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末果 -【名門秀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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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4 07:24 AM

第209章   不用解釋

  赫子佩飛快的看了千喜一眼,千喜也看他,眼裡一片冰冷,沒解釋,倒要看看他怎麼個說法。

  陸氏本就不悅,聽了二狗這話,即時點燃了爆竹,指了二狗,「這幾時輪到你說話?就拽你了,你想怎麼著?」

  沈洪瞪了二狗一眼,他平時怪機靈的,這時怎麼就冒了這麼句話出來,這不是火上加油嗎?」

  偏二狗像吃了豹子膽,啥也不顧,一抽鼻子,委屈道:「外面一直傳著掌櫃的為人最是公正,從來不打壓夥計,不管誰提了,都是一口一個好。咱平時幹活雖然不是最好的,但總是往死裡幹,只求最好。如今也沒做錯啥,就算拽我,也得給我個理由。」

  他聲音不小,院牆外,耳朵好些的都能聽見,赫子佩要面子,在夥計面前維護自已威信的,也確實該當面問個明白,否則硬這麼不明不白的把他拽了,傳出去也就是赫子佩不問清紅皂白,不講是道理。

  沈洪又瞪了他一眼,「掌櫃的自然知道怎麼處理,你急什麼。」說完,朝著赫子佩道:「掌櫃的,這事與他沒關,是我多嘴………」

  赫子佩抬了抬手,把沈洪後面的話攔了下來,將視線從千喜臉上挪開,看向沈洪,淡然問道:「二狗月錢多少?」

  沈洪愣了愣,他突然問這個做什麼?老實回答,「剛進來時一月二兩銀子,他表現良好,活也做得好,所以三個用前漲到一個月三兩銀子,上個月活太多………」他說到這兒,抬眼看了看赫子佩,見他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表情,心裡有些虛,赫子佩沒管這些事許久了,這些日子都是他管著這些事,赫子佩從來沒挑剔過,接著道:「他又沒黑沒夜的幹,比別的夥計多乾了不少活,所以我給他開了五兩銀子。」

  陸氏哼了一聲,「這漲得比順風的紙鷂還快,都夠上多年老師傅的工錢了,怪不得不肯過去當小廝呢。」

  二狗看著一邊石桌,「月錢不是咱叫漲的,咱也沒指著漲月錢,掌櫃的覺得不合理,咱退回來,咱還拿二兩。」

  沈洪忙道:「確實我見他實在能幹,給漲的,跟他沒有關係。他現在手藝不比那些老師傅差,還肯幹,所以………」看了二狗一眼,跟被丟在街邊的小狗一樣,可憐巴巴的。

  赫子佩點了點頭,「你去帳房支十五兩銀子,付他三個月的月錢,如果有地方住,也就算了,如果沒地方住。」他抬眼看了看二狗,「暫時在這兒住著,等到別處尋到活做,再搬不遲。至於洪子,終歸是在我們家多年的,不能說拽就拽,等收了工,面對面的說清楚,他做錯的,該怎麼罰就是怎麼罰,如果是咱冤枉了他,該道歉的,也就道歉。」

  千喜聽到這兒,垂了眼,這事也就這麼結了,她也不能再鬧了。

  沈洪一聽,傻了,「掌櫃的,您的意思………」

  陸氏有些不耐煩,「這麼明顯的話,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叫他走人。」

  沈洪不是不懂,只是不敢相信赫子佩會不顧名聲。

  赫子佩眉頭微皺,沒理他,看了眼陸氏手裡提的藥包,心裡有些著緊,對千喜柔聲道:「我送你回去。」

  二狗眼一眨,淚就下來了,追上一步,「掌櫃的,咱也不求能留下來,只求知道掌櫃的為什麼讓我走。」

  赫子佩轉過身,「按理,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不過你既然問了,我也就順便說一說。」望了望身邊千喜,「她進了家門,是我的夫人,但進了鋪子,就是大掌櫃,我的買賣是從陸家做起的,她一直就是當家的,如今買賣做得大了些,鋪子多了幾間,才和我分著做,不過所有生意終是一起的,她仍是染坊的大掌櫃。她覺得你不合適,也就不合適。她無需向我解釋,我自然也不必多問。」

  說完不再理會二狗,扶了千喜往外走。

  陸氏解氣的暼了二狗一眼,又瞪了瞪沈洪,也往外走。

  到了門口,千喜停下來,往染坊望了望,外面夥計正忙著將染好的布包裝,「你說過這批貨完了,要請大夥好好吃一頓,現在趕著回來,是為了這事吧?」

  「嗯,這兩個月,大夥確實辛苦了,我吩咐了廚房加菜,等收了工,好好犒勞他們,再就是到櫃上跟帳房把他們的工錢算了,他們拿了錢,吃喝著更踏實。」他也不瞞。

  「那你別送了,我和娘先回去。」千喜拍了拍他身上沾著的一片葉子,「你發了錢,叫他們收好了再吃,別喝了兩杯,暈頭轉向的跌了錢,這兩個月可就白累了。」

  「我一會兒就去吩咐帳房,發一個,交待一聲。」赫子佩看了看陡然擰著的藥包,「這藥………」

  陸氏一掃剛才的憤憤不平,面露笑容,剛要說,千喜從後面捏了捏她的胳膊,搶著道:「只是一些滋補藥材,沒啥。」

  赫子佩眸子一亮,壓低聲音,「有了?」

  千喜『嗯』了一聲。

  赫子佩歡喜的將千喜一抱,見陸氏向他望來,忙鬆了手,搔著頭傻笑,「我,我送你們回去。」

  「別送了,來回折騰,一會兒工錢算不完,又不知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千喜挽了陸氏,走向馬車。

  赫子佩一來確實事多,二來見千喜執意不肯,只得將她抱上馬車,吩咐車伕,「慢著些,走平路。」

  車伕『噯』的一聲應了。

  赫子佩看著馬車走完,拐了彎才反身進了染坊走向帳房。

  陸氏撩了簾了看不見赫子佩,才向千喜問道:「為啥不跟他說,這是保胎藥?」

  「和夥計們一同慶祝,是高興的事,如果他知道這孩子不大穩當,肯定是要擔心的,心裡裝著事,他哪裡還在這兒坐得住,坐不住,又不能走,活活受罪,倒不如暫時讓他知道,等過了今晚再跟他說也不遲,反正這孩子也不是馬上就要出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千喜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說的也是。」陸氏將藥包抱緊了些,好像抱緊了這些藥,也就穩住了千喜肚子裡的孩子。



第210章   私心

  赫子佩剛邁腿進了門檻。

  沈洪搓著手湊了上來,左右看了看,沒外人在,道:「掌櫃的………」

  赫子佩腳下不停,徑直往帳房走,「你怎麼還不支銀子?」

  沈洪有些懵,「掌櫃的,你是當真的?不是見千喜身子不適,不想刺激她,傷了身子,這麼說說來哄著她?」

  赫子佩猛的剎住腳,將沈洪盯著,「你今天才來的?」

  沈洪頓時傻著,摸不清他這話是啥意思,不敢接嘴,怔怔的將他看著。

  「你幾時見過我拿這事哄人?」赫子佩臉沉了沉。

  沈洪驚愕得張了嘴,「掌櫃的,你不開玩笑吧?」

  「誰有閒功夫跟你開這玩笑。」赫子佩眉心微蹙,接著走自已的路。

  沈洪急了,將赫子佩拽住,「掌櫃的,這麼多夥計都聽著呢,你這麼無原無故的由著千喜把人拽了,叫人家怎麼看?就為了媳婦賭個氣,不顧夥計的感受,把這麼多年的聲譽全毀了?」

  赫子佩眉頭一擰,停了下來,「成,你非要這時候跟我說這事,是嗎?」

  沈洪跟他多年,知道千喜是他心肝肉,但也不想他為了哄著千喜不顧多年積下的好名聲,也不肯讓步,「反正現在千喜不在,只要你開個口,夥計那邊,我去說。至於二狗叫他先回去休息幾天,當是放假,過兩天千喜氣消了,再回來,這樣夥計也就不會往別處想。這事也就圓過去了。」

  赫子佩歪著頭將他看了好一會兒,看得他渾身不自在,才道:「我告訴你,毀我聲譽的不是千喜,是你。」

  沈洪愣了愣,急了,又有些上火,「我幾時能毀掌櫃的聲譽,你不能把千喜做的事往我身上賴。」

  赫子佩卻不急,背了手,等他鬧完,才道:「剛才當著人面,我說如果冤枉了你,咱給你道歉,其實我們一點沒冤枉你,等這兒的事完了,你還得給千喜道歉去。」

  沈洪紅了眼,「我做了啥了?」

  赫子佩沉著臉,沒有一點笑意,「不服,是吧?好,我就讓你心服口服。咱先說千喜,千喜是什麼樣的女人,我清楚,你也清楚。從來不是個蠻不講理,胡攪蠻纏的人,就算她不解釋,也肯定有原因。今天她這麼做,肯定是有我們沒察覺到的事,要不然她不會這麼絕。」

  他想著剛才千喜望著他的神情,半點不容他讓步,這樣的事這十來年不是沒遇上過,但每次遇上,就算她當時不說,事後知道原因,肯定是她在理。

  「可是也不能說她是這樣的人,就百分之百沒錯一次。」沒憑沒據的,沈洪哪裡肯服。

  赫子佩不理他,接著說,「再說你處二狗月奉這事,你沒私心?」

  沈洪頓時啞了,過了會兒才結巴著道:「我能有啥私心………」

  赫子佩臉色一垮,沈洪忙住了嘴,沒敢再狡辯下去,才又接著道:「二狗的確勤快,上手也快,漲工錢,該漲,但是你咋漲的?」

  「我………」

  「不是我心痛那兩錢,從太和鎮跟咱上來的老師傅們,也才五兩半的月奉,你就給了他五兩,他現在的水平真夠上了這些老師傅的水平?」

  「這………」沈洪有些結舌。

  赫子佩不給他說話的時間,又道:「就算夠上了,這經驗能有不?換個染料,換缸布,他就不知道該怎麼染,但那些老師傅成,擰來就能上手。這二狗,不混上個三五年,別想夠上這水平。你連級跳著的給他漲,叫這些老師傅咋看?咋想?叫那些年輕的又咋想?只要手上有點料,拼著往你身上貼金,拍馬屁,就能踩到人家真功實底的人頭上,以後誰還好好幹活,都給你拍馬屁得了。你別以為我現在染坊時間少,眼就是瞎的,咱不瞎,真不瞎。千喜也不瞎,你說這是誰在毀我聲譽?」

  沈洪一額頭的汗,沒了剛才的怨氣,「掌櫃的,咱………」

  赫子佩冷笑了笑,既然今天氣話開了頭,也就乾脆全說開來,「你說怕夥計有想法,肯定有想法,老夥計們怕正在痛快呢,說不定心裡是一口一個好。至於那些腳踩著浮萍想跟風的,愛咋想咋想,如果不好好幹活,就一起打包滾蛋。」

  沈洪徹底沒了底氣,肩膀也垮了下來,磨著腳底往後退,「我去幹活了,早些收工,這晚上還得跟大夥吃飯。」

  「等等。」赫子佩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才道:「你和婉娘在一塊也十幾年了,你們雖然沒孩子,但婉娘是貼心貼肺的為著你。你也別東想西想的,兩口子這麼摻和著過吧。」

  沈洪拉了拉嘴角,「誰不想有個孩子,你也做爹的人。」

  赫子佩呼了口氣,「千喜領著婉娘去看過大夫,她沒有問題,她所以這麼小心翼翼的對你,不是虧心,是怕你難受。她這麼個心思待你,你給她弄個女人回去,叫她咋想得開?要不你尋個時間也去看看大夫。」

  沈洪臉擱不住了,這意思就是說他有問題?生不了孩子,叫他去看大夫,丟不丟人?「我不去,這去了,沒事都能給人傳得有事,我以後還咋呆?」

  赫子佩笑了笑,「這有啥丟人的,要不我陪你去,就說我看病,讓人家說我好了,反正咱有了一雙兒女了,愛怎麼笑話,怎麼笑話。」

  沈洪心情越加不好,繞到一邊花壇上抱著胳膊蹲下,「說得到是容易,再說咱哪兒找女人了?」

  赫子佩嘆了口氣,「洪子啊洪子,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咱在一塊也有好些年了,你那點心思,我能不知道?那二狗,你這麼緊張,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咱不說穿就是給你面子,不讓婉娘心裡疙瘩。」

  沈洪望了他一眼,眼裡露著驚訝,沒吱聲。

  赫子佩重重的呼了口氣,「二狗在這兒呆了這半年,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她是女的?你當初跟我說,單獨給她住處,我就想到了,不過只要她藏得好,不惹事,這也沒啥,反正我們也不在這兒住,給她就給她,一個女人也不容易。可是我如果知道你會存這心思,我當初死活也不會同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4 07:33 AM

第211章   別有居心

  沈洪望著赫子佩走進帳房,重重的『哎』了一聲,起身也朝著帳房去了。

  有些心虛的朝正在對帳的赫子佩看了一眼,在櫃上支了十五兩銀子向後面去了。

  二狗坐在床邊,身邊擺了個收拾到一半的包裹,望著腳下牆角,臉上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洪走了過去,把銀子遞給她,「你別太多,先歇歇,如果沒地兒去,別急著走。明兒不開工,我出去尋我一個同鄉,他也在染坊做事,把介紹給他們掌櫃的,你有手藝,人又聰明,他們掌櫃的肯定高興。

  二狗木著沒吱聲。

  沈洪碰了個軟釘子,也覺得沒趣,又等了等,她仍不接銀子,只得將銀子放在她身邊,慢慢往後退,「哎,你歇著,一會兒吃飯,我來叫你。」

  退出門,小心的關了房門。

  二狗轉了眼珠,暼了一眼身邊的銀子,冷笑了笑,從枕頭下摸出銅鏡,立在床邊的小木桌上,取了髮梳,揭了頭上布帽,一頭烏黑的長發洩落。

  她慢慢梳順,理平,在頭頂斜斜的梳了個墜馬髻,壓了珠花,插了步搖,除下身上小廝布衣,解去裹了胸的布帶。

  抖開女裝披上,墨綠抹胸,低低的掩了半邊玉潤豐胸,淺綠的雲綢長裙,墨綠高束腰帶挽了個如意結。襯得她肌白如雪,面若桃花。

  只是手上沾上的染料,一時半會兒,卻是洗不掉。

  收拾了床上攤著的東西,也不急著走,靜丅坐在床邊,仍自看著銅鏡中的自已。

  一晃到了掌燈時分,沈洪在門口敲了敲房門。

  二狗起身將門拉開。

  沈洪雖然知道她是個女人,也知她長得眉清目秀,但這換了女裝,還是第一次見,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時間看得愣住了。

  二狗向他福了福,嬌聲道:「清雅謝謝沈管事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

  沈洪『呃』的一聲回了神,想著自已剛才的失態,臉皮有些發燙,將她又偷偷打量一番,其實說她漂亮,不見得比婉娘漂亮。不過比婉娘年輕了些。再說天天對著婉娘,再漂亮,看得久了,也沒太多的感覺,這時猛的一見她,眼睛掃過她胸前露在抹胸外面的那條深溝,心裡便騰騰的起了團火,嚥了口吐沫,「你叫清雅?」

  二狗『嗯』了一聲,「姓方,乳名清雅。」

  「好名字,人如其名。」

  沈洪一個粗人,哪懂得什麼清不清,雅不雅,隨口附和,本來是喚她去吃飯的,現在一看她這副打扮,怎麼好坐在那一堆臭男人堆裡,到嘴邊的話,反而說不出口,抹了抹額頭上滲出的汗,「我去給你端飯去。」

  「有勞沈管事了。」方清雅慢慢掩了門,在門將要合攏之時,朝他微微一笑。

  沈洪更是魂飛上了半天,轉身就走,妙,實在太妙。

  沒一會兒功夫,沈洪便端了一盆子的飯菜回來。

  方清雅接過,放在小木桌,回頭笑道:「我有一房親戚,家住在城外三十里的小鎮上,這時辰過去,怕是要走大半夜的夜路………」

  沈洪忙道:「你一個姑娘家,哪能走夜路,掌櫃的不是說了嗎?沒去處就先住著,你還是暫時住這兒,想啥時走,再走。」

  「謝謝沈管事,還有件事想拜託管事的。」方清雅半垂了眼,眼角勾著他。

  沈洪骨頭頓時酥了一半,「啥事?你儘管說,能給你辦的,我絕對給你辦了。」

  「清雅有些煩悶,想喝上兩杯,又不方便出去拿酒………」

  「酒啊,還以為是啥難事,就這芝麻大點的事,你等著,我馬上給你拿去。」

  這次沈洪比剛才拿飯菜速度還快,眨眼功夫就回來了,邁進門檻,「酒來了。」

  方清雅接酒壺的時候在他手上輕輕捏了一把。

  沈洪剩下的一半魂也飛沒了,但終是平時不大偷食的人,見她笑嘻嘻的看著他,一張臉頓時通紅,慌了神,「我……我出去大夥去了,你…………你慢慢吃著。」

  腳下踩著浮雲,一個急轉身,忙亂間,頭『呯』地一聲撞在了門框上,回頭難為情的笑了笑,一溜煙的跑了,邊跑邊回頭,琢磨著她這是啥意思………難道是想今晚………

  心裡猛的一緊,又一收,心花怒放,腳下也輕了三分,把赫子佩的那席話拋到九霄雲外。

  他前腳一走,方清雅臉上即時沒了笑意,站在門口,焦急的往外望,沒一會兒功夫,見一個人影偷偷摸摸的往這邊來,忙從包裹裡取了備好的酒,酒壺和廚房存的那些酒壺一般無二。

  黑影到處望瞭望,不見有人,才摸到門口。

  方清雅將酒壺遞給他,壓低聲音道:「快走,別被人看見了。」

  那人接了酒壺,立著不走,「這合適嗎?」

  「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如果你辦不好這事,你以後再也不要來見我,孩子你也別想要了。」方清雅冷著臉,口氣中沒有一點餘地。

  那人長嘆了口氣,將酒壺捂在衣擺下面,小跑著走了,到了門口,朝外望了望,大夥都伙著吃喝,沒人注意他,才出了門,混到人群裡。

  方清雅深吸了口氣,掩了房門,坐到桌邊,桌上的飯菜,不動一筷子,望著那壺酒發呆。

  等了一會兒,貼著門板,聽外面院子喧鬧得厲害,知道染坊的夥計都喝在了興頭上,穩了穩神,起身整了整衣裳,又理了理耳鬢的發髻,才開門步出小屋,向前院走去。

  款款往人群前一站,有人抬頭望見,愣了愣,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人,那人抬頭一看,也愣了。

  一時間,另有發現異樣回頭觀望,沒一會兒功夫這一桌子的人盡數安靜下,來望著桌邊的方清雅。

  隔壁桌的也隨著望來,一桌傳一桌,片刻間,整個院子靜了片刻後,議論聲紛紛四起。

  赫子佩坐在離她最遠的上席,也隨著眾夥計看過來,即時眉頭一皺,端了酒杯招呼自已一桌的夥計,「來,喝酒。」

  眾夥計忙回轉身,端起酒杯。



第212章   中招

  方清雅望了赫子佩一眼,他一邊坐著沈洪,一邊坐著李勇。赫子佩和眾夥計說說笑笑,全無架子,讓人如沐春風。他長得本來就好,這時帶了些醉意,瞳仁比平時更黑亮深幽,越加的俊朗。

  走了會神,提了酒壺挨桌敬酒。

  最後才走到赫子佩那桌,這一桌都是染坊最得力的夥計,她先自己斟了一杯,對著眾人比了比,「二狗想在此敬大家一杯,謝謝這半年來,掌櫃的,沈管事,各位師傅對我的照顧和指導,二狗無以為報,只能用這杯酒謝過大家了。」

  說完,脖子一仰,一口乾了。

  她一個姑娘家來敬酒,又如此乾脆,眾人哪能不理。紛紛端了酒杯,面朝著她也一口氣喝了。

  赫子佩和大夥一起,不喜歡這些客套,但也不好太過生硬,只好把自己杯裡的酒也喝了。

  沈洪要給他斟酒,他被夥計們輪翻灌了十幾輪,已有些頭暈。加上惦記著千喜去看大夫的事,怕醉,攔了下來。「喝不得了。」

  方清雅停了停,移步走到赫子佩面前。伸手要往赫子佩杯子倒酒。

  赫子佩眉頭微皺,以掌蓋了杯口。「我今天確實喝不得了。」

  方清雅抿了抿唇,道「我雖為女子,卻也想自力更生,不管掌櫃的怎麼看我,我是真心的感謝掌櫃的讓我有這學習手藝的機會。方清雅敬佩掌櫃的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一直希望象男人一樣和掌櫃的喝上一回。明天就要離開了,以後或許再無見面之日。怕是沒有機會了。方清雅最後敬掌櫃的一杯,也算是跟掌櫃的喝過一回酒。希望掌櫃的能讓小女子了了這個心願。如果掌櫃的實在喝不得,沾個唇也作數。」

  她話說到這份上, 不喝實在顯得小家子氣。周圍夥計也開始起鬨。

  赫子佩眉頭一皺,接著赫然一鬆,「罷了,最後一杯。」

  方清雅面露喜色,「謝謝掌櫃的。」伸了手又去為他倒酒。

  他睨了一眼她手中酒壺,「我自己倒。」順手扶了手邊酒壺,方清雅也不堅持,縮回手,給自己杯中斟滿。平端著杯子等他。

  赫子佩提了手上酒壺,竟是空的,倒不出酒。

  身邊李勇忙將自己手邊的酒壺捧了,給他滿上。

  赫子佩側眼看著杯中酒滿,端了起來,掃了眼方清雅沾滿染料的手,道「一個姑娘家出來闖蕩,實在不易。我先乾為敬。」一仰頭,將酒一口喝了,火辣辣的酒順著喉嚨滑下,朝她照了照空杯。

  方清雅垂眼,眼角有些濕意,也將酒喝了。將酒壺連著酒杯擱在桌上,退了出去,徑直回了後院。

  赫子佩也不看他,只是夾菜壓壓上湧的酒意。

  沈洪和李勇望著腳步有些浮的方清雅,臉上神色各異。

  赫子佩坐了一陣,頭突然暈的厲害,揉了揉額頭。平時比這喝的多,也不見怎麼醉,今天也不知怎麼回事,只道是最近事多。睡的太少才受不得酒力。

  見大夥正在興頭上,如果這時離開難免掃興,只得再坐一陣,等眾人興頭過了些,再走。

  勉強坐了一盞茶的功夫,只覺天眩地轉。再也坐不住。想起身過一邊的石凳上靠靠,哪知一起身,一個暈眩,頓時往下栽到。

  李勇忙一把將他架住,「掌櫃的醉了。」

  夥計們紛紛放了手中杯子,上來關心,「喲,今天沒往日喝的一半多,怎麼就醉了,要不先送掌櫃的回去?」

  沈洪往門口望了望,有些犯愁「馬車沒這麼快過來。今天掌櫃的請大夥吃飯,吩咐了車伕晚些來。」

  李勇扶著赫子佩,「要不先扶著到後院歇歇,一會兒車來了,再送掌櫃的回去。」

  沈洪記掛著方清雅,正盼著散了伙,去後院與她會一會,赫子佩先回去了,婉娘一問,就難解釋了。聽李勇這麼一說。正合心意。赫子佩醉成這樣,一時半會也醒不了,神不知鬼不覺。「行,這樣送回去,千喜也擔心,倒不如小睡一會兒,酒醒一醒再回。」

  起了身,和李勇一左一右的架了赫子佩。一旁的夥計,哪能讓沈洪扶,搶上來扶著,「管事的,你喝著,我們扶就行了。」

  沈洪看了李勇一眼,李勇和方清雅以前同是吳家的人,平時李勇對方清雅又很是照顧,怕他看出眉目,也不堅持,鬆了手。由那伙計扶著,「小心點啊,別跌著掌櫃的。」

  「放心吧,跌了咱,也跌不了掌櫃的。」李勇應著,把赫子佩的手臂搭上肩膀,使著勁往後院走。

  踹開木門,小心的將赫子佩放上床。

  李勇蹲了身去脫赫子佩的鞋子,對等在一邊的另一個夥計道「你先去吃著,我把掌櫃的安頓好了,立馬出來。」

  那伙計站著也是乾站著,插不上手。「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李勇將赫子佩的腳搬上床,有去脫另一隻鞋。

  「你把仔細點,可得把掌櫃的安置妥當了。」夥計一邊退一邊吩咐。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去吧。」李勇抬臉朝他笑笑。

  那伙計這半年也是和李勇處開了,知道他為人把細。轉身出去了。

  李勇臉上的笑頓時消失,瞅著夥計出了院門,飛快的將人事不知的赫子佩硬架了起來,出了門。

  隔壁門「吱」的一聲開了,方清雅立在門口,左右望了望,不見有人,讓開門口,壓低了聲音,「快」。

  李勇二話不說,扶了赫子佩進去,丟到床上,對立在門口的方清雅道:「你答應我的,只是裝裝樣子,不當真,等事成了。咱就遠走高飛。」

  方清雅見他忤在那兒廢話,怕有人這時進來看見,又急又惱「快走,快走,哪這麼多話。」

  李勇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赫子佩,儒雅秀美,體態真男兒,再說他有錢,有地位,女人跟了他也就掉進了金窩。這樣的男人有幾個女人不想跟他?不放心的追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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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要命了

  「他都醉成這樣了,能做得了啥?」方清雅等得不耐煩,上來拽李勇往外推。

  李勇也是過來人,一想也是,醉得人事不知的,又做得了什麼,才跑著出去了,坐回席間,心裡始終放不下,吃喝也就沒了心思,人也有些訕訕的。

  有人拉他喝酒,一味的推說喝不得了,推不過的,勉強喝了兩碗,也裝醉,一邊歪著。

  沈洪怕一會兒會方清雅的時候,赫子佩酒醒撞到,只盼這餐飯早些完,也不肯再喝,夥計們硬勸了一陣,硬是僵著脖子,不肯讓步,大夥就有些無趣。

  各自喝了會兒,撥了飯也就散了。

  別的桌子還有正吃的高興的,劃拳喝酒鬧翻了天,沈洪也不再陪,挨桌打了招呼就要往後院退。

  這些夥計沒事不能隨便往後院跑,這時候也不怕有人進去。

  他徒弟吳信被赫子佩撿了回來,交給沈洪帶著,做事很是機靈,加上赫子佩和千喜念他是孤兒,很是照顧。

  吳信也就貼著心一頭撲在染坊,把沈洪那套手藝也學和爐火純青。

  赫子佩在染坊隔壁盤了個院子,與這邊的圍牆打通,供染坊沒有住處的夥計用,普通的夥計,十幾個人一間大屋,打著通鋪。

  老師傅或者是技術夠好,當得上領頭,又是單身漢的兩人一間。

  因為染坊剛開的時候,事多,沈洪經常要在染坊過夜,所以吳信就跟著沈洪一間。

  後來沈洪搬去了赫子佩的小院,沈洪的床位也就空出來。

  半年前吳家的並了過來,染坊擴大了不止一兩倍,一時間,住處也比較緊,而二狗又是後來的,沒能安排下去,便暫時安排進了吳信那屋,沈洪以前的床位。

  吳信跟二狗同屋處了些日子,總覺得這人蠻怪,在染坊幹活的,都是男人,天熱衣服一脫,赤著身子到處走。

  可這二狗,再熱,身上衣裳都裡得死死的。

  吳信幾次見他熱得一腦門的汗,要他把衣脫了涼快涼快,二狗扭捏死活不肯脫,吳信看不得他那娘娘味,急了,上去扯他的衣裳,結果衣裳沒給他扯下來,挨了他一巴掌,一通的罵。

  他當時懵了,自從沒當叫化了,除了學手藝時做的不好,被赫子佩和沈洪打,還不誰打過他,頓時來了氣,衝著走了。

  終歸是年輕人,氣一氣也就過了,等他氣消了回去,二狗被沈洪調到了赫子佩的院子。

  當時覺蹊蹺,但也沒往深想,覺得二狗這人太小氣,不好多交往,也就疏遠了他,轉眼過了這幾個月。

  今天見二狗出來敬酒,居然是個女的,以前的那些怪事也就不怪了。

  但心裡卻另存了個疙瘩,如果沈洪不知道她是女的,幹嘛在他們院子劈了半間出來給她住?

  不過這幾個月也不見沈洪在染坊留宿,怕當真是好心,知道了她是女的,又不肯離開,才幫她瞞著,想通了這點,這事也就丟開了。

  今天累了一天,又吃了個飽,有些犯睏,想回屋睡會兒,見和隔壁院相通的門前擺著飯桌,還在喝酒的夥計們堵了那門,怕被拉著灌酒,不敢朝那兒走,繞著正門出去,剛出門便見赫子佩的馬車來了,忙轉了身往回跑。

  進了門見沈洪杵在院子裡,直愣愣的瞪著二狗的房門,門下壓著片撕破了的綠色衣角,赫子佩的房門大開著,裡面空蕩蕩的沒人。

  心裡『咯噔』一下,放輕了腳走上前,喚了聲,「師傅,掌櫃的呢?」

  沈洪正在出神,冷不防聽見有人叫他,轉過頭,臉青青黑黑拉得老長,一雙眼赤紅赤紅的盛著火。

  吳信嚇得倒退一步,剎時間明白了什麼,白了一張臉,轉身就跑。

  沈洪看著他跑出院子,才回過神,驚出一身虛汗,他出去張揚開還得了,立馬追了出去,又不敢大聲喊,一直追到染坊門外也不見吳信,只看見赫子佩的車正在飄遠。

  心裡抽了一下,「壞了。」也不知是不是吳信那小子跟車伕說了什麼,忙朝著隔壁院子衝了過去,說什麼也得先問明白吳信有沒有多嘴,結果到了隔壁哪有吳信的人影,急得一頭的汗,重新折了回來,揪了離門口最近的夥計,「看到吳信了嗎?」

  夥計正捧了個碗吃飯,拿著筷子指了指門外,「看見他上車了。」

  「哎喲,壞了,壞了。」沈洪急得一拍大腿,臉愁得擠在了一堆,「這小子,哎,這不要我的命嗎?」

  「管事的,出啥事了?」夥計迷惑的看著他。

  沈洪心裡打了個愣,忙換了一臉的笑,拍拍他的肩膀,「沒事,沒事,吃你的,吃高興來啊。」奔到門口望了望,已經沒了車影。

  在台階上埋頭搓著手轉了兩圈。

  得趕緊著去通知赫子佩,穩了神回了後院,蹬蹬蹬的跳到方清雅門口。

  剛要伸手敲門,聽裡面方清雅邊喘邊哭,怒火又沖了上來,手敲不下去了,對著門呸了一聲,低罵道:「什麼摻扶著過日子,一轉眼,你去把人家硬搞上了,我呸。」

  重新衝向門口,猛的又剎住了腳,跺了跺腳,惱歸惱,終是對二狗沒有太多感情的,也不能為了個她,不顧赫子佩這些年的情份,看著他倒霉。

  忍了氣,轉到院子一角蹲著,把院門守著,只盼赫子佩快些完事出來,萬一千喜來了,就說吳信瞎說,這事也能圓過去。

  可是左等右等就不見赫子佩出來,急得一會蹲一會站的,渾身跟長了蝨子一樣難受。

  望著前面木門,子佩啊子佩,赫掌櫃啊赫掌櫃,你到是快些出來啊,你家那母老虎多半要殺來的了。

  你不挺正經的一個,吳采蘭那女人那等姿色,你都沒把人家瞅上,今天喝了兩杯怎麼就亂了性呢,哎,這叫啥事………

  唸完赫子佩,又罵方清雅,奶奶的,都要走了,打扮得花姿招展的出來敬啥酒,騷得慌嗎,這下好了,出事了,現在知道哭,哭你娘的哭。



第214章   捉姦

  千喜和婉娘在燈下給孩子做衣裳,頭埋得久了,有些漲痛,抬手揉了揉,望望窗外,天已黑,起身點了燈。

  婉娘放下手中小衣裳,「那二狗明天當真會走麼?」

  「怕是要走的,鬧到這地步,不走也沒臉呆了。」千喜微皺了眉,好好的日子總要來些讓人心煩的事,挑了燈,拿著針在髮間刮了幾天,審視著小肚兜上繡著虎頭。

  正要坐下,吳信從外面撞了進來,他是赫子佩和千喜收養的,過年過節的,家裡有好吃的,都少不得他一份,是常來的,家裡人都認得,進出也不用通報。

  他急著尋千喜,徑直衝到千喜屋外,喚道:「嬸子,嬸子。」他怕驚動陸氏,也不敢喊得太大聲,在門口急得打轉。

  千喜撩簾出來,一看他那神色,心裡就咯噔了一下,瞄了眼陸氏屋裡,沒什麼動靜,才小聲問道:「出了什麼事麼?」

  「嬸子,出事了,快去染坊,赫掌櫃他………二狗是女的,他………」吳信年紀小,臉皮薄,不大說得出口。

  千喜腦子『嗡』的一下熱了,即時就愣住了。

  吳信急得跳腳,將她拽著,「嬸子,你現可不能愣著,快去啊,怕還能來得及。」

  婉娘站在簾子裡聽著,火苗嗖嗖的直往上竄,一摔簾子出來,也瞅了眼陸氏,這事暫時還不能驚動她老人家,也壓低了聲音,「沈洪呢,怎麼不攔著?」

  吳信苦著臉,「師傅在門外蹲著呢,怕也是在犯愁。」

  婉娘急得罵,「這渾球,蹲著有什麼用,」推了推仍傻著的千喜,「別愣著了,快走吧。」

  千喜這時已回過了神,也不回屋,急步走向門外。

  婉娘和吳信忙在後面跟著。

  陸氏揭了簾出來看著,朝千喜叫道:「都這時辰了,你們還去哪兒?吳信,你不在染坊喝酒,跑這兒來做啥了?」吳信回頭回道:「沒事,掌櫃的喝醉了,吵著尋嬸子呢,我不喚嬸子去接掌櫃的呢。」

  陸氏笑著罵,「這小兩口子,一時半會兒,都離不得。」

  陸掌櫃在裡面接了話岔,「年輕人的事,你就別摻和了,他們感情好,該高興才是。」

  陸氏笑了笑,撩了簾子回了屋,「就問了一句,你就說這一堆,誰不想他們好了?」

  千喜坐在車上,臉色煞白煞白的,一聲不出,以前小說、電視,沒少看這樣那樣的小三變著花樣勾引有婦之夫的事,那時也就得個看,得個罵,現在自已突然就攤上了,心就亂成了麻。

  滿腦想著這事該怎麼辦,這事明擺著,那人就是想進他的門,換成二十一世紀,這事倒好辦了,只要不是赫子佩自願的,想辦法打發了就是,可這年代,不管是不是女的先勾引的,只要成了事,男的就得攤上,要不然給你來個要死要活的,弄出個人命,事就多去了。

  但要她就這麼認了,她不如一頭紮進護城河。

  想得越多,心裡越亂,越沒了主意。

  倒是婉娘冷靜,把吳信喚到車裡,一五一十的把事問了個明白。

  車剛停下,千喜也不要扶著,自已人先跳下了車,直往裡院衝。

  還有沒吃喝完的個別夥計,看她臉色不對,都停下吃喝,愣看著,見她進了後院,放了手中碗筷,悄悄跟在後面看出了啥事。

  沈洪正在院角蹲著,一見她來,忙起身上前攔著,乾笑道:「千喜,子佩多喝了幾杯,等他酒醒醒,我就送他回去。」

  千喜和婉娘一眼已望見赫子佩這邊屋沒人,隔壁二狗屋的門下夾了片碎片。

  千喜一張臉更白得沒了臉色,唇都有些哆嗦。

  千喜將他推開,往前走。

  沈洪又上前攔著,這上去看著,還得了?

  千喜板著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沈洪知道瞞不過去,扁了扁嘴,不敢看千喜,乾巴巴的道:「其實也不是啥大事,不過是掌櫃的喝多了兩杯,有點亂………」

  千喜心裡更不是滋味,心裡跟插了千百把刀尖子,痛得鑽心,不再理他,徑直走到門口。

  沈洪看她臉色有點害怕,又覺得該勸一勸,壯著膽子道:「不就是個女人嗎?大不了娶了,放在外面,不帶回去就是了。」

  千喜眼裡噴了火,他這是什麼屁話。

  婉娘忍了這半天,終是忍不住了,拽了他轉了半個圈,面對自已,一耳光摑了過去,「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像牙,喝醉了就不往家送,不攔著,這時還說這狗屁不是的渾話,你是不是也指著這麼弄個女人回去?」

  沈洪幾時被她這麼打過,對赫子佩和方清雅這事本窩著氣,也紅了眼,捂著臉,「你長脾氣了,敢打男人,你生不了兒子,咱還就去找一個,你想怎麼吧?」

  婉娘一聽這話,頓時氣得哭了,不能生的是他,這倒賴到她頭上,哭踹著他,「去找,去找,給我休書,你馬上去找,找十個八個,也跟咱沒關係。」

  千喜見赫子佩的事沒妥當,他們倒先鬧上了,心裡氣苦,對吳信道:「把門踹開。」

  吳信小時候衣裳什麼的,全是千喜打點,沒拿他當外人看,為了讓他不自卑,人家孩子有的,他一件不少,過年過節的還添置新衣,比普通家的孩子還光鮮些,吳信認了沈洪當師傅,比她小了一輩,喚著嬸嬸,但打心眼裡就當千喜是親姐姐,一門心思向著千喜的,聽她一吩咐,使足了勁的往門上踹。

  沈洪一看傻了,丟了婉娘來攔吳信,「踹不得,踹不得。」

  終是晚了一步,那門不結實,『哐當』一聲巨響,顫了兩顫向裡倒了。

  沈洪『哎』地一聲,掩了臉不敢往裡看。

  吳信往裡瞅了一眼,臉色通紅的讓開。

  千喜往門口一站,寒著臉直接看了進去。

  裡面衣服,好的,破的鋪了滿地,一件墨綠的繡著百合的肚兜撕成破布壓著赫子佩的雪白褥褲。

  千喜的臉頓時綠了。

  方清雅白著臉,捲著被子坐起來,被子低低的抱在胸前,豐胸玉乳遮了跟沒遮一樣,被角被拖開,露出赫子佩赤著的胸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4 08:02 AM

第215章   事有蹊蹺

  千喜明知道會看到什麼樣的景象,還是要看,看了仍然心痛如絞。

  她蒼白著臉,身體搖搖欲墜,手扶著門框,只是淺淺的掃過半裸著的二狗,便看向熟睡的赫子佩,僅這一眼,胸口痛得像被挖了一樣,自打小時候就一塊,十幾年了,婚後更是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這不易的婚姻。

  不時的偷著樂,在這三妻四妾的年代,她算是獨守著他和自已的小天地。

  這眨眼間,就變成了另一個味。

  婉娘擔心千喜才懷了孩子,胎兒又不大穩當,壓了怒氣,摔開沈洪,上前扶了千喜,不往屋裡看,屋裡情形仍盡收了眼底,忙低了頭,「千喜,這事咱從長計議。」

  方清雅縮著身子,垂著頭,臉上有些羞怯,又有些害怕委屈,偷偷看著千喜,一副等著挨罰受審的神情,見她望來,忙將頭埋得更低。

  千喜感覺就像捂了一嘴的蒼蠅,吐又吐不出,說不出的噁心難受,小腹有些隱隱的抽痛,深吸了口氣,捂了捂肚子,這地方實在呆不下去了。轉身就走。

  婉娘怕她有閃失,忙跟了上去。

  沈洪指了指傻在一邊的吳信,又不敢當著千喜罵,『哎』了一聲,「你幹的好事。」

  吳信看著千喜難受,心裡也不好過,但不覺得自已做的不對,這麼大的事,千喜該知道才對。

  指指門,小聲問,「掌櫃的怎麼辦?」

  門倒了,方清雅也沒這麼大的膽敢光著身子跳下床豎門板堵門。

  沈洪抬了抬眼,瞅著那一屋子的亂,也忙別開臉,小聲嘀咕,「剛才屋裡還有聲音呢,這才沒一會兒的功夫,怎麼這麼大的動靜,他居然沒反應?」

  千喜耳尖,聽了這話猛的剎住腳,剛才看了那一屋的狼籍,氣得傻了,腦子像被稻草塞滿,什麼也不能想,這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打了個叮嚀,自已傻啊?

  當年成親的時候,他為了洞房,使著勁躲喝酒,就怕辦不了事。婚後喝醉也不是一兩次,哪次被人抬回來,不是死豬一樣睡到天亮,醉著的時候,踹他下床也不知道,還能把這事辦得這麼順溜,又不驚動外面一院子吃喝的人?

  這事不對,倒了回來。

  沈洪一看,怎麼又回來了,剛才走的時候臉色白煞煞的,這時卻罩了層黑,更嚇人,腿一軟,退了一步,「千喜,有話,等咱把掌櫃的弄回家再說。」

  千喜橫了他一眼,問吳信,「你叔醉的時候,你看見了吧?」

  「看見了,當時一桌子的人全看著呢。」吳信不知千喜怎麼突然問了這麼一句,摸著腦袋,也不敢瞎琢磨,「嬸,你別急,咱這就把掌櫃的抬回去。」

  千喜又立到門邊,看著床上的赫子佩,「醉成什麼樣子進來睡的?」

  「在桌邊一站起來就倒了,是李勇他們抬著進來的。」沈洪後悔當時沒搶著抬赫子佩。

  看千喜臉上全無表情,冰冷冰冷的,不知是不是氣得過頭了,有點怕,「嬸………」

  婉娘跟千喜一塊好幾年了,知道她的性子,有時越往心裡去,表面上卻越平靜,平時倒也罷了,這時身上帶著孩子,可別捂出了內傷,「千喜,先讓他們把掌櫃的弄回去,這事,等氣平了,慢慢再說。」

  千喜輕點了點頭,把方清雅看著,對吳信道:「是誰抬的你叔進的這院子,叫他們去我家候著,我有話要問。」

  方清雅身子微微抖了抖,飛快的抬眼看了千喜一眼,對上她眼裡的一片冰冷,打了個哆嗦。

  千喜只是與她目光一對,便錯開了,對婉娘道:「你在外面等我一會。」

  又喚吳信,「把這門給我拋開,去外面尋塊布,在外面拽著遮一遮。」

  吳信跑著走了。

  沈洪心虛,知道這事,自已肯定跑不掉,不等千喜再吩咐,搶著進屋去拋倒在地上的門板,眼角掛著了床上光溜溜的半邊身子,臉皮燙了燙,回頭見婉娘黑著臉瞪著他,忙低了頭,手忙腳亂的把門板側著弄了出來。

  方清雅走這一步,就沒指望不被人看見,但這麼個敞著門的看法,這臉實在沒地方擱,漲紅著臉,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把肩膀也給遮著,只露了個頭。

  她這邊拽,赫子佩那邊就晾著,轉眼兩條腿也露了出來,千喜臉更黑如鍋底,終是忍著沒了出聲。

  等吳信拿了布來,和沈洪一人一頭的在外面拉扯著把門遮了,進屋撿著赫子佩的衣裳,一件件一擰了抖了幾抖,一根手指都不碰到方清雅的衣裳。

  拾完了,搭在手臂上,睨了眼方清雅,冷聲道:「下去。」

  方清雅愣了愣,沒想到她這這樣直接將她拽下床,臉變了色,「麻煩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千喜哪能等她,聲音更冷了些,「下去。」

  方清雅也來了脾氣,又不敢硬鬧,把臉一別,僵著不動。

  千喜冷笑了笑,「你是想我叫他們進來拽你下去?我叫他們遮個簾子都是給你面子,我給了你面子,你別逼我不給你面子。你做這些不外乎是想進他的門,但我告訴你,他雖然現在姓薛,但當年可是姓赫,是倒插的我家的門,你要進薛家,怕是沒門了,想進陸家,點不點頭,全在我,你要跟我擰著,乘早現在就滾。」

  沈洪在外面聽著,摸了一把額頭的汗,看向婉娘,婉娘直接將臉別開。

  吳信暗叫了聲痛快,這才是他熟悉的千喜的真性子。

  方清雅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她雖然不喜歡千喜,但平時看她對下人倒是一派慈善,這時怎麼就這麼硬心冷面。

  唇哆了哆,不安的望了眼門口遮著的那塊布,怕她當真做得出那事,抖著腿,下了地,帶了被子剛要退開。

  千喜將被子一按,不給赫子佩的身子這麼光著全露出來。

  方清雅一個沒留神,光溜溜的滾倒在地,氣得臉色青黑,翻過身,抱了身子縮成一團,指著千喜罵道:「你不是人,你簡直不是人。」

  千喜眼角打斜暼了她一眼,眉頭一皺,不跟她爭辯,「轉過去,我男人可不是你隨便看的。」

  方清雅臉色發白,但自已這麼光著對著她,也是難看,咬牙轉過了身,背對了床。

  千喜這才拋了赫子佩身上被子,拿了裡衣往他身上套。

  赫子佩睡得死沉,長得又高大結實,被她折騰也不知配合,單給他穿上中衣中褲都累得不行。

  坐在床邊,喘了兩口氣,身上越累,心裡卻更定了。



第216章   玲瓏心

  千喜折騰了這一陣,實在沒有力氣再給赫子佩穿上外衣,睨了縮在一邊的方清雅,這氣真不知打哪兒出。

  如果這不是染坊,外面還有那許多的夥計,如果不是怕丟臉,真想上去狠狠的給她幾大耳括子。

  抓了被子朝著她背脊摔了過去。

  方清雅轉過頭對上她的眼,臉上也是怒容滿面,抓住被子將身子裹了。

  千喜冷瞥了她一眼,回頭見床上一攤未乾的血跡,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閉過氣,也不回頭,冷冷問道:「第一次?」

  方清雅板著臉不出聲,將眼斜過一邊。

  千喜嘴角抽了一絲寒意,「既然不說,我就當是葵水,要知道這時候還和男人房事是大不吉利的。」方清雅臉色頓時僵了,慢慢變黑,「你以為是我願意的嗎?」

  千喜怒極反笑,「我家相公是怎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別在我面演戲。」

  方清雅後面的話即時卡在了嗓子眼,再看千喜的臉色,實在不宜在這時候再說什麼,閉了嘴不再說話。

  千喜喚了吳信進來,「把你叔抬回去。」

  吳信忙上前來背了赫子佩,沈洪挨著門進來,見千喜沒說什麼,忙幫著將赫子佩扶了,急急的往外走。

  見門口圍了好些夥計在看,忙拉了臉,「看什麼看,該幹嘛,幹嘛去。」

  千喜把沾了血的床單揭了起來,裹成一團,擰在手上往外走。

  方清雅見她要拿那東西走,急了,「少奶奶,那床單…你不能拿走。」

  「我為什麼不能拿走?這可是我相公出牆的證據,我得拿這跟他論理呢。」千喜轉了身往外走。婉娘瞅了眼她手裡的床單,蹙了蹙眉,出了小屋,問千喜,「你真拿這東西跟掌櫃的論理啊?這事,怪不得他。」

  千喜朝她遞了個眼色,婉娘是個聰明的女人,這一看知道千喜另有打算,不再多問。

  千喜走出幾步,小腹又有些陰痛,額頭上滲了幾滴汗珠。

  婉娘一看她神色不對,忙把她扶住,「怎麼回事?」

  千喜輕喘了兩口氣,出了大門,避開人,偷渝對婉娘道:「叫人去幫我找大夫。」婉娘心裡一緊,「難道是孩子?」

  「現在不知道,就是有一下一下的痛。」千喜一開始就知道這孩子不太穩當,心裡也沒多少壓力,心情反倒平穩,只是防著流產引起大出血。

  婉娘聽著卻是臉色都變了,一邊扶著千喜上車,一邊對吳信叫道:「快去找曾大夫去家裡。」看著吳信跑開又補了句,「要快啊,別在哪兒耽擱了。」

  「知道了。」吳信一邊應著,一邊小跑著走遠。

  沈洪一聽要找上大夫了,心裡也慌,哪還敢在這兒呆,坐上車轅,也隨著他們一起回家。

  千喜抖開放在車裡的毯子,給歪在一邊的赫子佩蓋上,省得他喝了酒,又只穿了件中衣,見了風受涼。撩著簾子朝外看了看,將手裡的床單也塞給她,用只得她二人聽得見的聲音道:「順道你在前面路邊下一下,找咱熟悉的那個穩婆看看,這是什麼血。」婉娘杏眼一睜,「我怎就沒想到呢。」

  千喜將唇抿了抿,「不是我想冤她,實在子佩不是這樣的人,他醉了連我都不碰,怎麼又能碰她,如果他真想要,根本用不著借酒裝瘋。」

  以赫子佩的條件,要人才有人才,要家世有家世,要魅力又有魅力,弄個女人有什麼難?還用得著用這下三濫的手段?

  到了前面路口,放了婉娘下車。

  黑燈瞎火的,沈洪看不清婉娘懷裡團了團啥,朝她問道:「你去哪兒?」

  剛才吵了一場,婉娘正氣著,哪能理他,徑直走自己的路,看也不看他—眼。

  「嘭,還來脾氣了。」沈洪嘴裡嘀咕著,前後望了望,街上行人已寥寥無幾,彆扭歸彆扭,終是多年的夫妻,跳下車,追了上去,「問你去哪兒?」婉娘沒好氣的回頭罵道:「我去哪兒關你什麼事?」

  「我是你男人,咋不關我的事了?」婉娘性子雖然不能說對他百依百順,但總幾時這般對他說過這種硬話,被她這麼一吼,即時有些懵。

  婉娘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你趕緊著回去把休書寫著,今晚上便不再是了。你乘早去尋個能給你下蛋的。」

  沈洪剛才跟她鬧也是一時的渾氣,事後也是後悔,再想著赫子佩的話,更加心虛,哪還有脾氣,「那不是一時氣話嗎?你怎麼就聽進去了。」

  「我就是聽進去了,你覺得誰能給你生,你去找誰去,咱倆也從此各走各的路。」婉娘氣苦,在這街上也不願嚷著說他不能生,他好歹在這附近小有點名氣,前前後後認得他的人也不少,也不能為剛才的口角,讓他從此抬不起頭。

      沈洪見她到這時候還護著他的面子,不管赫子佩說的那大夫准不准,但她這心,讓他羞愧難當,上前一把拽了她,「婉娘,別說了,我錯了還不成嗎?我也是見一直沒孩子,心急,糊了心竅,你…饒我這一回吧。」婉娘聽了這話,更委屈,鼻子一酸,淚就下來了,丟了他的手,接著走。

  沈洪哪肯放,不顧街上還不時有個把人來往,從後面一把將她抱了,「婉娘,我真錯了,咱以後都不罵你了。」

      婉娘掙了掙,沒掙脫,轉了臉將他看著,「嘴裡不罵,心裡也抱怨,難免又要生出什麼心思,我受不了那氣,不如早些撒手,來得自在。今天是掌櫃的那兒出了事,其實你心裡明白,你幹嘛這麼護著二狗?幹嘛要把她往你們院子裡搬?我不是沒想過,只是怕千喜多心,忍著沒說,忍著忍著,果然忍出事了,不過出事的是掌櫃,不是你。她出來敬了酒,掌櫃的醉了,你幹嘛不趕緊著把他往家裡送?出了事,你幹嘛一臉愁苦的在那門口蹲著?你真以為我眼瞎,心迷糊嗎?」

  她隨了千喜這些年,多少也沾了她的想法,婚姻就是兩個人好好的護著,容不下砂子,一想著他為了孩子,去生些這樣那樣亂七八糟的事,心裡就堵,再說又不是她不能生。

  一番話把沈洪說的抬不起頭,漲紅著臉,卻硬是不放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4 08:24 AM

第217章   床單上的血跡

  婉娘僵著,見他悶著不出聲,又不肯放手,更氣,「撒手,我趕著去辦事。」

  沈洪這才鬆了手,走在她身邊,偷眼看她,結婚這些年了,一直沒孩子,身材一如既往的好,相貌嬌美,又耐看,隨便放在哪兒,也是難得的,比二狗只有強,沒有差的,自己怎麼就一時鬼迷了心竅。

  床單的事,婉娘不好讓沈洪聽著,趕又趕不走,只得讓他在牆角等著,自己一個進屋,把床單遞給穩婆,「陳媽媽,您見多識廣,能幫我看看這是什麼血嗎?」

  同時摸了一錠足有二兩的銀子塞了過去,「是什麼就是什麼,您也不用瞞著。」

      這些事穩婆見得多,這些有錢人得了結果,會怎麼說,是一回事,但事實是另一回事,她要做的也就是把真相弄明白,也不耽擱,收了銀子,給婉娘沖了杯茶,請她在這稍等。

  自行把床單拿去裡間。婉娘也明白這是人家吃飯的玩意,自是藏著遮著,不能讓人看了方法,也不跟著,安安靜靜的在桌邊坐了。

  等了一柱香時間也不見穩婆出來,往窗外望了望,沈洪還在牆角等著,這晚上有些涼,他穿的也薄,凍得抱著手臂直搓,直愣愣的望著這邊,沒走的意思。

  心裡軟了軟,他發脾氣怪她生不了孩子的事,也不能全怪他。這社會風氣也就這樣,有什麼事就往女人身上想,如果不是千喜,她也一直以為是自己不能生,後來被千喜拽著去看了大夫,才知道不是她的事。

  她知道這事也有些日子,硬是沒敢對他直言,怕他罵她胡說八道,這事也就這到一直瞞著,他又怎麼能往自己身上想,說來說去倒也怪自己不夠爽直,如果能有千喜的性子,這事怕就不是這麼處著了。

  但回念又一想,這時軟了,以後又不知要生什麼事,硬了心腸,不再看他。

  又等了好一陣子,才見穩婆拋了簾子出來,忙站了起來,「查得出來,是什麼血嗎?是葵血還是初紅」穩婆把沾了什麼液體,還沒完全乾的床單遞還給她,「婉娘,咱不知你這血是哪弄來的,不過怕是你被糊弄了,這血根本不是人血,哪能是什麼葵血和初紅。」婉娘心裡『通』地一跳,眼裡露了喜色,「不是人血?」穩婆察顏觀色,知道這事說中了,也不怕說出來得罪人,大膽道:「這是雞血。」

  婉娘心裡突突的跳開了,千喜果然是玲瓏,怕是她早就猜到了這血不是人血,所以才叫她拿了來應證。

  「你說這是雞血,可有憑證?」穩婆猶豫了片刻,想著把在懷裡的銀子,又知道婉娘是薛家少奶奶的心腹,這事怕是跟薛家大少爺有關,薛家她惹不起,走到燈下,朝著婉娘招了招手,「你過來,我跟你說。」婉娘忙湊了過去。

  穩婆把床單在燈下鋪開,「用什麼方法,咱不能告訴你,我老婆子就指著這點本事吃飯,我只能這麼跟你說。」說完偷看了看婉娘的臉色。婉娘忙笑道:「你儘管照著你能說的說,只要能讓人信服就成。」

  穩婆一聽,心定下來了,指著那灘血,「你刮刮看。」婉娘覺得噁心,但為了把這事弄明白,還是照著穩婆所說的做了,長指甲刮了過去,一些黏糊糊的東西,觸上她的指甲,更覺得噁心,忙把手縮了回來。

  穩婆滿意的道:「看到這上面的這些血塊了吧?」

  「看見了。」婉娘僵著手指,不知該怎麼放。

      穩婆打了水給她淨手,一邊遞巾子,一邊道:「人血一干了就發硬,一濕了水,還化成血出來,不過顏色就不大鮮。別的血,也就不跟你解釋了,就說這雞血,雞血一凝固就成塊,雖然濕了水,也化血水出來,但裡面的凝固著的血塊卻是總是有的。」

      婉娘恍然大悟,滿一歡喜,這可給赫掌櫃洗了個乾淨澡,又取了一兩銀子遞給穩婆,「謝謝了,不過這事,不能張揚。」穩婆見她出手大方,將將才得了二兩銀子,這時又賞,喜得有眉沒眼,「放心吧,咱吃著這行飯,懂得規矩。」

  婉娘這才小心的把床單疊了回去覆命。

  出了門,沈洪忙跟了過來,見婉娘不搭理他,便老實在後面跟著。

  婉娘跟他成親十年,哪見過他這般模樣,心又軟了些,硬著心腸往家裡走。

  回到陸家,見側廳門開著,李勇和染坊另一個夥計在裡面候著,廚房生著火,有小丫頭正端了藥罐子在濾藥,碗裡呼呼的冒著一股藥味,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是千喜出了啥事?

  顧不得沈洪,朝著千喜的屋去了,到了門口見陸氏撩了簾子出來,忙湊上去問,「是不是千喜有啥不舒服?」

  陸氏愁眉苦臉,朝裡望了一眼,也不避忌千喜聽見,道:「你說她這性子吧,明知道胎兒不穩,也不知道安生些。大半夜的還到處亂跑,你明明知道,也不攔著勸著,也縱著她胡來。也不知怎麼折騰的,見了點血。」婉娘被這連帶著罵,更擔心千喜,不敢出聲,只好眼睜睜的望著簾子,等陸氏罵停了,才小心問道:「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陸氏罵了這一通,心裡才舒服些,「還好大夫來的及時,說沒有大礙,開了藥才走一會兒,一會兒喝了藥,也沒什麼大事,不過大夫說了,上次難產,就虧虛得厲害,再經得不得折騰了。」

  婉娘長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陸氏平時也打心眼喜歡婉娘,把她當女兒一樣看,見她也嚇得半死,不再說她,見丫頭端了藥過來,伸手要去接。婉娘忙將接在手上,「我來吧。」

  千喜在裡面便聽見陸氏訓婉娘,穿了鞋出來,撩了簾子,「進來吧。」

  婉娘朝裡望了望,「方便嗎?」

  「他在裡屋呢,又落了簾子,睡得跟死豬一樣,有啥不方便的。」千喜讓開門,放她進去。

  陸氏看著簾子長下,知道她們姐妹倆的感情,也不多管,轉身回了屋。



第218章   沒冤枉你

  婉娘進屋,從簾縫裡看著陸氏走開,才問,「孩子當真沒事嗎?」

  「沒事。」千喜答得爽快,這孩子說是不穩,她看倒是蠻經得起折騰的。

  「我看見李勇他們在偏屋等著,你今天還見不見。如果不見,不如先打發了他們回去。」婉娘怕她身子虛,經不得這個累。

  「當然要問,在他沒醒之前,我得問清楚來,我故意把他們冷著就是等你回來。」千喜說著,直接看向她挾在腋下的床單。

  婉娘把床單遞了過去,怕睡在裡面屋裡的赫子佩醒了聽見,壓低聲間,湊到千喜耳邊道:「是雞血,還好你想得周全,要不然掌櫃的可真做了冤大頭了。」

  千喜冷笑,「我就知道。」

  將床單一拿,尋了個空木箱,往裡一拋,淨了手,三口兩口的把藥喝了,「我見李勇他們去。」

  出了屋不直接去偏廳,而是進了自已隔間的翠花廳,叫丫頭先喚了那伙計過來。

  細細的問了那日酒桌上的事,赫子佩所在那桌,最早散的伙,這伙計一散了伙便去了相好那兒,對染坊的事一無所知,方才還是吳信差人去他相好那兒將他喚來的。

  忐忑不安的在這兒等了這一陣,不知自已犯了什麼事,聽丫頭說千喜喚他過去問話,心裡更是七上八下,進了屋也不敢坐,只是挨著門邊站著。

  千喜讓丫頭斟了茶,示意他坐下,才挨了凳子坐了,茶卻是不敢伸手去碰。

  小心問道:「少奶奶,是不是我哪兒做得不好?」

  千喜笑了笑,把他安慰了一陣,把當時的情況仔細問過,「你是說你離開院子的時候,李勇還在掌櫃屋裡?」

  「在的,他正在給掌櫃的脫鞋,還過也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就出來了。」

  千喜心裡一動,「這沒多大一會兒功夫有多久?」

  夥計想了想,「也就兩三盞茶的功夫,當時也不注意,反正感覺,我出去了跟兄弟喝了一輪酒的樣子。」

  千喜眉頭微蹙,脫個鞋要脫上一輪酒的功夫,這鞋也太難脫了些,「行了,你回去吧,順便把李勇叫來。」

  夥計出了門口,才大鬆口氣,扯著袖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千喜把著杯子,將李勇細細的端詳了一遍,長得濃眉大眼,倒也有幾分人才。

  李勇被她這麼個看法,有些不自在,兩手死死的拽著袖子,「少奶奶。」

  千喜這才點了點頭,指指桌對面圓凳,「坐吧。」

  李勇順從的坐下,不敢直接抬頭看千喜。

  千喜靜靜看著,突然問道:「你和二狗認識三年了吧?」

  「哪能,也才一年多………」李勇說完,才發現漏了嘴,忙更正道:「是沒到一年。」

  千喜笑了笑,以二狗所說,在吳家做了三個月,加上到這兒這半年,也就八九個月,看來是在二狗進吳家前就認得的。

  「你以前在吳家做了多久?」

  「在吳家兩年。」李勇看不出千喜臉上有什麼表情,反而心裡更虛。

  千喜又問,「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五了。」李勇見她半天不進主題,問東問西,反而坐如針毯。

  「和我家相公差不多年紀,成家了嗎?」千喜給他添了些茶。

  「沒,咱窮人家,又沒老人張羅,這媳婦哪能這麼好娶。」李勇苦笑了笑。

  「唉,說的也是,趕明叫我娘幫著你張羅張羅,我娘閒著沒事,最愛管這牽紅線的事。」

  李勇心裡一撲騰,嚇了一跳,雙手亂搖,「不,不用了,咱一時半會的,還娶不上媳婦。」

  千喜抿嘴笑了笑,「是有心上人了吧?哪家的姑娘,我叫我娘去打聽打聽。」

  李勇緊張得後背都崩緊了,慌得坐立不安,「沒,沒心上人,這事,真不用老太太操勞。」

  換成別人,如果沒有媳婦的,聽說能說上媳婦,不知得有多高興,像他這般嚇得如見鬼神的,到是稀奇。

  千喜笑了笑,不再與他糾纏這事,將方才問那伙計的話問了一遍,李勇也老實回了,說法與那伙計也沒什麼出入。

  當千喜問到他什麼時候出的院子,他說給掌櫃的脫了鞋就出去了,前後也就不到一盞茶功夫。

  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有些閃避。

  千喜當是沒察覺什麼,放了他回去。

  等李勇出去了,婉娘撩了簾子進來,「問出什麼嗎?」

  千喜嘆了口氣,「這個李勇,平時看著做事蠻得力的一個,可惜了…………」

  「真是他幹的?」婉娘倒吸了口冷氣,這個李勇,她是常聽沈洪說的,算得上是個人才。

  千喜『嗯』了一聲,「只是不知他跟二狗是什麼關係………」

  「少奶奶,少爺醒了,在尋您呢。」丫頭在門口喚著。

  千喜忙起了身撩了簾子往自已屋走。

  進了屋,隔著簾子,見他已經把床幔打了起來,正坐在床上揉著額頭。

  走到桌邊倒了杯熱茶,撩了珠簾進去,坐到床邊,把茶遞了給他,伸了手幫他揉額頭,「痛得厲害?」

  赫子佩真覺得這頭跟要裂了似的痛,以前就算喝醉醒來也沒這麼個痛法,看看身上衣裳是換過的,皮膚極乾爽,也是洗過澡的,朝她笑了笑,「還好睡在家裡的,醉了也有人服侍。」

  千喜翻了個白眼,「你以為睡在哪兒?染坊?二狗屋裡?」

  「我睡染坊做什麼。」赫子佩說完才想起千喜後面那句,哭笑不得,「盡胡說,我睡她屋裡做什麼?」

  千喜嘴角一撇,「還真是把你從二狗屋裡,光溜溜抬回來的。」

  赫子佩正含了口茶在咽,聽了這話,那口茶嗆進了嗓子眼,漲紅著臉,一味的咳。

  千喜接了他手中的茶杯,隨手放在一邊角凳上,幫他拍著背,直瞪瞪的將他看著。

  赫子佩等緩過了氣,把將她摟了摁進身邊錦被裡,順勢壓在她身上,「你現在也學得這麼壞了。」

  千喜鼻孔朝天,「你別不信,沈洪兩口子,吳信可都看見了,你和二狗正光著摟在一個被子捲裡呢。」指了指屋角那口箱子,「那床單上還有人家的初血,我給拿回來了,我可沒冤枉你。是納進門,還是給錢,你說怎麼辦吧?」赫子佩身子一僵,愣了,瞪著千喜,見她一臉認真,不像開玩笑,頓時黑了臉,呼的下坐起,套了鞋就要下床。

  千喜將他一把拽住,「你去哪兒?」

  赫子佩的臉拉得老長,跟要吃人一樣,「我找沈洪那小子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4 08:36 AM

第219章   借題發揮

  千喜想攔,轉念一想,這事當真險得很,不管是不是赫子佩主動的,但終是他馬虎給了人家機會,才捅出了這個漏子來,也就該讓他痛一回,省得下回還馬虎。

  而沈洪更是該收拾的,婉娘和他多半要鬧的,萬一壓不下,他還當真反了天了,倒不如讓赫子佩把他收拾一通。

  主意一定,也就沒拉,見他火箭炮一樣衝出了門口,以前從來沒見過他使這麼大氣,也有點害怕,跟在了他後面出了屋,站在門口對著他背影叫道:「你也用不著使著勁對別人使橫,你先把自已的責任數清楚,該怎麼著也得給我個說法。」

  赫子佩一聽,剎住腳,回頭將她看著,又急又氣,又委屈,事情又沒弄明白,沒跟她硬扳,仍卻氣得抽筋。

  陸掌櫃和陸氏已經知道了怎麼回事,只是不知道雞血的事,只以為赫子佩當真把人家姑娘睡了,也是氣得跳腳,雙雙立在門口,觀氣色。

  但見二人都跟吃了火藥一樣,也不敢再往上面澆油。

  陸掌櫃聽千喜拿話堵赫子佩,想著赫子佩這些年的好,有些過間不去,上前勸千喜,「又不是他願意的,你怪他也沒用,事都到這地步了,要不就讓他把她納了,另買個院子給她住著,少來往就是了。」

  赫子佩聽了這話更氣,這是哪兒跟哪兒,陸掌櫃是不想他為難,但他可是在成親前就給千喜發過毒誓的,先別說他對那個二狗沒心,就是有心,他也不能,正要開口駁陸掌櫃。

  千喜已是勃然變色,提高了嗓子,讓沈洪屋裡也聽得見,「還讓他納回來?成,叫他把休書拿來,從此一刀兩斷,叫他多醉幾回,挨個納,讓他多買幾間屋備著,他愛納多少就納多少,都與咱沒關。」

  說完也不看赫子佩臉色,摔簾子進屋了。

  陸氏瞪了陸掌櫃的一眼,「看你說什麼鬼話。」趕緊揭了簾子跟了過去。

  赫子佩心裡堵得發慌,青了臉,將手緊緊攥住,想跟她回屋,先把話說通了,但見陸氏跟進去了,也不好再去。

  悶著頭朝著沈洪屋裡去了。

  婉娘正跟沈洪彆扭著,從門簾裡見赫子佩過來,忙挑了簾放他進去,自已出來也朝千喜屋裡去了。

  千喜剛才的話,沈洪是一字不漏的聽了的,知道赫子佩遇上大麻煩了,這事還是他引起來,心虛的站起身,陪笑給赫子佩讓坐。

  赫子佩虎著臉,也不坐,將他直直的盯著,看了一陣,長嘆了口氣,壓著火,道:「說,我醉了,發生了什麼事?一件事不能漏的給我說。」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不說,別人也會說,便一五一十,結結巴巴的把赫子佩醉了以後,怎麼叫人抬他進去,後來發現他在二狗屋裡,吳信尋了千喜來,眼睜睜的看著他和方清雅光溜溜的擁在一個被捲裡,最後還是千喜給他穿的衣裳,把他弄回來的事說了一遍。

  他每說一句,赫子佩的牙關就咬緊幾分,到得後來咬得兩邊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太陽穴直跳,兩眼紅得像被火燒紅的炭,最後實在壓不下這氣,猛的一揮拳,將身邊門框擊了個坑,指關節上頓時滲了血,「我說,我醉了,你幹嘛不把我往家裡送,往那屋裡,做什麼?」

  沈洪漲紅了臉,吱吱唔唔的半天唔不出一個字。

  赫子佩急了,大步跨上前,雙手撐了桌子,隔了桌子向他湊近些,「老實說,你是不是想把我撂那兒,等飯席完了,你好和她勾搭?

  沈洪嘴角抽了抽,笑不出來了,又悔又急,抱了胳膊也不敢坐,就桌邊蹲了下去,抹了把淚,「子佩哥,咱對不住您,都怪我一時被鬼迷了心竅………」

  赫子佩默了一會兒,突然抓了桌緣猛的一掀,『哐當』一聲,桌子翻了個個,差點壓了沈洪,罵道:「你要勾搭,你勾搭去,拽上我做什麼。你知道不知道,我這一輩子就圖個千喜,如果她跟我邁不過這道檻,不用別人動手,我先劈了你。」

  外面被陸氏指著來偷偷留意著屋裡動靜的小廝嚇得扭身就跑。

  沈洪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子佩哥,全怪我,是我害了你,你打我,罰我,怎麼樣都行。」

  赫子佩看著他軟骨頭樣,氣不知打哪兒出,一腳踹在掀翻的桌腳上,「你就這出息。」轉身出了門。

  見陸掌櫃立在那兒急得搓手,嘆了口氣,上前道:「爹,您知道千喜那烈性子,眼裡融不得一點砂,以後那話千喜不能再跟她說。她急起來,可不是找我要休書,直接休了您乾兒了。」

  陸掌櫃嘆了口氣,「子佩啊,其實這事換在別人家,也不是什麼大事,男人納多一個妾也沒啥,都怪我跟你娘把千喜從小慣壞了。我也跟你娘商量過,說給些錢那姑娘………」,差了人去探她口風。

  赫子佩眉頭一皺,和千喜成親這麼多年了,從來不曾聽她說過他喝醉了酒會對她辦那事,既然從來就沒這先例,怎麼可能對方清雅做出這事,再說他實在一點感覺也沒有。

  不過這些話就不方便跟陸掌櫃說了,「爹,這事,您跟娘別管了,我自有分寸。」回頭往自已屋裡望了望,不知千喜現在啥想法了。

  陸掌櫃知他站不住了,「去吧,看看千喜去,有啥話,好好說,她也就得個嘴硬,好好哄哄,沒有過不去的坎。」

  赫子佩應了,走到門口,咳了一聲,才揭了簾子,站在門口朝著坐在床邊和千喜說著話的陸氏先喊了聲,「娘。」

  婉娘忙站了起身,朝他行過禮,往外走。

  陸氏也起了身,拍拍千喜的手,「別鬧,好好說。」

  千喜把嘴一撇,就這麼放了他,他長不了記性,見陸氏一個眼瞪過來,才扁了嘴,應了聲,「知道了。」

  陸氏走到門口,看了赫子佩一眼,也嘆了口氣,「有啥事,好好商量著辦,別硬打硬的亂來,啊?」

  赫子佩『嗯』了一聲,挑了簾子放二人出去,反手關了門,朝床邊走過去。



第220章   解釋

  千喜也不出聲,抬了臉,也將他看著,明知他是什麼心思,硬是不肯這麼給他台階下。

  赫子佩看了她一陣,慢呼了口氣,挨著床邊坐下,去握她的手,「千喜,我們談談。」

  千喜將他的手打開,不讓他握,「談吧,說吧,是買院子,還是我讓地方給她?」

  赫子佩一聽,火就上了頭,眉心擰成了疙瘩,「千喜,你明知我不會,還說這種話來堵我?」

  千喜看著他急,心也是一軟,臉上不作表示,仍拉長著,「赫子佩,我可是親眼見著你在她床上,衣裳還是我給你穿的,人也是我喚著人抬回來的。」指了指屋角的那箱子,「那沾了血的床單也是我拿回來的,這些你給我怎麼解釋?」

  赫子佩之前就想好了,這裡面有問題,也知道她會這麼問,將她拉過來些,硬握了她的手,任她怎麼掙,就是不放,「千喜,咱成親前,就向你發過誓,這輩子只要你一個。這不光是嘴上說說,心裡也是這麼想。」

  千喜將嘴一撇,「你那時得十幾歲,又沒接觸多少女人,一門心思自然在我這兒,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兩個人天天對著,你看我也早看得沒感覺了。男人有幾個不貪鮮的,你這時去想別的女人也不難理解。」

  赫子佩捉了她的手,按在胸口上,「就算你當我以前年輕衝動,為了娶你,啥話都說,但這麼些年過去了,我不管在外面再累,再煩,回了家,一看你和孩子,那些累,那煩全沒了,只有舒心。我就知道,我當年並不是一時衝動,那些話是打心眼裡的。」

  千喜從來沒懷疑過他對她的心,但從來沒聽他這麼直接說出來過,鼻子一酸,眼上濕了,忙垂了眼瞼,不讓他看見。

  這半年多來,他和她都總在忙,一直沒有時間這麼坐下來好好說過話,這話說出了口,就像放了閘門的洪水,關也關不住,心裡也是免不了的激動,「千喜,人家說男人最高興的莫過於是陞官發財,人丁興旺,但自打我認得了你,我最開心的就是看著你在我身邊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其他都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千喜聽到這兒,鼻子一抽,兩滴淚落了下來,滴在身前被縟上,化開兩水暈。

  赫子佩深吸了口氣,將她抱了過來,摟在懷裡,臉貼了她的臉,親了親她濕著的眼,「咱們才二十幾,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得看著孩子長大,上學堂,成親娶媳婦。這麼長的路,得遇上多少坎?遇上了拽一把,也就過了,你說呢?」

  千喜閉上眼,嘆了口氣。

  赫子佩停了會兒,見她不答,又道:「方清雅,對了那個二狗叫方清雅,我也是她出來敬酒才知道的。不管她是什麼想法,但我對她真沒任何一星一點的意思,我也真沒碰過她。她是個人,不是小貓小狗,隨便弄家裡給兩魚就能餵著,別說弄回來給你添堵,就是我這兒也容不下。」

  千喜將臉退開些,看著他的眼,他眼裡沒有一點糊弄,看得出他那些話是掏心窩子的話,「你在外面累奔這麼多年了,見的事也不少,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

  赫子佩將薄唇一抿,臉上全是懊悔,「我錯了,實在是我太大意,但這事有文章,我會去查。你懷著孩子,萬事把心放寬,我會把這事查明白了,給你一個交待。我只要你信我這次,好嗎?」

  千喜吸了吸鼻子,垂了頭,「子佩,那血是雞血,我知道你沒碰她。」

  赫子佩冷笑了笑,心裡頓時釋然,「果然。」

  低頭,單手抬了她下巴,眉頭又慢慢擰緊,「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麼還要說那些話來堵我?」

  千喜咬了咬唇,「我只是惱你不小心,給人家轉空子。這次是假的,萬一哪次成真了,我該怎麼辦?」

  赫子佩心潮湧了湧,將她抱緊,抬頭望向窗外,風吹過一睡枯葉,枯葉隨著風翻捲著習走,眼底也有些潮,「以後再不會了。」

  他這話說給千喜,也是給自已提個醒,凡事得更多一個心眼。

  出了事,傷的不是自已一個人,是千喜,是整個家。

  千喜將頭靠了他的肩膀,笑了笑,「那雞血床單,你可不能給我丟了。」鬧起事來,那可就是鐵打不動的證據。

  「我曉得。」赫子佩見她沒了氣,長舒了口氣,對著她的嘴,親了下去,親得兩親,身下便有了反應。

  手探進她衣裳裡揉著她豐滿的胸脯,更想得難受。

  千喜坐在他腿上,見他臉上微微泛紅,身下硬硬的抵著她,卻是不再有別的動作,反手摟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小聲說,「想得厲害?」

  他『嗯』了一聲:「是想的厲害。」

  千喜知道他每次醉了酒,不會亂來,但酒醒後,慾望卻比平時更強許多,以前每次酒醒了,只要有時間,必定要纏著她做上一回,瞅了眼門口,「來一次?」

  他馬上將頭一搖,「不行,不行,現在不行。」

  千喜懵了,以前他酒醒了,纏得她說不行,都不肯,非纏著要不可,這時她先開口,順他的心,他反而一口拒絕,「怎麼?」

  赫子佩將手移到她微鼓的小腹,來回輕輕的摩挲,「娘說孩子不太穩當………咱還是忍著,等孩子穩了再說。」

  千喜心裡一暖,」「輕點不就行了?」

  他將頭搖成了浪鼓,「不成,不成,你又不是不知我這人,興頭來了,也就沒輕沒重,萬一傷了孩子還是傷了你,我也別活了。」

  千喜將手伸進他袍子裡,隔了褲子握了他那處,笑著打趣,「不難受?」

  赫子佩眉頭一豎,「哪能不難受,我整個人都被塞進爐子裡烤著呢,得,我去洗個臉。」

  說著就要起身,千喜握著他的手,突然一緊,他一嗤牙,崩著身子,沒敢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吁了口氣,「姑奶奶,你這麼可得折磨死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4 08:53 AM

第221章   以和為貴

  「當真不來?」千喜繼續逗著他。

  他心裡火燒火烤的難受,聽了這話,馬上搖頭,「不來。」

  千喜嘴角一撇,丟了手,心裡卻暗暗歡喜,自己實在嫁了個知痛知暖的好男人。

  赫子佩一得自由,顧不上千喜發黑的臉色,起身就往外間屏風後衝,脫了衣裳,舀了涼水當頭淋下,過了好一陣才算壓下一肚子的火。

  深吸兩口氣,甩了甩頭,扯了巾子,把身子胡亂擦了,走回床邊。

  千喜拿了乾巾給他擰著濕髮,「哎,這時候,有沒有後悔不納妾?」

  赫子佩輕飄飄的回頭望了她一眼,突然一把將她拽過來,抱了就親,咯得千喜癢得直笑。

  「你再拿話撩我,我可不忍了。」

  千喜笑著就在他懷裡攏了他的頭髮來撩,「二狗的事,你明天還是別出面,讓我去辦。」他終歸是男人,在外面跑得多,總得顧些面子,有些做惡人的事,還是她去的好。

  她現在懷著孩子,受不得氣,赫子佩不想她去操心,但又怕她怨他辦得不合心意,到時反而更憋氣,也就默許了。

  二人坐著又說了會話,才上床睡下。

  第二天一早,雲層厚厚實實的擠到了天邊,見不到太陽,天有些陰沉。

  赫子佩有一個重要的買賣要去談,換了身上好的帛錦玉白長袍。

  千喜給他挽好了髮,把衣擺給他撣得平整了,又塞了把傘給他,才把他打發出了門。

  赫子佩到了門口,還扭頭回來丟下一句,「你去染坊,也帶上把傘。」

  千喜應著趕他,「快走吧,再不走,一會兒遲了,路上又得急趕。」

  赫子佩這才大步出了門,上了才買的一輛新馬車。

  陸氏在屋時聽見,向窗外望了一陣,回頭,笑著推了推陸掌櫃,「小倆口和好了,沒事了。」

  陸掌櫃撐起身,穿衣裳,「他們一塊大的,能有啥隔夜仇,話說,這妾,子佩還納不納?」

  陸氏臉頓時跨了下來,「是不是你這輩子沒納上個妾,給你生個兒子,覺得不值,所以才這麼巴巴的想咱乾兒納一個回來?」

  「看你說的,哪能?」陸掌櫃看了妻子一眼,都四十好幾了,眼角已有了細紋,心裡突然生了些感慨,握了妻子的手。

  陸氏被他突然來了這麼一下,有些懵,抬了另一隻手去摸他額頭,「沒發燒啊。」

  陸掌櫃哭笑不得,將她的手拽了下來,一併握著,「我看著千喜和子佩就想著咱當年。當年你在郡王府穿金戴銀,偏偏拋了郡主身份,偷偷的跟著我這賤民跑了出來,受了這麼些年的苦。別說咱還有個千喜,就是沒有,我就光守著你過一輩子,也是掙到了。我這輩子還能有別的想法,真是豬狗不如了。」

  陸氏一聽,也默了下去,很久沒想過的往事,湧了上來,心裡也是起伏不平,「都多少年的事了,還記著。」

  陸掌櫃隔了窗望了望在院子裡幫著奶娘捉了孩子餵飯的千喜,「能不記著嗎?這些往事,我最近常拿出來想想,如果沒遇上你,我這輩子還不知被活成什麼樣。」

  「你家好歹有幾百畝地,不領著我跑路,興許你現在大富大貴呢。」陸氏笑著開了窗朝千喜叫道:「千喜,你別跟著孩子瞎跑,小心跌了。」

  千喜應了,一手揪了個孩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坐下,奶娘忙端了碗,舀了飯湊上來,往之然嘴裡塞。

  雪晴見哥哥有東西吃,也跟著要一口,一碗飯,兩個小的搶著吃,也不難餵。

  陸掌櫃看得臉上笑得合不攏嘴,「子佩當真說,如果千喜再得個子跟咱姓陸?」

  「嗯,子佩是這麼說的,我也正想著這事,如果這次千喜生個女兒也就算了,當真生個兒子,雪晴,咱還是讓她改回姓薛。千喜也不肯多生,咱佔著兩個孩子,不合適。」陸氏尋思著赫子佩雖然在他家幾年,但畢竟上頭還有人,還是有身份的人,並非當真孤兒,不能當真就認定人家是上門的女婿,隨便從了自個的姓。

  「嗯,是不合適。」陸掌櫃收回視線,「我看宮裡的錦秀就是當年你的貼身丫頭,當年她放了咱走,被人發現了,聽說被你爹賣了,不知怎麼輾轉進的宮。想想咱真對不住她,你真不打算跟她相認?」

  陸氏在丈夫身邊坐下,「不認了,認了,我是主,她是僕,咱可是欠著人家天大的情,哪能還拿人家當僕?上次千喜引了她到家裡,她跟我也很談得來。估計也猜到了我是誰,不過見我不認,也就沒捅穿。我尋思著與她多處幾回,等她熟悉了咱,設法認了她做妹妹。到時這身份就算捅了,也沒什麼了。我還尋思著給她在隔壁盤間院子,再物色個好男人介紹給她,等過兩年她出了宮也有個依靠。」

  陸掌櫃覺得妻子的安排很是妥當,連連點頭,又見妻子梳好頭,穿著要出門的衣裳,又問:「今天千喜怕是要去染坊,你跟著去不?」

  「當然要去,這事哪能讓千喜一個人去盯著,萬一氣出點什麼來,可不值得。」陸氏說起那二狗,臉就垮了下來,抬了腿往外邁。

  陸掌櫃忙起身跟在她後面,「你去了,可別火上澆油,這事得捂著,鬧開了,子佩臉上沒光。」

  「知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陸氏回頭飛了丈夫一眼。

  陸掌櫃摸著後腦,傻笑,「放心,放心,不就是再提一提嗎?怕你為著千喜,一時沒壓下脾氣,噪門一大,整個坊子都聽見了。」

  陸氏嘆了口氣,「你還指望瞞啊?我看整個坊子早知道光了,這事就得讓別人知道是那二狗不要臉,勾引東家,不是咱對不起她。」

  「那是,那是,不過還是溫和著些,別逼出人命。」陸掌櫃頭一回遇上這事,心裡總是沒底。

  陸氏沉了臉,「那你去辦。」

  陸掌櫃懵了,「我一個男人家,哪辦得了這種事。」

  陸氏啐了他一口,笑著出去了,「千喜,別管孩子了,交給妨娘吧。該去辦的事,早些辦了,早些回來。」

  千喜「哎」了一聲,摸了摸兩個孩子紅樸樸的小臉蛋,交給了奶娘,上來挽了母親,喚著等在一邊的婉娘,往外走。



第222章   鬆口氣

  赫子佩路過廣仁藥鋪,喚停了車,望了眼頭頂的金字招牌。

  車伕陪笑站提醒,「少爺,離商會還有半個時辰。」

  赫子佩點了點頭,「來得及。」

  剛下車,藥鋪夥計已撩了簾側身候著,「赫掌櫃,您來了?」

  赫子佩點點頭,邁進了門。

  在櫃檯裡打著算盤的藥鋪掌櫃,五十來歲,穿了件斜襟藏藍袍子,瘦條條的,看上去很精神。

  抬眼一看是他,忙從櫃檯裡出來,「赫掌櫃,有些日子沒來了,快請坐。」一面回頭招呼夥計上茶。

  赫子佩忙抬手攔著,「李掌櫃別忙了,我坐不住,就走。治風濕有什麼好藥嗎?」

  藥鋪掌櫃揚手打發了夥計下去,試著問,「是陸掌櫃的膝蓋又痛了?」

  赫子佩笑了笑,搖頭,「沒痛,是我尋思著梅雨天氣快來子,先備上些好藥,防一防。」

  三言兩語,藥鋪掌櫃明白了,忙從櫃子裡取了四瓶藥酒出來,遞了一瓶給他看,「這是正宗的五步蛇酒,泡了好些年了,今天剛開封,每天拿這蛇酒,揉上兩次,等變天的時候,也就不會那麼痠痛。」

  赫子佩接在手上看了幾眼,遞了回去「有效?」

  「有效,這藥剛開封,我還沒指著賣,價錢都沒盤,這藥,也就不談錢了,你拿回去先給陸掌櫃試試,當真覺得好,下回來,咱再說。」

  藥鋪老闆接過去,四個小瓶排在一塊,麻利的打著四瓣花結。

  赫子佩接了,提了起來,「李掌櫃的心意,我領了,該多少錢還和多少錢,你盤出來了,支個夥計到我櫃上結帳。用得好,咱下次再多買些。」

  藥鋪掌櫃笑著將他送了出去。

  等赫子佩一走,忙喚著夥計,「快把五步蛇酒,收起來,不賣了。」

  夥計有些懵,「為啥不賣了?」

  「這藥,赫掌櫃拿去試了鐵定回頭,咱那一壇藥酒,賣他一個人就夠了,不用再跟那些人一分兩分的討價還價。」藥鋪掌櫃美滋滋的在算盤上,記下個數字。

  掌櫃夫人從裡間挑了竹簾出來,羨慕的望著走遠的馬車,「千喜嫁了他,可真是一家人享福。」

  藥鋪老闆聽著有些不舒服,「我對你們娘家還差了不成?」

  掌櫃夫人扯了扯嘴角,沒說什麼,走過一邊清點藥材。

  赫子佩剛要上車,見一個婦人走來,正要邁腿進藥鋪,認得是那晚上和千喜從染坊回去,在巷子口看到的,以為是鬼的婦人。

  如果說那晚上遇了鬼了,可這大白天的………

  婦人回頭看見他,也吃了驚,佯裝不認得,快了兩步進了藥鋪。

  聽著身後車響,回頭見赫子佩走了,才鬆了口氣。

  赫子佩等車行前幾步,藥鋪裡看不見了,喚了隨他出門方便跑腿的小廝,瞅著藥鋪,低聲吩咐了幾句,夥計應著跳下了車去藥鋪對面街角蹲著。

  馬車接著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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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喜進了染坊大院,朝在一邊忙著的李勇看了看。

  李勇回頭看見她,有些不自在,低了頭接著做手上的活。

  沈洪聽到動靜,從裡院出來看見,忙跑了過來,瞅了婉娘一眼。

  婉娘一見他從裡面出來,頓時不痛快,沒給他好臉色,將臉板著扭過一邊。

  他討了個沒趣,有些殃殃的,先朝陸氏喚了聲,「老夫人。」才招呼千喜,「你今天來是………」

  陸氏一皺眉,還沒長記性,大清早的還往裡面湊。

  千喜沒每件事,回身跟在陸氏後面往裡院走。

  在染坊大院裡,人來人往的,沈洪不好多說,進了小院,才道:「二狗走了,沒在裡面了。」

  「走了?」千喜停了下來,施施然的看了他一眼,才向二狗以前住的房間望過去,光望了一眼,想著那天的情形,心裡就疙疙瘩瘩的。

  被踹倒了的木門裝了回去,沒關,裡面東西收拾得一樣不剩,「什麼時候走的?」

  「昨晚上就走了。」沈洪陪著小心。

  婉娘冷笑,「該不是你把她收到哪個院子裡去了吧?」

  沈洪一聽就急,又不敢發作,壓了聲音,將她拽了一把,「怎麼這麼說話呢,我藏她做什麼?」

  婉娘冷哼了一聲,沒根沒據的話也總扯著,「她去哪兒了?」

  「不知道。」沈洪見婉娘瞪眼冷笑,忙又道:「我聽了李勇說是去投奔她的一個遠房親戚。」看婉娘臉色仍是不好看,苦了臉,「咱怕你多心,真沒敢問。」

  婉娘這才沒說什麼。

  陸氏在屋裡已轉了一圈出來,「怕是真走了,東西收拾得一樣不剩,乾淨著呢。多半是知道自已做的這狗屎事敗了,翻不上天,再呆沒臉,趕著走了。」

  千喜突然鬆了口氣,這些破事處理著,總叫人心煩,處理不好,還有得麻煩,這麼走了也好,「走了就算了,以後這事,誰也不能再提。」

  婉娘有些懵,「這事就這麼結了?」

  陸氏知她氣不過沈洪,拿著這事撒氣,氣笑道:「不結,還能怎麼著?人都走了,還能揪回來打一頓不成?」

  婉娘也覺得自已有些唯恐天下不亂了,難為情的笑了笑。

  沈洪在一邊長鬆了口氣,婉娘見著,臉又是一沉。

  陸氏嘆了口氣,把她拉著,「夫妻之間,難免有這樣那樣的事,他吃了這招,如果改了,以後還是個好的,如果改不了,再犯,咱也不稀罕他,你說呢?」

  沈洪忙上前應著,「咱改,一定改,以後再不會想些亂七八糟的。」

  婉娘心裡雖然有個結,但陸氏開了口,也不好當著就回了,只得應了聲。

  沈洪喜得直搔頭,「謝謝老夫人,謝謝娘子。」

  婉娘眉頭擰在了一堆。

  陸氏又道:「你們在我們家也這麼年了,我打心眼裡喜歡你,這麼著,一會兒回去,你就去給我和我家老頭子上了茶,認了我們做爹娘。你以後就是咱的閨女,以後他再欺負你,不用等他表示,咱就不跟他過了,天底下哪能沒好男人,你說呢?」

  沈洪嚇得臉白了白。

  千喜拉了婉娘的手笑,「這下好了,可真成了咱姐姐了。」

  婉娘滿心歡喜,臉色才好了些。

  千喜瞟了沈洪一眼,「你前面沒事忙了?」

  沈洪知道是趕他走呢,順著梯子滑了下去,「有事,有事,前面馬上下大布,我得去瞅著。」

  「那還不去?」陸氏恨不得能將他一腳踹走。

  沈洪小心的看了看婉娘臉色,小跑著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4 09:14 AM

第223章   幸福要靠自己把握

  千喜出到外面院子,往染槽邊望了望,李勇光著膀子,在染槽邊幹得蠻賣命,想了想,回頭對陸氏道:「娘,你們先上車,我去問幾句話,就來。」

  陸氏知道女兒向來是有主見的,也不多問,只是囑咐她走路小心些,染坊到處是水,地滑。

  千喜應了,朝李勇方向走去,在染槽邊停下。

  李勇手裡捧著染料,手邊放著一塊試色的布料,正準備下色,抬頭見是她,神色頓時有些僵,微哈了哈腰,「少奶奶,有事?」

  千喜掃了眼腳邊染槽,笑了笑,「沒事,水熱了。」她跟得赫子佩久了,雖然赫子佩總認定染料多少帶了毒,不讓她碰,但她看得多,也知道些門道。

  李勇慌得忙把染料倒進染槽。

  千喜看著槽裡染料在滾動的水裡化開,冷不丁問道:「你很喜歡二狗吧?」

  李勇想也沒想點了點頭,點完了才發現漏了底,慌得抬頭看她,見她神色溫和,看不出她什麼意思,心裡七上八下的,又低了頭,去攪槽裡的染料。

  千喜靜靜的立了一會兒。

  雖然她沒有半點壞臉色,但李勇卻緊張得汗水大滴的自額頭拚命往下淌,呼吸都放輕了。

  千喜看了他一陣,突然問道:「你喜歡一個女人,如果看著那個女人與別的男人一起了,會難受嗎?」

  李勇捏著布料的手,猛的一緊,將唇抿緊,臉扭曲了一下,心裡像針扎一樣難受。

  千喜苦笑了笑,「如果我相公娶了二狗,我難受的死的心都會有,希望這事就這麼結了,別再結外生枝,大家都好……」

  李勇拽著布料的手,緊得發了白,面上笑了笑,那笑還沒成型,就沒了,「少奶奶,小的不明白你話裡的意思。」

  千喜撣去肩膀上沾上的一片落葉,「人的幸福是靠自己把握的,握不住,以後總有一天會後悔,等那時候什麼都晚了。你懂也好,不懂也好,就這樣吧。」

  回頭見吳信朝這邊走來,離了染槽往外走。

  吳信到了她面前,讓開路,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嬸嬸。」

  千喜見他肩膀上勾破了個洞,沒補,將他拽過一邊,取出隨身帶著的小針包,一指腳邊石凳,「坐下。

  吳信是孤兒,又是赫子佩收下來。這些年來也有月錢,但衣裳什麼的,大多還是由千喜幫著置辦,縫補,聽了她的話,順服的坐下,仰了臉笑,「嬸嬸最疼我了。」

  千喜笑看了他一眼,「又貧嘴,再過三兩年給你說上一房媳婦,這些事也就不用我管了。」手指挽著線尾,搓了個結,就著他身上,給他縫補。

  吳信也十幾了,再過兩年也是到娶媳婦的年齡,聽千喜這麼說,嘿嘿一笑,「還是嬸嬸管著的好。」

  千喜知道他喚著她嬸嬸,實際當著她是親姐姐,笑著看了他一眼,「你整天跟著你師傅,逮著機會的時候,也多勸勸你師傅,娶個好媳婦不容易,你師娘這麼好的一個人,打著燈籠都難找。你師傅再不收收心,把這家過散了,他以後有得後悔。」

  吳信,哎,了一聲,想著上次尋了千喜來看了赫掌櫃和二狗的事,那臉色白得嚇人,事後也有些後悔,當時做事太莽撞,萬一氣出點什麼事,他的罪果就大了,「嬸嬸,那天我去喚你,你怪我嗎?」

  千喜奇怪了,「我怪你做啥?」

  「如果我不去喚你,你也氣不成那樣。」

  千喜戳了他的頭一下,「你不喚我,等以後再知道這事,我更氣。那天,你可是幫了我大忙。」

  「真的?」吳信眼放了光,這些天一直為這事耿耿於懷。

  「真的,不光我要謝你,就是你子佩叔的也要謝你。」千喜縫好破洞,打了結,低頭咬斷線頭,一拍他肩膀,「完了,去忙吧,我也該回去了。」

  吳信應了,起身就走,走出幾步,又折了回來,望著千喜,猶豫了會兒,還是說出了口,「嬸嬸,剛才我去給人送布,看見二狗了,她還在京裡,不像他們說的去了別處投奔親戚。嬸嬸還是防著點,省得她又回來尋咱叔。」

  「她尋也沒用,你叔不會搭理她。」千喜心裡皺巴了一下,就知道她不會輕易這麼走了,嘴裡說不在意,仍忍不住又問了句,「你在哪兒看見的?」

  「金鋪,我看見她跟一個穿藍衫子的婦人在那兒挑首飾,不過金鋪,咱沒敢進,也看的不真,就在外面等了一陣。等她們出來,遠遠的跟著,見她們又去買了好些花衣衫,最後進了百花樓的後門。」吳信停了停,才又問,「嬸嬸,她該不會是想去百花樓當姑娘吧?」

  「不能吧?」千喜微微愣了愣,皺了皺眉頭,「這事別往外說。」

  吳信,嗯,了一聲,「我去幹活了。」

  千喜在他肩膀上一拍,「去吧。」

  走出染坊,上了馬車,陸氏見她神色間襲了層慮色,關切的問道:「又出了啥事?」

  千喜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和吳信隨便聊了幾句。」

  陸氏想她們是說起了那天的事,心情不好,也不多問,省得再惹她煩燥,扯了其他話題。

  千喜也順著她,把這事和過去了。

  馬車行了一陣,揭了簾子向前張望,百花樓就在前面一條巷子口進去,打街口路過,也能看見裡面的門口。

  現在這大白天的,百花樓閉著門,一個小丫頭在門口掃地。

  側門開著,門口立了個走賣小雜資的,身邊圍了幾個幫自家姑娘出來買東西的丫頭,裡面情景就看不見了。

  這種地方,又有陸氏在車上,千喜也不好叫人去打聽,只得將吳信的話揣著。

  雖然不少生意人愛來這種地方談,有吃有喝,還有得玩。

  遇上難搞定的,又好這一口的客戶,赫子佩也出過錢請客戶到這種地方玩,但他的宗旨是只出錢,本人絕不會來作陪的。

  所以就算二狗當真進了這地方,也與他扯不上關係,她也不必擔心,大不了回去把吳信的話跟他說一說,給他提個醒。



第224章   擔憂

  外面淋淋落落的下了一夜的雨,把樹葉洗得很乾淨,風一吹,沁人心肺。

  二狗那事,雖然過去了,但千喜終歸是氣了一場,又來回折騰的累了一場,起先一直靠了口氣撐著,這一鬆下來便有此不對付。

  一覺睡下去,頭便沉得厲害,醒了也懶得動彈。

  赫子佩急得在床邊轉悠,陸氏一再安慰他,沒什麼大事,只是這兩天累著了,休息休息便好。

  可他自從知道千喜肚子裡的孩子不大穩當,聽別人談起生孩子的事時,就不免多聽一聽,不時聽見別人說女人生孩子難產的事,心裡就天天揣著一把釘子,沒能安過心。

  偏偏千喜又在二狗這事後,倒下了,他心裡更像千百隻貓兒在抓。

  擔心千喜的身子,又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更擔心她現不現存著心結,心結不去,身體也養不好。

  瞅了半咪半醒的千喜一眼,這一屋子的人,又不能拿這事問她,只得乾著急,衝著外面喊,「大夫還沒來嗎?」

  外面有人應道:「還沒來,應該快了。」

  赫子佩蹙了蹙眉,「怎麼這麼慢,再叫人催去。」

  外面有人跑著去了一個。

  陸氏坐在千喜身邊,拿著乾巾給她拭了額頭滲出來的汗,扭頭看他,「你一盞茶功夫就問一遍,叫人去請,這一來一回的,就用飛也飛不到啊。」

  赫子佩難為情的搔了搔頭,道理他懂,就是忍不住的著急。

  千喜睜了眼,微皺了皺眉,「你這麼晃來晃去的,耳膜子裡全是你的吼聲,聽著更不對付。你鋪子上不是有事嗎?別在這兒佇著了,去忙吧。」

  赫子佩忙在床邊角凳上坐下,卻不肯走,「鋪子上的事,我吩咐過吳信去辦了,我不去也沒啥的,你……難受得厲害嗎?」

  千喜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胸口悶得慌,見他著急,又沒精神解釋,「我沒什麼事,其實不用找大夫,休息會兒便好,你非要一驚一詐的,弄得家裡雞飛狗跳,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昨天晚上睡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早上醒來,便見她不太對勁,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披了衣裳就跳出去叫人弄大夫。

  陸氏和婉娘在屋裡聽見,以為千喜出了事,一窩蜂的往這屋裡湧,把他這個正主反而擠到了一邊。

  赫子佩坐是坐下了,心卻靜不下來,終於聽見門口傳了聲,「大夫來了。」

  忙起身迎大步迎了出去。

  陸氏和婉娘從床邊上站起來,落了床幔,將她一隻手露出帳外。

  又搬了圓凳放在床邊,大夫坐下,細把了脈。

  赫子佩和陸氏眼巴巴的將他瞅著。

  直到大夫放開了千喜的手腕,赫子佩忙將他往外間屋邊上,回頭吩咐,「快上好茶。」

  陸氏揭了床幔,幫千喜挾好被子,「別擔心。」

  千喜倒不怎麼擔心,在二十一世紀,掉個孩子也不甚什麼不得了的事。

  這孩子能保就保,實在保不了也就算了,大不了好好養養,身體好些的時候再懷就是。

  只是怕赫子佩有些想不開。

  大夫到了外間,也不耽擱,取了紙筆便開藥方,見赫子佩一臉焦急,忍著不催他,微笑道:「赫掌櫃不必擔心,夫人只是有些氣虛鬱積。藥也不能多服,我就開些溫補的給她潤潤。平時多說貼心話給她聽聽,心情好些,大人孩子都好。」

  赫子佩一聽,暗嘆了口氣,說來說去,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更是後悔。

  大夫開好藥方,遞給他過目,他接過看了,也看不懂,仍遞了回去,「你看怎麼好,怎麼來。」

  「那我回去叫夥計把藥送來。」大夫收拾了藥箱,藥童忙背著。

  赫子佩將他送了出去,轉回來,把大夫的話原原本本的向陸氏轉了。

  陸氏聽完,咬了咬牙,那二狗跑得快,要不說什麼也不能就這麼放了她。

  回頭又罵千喜沒出息,為了這點破壞落下了百般不是。

  千喜閉著眼當耳邊風。

  赫子佩見千喜挨罵,心裡跟刀割一樣難受,「娘,這事怪我。」

  陸氏瞪著他,嘆了口氣,他自打進了陸家就處處維護千喜,這時見他還是這般,心下欣慰,「得,我也不在這兒討人嫌了,我在外面看著,一會兒藥來了,我會盯著熬了叫人送來,你不用來回折騰,就在這兒陪著她吧。」

  赫子佩『哎』了一聲,也送了她出去。

  回到床邊坐下,見她睜著眼,似笑非笑的將他看著,心裡『咯噔』了一下,將她的手握了,咳了一聲,「大夫說你是心有鬱結,胸口才不舒服。」見她仍只是將他看著,怕又惹她不開心,就把話停住了。

  千喜撐著想坐起來,赫子佩忙將她抱了,拿了枕頭給她放在背後枕著,見她神色情沒什麼不自在,才接著又道:「那件事,你心裡不舒服,可以罵我,但別憋在心裡。」

  千喜見他當真憋得不自在了,才道:「如果這孩子保不住,怎麼辦?」

  赫子佩愣了愣,「還能怎麼辦,只要你能太平就行,別的咱不奢望。」

  「真的?」千喜拿眼吊著他看,他倒是開明得很。

  「當然是真的。」赫子佩見她擔心的不是二狗的事,而是孩子,暗鬆了口氣,將她攬著,「你要把心放寬,心裡帶著負擔,身子更養不好。」

  千喜嗯了一聲,靠在他肩膀上,「這孩子,我是想要的。」

  「能要當然好,但不能要,咱也不強求,以後鋪子上的事,多交給婉娘去做,你多些休息,別再操勞,我也儘量把年上的事交出去,多些陪著你。」經過上次這事,他還真怕了,生意做得再大,萬一哪兒不小心,出了點差錯,真得後悔一輩子。

  千喜閉著眼眯了會兒,人沒這麼暈得難受,胸口也略好過了些,道:「今天聽吳信說好像看見方清雅進了百花樓。」

  赫子佩有些意外,皺了皺眉,一個有手藝的女人,還能沒飯吃?要走這一步,實在是怨不得別人,自甘墮落,「個人有個人的活法,咱過咱的,她過她的,咱也不用為她操這份心了。」

  千喜見他神色淡淡的,道:「你不覺得是咱把她弄成這樣的?」

  赫子佩奇怪的看向她,「咱該給的銀子,一文沒少給,這半年,手藝也沒少教她,哪兒活不下去?如果真是去了百花樓,那也是她自願的,沒人逼她。」

  千喜聽著,心裡歡喜,只要他不心軟便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4 09:24 AM

第225章   往事

  陸家隔壁小院偏廳擺了小宴,桌上擺的儘是精緻小炒,還燒了鍋上好的撈魚翅。

  陸氏、錦秀圍著圓桌坐著,千喜坐在下首陪著。

  千喜一個勁的給錦秀夾菜,自己卻不怎麼吃,就在一旁陪著。

  錦秀眼圈微微泛紅,看著眼前的院子,鼻子一酸,止不住的淚就下來了。

  她不缺錢買院子,但自打進了宮,就沒指望著能有人為她在外面張羅,不止一次的想著,出宮後孤零零的一個人,倒不如老死在宮裡。

  但宮裡哪能讓宮女呆上一輩子,不管現在再風光,再對上頭的胃口,出宮是早晚的事。

  這時見陸氏為她打點,眼淚巴巴的看著陸氏,心裡亂成了一團。

  千喜在床上養了好幾天,才下了床,不敢喝酒,為錦秀斟了酒,給自己斟了茶水,喚了聲:「錦姨,我娘今天請你來,還有一個想念,還望錦姨成全。」

  錦秀抹了淚,忙把就被接過去,「哎,有什麼事,跟我說一聲就成了,我能辦的,還不去辦嗎?」

  千喜笑了笑,「這事,錦姨一定辦得到。」

  錦秀轉頭看了看陸氏,見她眼裡充滿了期待,知道當真有事,也正了臉色,「你說,我聽著。」

  千喜看了陸氏一眼,見陸氏點了點頭,道:「我娘想跟錦姨結個姐妹。」

  錦秀吃了一驚,手一抖,杯裡的酒灑了好些,愣了好一會兒,道:「不成,這不成。」

  千喜沒想到她會這麼大反應,問道:「錦姨是有什麼難處,還是嫌棄我們家……」

  話沒說完,錦秀忙把話給截了,「千喜,你這話說哪兒去了。別說你現在是皇親國戚,就是平民百姓,咱也不能有那心。」

  千喜更奇怪了,「那是……」

  陸氏聽到這兒,嘆了口氣,把千喜攔下了,臉上儘是失望,拍拍錦秀的手,「是咱一廂情願了,既然你錦姨不願意,千喜,咱也就別勉強你錦姨了。」

  又挾了一筷子菜到錦秀已堆得老高的碗裡,「吃飯吧,菜都快涼了,咱以前怎麼過,以後還怎麼過,千萬別把這事擱在了心理分了生。」

  錦秀聽了這話,哪裡還忍得住,突然起身,朝著陸氏跪了下來,「郡主,你是主,錦秀是僕,怎麼能……」

  千喜懵住了,陸家以前窮得開鍋都難,靠著那要倒不倒的染坊勉強湊了三餐,直到撿了赫子佩,日子才算活轉過來了,她娘哪能是什麼郡主。

  「錦姨,你認錯人了。」

  錦秀將陸氏的手攥得緊緊的,見千喜不知道這事,也不敢往下說。

  陸氏看了她一陣,嘆了口氣,將她拉起來,按回凳子上,一臉的愧疚,「錦秀,是我連累了你,你不怪我嗎?」

  錦秀連連搖頭,「錦秀只是沒想到還能見到郡主。」

  陸氏握著她的手,「我從離開王府那天,就已經不是郡主了,這輩子,我也就想這麼平平靜靜的過,你也別再叫我郡主。你怎麼會進宮當的宮女?」

  錦秀『唉』了一聲,「那年郡……陸夫人離家後,王爺叫我哥哥去追郡主回來,結果我哥哥也一去不回,王爺惱了,說我們家的人都是吃裡扒外的,就把我賣了。買我那家老爺想納我為妾,可是他家夫人死活不肯,正巧宮裡找一批織布的宮女。奴婢也不想給他家老人做妾,便偷偷跟夫人說,我會織補。夫人聽了正中下懷,便暗裡把我送去見招宮女的公公,試手藝,奴婢就這樣進了宮。」

  陸氏長嘆了口氣:「真難為你了,可惜你哥……你卻見不著他了。」

  錦秀心裡一抽:「我哥他……他……」

  陸氏長呼了口氣,「你哥尋到我們,見我不願回王府,於我結拜了兄妹,在太和鎮住了下來,不過你哥哥自小身體不大好,沒幾年就去了,留下了個兒子。」

  錦秀剛止了淚,聽到這兒,淚又下來了。

  陸氏掏了帕子給她抹淚,錦秀忙接了過去,自個抹著,「我哥那孩子還在嗎?」

  「在啊,叫程根,長得可壯實了,媳婦都娶了,再過兩個月,你就要做姑奶奶了。」

  錦繡聽了心裡更是不知什麼滋味,想著再見不著哥哥了,心裡堵得難受,又著著程家有後,心裡又是歡喜。

  千喜聽到這兒,雖然不知道娘家是哪家的郡主,又是怎麼離開的王府,但也算聽出了眉目,湊上前扶了錦秀,「錦姨,你別難過了,三舅舅走的很安詳。根兒如果知道還有你這個姑姑在,不知會有多高興。現在咱太平的染坊,全靠根兒撐著,等他媳婦把孩子生下來了,就叫他們抱了孩子來京裡看你。」

  錦秀吸著鼻子應了,又聽說這個侄兒能撐起太和的染坊,又欣慰了幾分。

  陸氏見桌上的湯全涼了,喚了老媽子進來端了去重新熱過。

  千喜又叫人打來水給哭得亂七八糟的錦秀和陸氏洗了臉,笑呵呵的道:「咱三舅舅都和我娘結了兄妹,錦姨還不肯嗎?」

  陸氏正給錦秀裝著魚翅,聽千喜又再提起這事,朝錦秀望了過去,見她仍有些猶豫,但沒像剛才那樣一口回絕,放下碗,拉了她的手,喚了聲。

  「妹妹。」

  錦秀嘴唇哆了一下,半晌才喚了聲,「姐姐。」

  陸氏眼裡湧上淚,一疊聲的應了。

  千喜見氣氛有些沉悶,忙端了陸氏沒裝完的魚翅碗,先給錦秀盛了一碗,又給陸氏裝上,道:「娘,錦姨,再不吃,又得使人去熱了,再熱就全成糊了。」

  陸氏這才端了碗送到錦秀手中。

  千喜看二人都是兩眼含淚,知道她們怕是有得聊,一時半會兒的完不了,起了身,「錦姨今天休假,也不用回宮,屋子已經收拾出來了,今晚娘就在這兒陪陪錦姨,也順便給咱爹放放假。」

  陸氏笑啐了她一口,「我知道你坐不住,要走就走吧,我今晚就住這邊了。」

  錦秀也含著淚笑,「懷著孩子的人,做得久了,也是不好,快去吧。」

  千喜應了出來,又吩咐才媽子好生服侍,才回了這邊。

  赫子佩恰巧回來,見她眼紅紅的,頓時緊張,追上兩步,「出啥事了?」



第226章   出事了

  千喜將方才的事說了一遍。

  赫子佩聽了,拖了她的手,往屋裡走,「這是喜事。」

  「我知道是喜事,可是還是禁不得要難受。」千喜覺得他的手有些冷,握了他的手搓了搓,「是不是穿少了衣衫?」

  「不覺得冷,倒是你懷著孩子,身子越加的要小心,寧肯熱著些,也別涼著。」

  赫子佩攬著她的肩膀,剛上台階,還沒進屋,聽身後一陣急喚,「大少爺,大少爺。」

  回頭見薛府的管家撩著衣擺,氣喘吁吁的在門口滾下馬,見了他,丟了馬韁就奔了上來,「少爺,出事了,老爺叫你快回府呢。」

  千喜心裡『咯噔』一下,她們一直在外面住著,薛府有事自會派人來吩咐,但管家親自這麼火燒火急的奔著來,還是第一次。

  聽他口中嚷著『出事了』更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赫子佩也是臉色微變,回轉身站定,「出啥事了?別急,好好說。」

  管家瞅了千喜一眼,有些猶豫。

  千喜心裡又揪緊了一下,眼皮突的一跳。

  赫子佩也隨他看了眼千喜,「有話直說。」

  管家不敢耽擱,道:「是三少爺出了事,不過與大少爺和少奶奶有關。這事小的也說不好,少爺和少奶奶還是趕快回去,老爺等著呢。」

  千喜剛經過剛才的那場激動,這時又聽說出事,心跳就沒了譜,有些不對付,怕赫子佩擔心,強忍著不表露,催著赫子佩,「回去吧。」

  赫子佩『嗯』了一聲,對千喜道:「你先上車,我馬上出來。」

  千喜看了眼管家,沒敢多問耽擱時間,隨著管家出了門,見赫子佩喚了平日幫他在外面跑消息的夥計福蛋說了幾句什麼,福蛋不住的點頭。

  赫子佩交待完,撇下福蛋大步走來,躍上車,撩簾坐下,「走吧。」

  車伕忙撤了馬朝著薛府急趕。

  下了車,隨著管家,徑直去了二堂。

  千喜每走一步,額頭冷汗就滲出一些,如果不是出了大事,斷然不會在二堂處理。

  赫子佩反倒冷靜,輕攬了她後腰,怕她懷著孩子,走快了吃力,不急不緩的走著。

  千喜瞅了眼管家,見他急得火燒屁股一般,又不敢催,低聲對赫子佩道:「咱走快些。」

  「都到這兒,再快也省不了幾個時間。」赫子佩斜瞥了管家一眼。

  管家馬上識趣的道:「我先到前面通報去。」等赫子佩一點頭,就先跑著走了。

  千喜輕拽了拽他,「你說能有什麼事?」

  赫子佩心裡隱隱有些想法,但沒親眼看到,也不先斷言,「我說不好,不管啥事,咱得沉著氣,你更上不得火,否則小事得鬧得大事。」

  千喜『嗯』了一聲,手心滲了汗,朝他笑了笑,有他扶著沒有過不了的坎。

  進了二堂。

  薛崇簡坐在上座,他現任的夫人薛夫人坐在他身側,都鐵青著臉。

  薛夫人的兒子,也就是薛家的三公子跪在堂裡,他身邊還跪著個女人,頭埋得很低看不見長相。

  千喜一看這架式,心跳得更厲害,七上八下的,實在想不明白,這堂裡的兩個人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隨著赫子佩行過禮。

  卻聽薛夫人冷哼了一聲,「跪下。」

  千喜的心撲通一跳,望向座上兩人。

  換成以前,她懷著孩子,薛崇簡斷然不會讓她跪,就連行禮,都是意思一下,便喚她起來,今天聽夫人叫她跪,竟不攔著。

  千喜越發的緊張,不知自己犯了啥事,愣愣的就要往下跪。

  雖然她是穿過來的,以前從不跪誰,但到了這世上,少不得也得依這世上的規矩。

  赫子佩臉一黑,伸手要拉著。

  千喜怕事還不知道,他就跟家裡擰上了,忙向他搖了搖頭。

  赫子佩知道她的意思,忍了忍氣,自己一撩袍子,自己先跪下去了。

  千喜忙在他身邊跪下。

  上面兩位的臉色越加的難看。

  赫子佩抬臉看向父親,「爹,不知兒子和媳婦犯了啥錯,要您發這麼大的火?咱挨點罰沒事,氣壞了您老人家,叫我們做兒女的怎安心。」

  他這話明裡是關心父親,實際是問他們一來,不問青紅皂白的罰他們跪著是什麼意思。

  薛崇簡還沒回答,薛夫人沉不住氣了,一拍太師椅扶手,「你們幹的好事,卻讓我兒子來背黑鍋,揩爛屁股,還在這兒裝不知?」

  她氣得厲害,說話也沒了分寸,甚粗魯,薛崇簡皺了皺眉,重咳了一聲,她才醒悟,十分不暢快的閉了嘴。

  千喜一頭霧水和赫子佩對望了一眼,還真不知她說的什麼。 

  赫子佩面不改色,「二娘有話直說,別光顧著罵,我們還當真不知道您說的啥事。」

  薛夫人哪還忍得住氣,站起身,指了他,「你……」

  薛崇簡忙瞪了她一眼,她才重重的坐了回去,將身子扭過一邊,心裡氣惱,赫子佩他娘死了多久了,他還這麼放不下,打心眼裡偏著那女人生的兒子。

  千喜不知什麼事,不敢亂開口,垂著頭偷看了眼跪在一邊的那女人,正巧風吹開那女人耳鬢的髮束,露出了臉,竟是方清雅,吃了一驚,恍恍然若有所悟,心反而慢慢定下來了。

  朝赫子佩使了個眼色,赫子佩側臉看了看,眉頭微微一蹙,唇邊露了絲冷笑。

  方清雅只是偷看上頭的臉色,未留意他二人的神情。

  赫子佩心裡有數了,朗聲道:「爹,有事就直說吧,也沒外人,不怕丟人。」

  薛崇簡這才嘆了口氣,道:「男人風流些,也沒啥。咱這樣的人家,也不是養不起人的人家,既然把事辦了,叫人抬了進府,啥事也沒有。」

  千喜暗暗冷笑了笑,這女人當真有些本事,居然能把狀告到家裡老人這裡,瞅了眼一邊臉黑如鍋底的三少。

  她能告到這兒來,怕是與這位三少脫了不關係。

  赫子佩冷冰冰的瞥了方清雅一眼,再看向薛崇簡,「我跟她啥事也沒有,壓根沒碰過她。」

  薛崇簡料到他會這麼說,親耳聽到,仍憋了一肚子氣,拉下臉,「孩子都有了,你還敢說沒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4 09:45 AM

第227章   遇事要冷靜

  千喜冷笑瞥向方清雅的肚子,這狗血故事,還活生生的給搬到面前來了。

  知道了怎麼回事,反而不急了,心平如水,靜等著看這齣戲怎麼演。

  赫子佩氣得笑,連看方清雅都不看一眼了,索性起了身,要扶千喜起來。

  千喜僵著沒敢起來。

  赫子佩沉聲道:「起來。」聲音決斷,不容人不服從。

  千喜沒見過他這麼對自己說話,頭皮緊了一下,懵懵的就隨著他的力道起來了。

  薛崇簡微微一愣,這個長子雖然沒長在身邊,但知書達禮,絕不是目無尊長的人,突然這麼做,實在也讓他覺得意外。

  薛夫人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的火,見他放肆到了這程度,哪裡還按捺的下去,前傾了身子,指著他,「你眼裡還有尊長嗎?」

  赫子佩笑了笑,「二娘這話說的不對,我娘死的早,我要跪,這堂上也只有我爹能讓我跪得。」

  薛崇簡的元配死於當年政亂,才重新立了現在這位夫人。而赫子佩卻是嫡子,現在這位雖然是大老婆,但終是爬不過赫子佩頭上。

  薛夫人被他這一頓搶白,變了臉色,「你和你媳婦犯著錯,難道不該罰?」

  赫子佩冷笑了笑,「如果我們犯了錯,要罰也是我爹來罰。我爹罰我們,我們自當跪得,然我們根本沒錯,為何要為個不知姓誰名誰的雜種挨這罰?再說千喜懷著薛家的種,跪出了問題,二娘是不是也擔著?」

  他的話再明白不過,要尋他的麻煩,她還不夠資格。

  方清雅聽到『雜種』二字,也即時變了臉色,嘴角微微發紫。

  千喜知道赫子佩動了真氣,心裡亂得厲害,死死攥著他的手臂,這堂上又不敢亂插嘴,偷偷掐他幾下,要他冷靜,他偏偏全不理會,急得一額頭的汗。

  薛夫人更氣得面色鐵青,轉頭望向薛崇簡,委屈的喚了聲,「老爺……你看他……」

  薛崇簡本對赫子佩的行為感到氣憤,但聽他提前亡妻,心就軟了,他實在愧對他們母子二人,好不容易收了他回來,再讓他受委屈,他這個當爹的自是心裡過不去。

  再說男人風流的事,也不是什麼大事,好死不死,扯了三子進來罷了,這才有夫人的這番不依不饒,本有些煩躁,聽赫子佩口口聲聲的雜種,心裡便犯了嘀咕。

  就算媳婦容不得他納小,把他在外面的女人打發了。他礙著夫妻情份,不加理會,也不能把自己的孩子叫成雜種,這不是打自己的臉。

  這事有問題。

  再看千喜小腹,萬一真出點事,那還得了。

  喝道:「好了,人都到齊了,這事得好好問清楚,不能光聽一面之辭。」

  自從赫子佩回來,薛夫人的兒子從長子變成了次子,心裡不痛快,本是想揪著這事鬧上一場,但見當家的開了口,也不敢再多說,只得板著臉,扭著身子坐著。

  反正事情揭出來,赫子佩一樣得不到好。

  薛崇簡這才對赫子佩道:「你和千喜也坐下吧。」

  不管啥事,他始終還得顧著自家的種。

  千喜暗鬆了口氣,隨著赫子佩到下首坐下,拿眼看著方清雅。

  方清雅在他們沒來之前,還信心滿滿,這時見他們來跪了一遭就坐下了,心裡就有些發虛,偷偷抬頭見千喜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全無擔憂之色,心裡猛的一跳。

  赫子佩等坐實了,才向薛崇簡道:「爹,兒子和您兒媳是被管家火燒火燎的催著來的,前前後後壓根不知出了啥事,就算要打要罰也得先讓我們知道到底出了啥事?這三弟幹嘛又在這兒跪著?」

  薛崇簡嘆了口氣,指了指三子,「你叫他自己說。」

  薛夫人見他一把火又燒到了自己兒子身上,不自在了,「這跟我兒子什麼關係……」

  薛崇簡橫眼過去,將她的話掐了,「你教的好兒子,還有臉說,這丟人的事,你不叫他說,那你來說好了。」

  薛夫人頓時啞了,扁了扁嘴,心裡不服,嘴上卻不敢再說什麼。

  三少見娘挨了說,只好自己一五一十的說了。

  原來三少平時有個壞毛病,喜歡去風月場上混,一次見了剛掛牌的方清雅,便一門心思的迷上了,便將她包了下來。

  二人如糖膠一樣沾了一陣子,他對她正迷著,她突然不肯見他了。

  這下可急壞了他,百般追問才知道她懷上了孩子。

  對他們這樣的人家,讓一個女人壞了孩子,也不是什麼大事,但他素來有些懼內。

  他那位正房娘家又是有頭有臉的,哪肯讓他抬個青樓姑娘進門,死活不肯。

  於是他便回去跟他娘商量著,搬了他娘去壓壓那位正房,把方清雅抬了進來。

  結果那位正房也不是吃齋的,請了人三下五除二的查得這位懷孩子的月份跟三少去包下她的月份對不上。

  薛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三夫人拿捏了這把柄,還能不連本帶利的向他討回來?

  對於方清雅魚目混珠,出了這事,自是要浸豬籠的。

  方清雅急了,竟說懷的孩子是赫子佩的。

  按時間算,她那時確實在赫子佩的染坊,偏之前又的確有赫子佩醉酒那事,這下全不謀而合了。

  頓時氣壞了薛崇簡,也樂壞了薛夫人,自己兒子不過是風流一場,卻可利用這事打擊赫子佩,於是便有了現在這齣戲。

  在場中人聽完,有怒的,惱的,幸災樂禍的,場子裡的氣氛頓時緊張。

  赫子佩怒極反而冷靜,手緊緊握著太師椅扶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雙眸子卻冷到了極點。

  擰著眉頭,轉過來看千喜,他倒不擔心千喜會相信這篇鬼話,但怕她動氣,影響身子。

  千喜聽見,不知是可悲還是可恨。自進了二堂便沒說過話,這時突然笑了,這一笑頓時讓場中變了味道。

  全部視線朝她望來。

  一直憋著的薛夫人不敢罵赫子佩,卻哪裡怕千喜,冷臉撇來,「不是你心胸狹窄,將她趕了出去,她逼得無路才進的青樓,又哪裡生出這些事?如果不是你相公護著你,就憑這點就能休了你,你不好好反省,倒還好意思笑。」



第228章   大結局

  千喜被她一通話訓過來也不著惱,按住赫子佩的手,不讓他一根筋的跳出來給她出頭,對薛夫人甚謙和的道:「二娘何必動這麼大的肝火,男人風流些也是難免,三弟不過是風流了些,地上涼,別讓他緊跪著了,跪出點毛病,多的事都去了。」

  她這話雖然很咯人,薛夫人聽得百般不是味道,但是也確實心疼兒子,也不再罵她,看向薛崇簡。

  薛崇簡是氣兒子不爭氣,小的流連花草倒也罷了,不想一直引以為豪的子佩也是這般,才來了脾氣,這時冷靜下來,便聞出了味。

  也不願為了個妓子跟夫人鬧得不愉快,便哼了一聲,沒明著表態。

  薛夫人跟他也有二十來年了,知道他這麼著,就是允了,忙喚了兒子起來。

  三少早跪得雙膝發麻,聽了娘的話,忙爬起來,剛動了動身子,又抬頭看了看薛崇簡,見沒攔著,才放心的起了身,千萬支針扎般的麻自腳心傳開,裂著嘴強忍著。

  薛夫人看著更心疼,想叫他坐,回頭見丈夫面色不善,不敢得寸進尺,只得作罷。

  把氣撒在了千喜身上,「這事,你們說怎麼辦吧?這可是門風問題。」

  千喜不答她,先起身向薛崇簡行了一禮。

  眾人更是意外,不知她這是做什麼。

  薛崇簡也覺得意外,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千喜不急不緩的道:「媳婦白白擔了個嫉婦的名聲,覺得很是冤枉。既然冤枉就要洗乾淨才行,所以這事,既然扯到媳婦和相公身上,媳婦想求公公把這事交給媳婦處理。」

  薛夫人搶著道:「你處理?上次處理成這般模樣,還能信你?我看怕是前腳交給你,你後腳就能把人打死了丟出去。」

  千喜臉上沒有多的表情,「二娘說的這般輕鬆,難道以前也曾這般處理過?」

  「你……大膽!」薛夫人即時變了臉。

  薛崇簡哪能不明白薛夫人的意思,偏這個媳婦又是民間長大的,沒這麼多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女人那麼多的忍讓,怕這事越鬧越大,到頭來,讓人看笑話,瞪了夫人一眼,「這事本是他們房裡的事,自該她處理。」

  薛夫人聽了閉了嘴,她可不願把這事攬到自己房裡,但這麼算了,又不甘心,臉上憤憤不平。

  薛崇簡對千喜道:「事自該你處理,可是你要怎麼處理才讓旁裡看著的人心服口服?」

  薛夫人聽他這麼說,才安了心,把千喜看著。

  千喜就沒打算把這事藏著,瞞著,道:「自是由公公,二娘在旁親自看著,媳婦不過是向公公討個處這事的權利。」

  薛崇簡自是點頭應允。

  當著面辦事,薛夫人自也說不了什麼,也默認了。

  千喜便走到門口喚了管家,在他耳邊一陣嘀咕。

  管家點了點頭,要走,被赫子佩叫住。

  赫子佩也交待了幾句,管家滿眼迷惑的看了他一眼,見他點了點頭,才跑著走了。

  薛崇簡既然把這事交給了千喜去辦,也就不過問,叫丫頭換了茶,打算長坐。

  方清雅心裡冰冷一片,本來指著借薛夫人對赫子佩的敵意,能鑽個空子,但交給了千喜,就不同結果了。

  千喜處事,她是見識過的,冷靜果斷,想在她手下討好,怕是不容易。

  但想著橫豎是個死,無論如何要鬧個魚死網破,拖她下水,讓她不得好。

  打定主意,靜了下來,等著千喜發話。

  不想等了一陣,卻見千喜走到門口朝著管家說了幾句什麼,便回來坐著,慢慢喝茶,一句話不問,心裡反而沒底了。

  等了小半個時辰,見管家抱了個箱子,領了一個人來,是城中出名的穩婆。

  管家叫她在門口侯著,進廳裡把箱子雙手捧給千喜。

  千喜謝過,接了,等管家退開,打開那箱子,抖出一塊床單,中間一癱的血跡。

  方清雅臉色微變,又有些暗喜。

  千喜向方清雅問道:「這個,你還認得吧?」

  方清雅委屈的埋低頭,「認得。」

  薛夫人奇怪了,這床單怎麼看也是普通人家用的,斷不會是她們這樣大戶人家用的東西,千喜拿著這個做什麼,再看方清雅神情,恍然所悟,嗤鼻暗道:這東西換成別的,巴巴的處理了,虧她還留著。

  這廳上還有三個大男人,這東西這麼攤出來,實在有傷大雅,正要喝罵。

  千喜微笑了笑,捧到薛崇簡面前,眾人均是變了面色。千喜卻道:「公公可否請信得過的人看看這血跡是什麼時候的?免得說媳婦胡掐,冤枉了人。」

  赫子佩揚了眉毛,往後一靠,全當看戲了。

  薛崇簡有妻有妾,哪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臉色一沉,「不必了,你接著辦便是。」

  千喜回身報了日子,向方清雅問道:「這是那日我相公中你的計,在你房裡呆了個把時辰後,我在你房裡拿的,對嗎?」

  薛崇簡一聽,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嗎,這丫頭看上去精明,實際糊塗。看向赫子佩,後者卻好整以暇,沒點反應,眉頭不由皺了皺。

  薛夫人換了個坐姿,修得跟柳葉一樣的眉毛揚了起來。

  方清雅心裡暗喜,千喜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正好給了她生路,逼上些淚,看上去楚楚可憐,低聲道:「是。」

  千喜將床單往她面前一擲,冷哼了一聲,又回頭對薛崇簡道:「公公可喚門口的穩婆進來問問這是什麼血。」

  方清雅額頭滲著汗冷,但很快冷靜下來。

  薛崇簡看向門口,管家領了穩婆進來。

  穩婆一看那床單自是認得,再看這座上的人,早嚇軟了腿,還沒站穩就跪了下去。

  千喜對她和聲道:「你不必怕,這事本不該再牽扯你進來,可是關係到我的七出之名,我不得不勞煩老人家給我做個證。」

  穩婆只求平安,忙一疊聲的說,「是雞血,是雞血。」

  方清雅頓時面如死灰,歪倒在地,大聲叫道:「你血口噴人。」

  千喜冷哼,「我血口噴人?方才這床單你還說認得。」

  方清雅哽了一下,「我……你,定是你另尋了同樣的床單來陷害我。」又指了指穩婆,「這個婆子是你買通的……薛大人,給民女作主啊。」

  千喜冷笑,也不與她辨,只問薛夫人,「二娘可認得這位穩婆?」

  這位穩婆在京裡甚有名望,薛夫人哪能不認得,見事情發展到這步,雖然不是自己所想,卻也不能胡亂誆人,冷著臉『嗯』了一聲。

  千喜又問,「二娘可知,她平日為人如何?」

  這些大戶人家生孩子,自然家裡有人,但有時不免要請外面的穩婆辦些事,這些事多半是見不得光的,自然不會隨便得罪外面這些有些門面的穩婆,如實道:「雖然貪些小財,卻不是亂說話的人。」

  穩婆一聽,大鬆口氣,連連向薛夫人道謝。

  事到了這步,已經明白了。

  方清雅卻不肯承認,趴在地上硬說是千喜和穩婆串通害她。

  本來有些事,千喜不想再問,想揭過算了,對她該怎麼處置,那是薛家的事。

  見她不依不饒,反而起了疑心,「我自是不願你進他的門,但就算我同意,他也斷然不會失了信,讓你進們,你與我根本扯不上太多關係,你說我要害你,我和你非親非故,為何要害你?」

  方清雅啞然。

  千喜又道:「你自己不檢點,鬧出這破事,便要拉上我們夫妻二人,怕不僅是為了保命這麼簡單。」

  不等她答,接著道:「難道說,你恨我?這麼做是想誆我個七出的罪名?」

  她這一問,在座眾人也起了疑心,她這麼做,確實放了大賭注,賭得中了,千喜得個七出之名,出了薛家,她現在這事到這環境,和三少又廝混過一陣,要赫子佩娶她是不能了,但養著生下孩子,卻是不難,時間長了,這事淡了,怕又是另一番環境。

  方清雅打了個哆嗦,「我,我沒有。」向薛崇簡爬上兩步,哭得跟個淚人一樣,「王爺,我真是冤枉的,我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赫掌櫃的。」

  薛崇簡自不會相信她,但這事證據確實不足,額頭有些痛。

  正尋思著怎麼處理,門口人影一晃,奔進一個披毛散髮的藍衫婦人,直奔到方清雅面前,將她一把抱住,見她哭得一片慘決。

  慌了神,放開她,撲到薛崇簡腳前,不住磕頭,「王爺,饒了她吧,饒了她吧,全是我逼她這麼做的,全是我鬼迷了心竅想為小姐報仇才逼她這麼做的,要殺要剮,要浸豬籠,全該我來。」

  方清雅大驚失色,撲上前將她拽住,「娘,你胡說什麼。」

  再看座上薛崇簡,知道大勢已去,身子軟了下來,眼裡一片絕望。

  剛活了一點的扣,又成了死扣。

  千喜這時才看清,來人正是吳采蘭的已經死了的奶娘,之前的猜疑全湧了上來,看向赫子佩。

  赫子佩正看著場中冷笑。

  薛夫人見突然有外人闖進來,臉色大變,喝問道:「她怎麼進來的?」

  管家不安的上前道:「是大少爺叫小的吩咐下面的人別攔著的。」

  「這成何體統,當王府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薛夫人板臉喝罵。

  薛崇簡抬手將她攔下,對婦人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如實說來,要不然,一併亂棍打死。」

  婦人只想保著方清雅,一五一十的說了。

  原來方清雅是她的親生女兒,為了奶吳采蘭,就將女兒放在外面養著。

  吳采蘭對她十分信任依賴,對她的親生女兒自也不薄。

  她奶大吳采蘭,感情自然不同一般,如同親生母女,吳采蘭因千喜倒了,她自是恨千喜入骨。

  吳采蘭知道自己是逃不過這關了,暗中與方清雅聯繫,要婦人詐死,叫方清雅認屍,救了出去,算是報答奶了她這一場的恩。

  如此一來,她更是感激吳采蘭。

  後來吳采蘭慘死,她便將所有過錯全堆在千喜身上,發誓要為吳采蘭報仇。

  方清雅勾引赫子佩,被千喜攪和了,本來就該放棄,但是她不甘心,打探出薛家三少留戀花叢之事,便又有了新招,讓方清雅勾搭上三少。

  等進了薛家的門,再另謀辦法。

  方清雅是順利進了薛家,沒料到遇上的三夫人卻是個不好對付的人,還沒見到千喜,便被揪了出來。

  她在外面並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一副環境,只得個乾著急,不久前有個叫福蛋的人帶信給她,說薛家要處置方清雅,準備浸豬籠呢,叫她趕著去,說不定還能見上一面。

  以前她被仇恨暈了頭,只想報仇,到了這時候才如夢方醒,仇沒報上,搭上的是自己親生女兒,即時瘋了一般衝向薛府。

  後面的事眾人也就明了了。

  三少聽完,想著這些日子她對他全是虛情假意的利用,怒氣上湧,顧不得爹娘在場,上前重重的一耳括子摑在方清雅臉上,「婊子養,我打死你。」

  邊說邊要提腳踹她。

  方清雅知道自己必死,嚇得傻了,忘了躲,卻下意識的護著腹間的孩子。

  赫子佩將他一把抱了,丟過一邊,「你在外面不知檢點,惹的狗屁事。爹和二娘還在這兒呢,你卻撒上了野。」

  三少雖然不服赫子佩,但對方終歸是長兄,氣呼呼的沒敢駁,再看父親,臉黑如鍋底,嚇得一哆嗦,垂下頭。

  赫子佩掃了眼堂子,向薛崇簡道:「爹,事情已經明白了,您媳婦身體不大好,我們先退下了。」

  薛崇簡也聽說了千喜胎兒不大穩的事,這又讓她白白折騰了這麼一陣,也過意不去,「快回去歇著吧。」

  薛夫人到了這步,也是面上無光,見赫子佩和千喜向她請辭,也就順著桿子滑了下來,「這誤會說開了就好了,讓你們受委屈了,快回去躺著吧。」

  夫妻二人才雙雙往外走。

  千喜回頭見方清雅絕望的看著她,見她回頭望來,流著淚道:「其實我不恨你的,只是我們母女二人欠著人家天大的恩情……所以才對不住你,我也快死了,你以後也不必怨我了。」

  赫子佩見千喜發愣,扶了她的腰,「走吧。」

  千喜才懵懵的隨他出了門。

  到了門外,千喜問赫子佩,「她們母女二人會怎麼處置?」

  赫子佩眉頭皺了皺,「怕是沒活路了。」

  千喜被人害了一場,確實生氣,但轉眼就是兩屍三命,不禁毛骨悚然,心腳冰涼,抓了赫子佩的手,「子佩……咱現在沒事……」

  赫子佩看著她笑了笑,搖了搖頭,「好在你沒活在豪門,知道了,為沒出世的孩子積點德,是嗎?」

  千喜輕點了點頭,「我不是不氣,罰也該罰,但不至死。」

  「知道了,你在這兒等等我。」他扶了千喜到一邊青石上坐下,「別亂走。」

  千喜應了。

  赫子佩來路返回,過了好一陣才回來,扶了千喜,「走吧。」

  千喜眼巴巴的瞅著他,「怎麼樣了?」

  「老爺子,也說該為孩子積點德,吳采蘭的奶娘賞了二十板子,方清雅懷著孩子,板子也就算了,明天就發配了,放得遠遠的,永遠回不來了,以後是生是死就看她們自己的造化了。」

  千喜長鬆了口氣,這一鬆下來,全身都覺得累得慌,上了車便自躺下不願動彈。

  行了一陣,車停了下來,撩簾見是到了染坊門口,看著赫子佩下車,進了染坊,不知他這時候來這兒做什麼。

  看了一陣,身上實在軟得厲害,也就不理會了。

  赫子佩進了染坊,見李勇手裡攥了把正在染的布發呆,兩眼望著前方,眼球上全是血絲,全無生氣。

  嘆了口氣,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勇赫然驚醒,一見是赫子佩,臉色一變,低頭喚了聲,「赫掌櫃。」

  赫子佩又嘆了口氣,「方清雅懷的孩子是你的吧?」

  李勇全靠一口氣忍著,被他這麼一問,淚就滑了下來,點了點頭,抽搐著,「她母子死了嗎?」

  赫子佩擰了擰眉,「真沒出息,自己女人都守不住。」

  李勇更是忍不住,丟下手中的布,捂了臉,蹲下去哭了起來,「我是沒出息,我是世上最窩囊的男人。」

  赫子佩扭著眉,抿了抿嘴,「得,現在沒時間看你哭,我問你一句,你跟方清雅是真心的嗎?」

  李勇點了點頭,「是真心的,她是被她娘逼的,她也不願意的,可是她說她們娘倆欠著吳小姐大人情,不能不還。」

  赫子佩撇撇嘴,不知怎麼說這些女人,「那你想不想跟她一處?」

  李勇抹了把淚,「不瞞掌櫃的,咱等著給她母子收屍,收了屍,我是要隨她去的。」

  赫子佩眉頭一鬆,「屍不用收了,她和她娘明天要發配了,你既然要跟她去,就去櫃上結了帳,跟著去吧,以後別再幹這種傻事了。」

  李勇愣了,半天才回過神,「她還沒死?」

  赫子佩呸了一口,「我又快當爹了,別左一個死,右一個死的,晦氣。我夫人要給孩子積德,求咱爹免了她們死罪。天也不早了,我去給櫃檯打個招呼,你也趕快收拾去吧,晚了怕趕不上。」

  李勇看著他走開,才完全醒神,知道自己不是發夢,撲通的一聲跪了下去,喚了聲,「掌櫃的。」

  赫子佩回頭,他『咚、咚、咚』三個頭磕了下去。

  赫子佩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李勇朝門口望了望,見千喜正等得不耐煩,撩了簾子望進來。

  忙奔了過去,在車前也跪著端端正正的磕了三個頭。

  千喜愣了愣,明白了,也猜到赫子佩到這兒來做什麼,道:「別磕了,以後好好去過日子吧。」

  李勇止不住的流淚,「少奶奶,你好人有好報,您和孩子一定會平安的。」

  千喜胎兒不穩的事,已不是什麼秘密,聽了他的話,笑了笑,「托你這話的福,會平安的。」

  李勇見赫子佩朝外面走來,退開一步。

  赫子佩上了車,將千喜摟了,才對車伕道:「回吧。」

  千喜撩了車簾,望著窗外道:「咱好久沒這時辰在外面了,不如乘這機會,去看看日出。」

  赫子佩怕她身子受不住,想拒絕,但見她滿眼的渴望,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撩了車簾叫車伕調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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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崖上……

  赫子佩拿了毯子將千喜裹了,再抱在懷裡,才問道:「李勇跟你說什麼?」

  千喜望著從天邊萬紫千紅中躍出的太陽,臉上放了光,「他說,我和孩子都會平安的。」

  赫子佩笑了笑,將攬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也看向天邊,眼裡儘是幸福,他以後會一直緊攥著這得來不易的幸福。

  千喜轉頭看他,抬頭摸了摸他的臉,一如既往的英俊,他們是去看日落遇上的吳采蘭,一切麻煩從那次看日落開始,希望從這次看日出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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