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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24 PM

望平安 -【主公】《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6-3-3 06:14 AM 編輯

【小說書名】:主公
【小說作者】:望平安
【作者簡介】:無
【內容簡介】:
  國醫與國術結合,震撼三國。
  李勤,現代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中醫,相親之前不小心睡著了,可醒過來後,卻發現自己身處東漢末年。
     漢末三國,兵戈擾攘,四方殺伐,天下無安生樂土!
     李勤的身份變成了大漢將軍李廣的十一世孫,為了自保,他刻苦學習李廣留下來的技擊之術,使自己成為亂世中的強者。
     風起漢末,雨打三國。
     李勤用自己的筆,書寫著轟轟烈烈的大時代中,屬於自己的那頁史書!
【小說封面】:http://i102.photobucket.com/albums/m104/x24685/2110342.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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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25 PM

第一章 相親

    秋老虎,九月份下午五點鐘的天色,還亮得很。

    一家小小的中醫診所裡,李勤關上了電腦,下班時間到了,今晚他要去相親。

    大學畢業已經好幾年,李勤從一個意氣風發的青澀小伙兒,變成了馬上就要奔三的預備級叔叔。

    叮咚,口袋裡的手機發出一聲短信提示音,李勤掏出手機,查看剛來的短信,是介紹人來的短信,提醒他相親不要遲到。

    李勤把手機放回口袋,今晚的相親對象是個女碩士,正在讀博,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介紹人安排他們喝咖啡,如果有感覺,兩人就發展,要是沒感覺,喝完咖啡,各回各家。

    他站起身,正要脫下白大褂,卻見診室外面走進來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五十多歲,年輕的是個姑娘,長相清秀,額頭上有幾顆小痘痘,頂多二十四五歲。

    李勤只掃了一眼,就知道看病的是老人,姑娘是陪著來的。老人面容憔悴,鬚髮花白,看上去很有虛弱感。李勤又坐回椅子,接過姑娘遞過來的病歷,說了聲請坐。

    老人坐下了,姑娘在旁站著,兩人都看著李勤,幾乎稱得上是全身上下的打量了,看得李勤有些不自在。

    李勤打開病歷,見頁面上沒有字,便知他們是頭一回來。放下病歷,他把電腦又打開,一邊等著開機,一邊問老人:「哪裡不舒服?」

    老人說道:「腰疼,在大醫院看過了,這是化驗單。」說著,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兩張化驗單。

    李勤心裡明白,這是在大醫院做完化驗後,卻發現藥費太貴,所以來自己的小診所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便宜些。現在這種情況很多,就算是看同一種病,在不同的醫院,花費有可能也會相差甚遠。

    比如說最普通的感冒,如只是自己買藥吃,幾塊錢或十幾塊錢,有可能搞定;如去醫院,那幾十塊或一百幾十塊錢買藥是治;輸輸液,留院觀察一下,幾百塊甚至幾千塊錢,也是治。同樣都是治,藥費上的區別卻很大。

    李勤看過化驗單,兩張化驗單是兩家大醫院開的,但結果是一樣。老人得的不是大病,更不難治,顯然老人自己也知道這點,所以才沒法接受昂貴的醫藥費,跑到了自己這裡來。

    老人說道:「不是啥大毛病,不過現在的藥錢太貴了,我有點兒心疼。」

    老人學著「醫生」的樣子,一隻手假裝拿筆寫字,另一手卻側蓋著字跡,說道:「我去別的醫院時,醫生總這樣開方子,先給開兩周的藥看療效,說要是沒效果,再給換藥,結果我就得花幾百塊。」

    一旁的姑娘輕聲說:「等過了兩周,沒療效就換藥,有療效就說要鞏固一下,又給開兩周的藥;等又過兩周,還說要鞏固,又開一個療程的;再過兩周,就說要想去根兒,還得再服一個療程的。」

    老人拍了拍腰,道:「看次病就得幾百塊,可我這病也沒見好啊!」

    李勤說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的病要想治好,確實需要一段時間,但一次幾百塊就誇張了些。」

    他接著說道:「在中醫上,你的病叫做因肝腎虛損而致的腰疼。」他頓了頓,又道:「你應該還有遺精的毛病。」

    老人咳嗽幾聲,掩飾一下尷尬,點了點頭,姑娘眉毛一挑,露出驚訝的表情,看了眼李勤,又看向老人。

    李勤讓老人把手放在脈枕上,為他號了脈,接著做了全套的常規檢查後,這才問道:「你面容憔悴,還有老年性的久咳症;有沒有脾虛洩瀉的症狀,像拉肚子?」見老人搖了搖頭,他又問:「胃寒食少,胸膈有痰這些症狀呢?」他指了指老人的胸膈處。

    老人還是搖頭,姑娘在旁說道:「沒有,這些毛病都沒有。」

    李勤點頭道:「沒有就好。這病得慢慢調理,你喝酒吧?」

    老人嗯了聲:「白酒一天兩頓,一頓不到一兩。要戒酒嗎?」

    李勤微笑搖頭:「不用戒酒,我開的就是藥酒的方子,你到藥房抓藥,也就十幾塊錢,能喝一個禮拜。」

    他拿筆寫方,寫了幾行字,又問道:「平常吃肉多不,能吃大葷吧,像豬油什麼的?」

    姑娘又替老人回答道:「我爸吃素,不吃葷腥的!」

    李勤把方子上的豬油劃掉,改成了柿餅。開好方子,他對老人說道:「別以為便宜藥就不治病,我給你解釋一下。」

    老人瞇著眼睛看方子,姑娘也低下頭看,就見方子上面寫了不少味藥,枸杞、仙靈脾、生地黃、綠豆、女貞子、柿餅、龍眼肉、白酒。

    李勤指著方子,說道:「枸杞、女貞子、仙靈脾補腎養肝、聰耳明目,強筋壯骨;配以龍眼肉補心脾、益氣血,烏鬚髮;生地黃、綠豆養陰生津,清熱解毒,潤肺止咳。治病得因人而宜嘛,按著你現在的症狀和體質,用這個方子製成藥酒,那是正對症的。」

    老人皺眉道:「你說得挺多,可我都沒記住,反正對症就行了。」

    姑娘卻道:「我記住了,可這藥酒叫什麼名字,怎麼個服法?」

    李勤笑著說:「這藥酒名叫做熙春酒,健步駐顏、培養心腎,治老年久咳效果極好。每天三次,每次十到二十毫升,也就一小盅吧,飯前飲用。」

    老人道:「謝謝大夫了,你挺有耐心的!」說著,他抬頭看了眼姑娘,姑娘輕輕點了點頭。

    李勤呵呵笑了兩聲,在電腦上打出醫案。

    姑娘忽然說道:「大夫,你看我額頭上這幾個痘痘,抹什麼藥能消下去?我這幾天寫論文,熬夜熬得多了。」

    李勤抬頭看向姑娘:「我看看你的舌苔,伸舌頭……嗯,是熬夜上火了。現在對著電腦工作的人不少都有這方面的毛病,學生在考試前也愛臉上長小痘痘。我給你說個去火的茶飲,又好喝又去火,體內沒火了,自然就不長痘痘了。」

    他又拿過一張單子,道:「你沒掛號,我這算是白給你看病,我看你體質並不虛弱,你沒有脾胃虛寒的毛病吧?」

    姑娘搖了搖頭,道:「我除了臉上有這幾個小痘痘外,沒別的毛病。」

    李勤嗯了聲,邊寫邊說:「每次你做這個茶飲,需食用蘆薈兩根,椰果十克,紅茶包一個,適量冰糖。先開水泡紅茶,這時你把蘆薈去皮切肉成小丁,茶泡了五分鐘時,把蘆薈和椰果放進去攪勻,加入冰糖調味,就可以了。」

    寫完茶飲方,他又補了一句:「椰果屬於發酵產物,你得選用沒加色素的,白色或乳白色的。這茶飲好喝又排毒,能快速祛痘。」

    姑娘沖李勤一笑,把方子折好放進了口袋裡,沖李勤說了謝謝,陪老人一起出去了。

    出了診室,他倆沒有立即去抓藥,老人問姑娘:「怎麼樣,看著還行?」

    姑娘點了點頭:「嗯,他挺穩重的,又有耐心,看著挺好。」

    老人笑道:「那就找個像樣的地方見面,別光喝咖啡啥的,吃個飯再看場電影。」

    姑娘嗯了聲,取出手機:「我給他發短信,換地方見面。」

    診室裡,李勤拿出手機看短信,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說是他的相親對象,要換個地方見面,半個小時後見。

    李勤咦了聲,新換的地方不就在診所旁邊麼,難道相親對象就在附近?

    既然是半個小時後見面,又是在附近,李勤便打算養下神,然後再去相親,給准女博士一個精神飽滿的好印象。

    迷迷糊糊中,竟然睡著了……

    *********

    東漢末年,靈帝執政,帝國西北,涼州。

    涼州又叫西涼,意為:地處西方,常寒涼也。

    關東出相,關西出將。著寫《漢書》的班固曾經說過,自秦漢以來,以勇武著稱之猛將,如白起、王剪、李廣等人,皆出自關西。有道是:涼州大馬,橫行天下。

    涼州,北地郡,富平縣。

    富平,富庶太平之所在也。富平縣本是安樂之地,然而到了漢末,由於臨近草原,本地百姓屢遭胡人盜匪的騷擾,官府討伐不力,無法保證百姓安全,所以縣裡的富戶紛紛遷走,剩下的大都是赤貧百姓,經濟實力削弱,官府無力借貸給百姓種子以及農具牲畜,以至於大片土地荒蕪。

    外地貧苦百姓紛紛來此謀生墾荒,卻又因乾旱天災,地無所產,生活更加貧困,不少胡人也趁機南下,胡漢雜居,矛盾重重,又兼之許多不法之徒,豪強之士,在中原犯了案子,逃到這邊疆之地來躲避追捕,使得原本的富平之地,既不富裕,更不太平!

    富平縣外,北面十里,扶角村。涼州最窮的地方是北地郡,北地郡最窮的地方是富平縣,富平縣最窮的地方,便是這小小的扶角村。

    村中有位五十歲出頭的老農,名為李田,因認得幾個字,便被村民推舉為里正。李田家在村子的北邊,雖是裡正的身份,卻並不比別的村民日子過得好,一道土牆圍成的院子,正中三間泥草房,連廚房都沒有,只是在院裡搭了座灶頭,灶上架著家中最值錢的財物,一口鐵鍋。

    灶前蹲著一個老婦,這老婦是李田的妻子何氏,何氏正在燒開水,她一邊往灶膛裡添加柴火,一邊不住地轉頭往屋裡望去,屋裡躺著她受傷的兒子李勤。

    兒子已經昏迷了幾天,只有偶爾醒來,可醒來時卻又眼中茫然,似乎不認得爹娘,不認得這個家一般。這種情況著實讓她焦急,可家中貧寒,看不起醫生,吃不起藥,她除了能祈求上蒼開眼救救兒子之外,再也沒有其它辦法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26 PM

第二章 李家兒郎

    李勤躺在破木榻上,他兩天前就已經恢復了神志,可是一直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他搞不清楚,自己不過是在診室裡小憩一會兒而已,怎麼再醒來的時候,就躺到了這陌生的環境裡。

    兩天裡,他聽到那對自稱是他父母的老夫妻的談話,從談話裡透露出來的種種信息,他知道自己來到了東漢末年,而且靈魂附在了一個十八歲的青年身上,這青年和他同名同姓也叫李勤。

    青年的父親名叫李田,是一個小村的里正,母親姓何,沒有名字,村裡人都叫她何氏,年紀大的管她叫李家的,年紀小的叫她一聲李嬸。

    青年身高體壯,用這年代的話來講,叫做身長八尺開外,力大如牛,而且擅長射箭。七八日前,青年去林中打獵,打中了一隻野羊,不想卻被一群無賴盯上,無賴們稱這野羊是他們養的,在爭吵中還把青年的頭打傷了,如果不是村裡的人把青年救回來,怕是青年就要喪身在樹林裡。

    可是青年挨了打,家中父母卻無可奈何,因為打人的無賴中,領頭之人是縣令的族侄,惹不起的人物,就算是李田去告官,縣令也定會庇護族侄,說不定還會反咬一口,定了青年的罪。民不與官鬥,這口氣李家只能忍了。

    家中貧窮,連飯都吃不飽,何談請醫生看病,青年在榻上躺了數日,本已死去,不想卻被李勤的靈魂附了體,李勤變成了青年,也變成了李田和何氏的兒子。

    李勤慢慢把手抬起,放在嘴邊,用力咬了一口,疼痛難忍,他不是在做夢,他確實成了漢末的一個農家子弟,不管他接不接受,已成事實。

    做為一名醫生,李勤自然知道他現在身體的情況,不知什麼原因,那個要了青年性命的腦後傷口,只在兩天時間內,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痊癒了!不但如此,全身筋骨更加強健,氣血充沛,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體壯如牛了!

    也許,這是上天對自己的一種補償吧,想起前世自己那副單薄的小身板,李勤不由得露出苦笑!

    屋外傳來腳步聲,李勤知道這是那位何氏,也就是青年的母親,來給她的兒子餵水餵飯了,她還不知道兒子被別人佔據了身子,早已不是她熟悉的兒子了。

    李勤把眼睛閉上,何氏不知道兒子換了個人,可他卻是知道母親換了個人,這點他是沒法接受的。

    何氏手裡端著水碗進了屋子,輕聲道:「兒啊,起來喝口熱水吧,你爹出去借米了,一會兒就能回來,等他回來咱們就煮粥喝。」她慢慢坐到了榻邊,一手端碗,一手推了推李勤。

    李勤睜開眼睛,他肚子早就餓得狠了,醒來後兩天就只喝了三頓稀稀的小米粥,可他沒法抱怨,因為他知道,李田和何氏每天只能喝一頓粥,而且還是糠做的粥。

    這是一個極其貧窮的家庭,窮到了家無隔夜糧,窮到了身為現代人,難以想像的程度!

    見兒子睜開眼,何氏喜道:「兒啊,你眼睛裡紅絲少了許多,看來病情有所好轉,只要再養些時日,又是生龍活虎的一個大小伙子!」嘴裡一邊安慰著,一邊伸手扶起兒子,喂兒子喝水。

    這兩天都是如此,何氏對李勤的照顧當真是無微不至,可李勤卻仍感不知所措,他已然能起床了,可正因為不知該如何面對李家夫婦,所以只能一直裝病,仍舊躺著。

    就著何氏端來的水碗,李勤把熱水喝乾,又躺了下去,把眼睛閉起。

    何氏坐在榻邊,望著兒子,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她生了一女一子,姐弟兩人。女兒李佳嫁給了一個從武威逃難來的窮孝廉,日子雖過得緊巴巴的,可窮孝廉對她卻好,都是窮苦人,能得了這麼個夫婿也算運氣,可兩年前窮孝廉離家去州里尋前程,一去不復返,李佳只好一個人照顧體弱多病的公婆,靠替給有錢人縫縫補補過日子,更加的艱辛,一日不做工,一日便不得食,無力照顧娘家,而娘家也沒有能力照顧他。

    家裡窮,兒子都十八了還沒說上媳婦兒,本來想著今年秋收後,再怎麼緊巴也得把兒子的親事辦了,實在不行就娶個羌女,娶羌女不用拿財禮,現在的窮漢娶妻都是如此,誰也笑話不到誰。

    可不成想禍從天降,得罪了縣令老爺家的親戚,把兒子打得幾乎死掉,如果落下病根兒,可怎麼得了,萬一後半輩子只能在床榻上渡過,那就算是羌女也娶不到了,退一步講就算娶得到,可看兒子的樣子,動都動不了,又如何能傳宗接代呢?

    何氏抬起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心想:「我李氏祖上何等的榮耀,就連史書都要為祖上單獨書寫列傳,難不成到了我們這一代,竟然要絕後麼?」

    李勤聽到抽泣聲,眼睛睜開一條縫,見何氏正在哭泣,他有心起來,說自己的傷好了,可又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只好忍住沒動,心裡卻很是難過,何氏的悲傷他能感受得到,可又能怎麼辦呢?他實在想不出該怎麼辦,眼前的情況,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

    就在這時,院門吱嘎一聲響,腳步聲傳來,想必是李田借糧回來了。

    何氏輕輕地啊了聲,擦乾眼淚,站起身來,又看了眼兒子,這才快步出去。就聽她到了屋外,問道:「當家的,可借到了糧食?」

    外面的人正是李田,他嗯了聲,道:「借遍了全村,只有趙八斤勻出了兩斤糠麩給咱們,現在是春荒時節,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他單手提著籃子,裡面裝著借來的二斤糠麩。

    李田在年輕時,家中殷實,他不但讀過書,知文識字,還練了祖上傳下來的武藝,槍法箭術都練得不錯,娶了何氏之後,日子過得很是美滿。可不成想一場水災,把家鄉淹了,他只好帶著妻子逃難出來,不想路上又遇到了一群強盜,一場打鬥之後,李田雖趕走了強盜,可卻也被砍斷了一條胳臂,從此只剩下了左臂。

    來到富平之後,見縣裡的百姓大批遷走,留下不少無主田地,他便帶著何氏在此安家落戶,可因缺少種糧,官府又無力借貸,他又只一條手臂,以至於始終無法擴大生產,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本以為兒子大了,日子能寬綽些,卻不料飛來橫禍,讓本已貧窮的家,雪上加霜。

    李田和何氏都是五十出頭,可兩人都面目蒼老,何氏看上去有六十多歲,可李田卻如同七十老翁一般,頭髮快掉光了,剩下的也是全白,直如風燭殘年一般。

    李田把籃子交給何氏,他進了屋子,來到李勤的榻前,看了看兒子,又伸手去摸額頭,見李勤沒事兒,這才又出了屋子。

    李田道:「老婆子,兒子的病見好啊,看上去沒什麼事了,估計再養養就能下地了。」

    何氏把籃子放在了灶台上,小聲道:「就怕落下病根兒,要是有暗傷可就糟了。」

    李田歎了口氣,道:「小點聲,莫要讓兒子聽見。這些糧食省著點吃,估計能挺個三五天,家裡先對付著,我聽說縣裡要招匠人做兵器,我會制弓,沒準兒能被選上,如能得些嚼裹,這個春荒也就能熬過去了。」

    何氏忙道:「能行嗎?要是真被選上了,你住城裡的閨女家就好,也順便給閨女找個活幹,匠人多了不得要人做飯麼,這活兒咱閨女就能幹。」

    李田唉了聲,輕輕搖頭,道:「要是被選上了,怎麼的都好說,可就是怕我這歲數,又只一條胳臂,人家看不上呀!」

    屋裡的李勤聽到一聲歎息之後,屋外李家夫婦都再不說話,過了片刻,傳來了何氏哭泣之聲,接著李田低低的話聲傳來,似乎是讓何氏小聲點,不要讓兒子聽見!

    李勤再也忍耐不住,看著關心自己的人哭泣,看著他們為了自己想盡辦法地去勞作,如果還無動於衷,那便是一種罪過!

    他慢慢從榻上坐起,手按後腦的傷口,發現傷口已經奇跡般地癒合,甚至連傷疤都沒有留下,而且也無頭痛之感,身子更無半點不適,就像是剛剛飽飽地睡了一覺醒來似的,全身精力充沛!

    李勤掀開被子,查看身體,見身子雖然偏瘦,可股肉卻結實,這般體魄,要是放在現代,都可以參加鐵人三項賽了,說不定還能取得名次!

    他見地上有一雙厚厚的草鞋,便套了進去,沒有襪子光腳穿草鞋,可卻並不感到紮腳,也沒感到冷。站起身後,咳嗽一聲,慢慢向外屋走去。

    屋外的抽泣聲立即止住,李田和何氏一起跑到門口,見李勤下地了,他倆都是又驚又喜!何氏道:「兒啊,你的傷好了?」

    李田卻走過來,伸手去摸李勤的後腦勺兒,道:「我兒,讓爹看看你的傷口!」他咦了聲,又轉到李勤的身後,仔細查看,甚至還扒開頭髮去看。何氏見著,雙手一起扶住兒子的肩膀,也側過身子,和李田一起去看傷口。

    李勤站直了身子,隨他們查看。二老足足看了半晌,這才齊聲道:「傷口呢?怎麼不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29 PM

第三章 飛將軍秘笈

    李勤嘴唇動了動,卻叫不出爹娘二字,猶豫了一下,他道:「剛才我在睡夢之中,夢到了一位老神仙,老神仙向我一指,一團白光便籠罩在我的身上,等我醒來後,傷便好了,而且身子強健,似乎更勝從前!」

    李田和何氏一起愣住,他們互視一眼,又異口同聲地道:「老神仙?」

    何氏緊接著道:「那老神仙長得什麼樣?」

    李勤不知這年代民間傳說中的老神仙是什麼樣子的,他只好含糊地道:「自是有神仙風采,清瘦白鬚,手拿拂塵,可能是我李家的祖先吧!」後人都會希望祖先成為神仙,從而保祐後人,所以他這麼說,自認為應該符合這年代人的想法。

    可李田聽了,卻搖頭道:「不會是我李家的祖先,我李家祖先,不論哪位都不會手拿拂塵這種東西的,要拿也是拿弓箭長槍!」

    李勤心想:「怪不得現在這副身子,有明顯的習武痕跡,看來祖上有可能是武將出身,而且精通箭法槍術!」

    李田和何氏又去查看李勤腦後的傷口,反覆看了好幾遍,確定傷口沒了,兒子的傷勢已好,這才放下心來。何氏忙去做飯,說要做頓稠粥以示慶祝,而李田則蹲在灶旁,幫著何氏添柴火。

    李勤只感全身都是力氣,精力充沛,似乎體內的精氣要爆發出來一般。他走到院裡的空地上,本想打一套簡單的二十四式太極拳,可伸手抬足不過幾個動作之後,他竟然打出了一套以前完全不知道的古怪拳法,這套拳法充滿了殺伐之氣,似乎是一個勇士,陷入了敵陣當中,不得不拚命殺敵一樣,出手之際,毫不留情!

    李勤完全可以肯定,他從來沒有練習過這種凶悍無比的拳法,以前他連太極拳,也只會二十四式的,連四十二式的都不會!

    很顯然,這套拳法是他現在這副身子以前的主人練習過的,而且熟極而流,用不著他想為什麼,自然而然的就能使出來,擰腕斷臂、封喉背摔、仰撞搬腿,各招各式竟如行雲流水一般,使得流暢無比!

    這一套拳法招式不多,可打起來卻奇快無比,只用了打太極拳十分之一的時間,便盡數打完,真可稱得上是快如閃電!

    李勤打完之後,愣在了當地,大感不知所措,他回過頭看向李田和何氏。

    何氏手拿木勺,看他打完拳,就像是鬆了口氣似的,道:「看來傷是真好利索了,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李田手裡拿著根木柴,看著李勤,卻輕輕歎了口氣,不知在想什麼,卻沒說話。

    兩個人臉上都沒有露出驚訝之色,看樣子是見慣了兒子打拳,習以為常了。

    李勤在院中呆站了好久,心裡亂糟糟的,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他的靈魂之所以能依附到這副身子裡面,說明原主人已然死去,可體格如此強壯,而身手又如此好的人,怎麼會被幾個無賴打傷,以至於命喪身亡呢?難不成這副身子的前主人,是一個光有好身手,卻性格懦弱之人,以至於挨打不敢還手,竟被活活打死了,如此的窩囊?

    好半天,忽聽何氏道:「兒啊,粥好了,快來吃飯!」

    李勤這才回過神來,答應一聲,甩了甩頭,想不明白那就先不要想,他腹中飢餓,也確實是想吃東西了。

    進了東屋,這是李田夫婦居住的屋子,三口人坐在破木榻上,端碗吃粥。借來的糧食,總共才二斤糠麩,只能省著吃,每人只有一碗,鍋裡就已經乾淨了,連想續粥都不可得。

    李勤看向三人的碗,見自己碗裡的粥是最稠的,熬的時候什麼樣盛出來後就是什麼樣,而李田碗裡的粥卻是加了些水,稀了不少,再看何氏的,足足加了一半的水,稠粥已變成了稀粥!

    李勤心中不忍,他等何氏喝了兩口稀粥,便把自己的碗伸了過去,往何氏的碗裡扒拉了些稠粥,張了張嘴,仍是沒有叫出娘來,他道:「我吃不了,你替我吃些!」

    何氏哎呀一聲,趕緊把碗往後縮,道:「這孩子,娘不餓,飽著呢!你別給我,你自個兒吃!」

    李勤又要給李田扒拉粥,可李田卻搖頭道:「爹夠吃,兒子知道心疼爹娘,爹娘的心裡就舒坦了,不用讓來讓去的!」他只有一條胳臂,只能端碗喝,而不能用筷子,行動不便。

    李勤道:「你……我來服侍你喝粥!」放下自己的碗,就想幫忙。

    可李田卻道:「你趕緊吃吧,爹有手有腳還能動,最煩要人幫。你傷好了,明天出去打獵,多打幾隻兔子山雞,孝敬你娘,才是真格的!」

    何氏忙道:「當家的,這是說的什麼話,兒子的傷剛好,還不能……」

    李田眼睛一瞪,道:「我李家兒郎,沒那麼嬌氣!先祖南征北戰之時,受的傷不比他嚴重得多,還不是一樣帶傷殺敵,又有什麼能不能的了!」

    何氏一聽他提起李家祖先,頓時便不再說話,伸手拍了拍李勤的腿後,便低頭喝粥了。

    李勤道:「我……我們家的祖先是,是誰啊?」這話問得頗有些艱難,竟然不知自家的祖宗是誰,這後代當得可不合格,但如果李田反問,他也只能推說頭疼,忘了以前的事了。

    可李田卻道:「食不語,有話吃完飯再說!」

    李勤不敢再問,只得端起碗吃飯,糠麩煮的粥自然粗糙無比,而且粥中無鹽,淡而無味,如放在現代,這便是雞飼料,可眼下這種情況,就算是糠粥再難吃,他也得吃,否則就要餓肚子,連糠麩都是借來的,他哪有挑剔的餘地。

    不過每人一碗粥而已,片刻便吃完了。李田把碗交給何氏,李田道:「老婆子你去灶頭上收拾吧,我有話要和兒子說。」

    何氏答應一聲,出了屋子,順手把門關上。

    李勤看著李田,等著他說事,可李田低頭想事,似乎在猶豫什麼,好半晌,他才抬頭道:「兒啊,我李家的規矩,只有長子成親之後,祖先的事才能告之。可眼下家中窮困,連餘糧都沒有,哪還能給你操辦婚事。這次你受了傷之後,爹也想開了,凡事不能迂腐,李家傳到了我這一代,有些規矩也該改改了,爹打算告訴你李家祖先的事。」

    說完話,李田打開了榻上的一個木箱,這木箱上的漆早已掉得乾淨,年頭久遠,估計是李田當初逃難時從家裡帶出來的,一直沒有丟棄。李田把箱子裡的衣物拿開,從箱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玉盒,這玉盒通體用上好的青色玉石打製,一看便知是珍貴之物。

    李勤心想:「家中已然窮困至此,卻還沒有把這玉盒換糧食,說明裡面放的必是傳家之寶,餓死也不能賣的。」

    李田把玉盒拿出,放在腿上,對李勤道:「兒啊,我李家的祖先大大有名,便是史書中也有專門列傳。先祖不是別人,正是三百年前,人稱飛將軍的李公諱廣,爹是他的十世孫,你是十一世!」後世子孫不能直呼祖先的名字,所以李田說的李公諱廣,其實就是李廣。

    李勤絲地抽了口氣,他從李田和何氏的隻言片語中,早想到李家的祖宗定是員很出名的武將,但卻不想出名到了沒法再出的地步,竟然是飛將軍。

    李田對李勤的表情很滿意,當年他聽父親說到祖先是誰時,也是這個表情。他又道:「我李家原是大秦名將李公諱信的血脈,入漢之後,廣祖征戰沙場,立功無數卻不得封侯,又因得罪了大將軍衛青,不願受刀筆吏的侮辱,憤而自盡。立業難,破家卻易,到了陵祖時,因與匈奴戰事不利,只得假意從權,只為得一口喘息之機,以圖後續,可長安君臣卻都說他是真降,只有司馬公一人為陵祖仗義直言,卻因此身受大辱,我李家欠著司馬家好大的恩情。」

    李田一口氣把祖先的事說完,低低咳嗽了幾聲,屋裡又陷入了沉默。

    李勤知道司馬公是誰,便是大名鼎鼎的司馬遷,司馬遷在撰寫的《史記》當中,專門寫了一篇李將軍列傳,述說李廣這個悲劇英雄。

    過了一會兒,李田這才又道:「皇帝滅陵祖滿門時,家中忠僕帶了年幼的抉祖出來,逃到西涼,從此落地生根,再不回關內,一直傳到了爹這世。可惜爹失了一臂,再無進身之路,又無法引弓舞槍,不能教你祖傳的箭術槍法,只能學些導引術,皮毛之技,真是愧對祖先啊!」

    李勤默然無語,他原本以為自己練的那套強悍之極的拳法,已經很了不起了,不想卻只是李家的皮毛功夫,而且聽李田的意思,自己的箭術應該屬於一塌糊塗,給祖先蒙羞的那種!

    李田打開玉盒,從中取出兩卷絹書,打開一卷交給李勤,道:「這是我李家的族譜,上面最後一個便是你的名字,爹親手寫上去的,等以後你有了兒子,也要為他把名字記錄上去。」

    李勤微微點頭,拿過族譜觀看,漢隸唐楷,他原本不認得多少隸書,可絹書上的字他竟個個認得,想必是這副身子原來主人的功勞。

    李田拿出了第二卷絹書,輕輕打開,看了片刻,這才對李勤道:「兒啊,這卷絹書乃是我李家安身立命之寶,信祖、廣祖、陵祖之所學盡在其中,為父今日就將它傳給你,望你能學有所成,不求聞名天下,光耀史冊,只求強身健體,一生平安!」說著話,他把絹書鄭重地交給李勤。

    李勤雙膝跪倒,雙手抱拳高舉過頭,對李田深施一禮,這才接過了絹書。他將絹書打開,就見絹書上第一行五個大字,寫的乃是:李氏技擊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30 PM

第四章 絹中有國術

    李勤心頭砰砰亂跳,實沒有想到自己這世竟會有大名鼎鼎的祖先,祖先又留下了秘笈。

    此時正值漢末,黃巾未起,三國未現,正是亂世已露端倪,轉瞬即到之際,如他能學好秘笈上的技擊術,亂世之中必可有一番作為,即使不能叱詫風雲,可保住自身及家人的性命,平安渡過此生,卻是不難。

    慢慢展開絹書,李勤見絹書分為上下兩大卷,上卷為技擊術,下卷為兵法。而上卷又分為上下兩大篇,上篇為導引術,下篇為技擊術,這卷絹書的名字,便是由下篇技擊術命名的,想來這是最重要的一篇。

    李勤先掃了眼下卷的兵法,見兵法偏重於打硬仗,即狹路相逢勇者勝,而對於運籌帷幄方面卻略有不足,相比之下要比《孫子兵法》遜色不少。不過他是讀過《孫子兵法》的,而且兵法方面對他現在用處不大,他便把絹書的後半卷重新又捲了起來,只看前面的部份。

    上篇是導引術,又分為四小篇,第一小篇是搏擊術,也就是李勤在院裡練的那套拳法。對於導引術,李勤是再熟悉不過的了,歷史上最著名的導引術,便是華佗總結歸納的五禽戲。

    第二小篇為彈射術,說的是如何使用彈弓和弓箭,以及如何製造良弓。對於這一小篇,李勤只看了一點兒,腦中就浮現出一系列的姿勢以及技巧,都是這副身子前主人的功勞。但估計起來,前主人對於技巧是明白的,但卻沒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否則李田也不會說他只會皮毛了。

    第三小篇是飛身術,說的是如何平地快跑,以及練習騎馬,如何能做到人馬合一,在馬上任意翻騰轉身。讓李勤驚訝的是,李家練習騎馬的方法與眾不同,竟然是從蹴鞠開始的,先踢毽後踢球,這個就讓他有些不懂了。

    再往下看,第四小篇是擊殺術,講的是如何使用兵器,偏重於槍法和刀法,著重講述如何出槍快,怎麼能一擊必殺,這和現代軍隊中的疾刺法,拼刺刀,有不少的共同之處。

    下篇技擊術不分小篇,屬於綜合提高,是上篇的延伸,講的是在練好了四小篇後,如何能成為絕世驍將的方法。對於名將世家來講,這篇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秘笈也以此命名。

    雖然只大略看了看,李勤便發現,整個絹書都是在講殺敵,如何才能最快的殺敵,如何做到一擊必中,而沒有半分以武會友的內容在裡面。

    李勤不由得想起後世的國術,國術是對傳統武術的尊稱,也叫武藝,但在民國時期國家危亡的時刻,馮玉祥等人為了激勵戰士殺敵衛國,便直言:只殺敵,不表演的武術,就叫國術。這便成為了國術的另一種說法。

    看著手裡的絹書,李勤心想:「莫管後人怎麼說國術。然而只殺敵,不表演的國術,我眼前就有一卷,李氏技擊術!」

    見兒子看絹書出神,李田道:「兒啊,這祖傳下來的技藝,以後你要常看,不過看完以後,還要收起來藏在箱中,以免丟失。」

    李勤點了點頭,道:「前面的四小篇字數不多,字句也很淺白,我都看得懂,今晚我就把它全都背下來,等練熟了再看後面的。」

    他把絹書放入玉盒,起身便想回自己的屋裡,他屋裡有一個小小的火塘,晚上可以藉著火光看書,上篇導引術雖有四小篇,但每小篇字數不過千餘,前兩篇他又熟悉,打算晚上囫圇吞棗死記硬背下來,以後再慢慢消化理解。這絹書既是傳家之寶,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所在,萬不能有所損失。

    李田看著兒子到了屋門口,忽然說道:「兒啊,以後你……」

    李勤回過身來,看向李田,就見李田嘴唇動了動,臉上露出難過的神色。

    李田道:「爹以前總是讓你老實做人,萬不可與人爭鬥,說吃虧是福,你從小被爹這般教導,雖然性子憨厚,卻也有些懦弱了。可從這次你被人欺負的事看來,爹覺得就算你不惹禍,禍也不會放過你,我李家就你這一根獨苗,你要是出事,爹娘也沒法活了。所以……所以……」

    頓了頓,他艱難地道:「所以如果以後再遭惡人欺辱,你便不可再忍,需當反抗,如果得罪了權貴,大不了我們搬家離開富平,哪裡黃土不埋人,哪裡的土地不產糧,只要家人在一起,平安渡日,就是福氣!」

    他一生老實厚道,年輕時又逢大變,為了家人從來都是低調做人,信奉吃虧就是福,也是這麼教育兒子的,可不成想反過來卻讓兒子幾乎受傷而亡,他這才告訴兒子要反抗。可這般為人處世,和他多年來的習慣相違,所以說出來,很是艱難。

    李勤點了點頭,道:「曉得了!」見李田垂下頭,舉袖擦淚,他心裡也難過,有心安慰,可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沒法這麼快的接受李家夫婦是這世父母的事實,爹娘二字真是萬難叫得出口。

    回了自己的屋子,李勤開始看絹書,在心中默記,第一小篇的搏擊術他是最熟悉的,看著文字再比劃一番,便可得到印證,而且他的理解能力遠比前主人要高得多,又加之是中醫出身,知道導引術的特點,所以這一小篇,沒感覺怎麼費力氣,便即融會貫通,記在了心裡,只需日後再勤加練習,便可真正成為他自己的武技。

    可第二小篇彈射術他就不是太好理解了。前主人會射箭,如相對普通人來講,可以稱得上是精通,但對於絹書所提出的要求,卻相差甚遠了。畢竟,這絹書上所記錄的箭術,是冷兵器時代最優秀箭手留下來的,技巧方面要高深得多。而由於李田失了一臂,而且他本人在箭術方面也不甚高明,缺少經驗,所以沒能給兒子太多指導,從而使得李勤對箭術也不甚了了,無法象搏擊術那樣,短時間內就明白原理。

    李勤看著絹書,輕聲道:「舉弓時需左臂下沉,肘內旋,以虎口推弓。竟有這等技巧,還以為只要能拉開弓弦就成呢。」

    他回頭看了眼牆壁,牆上掛著一把大弓,是前主人所留之物。把絹書放在榻上,他起身取下大弓,見是一把單體木弓,製作精良,但卻不能稱為上好,這可能是因為財力所限,窮苦人家就算知道怎麼制弓,但沒有材料也沒辦法,有道是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

    李勤拉了拉弓弦,發現弦很硬,彈性不夠,有滯澀之感,他剛才在絹書上看到了,好的弓弦並非是光用牛筋,而是要加入上好的蠶絲,而且蠶絲在與牛筋摻雜時也有技巧,這和現代弓箭用的弓弦是有區別的。他手上拿的這把弓,弦中沒有加入蠶絲,但保養得還是很好的。

    就在此時,何氏從外面進來,手裡端著碗熱水,她道:「兒啊,你傷剛好,不可熬夜,早些休息吧。這碗水娘給你放在火塘邊上,你晚上要是渴了好喝。」她把水碗放在火塘邊上,又出去抱了些柴火進來,添進火塘中。

    李勤看向窗外,不知不覺中天色已黑,自己專心看絹書,時間竟過得飛快。他道:「您……你也早些歇息吧!」

    何氏笑了笑,走過來又摸了摸李勤的後腦勺兒,道:「看來是真好了,上天保祐啊!」這才轉身出去,把門關上了。

    李勤又拉了拉弓弦,前主人的記憶告訴他,這把弓的射程在百步左右,不過用步子測量,偏差就大了些,他試了試自己的步子,大概在六十公分左右,換算成現代的長度應該是六十來米,這說明這把弓還是挺不錯的,可照絹書上製出的弓來講,卻還差得相當遠。

    把弓放回牆上,李勤又開始看起絹書,見三種制弓法之後,用小字又寫著一種制弓法,並用硃筆標紅,他湊近火光看去,就見小字的開頭寫著:此法唯生死存亡之際方可用之。

    李勤眉頭一皺,前面三種制弓法,前兩種方法要製出一把好弓來,都要兩年以上的時間,第三種更加誇張,不但對材料要求極高,而且時間更在三年以上。那麼這最後一種方法怎麼說是在生死存亡之際呢?

    既然用生死存亡來形容,那就不可能是兩三年的時間了,應該是在臨戰之時,並且還有可能戰敗身死,在這時用到這種方法!可戰鬥就在眼前,怎麼可能製出一把弓來?這種方法不但被記錄在絹書當中,並且標紅,這是種什麼方法呢?

    帶著疑問,他正要往下看,忽然就聽外面有人叫道:「李大哥,李大哥,出事了,村子裡進野獸了,把我家的羊給叼走了!」

    東屋立即傳出聲響,李田打開屋門,問道:「是趙兄弟?你家的羊被野獸叼走了?可看清是什麼野獸了,是狼嗎?」

    外面那人便是借給李田糠麩的趙八斤,因為出生時有八斤重,所以便取了這麼個名,比李田小著十來歲,因李田是村中的里正,所以一出事,他立即就跑來了。

    趙八斤帶著哭腔叫道:「不知是個啥,這天剛黑才多一會兒,就竄進村子裡來了,把我家的羊給叼走了,那是只母羊啊,可讓我怎麼辦才好!」

    李田道:「現在冬天剛過,林子裡的野獸少食,想是餓急了才竄進村子裡的,人沒事就好,我這便和你去尋羊!」他拿起一根套有鐵尖的木槍,便要出門。

    李勤立即把絹書收入玉盒中,取下弓箭,來到東屋,把玉盒交給何氏,道:「先收好,我和……我跟著去看看!」跟著李田出門。

    何氏叫道:「兒啊,你可小心點兒,你的傷才好……」

    李田回頭看了眼李勤,說道:「我的兒子,哪有那般嬌氣。好兒子,跟爹走!」帶著李勤出了院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31 PM

第五章 巨靈大漢

    李家的院外等著十好幾個人,扶角村民盡都貧寒,苦熬日子的人最看重的便是互相扶持,趙八斤家出了事,村內只要幫得上忙的,都跑來幫忙。

    趙八斤看樣子有四十來歲的年紀,長得很敦實,手裡拿著根棍子,正焦急地在門口等著,他的身後還有爺倆,一個是老漢實際年紀看不出來,說有七十也差不多,說五十來歲也可以,老漢的旁邊站著一個年輕人,能比李勤小著一歲,或是幾個月的樣子。

    李田道:「那野獸是往哪個方向逃的?」

    年輕人一指北邊,道:「往林子裡跑的。勤哥,你傷好啦?這幾天我尋思著替你去報仇,可我爹不讓我去。」

    李勤嗯了聲,記憶當中,這個年輕人名叫許小泥,老漢是他的父親,名叫許老泥。許老泥和李田一樣,都是生兒子晚,家裡就許小泥一個寶貝疙瘩,許小泥要去找無賴們理論,許老泥自是捨不得,無賴們後台強硬,尋常百姓可是得罪不起的。

    李勤嗯了聲,道:「報仇的事以後再說,咱們先幫趙叔家去尋羊!」跟著李田便往北面跑去。

    扶角村的北面是一座大樹林,再往北的樹林之外便是草原,很少有人居住,野獸出沒,最多的便是野狼。

    扶角村民叫嚷著跑出了村子,許小泥還點起了一根火把,他跑在最前面,不住地叫道:「這裡有血跡,定是羊血!」

    順著血跡,眾人一路追了下去,一直追進了樹林。此時冬天已過,但北地郡春天來得遲,樹木並未抽新出芽,月光透進林中,倒也不是特別的黑暗。

    忽地,許小泥指著前面叫道:「羊,那不是趙叔家的羊麼!」他舉著火把跑了過去,想去看那羊。

    李田叫道:「不要過去……」

    話音未落,就聽林中忽然一聲獸吼,樹後竄出一隻金錢豹來,這豹子體大尾長,足足一百多斤,瞪眼呲牙,作勢向許小泥去!

    許小泥嚇得哎呀大叫,一屁股坐倒在地,手裡的火把也掉到了地上!

    李田急道:「撿起火把!」他單臂挺槍,奔上去救許小泥。

    李田知道,這時節的野獸最是飢餓,也最是凶殘,否則這只豹子也不能竄進村裡去叼羊,而它留在這裡可不是跑不掉,而是跑不動了,卻又捨不得到嘴的獵物,護食心切。許小泥手裡拿著火把,這豹子不敢撲上去,可火把離開許小泥,那這豹子可就會真的撲上來了!

    李田救人心切,哪裡管得許多,挺著槍便衝了上來。豹子見狀,捨了許小泥,張開血盆大口,迎著李田撲了上來!

    李勤在後面見了,叫道:「小心!」他舉起弓想要射這豹子,可他終是沒有練過箭術,就算是有前主人的記憶,可急切之間,也沒法在剎那間射出箭去,連箭都沒法立即從袋中取出。

    後面的村民見狀也都齊聲驚叫,可大家都被突然出現的豹子嚇住了,腳步頓住,沒能第一時間衝過去!

    只耽擱了這眨眼的功夫,豹子便撲到了李田的身上!

    李田手裡的槍並非是有槍刃的正規長槍,只是前端套了個鐵頭而已,平常當做尖嘴鋤插坑播種,自是不可能有多鋒利。李田又不方便,豹子撲上來時,他的槍尖刺中了豹子肩膀,可卻滑到了一邊,只刺破了些皮毛,豹子兇猛,撲勢並不因這一槍而稍有減弱,直撲到李田的身上,將他撲倒!

    李勤見到李田被撲倒,突然之間,身體裡一股蠻悍之氣如火山噴發一樣,直接爆了出來!對於這副身子的前主人來講,被撲倒的是父親,是世上最親近的人,雖然記憶已然減弱,不足以左右李勤了,可是在這最危急的關頭,竟然最後一次,盡數爆發了出來!

    李勤的腦中幾乎已成空白,除了定要殺死這只豹子之外,什麼念頭都沒了!嗷地大叫著,李勤扔下弓箭,徒手衝了過去!

    李田雖被撲倒,可他自幼練習的搏擊術尚在,膝蓋挺起,頂中豹子的肚子,減緩了豹子的撲勢,而豹子的血盆大口也咬偏,沒有咬到他的脖子!

    豹子一咬不中,卻不並戀戰,叼羊傷人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已,它跳下李田的身體,轉身就想逃走,食物再重要,也不如性命重要,對於野獸來講並沒有血戰到底的觀念。

    可李勤這時已經衝了過來,就如豹子一樣,他大吼著撲向豹子,竟然將豹子給撲倒了,順勢騎在豹子的身上,揮舞拳頭猛砸,不偏不倚正好打中豹子的一隻眼睛,拳到眼破!

    豹子疼得嗷地一聲巨吼,四林皆驚,奮起全身力氣把李勤給掀起,撒腿便跑,慌亂之下,沒跑多遠,便一頭撞到了樹上,連聲吼叫著,打了個滾兒,起身又逃!

    李勤跳起身來,全身氣血翻騰,怒吼著追去!

    李田躺在地上,叫道:「兒啊,兒啊,不要追!」人急拚命,狗急跳牆,這受了重傷的豹子是萬萬不能追的,追不上也就罷了,追上了才真的會要人性命的!

    趙八斤跑過來扶住李田,而後面許小泥等人則大呼小叫地跟著追,深怕李勤出意外!

    李勤和村民們在這裡打豹,卻驚動了林裡的一個巨漢。這巨漢原本躲在樹上,躺在一根大樹杈上,安安靜靜地睡覺,可被遠處的人聲驚醒。

    巨漢咒罵一聲:「我從陳留跑到了這裡,仇家竟然還要追來,我這次再不留情,非再殺幾個不可!」他從樹上跳下,挺直了身子,雙手一搓,骨節嘎巴嘎巴之聲頓時響起。

    這巨漢身高體壯,個頭兒有九尺開外,比李勤還要高,腰圍數尺,光論身材,能把李勤整個裝進去!他手長腿長,破爛的袍子裡露出虯結的股肉,往地當中一站,直如鐵塔,彷彿巨靈!

    再看面貌,褐色的臉膛,鬢邊腮下儘是亂蓬蓬的粗長鬍子,雙眼微凸,凶光四射,半夜裡站在林中,不像活人,更似惡鬼!

    巨漢哼了聲,道:「竟然有狗……哎呀,是豹子!」他看到前面狂奔來一物,本以為是狗,可卻發現是豹子!雖然他膽子奇大,可再大的膽子也未超出人膽的範圍,突然間看到兇猛的豹子衝來,豈有不嚇一跳之理!

    幸好他反應奇快,身子向旁一閃,隨即飛腳向豹子踢去,重重一腳,正中豹子的前腿窩!

    狂奔來的豹子,又饑又餓又受傷,而且頭暈腦脹一眼已瞎,這種情況下如還能躲開這腳重擊,也實在是太難為它了。這重重的一腳直把它踢得倒飛而起,直飛到半空中一丈,砰地掉到了地上!

    巨漢踢飛豹子,可卻連退幾步,他不是怕豹子,而是發現後面又飛奔來一人,個頭不比自己矮多少!

    追來的人自然是李勤,他怒吼著撲了上來,又騎到了豹子的身上,一手按住了豹子的脖子,一手握拳,對準豹頭,狠力砸下,只幾聲之後,便打得豹子口噴鮮血!

    巨漢啊了聲,心想:「怎地碰上了這等凶人,比我還要悍狠!」就見這狠砸豹頭的人突然間抬頭看了自己一眼,目光兇猛!

    巨漢不由自主地又退了兩步,心想:「這等凶人定不是我的仇家,如果我的仇家有他這般凶悍,別說我能跑到北地郡來,怕是家鄉陳留的地界,我都跑不出去!」

    遠處傳來人聲,似有不少人跑來,巨漢略略一猶豫,轉身便走,他不想和別人照面,在林中休息,就是為了少惹麻煩!

    巨漢快步離開,眨眼功夫便消失在樹林深處。

    李勤是看了一眼巨漢,可他並沒有什麼特殊想法,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可能有什麼想法,他還騎在豹子身上呢!拳頭不停,用盡全身力氣地砰砰狠砸,片刻功夫就砸出了幾十拳,而豹子在他十幾拳時就已經放挺,動也不動了,早就死得徹底了!

    許小泥他們奔到近前,見李勤還在猛砸,紛紛上來觀看!許小泥叫道:「李哥,不要打了,這豹子的腦袋都被打爛了!」

    李勤又砸了幾拳,這才慢慢停住手,呼呼喘氣。剛才追豹打豹時沒感覺累,可一停下,全身力氣便如被抽乾了一樣,他身子一歪,倒在了一邊,許小泥趕緊扶住他。

    這時,李田也跑了過來,他胸前的衣服被豹爪抓破,胸口有幾道血跡,但並不嚴重,只是皮外傷罷了,並不影響行動。他跑過來時,看到李勤被許小泥扶著,大驚失色,叫道:「兒啊,我的兒啊,你怎麼啦,你哪裡受傷了?」他以為李勤被抓傷咬傷了!

    李勤喘勻氣,道:「我?我沒有受傷啊,爹爹放心,豹子沒有咬我,反是我把它打死了!」

    不知怎麼的,經驗了一場生死考驗之後,他竟然張嘴就叫了李田為爹爹,而且也再無牴觸的情緒,就好像他的思維和前主人的記憶徹底融合了一樣,而且身體也能完全受他的控制,不像先前總是有些彆扭了!

    李田跌坐在他的身旁,淚水禁不住掉了下來,他抓著李勤的手臂,哽咽著道:「你這傻孩子,就算爹被豹子咬死,你也不能追啊,這太危險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爹娘也活不下去了呀!」

    李勤連忙安慰,讓李田不要太過擔心。

    正在查看豹子的許老泥忽然道:「李大哥,你兒子沒事,有事的是這豹子。你看看,這豹子的腦袋都被打爛乎了呀!」

    趙八斤也驚訝地道:「李勤,你長得的那是拳頭啊,還是鐵錘啊,怎麼把豹子的腦袋給砸了個稀巴爛啊!」

    而許小泥則叫道:「勤哥,從今晚起,以後我最佩服你,你簡直就是咱們富平第一猛人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32 PM

第六章 雞肋制弓術

    李勤扶起李田,一起去看那豹子,就見豹子滿頭是血,面目被打得稀爛,整張豹臉竟然連模樣都分不出了!

    李勤心中驚駭,自己剛才哪來的這般力氣,竟能把豹子打成這副樣子!豹頭這樣了,那自己的手……他忙抬起手看去,左手還好點,砸豹子時是按豹脖子的,可右手卻糟糕了,已然腫了起來,五根手指根根腫得猶如小胡蘿蔔似的!

    他啊呀叫了聲,趕緊檢查手指,他是醫生出身做檢查是看家本領,摸骨按穴之下,這才鬆了口氣,骨頭沒斷,只是腫起而已,養養就能好!

    李田心疼地抓起他的手臂,看著他的右手,道:「不會留病根兒吧,可別象爹一樣啊,你以後還要練習箭術呢!」

    李勤忙道:「不礙事,養幾天就能好,骨頭沒事,皮肉傷而已!」

    李田連聲道:「骨頭沒斷就好,只要你沒事就好!」

    村民們把豹子架到木棍上,抬了起來,大家說說笑笑,一起從林中返回,走到遇見豹子的地方,趙八斤把羊抱了起來,心疼得直掉眼淚,他家就這麼一隻羊,卻被豹子咬死了,豈有不傷心之理。

    返回扶角村,已然是後半夜了,離著村口還有老遠,就見村口一片火把,村裡的人都等在村口。

    李勤打老遠就看到了何氏,何氏手裡舉著火把,正往這邊看來。何氏見村民回來,她眼神不好,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叫道:「我們當家的呢,我兒子呢!」語氣間極是焦急,已然帶有哭音,顯見她擔心極了,深怕丈夫和兒子出事。

    李勤的眼圈紅了,心中感動。前世種種,都已如大夢,只能埋在心底的記憶深處,而他這世的生活便是從這裡開始,身邊相持的老漢還有蹣跚而來的老婦,便是他這世的父母,這世上最關心他,同時也要他來關心的人!

    李勤扶住李田,大聲道:「娘,爹和我在這呢,我們沒事,還打死了只豹子,咱家有肉吃了!」

    何氏聽到他說話,這才發現人群裡的丈夫和兒子,小跑著過來,把火把扔到地上,一手拉著丈夫,一手拉著兒子,叫道:「沒事吧,你們沒事吧?」她足足擔了半個晚上的心,這時見到親人回來,最也忍耐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李田道:「這沒用的婆娘,哭什麼哭,我們能有什麼事,反倒是你不在家裡睡覺,跑出來起什麼哄。」嘴裡說著斥責的話,可卻用唯一的手臂,把妻子抱進了懷裡。

    別的婦人也盡如此,都拉著家人,問長問短,得知家人沒事,這才放下心來,看到那只死豹,又嘖嘖稱奇,得知這豹子是李勤赤手空拳打死的,更加驚訝。豹子是最難打的野獸之一,弓箭刀槍都難打到,現下卻是被人用拳頭打死的,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驚訝半晌之後,無不大讚,都說李田生了個好兒子,李家小子當真了得!

    李田和何氏聽村民誇獎兒子,大是開心,比誇他們自己,還要讓他們開心。村民們簇擁著李家三口,抬著豹子一起進了村子。

    到了自家的門口,李田身為村中的里正,又是他兒子打死的豹子,他揮手讓村民們安靜下來,道:「各位,靜一靜,我有話說。這次出去打豹子,雖是我家小子動的手,可是沒有大夥兒幫忙,他一個人也不成的。」

    村民們圍在他家的門口,聽李田說出這話,立時安靜下來。扶角村的百姓向來抱團,誰家要是有了困難,只要能幫上忙的,都會出手幫忙,要不然也不會趙八斤一招呼,全村都能動員起來。現在聽李田話裡的意思,顯見是要把豹子分了,大家自然高興,都眼巴巴地看著李田,等著他往下說。

    李田微笑著道:「這豹子足有一百來斤,去了皮骨之後,往少了估計也能得六十斤的淨肉,咱們村裡三十三戶人家,先每家一斤肉,然後誰家今晚出了人去,有十來個人吧,我倒也沒具體算,每人再得一斤的肉,剩下的肉還有心肝腸肺等物,熬成肉湯分了,大家看好不好?」

    李田是里正,豹子又是他兒子打的,再加之分得公平又大方,村民們自然贊同,齊聲答應,嬉笑叫嚷,開心之極。

    李田擺手笑道:「行了,都回去吧,明天都來我家,把這豹子整治了!」說罷,開門進院,讓村民把豹子抬了進來。

    村民們議論紛紛,都說著明天的「全豹宴」,各自回家睡覺去了,只等明天放開了肚皮吃喝。

    關上屋門,李田道:「老婆子,拿金創藥來,我和兒子都受了點小傷。」說著看向李勤,又道:「我兒確是李家的好兒郎,手腫成那樣,也沒叫半聲的疼!」他自己的傷雖不輕,可也疼著呢,但不說自己先誇兒子,對他來講只要兒子有出息,就算是他的傷再重幾分,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何氏這時才知道他們爺倆兒都受了傷,趕緊查看兩人的傷勢,把她心疼得又掉起眼淚來,找出金創藥,給他們處理傷口,包紮上藥。

    李勤的手腫得厲害,可上了金創藥後,只感一陣清涼,疼痛頓時就減弱了幾分,就算是在現代,這種特效藥也是不多見的。他拿過裝藥的羊角瓶,又看了看手上的青黑色藥膏,奇道:「娘,這藥的配方是什麼,怎地竟這般好使?」

    何氏沒等回答,就聽李田道:「絹書上不是寫著呢麼,在擊殺篇裡。這孩子,看書不仔細!」

    李勤呃了聲,心想:「我還沒有看到,並非是不仔細。」可卻並不頂嘴,說道:「那我明天好好看看。爹娘你們休息吧,忙了大半夜了。」

    何氏道:「你也早點睡,明天晚點起來沒關係,中午起來就成,直接就喝肉湯!」

    李勤答應一聲,回自己的屋裡去了。他很是勞累,躺到床上,連衣服都沒脫,片刻功夫便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李勤被外面的嘈雜聲吵醒,他打開窗子往外面望了眼,就見院子裡外全是人,村民們早就起來了,正在整治那只豹子。村民的熱鬧事少,而且能有肉分,又能喝肉湯的機會更少,自是人人都當成是大事一樣,早早就來了李家。

    李勤打了個哈欠,心想:「我還是別出去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見手上的紅腫竟然消了大半,估計著再有一天,就能全好,這藥很速效,實不知是何古方!

    他是醫生出身,最關心藥的療效,很想知道配方。他下地去了東屋,見父母都不在,他便從箱中拿出玉盒,回自己屋裡去看。

    在床上擁被而坐,李勤打開絹書,直接翻到擊殺篇,找到了金創藥的配方,看罷之後,不由得大讚,心中疑團解開。原來,這藥方上有一味藥是現代沒有的,屬於絕種的植物。他看了看手,心想:「怪不得這藥這麼好使,又怪不得快兩千年後竟然失傳,不說李家保密,就算不保密,沒有藥材現代人也配不出這等上好的外用藥來啊!」

    他低下頭再看絹書,想起昨天晚上看到了一種特殊的制弓方法,這種方法能在戰鬥前就製出一把強弓來,實是匪夷所思,今天得好好看看。翻到標紅字體的部份,他看了起來,卻見方法雖然簡單,但具體步驟以及技巧,卻看不太明白了,必須得親自動手實踐才行。

    他又看小評,這回就看明白了,這種弓可以在戰鬥前快速制好,是李家保命的絕活。

    這種弓只需簡單的訓弓,不用半個時辰就能製出來,而且勁力奇大,用此弓放箭足足可以射出一百五十步,用現代的方法算能達到九十米以上,單從射程而論,絕對是一等一的強弓了;而且一百五十步之外,仍可射傷穿皮甲的敵兵或不掛甲的戰馬,從力度上來講,弱於機弩,但與強漢時裝備的硬弩不相上下!

    優點突出,可弱點同樣突出!

    紅字標明,這種弓在快速制好後,最先射出的五箭力道奇強,堪比弩箭,可五箭之後力道減弱,準頭更加不必提了,可以再堅持五箭,只要超過十箭,此弓必壞!

    李勤皺起眉頭,心想:「這是典型的一次性硬弓啊,和這時製作武器的理念完全相反!」

    漢朝的工匠對於弓箭的製作,以經久耐用為上佳,一把好弓甚至可以傳代,沒人會去做這種一次性硬弓。

    李勤放下絹書,心想:「這是李家的絕活啊,臨戰時保命用的。不過,這種制弓方法其實很雞肋,畢竟只能在臨戰時用到。」

    他回頭看了眼牆上的大弓,已經有這種弓了,自然不需要用雞肋方法制弓了,除非自己急需快速組建一支軍隊,拉出去開戰,可這種情況……唉,還是先考慮把自己和家人的肚子填飽再說吧,現在吃糠還得管別人借呢!

    拿起絹書,又再往下看。忽地,李勤咦了聲,在看擊殺篇時,他發現李氏槍術,竟和現代的疾刺術極其相似,難不成兩千多年前的西漢時,兵將就會拼刺刀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33 PM

第七章 豹死留皮

    當然,和疾刺術類似,但卻也有區別,甚至比現代的拼刺刀還要簡單!

    擊殺篇裡講述的槍術並沒有脫離導引術的範圍,只是在翻來覆去地講該如何使用勁力,如何出槍更快,卻並沒有具體招式,如果硬要說有,那也只有一招,就是刺出去!至於什麼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舞花等等,一概沒有!

    後世的槍法很複雜,所謂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不但各派大多有槍法傳下來,使槍名將也有家傳的槍術,無不複雜,可李氏留下來的槍術,和後世的相反,就一招——刺!

    李氏的槍法是乾乾脆脆的殺人術,一丁點兒含糊的地方都沒有!面對敵人,出槍,越快越好!我比敵快,敵死,敵比我快,我死!

    李勤看著絹書,心想:「這種槍法,根本就是玩命啊,不重防守也就罷了,根本就沒有防守!」他搖了搖頭,李氏槍法真是決絕到了極點,比獨孤九劍還要直接,人家獨孤九劍面對不同的兵器,還要有九招呢,可眼前的槍術啥也不管,就一招,刺死拉倒!

    仔細看去,就見這槍術的要點,首先是面對敵人,如敵人在正前方,那麼使槍者便應先向左邁一小腳,使敵人在自己的右手方向,然後對準敵人的右肋,刺出去!

    李勤心想:「這倒是很簡單的方法,可如果敵人是左撇子怎麼辦呢?嗯,那就改往右邁一小步,刺敵人的左肋就成了,這倒是不用特別說明,畢竟左撇子不多。可完全不理敵人用什麼樣的兵器,就照敵人的右肋刺,似乎太危險了!」

    接著再往下看,他才發現原來這種玩命的槍術是通過實踐得出來的。因為李氏的槍法是用在戰場上,你死我活的槍術,沒有任何的表演成份在裡面,就是以殺敵為主,所以實踐最重要,別的都是扯淡!

    如果敵人使的是長兵器,那麼左手再前,右手便是持穩發力為主,如果一旦被刺中,那麼長兵器就沒法使了,再刺右肋,便可殺敵;而如果敵人是右手在前,那更簡單了,右手在前必是抬起,右肋直接就是空門,致命的弱點所在!

    如果敵人使的是短兵器,左手拿著盾牌,那麼如果想要攻擊,右手的兵器不管是劈、砸、刺、扎,右手都要抬起,右肋仍是空門,只要使槍者出槍夠快,先刺中敵人就可以了!

    很簡單的道理,就是認準敵人的空門,然後出槍夠快,就算不能一槍把敵人刺死,刺個半死那是基本沒問題的!

    李勤笑了,心想:「這不就是刺自己的槍,讓敵人送命去吧!真是應了那句話,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敵人用什麼兵器,怎麼出招,都隨他的便,我這頭就一個字,刺!」

    想了想,李勤感覺這種刺敵人右肋的方法,如果用在陣戰上,也是很好使的,和近代的長槍兵有類似的地方。面對敵人,只要我方士兵排成一列,不管正對面的敵人,而只攻擊右前方的敵人,一樣可以獲勝;如果是站成兩排,後面一排的士兵把槍高舉過頭,專刺正面敵人的面門,那第一排士兵的成功率就更大了!

    李勤歪著頭又想了想,感覺似乎這種陣戰方法是有缺點的,如果士兵們配合的不好怎麼辦?想得頭都疼了,他使勁甩了甩頭,正要再往下看,卻聽屋門聲響,母親何氏探身進來,笑瞇瞇地道:「兒啊,吃飯了,快點出來!」

    李勤答應一聲,把絹書放入玉盒當中,去了父母屋裡,把玉盒放回箱子,這才出去吃飯。

    扶角村的百姓赤貧已久,家家戶戶長年累月也嘗不到半點的葷腥,就算是養羊的趙八斤家,也只是把羊伺候得好了,然後拿進城去換糧食,從不曾殺羊吃肉,更不要提別的百姓家了。

    今日李田大方,拿出豹肉來分享,村民們比過年還要高興,家家都不拉人,全村男女老幼盡數來到,都聚在打穀場上,等著分肉分湯。

    李田見兒子來了,招手叫他過來,小聲道:「兒啊,你老大不小了,以後就是咱們李家的頂樑柱,今天分肉分湯,便由你來,爹給你打下手。」

    李田是村中里正,相當於村長的位份,富平縣由於百姓遷出遷入人口流動過頻,裡正所管轄的範圍早和以前不同,可他是村裡的一把手卻是鐵定無疑的。李田自知年紀大了,總不能一直當里正,所以便想著讓兒子按替,雖然裡正連小吏都算不上,可終是能和官府打交道的,這對於李勤日後的發展,多多少少能有一些幫助,所以他便找機會給李勤提高一下在村裡的威信。

    李勤明白父親的一片苦心,他也不推辭,站到了肉案旁,肉案上早就堆滿了肉條,每根肉條都差不多大,如果有偏差,也由碎肉補齊,都是正好一斤。李勤讓村民們排隊,他先讓跟去打豹子的人出來,先給他們分肉,每分一塊肉,他都大聲稱讚,說這人在打豹的過程中出過什麼力氣。

    他的這種稱讚法,扶角村百姓從來沒有見過,都感新奇。尤其是那些跟著去打豹子的人,更是興奮,其實他們並沒有立啥功勞,可經李勤的嘴裡一說,都滿是那麼回事的。

    待分肉分到了許小泥時,李勤拉起許小泥的手,大聲道:「鄉親們,可認得此人?」

    村民們哈哈大笑,當然認得,這不就是許家的小子麼!雖然都是熟人,可許小泥還是滿臉通紅,頗有幾分靦腆之態,一看便是淳樸少年。

    李勤道:「這位便是許小泥,咱們扶角村的勇士,許家的好兒郎。昨天晚上尋豹之時,他手舉火把奔在最前,絲毫不懼豹子的兇猛,也正是因為他,我們才能找到豹子,否則現在大家哪有機會分肉分湯!大家說,該不該為許小泥歡呼三聲?」

    村民們轟然大笑,拍起手來,叫道:「許家小子好樣的!」連聲稱讚,不止三聲。

    許小泥臉紅得彷彿大紅布一樣,一隻手被李勤舉著,可另一隻手竟不知該往哪兒放了,心中對李勤無限感激!而人群裡的許老泥也是興奮無比,他雙手緊搓,對身邊的村民道:「看著沒,那是我兒子!」

    村民無不大笑,都說當然知道他是你兒子,從他剛出生那天起就知道了!村民們對許家爺倆說不出的羨慕,爺倆昨晚一起跟著出去,每人都分了一斤肉,再按著戶分又能分一斤,這便是三斤肉啊,老許家可是肥得流油了!

    李勤誇完了許小泥,又讓許老泥上前,大誇他養了一個好兒子,又把他昨晚英勇救護李田的事說了,這回換許老泥臉紅得跟大紅布似的,而許小泥則在底下連聲說著:「瞧見沒,那是我爹!」

    誇完之後,李勤又按戶分肉,每分一戶他都把肉雙手捧上,說道:「生於扶角,互相扶持!」提醒著村民,以後要團結,整個扶角村就是一個大家庭。

    不多時,肉便分完,李勤又把肉湯分給村民,每個村民的碗裡都有一塊大肉,滿滿的肉湯。肉湯分完之後,村民們就在打穀場上或蹲或站,大口吃肉大口喝湯,滿場儘是歡聲笑語。

    李家三口蹲在場邊,李田喝了口湯,道:「兒啊,明天你和趙八斤進城,他的羊死了,得趕緊賣掉才成,你正好也把豹皮賣了,我給你姐姐留了半扇排骨,還有兩斤精肉,你先給她送去,然後再去賣豹皮。你姐夫不在,她一個人日子難熬著呢,還要照顧公婆,怕是吃糠都吃不飽。」

    李勤嗯了聲,在他的記憶裡姐姐李佳是個很賢淑的女子,嫁給了一個外地逃難來的窮孝廉,結果那窮孝廉跑到州里尋前程去了,把她和公婆留在家中,李佳以替人縫縫補補過日子,相當的緊巴。可他的記憶當中,卻沒有多少有關姐夫的,可能是那窮孝廉離家太久的關係,所以記憶模糊了。

    何氏歎了口氣,道:「那賈溫乎不知啥時候能回來,說什麼尋前程,也不知尋沒尋到。」

    李田哼了聲,道:「如果尋到了,不早就把父母妻子接去享福了,哪能一直沒信?說不定已經死在外面了呢!當初真是上了當,以為尋個孝廉當女婿,能讓閨女過上好日子,結果反把閨女給害了。」

    一說到賈溫乎三個字,李勤便想起了一點點關於姐夫的事,但卻不是什麼好事。似乎賈溫乎屬於別的都不好,就是嘴好的那種人,什麼事他都不出頭,專門挑撥別人去辦,然後他在後面亂出主意,久而久之,大家都發現他心眼兒太多,不夠實誠,所以都不理他了。

    賈溫乎在老家混不下去,逃難到了富平,又在富平混不下去,只能又走,現在不知在哪兒混呢!

    李田和何氏對女婿很是不滿,說了幾句便不再說,只是讓李勤明天去看李佳,在姐姐家住一晚,替姐姐幹些家務,李勤自是盡數答應。

    吃過了「全豹宴」,村民們便各自回家,忙乎自家的事去了,李家三口也不例外。

    第二天清早,李勤早早起來,喝了點昨天剩下的肉湯,將豹皮打了個包背上,一手挎著籃子,裡面裝著給李佳帶的排骨精肉,一手提著根木棒,出了家門去找趙八斤,兩人要一起進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34 PM

第八章 姐姐

    李勤出了家門,就聽何氏在後面叫道:「兒啊,進城小心些,見著無賴躲著走……」

    又聽到李田氣道:「糊塗婆娘,無賴算什麼東西,為什麼要躲著他們走?我李家的兒郎如果連無賴的虧都要吃,那以後還怎麼光耀門庭?兒啊,不要聽你娘的,進城要是見著無賴,打他們莫手軟,大不了不在這裡住了,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李勤回過身來,大聲道:「爹娘不必擔心,兒子丟過一次臉,不會再丟第二次!」他舉了舉手中木棒,轉身離去。

    走不多遠便到了趙家,趙八斤早就等在門口,見李勤來了,他把死羊扛在肩上,和李勤一起出村。扶角村在富平縣城的北邊,他們一路向南而行。

    路上,趙八斤道:「李大侄子,你進城要先去看姐姐吧?那我就去集上賣羊了,估計著得零賣,你見了姐姐後,便來尋我吧,咱們一起回村。」

    李勤搖頭道:「我得在姐姐家留宿,要幫姐姐幹些活才行,像劈柴挑水什麼的,安置好了才能回家。」

    趙八斤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可憐你姐姐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可她嫁了賈溫乎後連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上,當初我就勸你爹別找讀書人當女婿,可他就是不聽。什麼孝廉,我看和他的姓一樣,假的。」

    李勤皺起眉頭,他李家對賈溫乎這個女婿不滿,可卻不願意聽別人也這麼說。他道:「我姐夫既是孝廉,前程自然光明,應該很快就回來了。我姐姐留在家中照顧公婆,日後就算姐夫發達了,也要禮敬她三分,這才叫苦盡甘來。」

    趙八斤卻道:「一走兩年沒個信捎回來,這年頭不太平,說不定他死在外面了呢……呸呸,瞧我這嘴,李大侄子你別生氣,我不是要咒你姐夫!」

    李勤笑了笑,並沒放在心上,只是感到可能姐夫這個人,人緣確實不咋地,要不然為什麼別人一提起他,都沒啥好話呢。

    十里路並不遠,過不多時他們便到了富平縣城。

    富平縣本是北地郡的首縣,郡所治地,可由於地處邊疆胡禍不斷,朝廷便命令縣中富戶內遷,富戶們怕財產受到損失,自然願意內遷,可窮人誰在乎,仍舊留在此地。本地人少了,外地人便大量遷入,甚至不少胡人也來此安家,結果便是治安更加糟糕,官府也無能為力。

    富平亂了也便罷了,畢竟只是一縣,可由於曾是郡所治地,郡守也跟著內遷,跑到內地當空頭大員去了,這便造成了北地郡沒了郡守,只留下了一個富平縣令,卻又無法號令全郡。弄得各縣自治,縣令們互不往來,都只顧著自己的地盤,結果便是胡患更巨,盜匪橫行。

    可北地郡雖亂,卻偏出勇士,像漢末的軍閥董卓、李傕、郭汜、馬騰、韓遂等人全是從西涼起家,而他們的主力精銳,卻又都是從北地郡選出來的,有道是:涼州大馬,橫行天下,如遇北地,盡皆退拔。西涼兵強,可最強者又是北地郡的士兵。

    靈帝當朝,宦官專政,大臣們忙著內鬥,儘是短視之人,誰也不關心邊疆百姓的死活,他們不會料到,數年後會有一場大火從北往南燒,把整個大漢朝廷燒成了灰燼,而這把大火的源頭,正是現在李勤腳下所踩之地。

    李勤站在城門前,望著破敗的城牆,他歎了口氣,這便是縣城麼?真是讓人失望!

    他本以為富平應該是座巨城,畢竟曾是郡所治地,可萬沒想到他眼前的城牆,竟不比後世大馬路上的紅綠燈高多少,而且不是磚牆而是土牆,這種城牆哪裡經得住敵人攻打?怪不得富戶內遷,郡守跑掉,見到這種城牆,草原上的匈奴兵不來才怪!

    城門口懶洋洋地蹲著幾個小兵,靠著牆根曬太陽,見到李勤和趙八斤到來,理也不理,就像沒看見他倆一樣。進了城門,兩人分開,李勤去姐姐家,而趙八斤去集上賣羊。

    臨分開時,趙八斤道:「李大侄子,你見了姐姐後就來集上找我,我認得收稅的小吏,塞他兩個酒錢便成,這樣咱們賣了東西後,就省得交稅錢了,要不然逢二抽一的稅錢,可是交得冤枉!」

    李勤答應,告別趙八斤,順著模糊的記憶去找姐姐家,他記得好像是在一個小胡同裡,離著城門不算太遠。

    走不多時,拐了兩個彎,熟悉的胡同出現在眼前,李勤往胡同裡望去,見盡頭有一處柴門,透過柴門可以看到院子裡的三間破草房,正是姐姐李佳的住處。

    李勤大步到了門口,隔著柴門叫道:「姐,李佳,賈李氏,在家沒?」

    屋門吱嘎一聲打開,李佳走了出來,驚訝地道:「兄弟,你怎麼來了,你的傷好了?我正打算明天回家看你。」

    李佳不過二十出頭,如在現代正是風華正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好年紀,可因生活困苦,卻過早地衰老了。身材高挑,卻微微有些佝僂,原本頗有幾分姿色的相貌,卻因菜色過重,看上去像是三十多歲。

    她在城裡度日艱難,又要照顧公婆,一日不勞作,一日便不得食,昨天好不容易存下了一天的糧食,打算安置好公婆,明天好回家看弟弟,不成想弟弟卻來了,而且看樣子傷也好了。

    李佳小跑著過來,打開柴門,道:「好兄弟,讓姐看看,你傷全好了?」拉住李勤的手,上下打量。

    李勤見到她,自然而然地升起一股親近之感,笑道:「我的傷在腦後,本就不重,現在更是全好了。你看看,一點疤痕都沒有。」他把頭轉過去,讓李佳看他的後腦勺兒。

    李佳扒開頭髮看去,點頭道:「真是一點疤痕沒留下,沒事就好,以後再見著無賴,躲著走便是。」她的話和何氏一樣。

    說話間,屋裡出來兩位老人,正是她的公婆。

    賈父賈母和李田何氏年紀差不多,都是五十來歲,賈母也是很蒼老的樣子。可賈父一看便是富家子弟出身,老是同樣夠老,可譜兒卻擺的挺大,撫著白鬚,道:「原來是李郎到了,親家可好,別來無恙乎?」

    李勤微微一愣,對李郎這個稱呼有些不太適應,他道:「家父家母安好,勞賈伯父問候!」

    李勤舉起手裡的東西,道:「我給你們捎來些東西……」他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又把帶來的排骨和精肉給了李佳。

    李佳聽了大為驚訝,又忍不住後怕,告誡李勤下次不可如此了,賈母同樣也這麼說,老太太很關心李勤,兩人看了排骨和精肉,更是吃驚,都說東西送的太多了。

    可賈父卻道:「李郎好本事,照你姐夫差得也不算太多,以後等你姐夫富貴了,你為他做事,也不算丟了我賈家的臉。」

    李勤一皺眉,怪不得大家都煩姐夫,看他爹的樣子,就知道姐夫也不咋地。他道:「那你們先忙,我去集上把豹皮賣了,今晚我在這裡過夜,家裡要是有重活兒,留著等我回來幹。」他提了棒子,緊緊背上的包裹,就要出去。

    到了門口,他停下腳步,心裡對賈父的話很是不快,兒子都不知跑哪兒混去了,還要這般自吹自擂,實是無聊之極,他回頭問道:「村裡人都叫我姐夫做賈溫乎,他人緣可是很好?」說完,不等回答,轉身又走。

    可身後的賈父卻氣道:「鄉下人就會胡說八道,什麼溫乎,是表字文和,你姐夫大名為詡,詡乃發揚張大之意,端的是好名字。鄉下人不懂禮數只會信口胡柴,真真的無藥可救!」

    李勤啊了聲,回過身來,道:「賈詡,我姐夫叫賈詡?賈伯父可是武威人?」他只知道賈詡是涼州武威人,但不知自家姐夫是不是歷史上那個大名鼎鼎的毒士。

    賈父點頭道:「祖上確是武威人,你不是知道麼,怎地還問?」頓了頓,轉口道:「自從來到富平後,這裡便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難不成正是因為我們賈家遷來之故?」

    賈母歎了口氣,道:「老頭子,你說這些作甚,咱們是逃荒來的,別人又不是不知,再說這裡去年大旱,哪裡風調雨順了?」

    賈父氣道:「什麼老頭子,要叫夫君,越老越沒記性……」

    李佳忙推了李勤一把,道:「你不是要去集上麼,快走吧!」她不想讓李勤看到公婆吵嘴。

    李勤嘿了聲,道:「姐夫有孝廉的功名,自是前程光明,想必不久便會衣錦還鄉,到時姐姐定苦盡甘來,不過記得要叫姐夫為夫君!」哈哈大笑,出了院門,去找集市。

    賈父在後面讚道:「李郎有見識,知道你姐夫定會衣錦還鄉,等你姐夫回來後,定會提拔栽培你的!」

    李佳和賈母很是尷尬,深怕這話被李勤聽到,笑話他們。賈詡離家兩年有餘,沒有隻字片語捎回家來,還說什麼衣錦還鄉,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

    李勤出了胡同,轉上大道,心想:「賈詡竟然落難到了富平,還娶了我姐。爹娘還說他們當初上當,才把姐姐嫁過去,這哪是上當……好吧,就算是上當,不過這個當上得也是挺有眼光的,漢末三國的名人裡,能終身富貴且得善終者,唯賈詡也!」

    雖不記得城裡的路了,可他順著人多的地方走,過不多時,便來到一塊空地前,見不少人在高聲叫賣,可不正是富平的集市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34 PM

第九章 刺右肋

    集市上,趙八斤把他的羊放在一張石案上,剝皮割肉分開來賣,由於他沒有秤,所以只能估計著肉的份量來賣,而來買他羊肉的百姓,也並非個個使錢,往往以物易物,拿別的東西來和他換羊肉。

    趙八斤割下一大塊羊肉,遞給一個穿破舊皮袍的胡商,這胡商是拿了一大包的調料跟他換的。

    胡商接過羊肉掂了掂,搖頭道:「太少了,也就兩斤半。你看看我那調料,可是好幾種混在一塊的呢,還是用紙包的。你認識紙不,這可是官老爺們拿來寫字用的,光是這紙包就值好幾個錢!」

    他晃了晃手裡的羊肉,表示趙八斤只給了付調料的羊肉,卻沒付包裝費。這年代紙張沒有大量普及,就算是官府也仍在用絹帛或竹簡傳遞信息,老百姓很少有見過紙的。

    趙八斤哦了聲,道:「包個調料而已,幹嘛用紙這麼貴的東西。」聽紙是給官老爺寫字用的東西,他便又剁下兩根肉骨頭,遞給胡商,道:「這回夠了吧!」

    胡商喜笑顏開,笑道:「夠了夠了,足夠熬上一鍋濃湯了!」正要去接肉骨頭,卻忽見旁邊伸過一隻手來,把肉骨頭搶了過去。

    趙八斤和胡商同時嚇了一跳,一起轉頭看去,就見石案旁邊站著四五個大漢,領頭的大漢身穿皂服,頭上戴著烏沿帽,手裡抓著那兩根肉骨頭,臉上的表情惡狠狠地,正瞪著趙八斤。

    趙八斤見了這夥人頓時哆嗦起來,這夥人便是富平城裡出了名的惡棍,領頭大漢名叫湯表,是縣令湯介的族侄。湯表仗著族叔的勢力在富平橫行霸道,上次打傷李勤的那個無賴便是他。

    胡商也有點哆嗦,退後一步,他並不是富人,兩根肉骨頭對他來說可不算少,平白被人奪了去,自是心疼。胡商道:「湯,湯爺,怎地搶了小人的肉骨頭去?」

    趙八斤卻驚詫不已,看湯表的服色是成了收稅小吏,可集市裡的小吏他認得,並不是湯表,難不成湯表仗著有族叔做靠山,搶了小吏的差事,現在由他在集市裡收稅呢?

    疑惑馬上就解開了,就聽湯表身後的一個大漢道:「湯爺?叫錯了,應該叫湯官爺,我們湯大哥從今天起負責在集上收稅,上任的頭一天,難道你不該出些孝敬麼?」

    湯表把肉骨頭扔給身後的無賴,雙手抱肩,對胡商斜眼蔑視,見對方還想囉嗦,便道:「爺爺看你像是匈奴人的探子,你要是不服,咱們衙門走一趟?」

    胡商大吃一驚,又退後一步,急道:「湯,湯官爺說得哪裡話來,小人是羌人不是匈奴人,怎會是探子?」頓了頓,他看向無賴手裡的羊骨,哀求道:「湯官爺,小人是大良羌的,求你看在我們族長面上,把羊骨還給小人,小人家裡的婆娘剛生產完,身子虛弱,急需進補……」

    這胡商並非富人,如果不是家中妻子要補身子,他又沒有現錢,也不可能拿調料來換羊肉,調料如果運到州府去,利潤可是要翻倍的。兩根羊骨對於富人來講無所謂,可是對窮人來講,哪裡捨得?

    湯表欺負人已成習慣,見胡商說出大良羌三字,他冷笑道:「你是劉勝的族人?你們那族長以為住在漢家城池裡,再取個漢名,就是我大漢子民了?當真可笑!」

    他一把搶過胡商手裡的羊肉,喝道:「不提劉勝也就罷了,既然提了,羊肉一併孝敬爺爺了!」抬腳猛踹胡商的肚子,將胡商踹掉,他身後的無賴一擁而上,對著胡商猛踢。

    湯表瞪起眼睛,對趙八斤喝道:「他的孝敬給了,你的呢?」見案上放著整副的羊肝,伸手抓起,道:「這個下酒正好!」

    無賴們停止群毆,向集上的百姓叫道:「我家大哥今天新官上任,你們的孝敬呢?」

    集中百姓盡皆駭然,雖然富平此地甚亂,可官吏當眾索要孝敬的事,卻從沒發生過,難道做這種事時,連最起碼的遮遮掩掩,都不需要了嗎?

    地上的胡商爬起身來,踉踉蹌蹌地逃走。一個無賴小聲道:「湯大哥,這傢伙定是去找劉勝了!」

    湯表眼皮一跳,臉上露出膽怯之色,可膽怯一閃即逝,他拍了拍身上的皂服,哼了聲,道:「看他敢來,我現在可是有官身了!」

    湯表以前勒索百姓財物時,曾被劉勝碰上,劉勝出手教訓過他,湯表打不過劉勝。劉勝是大良羌的族長,來往西域和州府,做著好大的買賣,而且長得壯碩,頗會些武藝,屬於豪強一類的人物;而湯表只是個無賴罷了,欺軟怕硬且不會武藝,被劉勝教訓了,他也無可奈何,不敢去找族叔告狀,只能忍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湯表做了小吏,就算再小也是個吏,是吏就不同於百姓,民不與官鬥,自古便是如此,所以他還是有些底氣的。

    集外,李勤大步走來,可尚未進集市,忽然發現叫賣聲停止,空地上一片安靜,不知發生什麼事了。正待進去,卻見一個胡人滿臉淚痕地奔了出來,身上儘是塵土,像是被人毆打後的樣子,從他身邊跑過。

    李勤眉頭一皺,心想:「裡面打架了,不知趙八斤在什麼地方,跟他沒關係吧?」舉目向空地上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趙八斤,同時也看到了那幾個大漢。

    看見那幾個大漢,他心裡一股憎惡之感油然而生,想起來了,打死了這副身子前主人的無賴凶人,便是這幾個大漢,領頭的就是那個穿黑色衣服的傢伙,名叫湯表,是縣令的族侄!

    湯表等人卻沒看到李勤,他們正在對著百姓大聲呼喝,告訴他們稅錢翻倍,一半交給官府,一半交給湯表當孝敬。

    李勤停住腳步,眼睛瞇起看向湯表,這年頭只認快意恩仇的大丈夫,可不認膽小怕事的窩囊廢,更何況殺身之仇豈有不報之理?他緊緊了背上的包袱,心想:「與無賴講理,那是二傻子的行徑,需當他橫我更橫,他凶我更凶;對付無賴而已,如果我還要思前想後的,以後還能有什麼大出息!」

    既不打招呼,也不說場面話,李勤持棍大步向前。李氏槍術的要訣,甭管對手如何,先刺倒再說,就算是要理論,也是我站著說,對手趴著聽!

    趙八斤被搶了整副羊肝,心疼得他幾乎要哭出聲來,可他卻沒有膽量與湯表理論,胡商受了欺負還能去找族長,可他受了欺負,能找誰呢?可就在他眼淚要流下來時,猛地張大了嘴巴,看向湯表的身後!

    湯表把手裡的羊肝和羊肉扔給無賴們,他兩腿分開站著,雙手抱肩,滿臉不屑地看著集上的百姓,頗有天下英雄,捨我其誰的架勢!

    一般來講,做人不可太狂,因為如果遇到更狂的人,往往會吃大虧!

    湯表忽然聽到無賴們叫道:「湯大哥,小心身後!」話聲未落,他就聽後面腳步聲響,緊接著自己的右面後腰巨痛鑽心,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捅到了一樣!

    啊地一聲大叫,湯表站立不穩,臉對地摔倒!這一摔虧可吃大了,直可稱為以頭搶地爾,鼻子撞地,鼻血噴出!

    後面用棍子刺倒湯表的人正是李勤。感謝前主人留下的好體魄,以及迅捷的身手,李勤雖然頭一回和人打架,可卻一擊便中,半點滯澀之感都沒有!

    無論是士兵作戰,還是市井鬥毆,憑的都是一股氣勢,狹路相逢勇者勝!李勤一招得手,勇氣倍增,對準地上的湯表,又是一棍刺出!

    湯表後腰巨痛,他知道有人偷襲,而且自己此時已然無力反抗,好漢不吃眼前虧,無賴地痞更是懂得這點,他叫道:「好漢爺,饒……」

    他掙扎著翻過身來,想看看是誰偷襲的他。可不翻身還好,身子剛側過來,右肋正好朝上,又再中棍,而且比剛才那棍中得還要狠,卡嚓一聲,右肋骨斷了一根!下面的「命」字他就沒喊出來,雙眼一翻,直挺挺地疼得暈了過去!

    無賴們盡數呆如木雞,平常向來是他們比別人不講理,可今天突然遇到一個比他們還要不講理的人,而且還超狠的,震驚之下,都感不知所措,沒能立即反應過來!

    無賴們有沒有反應,李勤根本不管,愛咋地咋地去,他全不理會,只管拿挺棍狠刺!調轉棍頭,對準離自己最近的無賴,疾刺出手,正中右肋!卡嚓聲響,中棍的無賴右肋也斷了一根,倒地慘叫!

    剩下的三個無賴,其中兩個終於反應過來,一起揮拳來打!

    李勤一棍刺出,正中右側無賴的右肋。卡嚓聲中,右側無賴倒地嚎叫,他的肋骨也斷了;左側的無賴嚇得嗷地大叫,不敢上前,轉身就想逃!

    如果無賴此刻不害怕,而是玩命撲來,定能將李勤逼退,現在的李勤只是佔了突襲的便宜,打得他們措手不及,可卻並非精通槍術,疾刺還湊合,卻做不到連續疾刺,無賴一逃,反給了李勤調整的時機!

    李勤向左前方邁出一步,長棍又再刺出,就像他剛才刺湯表那樣,又刺中了前面無賴的後腰,將其刺倒之後,緊接著補刺,把這無賴的肋骨也給刺斷了!

    轉過身來,李勤看向最後一個無賴。這個無賴手裡拿著搶來的東西,他全身發抖,渾身打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已然認出李勤了,叫道:「李爺爺,饒命啊……」

    李勤喝道:「你毆打良善時,良善求你,你是如何對待的?」上前一腳將他踢翻,長棍對準他的右肋刺下,又是卡嚓聲響,這無賴也嗷嗷痛叫起來。

    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要麼別幹,干了就要幹到底!

    李勤把長棍向地上一杵,看向周圍的百姓,就見百姓們全都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他。李勤收拾湯表等人,動作太快,嘁哩喀喳就把五個傢伙盡數放倒,百姓們尚未回過神兒來,一時之間,竟忘了叫好!

    忽然,集外有人啪啪鼓掌,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好棍法,好漢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35 PM

第十章 汗血寶馬

    李勤轉頭看去,就見空地邊上站著一大群的胡人,領頭是個矮胖大漢,大漢的身後又站著二十來個胡人大漢,個個手提棍棒,而剛才跑出集外的那個胡人,也在人群之中,想必這些大漢是他叫來的幫手,來找湯表算帳的。

    矮胖大漢年紀在四十歲上下,長得極是敦實,頭大頸短,圓圓的大腦袋猶如是直接插到了四方塊的身體上,兩條羅圈腿,似乎是長年騎馬所致。身上衣著華麗,一望而知是個有錢的胡人。

    矮胖大漢邁步向李勤走來,單手撫胸向李勤微微一彎腰,道:「這位好漢,在下劉勝,不知好漢如何稱呼?」

    李勤將長棍抱入懷中,拱手還禮,道:「在下扶角村李勤。」

    他這一報名不要緊,旁邊的趙八斤著急了,叫道:「李大侄子,怎地報了姓名,小心遭報復。」

    李勤回頭看了他一眼,心想:「就算不報出名來,難道湯表就不認得我了?」

    劉勝走到近前,指著地上的無賴,道:「這幫子噁心東西,李老弟教訓得好,就算你不出手,我也要出手。」

    劉勝是大良羌的族長,見多識廣極會做人。他回身對手下說道:「把這幾個傢伙送回他們家去,湯藥費我來出,等醒來後告訴他們,有什麼冤仇找我劉勝便是,莫要找旁人。」

    李勤見劉勝大包大攬,心裡一樂,這人倒是豪爽,而且看樣子挺有錢的,自己正愁豹皮賣不出去,普通百姓哪買得起這種奢侈品,不如就賣了他吧!

    李勤道:「劉兄仗義,不過這幾頭臭魚爛蝦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劉兄不必將他們放在心上。」

    他把背上的包袱取了下來,對趙八斤道:「趙叔,讓個地方給我,我來買豹皮。」

    劉勝看著手下把湯表等人抬走,正想轉身也走,忽聽李勤說有豹皮,他便走過來,問道:「豹皮?可是硝制過的?要是硝制時手藝差了,可是白白浪費了好東西。」

    李勤取出豹皮,道:「前天晚上打的豹子,還沒來得及硝制,腥臭得很,怕是賣不上好價。」他捧著豹皮讓劉勝觀看。

    劉勝看向豹皮,喜道:「是沒有硝制過的,太好了……」話沒說完,他大聲打了個噴嚏,又咳嗽幾聲,聲音變得沙啞,接著道:「正和我用!」又咳嗽了幾聲。

    李勤看他臉有潮紅,心想:「看他的樣子是感冒了。嗯,這年頭叫偶染風寒。」

    劉勝接過豹皮,翻看之下,又道:「血腥氣如此濃烈,甚好,我正需要這樣一張剛剝下來的,沒經硝制的猛獸之皮!」

    摸著豹皮,劉勝道:「李兄弟,既然你要賣豹皮,不如就賣給我吧,我出上好的粟米兩石,你看如何?」

    劉勝說的粟米便是谷子,而上好的粟米是脫了殼的小米。豹皮再好也不頂吃喝,而粟米卻是養家餬口的好東西,至於說到兩石之多,不要說在富平,就算是在州府,對於沒硝制過的豹皮也是好價錢了。

    可李勤聽他說了「正和我用」,便知劉勝有特殊需求了,專門想要沒硝制過,還有血腥味的豹皮,既然如此,那就不妨猶豫一下。

    李勤皺起眉頭,道:「這個,這個嘛……」

    一邊的趙八斤著急了,兩石上好的粟米啊,省著點兒吃,再摻雜些糠菜,都夠三口之家吃上小半年的了,這還有什麼猶豫的。他扯了扯袖子,就想讓李勤答應。

    李勤卻道:「不瞞劉兄,我家還欠著別人家的糧食……」他家可不真欠著趙八斤家二斤糠麩呢麼。

    劉勝道:「多少?」

    李勤歎了口氣,伸出兩根手指。旁邊的趙八斤卻也跟著歎了口氣,心想:「才兩斤糠麩,你至於和他講價麼,萬一人家又變了主意,豈不糟糕。」

    劉勝稍猶豫了一下,道:「兩石?好,那我就再加兩石,總不能讓李兄弟還了糧食後,自家鍋中無米!」

    趙八斤差點暈過去,又加了兩石,這般的大手筆,這可是上好的粟米,不是沒碾過還帶殼的那種啊,他差點就替李勤答應下來。

    可李勤卻仍是搖頭,只要對方還在抬價,他就不著急答應,又道:「打這只豹子,全村鄉親都出了力,得了糧食還需分給鄉親們一些啊!」

    劉勝猛地大咳起來,伸出一隻手按了按額頭,看樣子他確實是在生病,只不過身子強壯,所以還能挺得住。他停止咳嗽之後,道:「鄉親們幫了忙,自要感謝。那,那我就再加兩石。」

    他話是這麼說,可捧豹皮的另一隻手卻向前伸了伸,似乎不想買了。

    這時候,趙八斤再也忍不住了,這可是六石上好的粟米,天一樣高的價錢了,就算是在州府也賣不出這種價錢來啊!

    趙八斤見李勤還沒答應,只怪李勤不懂做生意,胡亂抬價,他忙道:「成,六石就六石,我替李大侄子答應了!」瞪了李勤一眼,看我不回家告訴你爹去,你小子也太貪心了,六石還不賣,小心人家不買了。

    李勤看了眼趙八斤,點頭道:「好吧,既然我趙叔替我答應了,那這生意就成了。」

    劉勝沙啞著嗓子,笑道:「李兄弟爽快。說實話,這帶著血腥味的豹皮我有大用處,就算你把價抬到十石,我硬著頭皮也得答應啊,可這位老哥一應聲,我省下了糧食,李兄弟你卻吃虧了。不如李兄弟去我家喝酒,咱們好生結交,至於糧食我讓人給你送家去,扶角村是吧,不遠。」

    趙八斤聽了這話,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後悔得劈啪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咋就這麼嘴欠呢,只多說了一句,就讓老李家少了四石上好的粟米,可也太不對起人家了。

    劉勝哈哈大笑,道:「小的們,這一案的羊肉我買了,拿錢給他,讓他給你們領路,給李兄弟送糧食去!」他的手下齊聲答應,拉起了趙八斤。

    劉勝把豹皮往腋下一挾,道:「李兄弟,如不嫌棄,去我家喝酒如何?」

    李勤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如此叨擾劉兄了!」

    劉勝嘿了聲,道:「李兄弟說話文縐縐的,是個讀書人啊!了不起,這年頭讀書人都是了不起的!」他又咳嗽了幾聲,陪著李勤往他家走去。

    劉家宅院離集市不遠,片刻即到,劉勝一進院子便大聲吆喝,讓家人整治酒肉。他拍了拍懷中的豹皮,對李勤道:「李兄弟,你可知我為什麼花大價錢買這張豹皮?」說話的語氣頗有幾分得意之色。

    李勤道:「兄弟不知,劉兄可願相告?」

    劉勝拉著他的手,道:「來來,跟我來,我讓你看一樣寶物。實不相瞞,我有一匹寶馬,乃是大宛良種,毛色赤紅,頭顯兔形,乃是真真正正的汗血寶馬啊!」

    李勤微微一愣,道:「這馬名叫赤兔?」

    劉勝眨了眨眼睛,笑道:「赤兔?好名字,等它產下馬駒兒,我就給馬駒兒起名字叫赤兔。我的這匹馬名叫火炭,我把它帶到了草原上,讓它與野馬中的頭馬相配,那頭馬也是汗血寶馬,性烈如火,無法撲捉,我只好讓火炭去誘惑它,得不到它,得到它兒子也行啊……」

    劉勝自顧自說,有些含糊不清,可李勤卻也聽懂了,原來劉勝的汗血寶馬是匹母馬,而且與野馬相配後懷了馬駒兒。如此說來,那劉勝買帶著血腥味的豹皮,目地就很明顯了,是用來馴馬的,讓馬不怕猛獸氣味。

    說著話,他們來到了後院馬圈。劉家的馬圈很大,整個後院除了幾座主房以外,幾乎全是馬圈。

    李勤看著後院,心想:「如果劉勝就住在後院裡,那他可是毅力堅強了,味道未免太過濃重了些。」

    劉勝一直領著李勤到了最靠近主房的一座馬圈裡,這座馬圈裡只有一匹馬,就是他說的那匹汗血寶馬火炭了。

    進了馬圈,李勤看到火炭,忍不住叫了聲好,就見馬槽後面的這匹馬非常漂亮,骨骼高大,不論別的,光說外表,就足能讓人賞心悅目了!

    汗血寶馬是中國古代的叫法,如果用現代的叫法,應該叫阿哈爾捷金馬。這**是世界上最昂貴,且血統最純正的馬,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是屬於國寶一級的珍貴寶馬。

    聽到李勤叫好,劉勝得意地道:「當然好了,我半生販馬,所見良駒它排名第二,第一的那匹便是它丈夫了,可惜撲捉不到。」

    心中得意,劉勝便走過去摸火炭,卻忘了腋下還挾著豹皮。火炭雖是良駒卻是從小馴養的,並非是野馬,對於野獸的血腥氣息很是害怕,嘶鳴著嚮往躲去。

    劉勝個子矮,手伸得過長,被馬一躲,不小心趴到了馬槽子上面,巨烈咳嗽起來。

    李勤看了眼火炭,心想:「這就是赤兔馬的老娘?怎麼眼裡流淚,被嚇哭了?不對,不是嚇的,而是眼結膜充血水腫,導致的流淚。它生病了呀,得的是馬流感。這年頭不管馬得啥病,只要是傳染的都叫馬瘟。」

    他上前扶起劉勝,道:「劉兄,你的火炭得了馬瘟……咦,你好像也得了!」他的意思是劉勝被傳染了馬流感。

    李勤早看出劉勝好像受了風寒,不成想竟是被馬傳染的馬流感。馬流感不是只有馬才會得的,也會傳染給人,人得了馬流感後,症狀和受了風寒類似。

    劉勝挺直了腰,把豹皮遠遠地扔開,免得再驚到馬,他道:「無妨,挺挺就能過去,這種情況以前常碰到。」

    李勤皺眉道:「確是挺挺就能過去,可這**瘟卻會造成母馬流產,你的火炭可不正懷著馬駒兒呢,得給它服藥啊,我看至少得服兩劑藥,到明天這病才能見好!」

    「服藥?明天就能好!」劉勝大吃一驚,隨即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猛地拉住李勤的手,叫道:「你會治馬瘟?你精通巫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37 PM

第十一章 送人情

    見劉勝這般歡喜,李勤稍有驚訝,普通的馬流感而已,只要辨證正確,並沒有什麼難治的,何需如此叫嚷,還說自己會巫術,自已哪里長得像神棍了?

    在治療流感方面,中醫和西醫是不一樣的,中醫並不考慮有關病毒方面的情況,只是根據具體症狀進行施治。不論是馬流感還是別的何種流感,中醫都可以用同樣的方法進行治療,前提是辨證正確。

    漢末,在張仲景寫出《傷寒論》之前,百姓如得了傷寒,往往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就連張仲景的家族都未能倖免,族人三亡其二。正因這種悲痛的慘景,使張仲景目擊心傷,刻苦鑽研醫術,這才寫出傳世醫書《傷寒論》來,因此被尊為「醫宗之聖」。

    李勤所處的年代,大亂未起,離張仲景著書早了二三十年,換句話說這年代別說馬得了瘟疫,就連人得了瘟疫都是非常難治的,而馬流感恰恰是最常見的一**瘟。

    羌人雖逐漸漢化,但大多數仍以放馬牧羊為生,不管哪**瘟他們都是非常害怕的。而草原上會治療馬瘟的往往是巫師,巫師會使用一兩味草藥對馬瘟進行簡單的治療,雖效果不見得有多好,卻足以讓牧民對他們膜拜,而再簡單的治療方法,巫師也絕對不會洩露的,只會故弄玄虛,讓牧民將他們的巫術進行神化。

    當然中原人也喜歡故弄玄虛。比如說大禹治水時,大禹蹬高竄低的技能很好,這是工作需要,可百姓們就把他的這種技能,取了個響亮的名字叫「凌波微步」,說練好了可以馭氣飛行,更稱此術為萬術之根源,玄機之要旨;而商湯在求雨時,喜歡坐在柴火垛上表演**,而每每就在他要**時,天就下雨了,其實說白了就是他很擅長天氣預報;不求雨改求風,拿著木劍唸咒語的,那是諸葛亮。

    李勤隨即明白,這不能怪劉勝大驚小怪,而是所處時代的關係。這年頭的人肯定不會治馬流感,他們只會好好的照顧馬,增強馬的抗病能力,讓馬自己挺過去。

    李勤搖頭道:「兄弟不會巫術,不過倒是知道一個治馬瘟的藥方。當然,我指的是這**瘟,別的馬瘟就……難說了。」

    劉勝激動得兩手抓住李勤的胳臂,不肯放開,他道:「好兄弟,哥哥求你一事,我這火炭比金馬還要寶貴,它肚裡的馬駒兒更是……」

    李勤打斷他的話,表情鄭重地道:「劉兄,我當你是兄長,你當我是兄弟不?」

    劉勝立即站直了身子,大聲道:「我自然當你是兄弟……」

    李勤再次打斷他的話,道:「是兄弟,就別用『求』這個字,外道了!劉兄切莫著急,你叫人取紙筆來,我馬上開方,給火炭治病。晚上服一劑,明早服一劑,明天中午之後,你的火炭病就能好,你信不信?」

    「信,信,當然信了!」劉勝轉身大叫:「拿紙筆來……啊,兄弟,我家裡沒有紙,羊皮成不?」

    李勤點了點頭,道:「能寫字就成。」

    劉勝又叫道:「拿羊皮和筆來,那個墨嘛,把咱家的鐵鍋抬來,小心點兒別把鍋底灰弄掉了!」

    聽到家主的命令,僕人們立即把東西拿來,兩個壯漢抬著鐵鍋進了馬圈,擺好小案,鋪好羊皮,鍋底灰刮下一層,用水調開,又把筆呈給了李勤。

    李勤一看這筆,不像是寫字的筆,倒像是烤肉時塗油的刷子。他道:「劉兄,你是做大買賣的人,以後不如請個記帳的,這樣筆墨紙硯自然就備得齊了,至少也要備些竹簡才好。」

    劉勝連忙點頭,道:「有理有理,買賣要想做得大,就得好好記帳才行啊。」

    李勤提筆開方,要想治好馬流感,需要用到金柴胡、黃芩、知母、連翹、甘草等十幾味藥,中等大小的馬一劑服下去就好使,但火炭比普通馬足足大上兩圈,要想藥力夠,得服兩劑才成。

    他剛寫了一個金字,就停下筆了,心想:「這字也寫得太難看了,認得字和寫好字不是一回事啊,也是這筆太不好使了。」

    李勤一停筆,劉勝當即打了個哆嗦,他琢磨著如果藥方真的好用,必是千金不換,他二人初次見面沒有深厚交情,就算有深厚的交情,這麼寶貴的藥方也不能給外人啊,這不是人家小氣,而是他太不知深淺,要求得過份了!

    劉勝道:「兄弟,藥方如此寶貴,斷然不能外傳。要不你看這樣,我讓家人去抓藥,藥鋪裡所有的藥每樣抓半斤回來,然後你自己配藥,剩下的藥算我送你的,你拿回自己家去,如何?」

    不等李勤回答,他轉身又叫道:「去藥鋪抓藥,每味藥半斤,不許拉下半味,快去!」僕人們吃驚之餘,趕緊去執行命令。

    李勤微微一怔,他並沒有保密的打算,現在他根基淺薄,如有寶貴的藥方,根本就守不住,說不定反而會招引無數拿著刀槍的人來「拜訪」他;可如果他把藥方告訴劉勝,劉勝卻會保密了,而看劉勝的樣子,他不去「拜訪」別人就不錯了,誰敢拜訪他啊!

    李勤點頭道:「也好,那就去抓藥吧!」頓了頓,他又小聲道:「劉兄,我不是說了麼,如你我以兄弟相稱,便需以誠相待,等藥配好了,我便把藥方送給你,你千萬要賞臉收下!」

    把治馬瘟的藥方,送給養馬的人——這,可是天大的人情!

    劉勝張大了嘴巴,只覺得這李家兄弟太仗義了,簡直是天下難尋的好朋友!他嚥下口唾沫,如此巨大的人情,實不知該怎麼感謝,吭哧了半天,他忽然道:「兄弟,我有個女兒,今年十二歲了,你把她娶回家去當婆娘,讓她給你生孩子,你看怎麼樣?」

    李勤一咧嘴,開什麼玩笑,就算要感謝我也不能用自己的女兒啊,還是個十二歲的!他道:「這怎麼行,那我不成你女婿了嘛!劉兄,怎地要討我的便宜!」

    「不是不是,我哪敢占兄弟你的便宜,我不是沒有妹妹嘛!」劉勝急得滿頭大汗,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時僕人端著酒肉來了,化解了劉勝的尷尬。兩人在小案旁對面而坐,因劉勝也得了馬流感,雖然並不嚴重,可李勤仍讓他不要飲酒。現在李勤說什麼劉勝都聽,雖嗜酒成性,可卻強忍住不喝。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劉勝愛馬如命,席間不住口地誇他的火炭,又對它肚裡的馬駒兒充滿了希望,只盼自己能得到一匹絕世好馬。李勤聽的多說的少,心中歎氣,亂世將起,劉勝有了好馬,早晚得被人惦記,巧取豪奪了去,只是他現在不知道罷了。可一想到赤兔寶馬,他心裡也熱乎乎的,要是這馬能歸自己,那該有多好。

    一頓飯的功夫,兩人剛剛吃飽,僕人們就抓藥回來了,不但抓了幾百味藥回來,而且還買了成套的煎藥器具還有藥秤,甚至連筆墨紙硯都買了全套的回來。

    東西一搬進馬圈,劉勝立即把僕人全都趕了出去,眼巴巴地看著李勤。李勤見他著急,也不賣關子,立即動手煎藥,而且還把藥方寫了出來,交給劉勝。

    李勤道:「劉兄,這便是治眼前這**瘟的藥方,請你妥善保管好。對了,別的瘟疫可不能拿它來治。」

    劉勝忙道:「是,是,為兄懂得的。」把藥方折好,鄭重其事地貼身收藏好。

    李勤把藥煎好,由劉勝親自動手,給火炭灌服下去。李勤見差不多了,便道:「就是按著我剛才的方法,等明天早上,劉兄再親手煎制一劑給火炭服用,正好你也練練煎藥。」

    說罷,他拱手告辭,說明天再來,並告知了李佳的住址,讓劉勝有急事時,可以去找他。劉勝有心留客,可見李勤非要走,他只好讓僕人提上一整條燒羊腿,還有燉雞酒水等物,送給李勤。

    劉勝親自送出門,讓僕人用長棍挑著禮物,送李勤回賈家。

    待到了賈家胡同,天色已然見黑,李勤取過長棍和禮物,讓僕人回去。

    站在院外,李勤叫道:「姐,我回來了!」推門而入。

    李佳從屋裡出來,道:「兄弟怎麼才回來,豹皮可賣了?啊,定是賣了好價!」她見李勤挑了好多的東西,喜笑顏開,知道兄弟定是把豹皮賣了個好價錢。

    李勤笑道:「得了不少上好的粟米,買主把糧食送去咱家了,這些是我拿來給你們享用的!」他把羊腿等物取下,交給李佳。

    這時賈父和賈母一起出來,賈母道:「好孩子,我們在等你回來吃飯,肉湯都熱了好幾次了,怎地才回來?」

    賈父卻道:「酒罈子,有酒?好李郎,真有眼色,知道你伯父快兩年沒喝酒了,竟買了酒來孝敬!」他一步竄上,抱起酒罈子,隔著壇口,使勁聞個不停,滿臉陶醉之色。

    李勤笑道:「不是買的,是劉勝送的,我看這些東西足夠你們吃上小半個月的,如果沒有粟米啥的,去我家拿就是,那豹皮我賣了六石上好的粟米呢!」

    李佳和賈母都大吃一驚,齊聲道:「六石,怎麼這樣多!」

    賈父也是一愣,可隨即道:「城裡除了縣令外,也就劉勝能買得起豹皮了,可六石上好粟米再加上這些東西,他出的價格,未免有些敗家了。」

    說著話,他們一起進了屋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38 PM

第十二章 羊大則美

    李勤說自己吃過飯了,可賈父非要他陪著喝酒不可,李勤只好相陪,四個人坐在破木榻上,圍著一張缺了腿只能用石塊墊著的矮腳桌,吃起酒肉來。

    李勤喝了口酒,皺起眉頭,他在劉勝家時沒有喝酒,可現在一喝,感覺這酒真叫「水酒」,當真是淡得和水似的,而且酒色渾濁,在他看起來相當不咋地。

    可賈父卻喝得興高采烈,越喝興頭越大,不住口地吹噓他賈家以前是多麼的風光,自己的兒子賈詡是多麼的有出息,說到高興處,竟然從榻上下地,操起不著調兒的嗓子,揮舞破袖,載歌載舞了一番。

    這通歌舞除了袖子亂甩之外,再也沒有其它舞技,難看之極。直把李勤看得目瞪口呆,李佳不敢抬頭,而賈母一個勁兒地道:「這老頭子,沒喝酒時啥事沒有,只要一沾酒,就開始耍酒瘋,真是沒有過好日子的命!」

    李勤道:「伯母所言差矣,待我姐夫衣錦還鄉,伯父便是賈太公了,好日子在後頭呢!」

    賈父歌舞完畢,爬上榻來,笑道:「還是李郎有見識,像這樣有酒有肉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哩。來,再陪本太公幹一杯!」

    賈母呸的一聲,道:「還太公哩,別忘了你姓賈,就算是太公,也是假太公!」

    李勤和賈父哈哈大笑,李佳也忍不住笑了。這一頓飯吃得無比高興,飯後李勤便睡在堂屋,李佳把賈詡在家時蓋的被褥拿給他,倒也睡得舒服。

    第二天,李勤早早起來,幫著李佳劈柴挑水,又順著梯子爬上房頂,添加茅草,幹些修補工作。

    一直幹到快中午,李勤正要從房頂上下來,可因站得高,卻見胡同外面吵吵嚷嚷地來了不少人,竟還是趕著羊來的,領頭之人卻是劉勝。

    劉勝在胡同外面就看到房頂上的李勤了,高聲叫道:「兄弟,怎麼上房了呀?」

    李勤抓起一把茅草,叫道:「補房頂呢!」

    劉勝從馬上下來,牽馬進入胡同,後面的僕人趕著一群咩咩叫的羊,也跟著進來了。李勤趕緊從房頂下來,跑去開門。

    劉勝把馬韁交給僕人,進院後笑道:「兄弟好勤快。為兄今日來,是來告訴兄弟,火炭的病好了。」

    李勤抬頭看了眼天色,道:「這還沒過午呢,病就好了?」

    劉勝道:「其實昨天晚上就好了,我在馬圈裡蹲了一宿,時刻觀察呢,今早親手煎藥,出門前火炭症狀已消失得差不多了,估計好生餵養兩日,就啥毛病沒有了。」

    李勤道:「既然是症狀消失,那藥便不可再服了。對了,劉兄來此就是為了告訴兄弟這個?」應該是親自上門道謝,並且送禮來的吧!

    劉勝正要說話,卻見屋裡賈父走了出來,他連忙上前行禮,道:「這位便是賈翁吧,在下劉勝,給賈翁見禮了。」他以前根本不認得賈父,但來之前已經打聽過了,出於對李勤的感激,順便也給賈父見個禮。

    賈父大喜,劉勝不但是富平最有錢的商人,還是大良羌的族長,本縣除了縣令外就屬他最牛氣了,就連縣令都要禮讓他三分。這等人物現在竟親自登門,還給自己行禮,真是有面子啊!

    他連忙還禮,可見劉勝只打了個招呼,便不理自己了,又頗有些失望,回頭看了一眼,見老妻和兒媳都躲在屋裡,他輕輕歎了口氣,想起賈詡來了,兒子啥時候能回來啊,好讓自己真正的風光一把!

    劉勝對李勤笑道:「兄弟,為兄此次來一是道謝……不,是兄弟就不能說謝字,為兄一是來看你的,二是來請罪的!」

    李勤啊了聲,奇道:「請罪,這話從何說起?」

    劉勝道:「你我既是兄弟,我便當去你家拜見李伯李嬸,可你也知道為兄現在走不開人啊,得過幾天才能去拜見,慢待了二老,你說這是不是罪過,該不該請罪?」

    李勤忙道:「不至於,這是何必呢!」

    劉勝道:「為了給二老請罪,我特地帶來了一車酒食,還有二十隻肥羊,整個富平再也找不出第二十一隻這麼肥的羊了,還有我的這匹坐騎……」一指院外他騎來的那匹健馬,又道:「這匹馬自是及不上火炭,可也是百里挑一的良駒,且脾性溫順,最適乘坐。」

    這禮實在有些厚得過份了,幾乎可稱是上等人家的全副家當了。李勤擺手道:「不可不可,如此厚禮,兄弟我如何收得?」

    劉勝大聲道:「兄弟這話外道了,說的不應該!這可不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而是我向二老賠罪的物事,你如何能說不收?你要是不收,就是不讓二老原諒我,就是看不起我!你要是看不起我,我就不活了,院裡有井沒?我要跳進去!」說著,作勢要投井自盡。

    李勤哈哈大笑,拉住劉勝,道:「劉兄,萬不可如此,這些東西,我收下便是!」人家來送禮,自己不收,弄得人家都要跳井了,就算是假裝要跳,那也不成話啊!

    劉勝這才開心起來,道:「兄弟,家裡要是缺少什麼,來哥哥家裡搬,我的就是你的。你來搬我才高興,你要是不來……沒關係,我給你送去!」

    李勤的藥方,對他自己來講是無所謂,可對劉勝來講,卻是無價之寶。劉勝都想不出該怎麼報答了,心中早就打定主意,以後李勤要什麼,他就給什麼,這個兄弟一定要交下!

    說說笑笑好半晌,劉勝留下僕人照看羊群和車馬,便就告辭回家了,他惦記著火炭,不敢離開寶馬太久。李勤查看禮物,除了健馬和羊群之外,還有一車的東西,不但有昨天買的那些藥,還有上百斤的乾肉,十罈美酒,甚至還有醬菜和調料。

    讓僕人拿下三罈酒和一些醬菜,以及一半的乾肉,李勤把它們交給李佳,留給他們食用。賈家的活兒已是幹得差不多,按著計劃他該回家了。

    出了院子,李勤看向那匹健馬,這匹馬毛色烏黑油光發亮,雖不如汗血寶馬,可確也是匹好馬,但這馬的裝備就有些不著調兒了。

    就見黑馬的左側順下一根短繩,上面繫著個三角形的小木鐙,看樣子應該是用來上馬時踩著的,而牛皮馬鞍上緊緊繫著一張皮墊,皮墊兩側有兩根長長的皮條,皮條下端結成圓套,從外表上看,好像是馬鐙,但只能說是馬鐙的雛形,嚴格來講只能算是皮馬鐙,照著真正的馬鐙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李勤心想:「漢朝的馬鐙是這個樣子的嗎?怎麼回事,馬鐙這麼簡單的東西,為何這年代的人不會用?還是故意不用,以顯示騎術高超?」

    踩入三角木鐙中,李勤翻身上馬。他騎術不高,在現代時花錢騎馬照過相,還顛顛的跑過幾里地,可也只能說是能騎,和騎得好是沾不上邊兒的。幸虧這黑馬和劉勝所說一樣,脾氣溫順,乖乖讓他騎,並不亂動。

    見李勤坐上馬鞍,一個僕人便走過來,把皮繩圈套入李勤的腳裡。僕人問道:「李公子,現在可是要出城?」

    李勤嗯了聲,道:「往北,去扶角村。」

    這僕人連聲答應,步行在馬側相陪,而另有僕人趕上羊群,駕起大車,跟在李勤的後面,一同出城。

    李勤回身叫道:「姐,賈伯父賈伯母,等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們!」

    李佳和賈母一起衝他揮手,而賈父卻抱著酒罈子,大聲道:「下次來時,記得還要帶酒來,咱們一起喝,我給你唱關關雎鳩……」

    李勤趕緊轉過身,心想:「拉倒吧你!」

    出了胡同,轉上大道,行不多遠,就聽見後面腳步聲響,李勤回頭看去,就見一大隊士兵,足足上百,在一名軍官的帶領下跑了過來。

    這隊士兵人人手持長矛,呼哧呼哧地小跑。隊列相當鬆散,腳步更是亂七八糟,根本不像是軍隊行進,甚至有些後面的士兵還會踩到前面士兵的腳,把鞋給踩下來,不時地有兵停下來提鞋,順便叫罵幾聲。

    李勤讓到路邊,讓這隊士兵先過去。他問道:「是要打仗了嗎,還是操演,他們這是幹什麼去?」

    馬側的僕人道:「還沒到打仗的時候,也不是操演,他們這是出城去收稅!」

    李勤奇道:「收稅要派出軍隊,還這麼多的兵,收誰的稅,吃大戶嗎?」

    僕人抬頭,驚訝地道:「收老百姓的稅啊,如不派出軍隊,誰肯交稅,就算當兵的上門,也不見得能把稅收上來的呀!」

    後面趕車的僕人道:「冬天一過去,春荒馬上就到,草原上的匈奴人定會南來搶劫,官老爺要籌軍糧,好和匈奴人開戰,聽說今年還要招新兵呢!」

    馬旁的僕人卻哼了聲,道:「啥招新兵呀,我看就是拉壯丁,一天就管一頓飯,然後就讓壯丁賣命。那頓飯還不肯給干的,稀里光當地唬弄人!」

    李勤望著軍隊,心想:「看樣子他們是要出北門,不會是去扶角村吧?村裡人窮得糠都吃不飽了,哪還交得起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38 PM

第十三章 抵盜捐

    一想到這些士兵有可能去扶角村收稅,李勤不免有些著急,他問道:「如果老百姓沒錢交稅怎麼辦,會不會抓人?」

    他不清楚交不上稅的後果,以前這種事都是李田處理的,可以後就要由他來處理了,畢竟家裡和村中的擔子,會逐漸轉到他身上來!

    馬側的僕人感到有些奇怪,他看向李勤,心想:「這位李公子本事是不小的,可世故方面未免差了些,好像不是本地人似的。」

    僕人道:「咱們富平收稅和別的地方不一樣,是軍隊先下去嚇唬百姓,如果百姓交不起,就先離家躲一躲,等軍隊第二次下去時,發現人都跑了,稅收不上來,便就作罷,百姓過段時再回來便是。」

    趕車的僕人也道:「是啊,咱們富平跟別處不同,要是把老百姓逼急眼了,啥事都幹得出來,縣令大人不敢逼得太狠,可又怕百姓外遷,只好想出這麼個奇怪的辦法。」

    李勤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他聽明白了,縣令之所以想出這麼個奇特的招術,說白了就是在給他自己找台階下呢。縣令也知道窮苦百姓交不上稅來,可又怕逼急了造反,就算不造反要是百姓逃難外遷,富平本來人口就少,再有百姓遷走,做為地方官是受不了的,所以他只能想辦法,自己找台階下了,而真正的稅收是由富人們來承擔的,這也算是劫富濟貧了。

    望著跑遠的軍隊,李勤道:「窮人們交不上稅來,那就只能靠富人們了。要是我猜得不錯,過不了兩天,縣令大人就會去找你家主人,告訴他如果不拿出點糧食來養兵,那匈奴人南下,城一破大家可就都完蛋了,這就叫玉石俱焚!」

    僕人們齊聲道:「李公子怎麼知道的?」

    馬側的僕人接著大聲道:「是啊,年年如此。縣令大人真的和我家主人說過玉石俱焚這句話的,小人親耳聽到的,難不成縣令大人也和李公子說過?」

    李勤呵呵一笑,並沒有回答,他見軍隊已然遠離,便重新上了大道,帶著僕人出城。

    離了富平縣城,由於趕著羊群,而李勤的騎術又不佳,所以只能慢慢趕路,走了好半天,這才遠遠地看到了扶角村。

    李勤手搭涼棚望去,見村內並無軍隊的蹤影,心想:「不知是沒來,還是已經走了。」催動座騎,向村子小跑,後面的僕人也都加快了速度。

    片刻功夫到了村外,李勤眉頭一皺,就見村內並沒有人出來,他們這麼多人又是羊又是車的,卻無人出來看熱鬧,那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軍隊來過了,也嚇唬過了,現在村民們都聚集在自己家,商量著怎麼辦呢!

    打馬進村,果不其然如他所料,待他來到自家門前,見村民們竟真的都圍在他家門口,揚著脖子往院裡看,估計各戶當家的,全都在院裡商量事呢!

    李勤叫道:「鄉親們,我回來了!」

    院子外面的自都是婦孺,聽到李勤的喊聲,一起回過頭來,見李勤竟然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後面還跟著輛大車,車後還跟著群大肥羊,婦孺們無不驚訝,而小孩子則大叫大嚷著跑過來,滿口叫著李叔,有的小孩子還跑到後面去摸羊!

    聽到外面喧嘩,院裡的男人們都往外望來,許小泥眼睛最尖,叫道:「是勤哥回來了,勤哥騎馬回來的!」叫喊著,從院子裡擠了出來。

    李田坐在人群的正中,正在和村民們商量事,他站起身來往外望,見兒子竟真的騎在馬上,心中詫異,問道:「馬!我兒子騎的是誰家的馬?」身邊的村民沒人回答得出,卻一起跟著許小泥往外跑。

    許小泥跑到李勤的跟前,伸手去摸黑馬,他興奮的大叫:「勤哥,你在哪兒弄到的馬,騎著它好威風啊!」

    李勤踢掉皮馬鐙,翻身下來,笑道:「是城裡劉族長送的。你們來我家幹嘛,可是商量交稅的事?」

    許小泥臉色一黯,點了點頭,一提起交稅,他臉上的喜色全無,手也放下了,不再摸馬。

    李勤擠進人群,見李田迎了出來,他道:「爹,我回來了,得了不少的財物,有什麼煩心事,兒子都能擺平,你不要上火著急。」看到母親何氏也從院子裡出來,他又叫了聲娘。

    還沒等李田說話,趙八斤卻擠了過來,哭喪著臉,道:「李大侄子,趙叔對不起你,少讓你得了四石糧食,心裡著實過意不去啊!」這兩天,他盡為這事難過了,雖然李田沒有責怪他,可他自己卻沒完沒了地責怪自己,怪當初自己咋就那麼嘴欠。

    李勤見趙八斤滿眼的紅絲,好大一把年紀,卻有要哭的先兆,他忙道:「趙叔萬不可自責。因為你少了四石糧食不假,可也正因為如此,卻多了一匹馬,二十隻肥羊,還有一車的財物,這都是趙叔你的功勞。那劉族長感覺虧待了我,請我去他家喝酒,我兩人相談甚歡,兄弟相稱,劉族長一高興,便送了我這許多的好東西。」

    因為給劉勝的汗血寶馬治病,涉及到了醫術和藥方,村裡人都知道他不會給馬看病,解釋起來麻煩,所以他便另找理由,至於具體情況,晚上和爹娘說時,可以往那夢中的老神仙身上推,說是老神仙教會他的,這樣的解釋便也足夠了。

    不管是趙八斤還是村民,無不驚訝,連李田和何氏都感不可思議,只是稱兄道弟一番,就會送這許多的財物,那位劉族長未免大方得過了頭吧!可東西就在眼前,也不由得眾人不信,紛紛過去看馬看羊,人人讚歎。

    李勤對李田道:「爹,這些東西是劉勝送給我的,晚上我再和你們說。對了,收稅的人來過了,今年要交多少稅?」

    李田看著黑馬出神,聽兒子問話,這才回過神來,道:「不是讓交稅,正稅是秋天交。現在是納捐,名為抵盜捐,縣令怕匈奴人南下,所以提前要存糧餉,早早的做準備。」

    頓了頓,他臉上愁苦之色大增,搖頭道:「往年都能應付過去,可今年怕是不成了,咱們全村人都得出去躲一躲,要捐的實在太多了,要三十石粟米啊!」他說的粟米是未脫殼的,並非是劉勝送李勤的那種脫殼精米。

    許老泥在一旁道:「村裡不過才三十三戶,攤派起來每戶要交近一石的糧食,莫說粟米,就是交糠,也交不起啊!」

    李勤皺了皺眉頭,一指外面的羊群,問道:「這樣的一隻肥羊,可抵幾石粟米?」

    趙八斤仍改不了嘴巴快的毛病,不等李田回答,他呀了聲,道:「這可是上好的肥羊,可不像我家那只瘦羊,任何一隻都值兩石粟米呀,這還是春荒時節的價,要放在秋收後,值得更多!」

    許老泥道:「是啊,那位劉族長好生大方,他送你的這些東西,比咱們附近四五個村子加到一塊的財產,還要多哪!」

    李勤心想:「這些東西雖多,可如跟汗血寶馬比起來,怕是連一根馬毛都比不過!」

    轉過身,李勤擠出人群,跳上了大車,沖村民們叫道:「鄉親們,官老爺管咱們要三十石的捐糧,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村民們不聽還好,聽到三十石之數,無不憤怒,齊聲叫道:「太多了,根本交不起,要是交了,咱們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許小泥更叫道:「不過就不過,大不了咱們也當強盜去!當老實百姓盡受官老爺的欺負,可要是當了強盜,專搶官老爺!」

    許老泥大驚,一把摀住他的嘴,氣道:「敗家東西,說這等話,你不要命了!」

    李勤接著道:「可如不交大家就要離家躲避,家家有老有小,離了家園日子怎生過得,還得耽誤農活兒,收成便要減少,大家的日子必會更加艱難,永遠沒個喘息休養的功夫,我李勤身為裡正之子,有義務給大家排憂解難,不能看著大家受苦!」

    他一指羊群,道:「我這次帶回二十隻肥羊,一隻值兩石糧食,咱們村的捐糧我李家全出了,交出十五隻去,大家就不用逃難了!」

    村民聽到他這話,全都呆住,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勤要替大家交捐糧?十五隻羊,這可是不得了的大數字啊!

    趕羊的僕人急了,他在車下拉了拉李勤的衣襟,道:「李公子不可,現在春荒即到,羊賤糧貴,這麼好的肥羊才值兩石糧,還不見得能賣得出去,可要是餵養到秋後,那值得就多了,說不定產下小羊,豈不更多,你現在當捐糧交了,虧得太大,萬萬使不得啊!」

    糧食既好保存,又能當種子,在春荒時節最是金貴,乃是保命之物,是一年的希望,羊肉雖美卻僅是奢侈品,在春荒這種特殊的時間段,是無法和糧食相提並論的。李勤這時交羊,等於賤賣,他不再乎,可別人卻替他心疼!

    李勤不理他,衝著村民一拱手,道:「鄉親們,我李勤待大家猶如自家親人一般,血濃於水,羊沒了再賺便是,可要是大家在逃難時,誰出了意外,我李勤於心何忍?啥也別說了,這事就這麼定了!」

    村民們還是不敢相信,畢竟數目太大了,而且李勤吃的虧也太大了!

    忽然,李田大聲道:「我兒仗義,富貴不忘鄉親,不愧是我李家的好兒郎,沒給祖上丟臉!鄉親們,這羊我李家出定了,誰也不許說別的!」

    李田發話,村民們這才敢相信,無不感激,有的婦人甚至哭出聲來。

    許小泥擠到車旁,推開僕人,拉住李勤的手,叫道:「勤哥,勤哥……」心情激動,不知該說什麼才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劍離 發表於 2012-1-28 08:39 PM

第十四章 練箭

  李勤扶著許小泥的肩膀,從車上跳了下來,道:「鄉親們幫下忙,把東西搬進去,這些羊也找個地方圈起來。」

  他又轉身對跟來的劉家僕人道:「有勞三位了,趕羊趕車不說,還要服侍我騎馬,讓我心中好生過意不去!」

  劉家僕人張大嘴巴,聽李勤說得客氣,讓他們大有不知所措之感。就見李勤從車上拿下三塊乾肉,每塊都有兩三斤重,塞到了他們的手裡。

  李勤道:「小小意思,三位拿回家去,給家中老小添道菜吧!」

  劉家僕人大吃一驚,他們身在劉家,劉勝雖也大方,可僅是對身份地位相同的人大方,對待下人大方談不上,小方也就馬馬虎虎吧。

  漢末階級社會等級森嚴,地位高出身好的人,向來瞧不起地位低的,而地位低的也不覺得有什麼不應該。可李勤卻和別人不同,不但待劉勝誠懇,待鄉親仗義,而且還待下人溫和,在這年代極其少見,自然而然地就給人一種親近感。

  劉家僕人哆嗦著接過乾肉,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結巴了半天,才滿是感激地道:「李公子,仗義!」

  李勤讓劉家僕人回城,而村民們這時也把東西都搬進了李家,黑馬和羊群也找地方安頓好了。

  李勤笑道:「今天高興,我再請大家吃喝,我可帶了酒回來,會喝酒的多喝,不會喝酒的也嘗嘗,人生得意,須當盡歡!爺兒們殺羊割肉,婆娘們燒水煮飯,都忙乎起來!」

  許小泥喃喃地道:「人生得意,須當盡歡,勤哥說得真好!」就如同跟屁蟲一樣,李勤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甚至還學著李勤的動作,李勤走他就跟著,李勤坐他就蹲到一邊。

  抵盜捐的事情,李勤一回來就解決了,而且有飯有肉還有酒,他在村中的威望迅速提升,幾乎超過了李田。李田見村民們圍著兒子問長問短,心中歡喜,看向老妻,見老妻也是滿臉的歡喜之色。

  李田小聲問道:「心疼沒?」剛到手的二十隻羊,捐了十五隻,現在又殺了兩隻,就剩下了三隻,他怕老妻心疼。

  何氏自然有些心疼,可見兒子受到尊重,卻又心滿意足,小聲回道:「兒子是做大事的人,幾隻羊算得什麼?有兒子在,咱們李家定能恢復昔日榮光!」

  「不錯,不錯,定會如此!」李田重重地點頭,心中打算定要好好督促兒子學習李氏技擊術,早日出人頭地。

  村民放倒兩隻肥羊,何氏又拿出整整一石上好的粟米來,李田把酒也準備好,一陣忙乎之後,村中飄出肉香飯香。

  圍在打穀場上,全村百姓盡情吃喝,羊肉肥美,粟米清香,不論男女老幼還都能嘗嘗酒味,這頓飯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豪門盛宴了。上了年紀的男人圍在李田的周圍,婦人圍著何氏,年輕小伙子卻都圍在李勤的身邊,說說笑笑,這頓飯吃得比前日吃豹肉還要暢快,一直吃到天色大黑,這才散了。

  晚上回家,關上家門,李勤這才把給汗血寶馬治病的事說了,還讓爹娘看了那些藥材,他說以前並不會治馬瘟,可不知怎麼的竟突然間就會了,可能是夢中遇到老神仙的緣故。

  李田和何氏卻都不信,異口同聲地說不是。他們不信,並非是不信這種離奇的事,而是堅決認為,兒子和以前不一樣了,並非是什麼老神仙的緣故,而是李氏祖先顯靈了,所以兒子才開了竅,都是李氏祖先的功勞。

  李勤並不爭論,這樣認為也好,以後有什麼事都可說成是李氏祖先顯靈,倒會省了他很多的口舌。

  第二天天沒亮,李勤還在熟睡,聽門外有人叫他,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一聲,卻沒有起床,可片刻之後,就被一巴掌打到額頭。李勤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醒來,睜眼看去,就見李田站在榻邊。

  李田道:「兒啊,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如練不好祖傳的技擊術,如何能夠出人頭地?現在雞叫頭遍,還不快快隨爹出去練武!」

  這巴掌把李勤打得睡意全無,只好起身穿衣套鞋,隨著李田出了家門,去村外的小樹林裡練習技擊術。

  李田柱著木槍走在前面,李勤拿著弓箭跟隨在後。進了小樹林,李田四下張望,確定林中無人,這才道:「兒啊,咱們先從簡單的練,你和爹一起先打遍拳腳,活動開身子!」

  兩人把東西放在樹邊,父子二人並排站立,開始打那套搏擊術。這套拳腳以快為主,當然李氏技擊術全是以快為主,這套搏擊術還算是最慢的呢,可即使如此,不大會兒功夫,便也打完了,李田少了一臂,在拳法的技巧方面,要照李勤差了不少。

  李田調穩呼吸,對李勤笑道:「兒啊,你的搏擊術比以前練得好多了!爹不是說你出拳抬腿更快,而是說你多了幾分兇猛的氣勢,你以前拳打得快,可就是缺少氣勢,所以連幾個無賴都打不過。你再練習槍法,聽趙八斤說你一口氣刺倒了湯表他們五個人,槍法肯定也有進步,使出來讓爹看看。」

  李勤答應一聲,拿起長槍,對準樹幹,呼呼地開始刺了起來。不管是搏擊術或是槍術,都有配套的導引術,引導全身氣息,使之能夠出招更快。這種基礎功夫比較簡單,上手很容易,可難的是練熟,還有在練熟的前提下,怎麼運用周圍的環境,給敵人必殺的一擊,這才是最關鍵的!

  李勤手中木槍不停,一口氣刺出九九八十一槍,這才收槍而立,額上已然儘是汗水。他看向李田,卻見李田先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

  李勤問道:「爹,是兒子練得不好?」

  李田道:「兒啊,出槍方面,你似乎有所退步啊,不如以前練得好了。可是,你已然有了少許的凶狠殺氣,與敵交手這種殺氣最重要,你以前是半點沒有的,其實爹也沒有。所以你有退步的,又有進步的,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不過還是進步的多!」

  李勤把槍放到一邊,笑道:「可能是和湯表他們打了一場狠的,為了不挨打,就只能拚命打他們,所以我才有了點殺氣啥的!」忽然想到,湯表挨了打,卻沒什麼動靜,沒來報復,應該是劉勝幫自己擺平了吧!

  此時朝陽東昇,林外已是天光大亮,陽光射入樹林,樹影斑駁,投在李家父子的身上。

  李勤拿起弓箭,準備練習箭法,從李廣那代起,李家最重視的武技便是箭法,可以不誇張地說,李家的箭術是這時代最強大的箭術,再加之配以導引術,激發體內潛能,所以李家嫡系子孫個個都是好箭手,只不過沒趕上好時候,就算李家的嫡系子孫本領再高,朝廷也不重用,反而是某些自稱和李氏家族有關係的人,倒是頗有功績,這種人為數還不少。

  一手拿弓,一手拿箭,李勤閉上眼睛,先把絹書上的導引術默默想了一遍,這才彎弓搭箭,想要射不遠處的一棵小樹!

  忽地,李田叫道:「錯了,錯了。兒啊,怎地連基本的站位都忘了?」

  李勤一愣,錯了,難不成我背錯了書?

  李田走上前來,道:「你是要射二十步遠的那棵小樹吧?」他用手一指,正是李勤瞄準的那棵小樹。見李勤點頭,他又道:「要射這麼近距離的東西,你應當左腳微向內傾斜才行,身子重心不偏向任何一隻腳,兩腳要受力均勻,如此後手才能加力,射出去的箭才有力道!」

  李勤左腳內斜,照著李田的話做了。

  李田又道:「你想,咱們李氏箭術如此精強,能衝到你這麼近的距離,還沒被射死的敵人,一定是身穿鐵甲的猛將,如果你射出的箭力道不夠,無法貫穿敵人的鐵甲,不能一箭要了他的命,你可沒機會射第二枝箭了呀,除非是放連珠箭,可你都讓敵人逼得這麼近了,就說明你對敵時,還沒練成連珠箭呢!」

  說罷,他一擺手,李勤嗖地一聲把箭射了出去!

  羽箭挾著風聲,砰地一聲大響,正中那棵小樹的樹幹,而且正是李勤剛才瞄準的地方,木屑紛飛,整個箭尖都射入了樹幹之中,箭桿稜稜作響,羽毛不住顫動!

  李勤大喜過望,在這時代,這可是他第一次射出去的箭,不但正中目標,而且氣勢驚人,箭抖動成這個樣子,足夠嚇人的了吧!他看向旁邊的李田,卻見李田臉色難看。

  李田重重地一跺腳,氣道:「兒啊,怎地箭術退步如此之多?這麼近的距離,你一箭射出,應該只是一個箭洞,邊緣光滑,不能有木屑崩出,箭桿更不能抖得如此歷害。這箭射得力道分散,萬一射不穿鐵甲,你可再就沒有機會了呀!」

  李勤這才知道,自己這箭原來射得如此差勁兒,他放下木弓,撓了撓頭,道:「得病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練箭,手法生殊了,爹爹莫怪!」

  李田嗯了聲,道:「再射!」

  李勤又再開弓放箭,可越著急,越想練好,卻是越練不好,足足射了小半個時辰,卻是不見任何進步,最後幾箭,反而退步明顯,甚至連樹幹都射不到了!

  李田見狀,歎氣道:「心急不得,罷了,今天便這樣。咱們回家吃飯,等吃完了飯,你再來練,爹就不陪著你了,我越在你身邊,你越練不好,當初你祖父教爹練箭時,便是如此!」

  李勤兩膀酸痛,也實是練不下去了,收回羽箭,扛槍挎弓,和李田一同回家吃飯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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