下來,千喜日日磨盡了嘴皮,二人才慢慢放開了,飯後還會陪著千喜說說話。

  雖然赫子佩的事沉甸甸的壓在千喜心上,但有人說說閒話,心情多少還是舒暢些。

  這日,千喜描了半天的圖,正有些乏累,放下筆,伸了個懶腰,尋思這出屋活動活動,聽孟氏在院子裡道了聲,「二爺來了。」

  千喜忙站了起來,挑了門簾出去,見同來的還有周成貴,辛雨澤正招呼著幾個家丁從周成貴的馬車上往下搬東西。

  忙走了過去,喜道:「大哥什麼時候到的?」

  周成貴喜滋滋的打量了下她,見她氣色比他離開京城時好了不少,「剛到,進了京,順便奔著你這兒來了,你看我給你帶誰來了。」

  千喜愣了愣,往門口望了過去。

  從門後轉了個人出來,相貌絹美,體態苗條的女子,看著她一臉的笑,卻是婉娘。

  千喜一喜又是一憂,她來了,自己可是得了好幫手,可是赫子佩的事只怕就瞞不下去了,迎上去,握了她的手,「姐姐怎麼來了?洪子呢?」一邊問,一邊又往門外望。

  婉娘笑著道:「別望了,他沒來。」

  千喜又是一愣,「他准你來?」

  「他讓我來的,說你衣坊剛起步,雖然有赫掌櫃幫著,但你那一堆的線,一時間尋不到合適的人來織,也是個麻煩。等你生意上了路,或者有人了,我再回去。」婉娘也不客氣,打量著院子,「我住哪兒?」

  千喜順手指了自己隔壁房間,「住我隔壁間。」

  婉娘吃吃的笑了,「那多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話說了口,才意識到她只的是自己和赫子佩住一屋,她在隔壁,有什麼聲響,免不得難為情,面色暗沉了下來,反正她來了,這是也瞞不住,也不必要強裝什麼笑臉。

  婉娘頓時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千喜,你這是怎麼了?」

  千喜勉強笑了笑,「他不住這兒,那屋就我一個人住。」

  婉娘收了笑,看著她,「這是咋回事?」

  千喜看了看,正忙著招呼人下貨搬東西進院子的辛雨澤和周成貴,「這事,一會兒空了,再慢慢跟你說。」

  婉娘滿腹疑問,沒再問,跟了孟氏去收拾自己的房間。

  千喜去幫著放鬆周成貴幫她帶來的那一大堆的東西。

  晚飯後,又忙了好一陣子才把那些東西收拾妥當。

  婉娘的屋子雖然收拾出來了,但那夜卻睡在了千喜屋裡。

  千喜將赫子佩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婉娘。

  婉娘聽得一陣難過,一陣氣憤,:那姓吳的怎麼就這麼不要臉,那赫掌櫃當真要與她成親不成?這事說什麼也得當著面問個清楚,哪能這麼不明不白的。」

  千喜嘆了口氣,「那也得尋到人啊,我背著辛二哥,雇了四個叫化,一天十二個時辰分班在吳家門外守著,這一個月了,從來就不見他在吳家出入過。吳小姐出門,他們也遠遠跟著,也不見吳小姐見過他。」

  「還有著怪事?會不會是叫化不認得赫掌櫃?」婉娘也覺得蹊蹺。

  千喜搖了搖頭,「我畫了像給他們看過,不會不認得,確實是沒到吳家,也沒見過吳小姐。」

  婉娘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周大哥不是說辛公子是有背景的人嗎?沒幫著打聽過嗎?」

  千喜嘆了口氣,「我試探過幾回,他都吱吱唔唔,他不方便說,這事這怕與他舅舅鄭大人有關,我也就不好多問,自己再設法打探吧。」

  婉娘本不是多主意的人,也想不出什麼對策,只能安慰了千喜幾句,「這事,你打算一直瞞著家裡?」

  千喜神色黯然,「現在不瞞著,又能怎麼辦呢?休的不明不白的,難道要活活氣死我爹娘嗎?」

  婉娘也嘆氣,「先瞞著就瞞著吧,弄明白怎麼回事,再說不遲。」不想千喜為這事難過,轉了話題,「我聽周大哥說,你要在這京裡租間鋪子,京裡的鋪子可是大價錢,你心裡可有數了?」

  「辛二哥頭先說尋到一間急著出手的鋪子,就是位置偏了點,價錢也合適,等明天去看過,如果合適就盤下來,以前織的那些布,和賣剩下的衣裳都帶了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1:06 AM

第111章   人正不怕鬼欺

  婉娘見千喜顧著生意的事,並沒為著被赫子佩休了而要死要活,暗暗佩服,「這一車裝不下,我分了三分之一帶了過來,餘下的,都已經收拾妥當,只管往這兒運就行。

  千喜暗慶沒托錯人,「你趕了這一天的路,也累了,早些睡吧,明兒同我一起去看鋪子。

  婉娘也有些睏乏,翻了個身,含眼睡了。

  第二天,天下著朦朦細雨,吹著絲絲涼風,把昨天晚裡的悶熱一掃而空。

  千喜和婉娘攏了髮,收拾妥,就聽孟氏說辛雨澤他們已經洗漱好了,在屋裡等著她們起身。

  忙拿了油紙傘,趕著出門。

  剛到院子裡,孟素心過來說賣織布機的夥計來了。

  千喜讓她開了門放那伙計進來。

  夥計見了千喜,說辛雨澤昨天到他們鋪子留了話,想買一台好的織布機,剛巧昨天晚上,到了幾台,其中有兩台是上等的木料做成的。

  有家開了織布坊的掌櫃看上了,要將那幾台織布機全包下,但他們掌櫃的先答應過辛雨澤,所以讓他過來問問,看合不合她們用,如果合用的話,就給她們留下一台,不合用的話,就全給了那織布坊的掌櫃。

  織布機是肯定要買的,千喜也打算今天看完鋪子,便去那家賣織布機的鋪子走一趟,「織布機,我們肯是要的,我們現在要出去辦事,等我們辦完事,晚些過去看,如果合用,我們就留下。」

  夥計面露難色,「我們掌櫃說了,人家不是這京裡的,要趕著上了貨回去,只怕是等了多久,如果您沒空,就讓人家先拿著去,等下批貨在給你留著。」

  千喜回頭見辛雨澤和周成貴從屋裡出來,不好總耽擱,讓人家侯著,問夥計,「下批貨什麼時候能到?」

  夥計道:「得差不多一個月以後。」

  千喜『嘖』了一聲,「那就不成了。」

  正在為難,婉娘道:「要不我們兵分兩路,我跟他去看織布機,你去看鋪子。」

  織布機回來了,也是婉娘用,她去看自是最合適不過,「可是,你對京裡不熟,回來迷了路咋辦?」

  周成貴過來道:「不如這樣,我同婉娘去看織布機,如果合用,就直接抬了回來,如果不合用,我在這京裡也還算得上熟習,同她再去別家逛逛。你和二弟去看鋪子,這樣兩不相誤。」

  說著回頭問辛雨澤,「你看怎麼樣?」

  辛雨澤將手裡的油紙傘遞給周成貴,「我沒問題,就看弟妹的意思。」

  千喜也覺得合適,「那就這麼定了。」

  周成貴是風風火火的性子,這邊一拍板,馬上催著婉娘跟著夥計走了。

  千喜回頭見辛雨澤把傘給了周成貴,他自己手裡卻空著,雨雖然不大,但細雨綿綿的,在雨裡多呆會兒,身上衣衫終是要打濕。

  把自己的傘塞給他,轉身回屋,另尋了一把,「可以走了。」

  辛雨澤撐開油紙傘,上面畫著一隻寒梅,再看千喜撐開的傘,卻是純色油紙,沒有圖案,紙張和手裡這把倒是一樣,「這梅花是你畫的?」

  千喜點了點頭,「一時無聊,隨手畫著玩的,辛二哥見笑了。」

  辛雨澤抬著頭欣賞了一回,「畫的很好,什麼時候幫我也畫上一副。」

  千喜也隨著他的視線看那枝寒梅,都是因為子佩愛梅…

  正看得愣愣出神,一對騎馬的官兵馳過,辛雨澤喚了聲,「小心。」

  千喜猛的驚過神,往旁邊一讓,一腳踩進了路邊的一個坑,腳下失了平衡,手中的傘失手跌落一邊。

  辛雨澤伸手扶著,等她站穩,覺得手裡細化柔軟,低頭一看,才發現剛才隨手一抓,竟握住了她的下手,心裡突的一跳,忙鬆開了,不露痕跡的拾起她跌落的傘,遞還給她,滑膩的手感還尚存在手心上,手不禁握成了拳,「走吧。」

  一路上不再說什麼。

  千喜被那隊馬驚了魂,沒發覺他的異樣,接了傘,攏了攏頭髮,不敢在胡亂跑神。

  到了集市的一個偏角位置,關著的黑漆雕花大門前,辛雨澤才停下來,說了聲,「到了。」

  千喜打量著下四周,這鋪子說偏,也不偏,又的確是偏。

  這鋪子就在集市,人來人往,十分繁華,地頭是好的。

  偏偏前面鋪子比這間要突出來些,從外面望進來,連個門影子都看不見,而且那突出的鋪子,做的小麵食生意,賣些麵疙瘩,麵皮什麼的。鋪子很小,搭了爐灶,空出來的地方也就只能擺得下三兩張矮桌矮凳。

  這來往商家,有錢的看不上這黑呼呼的小麵食館子,沒錢的隨便要上一碗麵皮,麵疙瘩西里呼嚕扒完,丟了碗就走,有的連坐都省了。

  所以來往商人差不多也就不會再往這裡面走了,好好的一個鋪子卻成了死胡同。

  辛雨澤不是生意人,也覺得這地方太過於避道,再看鋪子上頭,掛著的門匾寫著『奠』字,還是賣死人東西的,昨天只聽說人說這兒有鋪子,具體情況並不太瞭解,閒聊時和千喜隨便說了說,不想千喜就認了真,硬是要來看看,現在看來好生納悶,「我看還是再等等,另尋地方。」

  千喜也看見了那塊匾,到不覺得有什麼,而且那間鋪子有八扇門寬窄,算得上是大鋪,門板上雕花刻得十分精細,門面顯得很氣派,「來都來了,不如問問價。」

  辛雨澤怕她沒看清上面的門匾,有意往上看了看。

  千喜望著那塊匾,「這門匾可以換。」

  辛雨澤掃了她一眼,見她神色泰然,也不知到底是當真對做這種生意的地方不介意,還是不明白這樣的地方煞氣太重。

  千喜知道他們在道上混的人重這些,笑了笑,「人正,鬼也不敢欺。如果合適,進門前點個火盆,多燒些紙盡盡人事就是了。」

  辛雨澤聽了這話,回頭又看了看她,這個女人看似柔弱,骨子裡卻硬到這程度,看她的眼神,又有些不同,不再說什麼,上前拍門,「我們是來看鋪子的,有人在嗎?」



第112章   乘早死心

  過了好一會兒,小門才『嘎』的一聲開了,一個乾瘦乾瘦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披著外衫,睡眼朦朧探了頭出來,半眯著眼,將二人打量了一翻,「租鋪子?」

  千喜點了點頭,「是想尋間鋪子,聽說您這兒要盤出,所以過來看看。」

  中年人讓開了門道,「是要盤出去,你們是做啥買賣的?」

  千喜和辛雨澤買進門檻,「開衣坊的,請問掌櫃的怎麼稱呼?」

  站在門口,往四周望了望,這鋪子真不小,堆了不少麻服,冥紙,招魂引等物品,仍顯得空曠,牆壁也刷的粉白,這門關著,也沒顯得多黑,如果不是前面的小麵食攤擋著,可是一間好鋪。

  中年人將手塞進袖子,拉好衣袍,「衣坊?在下姓方」望了望鋪子裡堆的那些紙錢,花圈,做他這買賣都嫌太過辟淨,衣坊就更不用提了,好心提醒,「這鋪子不當道。」

  按理賣東西的人,都會把不好的東西說成好的,好的東西說得更好,就算有問題的東西,多半也會藏著掖著。這鋪子不當道就是這件鋪子的硬傷,這家店這麼直言,可店家的厚道,讓千喜頓時產生好感,笑了笑,「是有些不當道,不過生意嘛,還是得看怎麼做,您這鋪想怎麼個盤法?」

  方掌櫃自開了這間鋪子,沒少賠錢,對千喜的話,自然不以為然,只當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不過這事就與他無關了,「這附近的鋪子比我小上一半的也得,一年得四百兩銀子,不過我也不想哄你,這地頭,是在偏僻了些,我也不按什麼鋪子大小來說事,你看得上,就一年一百五十兩銀子,看不上就算了,省的你以後尋我麻煩。」

  這附近的價錢,千喜是打聽過的,的確是得他所那價錢,一年三四百兩銀子,對於初來做買賣的人來說,實在是高了,現在人家話說到這份上,而且價錢實在低,直抵得上他們在太和鎮的鋪子價錢,這價自也不用還了,「我們沒什麼意見,只是您這些東西……」

  方掌櫃當然明白,這些東西在別人看來,就是個不吉利,誰願意自己鋪子裡存放著這些東西,「這你放心,我另有鋪子,只你立了字據,我馬上差人來搬,至於租錢,我在讓你三天。」

  千喜心裡更是舒坦,「方掌櫃真是豪爽的人,和您這樣的人打交道就是爽快,今天我也就預著來看看,沒把銀子帶在身上,明兒,你可有空?」

  方掌櫃開了價錢,沒打算讓價,但想著對方總要討價還價的糾纏一翻,不料對方也是個爽快的人,心下歡喜,「明兒,就你方便,我就在這鋪子裡恭候二位。」

  千喜笑著應了,辭了方掌櫃,和辛雨澤出了門。

  辛雨澤回頭又望了望那巷子,硬是看不到一點門口,迷惑的問,「這鋪子真成嗎?價錢雖然便宜,但如果不頂事,再便宜也沒啥用。」

  千喜心裡已有了想法,「我覺得成。」

  辛雨澤見她心意已定,也不好再勸,「銀子,你可周轉的過來,如果周轉不方便,我回去支些給你用著。」

  千喜笑著回拒了,「這鋪子比我預算的低了近一半,銀子暫時不愁。」

  辛雨澤這才不再勉強,「如果不夠銀子使,千萬別硬撐著,儘管開口。」

  千喜忙應了。

  走到街口,一頂轎子在她們身後鋪子前停下,吳采蘭從轎子裡出來,看見千喜的背影,覺得有些眼熟,再看辛雨澤,卻中不認得的,沒往心裡去,進了身邊的成衣鋪。

  赫子佩雖然被關在皇家大牢裡,但太平公主不過是想給他些下馬威,讓他屈服,並沒過分為難他,牢房裡的被縟還算乾淨,也沒上手腳鏈銬,只是約束著他,不讓他自由活動。不過與外界完全斷了聯繫,不知千喜情況怎麼樣了。

  想著她懷著身孕,拿到自己那封休書,不知該怎麼難過,就心如刀絞。但現在的情況硬拚不得,也只能見步行步。

  自被關了進來,就不斷有人輪流來勸,說的不外呼是要他順服太平公主,再就是婚嫁要門當戶對,而吳家小姐又是如何如何的才貌雙全,與他是怎麼怎麼的般配,等等…

  他聽得煩不甚煩,索性整日蒙了頭裝睡,那些人說得沒了興致,只得去向太平公主回稟。

  第二天,門又開了,赫子佩只將又是說客來了,也不起身,拉了被子蒙了頭。

  等了半晌不見有動靜,掀了被子翻身坐起,卻是一愣。

  吳采蘭定定的立在床前,見他起身,才曲膝行了禮,「你何苦這般倔強?」

  赫子佩懶得看她,也不回禮,靠著牆曲一條腿,在身下抽了根稻草,在手裡捲著,「你又何必強求?」

  吳采蘭輕口氣,「這是家叔和公主訂下的親事,父母之命,我又能怎麼樣?」

  赫子佩嘴角抽了抽,浮起一絲冷笑,「那可真是你的不幸,怎麼就攤上了我。」

  吳采蘭看著他消瘦了不少的俊臉,「你就這麼放不下千喜?」

  赫子佩奇怪的看向她,「她是我結髮的妻子,我放不下她難道不應該?」

  吳采蘭實在不明白他對那個一無是處的千喜,怎麼就這麼放執著,「你實在放不下她,等我們成了親,尋個時機,我找她入府,放在房裡使喚,過些日子,我跟嬸嬸說說,你將她收了房便是,也不是多大的事。」

  赫子佩怒從心起,臉上不露聲色,「感情這正妻到變成了陪房了,先別說千喜啥感受,這缺德事,我可做不出,這些花花腸子,你還是省省吧,有這功夫琢磨,不如趕緊從我這兒收了心,去想想,還有哪家的公子哥適合你,風風光光的嫁一回。

  吳采蘭垂著頭,看著他身前床鋪,「我現在能嫁的只有你。」

  赫子佩丟掉手中稻草,「你看似聰明,其實不然啊。就算我當真為了出這牢房,娶了你,你認為我會好好待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1:15 AM

第113章   父子相見

  吳采蘭垂眉善目,擺出一副的純良,今天來見他,特意換了件素淨,雅緻的衣裙,好歹算是京城小有名氣的絕色,結果他視而不見,讓她不知到底該從何處入手,「我知道你對休妻一事,耿耿於懷,對我自難免有怨氣,我相信時間長了,你對我有所瞭解了,終會有所轉變………」

  「得………打住………」赫子佩打斷她的話,「你乘早死了這心,如果哪天我在這兒呆不住了,真藉著你當了跳板出去,你的苦日子就到了。」

  吳采蘭倒吸了口冷氣,太和鎮王掌櫃的事,她也有耳聞,赫子佩怕是個下得黑手的人,「這話說的怪嚇人的,也能隨口說的。」

  赫子佩笑了笑,「你尋著找我說,那我也就不怕說,如果我當真出去了,好歹還是個皇親,而你們吳家不過是太平公主掙錢的工具,只要我不把你弄死,怎麼作踐你,有誰會說我半句?你們吳家能拿我怎麼著?」

  一股寒氣從吳采蘭腳底升起,臉色變了變,「我知道你在這兒心情不好,才說這些話來堵我,你不願與我說話,我也不吵你,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吳采蘭說完,行了個禮,一溜煙的出了牢房。

  赫子佩唇角笑意頓收,冷冷的哼了一聲。

  坐了會兒,覺得無聊,正想躺下,聽外面看守唱著諾,「薛爺,您可不能久待,省得小人難做。」

  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呵斥,「你敢跟薛爺囉嗦。」

  門外慌著應了聲,「不敢。」就消停了。

  赫子佩一聽『薛』字,忙站起身,直直的望著門口。

  刷了黑漆的大銅門『嘎』的一聲開了,進來兩個人,前面一個穿著墨綠長袍男子,大約四十歲左右,眉清目秀,腰間是金繡蟒的闊腰帶,腳上是一雙純黑鹿皮靴,側縫衣衩間露出白色錦褲。雙手背在身後,看向赫子佩時,神色間有些強忍著的激動。

  後面跟著個管家打扮的人,清清瘦瘦,十分精明利索。

  赫子佩隱隱猜到他是何人,但沒得到證實也不便稱呼,只是站在原處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管家打扮的人對身後的牢頭喝道:「還不開門?」

  牢頭面露難色,「這………」

  墨袍男子淡然道:「福二,他不過是個當差的,你也不必為難他。」

  被稱作福二的那個,恭恭敬敬的應了,朝著牢頭揚了揚手,牢頭如釋重負的長鬆了口氣,一溜煙的出去了。

  福二這才對赫子佩道:「公子受苦了,我家老爺來看你了。」

  墨袍男子朝福二看了一眼,福二識趣的退了出去。

  赫子佩心裡堵得難受,如果他料的不錯,這人應該就是他的親爹,薛崇簡,穩著翻滾的潮緒,「不知薛爺到這種地方,有何貴幹。」

  墨袍男子鼻尖一紅,雙手握著牢欄,「孩子,我是你爹,薛崇簡,你認不出來了嗎?」

  赫子佩當年被太傅抱走,已經開始懂事,隱約還能記得親爹的模樣,但事隔十幾年,薛崇簡變化也不小,哪能一下便認得出來,不過是在他進來時,猜到了他的身份罷了,現在聽他直接道出身份,也不再掩飾,喚了聲爹,就跪了下去,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

  薛崇簡隔著牢欄扶不起他,只得連連道:「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強忍著不讓淚流出來。

  等赫子佩起了身,才伸了手,「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赫子佩順從的走到牢欄邊。

  薛崇簡握了他手,又將他細細的看了個遍,「爹沒用,將你送了出去,還是免不得讓你被尋了回來。」

  赫子佩眼圈也是泛紅,皇家鐵了心要挖個人出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薛崇簡嘆了口氣,「你先再忍忍,過些日子只怕便會有大事,如果成了,你也可以出去了。」

  赫子佩心裡一驚,但朝中事,他不能多問,「我在這兒呆上些日子沒什麼關係,爹定要保重才是。」

  嶭崇簡點了點頭,太傅不負所望,將這孩子教導的甚好,「你太傅還好嗎?」

  赫子佩一陣難受,「養父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薛崇簡哽嚥了好一會兒,十年前,那他才多大就沒人管了,「那你那些年怎麼過來的?」

  赫子佩默了一陣,「頭幾年還好,到處討討食也就過了,後來有一年冷得不行,差點凍死,多虧了陸家把我抬了回去,才活了下來。」

  薛崇簡長吁短嘆,當年為了保他平安,才讓他離開,結果卻令他遭這筆罪,還不如留在身邊的好,「真得好好感謝人家。」

  赫子佩苦笑,不知千喜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心裡雖急,偏偏困在這鬼地方,得不到半點消息,「還提啥感謝,陸家待我親如已出,我和他家閨女情投意合,才成了親,她懷了我了我孩子才兩個來月,現在逼我給了人家一封休書,我哪還有臉見他們。」

  薛崇簡重重的嘆了口氣,「要不你先暫時答應他們,出去再做打算?」

  赫子佩也想出去,但要他娶吳采蘭卻是萬萬不肯,「我發過誓這輩子只要娶千喜一個女人,除非………」

  薛崇簡也不願他娶那個吳采蘭,吳家和太平公主穿著一條褲腿,是他心頭之恨,「除非什麼?」

  赫子佩看了看門口,壓低了聲音,「孩兒到是有一計,不知爹認為可不可行。」

  薛崇簡忙道:「說來聽聽。」

  「中邪!」

  「中邪?」薛崇簡一臉的迷惑,不知他這是什麼意思。

  赫子佩在薛崇簡耳邊耳語了一陣。

  薛崇簡眼眸一亮,「你小子,行啊,成,就這麼辦,我馬上去辦。不過話說回來,你出去了,在那事沒辦好之前,你千萬不能和那陸家有任何牽扯,免得給他們招來殺身之禍。」

  赫子佩點頭應了,「孩兒分得清,哪頭輕,哪頭重,爹儘管放心去張羅。」

  薛崇簡得了主意,也不再多呆,提著衣袍下襬出了牢門,招呼著福二,賞了牢頭些碎銀。

  福二給了銀子,道:「你可見過我家薛爺?」

  牢頭是極圓滑的人,這薛爺雖然與太平公主不各,但終是皇家的人,哪是他得罪得起的,更沒想到還能得銀子,喜笑顏面開,「不曾見過,今天除了吳家小姐,再沒有人來看赫公子。」

  福二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多拿了塊碎銀拋給他,「好好服侍著公子。」

  牢頭一疊聲的應了。



第114章   驅邪

  第二天,牢頭火上屁股的往上稟報,赫公子中風了......

  這一個消息頓時驚紅了半邊天,太平公主下了一道強令,要赫子佩在最短時間內恢復健康。

  皇家大牢裡很快戰戰兢兢的湧進了一堆的太醫,輪番把脈,七嘴八舌,各持意見,藥都沒人敢下一副。

  記錄官密密麻麻的抄錄了幾大篇,送交到太平公主手上。

  太平公主一一翻看,越看越不知所以然,越看越頭痛,翻到最後,居然沒個結論,一張臉上烏雲滾滾,將那手中的記錄單子重重的拍在書案上,「到底是什麼病?」

  太醫們跪了一地,抖了半晌,你看我,我看你,交耳結舌,最後的了一個結論,「赫公子這恐怕不是病。」

  太平公主臉色更難看,「不是病,那是什麼?」

  太醫們一陣推搪,最後一個年長的,資歷深厚的太醫小心道:「只怕是中邪!」

  太平公主氣得發笑,「荒謬,簡直是一群飯桶,說出這等無稽之談,光天化日的,哪來的什麼邪。」

  老太醫臉色變了變,「公主忘了,那牢裡死過人......」

  太平公主愣了一愣,腳底升起一股寒意,她的前夫薛紹餓死在皇家大牢。赫子佩所在牢房那間只是一牆之隔,難道......

  額頭上滲出冷汗。

  這時一個侍女上來稟報,說外門有一個道士求見。

  太平公主正煩悶不堪,哪裡還願見什麼道士,一揚手,「打發他走。」

  侍女應著慢慢後退。

  太平公主揉了揉發痛的額角,中邪...道士...難道是巧合?忙叫住侍女,「等等,是什麼樣的道士,他有什麼事求見?」

  侍女轉了回來,「約莫四十來歲,穿著打扮像是遊方的道人,他說......」侍女偷偷看了看太平公主,閉了嘴,沒敢接著回。

  「有話,直說。」太平公主心情煩躁,見她吞吞吐吐,更覺得不耐煩。

  「他說,看到這半空中飄浮的邪氣,只怕是有人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他來驅邪...」

  「驅邪?」太平公主掃了眼坐下各太醫,難道這幫老東西所說的是真的?

  她身邊親信嬤嬤觀察臉色,湊上前,伏在她耳邊道:「反正這些太醫也查不出個名堂,不如讓那道士去看看,這真假看了就見分曉。」

  太平公主想了想,「也好,你領他去大牢裡看看,有什麼事,馬上回來。」

  嬤嬤應著跟了侍女出去。

  嬤嬤到了大牢,見赫子佩面色鐵青,泛著黑,手腳抽搐,嘴裡吐著白沫著實可怕,這樣子晃一眼看像是中風,仔細看卻又不像,當真如太醫所說,像是中邪。

  叫牢頭開了門,回頭對道士道:「道長,請。」

  道士進了牢房,裝模作樣看了一回,抽了口冷氣,「好重的邪氣,敢問嬤嬤,這兒是不是死過人,而且那人和這位有些沾親帶戚。」

  嬤嬤腳底一陣冰冷,太平公主前夫餓死在這牢中之事,並沒外傳,知道的人甚少,這個道士面生得很,不該知道皇家的這些事,「道長,您的意思是...」

  道士拈著羊角鬍,「死的那個人心有怨恨,只怕想藉著現在這人還魂...」

  嬤嬤膝蓋一軟,好在及時扶住牆,才沒跪倒下去,「道長可有什麼辦法?」

  道士一甩雪白拂塵,「自然是要驅鬼,將那怨鬼驅出去。否則就算殺了這個人,那怨鬼還會借別人的還魂...」

  嬤嬤喉嚨發乾,「可是那人死了好些年了,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道士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那不過是他的時運未到,如今他天時地利,樣樣齊全。」

  雖然薛紹之死,並非太平公主所為,但終是武家之人,而她又是太平公主身邊的紅人,有什麼事沒參上一腳?嚇得打了個哆嗦,「那就快驅啊。」

  道士不急不慢,「這驅鬼不難,不過驅過之後,這地方,他不能再待了,而且他被上過身,陰氣甚重,不能再待在陰寒的地方。否則難保還會上身,到時就難驅了。另外再尋一門親事給他沖沖喜,不過這門好日子不能亂定,一定要合著五行,一日也不能錯。」

  「這...」放了赫子佩,嬤嬤可做不了主,「你需要些什麼儘管開口,在這兒擺上法事用具伺候著,我去問過公主,看驅是不驅。」

  道士行了個禮,「貧道只需一張桌台,兩支紅燭,三張黃紙便可。嬤嬤儘管去問過公主,貧道先唸唸送魂咒,也需要些時間。」

  嬤嬤望瞭望赫子佩,那張臉比先前更黑紫嚇人,哆嗦了一下,腳底抹油的去了。

  當年抓薛紹,還有她告密的功勞,後來薛紹屈死在牢中,她沒少發惡夢,這時聽了道士之言,自然心虛,生怕是薛紹的鬼魂回來報復索命。

  見了太平公主,怕公主不肯相信那些茅山道士,不肯驅鬼,間見到的加油添醋的說了一遍,什麼陰風陣陣,黑霧濛濛的都說了出來,只聽得太平公主也毛骨悚然,「公主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太平公主一身冰冷,哪裡還敢去看,「你快去叫他作法試試,要是靈驗的話,重賞,如果只是哄騙錢財來的,斬。」

  嬤嬤稍微鬆了鬆氣,「道士還說了一點,就是他不能再在那牢裡待了。除此之外還得給他弄門親事沖喜。」

  「沖喜?這不正好,吳家小姐等著過門呢。」太平公主正中下懷。

  「但是日子錯不得。」嬤嬤接著道。

  「什麼日子合適?」只要他肯娶那吳彩蘭,什麼日子,她並不關心。

  「這...他沒說...」嬤嬤頓時語塞。

  太平公主冷哼了聲。

  嬤嬤忙道:「奴才這就叫他算日子。」

  太平公主這才揚了揚手,「去吧。」

  嬤嬤慌忙提著裙子重新奔回大牢,見赫子佩面前,已擺上了桌案,案上擺了紅燭,香爐,黃紙等物,」公主說了,道長儘管施法術,靈驗的話自有重賞。」不靈的殺頭話,暫時抹了不說,反正不靈,再叫人抓起來也不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1:24 AM

第115章   逃出大牢

  道士點了香燭,裝模作樣的在桌案前比劃了一回,嘴裡嘀嘀咕咕念叨著別人聽不懂的語言。

  莫約半柱香功夫,拿了桃木劍穿了黃紙點燃,突然一聲吼,把那嬤嬤嚇得往後一退。

  道士念了個訣,收了桃木劍,「好了。」

  嬤嬤捂著胸口,驚魂未定的看向橫臥在床榻的赫子佩,還真沒再抽了,「道長,他怎麼還不醒?」

  道長不慌不忙的收拾著家當,「那是陰魂拽著他不肯放。」

  嬤嬤臉一沉,「你這不是開玩笑,哄騙公主麼?著驅了跟沒驅一樣。」

  道士將桃木劍插到背後,冷哼了一聲,「嬤嬤忘了我說的話了,我早就說過,此間陰氣太重,他如果繼續呆在這兒,難保再上身。」

  嬤嬤打了個哆嗦,睨了眼床榻,生怕那東西拽了她的手,「怎麼樣才能讓他醒來?」

  「這簡單,把他移到人氣旺的地方,我再給他念個咒,也就能醒了。」

  嬤嬤事先得了太平公主的吩咐,移他出去,不成問題,「我這就叫人抬他出去。」

  道士看著進來的家僕抬了個門板進來,把赫子佩搬上門板,拈了拈鬍鬚,「記住了,得人氣旺的地方,別處可不行。」

  家僕抬了赫子佩出門,卻不知該往哪兒走,杵在那兒看著嬤嬤。

  嬤嬤揚了揚手,「抬到公主府去。」

  道士搖了搖頭,「公主仍是女流,再加上這些達官貴人府中別看平時家人眾多,但大多地方卻是不敢隨意走動,這人卻並不旺。」

  嬤嬤首次聽說公主府裡人氣不旺,但仔細想想,還真有這麼回事,「那道長看什麼地方好?」

  「市集,客棧這些人流混雜的地方,人氣最旺。」

  「這……」這不等於放了赫子佩嗎?「這,我可作不了主。」

  道士望了望天窗外的天色,「天已不早,貧道還有別處的法術要做,就此別過。」

  「那這人怎麼辦?」嬤嬤見他要走,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道士愛莫能助的搖了搖頭,「我剛才的咒也只能約束陰魂一柱香的時間,一炷香後,凶性大發,我也無可奈何了。等嬤嬤再去請示公主,一來一去,一炷香功夫怕是不夠,既然如此,不如將他留在這兒任其自生自滅。」

  說完拂了袖子,又是要走。

  讓道士施法是她給公主提議的,如果赫子佩死在這兒,她也別指望能活,哪裡肯放走這道士,「罷了罷了,去客棧。」

  到了客棧,道士又念了咒,赫子佩眨了眨眼,慢慢醒來,扶了扶額頭,「真痛。」看了看四周,又看向嬤嬤,認得是跟隨在太平公主身後的紅人,「我這是在哪兒?」

  嬤嬤大鬆口氣,念了聲阿彌陀佛,「赫公子,這是客棧。」又問道士,「道長說的吉日……」

  道士掐指一算,「今年運勢不好,只怕要有所延誤。」

  這一年北方旱災,南方洪水,災難不斷,再加上邊關大小戰事沒有片刻消停,嬤嬤跟在太平公主身邊,也有不少耳聞,被他這麼一說,深信不疑,「不知什麼時候才有吉時,道長儘管算來,我好回去回稟公主。」

  道長把手指掐了一遍,「要到明年秋後方有良辰。」

  赫子佩一聲不出的看著,露出一臉迷惑,「什麼良辰?」

  嬤嬤道:「公子被陰魂上了身,多虧這位道長為公子驅了鬼,不過要保公子平安,就得娶妻沖喜,赫公子,為了您自己,這門親事也只能應了。」

  赫子佩拉長了臉,終是沒說什麼。

  嬤嬤當他雖然不願意,但為了保全性命只得默認,同道士一起退了出來。

  道士見功德圓滿了,辭了嬤嬤,拿了公主賞給他的酬勞,不急不慢的除了客棧。

  嬤嬤吩咐抬赫子佩來的兩個家僕,小心盯著赫子佩,屁顛屁顛的回去交差。

  她是在達官貴人中間周旋了半輩子的人,當然明白赫子佩在太平公主那兒是有份量的,說不定以後什麼時侯就能高飛。

  雖然叫人盯著他,但絕不敢虧了他,省的日後他出息了,記著她的恨,隨便跳點毛病也讓她吃不完兜著走,走之前將他給道士的酬金扣下了一部分,留給赫子佩,做了個不花自己一分銀子的順水人情。

  門一關,赫子佩臉上的失意一掃而空,從床上躍了起來,雖然有兩個人盯著,但總算是脫離了大牢了。

  開了門,衝著外面喊,「小二,打洗澡水。」在牢裡呆了這麼久,怎麼也得洗洗晦氣。

  又拿了些銀子給門口的家僕,「麻煩兄弟,幫我買兩身換洗衣衫。」

  家僕見他出手大方,手上的銀子買了衣衫,還能落下不少,反正集市就在樓下,轉個圈的功夫,兩人交換了個眼色,就去了一個。

  道士在集市裡轉了兩圈,不見有人跟著,閃身進了一個小院,進了門,進了偏房脫了道士衣衫,擰了濕巾擦去臉上的易容,才去了主屋,對背門而立的男子,弓身行禮,「老爺,公子出了大牢,住進了客棧。」

  男子轉過身,眉目含笑,正是薛崇簡,滿意的點了點頭,「辛苦了。」

  嬤嬤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太平公主稟報了,別的是都好說,獨這個吉日拖得實在有些長久,怕太平公主不滿。

  結果太平公主對這個吉日是否延時根本就無所謂,反正是吳家小姐強著要嫁赫子佩,她所以答應,只不過是想讓吳家安安分分的為她做事。

  如今赫子佩答應了,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至於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成親,她卻不關心。

  只是要嬤嬤去交待盯著赫子佩的兩個家僕,這打以後,就轉門盯著赫子佩,不能讓他跑了,三日匯報一次情況。

  盯著赫子佩不外乎兩個目的,一是應付吳家,而是控制兒子薛崇簡,至於他平時做什麼,也就不大在意。

  另外還發放不少銀兩給赫子佩,一來是他終是她的孫子,不能讓他過得太差,丟了她這公主的臉面;二來怕他沒了銀子生活,不知又要生出什麼事端,不如拿錢把他養著,圖個太平。

  她哪裡想到,那兩個家僕跟著赫子佩,沒兩天功夫便混的熟絡,赫子佩行事大方,一日三餐少不得他們二人的。太平公主給他們飲食費用盡數落了口袋,算是一筆小財。

  見他平時只是在集市裡逛逛,並不亂走,慢慢也就放鬆了警惕,沒事的時間便在附近賭場玩樂廝混,這日子過得比在公主府上逍遙快活不知多少倍。

  這樣一來,他們反而怕被赫子佩告惡狀,換人來對付這好差事,這盯人的反而變成了巴結人的。

  赫子佩也從不為難他們,他們更是如魚得水,結果他們得了個好差事,而赫子佩卻得了個自由。

  至於三日一次的匯報,二人直接將他們怎麼廝混的編排在了赫子佩身上。

  太平公主聽了,暗罵赫子佩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巴,不過這樣一來,反而對放鬆了對他的警惕。

  這三日一次的匯報也懶得再聽,只要知道這人在京裡就算玩事。



第116章   意外

  千喜將銀子一錠錠的堆放在桌上,疊著抱過布,「掌櫃的,一百五十兩,您點點。」

  「你一錠錠擺,我也就一錠錠數過了,數沒錯。」方掌櫃將銀子收進身邊的小木箱,推開提前寫好的字據,「字據我寫好了,一式兩份,你看看有沒有問題,如果沒有,我們各自按了手印,這事就成了,我今天就搬東西,後天我在這兒候著你來,交鑰匙。」

  雖然對方是耿直人,但這生意上的事,不能大意,千喜把字句認真看了,寫得清清楚楚,沒有一點含糊,大拇指蘸了印泥,按在字據上,「方掌櫃辦事,真是沒的說,還望方掌櫃留下個新鋪地址,萬一有啥事也方便尋您。」

  方掌櫃也按了手印,「這個自然。」另拿紙寫下自家另外一間鋪子地址遞給千喜,「也不遠,就在隔壁街,只不過沒在這鬧市裡罷了。」

  千喜謝了方掌櫃,和辛雨澤出了鋪子,剛才還紅火大太陽的,這轉眼滴滴答答地落下了雨點。

  下著雨,街上的人少。加上離午飯的時間又還早,外邊那間小麵食譜冷冷清清的沒有生意。老闆兩口子坐在門口,看著雨趕蒼蠅。

  見千喜鶴辛雨澤二人衣著光豔,也就不再看雨,改看他二人。

  千喜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兒,回頭對辛雨澤道:「我去跟老闆說幾句話。」收了傘進了小鋪。

  老闆忙站了起來,「吃點啥?」在桌邊凳子上拂了兩拂。

  千喜他們是吃過早飯的,不過進了門,也不差這幾個錢的事,「來兩碗麵筋湯。」

  老闆娘趕著去扯麵筋,老闆燒著水,問道:「你們是來看裡面那間鋪子的吧?」

  「可不嘛,我們以後可是鄰居了,還得老闆多關照。」千喜把辛雨澤手裡的傘接過來,和著自己的一起靠在門邊上,省的雨水濕了人家鋪子地面。

  辛雨澤看著並在一起的傘,有片刻間的失神。

  「你們租下來了?」老闆娘扯著麵筋的手停了停。

  「租了,後天就搬過來。」千喜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髮束,看著小面鋪門外懸著的招牌。

  那間鋪子來看的人不少,不過因為太偏,一直沒租出去,聽他說租下了,覺得新鮮,將千喜重新打量了一番,長得細皮嫩肉,年紀又輕,怎麼看也不像是做那東西生意的,「那這生意是你們自己做,還是家裡人做?」

  千喜笑了笑,「我們自己做,我正為這事想和老闆商量商量。」

  老闆端上麵筋湯,熱氣騰騰,在這冷雨天,十分舒服,「您說。」

  千喜喝了口麵湯,味道也不錯,難怪這小鋪生意不斷,「老闆也知道,那鋪子不當街,這面,不管怎麼望,都看不到裡面的門,也就說這來來往往的人,根本不知道這裡面有間鋪子。」

  「那是,也就是這原因,價錢都壓到鞋底上了,那鋪子還是一直租不出去。」老闆拿了抹布擦著灶頭。

  千喜笑了笑,這麼大間鋪子一百五十兩,的確是低的離譜,「所以我想,在你們這招牌上面加個招牌,能讓外面看見,這過往的人也能知道這裡面還有間鋪子。」見老闆臉上變了變,馬上接著道:「我不白掛,我們每個月給你們付半貫錢。」

  「這...」老闆不願意,可人家笑著開口,總不好一個冷棍子給人敲過去,再說這半貫錢也著實有些誘人。

  他們這間鋪子別看小,一年也得幾百兩銀子,來吃的有差不多都是些小戶商人或者搬搬抬抬的下等貧民,刨了費用,也落不下幾個錢。

  這猶豫不定,老闆娘瞪了他一眼,道:「這可不成,您掛在上面,那不是壓著我們了?」

  千喜愣了愣,怎麼就沒想到這點,有些人忌諱,「那把你們的牌子升高些,我們掛下面,請人移牌子的費用,我們出。」

  老闆娘望了望自己那塊在風中搖擺,像是隨時會掉下來的黃舊招牌,又道:「你們那生意,晦氣,就因為在這裡面,外面看不見,才有人來我們這兒吃吃,如果那牌子一掛,都知道這裡面還間那啥...誰還來吃啊?為著您那半貫錢,沒準把我們的生意也做沒了。」

  千喜也不反駁,聽老闆娘像連珠砲彈一樣放完了,才笑道:「二位誤會了,我們是做衣坊。」

  老闆夫婦愣了愣,對看了一眼,老闆問道:「您不是賣那個啥?」

  「不賣。」千喜搖了搖頭,「您看這招牌能掛嗎?」

  老闆還沒說話,老闆娘一臉堆笑,「衣坊啊,成,衣坊當然能掛。」

  老闆見妻子剛才一口回了人家,這眨眼的功夫又說能掛,臉上有些掛不住,「你不是說不成...」

  老闆娘伸手到背後擰了他一把,老闆吃痛忙住了口。

  千喜和辛雨澤看在眼裡,想笑,忍著,裝著沒看見。

  老闆娘陪著笑,「每月半貫錢?」

  千喜「嗯」了一聲,「您覺得合適嗎?」

  「合適、合適。」老闆娘拿著抹布,拚命擦他們面前的桌子,「那移招牌的費用...」

  「我們出。」千喜望瞭望他們那塊搖搖欲墜的招牌,「我們去做招牌的時候,也幫你們重新做一塊。」

  老闆娘一聽做新招牌,他們那塊招牌也實在舊的不行了,前些日子也就琢磨著要換,只是捨不得銀子,一直拖著,「那得多少錢?」

  「我們幫您做了就是了,不用你們再給錢,順便的事。」辛雨澤喝了麵湯,放下碗,看看外面的雨也小了不少。

  老闆娘和他相公交換了個眼神,眉開眼笑,「成,你們啥裡要掛牌子,跟我們說聲就行。」

  「那謝謝二位了。」千喜笑著站了起來,「我們這還要去趕著做牌子,也就不坐了。」

  老闆夫婦忙將他們送了出來。

  接下來也沒什麼事,千喜二人撐了傘沿著街慢慢地走。

  路過客棧,千喜抬頭望瞭望,二樓一間客房窗下有塊空牆極是顯眼,歪了頭想了想,繼續往前走了。

  赫子佩剛洗了澡,一屋子的水汽,伸手去推窗,讓水汽散出去。

  窗剛開了條縫,見樓下一個俊俏女子正望著這上面想事,卻是千喜,整個人呆住了,也不敢再把窗推開,隔著那條細縫癡癡的看著她。

  他以為她拿了修書,定會憤然回太和鎮,尋思著過些日子擺平了這兩個跟班,回太和鎮偷偷看看她。

  不想,她居然還在京城,一時間不知是喜是憂,直到她身邊的辛雨澤對她說了什麼,才注意到陪她前來的是辛雨澤,暗鬆了口氣。

  有二哥在,也不愁尋不到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1:32 AM

第117章   掛招牌

  清晨陽光明媚………

  千喜穿了件素白底子,撒花長裙,暗花高束腰抹胸,臂間纏著白色點金挽紗,挽了個同心髻,也沒戴什麼複雜的裝飾,只是髮角上壓了兩朵小珠花。臉上也不敷粉,乾淨清雅。站在陽光下看著別人掛招牌,不時比劃著高低。

  辛雨澤本打算,幫千喜招牌掛了再回太和鎮,不想臨時收了信,說山寨有急事,好生為難。

  千喜不願為自已的事耽擱了他,勸著他回去。他想想,掛招牌有師傅動手,千喜只需在下面看著,也沒什麼難事,才連夜趕著回了太和鎮。

  小麵食館的兩口子手攬著抹布站在門裡張望,一臉的喜色。

  「這新牌子好,看上去醒目,大老遠就能看到,哪像我們以前那個,黑麻麻的,直到跟前,還沒認出是啥字。」

  老闆娘拿手肘搗了搗丈夫。

  「可不是嗎?人家開衣坊的眼光就是不同,人長得漂亮,做出的東西也漂亮。「老闆望著那招牌,喜笑顏開。」

  老闆娘聽他誇別的女人,心裡不舒服,白了丈夫一眼,但有免費的新招牌換,又剛得了半貫錢,再說人家作招牌的匠人來釘牌子,喝的茶還是千喜事先給了茶水錢的,這完全是不花錢的買賣,白白的掙,心情正好,也沒跟他計較。

  看看自已小麵攤的招牌,再看下面的秀色坊,總覺得這矮一點的位置反而顯眼,可是當初人家說在上面,她非要調過來壓在人家頭上的,再說自家那塊已經釘上了,不好再反口叫人家換回來,也只能這麼著了。

  等那兩個工匠從房簷上下來,千喜遞了茶過去,「師傅,辛苦了,這以後有修修補補的事,還得麻煩師傅。」

  工匠也都是年青人,見千喜和婉娘兩個都是年輕小媳婦,長得也俊,也沒個男人幫著,自個跳前奔後的,早起了憐憫之心,「小娘子有什麼需要,儘管差來人說一聲,我們能做到的,定不推辭。」

  千喜連忙謝過。

  工匠三兩口的喝乾了茶,也不多坐,辭了千喜走了。

  千喜和婉娘這才回了鋪子。

  鋪子裡已經收拾妥當,千喜請人設了屏風,作坊就設在屏風後面,前面仍如太和鎮一般分了三組,男女裝各一邊,當中牆壁仍是情侶裝。

  在太和鎮秀色坊請的那兩個做手工媳婦,有一個本來就是寡婦,家裡也沒拖累,聽說到京裡發展,一來想見見世面,二來也掙些家用,捎了信來問,能不能仍在她這兒謀個活計。

  另外一個家裡窮,為著哥哥娶媳婦的錢一籌未展,家人見寡婦捎信,也跟著讓她帶上筆,看能不能一起來掙些錢財。

  千喜正是要用人的時候,京裡不熟,當然願意她們過來幫上一把,昨天辛雨澤走,也就順便帶了口信回去,只要她們願來,隨時歡迎。

  人員落實了,也就只等著再補充些新衣便可以開張。

  千喜惦記著上次看見的客棧二樓的那塊空牆,和婉娘打了個招呼,朝著客棧去了。

  赫子佩站在樓上望著街對面的『秀色坊』幾個字,又喜又憂。喜,她近在眼前,憂,這條街,有一半的鋪子屬於吳家,只怕這日後難免生出事端。

  正看著,見千喜從巷子裡出來,忙閃到窗後避開,從竹簾縫裡見她站在樓下往他這個方向望了望,心裡『咯噔』的猛跳了一下,待她進了客棧,心裡更是七上八下,不知是不是被她發現了自已。

  他才被放了出來,屋裡還有兩個看守,怎麼敢見她?忙對兩個家僕說出去逛逛,買些東西。出去別臉避開,好過被她堵在屋裡。

  那兩個家僕正在屋裡坐得發霉,一拍即合,屁顛屁顛的跟了他出門。

  到了樓下,見千喜正跟掌櫃的談在他所住的那間客房窗下的空牆上釘塊招牌的事,並沒留意過往行人,自然也沒發現他,暗鬆了口氣,回頭對家僕道:「差不多也到午飯時間,不如我們吃了再出去。」也不等他們同意,徑直走到千喜身後一張飯桌旁,背對櫃檯坐了。

  有得白吃,家僕哪能不願意,喜嗞滋的隨了他坐在他兩側。

  赫子佩一邊點菜,一邊豎著耳朵聽千喜和掌櫃的談話。

  至於在那空牆上掛不掛塊牌子,掌櫃的倒無所謂,他開著這麼大間客棧,也不稀罕那快牌子的那點錢,不過見他能做這麼大的生意,為人處事自然圓滑,也不直接回絕千喜,只是道:「那間客房被人包下的,要在他窗下掛牌子,還得經他同意。」

  「那請問那客官現在,在不在房裡?我去問問他。」他既然不回絕,千喜也就死纏爛打。

  赫子佩聽著,撇嘴笑了,這丫頭還是小聰明不斷,被她纏上了,就算他現在不在房裡,她能一直守著他回去不可,湊到家僕耳邊說了幾句。

  家僕應著站起身,走向櫃檯,在掌櫃耳邊嘀咕陣。

  掌櫃連連點頭,等家僕坐回桌邊,對千喜道:「你可真遇上貴人了,那客官讓你掛,也不收你這點銀子。」

  千喜大喜,「那我去謝謝人家。」

  掌櫃搖了搖頭,「人家說了,你也用不著去謝了,自已去訂了牌子,什麼時候要掛,提前招呼聲,也就成了。」

  千喜千謝萬謝的走了,三天後,客棧那塊空牆上掛了『秀色坊』三個大字。她只見到了那客房裡的兩個家僕,沒見到他家公子,不過只要掛上了牌子,見是個禮,人家不見,她也樂得省了。

  又過了三天,一陣鞭炮響,『秀色坊』算是在這京裡開了張,不過這震天的鞭炮,沒引來一個商家,卻驚動了過來巡鋪的吳采蘭。

  吳采蘭聽著鞭炮響,問布行的夥計,「這是誰家有喜事?」

  「那賣冥貨的鋪子換了主,是開衣坊的,今天開張。」雖然那鋪子偏僻,來往商人看不見,但這條街上的夥計卻不會不知道。

  吳采蘭一聽是那家冥貨鋪,不以為然,在那角落開衣坊,鬼才尋得去,出了布行,望了望客棧大門,聽說赫子佩現在住在這兒,猶豫著是不是該去探望探望他。



第118章   困境

  吳采蘭下意識的抬了抬頭,頭頂的『秀色坊』三個字十分眼熟,看向街巷一角,小麵食攤上懸著的『秀色坊』,赫然一驚,難道是她?

  半個月後………

  婉娘放開手中稜子,長嘆了口氣,直到正在描圖的千喜旁邊高凳上坐下,手肘撐著案板,「千喜啊,半個月了,一個客人也沒有,這可該怎麼辦?這鋪子實在不行啊。」

  孟素心也放下手裡針線活,湊了過來,「千喜姐,對面和我們同一天開張的那家衣坊,生意倒是紅紅火火的,要不咱想想辦法?」自開了這鋪子,她便跟了千喜到這鋪子上幫忙做些針線活計。

  千喜琢磨著有客人,她慢慢學著招呼客人,賣賣衣裳,不過半個月來,一個客人影子都沒見過。

  放下手裡的筆,「你有什麼想法麼?」

  孟素心臉一紅,「我哪能有什麼主意,不過………我們能不能在門口瞅著,萬一看到有人,就往我們裡面拉。」

  婉娘一聽,來了精神,「這主意好啊,要不我們請個夥計,讓他專門負責站在巷子口拉人?」

  千喜笑了,「還說沒主意,其實是有主意的,你這法子,我也想過,但只怕我們拉不上。」

  「為啥?」婉娘想,這麼大的招牌看不見,難道一個大活人站在面前拉還能感覺不到?

  千喜輕嘆了口氣,「不是大家看不見我們的招牌,不知道有我們這家衣坊。」

  「那是?」婉娘更迷惑了。

  千喜又拿起筆開始描圖,「我觀察了好幾天,是對面的鋪子截了我們的客。「孟素心恍然大悟,」千喜姐這麼一說,我也回過味了,我也有好幾次看見一個男人在這巷子外跟人拉拉扯扯的說著什麼,難道那個人就是截客的?」

  千喜點了點頭,「就是他,我這些天在隔壁麵攤吃飯時,有意多坐了會兒,好幾次見到他攔下的人進了對面鋪子。」

  婉娘怒了,拍的一聲拍在案台上,嚇了千喜一跳,「我找他們去,這做法太過齷齪。」起身解了圍裙就要往外走。

  千喜拉住她,「在咱家門口截客雖然手段卑劣了些,在生意中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就是去踢他們的館,也站不了正理。」

  還有一點,她沒明說,就是她有兩次看見吳采蘭在她門口下轎,裡面掌櫃彎腰駝背的接著往裡引,如此看來,吳采蘭才是那家鋪子正東家,這麼說來,那家衣坊選著和自已同一天開張,緊接著就有人截客,這些絕不是巧合。

  「那咱就不理不問,這麼等死嗎?」婉娘又急又氣,雖然這是千喜的生意,但她當著千喜是親妹妹,見千喜這一個月來,表面上沉著氣,不作表示,但她哪能不知道千喜這是強裝著沒事一般,心裡還不知怎麼急呢。

  千喜笑了笑,「既然人家是有備而來,就不怕這邊的人鬧,沒準她們就等著自已鬧呢。」

  「千喜說對了。」辛雨澤從門外邁了進來。

  千喜忙起了身讓座,打趣著笑道:「我還以為來了客人呢,卻是二哥啊。素心,快去倒茶。」

  婉娘忙搬了張高凳過來,放在桌案前,「二爺,請坐。」

  辛雨澤也笑,順勢在桌案邊高凳坐了,「怎麼?不願我來?」

  千喜笑了笑,接了素心遞過來的清茶,放到辛雨澤手邊,「哪能,盼也盼不來呢,剛才二哥說對了,是指?」

  辛雨澤收了笑,「我剛到京,就收到些風聲,吳采蘭開了家新鋪,就在秀色坊對面,支著人截秀色坊的客,明截,暗威脅,這就不在話裡了,過往小商戶,也不願得罪這麼個大後台,反正沒看過秀色坊的東西,索性不看了,省得惹事上身。」

  千喜抿著嘴,微垂著頭淺淺的笑了,這就是她這幾天看到的。

  「不過光這到也罷了,她支了衙門的人,日日盯著,就是等著你們去尋那個截客的人,只要你們去尋了,他就會把事鬧大,到時給你們定下個聚眾鬧事的罪名,到時罰款,關鋪,收監,就看他們的了。我怕你們沒看出這點,一時衝動,闖下大禍,巴巴的趕著來看看。」

  辛雨澤搖了搖頭,真是好歹毒的女人,非要把人往死裡趕,端了茶喝了一口。

  婉娘氣得臉色發白,「那家人咋這麼心黑,我們礙著她啥了。」

  她氣頭上,一時間沒多想,話出了口才想到只怕是因為赫子佩,嘆了口氣,「千喜啊,要不咱不攪這渾水了,回去吧。」

  千喜唇邊露出一抹淺笑,「就這麼走了,不正合了人家心意?我是不回去的,雖然我並不指望著,這世道一定有王法,但我相信一點,沒有當真能一手遮天,吳采蘭也是一樣,雖然攪黑了一鍋水,但這鍋黑水抹不黑整個天。」

  「千喜啊,這事賭不得氣,你別為了賭氣把啥都賠上了,你肚子裡還帶著孩子呢。」婉娘真怕她逼急了,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反傷了自已。

  辛雨澤也想勸千喜算了,但他偏又喜歡千喜的這份倔強,「你是有什麼主意了?」

  千喜將桌上的水壺遞給素心,「素心,這水是早上煮的了,這茶衝不出好味道,你去重新燒壺水,給二爺重沏壺茶,茶葉用咱自已卷的那茶葉。」

  千喜等素心去了後面燒水,才道:「大多小商戶都和吳家有著生意往來,所以不會為了沒過貨的鋪子,去得罪吳家斷自已的財路,咱就是去硬拉,人家也不會理會,沒準還得碰一鼻子的灰。既然小商戶接不得,咱就不走常規生意線路,從小做起,咱躍高些,從高處做起。」

  婉娘一臉迷惑,這小商戶都不上門,還能指望著拉上大商戶?

  辛雨澤也是不解,「你的意思是………」

  千喜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攤開來,「二哥看看這個。」

  那是一張朝裡發佈的告示,為著一個重大的招待宴的頭舞徵舞服。

  辛雨澤人雖不在朝中,但因為舅舅的原因,對朝中之事卻是知道不少,「難道是四個月後的招待各國來使的歡慶宴?據說來的全是各國的皇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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