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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6 07:28 PM

絕世小白 -【慢慢仙途】《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1 11:07 PM 編輯

【書名】:慢慢仙途

【作者】:絕世小白

【內容簡介】:

  先者云:一切繁華皆浮雲,凡我修者,修到彼岸,才謂正道。

  愚笨如她歷盡千年艱辛才夠恍然。

  仙路漫漫,何其殘酷,縱使曾經驚才絕豔,光華加身那又如何,到不得長生彼岸,還不若平平淡淡山野之中做一名逍遙自在的莽夫。

通俗版:

  一個傻女人被一超級大「機緣」砸得口吐鮮血,全身抽搐,差點嗝屁,五百年修為盡毀,靈資被改。

  重修啊!重修!這簡直就是重生再修!遂她悟了,從此披起羊皮在修仙界中做一隻夾尾巴狼,摸爬滾打重新爬向光明的康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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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6 07:44 PM

序章 一、蕭瑤

  蕭家村坐落在黃坡崗上,崗外由一片茂密的樹林緊緊包裹著,就像一條綠色的護城河般把黃土色的黃坡崗與外面那無邊際的紅色沙礫世界分隔開來。

  當日出日落時,紅色的太陽照耀在紅色的沙礫上,與鍍上紅光的樹林相互輝映形成一道妖冶的風景。

  每日蕭瑤從蕭家府邸的老井中提水時正是黃坡崗外景色最美時,這口老井處在一塊巨大的突起處,也是蕭家地勢最高的地方,旁邊沒有任何遮攔。

  崗外妖冶美麗的景色日日都印在十歲的蕭瑤眼中,這時她便會習慣開口問在一旁的阿嬤:

  「阿嬤,阿嬤,在紅色沙礫的那頭有什麼?」

  站在一旁的阿嬤早已是白髮蒼蒼,滿臉的皺紋,腰也總是直不起來,她並未看向蕭瑤,只是用蒼老的手拾起柴,熟練的邊捆綁邊道:

  「阿女,快點把水給打好跟我送到廚房,萬一送遲,又要被大管事的責罰了。」

  「阿嬤…」

  蕭瑤早就把水桶給提到了手中,兩隻亮晶晶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那期望的神情表露出強列的求知欲。

  阿嬤提起捆好的柴,背上她那早已彎得不能再彎的腰,歎息著道:

  「阿女,你每隔段時間都要問一次,阿嬤在這蕭家村活了一輩子從未外出過,哪裡會知道那麼多?聽老一輩人說沙礫的那頭還不也是沙礫,什麼都沒有,我們走吧。」

  聽到的永遠是這無趣的回答,蕭瑤的小臉黯淡下來,她不捨的看看好似近在眼前,其實卻遙遠無比的紅色沙漠,不捨的提起水桶小跑著到阿嬤身邊與她並排走著。

  「阿嬤,來我來幫你背。」

  說完,她取過阿嬤背後的柴背到自己身上,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嚮往。

  「可是阿娘說過,沙礫那邊有個很美麗的地方叫極樂,讓我長大了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胡說!」還沒等蕭瑤說完,阿嬤就不耐煩的打斷了她:「別聽你娘那些胡話,她也是一輩子待在這蕭家村裡從未出去過,怎麼會知道沙礫那邊有什麼?」

  阿嬤沒好氣的看了眼蕭瑤又繼續道:

  「都怪你娘那教書的爹,讓她識什麼字,讀什麼書,結果一天就知道看書,最後被男人給拋棄。你說一個女人家獨自帶著孩子養家糊口,最後落下病根,死的時候差點連棺材都買不起,看那麼多書能有什麼用?要我說女人家就該在家好好的相夫教子才是正經事,就是因為她看書多男人才不要她的,她還要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難道也想你走上和她同樣的路麼?!我說阿女以後少再亂想這些東西,好好幹活,以後阿嬤給你找戶好人家,安安心心在蕭家村過一輩子!」

  看到阿嬤對自己死去的娘發起牢騷來,蕭瑤連忙安撫:

  「阿嬤,阿嬤,你別生氣,我們不說娘的事了,其實讀書並沒有什麼不好的,阿嬤你看三小姐不是也讀書識字嗎?」

  「三小姐?」

  阿嬤睨著蕭瑤瞪眼:

  「小姐當然可以識字,那是小姐!可阿女你知不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有當小姐的命的!現在還不快些走,時間就快來不及了。」

  這次蕭瑤乖乖的閉上了嘴,背好身上的柴,提起水桶慢慢向前走,任初升的太陽在地上描繪出她一道長長的影子,那麼弱小又那麼的無助。

  蕭瑤也姓蕭,應該說蕭家村裡的人都姓蕭,但是只有這個蕭家莊的主人蕭劍蕭老爺才是整個村子的所有者和富甲一方的大財主,也只有他的直系子女才配被村中的人稱作少爺,小姐。

  而蕭瑤的娘不過是村中一位教書先生的女兒,和蕭老爺有的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關係。自從娘親在她八歲那年去世後,蕭瑤便跟著隔壁的阿嬤一起過日子,阿嬤是在蕭家做些雜事,所以便也推薦蕭瑤在蕭家做一名小小的雜役。

  關於蕭瑤的娘,阿嬤總是很看輕的對蕭瑤說她阿娘如何如何的不好,蕭瑤也知道阿嬤並有什麼惡意,並且自己也很感激阿嬤能在阿娘死後收留自己,可在蕭瑤心中阿娘是最最好,最最有學問的人,娘總是能有好多有意思的故事說給她聽,教她識字,並帶很多講述奇人異事的書給她看。

  因為從小這些書的目染耳濡,蕭瑤對外面的事情便非常嚮往,她想去確認一下是否真有這些奇人奇事,還想看看外面光怪陸離的大千世界。

  可是她實在太小,也沒有能力去到外面,最主要的是她已經簽了賣身契給蕭家,若無意外她便會像阿嬤一樣,一輩子生老病死都在這蕭家村中,有時光是想想,這種枯燥的生活,蕭瑤那小小的心肝都會一陣緊縮忍不住的害怕起來。

  只要她長大,只要她能趕快的長大,等她能為自己贖身後,一定要走出這個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心中這小小的願望,對外面世界的期翼頓時讓蕭瑤覺得背在自己背上的柴也沒有那麼重了。

  來到廚房,蕭瑤把水倒到缸中,熟練的點燃柴火,然後乖乖站在一旁給阿嬤打下手,這時聽得外面有人叫喚:

  「蕭瑤,三小姐快起來了,快點去收拾後花園。」

  阿嬤對蕭瑤點了點頭,她再幫阿嬤把柴放入灶台中這才走了出去。

  蕭家三小姐蕭雨荷有個習慣,便是只要不下雨無論讀書還是玩耍都喜歡待在蕭家的後花園中,蕭家又特別寵愛這個麼女,所以對後花園這塊地方派遣了好幾個人打理,而蕭瑤主要是負花園的清掃。

  來到後花園,蕭瑤拿過掃帚後便勤懇的清掃起來,當然這清掃工作不止她一人來做,還有另外兩個十五六歲的丫鬟也負責一起清掃。

  乘著管事的離開的空隙時間,兩個小丫鬟便探過身來與蕭瑤搭話:

  「蕭瑤你聽說沒,村裡要有仙師來收三小姐做徒弟去了,以後咱們三小姐就是仙人的弟子了!」

  「仙師?!」

  蕭瑤的眼睛亮了,她從娘親留下的書和村裡人聊天中知道在這泰古大陸上確實有很多仙師,傳聞他們能乘風破浪,開山闢地,騰雲駕霧自由自在無所不能。

  可蕭瑤卻從未見過,如今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禁興奮起來,若能親眼見一見真正的仙人,目睹傳說中的事情,那該有多好啊!

  「這是真的麼?那我們能見到仙人嗎?」蕭瑤興奮的問道。

  兩個小丫鬟雖然也無比期望著能一睹仙人風采,但現實卻很是無奈。

  「我們這些下人怎麼可能近距離看到仙師呢?這些人都是我們仰望而不可及的,運氣夠好的話應該可以在遠遠看上一眼吧,不是說仙人們都是御劍飛行的麼,只要我們起的早看著天上應該就能看到了吧。」

  「哎,三小姐真是好命啊,聽說小姐可是資質難得一見的修仙苗子,被仙師預定好的,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種命被仙師看中,就算不做弟子,做個侍候仙師的婢女也是種無上的光榮啊!」

  蕭瑤聽得兩人言,不禁皺了皺眉頭,娘親說過凡是做僕役婢女的就算跟了再好的主子也還不是命被掌握在別人手上,怎麼可能真的有好日子過?

  娘就說過只有自己做得了自己的主才能過上好日子,她雖然沒有任何做仙師婢女的想法,但卻對這些在他們凡人眼中神通廣大的仙人們有著強烈的好奇心,她想驗證書中所寫的是否都是真的。

  從早上一直忙碌到晚上,蕭瑤聽到蕭家所有的人都在討論明日仙師要來的事,也都在為這些做準備。

  晚上回到自己的小屋後,蕭瑤洗了個澡後,疲憊卻略帶興奮的躺倒了阿嬤的身旁,心中想著明日一定要早起看看仙人都是什麼模樣。

  忽然她又想到那個年紀與她相仿的蕭家三小姐蕭雨荷,心中有些羨慕,甚至滋生了一絲妄想:如果,如果自己也能被仙師收做弟子那該有多好啊!



序章 二、仙人

  次日,天還未亮,阿嬤還躺在床上,蕭瑤便已爬起。

  一番簡單的梳洗過後,她來到每日提水的老井旁,托著腮幫子,仰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還是漆黑的夜空。

  她不想放過看仙人的機會,要知道若是等仙師們進了蕭家,那府邸中她是絕對不可能進去一睹仙師的豐姿,書中寫過,仙師們一般多會早起吐納靈氣,打坐周天,所以仙師們應該是會在早上來到。如今她只能在心中祈禱書上寫的這些都是真的,這樣她才有機會見到那些仙師們。

  一直等到太陽升起,蕭瑤也未見到半個仙師的蹤影,可幹活的時間卻到了,她只好先幹起活來,照例送好水和柴,只是自己有些心不在焉的幫著阿嬤打下手,心中惦記著那些仙師們何時會到來。

  在旁的阿嬤早已看出蕭瑤的心思,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阿女什麼都好,就是亂七八糟的書讀太多,好奇心太過旺盛,罷了,罷了,就讓她去看一眼也好,這樣就會瞭解到無論是那些貴還是仙師都不是與他們這些下人在一個世界的,早些瞭解到這個世界的殘酷,阿女應該就會死心了,如是想著阿嬤便對蕭瑤道:

  「阿女,你去看吧,這裡阿嬤一個人也能行。」

  蕭瑤早就想跑出去再看看了,可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阿嬤上了年紀有些重的體力活不怎麼能做。

  「阿嬤……」

  「別磨蹭了,讓你去就去,快去快回,看過知道那些人與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早點死心的好。」

  看出她猶豫,阿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她快些離開。

  聽得阿嬤這麼說蕭瑤也不再煩惱,開心的對著阿嬤道:

  「謝謝阿嬤,那我先去了,很快我就會回來幫阿嬤幹活的,重的東西阿嬤先別動,等我回來。」

  剛說完餘音還在,人卻早已不見蹤影,阿嬤看著空蕩蕩的大門,輕輕歎息:

  「阿女……」

  蕭瑤又來到了老井旁,繼續揚起小腦袋看著蔚藍的天空,她總有種預感仙師們就快要出現了。

  這次她並沒有失望,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遠遠看去天的一邊似乎有好幾個亮點在空中閃閃發亮,隨著亮點的接近,蕭瑤能清晰的看見空中那些亮點漸漸變成一道道的虹光,每道光芒上都站著一個或兩個像書裡畫的束冠長袍的仙人。

  蕭瑤的目光都癡迷了,這些仙師是何等的瀟灑與飄逸,更甚書中所寫。

  能在蔚藍的空中無所拘束的翱翔,沒有任何限制,逍遙自在,讓她聯想到阿娘所說的若鳥兒一般自由不就是這樣麼?

  由於仙師們的不斷飛近,陽光下那紅色沙礫反射出的無限紅光映襯著這些天空中的仙師們。忽然蕭瑤一陣顫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讓她無比激動的想法:若是自己也能這般飛翔,那飛過這片紅色沙礫不就是輕而易舉的事麼?而且還能飛離這閉塞的蕭家村再也不做奴役,天地間自由的翱翔,不受束縛的去看這奇妙的大千世界。

  蕭瑤從來沒有如此的渴望一件事,而這一刻在她腦海中有了一個決斷,一個改變她一生的決斷:

  她要修仙!

  幾道虹光在空中一閃,接著全部落到了蕭家正院中上方,居高臨下的看著早已在院中恭敬等待的蕭老爺和幾位蕭家夫人少爺小姐們,看到半空中停留的幾人,蕭老爺趕忙過去恭敬行禮道:

  「蕭劍在此恭迎諸位仙師。」

  看到蕭劍行禮,為首一位身穿褐色道袍,頭髮鬍子半白,但面色紅潤精神矍鑠的老者點了點頭,淡淡出聲:

  「恩,你可是可是蕭家能管事的?蕭雨荷在哪裡?」

  老者神情舉止高傲,說這句話從頭到尾都是高高在上,顯示出對下方這些凡人的輕視。

  可蕭劍卻並未覺得這些仙師無理,反是誠惶誠恐內心歡愉不停哈腰點頭拉過身旁一位年約十一二歲的女孩送到老者面前恭敬回到:

  「小確實是這裡管事的,上仙,這便是小女雨荷。」

  老者捋了捋鬍子袖子一揮:

  「此女容姿秀麗,雙眼頗有靈氣,不錯,讓我看看。」

  話音未落,蕭雨荷便被一道白雲托起來到老者面前。

  那蕭雨荷畢竟只是十一歲的小女孩,忽然被人托至半空,自是驚恐萬分,神情緊張紅了眼眶。而下面的蕭老爺和一干人更是無比崇敬睜大眼,他們可從未見過仙人施法,今日是第一次,神色驚訝感歎中還帶著無比的敬畏。

  老者看到女孩很是緊張,微微一笑解釋道:

  「不必驚慌,我只是看看你修仙的靈根罷了。」

  只見蕭雨荷身上忽然閃亮起一道白光,接著便被白光包裹在內,然後一眨眼的功夫,白光便消失不見。

  等白光消失後,老者露出了十分欣喜的神色哈哈大笑:

  「好啊!好啊!果然沒有白來啊!此女確實是單一的水靈根之資,雖然根質雜質較多比不上呂師弟的愛徒根質純淨,但那種逆天之資億萬人中也未必有一,光是有靈根者都是百萬中得一,老夫也不強求,足以。呂師弟……」

  說著老者把臉轉向身旁一位容顏俊美,頭髮黑亮,留著長鬚的中年男子:

  「你與李師弟都已有一名單靈根徒弟,而呂師弟的愛徒更是難得的逆天之資變異的風靈根,如今這女娃由我收做徒弟,兩位沒有意見吧?」

  那名中年男子和老者另一旁一身材圓潤的修士都笑著道:

  「自然,此女歸師兄門下便是。」

  老者這才真正滿意的點點頭,笑著把蕭雨荷放到自己的飛劍上,看也不看蕭劍直接道:

  「此女我收做徒弟了,如今人已收到,我們也該回門中安置這些弟子了。」

  蕭劍本來還想安排仙師們在家中坐坐,讓府邸中也沾染些仙氣,沒想到這些仙師一來帶上自己女兒便走,連讓跟女兒告別和交代的話都來不及說,面色上不由有些為難,但他卻是不敢當面說出來,畢竟這些可都是貨真價實的仙人,人說仙人喜怒無常,萬惹得仙師一個不高興,隨便一指都能要他的命,到時就連滅掉蕭家都猶如滅掉一隻螞蟻般輕鬆,而且絕對不會有人來管。

  蕭劍正猶豫著要怎麼開口時,倒是那名呂姓中年男子說話了:

  「師兄先別急著走,剛才我在天上看到這村中還有不少小孩,既然已經來了也不怕耽誤這一點時間,再看看村中有沒有別的有靈根的孩子,省的萬一錯過一些好資質的苗子。」

  老者本欲離開的身形停了下來,接著便哈哈大笑:

  「呵呵,看我,收到個好資質的徒弟就忘形的想趕忙回到門中,還是師弟想的周到,我們就再看一會吧。」

  接著他又對蕭劍說道:

  「把村中十五歲以下的孩子都叫過來讓我們看看吧,若能再找出有靈根的小孩,就算根質不好者,也可跟隨我們回到門中做些雜役或外門弟子。」

  「謹遵上仙吩咐!」

  蕭劍一聽忙點頭招呼手下去辦,若是再多出幾個能跟仙師的孩子這可是蕭家村的榮耀啊,他怎能不積極。

  蕭家後院廚房中,蕭瑤有些魂不守舍的待在廚房幫著阿嬤幹活,她還未從剛才看到仙師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原本她還覺得做仙師的奴婢同樣也是個下人不願意,如今的想法卻是天翻地覆,覺得就算做不成仙師的弟子,能做個僕役也是好的,至少能接近仙師們,說不定什麼時候也能學到仙法,可自己要怎麼才能見到仙師呢?

  蕭瑤正煩惱時,便聽到廚房門外有人激動的大喊:

  「陳家阿嬤快點帶你家蕭瑤到大院去!有仙師要招徒弟了!讓村中十五歲以下的娃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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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6 08:01 PM

序章 三、靈根

  那人這麼一喊,片刻也不停留繼續跑到別的地方傳訊消息,留得阿嬤一頭霧水在廚房中問:

  「小子!也不把話說清楚,什麼仙師招徒弟了?!」

  「反正阿嬤你帶著蕭瑤到大院去就成!」

  沒想那人耳朵倒是靈敏,已跑出幾丈後還能聽到。

  阿嬤再回過頭來,就這麼兩句話功夫,蕭瑤早已經幫她把灶臺上的鍋給扣好,滅了火,滿臉激動的望著她催促:

  「阿嬤我們快去吧,不然讓仙師等久了可不好!」

  此刻蕭瑤覺得自己的運氣來了,剛才還在想著要如何才能見到仙師讓仙師收留自己,如今卻是來了機會,仙師要挑弟子,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幸事,就算最後沒被選上做弟子,不知能不能求仙師讓她跟在身旁做個僕役。

  蕭瑤捏緊自己小小的拳頭,心想無論如何自己都要盡力一試,不然這樣的機緣確是失不再來。

  等蕭瑤扶著年邁的阿嬤到了大院,院裡早已經站滿了人,多是父母領著自己的孩子過來,那些孩子大的不過十五歲左右,最小的還嗷嗷待哺。

  有家僕看到蕭瑤和阿嬤進來,便上前指著那邊站滿人排隊的地方道:

  「過去那邊排隊等著。」

  阿嬤領著蕭瑤站到隊伍中,蕭瑤四下看了會這才發現在隊伍最前方半空中五光十色的霞光上站著的正是自己方才在老井那看到的仙師們,只見他們一個個站如勁松,衣炔飄飄,神情倨傲,幾乎所有的村民們都無比崇敬的仰視著,神情激動,恨不得自家的孩子馬上就被這些仙師帶走從此走上一條成仙大道,光宗耀祖。

  而蕭瑤同樣也是滿懷期待與羨慕,前些離得太遠,她沒能看清楚,如今這麼近的距離,她發現在這些仙師之中居然有一個年級約十一,二歲的少年。

  當然這些仙師之中確實也跟有其他年紀十多歲的孩子,包括蕭家三小姐蕭雨荷,但那些孩子都是分散著與那些成年仙者乘於同一仙器上,看的出都是剛招收的弟子,唯獨那個少年是自己駕馭著一把飛劍,十分的顯眼。

  少年髮髻高高紮起,一身白衣似雪,負手立於劍上,雖然不過十一、二歲,卻也看出容貌俊秀非凡,氣質清俊,身材修長,就算他沒有御劍而立,這般模樣也同樣能夠吸引眾人成為全場的焦點。

  蕭瑤從未見過像少年這般好看的人,哪怕是書上畫的美男子也都沒他好看,更何況他還隻身御劍行空。她不由得目光緊緊盯著少年,心中說不出的羨慕。

  忽然少年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清冷的目光投到了蕭瑤這個方向,落到她臉上。

  不過是這麼淡淡一掃,蕭瑤便覺有些不敢與那少年對視,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髒亂簡陋的衣服,羞愧的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等她再抬頭時,少年卻早已收回目光,而離他不遠的蕭雨荷正在和他說些什麼,臉色嫣紅,少年時不時點點頭,或是回上一兩句。

  蕭瑤頓覺有些失落,可也只是一瞬間,接著她便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最前方領頭的三位仙師身上。

  只見剛才收了蕭雨荷的那名老者一邊看著下方白光籠罩著的孩童,一邊搖頭:

  「沒有靈根,你回去吧。」

  孩童的母親一聽,臉上無比失望的領著自己的孩子下去了。人群中表情不一有人歎氣,有人僥倖,有人自覺岌岌可危,更有幸災樂禍者。

  這已經是好幾十個了,基本上都是無靈根者,別說像蕭雨荷這樣的單靈根了,就連三靈根,兩靈根都沒有出現過。

  「恩?這個孩子是三靈根者,為金水木三相,雜質頗多,師兄你看如何?」

  那名身材圓潤的李姓仙師忽然指著一名孩童問老者。

  老者看了看那孩童,還有其父親期盼的眼神,幽幽道:

  「怎麼說也是有靈根者,雖然不能入內門作為弟子,但收回去做個外門弟子,看守靈獸也不錯,假以時日若得機緣未必不能進內門修得仙法,不知你可願意?」

  那孩童的父親一聽,忙激動的拉起孩子朝老者跪下不停磕頭:

  「多謝仙師,我家孩兒自然是十分願意!」

  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先帶孩子站到一旁去,等結束後,自有安排。」

  男子帶著自家孩子在眾人羨慕與嫉妒的目光中站到了一旁。

  蕭瑤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算道:看來這能不能成為仙師的弟子或者僕役要看有沒有靈根,似乎要靈根資質夠好才能做成正式弟子,而什麼三靈根則只能做外門弟子,這靈根到底是什麼東西,她是一頭霧水,心中很是忐忑,不知自己是否有那叫靈根的東西。

  正想著,前方左邊那位中年美仙師忽然出聲道:

  「小姑娘,你過來。」

  聲音引人側目,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這位仙師看的地方,蕭瑤也回過神,發現這名仙師看的方向似乎是自己。

  她有些不確信的指了指自己:

  「我?」

  美仙師朝她微笑的點了點頭,蕭瑤心中一緊,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的走到了那名仙師跟前仰頭望:

  「請問上仙叫我嗎?」

  美仙師溫和笑道:

  「恩,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可願做我清風道人呂不群的徒弟?」

  沒等蕭瑤回答,倒是一旁的老者驚訝道:

  「咦?師弟怎麼這麼快便又選定一名徒弟?不會是忽然心血來潮?要知我仙羽門收徒弟可不能兒戲,讓師兄我先看看。」

  美仙師笑而不語,捋著下巴上的美鬚讓到一側,看著自家師兄用一道白光包裹住蕭瑤。

  白光照耀,老者先是不以為意,接著忽然皺起眉,表情變得凝重,最後竟是吃驚的瞪大眼,臉色狂喜不由有些訝異:

  「竟是如此純淨的單靈根?!!!而且還是變異的雷屬性?!!師弟你……」

  狂喜的表情出現在老者臉上只不過一瞬,便變成懊惱又鬱悶的神情。要知道靈根分為三靈根,兩靈根,及單靈根,只有有靈根者才能聚氣修道,而靈根的純淨度而又決定了靈根的修煉速度,三靈根是為最雜,雖能修道,但多半成就不高,兩靈根其次,卻也是多止步於金丹期,唯獨單靈根能有更大的發展潛能,而單靈根也分純淨度高低之說,越是雜質少的越是厲害,與靈根現輔的則是靈根的五行,所謂金木水火土為五行,五行變異又生雷屬性、冰屬性及風屬性。

  若說單一純淨度高的正常五行單靈根已是逆天,那變異的高純度靈根則幾乎是不可能的存在,不僅是因為變異靈根的概率之低,最重要是凡變異靈根純淨度無一例外都非常之高,如此資質甚至可以讓各門派為之大打出手,如今這等機緣竟讓自己師弟得到兩次,老者心中雖然有搶過來的想法,但畢竟是同門,怎麼說都是入到自己門派中,更不願撕破臉皮,只得強忍下心中的嫉妒,口氣微酸:

  「看來師弟的望氣之術更為精進了,師兄我佩服之極啊。」

  「哪裡,不過是旁門之術,上不得大場面,也就只能在這方面占些便宜,哪裡比的上師兄的『劃地為牢』,那才真是大家之法。」

  呂不群含蓄自謙道,並不忘記給自家師兄長些面子,畢竟這次他算是先占了個大便宜。

  老者臉色雖然難看,後悔得腸子也青了,但礙於面子只好作罷,只是裝模作樣的點點頭,轉而去看其他孩童,生怕他這師弟再占去什麼便宜。

  「小姑娘,可曾想好是否願意拜我為師?」

  解決了自己師兄,呂不群繼續看向蕭瑤。

  蕭瑤則還處在發愣狀態,沒想竟然有如此簡單便成就了自己的心願,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等到這位上仙再次詢問她,這才回過神,激動的跪下朝他磕了三個響頭:

  「蕭瑤願意拜上仙為師!請師父受蕭瑤一拜。」

  呂不群一聽,開懷大笑道:

  「哈哈哈,好好,好個蕭瑤,這逆天資質與你方堰師兄卻是不相上下,而屬性更是勝上一籌,看來今日我氣運不錯,你起來吧。」

  說完手指一指,眨眼間蕭瑤便到了呂不群的飛行法寶上站他身側,同時也離那名清冷俊美的少年更近。

  呂不群指了指少年對蕭瑤道:

  「這是你的五師兄,方堰,也是為師最近剛收的弟子,早在入門前他便自行修煉過,你方堰師兄也與你一般資質逆天,且悟性聰慧,如今更是到達了煉氣期五層修為,已經可以自己御行法器,以後你也要向他多多學習。」

  少年看了看蕭瑤,點頭示意,而蕭瑤則是紅著臉低著頭也不敢看他,細聲道:

  「蕭瑤見過方師兄。」

  呂不群看到蕭瑤低著頭局促的樣子,搖了搖頭:

  「蕭瑤,把頭抬起來。」

  蕭瑤這才抬起頭疑惑的望著自己師父。

  只見自己師父神情傲然,語重心長道:

  「凡我邀月峰門座下弟子,無一不是天人資質,聰慧非凡,皆為修仙界中難得才俊,所以睥睨天下,傲視群雄又有何不可?如今你亦為我邀月峰座下弟子,該是挺起胸抬起頭來,莫要讓他人看輕!」

  自己也可以像方師兄和師父這般麼?蕭瑤幾乎是想也不敢想,再看看自己腳下踩著的金色蓮花,懸於半空,下面所有的人都仰頭看著她,眼中寫滿羨慕與嫉妒,而蕭老爺更是瞪大了眼有些不甘,卻不得不放低姿態看著她。

  此刻的蕭瑤心中有種從未有過的自豪與優越感,她似乎能感受到師父與師兄為何都是如此倨傲,原來凡人在仙人的眼中是如此之渺小若螻蟻,而今的她卻是過了那道坎一躍龍門便為龍。

  看了看身旁的師兄,蕭瑤不覺的揚起了自己的下巴,見她已然明白,呂不群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忽然間蕭瑤想起阿嬤還在下面,便驕傲的揚起小腦袋開心的向阿嬤揮了揮手,傳達她的喜悅,卻見阿嬤似乎輕輕的歎了口氣,臉上帶著淡淡的擔憂。

  年紀幼小又剛入雲端,一躍成龍的蕭瑤此時還看不明白阿嬤的擔憂,年幼的她又何嘗能夠明白,這漫漫仙路,何其殘酷,縱使是驚才絕豔,光華加身那又如何,到不得長生彼岸,還不若平平淡淡山野之中做一名逍遙自在的莽夫。

  多年之後,時間飛逝無數,她恍然回首之時,才發現阿嬤那聲歎息卻是早已道盡了她那條艱難的修仙之路。



凡人界—初回境界 四、飛升

  萬華山位於泰古大地最東部,山脈延綿百里,縱橫交錯,這裡氣候宜人,風景雋秀,珍奇異草繁多,滿山都是各種珍禽走獸,且山中靈氣濃郁更是修道的好地方。

  然這些都不是讓萬華山真正出名的原因,能讓萬華山名揚紅塵世俗及修仙世界的還是佔據萬華山這一靈脈的修仙大派--仙羽門。

  身為泰古大地上為數不多的超級修仙大派,仙羽門已有百萬年歷史,更是牢牢盤踞這泰古大地四大修仙門派之首,在泰古修仙界中可謂聲名顯赫。

  這日萬華山附近時不時有虹光略過,主峰蓮花峰更是霞光環繞,仙獸齊啼,就算是路過凡人都肉眼可見,親耳聆聽仙啼。

  凡人們只知這一塊地方住著神仙,雖然極少能見,但如今這霞光外露,怕是上仙們聚在一起舉行什麼儀式活動,自然而然的儘量不靠近這片區域,只是遠遠磕個頭便走。

  只有那些修仙者知曉,今日是個足以轟動整個泰古大陸,甚至可以說是轟動整個泰極世界的大日子--有大能者要飛升了。

  修仙者不過億萬人中千分之一二,而所有修者中能有大成就者更是屈指可數。加上如今靈氣不若上古時候濃郁,甚至出現了好幾萬年未曾有飛升大能者。

  這次仙羽門聲勢浩大,氣度非凡的邀請泰古修仙界各位強者及青年才俊來觀禮。據說還有從其他泰清、泰一、泰虛,另外三大地趕來觀禮的一些活得久遠的老怪物。

  今日仙羽門註定是要搶勁風頭,引人注目。只見蓮花峰上人滿為患,人頭攢動,唯獨在最中央的飛升台前隔出一片空地來,那裡一大片能容萬人的地方只擺放著十來張桌子,坐著不到三十人,這些人隨便一位都名頭甚響,能在修仙界中呼風喚雨,有著絕對的威嚴與號召力之人。

  在主桌正座上坐著一位白髮,白鬍子目光溫和滿面紅光的老者,正是仙羽門之掌門--玄空道人。此刻他正笑容滿面的招呼著這些大人物,看得出他心情十分好。

  如不出意外,這次觀禮結束,想必他這仙羽門在修仙界的地位將會更為鞏固,從而也可以對其他門派起到震懾作用,要知道這次飛升的方堰可是修煉了不到千年就已境界大成飛升上界,放在整個泰古大陸甚至是泰極界都是未曾有過的,能出一個方堰,誰又能保證不會出第二個,別人門派有人飛升也恐怕只能藏著掖著,生怕有人知道強者飛升自己門派實力大減,唯獨自家門派才有這個顯擺的實力,也不怕有人惦記打壓。

  正當席前歡聲笑語,恭賀聲一片時,忽然天空一聲雷鳴,百里範圍內金光大作,突生異像。所有人都停止交談,抬頭看向天空,雖然很多人都沒真正看過,但和書中描述不差,這便是要飛升的前兆:天降金光,開啟天門!

  只見一道金色光柱罩下蓮花峰,漸漸的一名年輕男子全身籠罩在這道金色光柱中緩緩升空。

  男子有張十分年輕的面容,容貌俊美非凡,修長的身軀被金色光芒包圍著,看起來宛若天神,周身散發出淡淡的威壓,清冷的目光看著這山峰上所有的人,睥睨天下。就連一些老怪,觸及他的目光也都不敢正視,假化神境這種威能這種氣度又豈是他們這些大成期修士所能比的。

  仙道到底有多困難?修仙者通過仙家功法導引、呼吸吐納天地之靈氣,經過初步煉氣入體,築基、煉精化丹、化丹成嬰、元嬰大成,突破大成大圓滿到達假化神境界才能夠得到上界元氣引領,飛升至靈界,而煉氣化神、煉神還虛這兩個境界則是在這靈氣稀薄的凡人界所不能夠抵達的,直到突破還虛境界才能夠成為真正的仙人,與天地日月同壽。

  但這後面兩步卻是玄之又玄,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修者所能知曉的,也只有得到天道飛升之人才有機會領悟,只可惜能飛升的人太少了,其實在太古之時飛升者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但自從千萬年前一次真仙大戰後,泰極界的靈氣被嚴重破壞,導致如今的飛升者萬年也不出一二。

  方堰站在半空,停止了向上升去的速度,空中傳音道:

  「憶瑤,你過來。」

  傳出的聲音醇厚,整座萬華山都能清晰聽到,若不是開啟著護山大陣,恐怕還能傳遍整個泰古大陸。

  這樣一位大能者,飛升之前就連對那些老怪也都漠視,唯獨叫了一名女子的名字,讓在場大多之人都對那緩緩走出的娉婷身影投以羨慕或是嫉妒的眼神。

  但這只是一瞬,當所有人都看清這名女子的樣貌,那些只能在外圍觀看的男修們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目光灼熱,女修們則神色晦暗複雜。

  實在是因為眼前這名女子太美了,讓人翩若驚鴻,只見她儀靜體閑,雲髻峨峨,皓齒星眸,肌膚白皙晶瑩,宛若羊脂白玉,瑰姿豔逸,走起路來步履輕盈,搖曳生姿,羨煞旁人。在修仙界中能有這般容貌者也不過寥寥數人,這些女子都是世間少人的絕頂之姿,所有男修者們夢寐以求的雙修伴侶。

  男修們其實也並不是全看重女修者的樣貌,女修與男修不同,因有靈根資質,靈性加身,所以除去些特例,多半都姿容秀麗,放在凡間就算不是絕世美人也能套上個小家碧玉的名號,且靈根資質越好,越純淨,多半樣貌就會越美麗,雖然不是絕對,但十之有七八,這也導致了在修仙界中廣泛流傳著販售女爐鼎的買賣。

  如今在男修們眼前出現如此絕色,眼睛是看直了,但卻無一人敢打此女的注意,且不說此女與方堰關係密切,光是此女身上那顯眼的仙羽門核心弟子服飾就直接讓人熄了念頭,先掂量一下自己斤兩。

  看著站在自己下方的絕色女子,方堰輕輕的點點頭,表情還是一貫的清冷:

  「你若真有決心與毅力,便追上來吧,為師在上界等你。」

  說完他不再看這世間的任何一切,負手而立,直破雲霄消失在這一片金光盡頭,然後天地復原一切如常。

  事情來得快,也去得極快,轉眼一切如常,他們這些修者苦修萬年甚至幾十萬年,為的不過就是換來這樣一瞬,看似簡單,其中的艱辛與痛苦也只有他們自己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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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6 08:17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2-6-16 08:39 PM 編輯

凡人界—初回境界 五、爐鼎

  觀禮已然結束,那名被方堰傳喚名為憶瑤的女子,在萬人矚目灼熱的目光中鎮定自若的離去,那飄然而去的身影就像一朵清臒的白蓮花般孤傲美麗。

  大能已經飛升,美人也已離開,再也沒什麼看頭的人群陸陸續續散開來,由一些外門弟子引入洞府,仙羽門內設有宴席,待結束後招待各層次的修仙者。

  等到人群幾乎散盡,卻見外圍處仍舊有一年輕女子靜立著,看向剛才方堰消失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麼,怔得出神。

  眼見所有人都散去,那名女子還在遠眺出神,有尚未離遠的女修看在眼中笑道:

  「方前輩不愧為我泰古修仙界的第一美男子,愛慕者甚多啊,竟然有如此癡情依依的道友。」

  在旁引路的一仙羽門女弟子,朝女子的方向看了眼,那輕視且不屑的眼神流露無疑。

  「這位前輩您有所不知,此女乃是我們仙羽門的恥辱,她哪裡是方長老的愛慕者,但凡是大能前輩恐怕她也都會這副癡情樣。」

  看這名女弟子鄙夷道,女修好奇:

  「為何這樣說?」

  「因為……」

  「因為她是個不知廉恥的爐鼎。」

  那名女弟子剛開了個頭,一嬌脆的女聲代替她把剩下的話說完。

  女弟子一看來人忙恭敬道:

  「弟子見過蕭師叔。」

  女子對她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女修繼續道:

  「蕭雨荷見過道友,咱們還是繼續到洞府中去會會其他道友吧,莫在這裡與該女親近,染一身晦氣。」

  女修不以為意笑了笑:

  「蕭道友何出此言呢,既然該女是貴門弟子,被人強去做了爐鼎,該是門派出面討回公道才是,為何卻要落井下石如此嫌棄。」

  蕭雨荷厭惡的看了眼不遠處那個身影,這才說道:

  「道友非我門中人,所以不知,若是此女真是被人所強,門派自然會去替她討回公道,把那賊人抽魂煉魄也在所不惜,可此女卻是不知廉恥,自願去做人爐鼎,原本她早在四十多歲時就已成就金丹,說來還是方師叔的師妹,當年也是風采絕代之輩,可此人到了後來不思進取,不苦心修煉妄想一步登天,以為攀上大能修士就可以依靠升仙,可哪裡又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結果被人破去金丹不算,甚至連靈根都被毀,從逆天之資質變成現在也不若是三流的靈根資質,可謂是自作自受。」

  女修看了看蕭雨荷又看了看那名女子,微笑道:

  「蕭道友所言極是,我等修仙者唯有歷盡艱難萬苦,無盡寂寞的苦修才能夠有所大成,又怎能投機取巧妄想依靠他人,還好貴門還有像蕭道友這樣資質上乘,耐得住修行之苦的核心弟子,此女這樣的人也畢竟算是少數,不然今日貴門也不會有放前輩這樣幾萬年未曾出現的飛升者,我等修者也不會有福氣看到這逆天一幕了。」

  「當然,這位前輩,蕭師叔可是彩雲峰厲長老門下的得意弟子,修煉速度極快不說,還是上好的水靈根資質,更不用說潔身自好,還是處子,過段時間便要和蓮花峰掌門門下李丹師叔結成道侶呢。」

  在旁的女弟子聽得女修誇自家師叔,忙嘴甜說起自家師叔的好話來。

  女修有些吃驚:

  「蕭道友未來的伴侶可是外界所道天下第一錘,號稱千斤錘的李丹?!」

  蕭雨荷嗔怪了旁邊的女弟子一眼,面帶嬌羞之色:

  「就這丫頭多嘴,是的,他那個粗人那裡有外面傳的那麼神,都是誇大其詞。」

  女修一臉羨慕道:「是蕭道友自謙了,李丹可是在金丹期的百人榜上能排到前五十位,果然蕭道友真是人中之鳳,不然也不會得李道友垂青。」

  聽得女修的好言,蕭雨荷心中甚是得意自傲,看這女修還是金丹初期,雖然臉上帶著笑容,繼續假裝自謙道:

  「哪裡哪裡,我也不過是金丹初期,離元嬰期也還遠著呢,更何況飛升,沒道友說的那麼好。說來慚愧,因為我與此女有那麼點遠親關係,此女姓蕭名瑤,以前我家中看她可憐便收留給碗飯吃,沒想卻是這種人,要知我們女修不比男修,若是失了處子之身,修煉的速度便要遜色好幾層,甚至可以說大成無望,如此不自重之人,身為同宗實在痛心她辱沒師門,辱沒蕭家。」

  聽到此,女修看著那名叫蕭瑤女子的目光也不由帶上輕慢之色,感慨:

  「確實啊,我們女修比之男修這成道之路要更困難,沒想她的名字中也有個瑤字,與剛才方前輩叫喚的女子——方憶瑤道友名字相似,同樣有個瑤字,卻是天差地別。蕭道友我們走吧,有些修道上的問題正想找人討教一番,不知道蕭道友可願意指教一二。」

  「求之不得,還請道友隨我來。」

  蕭雨荷面帶微笑,和女修及那名女弟子再也沒多看遠處蕭瑤一眼,轉身向蓮花峰洞府走去。

  至此原本熱鬧非凡的蓮花峰頂上除了那名還怔著出神的女子,冷冷清清,再無一人。

  「阿呸!一群無知婦孺,難得臉蛋長得都不差,卻一個個都是刻薄之人!」

  忽然一個聲音從蕭瑤的懷中傳出,接著從她胸口冒出來一顆小小的毛茸茸的豹子腦袋。

  「什麼要是處子才好修煉,都是些歪理,老子就只聽過被采補了才會修為難進!還有你!」

  豹頭轉而看著蕭瑤:「就由著這些嘴碎的女人胡言亂語?!虧得你還能沒有心障,念頭通達,要是以前老子早就上去抽他們的魂煉他們的魄,凡辱我,笑我,輕賤我者,死!」

  蕭瑤這才把目光從遠處收回,平靜的看著自己胸口冒出的豹子頭,頓了兩秒,伸手捏住這豹頭的後頸,把它提了出來,只見一隻黃底黑斑,長著兩顆長牙的小劍齒豹被她提在手中。

  她晃了晃手皺眉道:

  「以後別在外面說話,有什麼事就神識傳音,可別讓人看到一隻低階二級劍齒豹居然會人言。」

  劍齒豹被晃得暈,只好拼命扭動著四肢想要掙脫,半天卻因四肢短小無能為力,只得神識傳音沒好氣道:

  「行知道了,還有你能不能不要老這樣拎老子的脖子?!要知道老子可是真仙!小心伺候著點!」

  蕭瑤不以為意,毫不在意的繼續晃了晃:

  「對了剛才你說什麼,我差了神沒聽清。」

  劍齒豹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它活了億萬年甚至更久,也就只有眼前這個女人敢如此對待它,實在是恨得牙癢癢卻毫無辦法。

  「沒什麼,放下老子,趕快回去修煉,不要在這裡磨嘰浪費時間。」劍齒豹掙扎著白了她一眼。

  蕭瑤只是笑笑,把它重新放回自己衣襟中,戀戀不捨的邊走仍舊邊望著剛才方堰飛升的天空。

  「不就是飛升?連還虛都不到的小輩,有什麼好看的?」劍齒豹一副看你這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樣,鄙視著嘀咕。

  「恩,我不甘心啊,嫉妒。」

  蕭瑤笑望著那片天空,內心卻在澎湃,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飛出頭頂這片天空,到達更廣闊的世界?

  「就你,差得更遠了,才築基期七層的修為,想得倒是遠,還是想想眼前怎麼修煉突破金丹才是真,你離大限也不過只有百年,好高騖遠小心還沒到金丹就嗝屁。」看她一副神往的樣子,劍齒豹沒好氣的道。

  自己的雄心壯志被打擊,蕭瑤摸摸自己的鼻子,笑得溫和:

  「也是,若不是當初有人碎了我金丹,到如今恐怕我也與方師兄相差無幾了吧。」

  這話聽到劍齒豹耳中,它尷尬的扭了扭自己的豹頭,咧了咧長牙道:

  「翻舊賬?就算是以你當年的水平與資質,要在不到千年飛升也是妄想,修仙要講大機緣,不是誰都有那方堰的機緣與運氣,當然現在的你就不同了,要知道遇見老子這種機緣,就是那方堰也都比不上的!」

  說完它還驕傲的揚了揚頭。

  「是,是,奪舍,碎金丹,這是多麼大的機緣,都是因為有幸遇見你呀。」

  蕭瑤也懶得明裡點破它,笑眯眯的把它整個腦袋又塞回自己衣襟中。

  「蕭瑤,」怔了會,被悶在衣襟裡的劍齒豹又開了口:「只能說,當時是老子的失誤。」

  蕭瑤莞爾,一點脾氣也沒有,看著群山綿延,她悠然自得的漫步其中,一步一步向著自己洞府走去,漫不經心回答著:

  「失誤?那我還得謝謝你的失誤,不然這世界上恐怕再無蕭瑤此人。」

  此刻她心情平靜,身後有風吹過,方堰最後那句話似乎還在耳邊縈繞。

  其實這話不過就是個習慣語罷了,就算記憶無比模糊,她曾依稀記得,那時的他還青蔥稚嫩,微微揚起唇角的笑容是那麼驕傲:

  「蕭瑤,你若真有決心與毅力,便追上來吧,不過我永遠都不會停在原地等你。」

  只可惜山依舊還是這山,而那歲月中的少男少女早已經痕跡模糊,面目全非。



凡人界—初回境界 六、靈氣

  蕭瑤御劍飛行,花了半個時辰來到山的最北,這一帶是萬華山靈氣最為稀薄之處,多半為外門弟子洞府,內門弟子中只有那些能力不濟,大成希望渺茫之流才會被分到這裡開闢洞府。

  這裡唯一的好處就是地域比較大,洞府與洞府間多半相隔很遠,不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擾。

  而蕭瑤的洞府就在這北山處之一,熟門熟路的她來到了自己洞府的入口,這裡不過就是個簡單的石洞,門口沒有任何的禁制。

  來到裡面一看,除了一張石床及石桌和幾把石凳,最顯眼的就是一個擺放玉簡的書架,除此之外,整個洞府中再也沒有它物。

  蕭瑤坐到石床上,從胸襟處一把拉出劍齒豹,先是捏了捏它的鼻子,然後隨手一拋丟在石床上道:

  「咱們開始吧,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真仙大人。」

  劍齒豹因為身形就像只貓般大小,被這麼一扔,先是在床上滾了幾滾,再想想前面還讓她當寵物般捏自己鼻子,這是絕對的恥辱!不由得火冒三丈,它憤恨無比是自己好歹也是與天地同時出生的鴻蒙之獸,在仙界地位獨一無二,而這死女人卻給自己塑造了這樣一個身體,起個名字還是叫劍齒豹!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用得著擠兌老子嗎?你沒看老子也倒黴的變成這樣,咱們從那一刻起可是就一體同命的,屬於自己人!那些外人在外面說得如此難聽,也沒見你有過什麼脾氣,你就是胳膊肘往外彎!」

  蕭瑤基本無視劍齒豹的怒火,盤好腿,歪著腦袋笑容可親的看著它:

  「別人不過就是磨磨嘴巴皮子,對我是半分實質性的傷害都沒有,而真仙大人您可是正正真真的奪過我的舍,差點要我的命,還有,」

  她用手指彈了彈它的額頭:

  「有一點我要矯正,我們並不是一體同命,正確來說只對你有影響,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但你死了對我來說卻是沒有半分影響。」

  本來被彈了腦袋的劍齒豹還想再反駁,但在聽了她後半句話後就完完全全的蔫了,確實它還得指望她能多活久一點,有一日讓它能重返仙界,重塑真身報仇雪恨,如今只得搭聳著自己的兩隻耳朵憋氣的吼道:

  「閉嘴!修煉!」

  劍齒豹用爪子就這麼在空中一劃,空間便被分割,一條裂縫出現在兩人眼前,它率先的鑽入裂縫中,蕭瑤隨後,等兩人都進入後,裂縫自然的縫合起來,直到完全看不到任何痕跡。

  石洞中空空如也,似乎剛才還待在這裡的兩人亦如幻覺從未曾存在過。

  虛空之中是無盡的黑暗,宛若黑夜的天空般,黑幕中佈滿好似繁星的亮以及變化莫測的星雲,還有漂浮在詭異地方的他們兩人,這便是虛空。

  無論進來多少次,蕭瑤仍然對這一片景色嘖嘖稱奇,若不是自己可行動的範圍只有不到數米,她定會四處逛逛這從未有大能者踏入的虛空。

  「喏,拿去。」

  劍齒豹用爪子從腦海中幻化出一本書,直接攤到她面前。

  這本書的封面上只寫著大大的兩字:《功法》

  何謂功法,這是個總稱,顧名思義就是他們修仙者修道成仙所學的吐氣吸納靈氣的方法,好的功法能讓修者在最短的時間內吸納和聚集更多靈氣,在修仙路上也就能走得更遠,而差的不單花時間長,吸納靈氣的效果也很差,境界很難提升。

  所以一本上好的功法是所有修仙者夢寐以求的東西,往往只有在大門派或者大的修仙家族中才會有,且拒不外傳,只傳給最核心的弟子。

  每門功法都會有自己的名字,是集結了無所上古大能們的心血,沿用所起的名字也是表示對這些前輩們的尊重。比如仙羽門的頂級功法《化羽經》,又比如秀山派的《輪回經》諸如此類。

  但從未聽用總稱來命名的功法,也就是說這本功法並沒有名字。

  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她本該不會去考慮,可自從自己靈魂與這隻劍齒豹融合以來,導致她身體一系列變異,最無奈莫過於——她無法吸納靈氣!

  通常無法吸納靈氣,就意味著無法修仙,靈氣的吸納與吐息仰仗的便是靈根,因為沒有靈根所以一般凡人是無法吐息吸納靈氣。她有靈根在,只是不知為何原來的雷靈根附帶上了水屬性,導致看上去似乎像是雙靈根,當然光是靈根的變異從根本上說並不會導致無法吸納靈氣,最多是吸納多少的問題,但她就是無法吸納靈氣運行周天,只能吸納劍齒豹所說的——仙氣。

  對仙氣蕭瑤毫無半點概念,她只聽過靈氣,以及引渡飛升者到上界的元氣。

  在修者的認知中,整個世界分為若干的界位,有高有低,最高位仙界就是正常修成大道得到長生的真仙所存在的界位,一般凡界的修士修為到了假化神境界,該界位再也沒有足夠的資源供給他們繼續修煉,但又沒有資格飛升到仙界成為真仙,只能飛升到靈界這個中層界位,這裡資源雖然沒有仙界豐富,但是卻比凡界好上很多,只有在靈界修煉到境界才能夠真正飛升到仙界,修成長生大道。

  因為界位的劃分,修士對吐納吸入的氣的需求也不同,像他們這些下界供修仙者吐息打坐只能稱為靈氣,而到了上界位的靈界,靈氣濃郁達到質變為元氣,靈界修仙者們都是吸納元氣,之後仙界的事蕭瑤便沒在聽說,畢竟對凡界來說它離得太過遙遠,後話是從劍齒豹口中得出:同樣仙界也有自己的氣。等從靈界飛升到了真正的仙界,當元氣濃郁到極點質變便稱為仙氣,也就是仙界真仙們所吐息修煉的根本。

  這些的前提還是要在劍齒豹沒有說謊的情況下,蕭瑤對劍齒豹所說的話一直都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就算它不會害自己,也保不准它在說大話。

  但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她試用過無數功法都無法吸納靈氣,打坐周天,甚至哪怕是一點點,唯獨只能練這只奇怪真仙給的功法,還要靠它劃破虛空,引入仙氣才能供她吸納,畢竟凡界無法承受仙氣的濃郁,只要稍微多一些的上界位氣息流入凡界,很可能就會導致低界面的坍塌。

  從虛空中能引入吸納的仙氣很少,少到蕭瑤不知道用多少日夜才能打坐完一個周天,要知道若是以前她一個周天的時間也不過兩個時辰,這緩慢的進程她早已習慣,至少表示她還是能夠吐納打坐周天,還能修仙。

  在蕭瑤看來這吸納仙氣唯一能比靈氣強的一點便是能淬煉肉身,一般修仙者只重內丹,身軀的修煉並不注重,若是能直接用鐵器等利器直接攻擊沒有靈氣護體的修仙者,同樣能傷害他們。而如今蕭瑤肉身的強橫,就是用道器甚至是法寶也未必能傷她分毫。

  用劍齒豹的話來說這便是她蕭瑤的大機緣,像她這種最下界的修者身體是決然不可能承受得了上界那麼濃郁的元氣或者仙氣,而她因為與它這真仙靈魂及一部分身體的融合,才導致了這樣的天大好事情。短期是看不出太多與吸納靈氣的不同,等到了真仙界,便會發覺這是多麼恐怖的力量。

  每每聽到它如此驕傲的提起真仙界時,蕭瑤總是一笑而過,內心卻在澎湃。

  仙界真的存在嗎?就算真的存在,這稀薄的仙氣能供自己修到真仙界,自己早已化成白骨了吧?

  那些東西離她太遠,如今她只希望在自己大限來到之前能夠金丹煉成,所以萬分艱辛的日日修煉,不敢懈怠,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希望,自己也要牢牢的抓住!

  只因她執念還在,還有心願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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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6 08:38 PM

凡人界—初回境界 七、師父

  劍齒豹這個名字是蕭瑤起的,當初蕭瑤重新築基成功時心情並不是太好,所以分離它的靈魂與元神為它重新鑄造一個身體時,並沒有好好用心,腦海中想到什麼便依葫蘆畫瓢的給造了。同樣的也沒好好給它想過新名字,直接就叫它劍齒豹。

  它也曾強烈抗議過,希望蕭瑤能稱呼它原來的名字「鴻蒙」,但被蕭瑤堅決的駁回。

  不願妥協的劍齒豹曾經堅持過一小會,但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便也就由著她去了,試想全天下就只有一個人能與你說話,會叫你,那還不是她叫你什麼就是什麼?

  在蕭瑤眼中劍齒豹充滿著很神秘的色彩,除去修煉的事情,基本上他們除了拌嘴別的什麼都不說,包括蕭瑤問它關於它所在界位的事情,都是回避道:

  「你現在知道太早,對修煉並沒有什麼好處,等境界到了自然會知曉。」

  蕭瑤不能在人界修煉,不然引來的仙氣會使得界位崩潰。

  在看不到邊際的虛空中,時間流逝,一年,兩年……,等到第十年,劍齒豹最先睜開雙眼,感受到身旁的異動,蕭瑤也從運行周天中睜開了眼。

  「已經過了十年嗎?」

  「恩,又到了十年一次的仙羽門招收弟子的時間,有得你忙了。」劍齒虎一臉煩躁的點點頭:「什麼狗屁門派就是這點煩,算了,這次閉關結束,我們本來也要為三十年後溪澗谷開放做些準備。」

  它再次揮了揮爪子,虛空中出現一道月牙似的裂縫,兩人打這裡又回到了蕭瑤的洞府中。

  蕭瑤先是四周打量一番,確定了並沒有人來過的痕跡,這才放心的點點頭,從隨身的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空白的玉簡,記錄下自己此次修煉的心得。

  記錄好後,她對劍齒豹道:

  「我們先去師父那通報一聲,要參加這次三十年後的溪澗谷歷練,順便去一次市坊買些東西,等招收弟子結束,我會一直閉關直到溪澗谷開谷。」

  劍齒豹眼皮子也沒抬一下便沒入她的身體內:

  「隨你,反正是你自己的時間,只要你別忘記我們的時間要比別人少得多的多。」

  出了洞府,蕭瑤直接飛到自己師父所在的邀月峰,下落前門時正好看見自家大師兄郭鏡天。她微微一笑上前行禮道:

  「蕭瑤見過大師兄,不知師兄是否剛從師父那兒過來,師父他老人家可在洞府之中?」

  郭鏡天確實是剛從師父那出來,他看著蕭瑤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隨即恢復平靜:

  「師父正在給幾位新進門的弟子做規矩。」

  蕭瑤聽見師父此刻還在便放下心來,溪澗谷對她來說是件大事,還是親自稟明比較妥當,思及此再次對著郭鏡天一笑:

  「多謝師兄告知,不知今年師父又收了多少新徒弟。」

  「不多,只有三人,你也知道師父那人是寧缺毋濫,若非上好資質,絕對不收。」

  說罷他還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

  蕭瑤依舊面帶微笑絲毫也不在意,繼續說道:

  「沒有師父的嚴格把守,我們邀月峰又怎麼會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內門比試中獨佔鰲頭呢,就是不知三位新弟子都是什麼屬性的靈根。」

  看到蕭瑤似乎有些要和他嘮家常的架勢,郭鏡天顯得有些不耐,他揮了揮手道:

  「這個師妹見了師父,問師父吧,師兄還有些事要先走一步。」

  蕭瑤表示略微歉意的側了側身讓他:

  「是師妹多言了,師兄慢走。」

  「六師妹,」雖然郭鏡天並不想多說,但卻還是忍不住道:

  「師兄我本來不想多說,但現在還是想以一個師兄的身份告誡師妹,師父最討厭門下弟子給咱們邀月峰抹黑,失了顏面,被其他幾峰笑話。第二討厭的便是門下弟子沒有傲骨,趨炎附勢,行事卑微。師妹這兩點你可要記牢了。」

  蕭瑤的笑容自始至終從未變化過:

  「師妹靜聽師兄教誨,絕對不會給師門及師父抹黑。」

  郭鏡天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還沒抹黑麼?她的事情幾乎老資格一輩的人都清楚得很,也是他們邀月峰唯一的污點,如今她這曲膝獻媚的態度看樣子似乎是死不悔改,明明早已沒了逆天的資質,真不明白師父為何還沒有把她從內門中除名。

  「恭送師兄。」

  看到郭鏡天看著自己毫不掩飾的鄙夷,蕭瑤再次笑道。

  郭鏡天輕蔑的收回目光,轉身祭奠出自己的飛行法寶,化成一道虹光長揚而去。

  蕭瑤微眯了眯眼,笑容仍然在臉上,師父教導出的弟子永遠都是一身傲骨,曾經她也在其中,而今卻……

  來到師父會客處,她便發現此處設有一道禁制,只能通過傳音符。

  傳好符籙,靜候片刻,便看到禁制消失殆盡,有人神識傳音:

  「進來。」

  步入洞府內,裡面除了師父還有另外三張未曾見過的年輕面孔,兩男一女,想必就是師父新招收的弟子。

  「弟子蕭瑤見過師父。」蕭瑤行禮。

  「恩。」呂不群並未看她,只是點了點頭:「找為師何事。」

  「弟子是來為溪澗谷歷練報名,請師父准許。」

  「溪澗谷歷練?」

  聽到溪澗谷,呂不群終於把目光落到她身上,沉思一會,捋著美鬚問道:

  「離溪澗谷歷練還有三十年時間,怎麼這麼早就來報名?」

  蕭瑤如數回答道:「只因過段時間弟子準備閉長關,直到溪澗谷開谷。唯恐到時並未報上名,特早來此告知師父。」

  呂不群目光平靜上下打量著她,末了才點頭算是同意了她的這次歷練。然後揮揮手示意:

  「為師記得你在吳掌事那還有些生活,把這些處理好再閉關。為師還有些事要與你幾個新師弟師妹交代,你先退下吧。」

  「弟子告辭。」

  在三位師弟妹好奇的目光中,蕭瑤退出洞府。等她離開後,身後的禁制又自動恢復到原狀。

  自從她金丹碎後,這兩百年來自己與師父的關係是越來越冷淡,甚至十年二十年也未必會見上一次,想想年少之時,每每修煉上遇到什麼問題,她都會去找師父,如今卻是用不上了。

  在這點上蕭瑤總是覺得愧對師父,縱然變成今天這樣是有不可抗拒因素,她也不想為自己找藉口,修仙路上本來就是危險與機緣並存。只因這個美師父對她總是很好,就算在如今仍然頂住外力,並沒有把自己從內門中給除名。

  其實師父對她曾經的期望並不在方堰之下,記得她渾身毫無法力的回來那夜,師父的怒火更是差點毀了整個邀月峰。

  回想往事,蕭瑤微不可聞的輕輕歎息,這才離開邀月峰。

  此時劍齒豹已經睡了一覺,睡眼惺忪的伸出腦袋問道:

  「現在我們要去哪?給新弟子分配任務?」

  蕭瑤搖搖頭,又把它腦袋給塞回去:

  「我們先去市坊。」



凡人界—初回境界 八、市坊

  出了仙羽門,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蕭瑤收起腰間仙羽門內門弟子的令牌,變幻了身衣服,這才御劍向西南方飛去。

  她並沒有就近去本門所開闢的大型市坊,而是選擇了在離萬華山幾千里的永州城郊,那裡有個修仙者的小型市坊,雖然這個市坊並沒有很大規模,但也是應有盡有,蕭瑤所感興趣的是該地在上古時候曾是一個有名的修仙門派根基所在,留有不少上古大能者所編一些心得體會的書籍。

  在修者的市坊內,普通凡人用的錢幣,金銀都是不能流通的,修仙界中只用蘊含有靈氣的靈石做為流通貨幣。一般下品靈石與中品靈石比較常見,到了上品靈石基本只有境界達到了元嬰期之後的大能者才會較多使用,至於極品靈石,大概整個泰極界都未曾能見過吧。

  大多門派之中,靈石的分配都是根據門內弟子為門派所做的貢獻來派分,一般會優先分給資質好有潛力的優秀弟子,接下來才是普通內門弟子,最後才是外門弟子。像仙羽門裡規定通常表現出色那些門派內排名靠前的築基期弟子一個月能分到五塊中品靈石,普通弟子則是三塊,而外門弟子只能分到六塊下品靈石。

  若是平常在門派中修煉倒還也罷,畢竟地方門派會供給,功法和法術可以在門派內靠門派貢獻點借閱,但出到外面門派分給的這些靈石則遠遠不夠,那些丹藥,法寶,功法哪樣不是需要靈石,品級越高的越是漫天要價,所以除卻最核心的幾名弟子,很多同門都會在門派或者是外面找些能賺靈石的方法。

  能力強者可以靠搶奪弱小者的資源,有一技之長者,特別是煉丹,煉器這些宗師可以靠手藝吃飯,除此之外無論哪種方法賺取靈石都是十分困難的。靈氣的不足,靈石儲藏量的銳減是導致這些的根本,如今的修仙世界早已經不是上古之時那般內斂溫和,只求一個清修,它更偏向於張揚外露,各顯神通、各竟所能弱肉強食當道。

  只能說現在是個浮躁的修仙紀元,修煉物品的不足致使資源掠奪戰是愈演愈烈,從門派到修者,無不是奉行強權原則,殺人奪寶之事在各門派內雖然禁止,但在外面世界卻屢見不爽,門派更是鼓勵弟子與別的派別之間小規模的廝殺與掠奪,美其名曰:世外歷練。門派與門派間的較量與攀比更是多不勝數。

  然這些道理都是蕭瑤曾為門派翹首之時根本看不到的東西,那時的她不過是被師父保護得很好的嬌弱花朵,不問世事,所關心的只有修為的精進,何曾有過現在這般眼界。

  有人云:只有處在這個世界的最底層時,你才能看得透徹,所以如今的蕭瑤弱小,貧窮,她的儲物袋中只有數量少的可憐的一些下品靈石,還有一件也是唯一的件法寶,其餘的空間都是空著浪費。

  所幸,她並不怎麼消耗靈石,因為不能吸納裡面的靈氣,也不用回復法力,丹藥與靈草對她毫無作用,也不用買功法,能省掉很多。

  就算如此,當她看到一些實用的法寶也還是囊中羞澀,導致這兩百年時間從未買過一件法寶,以前曾有的幾乎都在大大小小的戰鬥中損耗殆盡,唯一剩的飛劍「清風」是自己結丹成功後師父送與自己的一件中品寶器。

  法寶法術買不起,功法也沒有用,只有上古大能們的一些心得玉簡能讓自己受益匪淺,對道總能有更近一步感悟。

  馭空飛行不到一個時辰,蕭瑤來到永州城郊一片荒地處,停到一不起眼的土坡前,在普通凡人眼前這不過就是個普通的荒地,普通的土堆,但其實這便是市坊的入口,只不過被施了一些簡單障眼法和禁制,凡人就算靠近也會被迷惑,不會誤入,唯有修仙者才能發現。

  只見蕭瑤毫不猶豫向土坡走去,在通過一層薄若空氣的屏障後,眼前便出現一座城,通過高大的城門,熱鬧的市坊便呈現在蕭瑤眼前,很自然的她快步融入人群中。

  修仙者的市坊最初是為了修者們互相交換物品而存在的,隨著歷史的發展,市坊的不斷壯大,交換只是占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如今泰古大陸上所有的市坊均以形成氣候,以各大商行為主長期駐紮市坊,然後吸引一批流動性修仙者販賣或交換一些物品。

  當然最重要,最吸引人的還是市坊內的拍賣會,因為一般稀有或者極品的寶物,靈藥都不會直接在市場上販賣,全是通過拍賣行拍賣,價高者得,所以想要買好東西,必然要參加拍賣會,這也是任何一個市坊的重頭戲,市坊的規模與名聲就是看其出現拍賣物稀有程度有多高,越多稀有極品寶物,這個市坊就越能吸引更多有勢之士。

  通常拍賣會也是分各種等級,比如築基期有築基期的拍賣會,金丹期有金丹期的拍賣會,如此類推。大多是不能跨等階參加拍賣會的,但還是有一部分特例,比如一些身份背景比較雄厚的大家子弟則可通過特殊通道進入。

  蕭瑤沒有錢,自然不會去參加什麼拍賣會,她主要就是在市坊上這些流動修仙者攤位上淘淘看,能否淘到些好東西。

  她隨著人流在各個攤位上穿梭,耳邊叫賣聲討教還價聲絡繹不絕,有些攤位只要她稍稍靠近,攤主就會非常熱情向她推薦自己攤位上的物品。

  看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功法以及靈藥,蕭瑤總是搖搖頭一笑而過,就算不買,她也很享受在市坊中閒逛,聽著這些叫賣聲,看著各種形形色色的修仙者們。

  走著走著,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叫賣著:

  「快來看了,除了各種極品功法,法術、煉丹術,符籙基礎、陣法,本店還出售各種大能的修仙心得,以及出自名家之手的隨筆傳記,說不定還能頓悟,走過路過的各位道友可千萬不要錯過了!」

  聽到有修仙者的心得隨筆,蕭瑤頓時感興趣的靠了過去。

  只見那一處攤位占了不小一塊地方,攤位上堆著滿滿的都是玉簡和一些少數紙制書籍或者妖獸皮,攤主是位灰白頭髮年過半百的老道,不過是築基初期的修為,臉上最顯眼的就是那紅通通的酒糟鼻,穿著寬大的道袍,因為道袍也是灰色的,上面還沾染著不知道什麼的污漬,看上去有些邋裡邋遢。

  眼見有人靠近,老道忙堆起笑容道:

  「這位道友,有什麼需要的,我這裡雖然不敢說是整個泰古大陸最齊全的書攤,但絕對是這個市坊裡最齊全的,就算是這裡的大的商行也比不上我這裡書齊,請道友隨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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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6 10:04 PM

凡人界—初回境界 九、尋道

  蕭瑤隨手拿起攤位上一個玉簡貼在額前,用神識查看,凡是用來交易和販賣的玉簡都會被攤主下一些禁制,只能瀏覽一部分內容,等付了靈石買下後,賣家才會解除禁制,這些玉簡才真正屬於你,畢竟修仙者幾乎都是過目不忘,若真的都被人看完全部,那生意也不要做了。

  「剛才聽道友說這裡有賣修仙心得及隨筆傳記,請問這裡哪些是。」

  蕭瑤放下手中的玉簡,繼續拿起另一個查看,隨意的問那老道。

  見到自己攤位上來了生意,老道不忘吹噓自己的貨物,一張臉笑成花般,連那紅紅的酒糟鼻也程亮亮的,用手指著攤位最左邊的一塊地方回她道:

  「嘿,這位道友你還真是有眼光,放眼整個市坊賣這些的還真沒有幾人,當然那些大商行裡肯定是有的,但是貴啊,而且說不定還沒我這裡好,來來道友你看,這邊全是。」

  蕭瑤一聽覺得這個老道很有意思,只是笑笑點頭表示知道,然後拿起老道指的地方的玉簡一個個慢慢看起。

  老道一看聽他這麼吹噓也還沒走的,眼珠子一轉心知有戲,忙熱情的表示道:

  「道友,像你這樣來我攤位找心得隨筆的其實還不少,他們每次來都是滿意而歸,我敢拍著胸脯保證這麼多款書中總會有一本適合您的,要我給道友介紹介紹嗎?」

  看了看堆積得很高的玉簡,蕭瑤也覺得自己一個個翻找不是個辦法,遂點頭:

  「好,還勞煩道友為我介紹一下這裡有哪些比較有名的大能心得隨筆?」

  這下老道眼中精光一閃,忙到那堆玉簡中翻了起來,片刻從中拿出一個遞給蕭瑤:

  「最近這個賣得很好,雖然還沒有全部,但是已經出了完整的上部了,當今修仙界最有名的修者之一萬壽道人所著。」

  萬壽道人?蕭瑤微怔,自己所在的仙羽門也算是泰古大陸第一修仙大派,門派消息絕不閉塞,為何從沒聽過這樣一位名揚天下的修仙大能?而且自己也從未聽過心得體會還分上下兩部的,不是就是對道領悟的經驗麼,還分上下部?她有些疑惑的把玉簡貼近額頭閱讀起來。

  半晌,蕭瑤把玉簡放下,表情怪異的看著老道,見蕭瑤看著自己,老道笑咪咪有些神秘兮兮說道:

  「如何,是不是感觸很大啊,恨不得馬上買下來回去好好研究,最好下部也馬上出來?」

  蕭瑤哭笑不得,無奈回之:

  「道友,這不是大能的心得體會吧,怎麼看都像是小說之流。」

  老道忙搖搖頭,有些你太不識貨的表情:

  「這怎麼不是心得體會了,這不都是萬壽道人在修仙界得到的感悟才寫出來的嘛,至於大能,他是啊,我們永州市坊,乃至修仙界的書局,誰人不識他,這部《宛仁禰修仙傳》可是最新上架,幾次都搶斷貨的,道友若是不信,等到下午再過來這一玉簡絕對已經賣出去了。」

  蕭瑤無語凝咽,忙擺擺手道:

  「道友大概誤解了我的意思,我要的並不是這種心得。」

  「那這個如何?」老道又抓起一個又一個玉簡塞到蕭瑤手中「道友如果不喜歡那麼清淡的,可以換情節比較重一點的。比如這部《逆天》,千面道人所著,還有這部《魔域》……」

  在老道灼熱的目光注視下,蕭瑤也不好意思不看,只得勉為其難的挑了幾個玉簡閱讀了幾段,然後還是搖搖頭。

  這些書中說所寫的並沒有對天地修仙及人生的感悟,而是一個個恍若天神的修仙者,在修仙界呼風喚雨,什麼最好的功法,最好的法寶,巨額的錢財通通都是他一人的,別人永遠加害他都不會成功,而他要算計別人手到擒來,書中的男人永遠都是一個表情——就是沒有表情。資質平庸偏偏又什麼都精通,十個裡面寫九個都會煉丹,還有一個直接可以吸收靈藥,好似煉丹就像做大餅一樣簡單,符籙,陣法,同理都通,所有的女修總是開始看不上他們,最後知道了他萬能神通,一副怨婦加毒婦的心裡表白後悔後都義無反顧的暗許芳心。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他們一個個都叫喊著要逆天而行,反抗世間規則,明明都是自己招惹的禍事,怎麼都怪上天道了?蕭瑤看得實在是頭疼,忙阻止了老道還想繼續給自己塞玉簡的手。

  「我明白啦!」看到蕭瑤對這些都不感興趣,老道忽然大叫一聲,一副恍然的樣子,笑得嘴巴都何不攏道︰

  「看我這記性,道友是女修,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也是理所當然,這些隨筆傳記也有女修喜歡看,但畢竟為數不多,來來這些一定包道友喜歡。」

  說罷,他又拿起幾個玉簡塞到蕭瑤手中:

  「道友,請慢慢挑。」

  蕭瑤用不太信任的眼神看著手中的玉簡,又讀起來,這次讀的更快了,不到一會,她把手中的玉簡放回,歎息道:

  「多謝推薦,我還是自己挑吧。」

  這次給的同樣不是任何悟道,當然也沒有了一個個恍若天地附體的男修,有的只是一個個平凡的女修,但最讓她想不明白的是,為何書中如此多大能者都能一眼從茫茫眾修中看到或者注意這麼個平凡資質低下的女修呢?然後義無反顧哪怕廢修為,要輪回都心甘情願堅定不移的深愛著這麼一位女修。

  眼見蕭瑤對自己推薦的玉簡都不感興趣,老道的興致也被消磨了不少,他甚至覺得此人是來給自己難堪的,畢竟他推薦的都是時下最受歡迎的書。

  如此想著對蕭瑤也變得有些愛理不理的,正好這時又有一位修者到他攤前,便去招呼這位客人了。

  少了老道在耳邊嘮叨,蕭瑤也清淨許多,她先是粗略的把所有的玉簡都瀏覽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然後再翻那些紙書和獸皮。

  就在她翻遍所有書攤上的物品覺得要失望而歸時,眼睛瞥見在攤位的下方有本書似乎被老道拿來墊攤腳,她輕輕的抽了出來,看到書面上寫了五個蒼勁有力的古體大字:

  《庸人妄語錄》



凡人界—初回境界 十、道心

  蕭瑤翻開書的第一頁,上面只寫了一句前言︰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

  還想再往後翻閱時,卻發現後面的頁數全部都被紅蠟給封住,自然這肯定是那老道給封的,一想到連這麼本墊腳書都這樣保密,她不由失笑這老道士實在是太財迷了,只得喚那老道:

  「道友,這本書怎麼賣?」

  老道聽聞她叫喚,探過頭來看了看她手上的書本,霎時臉色沉了下來:

  「這位道友可是存心到我攤位上來消遣的?選了半天就是這本?」

  此時老道更確定眼前這位是來找他晦氣的了,說話帶起刺兒了,放著好好的玉簡不買,非要買他用來墊桌腳的破書,還不是來消遣他的,好在他所有的物品都做了獨家印記,非買無法看全。

  蕭瑤一聽知道這老道誤解自己了,忙笑得誠懇解釋道:

  「道友你誤會了,我並不是來這裡搗亂的,是真的很誠心想買這本書。你開個價吧。」

  老道用不善的眼色上下打量她一番,見蕭瑤不過也是築基後期修為,也算處於同一境界的修士,再看她衣著樸素,面帶笑容,宛若鄰家少女般,沒有半點傲氣,估計也不是什麼有背景家的小姐,這樣想著,口氣也就冷硬下來:

  「這本書不賣,是贈品。」

  「贈品?」蕭瑤看到老道輕蔑的眼色,心中頓時了然,看來自己有些惹惱這老道。

  於是她假裝恍然道:

  「想必這本書就是買剛才那《宛仁禰修仙傳》的贈品吧,我想也是,只有這麼有名的書才會隨書友贈品了,只可惜這本書與我的道大相徑庭,但也不妨害把它買下贈與其他更有需要的人,這樣吧,道友這本《宛仁禰修仙傳》多少靈石我買下了,但我只要這本贈品便可,玉簡就留給道友做主送與其他有需要的人如何。」

  聽她如此說道,老道臉色緩了緩,不由再多看她幾眼,如今這修仙界中,管你有背景沒背景,有實力沒實力,碰到強過自己的就奉承巴結,弱過自己的則都是眼睛長到頭頂上,態度輕慢看也不看一下,眼前這個女修倒是有些例外。

  別人都給下臺價,況且境界還比自己高,老道也就不再計較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

  「阿哼,你當我老道是貪小便宜的人麼,做生意的要講誠信!賣給你了就是你的,要送人要丟都是你的事,三顆下品靈石拿走吧。」

  看他好似大方的一揮袖子,蕭瑤頓覺肉疼,這麼個對她來說形同垃圾的玉簡竟然要三顆下品靈石,簡直就是勒索啊。

  「額,道友,請問這真是市價?」

  老道皺眉︰「自然,我還會坑你麼,不信你在這市坊中轉一圈看看,若是我的價格比別人高隨時歡迎你來退貨。」

  既然他都說得如此肯定,蕭瑤也不好多說,畢竟那本書她是真的想要,只得從瘦的不能再瘦的儲物袋中掏出三顆下品靈石給老道。

  見到靈石,老道總算又恢復了剛開始時那滿面紅光的笑容:

  「嘿嘿,道友果然是個識貨之人啊,我就說道友絕對會滿意而歸的,來來我幫你把兩個的禁制都解開。」

  正在這時又有名年輕男子走到老道的攤位前,問道:

  「黃道友,最近有什麼新玉簡?」

  老道順手一指:

  「原來是陳道友,都老顧主了,全在那邊,先自個兒瞧瞧,我結了這單就過來。」

  說罷他把解開禁制的玉簡和書遞給蕭瑤,壓低聲音道:

  「看到這位陳道友沒,他就是看了這些個心得體會然後頓悟啦,從煉氣四層到了煉氣五層,如今更是練得一副內斂的表情。」

  蕭瑤一愣,目光落到那名年輕男子身上,他此刻正在認真挑選著玉簡,面無表情。

  感覺到蕭瑤的目光,男子抬起頭瞥了她一眼,微微點頭示意,然後又低下頭去挑他的玉簡,最後付錢離開時還被自己的長衫給絆了一下。

  他繃著張臉,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可是尷尬的紅暈還是佈滿了他臉頰,最後他左右看了看似乎沒有人在注意他,這才步伐不穩的離開。

  蕭瑤望著那佯裝鎮定離開的背景,無奈一笑,向著反方向離去。

  修士修道,不止要修功法,更要修道心,兩者不可缺一。功法法術可以同修一種,而道心卻是獨一無二,沒有任何人的道會是相同的,就像看不同的書得到不同的感悟一樣。

  道心修的便是對世間一切的感悟,這只能靠自己一點一點去看去體會,尋找機緣悟道,毫無捷徑。

  看著剛才那年輕男子一言一行仿若都是從書中複製下來,僵硬而不自然的表情,蕭瑤彷彿看到了那年成為師父弟子的自己,模仿著別人驕傲的抬起頭,一步一個眼神都模仿著別人……

  在市坊中轉了幾圈,蕭瑤又跑了幾個攤位,對比了一下價格,發現老道並沒有抬高價格,隨後她再到大商行商鋪中看了一會,發現這些大商鋪東西還是比較全面,也有很多當下大能所著的心得體會,只是價格讓蕭瑤只能望而退步。

  到了申時,除了那本《庸人妄語錄》她再也沒有別的收穫。

  本著最後的希望在市坊中再逛了一圈,還看到其他面無表情的修士,或多或少帶著些刻意,不得不說這些所謂的大能玉簡在修仙界中確實有一定的市場,但僅限於一些境界較低,或者因資質或者大限將至更上一層境界無望的修士見流傳,而有能力或者大門派家族的弟子卻是對此不屑一顧,最後的結果是導致了一些基礎煉丹,煉器,符籙玉簡的價格瘋漲,讓人興歎。

  眼見天色不早,蕭瑤打算在就近茶坊中休息一會,然後返回仙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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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6 10:35 PM

凡人界—初回境界 十一、趙家

  四處看了看,湊巧前方不遠處有一家茶樓,正好適合歇息,想著蕭瑤便向那茶樓走去。

  這間茶樓名叫《仙客來》,雖然不是很大,只有兩層,但生意卻是不錯,往來市坊的許多修士累了都來這裡歇歇腳喝喝茶。

  蕭瑤進來時一層已經沒了位置,她上到二樓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叫店小兒上了一壺鐵觀音,獨自欣賞起窗外的景色來。

  樓下正對著市坊熱鬧的街道,雖然天已不早,但並對這裡的生意並沒有任何影響,茶樓下人頭攢動,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一片繁榮。

  蕭瑤安靜欣賞著眼下的人間百態,此時沉默了半日的劍齒豹神識傳音︰

  「逛了半天市坊,最後又買了本破書,就不見你淘淘法寶,說不定能淘到件仙器,那你築成金丹也就有保證了。」

  抿了口熱茶,蕭瑤目光依舊看著下方擁擠熱鬧的人潮,悠悠道:

  「淘仙器?現在的修士只要是找到上古之物,哪怕是塊普通的石頭都會美其名曰上古寶物,供起來,要到天價,你覺得我有那麼多靈石嗎?」

  劍齒豹伸出腦袋,用爪子撓了撓頭,不以為意的哼了聲︰

  「那就搶咯,修道就是弱肉強食,只有你狠過別人才能有大成。」

  「搶啊,」蕭瑤根本就沒聽進它的話,「這有違我的道。」

  劍齒豹不恥打了個哈欠:

  「道,道,道,什麼是道,道不就是路嘛。人修就是麻煩講究這講究那的,不都是嘴巴上說得好聽,該搶的搶該奪的還不是奪,如今這人間修界我看和妖修界也沒什麼區別。你還是趁早轉了心意,你們人修書中不是常流行一句話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不去搶遲早也會有人去搶的,與其便宜別人還不如自己得好處。」

  「我知道當今世上流行強盜論,」蕭瑤扯了扯嘴角攤手道︰「但這理論在我看來真的站不住腳跟,此話最初是出自《左傳》中一段典故,本意是說貪圖別人的財物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不貪就能免禍,因而告誡人們不要有虛榮心。到了當今卻是斷章取意,扭曲三觀。此道非吾道,違背道心之事不做。」

  劍齒豹暴躁的揚起腦袋,心想你丫的這可不是只是你的問題還關係到老子能不能回仙界,不然老子在這裡乾著急點什麼?管你去死?!想著一爪子指著她鼻尖白眼道:

  「切,老子才不管什麼左轉右轉的,只是告誡你多找些仙器,要光是靠我在虛空中為你引來仙氣是絕對不夠你修煉的,除非你有妖修的壽命或者天天都能頓悟,不然還是得靠吸取仙器中的仙氣才能夠保證你的修煉!」

  蕭瑤微眯起眼,笑容滿面的用食指輕輕撥開它的爪子:

  「一個低階未開智慧的妖獸用爪子指著自己的主人會引起人懷疑的,稍安勿躁,咱們這次不正是在為取得溪澗谷的仙器而做準備嘛,修為總會提升的,仙器也會有的,先靜下心來喝口茶,你這樣心情浮躁,小心還沒到仙界就會先被自己給嘔死,我的真仙大人。」

  劍齒豹那個胸悶啊,自己怎麼每次和她說話都會被氣個半死,丫的明明就是個不肯吃半點虧的狼犢子,表面卻總是笑得那麼操蛋!正想著要磨牙咬她一口,就聽得蕭瑤道:

  「先別鬧,這會兒要有戲看了。」

  順著她的目光,劍齒豹看到窗外茶樓下不知何時停了一輛由兩隻獬豸拉著的華麗輪車。

  獬豸這種異獸體型大者如牛,類似麒麟,但懂人言知人性,速度極快且穩,深受許多大門大派或者有名的修仙家族的歡喜,因此身價不菲,常被那些大能者拿來拉車。

  如此一輛價值不菲的華麗輪車停在永州市坊這麼平常的一座茶樓前,怎能不引人注目。

  只見從馬車上先下來一名綠衣女子,築基期大圓滿的修為,容貌秀麗,只是眼角略微上揚,一臉傲氣。接著一隻宛若羊脂白玉般的玉手,緩緩從馬車上伸出,搭在那名綠衣女子的手背,接著一個身穿絳紫色華服的女子緩步輕移從馬車上下來,只可惜該女圍了一層淡紫色的面紗,讓人看不清眼睛以下的樣貌,唯獨那一雙露來的明眸,璀璨動人,讓人不禁遐想這面紗之下的容貌該是如何的絕色,此女修為並不比那名綠衣女子高,不過是築基初期境界,但看到綠衣女子對她如此的恭敬,不由讓人揣測她的身份。

  下了輪車,兩名女子一前一後上到茶樓上,坐到了蕭瑤前方的桌上。

  那綠衣女子先是皺眉四處打量了一下這簡陋的茶樓,隨後叫道:

  「小二,先上一壺瓊漿玉液釀,再來一盤翡翠虞膏。」

  聽到該女一叫,原本還有人談話的茶樓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看向她們,要知道她剛叫的那兩樣東西就算是在那些名門大家中都是難得一品的靈茶與點心,這麼個小茶樓怎麼可能會有。

  果然不一會店小二,面帶難色的過來道:

  「這位上仙,咱們這是家小店,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名貴的茶與糕點,咱們這最好的茶就是碧水毛尖,要不給兩位上仙上一壺?」

  綠衣女子一聽,先是臉色不悅的瞥了眼小二:「什麼個破店,連這麼普通的東西都沒有。」

  隨後看看向那帶面紗的女子恭敬道:「小姐您看,這什麼都沒有,要不咱們換家店?」

  那蒙面女子連眼也沒抬,只是幽幽道:

  「綠柳,本小姐的習慣你也清楚,我坐下來就不想再走了,但也絕對不會喝這些個只適合窮人喝的茶,瓊漿玉液釀與翡翠虞膏讓他替本小姐到外面去買。」

  「是,小姐。」綠衣女子領了命轉而對小二:「我家小姐的話都聽到沒,還不趕快去買?」

  店小二面色更難看了,他為難道:

  「兩位上仙,這讓我去哪裡找啊,這些東西只有那些大修仙家族才有少許,兩位不是為難我嗎?」

  「為難你?」那名叫綠柳的女子冷哼一聲道:「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什麼身份?」

  說罷,她從腰間拿出一塊腰牌,只見腰牌上寫著一個晶瑩通透的:「趙」

  頓時茶樓中倒抽氣聲四起,有人驚呼:

  「咸平趙家的玉牌!」

  綠柳得意的環顧四周一圈,高聲對小二呵斥:

  「我們小姐可是趙家主最疼愛的十六小小姐,若是得罪了趙家,有什麼後果你應該知道,還不快去。」

  這下小二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苦著張臉不知該如何是好。正要跪下求饒時,一個悅耳清亮的聲音忽然響起:

  「等一下,姑娘。」



凡人界—初回境界 十二、姬浩然

  所有人都循聲望去,就連蕭瑤也挑眉側目,只見在左前方一處角落桌前正坐著一名年輕俊朗的男子,聲音正是從他那發出。

  要說這張桌子也真是比較偏,一般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男子站起身,面帶笑容不緊不慢的走到綠柳跟前:

  「這位道友,這家店的小二也不過是個凡人,道友的要求哪怕修士也都難以辦到,又何必存心為難他呢?不若道友放過這位小二,兩位道友在這茶樓的一切開銷,我請客如何?」

  綠柳抬眼打量了男子幾眼,見他談吐相貌雖然不俗,但修為也不過是築基期五六層,便也不放在眼裡,神色倨傲道︰

  「道友哪隻眼看到我為難這店小二了,我們到了這茶樓便是客人,難道客人連差遣店小二的權利都沒有?倒是我要奉勸一下這位道友,莫要裝英雄強出頭?難道你就不怕為此得罪趙家?」

  男子聽聞並沒有任何懼色,反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著坐在一旁的蒙面女子道︰

  「原來是趙家小姐,久仰久仰,趙家是修仙界鼎鼎大名的三大家之一,與四大門派齊名,如今我有幸得見趙家小姐,有些問題想向趙道友討教一下,不知道友可否為我指教一二?若是道友能為在下解惑,這瓊漿玉液釀與翡翠虞膏,就由在下請客,為兩位找來如何?」

  蒙面女子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很有素養淡淡道:

  「這位道友說的話在座的都聽到了,若是我回答出你的問題,而道友卻無法拿出這兩樣東西,到時候可別說我趙家以勢欺人。」

  男子不以為意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笑道:

  「趙道友放心,有這麼多人在這裡作證,我又怎會賴賬。」

  「有什麼廢話就快說吧。」沒等自家小姐回答,綠柳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男子也不著急發問,只是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這主僕兩人一遍,這才點點頭道︰

  「這玉牌,這排場和行頭倒真是趙家的風格,既然趙道友經常品瓊漿玉液釀,在下想問一問,這瓊漿玉液釀到底是何味道?」

  話音剛落,讓一干看戲的人全都傻了眼,全都沒想到這名男子居然會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那瓊漿玉液釀是何種類味道,這些個大家的小姐還不品到爛了?這不是送上門讓這趙家小姐贏嘛。

  眾人皆面帶譏諷的搖頭,看來此人不過是想投人家小姐的喜好,巴結奉承,而並不是真的打抱不平,就說這年頭怎麼可能會有為他人強出頭的人呢?

  蒙面女子冷笑︰

  「我還以為道友要問什麼,這瓊漿玉液釀是用世間少有的極品仙露靈草釀制,存放時間越長越好,聞之芳香撲鼻,靈氣外露,入口清涼甘甜,靈氣滲入五臟六腑,若是練氣期的修士喝了甚至可以提升境界,當然……」

  她話音一轉,神情傲然看不起他道︰

  「絕對是你這樣的窮酸修士一輩子都喝不得到的。」

  男子莞爾,用手中的扇子輕敲手心:

  「趙道友果然見多識廣,但也僅僅是見多識廣,剛才說的大部分都對,只是……趙道友並沒有真的喝過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等自家小姐發威,綠柳惱怒道︰「道友難道覺得我們堂堂趙家人會在這上面欺騙你們這些窮酸修士?這話過了,快向我家小姐道歉,不然我們趙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對待趙家的人,自然在下會禮讓三分,但對待二位就不必了吧?」男子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笑容更甚:「瓊漿玉液釀其實味道並不是甘甜的,其中更多的是淡淡的澀味,但是又因其內蘊含靈氣豐富,所以做出這瓊漿玉液釀的人才稱道:其功效使其甘也。也就被人誤解為清涼甘甜,只有真正喝過的人才會知曉,其味乃澀。」

  聞言兩名女子臉色微變,但轉眼又恢復如常,綠衣提起手中玉牌冷笑著:

  「道友,你說這些又有何根據,《藏茶經》上也有注明到其味甘甜,莫不是連書都寫錯了?道友找不到這瓊漿玉液釀也犯不著編個如此幼稚的謊言!三番幾次道友冒犯我們趙家,我家小姐都不與你計較,但此次卻是太過分了,報上你的名號和門派來,我也好送你的全屍回歸故土!」

  圍觀人中不少人倒吸口冷氣,少部分人幸災樂禍的看戲,茶樓內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而在正中央被眾人矚目的男子,是毫無半點驚慌神色,他大笑幾聲,爽朗道︰

  「原來看的是《藏茶經》這等不入流的書,著該書之人本來就沒有親自品嘗過,只是照文獻所寫,當然不明白。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姬名浩然,無門無派,只是一介散修。」

  「姬浩然?!」

  綠柳忽然不說話了,從未正眼看過他的蒙面女子也睜大著眼睛狐疑的打量著他。

  在場的人都知道,姬姓在修仙界中非常之少有,但這個姓的特殊之處還在於它與趙家相似,泰極大陸中四大門若說是修仙界的統領者,那三大家就是修仙界的貴族,實力與財力雄厚,但卻深入簡出,鮮少會到這些複雜的地方,他們骨子中的傲氣決然不會允許自己族人與普通修士混到一起。三大家中,以趙家最為神秘,慕容家最為富有,而最後一家姬家則最有威望。

  因為姬姓比較少,可以說凡有姓姬的修士或多或少都與姬家有一定的關聯。雖然男子自稱無門無派,可他此刻表現出來的氣度卻非尋常修士所能及。

  看到兩女均未出聲,姬浩然淡笑道︰

  「怎麼,不說話了,兩位道友想要取在下的性命當然可以,但前提是兩位必須真是趙家的人,確實趙家很神秘,大多人都不瞭解,所以也最容易被宵小之徒冒充,只可惜兩位的功夫沒到家,對趙家只打聽清楚一半,趙家的嫡系小姐出門確實是會蒙上面紗,然每張面紗上都會用特殊方式處理,留下趙家特有的印記,用神識就能查看到,這點,你們沒有查探到吧?若是還不服氣,可要我叫來真正趙家人驗證,據我所知,在離這裡不遠處就有趙家旁系修士,兩位可要見見自家人?」

  原本還是鎮靜的兩名女子,目光開始有些遊移,忽然蒙面女子猛的一拍桌子叫道︰

  「來喝個茶,還要被一群人指指點點,本小姐修養好,懶得與你們這些窮酸修士計較,綠柳我們走。」

  說完,拉起在旁的綠柳快步向樓下走去。

  這時整個茶樓皆譁然,這不是明擺著心虛理虧麼,很多修士都幸災樂禍的站起來起哄道︰

  「哎,趙家小姐怎麼就這麼走了,還沒讓我們見識到什麼是瓊漿玉液釀呢,別跑那麼快啊,看你們的玉牌怎麼也都不要了?!」

  兩女子紅著臉匆忙的跑出茶樓,頭也沒敢回的,就上了那輛輪車疾馳而去。徒留茶樓上一片哄笑。

  待她們跑遠後,小二忙感激的對姬浩然道謝︰

  「多謝上仙,不然今日我就要被那兩騙子給誑了。」

  姬浩然忙笑道︰

  「哪裡,不過是舉手之勞,在下最看不慣這種行騙行徑了。」

  眾人見姬浩然舉手投足都有大家風範,也不以店小二是凡人而態度傲慢,更難得的是年紀輕輕,容貌俊朗,越發的覺得此人肯定就是姬家嫡系公子,都心生敬佩,不一會便有很多人上前與他拼桌攀談,使得原本冷清的角落熱鬧起來。

  劍齒豹在蕭瑤的懷中看完全戲,很是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傳音道︰

  「這年頭冒充大門大家的人還真多,不過這兩騙子今日算是倒黴了,李鬼碰上李逵,趁了一鼻子灰。這姬家小子倒是有點意思。」

  「恩,該男確實是有點意思,」蕭瑤微眯起眼,看著在旁忽然風生水起的姬浩然︰

  「不過你有一點說錯了,不是李鬼碰到李逵,而是李鬼碰上李鬼吧。」

  「什麼意思?」劍齒豹茫然的看著她。

  蕭瑤收回再姬浩然身上的目光,繼續看向外邊︰

  「他不過是個高段數的李鬼,妙就妙在他這招不明著說自己名頭,而只是報個名字讓你們去猜,就算最後發現他不是姬家人也沒多大關係,反正人家也根本也就沒說過自己是姬家人,一切皆丟給眾人想像,這年頭為了引人眼球花樣還真多。」

  劍齒豹用懷疑的目光瞥她︰

  「老子看你是嫉妒吧,而且他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

  「你就當我嫉妒好了,」蕭瑤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若真是三大家的嫡系,壓根就不會來這小茶樓顯擺,太寒磣了。你神識不是比一般人要厲害很多嗎?你可以聽聽他們在那邊聊些什麼。」

  它看她賣關子,聽話的用神識查探了一番,半晌,抬起頭用詭異的目光望著蕭瑤。

  「怎麼這樣看我,他們在談些什麼?」

  劍齒豹黑線道︰

  「他們在討論給多少靈石讓那個姓姬的小子為他們引薦到姬家。」

  「哦,原來如此……」蕭瑤拖長尾音,笑得眼睛像兩輪彎月般︰「怎麼,看上仙望我的目光,是不是對我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啊?」

  「不是,」劍齒豹一副汗顏的樣子︰「老子覺得你狠恐怖,越來越像楚尋了。」

  聽到楚尋兩字,蕭瑤微愣,感覺到她的異常,劍齒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忙捂住嘴巴道︰

  「剛才老子什麼也沒說過。」

  蕭瑤笑了,目光飄到很遠,聲音很輕像是自語︰

  「等我結丹成功,我們就去看看阿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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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6 10:59 PM

凡人界—初回境界 十三、差事

  返回仙羽門,天色已暗,蕭瑤休息一宿,次日便趕往吳掌事所在的萬仞峰。

  在仙羽門中除了洞府是門派無償供給,其他功法,法術等玉簡的借閱都是需要支付門派貢獻點或靈石。比方說書藏閣借閱需要消耗門派貢獻點,而拓印則需要支付靈石。而靈草,靈藥等物也需要支付一定的靈石購買,價格要比外面市坊便宜三分之一左右。

  所以很多修士以為到了大門派中就可以修煉無憂,完全就是無稽之談,其實這門派也不過是個小型修仙世界,同樣處處都講靈石。

  於是門內大部分的弟子都必須為門派效力,以賺取足夠修煉的靈石。按內門外門所分,一般外門弟子都是做些體力活,而管理則是由內門弟子擔當,若是到了掌事則是由金丹期的弟子擔當,至於到了元嬰期以上的大能者,才可能真正的來去自如,不用做任何活就可得到門派供給。只要在門派危機時出手援助即可。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算是不需要靈石修煉的蕭瑤,也口袋緊巴巴的,所以她也在門派中找了份活兒,賺取些靈石。

  為了不讓賺取靈石妨害修煉進度,蕭瑤托關係找了個比較輕鬆的活兒,替吳掌事為剛進門的外門弟子分派任務。表面上看似這生活應該有些油水可撈,但實際上能被指派到她這裡的大多都是窮人家子弟,家中長年揭不開鍋,就圖做個外門弟子好改善改善生活,根本拿不出什麼賄賂的東西。

  當然蕭瑤本身也無所謂,這活兒也就最多十年煩那麼一次,其餘時候就是個閒人,偶爾還能進那麼幾塊靈石,總算聊勝於無。

  駕馭飛劍來到萬仞峰下,蕭瑤由飛劍下來,門派有規定除五峰之外各峰之上,金丹期以下弟子不許飛行。到此她只能一步一步的爬上山。

  來到半山峰處,忽然聽得有弟子出聲︰

  「快看,那不是是季師叔嗎?」

  只見一片五彩祥雲從上方飄過,雲上載著一名青年男子,劍眉星目,五官剛毅,唇線緊抿,散發出若有若無的威壓。而跟在他身側有一清雋少年,綠髮碧眼,無需借助外力隻身飛行。兩人所經之處散發出的靈壓宛若一股冰冷無形的壓力,使得那些築基期的弟子紛紛不由自主的跪下,這種靈壓之下,修為低之人稍稍掙扎或反抗一下便會有種要四分五裂的撕裂感,不得不低頭。

  山道上所有的弟子都誠惶誠恐的跪下行禮,但蕭瑤因其丹田與識海內充斥的都是仙氣,就算對方高她無數境界,只要不是同樣吸取仙氣的修士,就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所以她略微慢了半拍,這才恍然的低頭下跪。

  滿山跪著的弟子,她這半拍一慢很是顯眼,令那清雋的綠眸少年側過身來,看著她的視線再也沒有挪開。

  感覺到身側的異樣,季清風停下問道:

  「怎麼了,碧睛?」

  碧睛目光還停留在別處,似乎並未聞到季清風所言。

  眼見自己的靈獸走了神,季清風略微皺了皺眉,順著碧睛的視線看到那匍匐在地的瘦弱背影。平靜道︰

  「碧睛,你可曾後悔?」

  這句是神識傳音,碧睛微頓,隨即神色堅定︰

  「主人,碧睛從未後悔過,當初如此,現在亦如此。」

  季清風這才釋然:

  「既然碧睛不悔,那又為何心有留戀。」

  碧睛那清亮的綠眸垂下,輕聲道︰

  「道是無情,碧睛並沒有任何留戀,只因太久沒見,今天見面卻是如此情景,難免有些心生感慨。」

  季清風略微點點頭︰

  「我知道碧睛是個重感情之人,但私以為過多的同情沒有任何必要,修道者,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各人機緣不同,造化也不同,當你做出選擇,只能說她與你緣分已盡,早已不在同一高度上。隨著時間推移,差距拉大,更論不上感慨,今日我准許你再看一眼,了斷前塵,他日再見時便是陌路。」

  最後凝視著那匍匐著的身影,碧睛緩緩閉上眼,再次睜開時清眸靜若止水:

  「碧睛明白,主人我們走吧。」

  瞥見碧睛恢復昔日平靜,季清風微笑頷首,繼續駕馭五彩祥雲離開萬仞峰。

  他在祥雲之上,望著越來越遠的萬仞峰,心中念道:蕭瑤,修道無常,曾經是我被你與方堰遠遠甩在身後,再轉眼,你卻是連結丹的機會都渺茫,下次怕是再也不會見到了吧。

  搖搖頭,催使祥雲,轉眼他與碧睛便消失在天際。

  下邊山上的弟子,見這季師叔方才不知為何忽然停了下來,是半天沒敢出大氣,直到那股威壓消失片刻,才敢再立起身來。

  蕭瑤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繼續前行,倒是懷中的劍齒豹露出腦袋來,狠狠的朝那兩人飛離的方向呲了呲牙︰

  「呸,什麼大道無情,什麼重感情的人,還假惺惺說啥不後悔,丫個碧眼綠毛怪就是個叛徒!」

  「你用神識偷聽他們談話了?」蕭瑤好笑道。

  「哼,看他們那嘀咕的賊樣,老子當然要看看他們在說些什麼,有沒有說咱的壞話。」劍齒豹揚了揚頭︰「倒是你,原先寶貝得不得了的靈獸就這麼私奔跟了別人,還要在自己眼皮下得意蹦躂,真的不介意?」

  她面色平靜︰「這些早已是前塵往事,有何介意,本就是大道無情,若換成我也會跟它做同樣的選擇,上了尋求長生這條路,停滯就等於死亡,唯有不斷前進突破界限。在這過程中,甚至要親眼看著你的親人愛人老去離開,又或者大限將至的好友停滯不前最後消失,只能說這條路註定孤寂。」

  「不錯,沒想你倒是沒有自怨自艾,也沒拿什麼人道佛性說事,老子還怕你看不開呢。」劍齒豹安靜聽完,難得的稱讚她道。

  聽到它讚美,蕭瑤眯不禁起眼,笑得燦爛︰

  「知道是一回事,但我沒說我看開啊,有機會能讓那些人吃癟我還是會不留餘力的。」

  劍齒豹抽搐︰

  「……前面那句,當老子沒說過。」

  花了半個時辰,蕭瑤來到了萬仞峰頂,第一件事便是到管事房吳師叔那報到。

  這位吳師叔是個小老兒,長得十分精瘦,小眼睛小嘴巴,個頭也是又小又矮,頭還有些禿頂,修為停留在金丹初期,多年來都毫無進展,眼看又是一把年紀,沒有任何再提升境界的機會,便被門派任命為這管事房的管事。

  當初也是蕭瑤的師父推薦,再加上蕭瑤為人不錯,從不會擺臉色,對人總是和顏悅色,剛好適合這份差事,這吳小老兒就准了她在這裡當差,不然以蕭瑤的資質與背景決然不可能得到這份差。

  看到邁入堂內的蕭瑤,吳小老兒斜著小眼瞅她︰

  「哼,總算知道過來了?」

  蕭瑤一笑,行禮道︰

  「弟子見過吳師叔,這兩天事情頗多,所以來遲,還請師叔擔待。」

  吳小老兒不耐的揮了揮手︰

  「什麼擔待不擔待的,別給我來這虛的,前兩日你那些活我都幫你給做了,費用從工錢中扣,今天的活兒已經上門了,你還不趕快去處理,小心我再扣你靈石。」

  看到吳師叔說完低頭去數自己桌子上那些弟子孝敬的寶物,不再理她後,蕭瑤識趣的摸了摸鼻子走向外院。

  外院處早聚集了十來個新進弟子,修為都在煉氣期,連修士都說不上,只能說是學徒。一群人不知為何圍成一團,吵吵嚷嚷。

  蕭瑤輕咳兩聲,走到這些吵鬧的弟子身後出聲道︰

  「你們為何圍在這裡吵吵嚷嚷。」

  一干人趕忙散開,規矩的站到一旁,蕭瑤這才看見被他們圍在正中的地方,站著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身上全是被人用法術打的傷痕,雖然沒有傷及性命,但卻留下一道一道的傷口,甚至在少年的衣服上還被寫上「賤種」兩個大字。

  少年的臉紅到充血,手也緊緊握著,但臉上卻是一點表情也沒有。



凡人界—初回境界 十四、閉關

  蕭瑤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那群站在一旁的弟子。發現一干人中有幾個衣著光鮮,衣服料子也是上好的絲線所制。這種富家子弟怎麼看也不像會被分配到此處安排生活。

  掃了他們幾眼,蕭瑤道︰

  「你們幾人並不是這次被召來管事房的弟子吧?既然沒有被分配到任務便速速離去,莫要在這聚眾鬧事,回去把門規好好看一遍,本門嚴禁各弟子間私鬥,若有私怨要解決,稟明各自師父上公平台解決。」

  那幾名富家子弟,不知有何倚仗,神情依舊倨傲,但看到蕭瑤雖然只是個分配任務的小執事,修為卻比他們這些連修仙門邊緣也沒摸到的新人要高出不少,畢竟修士間實力強者為尊,沒有必要為個笑料一進門派就得罪別人。

  幾人勉強對蕭瑤施了禮。最後其中一名富家子弟舉起拳頭對著那少年狠狠揚了揚,撂下一句狠話︰

  「張凡你給我記住,以後再門派中小心點!記得看到老子要繞道走!不然我見一次你打一次你。」

  說完幾人這才轉身離去,等他們身影完全消失,蕭瑤才看向那一群躲在旁默不作聲的外門弟子道︰

  「你們跟著我到裡面去,而你,」她指了指那名面無表情的少年︰

  「先去旁邊小房間裡換身衣服,那裡有些傷藥,換好後再過來。」

  蕭瑤把那些弟子領入管事房,按程序為他們分配了任務。等所有人都領命下去後,那少年才出現在管事房。

  換了身衣服,整理過儀容後,蕭瑤這才看清楚眼前的少年,他皮膚黝黑,個頭適中,長著一張平凡到不能平凡的容顏,雙手粗糙,一看就是常幹活的貧窮人家孩子。

  「還剩下這些生活,你從裡邊挑一個吧。」蕭瑤例行公事拿出一張竹簡遞與他。

  少年低頭看了眼竹簡,並沒有接過,猶豫再三,他低聲道︰

  「張凡多謝師姐的衣服和傷藥。」

  他連道謝也還是面無表情,蕭瑤強忍住心中打了雞血般的好奇心,佯裝平常溫和道︰

  「不必言謝,我只是按規矩行事,你還是先挑生活吧。」

  張凡沉默的接過竹簡,隨便挑了一個,再把竹簡還給蕭瑤。他自幼家境貧寒,父母靠著向親戚到處借銀子來供他念書,他們都指望他能讀好書中個舉人來改善生活,這也導致他們一家經常被自家有錢的親戚唾棄與欺壓,剛才那個對他揚拳頭的少年就是他的一個遠房表哥。然後機緣巧合,也是他的運氣,有仙人路過招收弟子,整個張家就只有他與表哥有靈根,所以便被上仙帶來此處,做個記名弟子。

  一路上他嘗盡人情冷暖,被表哥的欺負,被上仙的呼來喚去,動不動就用法術打罵,功法也從不教與自己,導致這一切的只因表哥有靈石孝敬,而他一無所有,說是記名弟子,但實際上卻是連下人都不如,這些經歷也導致他從一個對修仙懵懂無知的少年到如今深刻體會到這修仙界比人間更殘酷,強者為尊,弱者連人都不是的道理。

  他深知自己要變強,要出人頭地,為了自己的父母,只能韜光養晦,忍辱負重,他要在這修仙界活下去,相信自己只要默默努力,就一定能有出頭之日,到時他要把這些曾經欺負過自己取笑過自己的人通通都給踩到腳下!

  張凡是第一次遇到像蕭瑤這樣的修士,既沒有在旁冷眼旁觀,也沒有取笑或是落盡井下石,更沒有因他無法上交照顧費而直接派給自己最辛苦的生活。比起同情式的施捨和憐憫,他更欣賞這種處事不偏不倚的態度。

  蕭瑤麼?他在心中暗暗記下了。

  待到張凡離開後,劍齒豹把頭從蕭瑤懷中伸出來:

  「剛才老子感覺到你的仙氣波動,那人是誰讓你打了雞血似的。」

  「你不覺得他很像宛仁禰呀?」蕭瑤撫著下顎道。

  劍齒豹摸不著頭腦疑惑問道:「誰?」

  「就是《宛仁禰修仙傳》裡那位啊。」

  劍齒豹恍然,無比抽搐︰「那本垃圾你看過了?」

  「恩,」蕭瑤點點頭:「沒想像中那麼不堪,消遣著看看還是不錯的,這張凡無論出身還是樣子都非常符合,有城府能忍常人所不能,更重要是他有張面無表情的臉,且絕對不是刻意為之。我很想看看他今後會如何。」

  「照你這樣說,這小子真那麼像,就應該斬草除根,老子當初看這書就覺得這宛仁禰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以後還會威脅到你。」

  它剛說完就見蕭瑤表情揶揄,對著自己一笑︰

  「不是說垃圾東西嗎?怎麼上仙也放低身價去看了?」

  「咳,咳,」它清咳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老子只是太無聊,隨手拿來看看,無奈記性太好所以記住了。這種人就該果斷些在他未成長前連根拔掉,老子奉勸你為了以後的路走得平坦莫要如此隨興。遲早要付出代價的。」

  蕭瑤無辜的眨了眨眼道︰

  「哎呀,不讓我隨性怎麼成,吾之道不求世間最強,但求世上最逍遙。況且我也很想驗證一下依照這書中之道,到底他能走多遠。」

  劍齒豹看她那細眯起眼的眼神,知道此刻她正在興頭上,便也懶得再說什麼,只是撇了撇嘴︰

  「隨你,此子心性雖然不錯,但靈根資質實在太差,金木火三靈根,若沒有極大機緣這輩子最多也就到築基期,且先看著吧。」

  蕭瑤笑著拍了拍它那毛茸茸的小腦袋道︰

  「操心那麼多幹什麼,天道自有安排,我們還是先向吳師叔告假,回去閉關,至少在溪澗谷的歷練前,把境界提升到築基期大圓滿。」

  來到吳小老兒處,蕭瑤表明自己將要閉關三十年,吳小老兒只得一句︰

  「閉關?成啊,但這三十年的靈石你是一分也別想拿。」

  這老兒的脾性蕭瑤早就摸得一清二楚,這也是意料之內的損失。

  辭別了吳小老兒,出了萬仞峰,她自在的駕馭起飛劍,穿梭在連綿的山峰中駛向自己的洞府。

  此刻若是有人靠近蕭瑤,定會被她渾身散發出的陣陣氣息所震撼,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周身竟然會散發出比元嬰大能更為恐怖和詭異的威壓,甚至連她身旁的空間也隨之扭曲。

  三十年後溪澗谷之行已然點起蕭瑤心中的火種:

  都看著吧,大道之上我蕭瑤絕不會停滯不前!

  一日後,萬華山北處貧瘠之地,一座洞府閉上大門,開始了漫長三十年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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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6 11:21 PM

凡人界—初回境界 十五、張凡

  陽春三月,萬物復蘇,萬華山上一遍碧綠,正值種植靈草、靈藥的好時節。

  而處在此山上的仙羽門內也是一派忙碌,只因今年正逢溪澗谷五十年一次歷練之行。也是最富盛名的三大家四大派齊聚一堂的大事。要知在泰古修仙界中,名聲較響的各家各派都有自己的地域劃分,鮮少會聚集在一起,只有在修仙界三大盛事之時,才能有幸得見。

  這三大盛事中除卻每百年舉行一次的百人榜、結丹期修士的暗河塹歷練之行,最後便是這築基期的溪澗谷之行。

  溪澗谷與暗河塹類似,同是上古真仙大戰之後,人間界位環境的改變而形成的兩塊靈氣濃郁之地。由於裡面靈氣充足,生長有許多珍稀的靈藥,靈草,傳說更是有上界位的仙草,遂曾引得無數修士爭相入內尋寶。

  但凡是重寶之地必伴隨著無數危險,這溪澗谷與暗河塹形成詭異,是在人間界位域上直接開闢出的地域,空間與時間都極其不穩定,故而有自己特定的運行週期,溪澗谷以五十年為一輪,此時進谷最安全,而暗河塹則是七十年為一輪,每輪的開始即為比較安全時期。

  曾經各門各家為了這兩處寶地的歸屬大打出手過,那是幾千年前一場泰古界範圍內的戰爭,結果導致許多門派與修士的隕落,這才形成如今的各派各家,並從此協議這兩處地方屬於四派三家共同擁有,分別每五十年、七十年開一次,屆時各派各家均可派弟子進入歷練並為門派尋寶。

  至此經過千萬年的爭鬥與變故,裡面不知遺留有多少上古修士的骸骨及他們的儲物袋,其中更不乏曾經在修仙界大名鼎鼎的大能之士。

  所以這次歷練不止是各派各家收集寶物充實家底的時候,同樣也是明爭暗鬥,派別間實力的較量與攀比。撇去門派榮耀,對下面的修士而言,就是一次能名揚修仙界,獲得異寶的機會。

  故歷練的報名並沒有強制性,全看各人意願,畢竟裡面危險萬分,不只時間與空間的扭曲,光是那些看守靈草的妖獸也都十分兇殘。會參加的修士不是各派各家築基期的佼佼者想要打出名號,就是山窮水盡修為無法更進一步出來找尋最後的機緣。

  修仙界盛事,也難怪仙羽門會如此重視,就在萬華山最高峰蓮花峰之上的會事殿中,掌教玄空道人正捋著自己的白鬍子,望著坐在下方的四位大長老道:

  「如今又到了五十年一次溪澗谷歷練的大事,按照以往的慣例要從金丹期弟子中選出一人帶隊,在座各位對這次的人選有何建議?」

  聞言,四人相互看了眼,其中坐在左一位置的老者沉思一會開口道:

  「掌門師兄,據我所知,自從方堰飛升之後,其他三派三家一直都有想把我派擠下首座的念頭,特別是居在次位的秀山派,十年前據說是收到一名資質與能力都要超過當年方堰的奇才,只用了不到五年就築基成功,這次似乎也要參加溪澗谷之行,最近他們行事更是高調得很,四處宣揚該弟子如何資質過人。既為大派,咱麼也不能落人下風,太安靜他們還以為我派真的怕了他們,覺得自方堰後我派無人,依我看方憶瑤不錯,是個人材短短三百年便已到達金丹後期,更是方堰所看好的愛徒,派她去定能壓過他們一籌。」

  玄空道人點了點頭,對他的話也表示認同,旋即轉而詢問其他三人:

  「對宋師弟所提人選,你們有沒有什麼意見,若是都同意,那我就頒佈下去了。」

  坐在下方左二的是一位老婦人,乃是碧秀峰峰主,柳葉道人,她最先表態:

  「宋師兄說的在理,咱們絕不能被其他幾派給比了下去,若是說他人,我還要考慮一下,但這方憶瑤我也舉雙手贊成。」

  看到兩人都無意見,坐在右一的前位的魁梧中年男子,萬壽峰峰主淩空道人也甕聲甕氣道:

  「此女,我曾見過幾面,確實是個人材,所以我也毫無異義。」

  最後只剩下右側一人並沒有表態,他只是閉目端坐,不知在思索什麼。其餘四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玄空道人笑道:

  「呂師弟思索如此之久,還未作出表態,可是覺得這人選有何處不妥?」

  這最後一人正是蕭瑤的師父,邀月峰峰主呂不群,片刻只見他緩緩睜開雙眼看向自家掌門師兄:

  「師兄,若換成往昔,師弟倒也覺得這方憶瑤是個好人選,可前幾日負責監視溪澗谷弟子的回報的消息師兄可還記得?」

  玄空道人皺了皺眉頭:

  「師弟說的可是關於溪澗谷內出現不明異動,數十名打探弟子行蹤不明之事?」

  「是的。」呂不群點了點頭:「不止弟子失蹤,就連本因只在溪澗谷深處才有的時空裂痕也出現在了溪澗谷周圍,師弟有不好預感,這次溪澗谷歷練恐怕會突生異變。唯恐只有金丹期修士,會應對不暇。」

  聽他說完,玄空道人面色凝重,其餘三人也都若有所思,這呂不群預感之靈驗,在仙羽門中是有名的准,曾好幾次幫助過門派度過難關。所以他說這些,玄空道人不得不重視。

  捋著鬍子思索良久,玄空道人才道:

  「雖然呂師弟有預感此次歷練會生異變,但我派生為四派三家之首,絕對不能缺席,更不能錯失得到寶物的機會!如今只能做些預防,這樣吧,此次帶隊還是讓方憶瑤去,並儘量減少各峰之下精英弟子入谷。等歷練開始,我會派遣兩位元嬰期長老在附近查看,到時候就算有異常也能對應,四位長老意下如何?」

  這次呂不群最先認同道:

  「畢竟我的預感也只是個大概,若能預感得清楚些知道如何避免倒好,如今也只能先這樣處理。掌門師兄我沒意見。」

  另外三人也紛紛點頭:「全憑掌門師兄做主。」

  玄空道人深深歎口氣,目光凝視著遠處:

  「唉,希望不會發生什麼大事動搖到我派根基,事情已經決定,你們也都先散了吧。」

  會事殿中發生的事並沒有多少人知曉,只是接下來忽然很多報名參加歷練的弟子紛紛被指派了臨時任務,其他再無任何反常。

  等到集合那日,北山處一不易被人注意的洞府,石門緩緩敞開,蕭瑤從中走出,手上拿著一對通體金色,琉璃狀的龍鳳環。

  「算算時間正好,只可惜這對龍鳳環可是仙器,居然就這樣毀了。」

  蕭瑤肉痛的搖搖頭,手微微一用力,那對龍鳳環便化為粉末被風吹向天地之間。

  而此時的蕭瑤的修為也從三十年前築基期八層提升到了九層頂端,亦是築基期大圓滿的狀態。

  「你說怎麼修煉不行,偏偏只有吸取仙氣我才能提升境界,要知道這可是仙器,隨便幾品放到泰極修仙界內都能引起一場腥風血雨的浩劫,卻被我這麼給浪費了。」

  「不就是一七品仙器麼,」劍齒豹用腳爪子蹭了蹭腦袋,對她的小農思想表示鄙夷:「修為無法提升就算給你抱著頂級仙器又怎樣?到入了黃土還不是留給他人,再說這凡人界內沒有人能用得了仙器,除非是輔助性仙器法寶,不然哪怕是低級靈器,他們也都要耗盡法力才可催動一次。」

  蕭瑤聽罷,認真的點了點頭:「到不得長生彼岸,給再多寶物也都是無福消受,還是大道在理。咱們先去前山與其他弟子集合吧。」

  御劍來到前山,那裡早已有許多弟子在等候,看到前來的蕭瑤,都瞥上一眼,在用神識查探到她是築基期大圓滿的境界,全都恭敬的收回神識,無一人敢怠慢。畢竟在他們這些築基期弟子中,大圓滿境界已經是最高。

  蕭瑤同時也打量過這些弟子一番,發現雖然他們之中也有一些築基期八、九層弟子,但大多屬於大限不多之人,那些門派精英卻是極少。正覺奇怪時,劍齒豹忽然用爪子在她身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蕭瑤,你快看!」

  順著它的視線,蕭瑤看到左前方站著一名身著內門弟子外袍的年輕男子,他容貌平凡,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目光正好也看向她這裡。

  蕭瑤微微的眯了眯眼,輕聲自語道:

  「張凡。」



凡人界—初回境界 十六、啟程

  她可清楚記得三十年前閉關之前那一面時,這張凡還是個普通剛入門的外門弟子,並且還是靈根資質最差的三靈根,而今只不過是三十年,他居然已經築基成功?!

  若是資質逆天的倒也不奇怪,在修仙界中多是不到十年就築基成功的奇材,當初她第一次築基時也只不過用了九年,但張凡的只是三靈根,若是沒有任何奇遇,恐怕這一生到了七八十歲也難築基。

  修仙界就是如此定律,好的資質與差的有這天上地下之差,否則也無怪各大門派會因爭奪資質好的苗子而大打出手。

  看來此子氣運不錯,有了非凡的機遇。

  張凡只是與她對視片刻,微微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便把目光移到別處。

  蕭瑤笑笑正想上前攀談,便覺自己胸襟前劍齒豹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暴戾殺意,讓她不得不暫時放下念頭,用自己體內的仙氣來掩蓋這股殺意:

  「冷靜些,這裡如此多人,你想暴露自己並非尋常妖獸嗎?!」

  聽得蕭瑤話語,劍齒豹這才勉強斂住自己的殺意,整個身子都探了出來面對她道:

  「那小子身上有件輔助仙器!而且是三品!蕭瑤殺了他,把那東西奪過來!」

  此刻的劍齒豹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貪婪,它舔了舔自己的利牙,恨不得馬上飛過去咬斷那張凡的脖子。

  原來身懷輔助性至寶,難怪他的修為會進步如此神速,蕭瑤並沒有為張凡擁有仙器所動,她顰眉用手又把劍齒豹給塞了回去:

  「我好像說過,絕不會殺人奪寶,若是無主寶物定會拼盡全力去奪取,哪怕雙手染血也都是競物公平,但是有主之寶,便是與我無緣,他人的機遇我也不會羨慕強求。」

  「你這是婦人之見!」劍齒豹雙眼充血,幾乎要咬碎銀牙:「天擇物競,都是強者生存,更何況大道無情,你這種君子行徑在修仙界就是自尋死路!老子再說一次,殺了他把仙器奪取過來,你結丹的成功率將會大大提高,甚至還能看見結嬰的曙光!」

  相較與它的激動,蕭瑤只是平靜道:

  「若是真是依你殺了他奪取此寶,那我將永無成丹之時,與吾道心背道而馳,念頭不通達,道心盡毀,何來成丹可能?!」

  「別和老子談道心!當初你金丹之時可是這副心性?道心毀了你不是曾重新再來過?!這種與無情大道違背的道心,早該摒棄!」

  「當初金丹之時,我並無道心,追隨的只是別人的道,心中存有迷茫,道心尚未成型,而如今你眼前的蕭瑤,心中並無一絲茫然與動搖,道心已成,若是毀之,將永世修道無望。」

  對著蕭瑤的堅持,劍齒豹沉默,但它眼中的戾氣並未散去。只是如今並不是自己修道,每人對道的感悟不同,所走的路也不同,它只有出主意的權利,卻沒有左右她的權利,畢竟現在要成大道的人必須是她。

  「算了,」良久劍齒豹平復下心境:「若這真是你的道,老子也不會強迫,但前提你真有那個自信能堅定自己的道心而不動搖,徜若哪一天你因此產生懷疑止步不前,老子就算拼得玉石俱焚,也絕對不會饒過你,記住!你的未來並不只是你一人的!」

  蕭瑤無所謂在它腦袋上揉了揉:

  「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只有對道的堅持我不能讓步,這張凡到底得到的是什麼仙器,竟有如此大威能讓他在短時間內築基成功。」

  她的不買賬讓劍齒豹心情惡劣到極點,一爪子拉在她蹂躪自己的手上,回道:

  「所謂的輔助仙器你也知道,無非就是靠天道規則運轉,就算凡界修士只要滿足條件也可使用,其多半對修者給予輔助作用,並無攻擊和防護效果,對煉器,煉丹,符籙等方面能增加成功率或提高品質。多半其拿到的是對煉丹或是靈草生長的有益的東西,畢竟能增加修為的仙器並沒有,但能增加修為的丹藥靈草卻是多不勝數,只要持續拿著丹藥當飯吃,就算資質再差,飛升上界也不是不可能。而且…….」

  說到這裡它冷哼了一聲:

  「此子不止仙器這一機緣,我能探查到他儲物袋中有一樣東西附著著一個強大的元神,不比飛升的方堰弱多少。」

  要知雖然現在劍齒豹的修為與蕭瑤一樣同是築基期,但它是鴻蒙之獸,有天地傳承,具備許多她無法企及的能力。

  蕭瑤微楞,隨即笑了:

  「他果真是個「宛仁禰」!連氣運和機遇都如此相像。」

  她的笑容使劍齒豹更氣急敗壞:

  「你這烏鴉嘴,全都被你給說中了!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開心的!」

  看它身上的毛已經全部豎了起來,蕭瑤忙止住笑容免得它暴走再拉她一記,安撫道:

  「修道之路,漫長艱難,一時得意有何嫉妒,要能笑到最後的才是真強者不是。」

  劍齒豹白她一眼,轉身隱沒入她體內:

  「你也就這嘴皮子厲害。老子要睡覺了,懶得與你爭辯,到了溪澗谷再叫老子!」

  蕭瑤見它真動了氣,也懶得去管,每次都如此過不了多久,它定會耐不住再出來。眼下聚集到此處的弟子越來越多,同樣都是些普通弟子,精英弟子並未增多。

  就在接近晌午最後時限時,天空一處忽然金光大作,一道飛虹疾馳而來,所有弟子的抬頭看去,有人出聲道:

  「那不是宋長老的得意弟子程子鶩麼?他不是接到臨時任務,無法參加這次的歷練嗎?」

  虹光著地,一名四方臉,濃眉大眼的年輕男子走下飛行法寶,他身著的衣衫有些殘破,上面還沾染著不少血跡,一看就是匆忙趕來。

  隨即便有弟子問道:

  「程師弟,不是聽長老說師弟有任務外出不能參加這次歷練了嗎?」

  「只是簡單任務,沒花多少時間,眼看時辰還來得及,便趕過來。」

  說完他便就地閉目打坐,恢復趕來時消耗的靈氣。

  晌午一到,天空中有人傳音,聲音宛若黃鶯出谷,清亮悅耳:

  「時辰已到,我是青巒峰下方憶瑤,此次歷練的領路者,下面弟子聽命,即時啟程前往溪澗谷。」

  緊接著一條巨大的船型法寶出現在眾人眼前,船首之處,站著一位絕色女子,一身紅衣,高束起的青絲在風中舞動,目光清冷,宛若天上的謫仙,明豔動人。

  她與巨船同時降下,幾乎所有男弟子眼睛都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就算是深沉內斂的張凡也掩飾不住眼中的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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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6 11:38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2-6-26 07:31 PM 編輯

凡人界—初回境界 十七、聚首(一)

  環視一周,方憶瑤輕啟朱唇道:

  「現在可還有想退出的弟子?溪澗谷的危險想必不用我再多說,當然裡面的危險與大機緣並存,若有人覺得自己實力暫時不夠想要退出,門派中也不會有懲罰和阻止,現在我再多給你們一炷香時間考慮,要退出的站到左邊。」

  人群中一片寂靜,既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行動,每人都各懷心思考慮著眼前這位絕色師姐的話。

  蕭瑤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不說此次來的精英弟子如此之少,換成以前領路者也斷然不會說這些話,畢竟報名之前大家都早已做好最壞的打算。現在還要如此強調,豈不是畫蛇添足,莫不然是這溪澗谷出了什麼異狀。

  可眼下並沒有讓人深入思考的時間,很快一炷香便過,方憶瑤點了點頭:

  「很好,一個都沒有退縮,看來我派弟子都是些傲骨之輩,師門欣慰。你們放心,此次若能從溪澗谷出來,門派只收取你們所獲得四分之一,而非以往的三分之一,自然獎勵將比原來更為豐厚,為門派交予最多寶物者,門派將獎勵一粒一品歸丹露。接下來就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話已至此,啟程!」

  說完四周一片譁然,眾弟子掩飾不住神色激動,紛紛議論起來,要知這普通歸丹露吞服後可以增加一層結丹成功機會,而一品則能提高二層,這種東西無論是在何門何派中都是鮮少拿出來作為獎勵的,看來這次仙羽門是下了血本!

  這消息對蕭瑤來說並無任何喜悅,畢竟什麼靈草靈藥對她來說都是浮雲,若是仙界的丹藥還差不多。她只能長歎,為何不是獎勵一件上品道器。

  無視下方喧鬧,方憶瑤紅袖一揮,眾人只覺一股芳香之氣四處流轉,轉眼全都到了巨船之上。此船名流光渡,乃是門派中一件上品飛行道器,能載萬人,速度快且穩,平日鮮少拿出使用,足見門派對此次溪澗谷歷練的重視。

  巨船之上,眾人皆可隨意走動,不一會便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形成了很明顯的小團隊,畢竟溪澗谷中危險重重,還是團隊合作比較好一些。

  這些團隊的區分也有一定的規律,那些門派中精英弟子自然分成一邊,而家中本就是修仙家族,身家寬厚的也自動成聚集到一起,餘下那些則是按照修為高低,四五人組成一隊。

  蕭瑤因自身特殊,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並沒有加入任何隊伍。直到她拒絕了幾隊後,張凡走了過來:

  「張凡見過蕭師姐,師弟以前曾在管事房與師姐有過一面之緣,不知師姐可還有印象。」

  蕭瑤莞爾,既不是一開始,也不是最末,正好在她拒絕了幾隊人後才適時出現,此子果然心機深沉,眼力過人,在當今環境中確實是成大事者。

  「自然記得,當初師弟令人印象之深,師姐又怎麼會忘記,不得不說師弟真是勤奮刻苦,短短三十年就已築基成功,到達築基期五層,實在是我門派之幸。」

  張凡只是略微頷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師姐謬贊,師弟不過是十年前氣運不錯,誤食了一棵世間少有的靈草,這才僥倖築基成功,不然以弟子資質怕是可能用無築基希望,不像師姐當年只用了九年時間便築基成功,資質之高令人羨慕。」

  蕭瑤內心澎湃,這段子早在那本書上看過不止一遍,很想直接讓他進入主題,但還是忍住,客套道:

  「這些不過是陳年舊事,我們這些修者只論修為,不論過往,如今你我都是站在同一點上,師弟短短時間就能有此成就,氣運也是種資質,不必自謙。師弟想來不是只為找我敍舊吧?可是有話要說。」

  「師姐聰慧,師弟也不拐彎抹角直說了吧,方才看到師姐拒絕了幾隊人馬,不知是出於何總緣由,其實師弟也想邀請師姐一同入谷,兩個人也比較好有個照應。但師姐若是歡喜一人獨行,就當師弟從未說過,叨擾了。」

  果然,雖不知此子想要尋找些什麼,但他身懷巨寶還要來此冒險,恐怕也是必拿之物。只是不知為何他會選擇自己同行。

  蕭瑤先前拒絕那幾隻隊伍一是怕被人知曉秘密,二是覺得那些隊伍中人員參差不齊,有可能會束手束腳。若是此子的話,她便沒有了這些顧慮,其能力毋庸置疑,而秘密,他也沒比自己少,當下便應允道:

  「師弟哪裡話,方才沒答應,是覺得他們都不太合適,但若是師弟這等人才同行,我自然是沒有任何異議。」

  同盟身份達成,兩人彼此都心照不宣對視一眼,隨即便各自分開,接下來的合作就要等到溪澗谷中,眼下還不是聚首之時。

  時光流逝,巨船飛行了兩天三夜抵達到了溪澗谷外,天空中萬雲齊開,巨船破空而降,蕭瑤向船下望去,發現早有不少人在下面等候。

  四派中的三派都已到達,三家中慕容家也已經在谷外休息。

  下方眾人也紛紛抬首觀望,看到巨船降下,議論紛紛。

  「也不知今年仙羽門是由誰來領路。」

  最先開口的是四派中唯一只收女弟子的煙水閣領路者——尢婕。此女金丹後期修為,容貌豔麗,嗓音勾人,腰似水蛇,在來此煙水閣眾女子之中以她最為嫵媚,加上先天媚相,就算未學過媚術,一個眼神一個肢體動作都風情萬種帶著媚態,勾人無數。

  聽她說話,些許魔門宗與秀山派定力不足的男弟子都被其媚惑的嗓音吸引,丟了魂似的癡癡望著她,引得秀山派領路人商燁眉頭微皺清咳兩聲,誦念起一句佛經,這才使得自家弟子神情恢復清明。

  而一旁魔門宗的左不為則是一臉風騷,根本懶得理下面的弟子,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著尤婕的曼妙身姿:

  「管他來的是誰,我都不感興趣,除非是像婕妹妹這般的可人兒。」

  說罷還不知收斂的舔了舔自己唇角,引得尤婕一陣厭惡,這左不為若是個玉樹臨風的男修倒也罷了,偏偏身高不足三尺,長得賊眉數目尖嘴猴腮,還要一副淫賤樣,難怪不討喜。

  見他一副色鬼相,在旁的慕容詞微微一笑,出聲插話道:

  「左道友若是想看美人,那這次仙羽門的領路人,還真是不能錯過,不知左道友可知道仙羽門的方憶瑤。」

  他這一出聲,立刻引來許多女弟子紛紛側目,含情脈脈的望著他那俊美的面容與修長身軀。

  「方憶瑤!」

  左無為目露淫光,死死看著那艘巨船,吞了吞口中的唾沫,甚至連他身上的某一部分也起了灼熱的變化。

  來此的四派三家的領路人,皆是各自門中金丹期的翹楚,被派來給門派世家增加顏面的。雖然但私底下卻難免會彼此爭鬥,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面上也多是恭敬和善,就算不合群者最多是不理睬,也絕對不會相互滋事。

  方憶瑤驅使巨船停到一處,冷眼打量過三派一家的幾位領路者,發現都是些熟面孔,便不再客套:

  「只剩下趙家與姬家還沒到嗎?」

  聞言,左無為厚著臉皮看向她道:

  「嘿嘿,方美人,他們兩家你也知道,那個裝神弄鬼的趙家一直都是最後才會出現,而姬家嘛今年不知為了何事,說是要晚一些。估計要再等一日,美人如果閑的慌可以與在下找些樂子,我左某保證能讓美人欲死欲仙,絕對不會喊無聊。」

  在場幾人並不是第一次見面,早習慣了此人的說話方式,方憶瑤既不惱怒,也不看他,只是對著所有人道:

  「照慣例,明日正午若是他們還未到,算今次就算棄權。」

  另外四人聽著也默許的點了點頭,接著便再無話題。

  自從方才巨船降下,蕭瑤就明顯感覺到這溪澗谷四周的域十分不穩定,她與劍齒豹修為神識甚至部分感知都相通,在神識與感知探查上遠遠強於凡界修士,她皺了皺眉,正想喚醒體內的劍齒豹,還沒等行動,這傢伙便自己從她胸前爬出。

  「這附近的域十分不對勁,溪澗谷本來就是因為這件仙器才形成,恐怕是裡面的仙器產生了異變,導致空間與時間的更不穩定,老子能感覺到裡面仙器的狂暴。」

  蕭瑤不動聲色:「這麼說裡面會比以前更為危險,看來門中已經知曉,不然也不會讓方憶瑤再次重申危險,加強獎勵。」

  「確實,老子感覺到一股很不好的氣息,但具體是什麼,我說不出,只要裡面的仙器還沒有完全暴虐,那些空間裂痕還是奈何你不得,若真是暴虐的話,任憑你肉身強橫,體內有仙氣護體,也都要被擠壓成粉末。」

  「難道要我半途而廢?」蕭瑤目光冷了下來,而心中卻燃其一把無名業火:「這條道本來就是死亡與機緣共存的,就算是地獄火海也都要走一遭,此仙器我志在必得!」

  劍齒豹也難得的表情凝重道:

  「恩,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再去找新的仙器,而張凡的你亦不願去奪取,管他上窮碧落下黃泉的,一切見機行事。」

  眾人在自己地盤上打坐休息,待到日薄西山,天上的霞雲再次被分開,一隻獨眼巨蜥從天而降,落到一處。

  領隊幾人眼皮都未曾抬過,便知這是姬家到來,蕭瑤也隨意的掃了眼,只這一眼,便瞥見一個眼熟身影。

  她略微有些詫異道:

  「怎麼會是他。」



凡人界—初回境界 十八、聚首(二)

  三十年的時間蕭瑤都在閉關,沒有任何奇遇,自然對三十年前茶樓那幕印象深刻。

  「姬浩然嗎?他竟真的是姬家的人」

  劍齒豹也伸頭來看,它嘲弄道:

  「你不是曾說人家是李鬼嗎,多疑了吧。」

  「不是李鬼也是個狐假虎威者,你沒看到他胸前衣服上的字麼?」蕭瑤示意它道。

  劍齒豹定眼看了看,滿不在乎:

  「上面有個乙字,這個字怎麼了。」

  「姬家嫡系與旁系有著非常嚴格的等級制度,一般庶出的只能做為嫡系者的伴讀,除非資質逆天修為突出才可有機會轉正為嫡系少爺小姐,家族中他們一般都用衣服上繡字來區別,級別最高為天字,接下來便是地字,最後是人字,這是嫡系的劃分,而每個庶出都會被指派給一位嫡系小姐或少爺,依次分為甲、乙、丙、丁若干等。」

  略微停頓了一下,她又繼續道:

  「乙等在姬家中地位就是一般僕役,又怎麼會有權利引薦門客到姬家。最讓我吃驚的倒是他身旁那兩女子,不覺得眼熟麼?」

  劍齒豹這才又看了一下姬浩然四周:

  「那是……上次茶樓中行騙的兩女子?!他們居然在一起?!」

  姬浩然身旁跟著的兩名女子穿著並不是姬家服飾,左側穿著綠色衣服的便是那日喚作綠柳的女子,而另一位穿著淡紫色長裙的想必就是那日的蒙面女子,此刻她並未蒙面,看上去容姿秀麗端莊。兩人緊緊的跟在姬浩然左右兩側,看上去像是婢女或侍妾一類角色。

  「哎呀呀,」看了一會,蕭瑤覺得甚是有趣:「原來當初是我低估了他,本以為不過就是個喜歡顯擺偽君子,沒想卻也是個有些手段的人。」

  看他們還敢明目張膽以自己真容出面,並不怕被人認出,不是心狠手辣之輩,就是背後有大能者撐腰,遂在心中暗自警醒,此次進谷要離他們遠些才是。

  夜幕完全降臨,最後的趙家也已趕到,他們行事低調,都是分散而來,每名女子都帶著遮住臉孔的面紗,而男子則帶著黑紗帽,在黑夜中顯得分外詭異。

  雖然四派三家都已到齊,但夜裡不宜進谷,唯有在此駐足一晚,等待天明。

  一大干人聚集在一起,難免會出現一些議論與話題,金丹期的前輩礙於修為無法多討論什麼,但是各築基期的精英弟子,均被扒出來說了個遍。仙羽門內更有好事者站出來充當說書人,所在之處人頭齊齊。

  蕭瑤閉關有三十年之久,自然也不知曉各派各家又增添了多少潛力弟子,便也饒有興趣的上前聽上一會。

  「要說這近五十年來似乎天運特別浩大,正好趕上一個高峰,有許多靈根資質上好甚至逆天的苗子湧現,所以四派三家中的精英弟子也比以前更甚。但要說到各派中築基期的核心翹楚,就要聽我這萬事通的評說啦。」

  被眾人圍在最終央的那名弟子,先是得意洋洋的搖了搖手中隨地揀來的樹枝,然後再高調的開了個頭,便打住,滿足的環顧四周一圈。

  他這舉動引得一些弟子不滿在旁叫嚷道:

  「要說就快說,大家又不是不認識!再拖下去我們可都要散了。」

  那名弟子表情依舊得意,並沒有被催促的焦急,只是耐心道:

  「別催啊,就來了不是,你們知道是一回事,聽我說又是另一回事,保證比各位在下面討論說的精彩。你們先看那邊,」

  他用樹枝一指,指向離他們最近的煙水閣:

  「煙水閣的尤婕前輩咱們就不說了,離得也遠了點,大家可看到在眾女弟子中樣貌最出眾那位沒有?就是很愛笑,眼睛彎彎那位,她便是煙水閣當期風頭第三盛的仲穎姑娘,至於排名第一的婠婠姑娘和第二的徐崢姑娘為何沒來就不清楚了,咱們只說到場的,也算給大家警醒,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這仲穎姑娘啊,可別看她容貌美麗,笑容可愛。實際上脾氣可不小,下起手來心狠手辣,據說有一次有個不長眼的修仙小家族得罪了她,她硬是殺完那家族中所有築基期以下弟子,還把該男修抽魂煉魄,屍體掛到那小家族門口。可謂是聞之令人膽顫。」

  說至此,那煙水閣的仲穎似乎感覺到這邊的異動,抬頭朝這裡甜甜一笑,那笑容完美毫無瑕疵到令人毛骨悚然,眾人有些許哆嗦,忙回避不敢再看。

  中間那名弟子也咳嗽兩聲掩飾著轉換話題:

  「咳,咱們再說魔門宗,其弟子素來行事張揚,只問本心不管規則,只要自己豁達,就算殺搶擄掠在門派中也都不會禁止,看上了只需要修為過硬即可,也是咱們大家最需要警惕的一派,所有弟子都可視為危險,此次他們……」

  邊說他邊向魔門宗內看去:

  「咦?並沒有任何精英弟子來參加。怎麼回事?」

  自語著他又看向其他各家:

  「趙家沒有,姬家只有地字輩,慕容家也是?這是怎麼一回事?」

  瞬間,氣氛有些凝重,已至此時,就算再愚笨的弟子也都明白其中定有什麼玄機。每五十年一次的溪澗谷歷練,能從谷中出來之人遠遠不及來人一半,今次這種狀況更讓人覺得不安。遂圍觀各人都再也沒有繼續討論的興致都紛紛散場,而那些早已看出端倪的人則在一旁冷眼看笑話。

  只有當中那名弟子還意猶未盡說道:

  「咦,我還未講完,怎麼都散了啊?還有重頭啊,那秀山派那萬年難見的天才--廖峰可是真來了,他就在…….哎?剛才還看見,現在人呢?」

  蕭瑤看戲散了場,也沒聽到什麼有用信息,便也散去找尋張凡所在之處。

  「大娘,貴派不愧為四派三家之首,氣勢不凡,歷練當前還有閒情逸致討論他派,真讓人佩服。」

  這聲音是從蕭瑤身後傳出,霎時她渾身警覺,只怪自己一時大意,以為門派中稍微放鬆些也無妨。

  但戒備歸戒備,她並未回頭,其一對方似乎並沒有惡意,再者大娘這個稱呼實在讓人不想應答。

  「大娘,我在與你說話,假裝沒聽到嗎?那又為何全神戒備,原來第一大派仙羽門竟如此不講禮節。」

  聞言蕭瑤差點腳下一滑欲要摔倒,修道艱辛漫長,修者必須要比常人受到更多阻礙,煎熬的時間更長久,在這漫長歲月中脾性脾氣都有可能受到各自機遇道心影響,所以凡人皆言上仙喜怒無常,修士中有怪脾氣的人不少,但此人如此目中無人,她倒是第一次遇見,無名無姓無尊稱,誰知道你喊的大娘是誰?

  看到她繼續再走,那人終於忍不住,一個跨步攔截到她前方。

  「都說叫你,沒聽到麼?!」

  蕭瑤這才看清楚這怪異之人的長相。一張清秀的娃娃臉,上面兩隻大眼清亮有神,樣子約莫十三四歲這般,還是個少年,只不過臉上掛著與年紀不符的老成。

  「道友找我有事?」

  既然別人都攔住她了,蕭瑤只得揚起笑容隨意道。

  「剛才叫你,為何不答?」

  少年面無表情問道。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蕭瑤還是保持微笑:

  「道友何時叫過我了?」

  他只微微打量她一番,這才開口:

  「你離大限不到五十年時間,我稱呼你為大娘並無差錯。」

  蕭瑤表情未變,任她體內的劍齒豹早就笑得抱成一團。

  「道友若無它事,還請移步,我還有事情要做。」

  她試圖繞過他,這時少年又開口了:

  「虛偽,明明是因對我不屑,為何還要貌似善意找藉口離開?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師父果然說得不錯,這外面之人都是帶著面具生活,何謂第一大派弟子,今日我總算見識了,除了那名領路者算得上號人物,其餘的也不過爾爾,全是些宵小之徒,不配這泰古大陸第一大派之名。」

  說完這句他頭也不回大步離開,從開始到結束,少年一直面癱,同樣他每一句話都深奧至蕭瑤到現在也還沒弄懂:他到底找自己何事?

  「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大娘!」

  劍齒豹捂著肚皮探出身來嘲笑著她。

  蕭瑤只是眯了眯眼,拎住它脖子在手上搖晃,輕聲吐出四字:

  「老頭收聲。」

  她先看了看少年離去的那片樹林,然後眺望西方,與這邊的火光明亮相比,溪澗谷處是一片冰冷的黑暗。隱隱約約還有股浮躁的氣息,不知在等待著什麼。但無即將論發生什麼,等待她的也只有種命運:

  活,將一本萬利!敗,將永遠留在這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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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7 12:01 AM

凡人界—初回境界 十九、入谷

  次日,天還是濛濛亮,大部分弟子都已整裝待發。

  看看天色,方憶瑤瞥了眼自家眾弟子,出聲道:

  「眾弟子聽令,此次入谷歷練,時間為七日,七日後回到此處集合,若是錯過時日,溪澗谷封谷,只有等到下一個五十年才會開放,希望這點你們要記牢。待會我會給你們一人發一份物品清單,若有找到此物上交門派的,則有重賞。因為此處空間不穩定,你們入谷後會被分散到各處,有可能運氣好正好分到安全處,甚至是寶物旁,運氣不好有可能一進去就碰到空間裂縫也不是不可能,來之前相信各位也都有了覺悟。最後一點,為防止意外,這七日內我等幾位領路者會暫時封谷。話已至此,開啟禁制,準備入谷!」

  只見七位領路者聚集到溪澗谷前方,每人都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塊令牌,口中念念有詞。片刻七塊令牌同時發出七道耀眼白光,彙聚指向一點,很快那一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成一扇宮門般大小的圓洞,洞內混沌不清,叫人看不真切有些什麼。

  看到禁制已然打開,方憶瑤最先出聲:

  「通道已經打開,仙羽門弟子先行入內,各自依照順序,依次進入。」

  按照順序,蕭瑤與張凡正好排在隊伍的最末。

  張凡望著那不知通向何處的洞口,神識傳音道:

  「師姐經歷過兩次築基,想必這溪澗谷歷練應該參加過,不知這裡面到底是何種模樣,師姐能否告知師弟一二,讓師弟也好有些準備,免得妨礙師姐手腳。」

  說來慚愧,蕭瑤修煉將近九百年,不要說溪澗谷歷練了,早在碎丹之前她連門派也甚少出過,除了必要的任務與百人榜時,其他時間都是在門派中師父的庇護下不問世事的苦修。

  「恐怕要讓師弟失望了,這溪澗谷我從未曾進入過。」

  若不是有次路過此地,劍齒豹感知到這裡有仙氣波動,才會策劃冒險入谷,不然她既不能用靈草也不能吸靈氣,谷內再多寶物也甚難吸引自己。

  張凡心中訝異,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他曾打探過蕭瑤過往,私以為她從前名聲甚響,這種歷練應該參加過不少,這也是他會邀請她同行原因之一。未想她過去卻是被師門牢牢護住的雛鳥,沒有經過太多紅塵中歷練。

  總覺得這師姐和外面相傳甚遠,人傳她是攀附大能令人不齒的爐鼎。被采補過度才會碎掉金丹。可這幾日觀察下來,雖然她已非處子,但氣色甚好,周身之氣也生機旺盛,沒有任何被人采補過的痕跡。按理說她結過一次金丹,元壽應該沒有那麼長,要知道增加元壽的丹藥在元嬰大能看來也都十分搶手,也不知她是如何得到。

  總之此女真是碎掉金丹後靠著自己再次到達築基期大圓滿境界,那絕然不可小視!

  就在這談話間幾個呼吸功夫,他心中便有了一番決斷:此女給人感覺深不可測,卻不是宵小之徒,做事有自己的原則,但若是遇見寶物時恐怕也絕對也不是手軟的角色。有可能會是自己這次溪澗谷歷練中最強勁的對手,只希望她不要與自己抱有相同的目的,不然就算曾經幫過自己也……

  此時張凡更加深沉,但他還是面不改色說道:

  「無妨,師姐不必自責,我們一起探究便是,在此師弟想冒昧問師姐一個問題,不知師姐此次入谷準備到何種層度?」

  幾個呼吸間張凡已然把她當作自己的競爭對手,蕭瑤卻是對他肚子裡的想法全然不知道,只是挑了挑眉笑道:

  「不知師弟為何會如此問?」

  「師弟沒有別的意思,只怪昨日考慮不周,忘了這溪澗谷中分為外谷,內谷,兩處劃分界限明顯,若是只找些靈草靈藥交付師門在外谷就已足夠,一般危險不大,而內谷東西雖好,危險也足足是外谷的五六倍,師弟此次要找的東西正好在內谷處,就不知師姐是準備去外谷還是內谷。」

  明白人一聽便知,若是路不同最好是分道而行,他倒是會說話,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但顯然問題之下並沒有如此簡單。蕭瑤眯了眯眼想到:既然你要套話,好吧,那我也不會敷衍你。

  她不慍不火笑著點頭:

  「自然,大家還是要說清楚目的,才可繼續行事,正巧,師姐我也是要入內谷,而且還是內谷最深處。」

  這句話半是蕭瑤故意的,她同樣也好奇次子此次的行動,就不知是否也和自己的意圖一致。果然他雖然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但周身霎時洩露出一股微不可感的殺意,若是普通修士恐怕很難從他平靜的外表下察覺什麼,但蕭瑤身為女子的直覺告訴自己,他對她動了殺心。

  胸中殺意只是片刻,張凡看了看前方隊伍,已經輪到自己,他面無表情道:

  「如此甚好,師姐比師弟修為高出不只一個小境界,入谷後還請師姐多多關照。眼下師弟馬上要入谷,待會若是你我分開較遠,這縷神念留在師姐這,方便匯合。」

  說罷祭起法寶飛身快速進入洞口。

  「蕭瑤,」看張凡離去,劍齒豹在體內傳音:

  「此子心機深沉,與他相處要小心些,這溪澗谷此刻空間較為穩定,你稍後他進入應該並不會分隔很遠。」

  「恩,我知道。」

  蕭瑤點頭,也飛身進入洞口,至此,所有仙羽門弟子均已入溪澗谷。

  在空間中穿行片刻,眼前忽然一亮,蕭瑤穩穩落到地上,她先打量四周片刻,並無發現任何危險,也沒有時空裂痕在附近出沒。此處景色秀麗,滿眼碧綠,山間溪流汩汩,若不是空氣中微微暴虐的靈氣流動,恐怕還以為是哪處修煉聖地。

  隨後她放出神識查探,這裡空間異常神識會受到一定阻礙,若是一般築基期修士怕只能感知五十里內範圍,但她與劍齒豹神識想通不在此列,神識此刻還是照常探至內谷,但到達中心之處附近便被暴虐的仙器所干擾,看不真切。她再找尋了會張凡的氣息,果然附近不足百里處發現他正在與一妖獸交戰,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兩個陌生氣息屏息斂氣在其附近。

  待在她體內良久的劍齒豹此時也自己爬出來透個氣,在地上悠轉幾圈,用爪子指著遠處:

  「你的運氣可以說好也可以說不好,幸運的是落到此處並沒有什麼危險,不好的是,我們如今所在是離內谷核心最遠處,現在仙器的氣息比昨天更為暴虐,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不然恐怕還未等咱們到達,這溪澗谷就會四處佈滿時空扭曲,所有人都要葬身此地!」

  「怎麼會?」蕭瑤皺起眉頭:「如今已到了內部,你可探查出仙器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劍齒豹先點了點頭,然後遲疑會又搖頭道:

  「不是很清楚,但老子感覺到了在離仙器不遠處還有一個存在,同樣氣息暴虐,估計和這有關,老子還是要到內谷才能感知。」

  聽它這麼說,蕭瑤也覺得事情嚴重,本來若是尋常狀態,拿取仙器並不很難,現在非是常時期,不宜耽擱。

  她一把拎起劍齒豹說道:

  「走,我們先去與張凡匯合。」

  朝南低空飛行不到百里,蕭瑤便看到一處隱蔽樹叢中引得她手中神念波動。於此同時,張凡也從樹叢中走出:

  「師姐好快,師弟正想去尋師姐,沒想卻是師姐先找到這裡。」

  蕭瑤來到地上,發現地面上有些血跡,便貌似隨意道:

  「我找你比較方便,此處地上有血跡,四周還有淡淡並未消散的血腥味,是否師弟在此遇見什麼麻煩?」

  「師姐真是觀察仔細,其實附近並沒有什麼大危險,不過剛來時正好碰上一隻一階妖獸在此覓食,順手處理了一下。不過方才師弟我探查了一會,發現我們距離內谷相當之遠,而且內谷之處似乎有什麼在異動,若想取得寶物,我們還是要趕快行事才是。」

  此子果然不簡單,相信他的奇遇遠遠不止早些所說那兩件。劍齒豹是何種身份,也許它一些言詞頗有誇大,就算落魄也畢竟是最上界位的真仙,它能感知到的異常,居然此子也能察覺,就不知道真相他瞭解幾分,但也絕對不容小窺,若他與自己正好看中同一目標……

  蕭瑤心中百轉千回,但面上還是不露聲色,假裝不知驚奇問道:

  「內谷有異動?怎麼回事,為何我一點也感覺不到?」

  張凡自信這天下再也難找像他這般築基期神識可以匹美金丹期的修士,何況他還有幫手,自然也不會懷疑蕭瑤作假,他答道:

  「具體我也不清楚,剛才用神識查探,靈氣到了內谷處就變得異常暴虐,濃郁的靈氣雖然對修為有益,但這種暴虐的靈氣則不能吐息打坐,否則會靈氣爆體而亡,不知為何原本適合修煉的地方變成如今這樣,現在每過半刻那裡的靈氣便會多暴虐一分。」

  「師弟果然是個奇才,這麼微妙的東西都能感覺到,還好有師弟同行,師姐真是自歎不如。」

  蕭瑤笑眯著兩眼狀似歎道:

  「既然如此,我們快行趕路吧。不過……」

  她故意拖長聲音,眼色示意他自己右後側方有異,張凡鎮定的點點頭,接過話道:

  「師姐且慢,我想我們是先行解決這事吧。」

  隨即他突然對著她右側出聲:

  「兩位道友,你們從張某一進谷就跟隨著,到底有何目的?還請出來說話。」



凡人界—初回境界 二十、目的

  聲過無痕,半晌四周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仿若他只是對著空氣自語。

  張凡冷笑一聲,渾身殺意外露:

  「兩位道友若是還遮遮掩掩,莫怪張某不客氣把兩位給請出來!」

  蕭瑤這是第一次看到他面癱之外的面部表情,這個所謂的「笑」不過就是嘴角往兩側扯了扯,使得人看上去更為陰沉,捉摸不定。

  淩厲的殺意再配上陰冷的笑聲,使得那處樹叢中兩人不得不現身:

  「兩位同門莫要誤會,我倆在此實屬巧合,並沒有什麼惡意。在下沈大成,在我旁邊的是魔門宗弟子鄭鷹。」

  開口的是其中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中等身材,穿著的也是仙羽門弟子的外袍,築基期七層修為,他面帶笑容歉意的行了個禮,但說話時兩眼珠子一直在轉,給人種滑頭的感覺。

  另一叫鄭鷹的人則是穿著魔門宗弟子外袍,同樣也是築基期七層境界,頭上包著一塊黑布,只露出兩隻陰森森的眼睛,讓人看不到樣貌,站在老者身側不說話也不看別人。

  「巧合?」張凡肆意打量著兩人,冷冷道:「從在下一進谷就在暗處跟隨,這種巧合道友是否該給個合理解釋?」

  張凡說話雖然仍是冰冷客氣,但周身肅殺之氣比方才更甚。讓沈大成心中叫苦不迭,他與鄭鷹兩人在各自入門派前就是好友,曾幾次參加過溪澗谷歷練,仰仗著自己一種特殊的屏息斂氣法術,靠襲擊參加歷練落單的修士來發橫筆財。

  溪澗谷內在他們手中遇害的修士多不勝數,一來他們從不襲擊比自己高境界修士,也不會動那些各派各家精英,二是他們只會襲擊落單的修士,先是斂氣跟蹤,待到時機成熟,再兩人一起突襲,那些被殺的修士多半都是在忽然而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殺。

  說來這次也是他們運氣不好,看到張凡一人入谷,修為在他們之下,並沒有同伴在旁,便選定張凡為目標,想要在他找到寶物時再行動手。誰想等了半天此人並不是孤身一人,還有名高過他們兩人修為的同伴!要知道一個境界的差異若在法寶等級都相同的情況下,差距可謂不小,這樣鬥法起來恐怕吃虧的還是他們自己。

  暗想著沈大成偷偷瞥了眼在旁面帶笑意的蕭瑤,心中便有了決斷:

  「其實我與鄭兄看到道友獨自一人,便想請道友同行,畢竟多一個人就是多一分實力,所以才一直尾隨想找開口機會,但方才正準備出來時,又來隻妖獸,所以我倆也不敢影響道友,故一直到現在被道友發覺,實在並非有意跟蹤。」

  這措辭聽上去挺像那麼回事情,但修仙界中為了寶物,為了爭強好勝爾虞我詐,哪裡有如此好心之人邀請並不熟悉者一同尋寶的?張凡與蕭瑤都不是未經世事的苦修,自然曉得這不過是個藉口,但若要與兩人開戰,勢必要浪費不少時間,況且兩人也並未來得及耍出什麼花樣,這樣殺了他們也不在理,既浪費時間又不合算。

  「師弟,既然是場誤會,那就不要為難這兩位道友了,我們還是趕路吧。」

  蕭瑤向張凡使了個眼色,張凡會意的微微頷首道:

  「既然道友說是場誤會,在下師姐也不欲與你們計較,那你們走吧,莫要再跟著我們,否則……」

  張凡目光冰冷掃過兩人:

  「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師姐我們走。」

  兩人正要離開,那沈大成眼珠子骨碌一轉,出聲挽留道:

  「哎,兩位道友還請留步,既然誤會已經解開,相逢便是緣分,不若我們一起結伴而行如何?」

  張凡頭也不回便拒絕道:

  「沒有興趣。」

  眼看兩人就要飛走,沈大成一咬牙大喊道:

  「兩位可是要去內谷?我知道一條近路,至少能節約一半時間到內谷!」

  蕭瑤與張凡皆一頓停下腳步,張凡轉身狐疑的看著他:

  「你知道入內谷的近道?」

  見兩人終於停下,他忙堆起笑臉道:

  「自然,大家都是同門,我又怎敢欺騙兩位。」

  「哦?既然知道近道,為何要告知我倆,你們自己進去不是更好,也少了分攤寶物之人。」

  「道友說笑了,實話實說,若是光憑我們就能從那進入內谷,斷然不會告訴兩位,但此處有些小小麻煩,光憑我兩根本無法通過,但是若有兩位加入說不定咱們還真能過去,不知倆位可否願意一同走上一次,而且此處所在內谷與外谷中間帶,若是行不通我們大可以再按正常路線趕往內谷,也不會耽誤多少時間。」

  聽完張凡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表情,而蕭瑤同樣也是臉帶笑意很平靜的看著沈大成。

  眼見兩人並沒有預想中的激動,沈大成有些說不下去了,方才他不是明明聽他們說要著急趕時間的麼?他們不接茬表態,讓自己怎麼繼續後面寶物平分的話?

  眼看又要氣氛尷尬,在旁從未出聲過的鄭鷹站到沈大成前方,陰鬱的雙眼像蛇一樣盯著張凡與蕭瑤兩人,開口道:

  「我們並不要任何報酬,權當方才的無理給兩位賠罪,等到了內谷各自分道揚鑣。而地圖也可以先給兩位驗證過。兩位以為如何?」

  目的既然到達,也沒有必要再擺樣子,蕭瑤伸手笑道:

  「還是鄭道友比較有誠意。」

  鄭鷹也不惱怒,直接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玉簡拋到蕭瑤手上:

  「這便是該處的路線圖。是我們五十年前在一具古老的修士骸骨上找到的,可能有些地方與現在會有些差異,但路肯定沒錯,那有處通往內谷的傳送陣。」

  蕭瑤用神識查看了一遍,暫時還沒發現什麼異常,路線也是往內谷方向所去,朝張凡點了點頭,把玉簡拋回給鄭鷹道:

  「好,我們即刻啟程。」

  就在蕭瑤四人趕往內谷同時,在溪澗谷北部一片不毛之地處,停留著一男兩女。

  在這灰色早已乾裂的大地上,有棵已經枯死的老樹,樹下有急具殘破的修士軀體,血液還在不停的染紅大地,可見剛死去不久,屍體還是熱的。這三人就這麼毫無顧忌的站在屍體之中。

  「這些儲物袋中可有什麼好東西?」

  為首那名俊朗男子眺望著不遠處籠罩在內谷上空的一片黑暗,漫不經心問道。

  正在查看手中幾個儲物袋的那名綠衣女子立刻恭敬道:

  「回公子,除了靈石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男子一副早已知曉的表情冷笑:

  「我早說這些窮修士,哪裡可能會有什麼好東西,這些個大派弟子比那些欲收買我們打通姬家關係的外界散修都不如,可紫衣偏不信,這下如何?」

  另一旁的紫衣女子只是低垂著睫毛,悠悠出聲:

  「寧可多一事,也不可放過一絲有寶物的可能,我們都是替少主辦事的人,除非少主說不要,否則全部都需清點。」

  男子輕佻的用手指挑起這名叫紫衣女子的下顎,嘴唇在離她雪白肌膚很近的地方呵氣道:

  「那麼眼下已經查完了,紫衣可滿意這結果?」

  紫衣看也不看他,只是撇頭躲掉他的調戲:

  「公子,我是少主的人。」

  男子表情變得十分難看,骨子透出的狠意扭曲了他那俊朗的容顏,原本翩翩公子的形象也隨著消失,他對著綠衣女子喝道:

  「綠衣,查完就處理掉這些屍體!」

  隨即他再轉過頭來看著紫衣獰笑道:

  「裝什麼清高?等次次事情結束,少主便會把你賞賜與我,到時候看我怎麼折磨你!」

  紫衣依舊低垂著長睫毛,動也不動置若罔聞。

  接著姬浩然不再糾纏她,走到綠衣身旁命令道:

  「綠衣把地圖打開,看看我們還有多遠。」

  「是,公子。」綠衣乖巧的拿出一塊獸皮,徐徐展開,一副地圖顯現在兩人眼前。

  「從這個方向過去,大概還有六百里便能進入內谷,而到達此處則還需要一千里。」

  只見地圖上綠衣所指之處標有一個鮮紅的標記,旁邊標注著:上界法寶。而此處正是這溪澗谷內谷最中心的地方。

  「好!好!好!」姬浩然拍手連說三個好字,眼下他心情大好,體內有股熱血在翻湧:「你們都看著,這上界法寶絕對逃不出我姬浩然的手心。走!」

  隨著時間推移,夜幕就要降臨,谷內的爭奪與混戰漸漸進入白熱化,今夜將會是第一波高峰。而谷外七位領路者也在密切關注著這溪澗谷內的動靜。

  「今次還是照舊嗎?」左無為懶洋洋的問道。

  「自然,這是慣例,那麼我先來。」慕容詞笑的溫文,翻手一抓拿出一個盒子:「冬金木一段,賭我慕容家。」

  這冬金木可是上好煉製本命法寶的木屬性材料,數量極其稀少,他居然捨得用來打賭!

  看到其他幾人,凝神屏息,慕容詞不由暗自得意起來。

  「既然慕容道友出手如此闊綽,我等自然也不會拿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出來,這是兩顆延壽丹,兩粒能增加百年元壽。當然是押煙水閣勝出。」

  第二個是尤婕,她笑的嫵媚,也拿出一個小盒子拋到中央。

  接下來魔門宗,秀山派,仙羽門等都各自拿出各自的賭注,其中以方憶瑤拿出的一把火屬性中品道器最為寶貴。

  七樣修仙界異寶就這麼靜靜漂浮在空中,誰會是這些寶物的主人,他們都在等,等待七日後那最終的結果。

  而遠在萬米之處高空上,正有兩個強大的存在注視著下方這一幕。

  其中一個鳥首人身者看著另一位獸首人身長尾者道:

  「白澤兄,若是覺得下面這些人修礙事,不如我們……」

  他比劃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而那叫白澤的妖獸則搖了搖頭:

  「畢方老弟莫要衝動,這裡是人修的地方,下面那些金丹期小輩雖然來多少我們就能殺多少,但他們身後的四大派三大家的實力卻是不容小窺,萬一驚動了背後那些元嬰老怪,咱們這鳳火也別想取了。」

  但那畢方還是有些不放心,繼續開口道:

  「可是這禁制……」

  白澤搖了搖手,示意它不用再說:

  「放心,最重要的步驟,鳳火已經被我們給喚醒,難道畢方老弟沒感覺到下方溪澗谷中心的暴虐氣息麼?接下來不用幾日,鳳火暴虐的火焰就會擠壓這裡的結界,使得禁制鬆動最後破壞殆盡,到時候便是我們下手奪取鳳火的最佳時期。」

  聽罷,畢方用神識查探了一番,發現確實如他所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

  「既然白澤兄保證,那我也就不瞎操心了,接下來還有些時間,白澤兄可願意與我到附近小喝上兩杯?近日剛好從耳鼠那討到瓶上好靈酒。」

  白澤點點頭大笑道:

  「正好,我剛想找些樂子打發時間,來來讓我們痛飲美酒,提前預祝此次行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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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7 12:30 A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2-6-26 07:32 PM 編輯

凡人界—初回境界 二十一、各人

  被夜幕所籠罩的溪澗谷一反白日的寧靜,谷內各處不時各色光芒閃耀,巨響聲慘叫聲此起彼伏。預示著第一波殺戮淘汰開始。

  谷中一處沼澤,兩名慕容家弟子滿身是血,欣喜若狂的抓起地上的一株靈草,激動道:

  「總算到手了!李強那幫小子居然妄想跟我們鬥,簡直就是活膩了!」

  而被稱作李強的修士,身軀倒在沼澤邊上,他的腦袋則早已不知去處,旁邊橫七豎八的還有好幾具慕容家弟子的屍體,顯然這裡剛經過一場惡鬥。

  「咦,這不是麒麟草麼?怎麼辦穎兒也很想要呢,不如兩位道友讓給穎兒可好?」

  忽然有人插話,方才還在興奮的兩名慕容家弟子彷若一盆冰水從頭澆到尾,一種恐懼彌漫上心頭。他倆望著不知何時出現的少女,驚恐得張大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麼,兩位道友不願意麼?怎麼辦穎兒好難過啊。」少女玩弄著自己的秀髮,雙眉顰起,看上去泫然欲泣,好不可憐。

  聽她如此說道,那名慕容家弟子忙把手中靈草朝她扔去,擺手道:

  「不敢,不敢,若是仲道友喜歡,儘管拿去便是,但還請放我們一條生路。」

  仲穎輕巧的抓住靈草,轉眼便笑顏逐開,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

  「哎呀,兩位真是好人呢,穎兒這下好開心哦!」

  兩名弟子看她注意力都放在靈草上,忙相互使了個眼色,悄悄轉身迅速離去。

  但還沒祭起法寶,便覺脖子一涼,剎那鮮血噴出。兩人不可置信睜大眼睛捂住自己脖子,只來得及發出一個「你」,便頭身分家,再無一絲活氣。

  仲穎滿意的看著兩具屍體,笑得可愛:

  「兩位難道不知道麼,我仲穎無論難過還是高興都會想要殺人哦,下輩子可要長記性了。」

  處理完屍體的儲物袋,她辨認了一會方向,自語道:

  「恩,這外谷也玩膩了,接下來就去內谷吧。」

  在離她大約百里之外,一群魔門宗的弟子正圍著一名娃娃臉少年。

  少年看也懶得看一下,只是擦拭著自己手中的一把巨劍,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問道:

  「諸位找我何事?」

  此人正是那日攔住蕭瑤的面癱少年,那群魔門宗弟子迅速把他圍住,其中一人冷笑:

  「沒有什麼事,只不過聽聞廖道友是秀山派築基期第一人,特此來向道友討教一下!」

  說完直接祭起法寶衝了上去,口中吆喝著:

  「兄弟們上!殺了他咱們就能在門宗內揚名了!他的頭顱可是值一把上品道器啊!!」

  足有十人都祭起法寶衝上來,但廖峰卻是鎮定自若,嘴角帶著不屑,慢慢舉起巨劍宛若珍寶般輕輕撫摩。就在那些帶著殺意的法術就要碰到他時,忽然白光一閃:

  「轟隆!」

  一聲巨響徹響整個溪澗谷,甚至連谷外都能聽到。

  「這是什麼聲音?」

  正在趕路的沈大成被巨響嚇了一大跳,忙警惕的看著四周。

  「那是有人在鬥法,離我們很遠,不必理會。」

  在最前方的張凡頭也沒回的答道,但飛行的速度並未放慢。

  而跟在他後方一些的蕭瑤微微皺了皺眉,這巨大聲響散發出的氣息居然與那夜出現的少年氣息一樣?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沈大成像看怪物般死死盯著張凡的背影,這傢伙明明修為不及自己,為何神識會如此強大?本來他以為辣手的就只有那個修為比他們高的女弟子,想來卻是自己看走了眼。

  這越往裡走,神識越受到限制,也不能快速飛行到高空,上空中到處遍佈著恐怖的時空裂痕。到了這裡他的神識只能查探到不足二十里的範圍,而他卻能探查到如此之遠,莫不是他隱藏了自己的修為?!

  「老鷹,」他神識傳音道:「或許我們這次找錯對象了,現在收手恐怕還來得及。」

  鄭鷹不露聲色,心中對自己這畏手畏腳的老友卻是不齒:

  「都到了這個地步難道你還想回頭,不過就是神識過於常人,便讓你疑神疑鬼膽小至此,修為的差距擺在那裡,神識覆蓋整個溪澗谷又如何,還不是個築基期五層的小輩?你還怕什麼?!!」

  「話不是這樣說,我這叫謹慎使得萬年船!」沈大成為自己辯解道:「你沒看他一副僵屍臉,看上去深不可測?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貪心,什麼勞子內谷,你我闖過三次,可從未成功進入過啊,早該與他們分道揚鑣,再找容易點對付的獵物多好。」

  「哼,你果然還是死性不改,一有點風吹草動就要變卦,這兩人看樣子並不是沒有目標隨意亂找,恐怕身懷什麼至寶的線索,若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們幹完這一票便有機會結丹也不是不可能!危險與機遇同在,你若是怕事,自己一人先離開便是,剩下的我自己想辦法。」

  聽到結丹,沈大成來了精神,忙道:

  「老鷹別這樣嘛,咱門那麼多年的交情你可不能丟下我啊,我不就是謹慎的提醒一下,還不是為了大家,不多說了我去,我去還不成?」

  鄭鷹心中冷笑,真是典型的小人,要稍微給點壓才肯妥協,好在他怕事歸怕事,但論鬥法要比自己還強上一籌,還有獨門的屏息術,不然自己也不會與他做這麼多年朋友。

  「這樣吧,」鄭鷹假裝大度提議道:「你若是覺得此子難以對付,那待會到了目的地時,他交予我對付,而那女的交給你如何?」

  「這…….」沈大成顯得有些為難:「那女的雖然看上去比較正常,但修為可是比我倆都高啊!」

  「你是傻子麼?」鄭鷹對他嗤之以鼻:「誰讓你正面與她戰鬥的?!還記得那具骷髏麼?把她領到那個地方…….」

  聞言,沈大成目中精光一閃:

  「哎,我怎麼沒想到?!在那裡哪怕她法寶再多能強過金丹期修士,也都得讓她屍骨無存!」

  笨蛋,鄭鷹心中暗喜,那小子充其量就是個五層修為,能妖得到哪,而那女的不說修為高,從頭到尾她都是和顏悅色,沒有任何顯山露水,隱藏之深,這才是最可怕的。

  「好了,心中知道便可,從現在開始不要和我傳音,免得他們看出什麼端倪。」

  兩人各懷鬼胎,在後方暗通渠道,按道理若不是金丹期修士,便沒人能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前方的蕭瑤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兩人果然沒安好心,」劍齒豹無聊的揉了揉眼:「小心這地圖有詐。」

  蕭瑤無所謂,心中回道:「隨他倆去折騰,我們只需提防,小角色折騰不起什麼,這地圖我查過並沒有任何問題,用的是古體字,應該是出自上古修士之手,方向與我神識感知一致。當然這種地方危險必然會有,但比起仙器又算些什麼。」

  「那你要提醒張凡那小子嗎?」劍齒豹再度問道。

  蕭瑤看著前方男子背影片刻:

  「不必,說不定我提了,人家還嫌棄我多事,他本就是謹慎多詐之人,不會這點準備都沒有。」

  四人不間斷的趕著路,如此兩天兩夜,倒也沒遇見什麼大危險,有了地圖能躲避過很多險境,除了不長眼的妖獸襲擊過幾次,那些修士看到他們四人一組,其中還有一個築基期大圓滿的修士也都不敢貿然造次。

  要知溪澗谷歷練最危險之處並不是妖獸的強大,也不是不知何時出現的空間裂,而是修者。珍材異寶並非無數,而人的欲望卻是永無止盡,既然資源稀少那就各憑本事,就算身首分家,也莫要怪人心狠手辣,怪只能怪自己實力不濟!

  這兩日時間,入谷的修士已經少去大半,前幾日還能聽到聲響見到鬥法發出的光芒,而今卻是什麼動靜也沒有,表面上谷中彷彿又恢復了昔日平靜。而在深處卻是各方勢暗湧。外谷的戰場已然結束,那些有能力的修士紛紛趕往內谷,而一些弱小的僥倖之徒則躲在暗處,靜靜等待著七日後出谷之時。

  又過了一日,四人來到一雜草掩蓋的斷岩處,沈大成撥開足有一人多高的雜草,一條由斷岩錯成的狹小通道便顯現在幾人眼前。他看了看四周,和五十年前他來之時並無差別,這才道:

  「就是此處,從這裡下去,下面有一個小型傳送陣。可以傳到內谷。」

  張凡巡視周圍一圈,並未發現任何異狀與埋伏,點頭面無表情道:

  「這裡兩位比較熟悉,還請在前帶路。」

  鄭鷹冷笑瞥他一眼:

  「自然,若是兩位出什麼意外,我等也會過意不去,那在下先行了。」

  他第一個進入通道,沈大成其次,而蕭瑤則走在最後。

  這條通道一直通向地底,陰暗且潮濕,恐怕根本沒有什麼人走過,走了很長一段,再下過一個長階梯,四人來到一處地洞府,這空曠的洞府中什麼也沒有,只有兩條通道黝黑黑的,也不知道通向哪裡。

  到此沈大成止住腳步,對他們道:

  「接下來這便是我所說的麻煩之處,兩位可看見眼前有兩處通道?」

  張凡與蕭瑤點了點頭,示意他再繼續往下說:

  「這兩處通道最終都是通向那傳送陣的,只是經過兩處不同的地方,地圖上也有標明,但問題就出在這裡,要到達傳送陣,必須分別破解掉這兩處不同地方的禁制,禁制的解除必須要對應的屬性修士才行,說來遺憾,我是土屬性靈根為主,專攻土系法術,而鄭鷹則是金系,解除這兩處禁制需要火系與土系法術,還需有人從旁協助,故而光憑我兩根本無法辦到。」

  隨後他頓了頓看向張凡:

  「幾日前張道友在殺妖獸時所使的可是火系法術?」

  看到張凡沒有否認,他又繼續:

  「這是緣分啊,正巧碰上這麼個機會,這也是我們尾隨道友的一點原因,想要邀請道友一同破除禁制,何況我們還有蕭道友這樣的築基期大圓滿修士,這樣我們分為兩組,解除禁制便是手到擒來。」

  待他這堆屁話說完,未等張凡開口,蕭瑤便道:

  「哦,那還真是巧了,說明這是天意讓我們破解此禁制,既然要分兩組,我有個提議,不如我與沈道友一組,師弟與鄭道友一組如何?鄭道友與沈道友對這裡地形比較熟悉,分別帶領我倆再合適不過了。」

  沈大成還在想若是自己提出分組,這兩人若是不願,那要如何是好,正斟酌著怎麼開口,蕭瑤倒是自己先提了出來,弄得他是一愣,隨即才欣喜道:

  「自然沒有問題,在下也是這麼想著,沒想卻是蕭道友先提了,咱們真是不謀而合呀!那麼鄭兄你可有異議?」

  鄭鷹陰森的目光在蕭瑤身上掃過,淡淡道:

  「隨便。」

  沈大成最後再看向張凡:「張道友呢?」

  張凡臉上看不出任何思緒,也無異議道:

  「無妨,就照著師姐說的辦吧。」



凡人界—初回境界 二十二、鬥法

  達成共識,四人分成兩組,張凡與鄭鷹去往左側通道,而蕭瑤則跟著與沈大成進入右側通道。

  沈大成在前邊走,蕭瑤穩步跟在其後,這裡是地底,若是常人恐怕是寸步難行,但修士善用神識,所以只是黑暗倒不懼怕。只是這通道陰濕靜謐,雖然暫時沒有遇到任何危險,但總給人種不舒服的感覺。

  「為何你要自己提出分開的建議,這樣豈不是正中這老道下懷?」

  黑暗中劍齒豹忽然傳音與蕭瑤,對她的行徑有些不解。

  就知它這獸類思維不會轉彎,只知不爽便殺,蕭瑤耐心解釋道:

  「在此地他們比我倆對地形熟悉,無論一起還是分開,要對我們下套也都是輕而易舉,既然想要節約時間,就得要冒這個險,與其等他們再想別的陰招對付我們,還不如就順了他們的意,逐個擊破,早些解決。更重要的是……」

  她略微停頓一會,沉下眼色:

  「比起這兩人,我更忌諱張凡,有可能他的目標也是那把仙器,對於將來的敵人最好不要在其面前暴露自己的實力,還是分開的好。」

  「也是,此子心眼並不比你少。」劍齒豹感慨:「說到底你們這些人修啊真是無趣,總為那麼些小事就算計來算計去,既然不爽就挑明了鬥法不好?既公正又公平。」

  蕭瑤輕笑:「曾經在師父的庇護下,我也是如此想法,本以為只要站在頂端便可心無旁騖的追求自己的道,直到後來才明白自己有多無知,除非你能一直站在頂峰,讓眾人懼怕。可記住千萬不要掉下來,要不等著給你落井下石的人可多著呢。」

  「自古驚才絕豔之輩有多少,但最後得到長生大道的又有多少?人間界之複雜,絕不是只靠強橫就能獨步天下。」

  劍齒豹若有所思,似乎在回想,又似乎在思考,半晌它才鬱悶道:

  「老子還是不懂,算了,眼下的事要緊,可不是分心探討大道的時候。」

  就這麼幾句話功夫,似乎快走到了通道的盡頭,眼下原本狹小的甬道也漸漸變得寬廣,直到了一處與上方洞府差不多的地洞處,蕭瑤與沈大成都停了下來。

  「蕭道友,」沈大成喚她道:「此處便是禁制所在。」

  蕭瑤打量四周一圈,發現這裡與上方的洞府並沒有什麼大的不同,只是在地洞的前方有一處甬道,想要用神識查探,但前方似乎有堵看不見的牆給阻擋住了,想必這就是他所說的禁制。

  她對禁制陣法之類並沒有太多深究,不過是略懂皮毛,只能大概看出眼前的禁制並不是近百年所設,年限可能上萬甚至是幾萬年,所以禁制的作用已經十分微弱,但就算是如此微弱,對她們這些築基期修士來說,若是硬闖也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至此一切均屬正常,看得眼下出沈大成還未耍出任何花招,但接下來可就難說了。她不露形色問道:

  「接下來要怎麼做,還請沈道友指明。」

  沈大成笑眯著眼道:

  「蕭道友客氣了,其實並不用道友做些什麼,還請道友先在附近為在下護法,待會我會告訴道友該怎麼做。」

  只見他走到禁制前,雙手食指併攏,口中念念有詞,轉眼一圈黃光在他周身亮起,最後形成一股純粹的土靈之力,直直朝那看不見的禁制上撞去。

  當那股土系靈氣撞到禁制上時,立刻激起禁制的反應,形成一道道黃色的波紋在禁制上四處遊蕩,漸漸的波紋越來越多,禁制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逐漸原本透明的禁制顯現出淡淡的紫色。

  就在這時,沈大成喊道:

  「蕭道友,快!還請趕快往中央注入靈力,不然就要前功盡棄啦!」

  蕭瑤隨手一揮,一股水之靈力環繞在她手間,雖然她功法汲取的是仙氣,但仙氣在凡界位使用的話會引來界位的坍塌,再有靈氣聚為仙氣是覺無可能,但仙氣卻可輕易的轉化為靈氣,這與水往低處流,而不能逆流是同一道理。

  她輕輕一彈,那股水之靈力便急速沖向禁制的中央,就在水靈力快要碰到禁制的那一刻,沈大成忽然撤手收回自己的靈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念了個口訣,遁地消失。

  水靈力碰撞到了禁制之上,「砰」的一聲巨響!

  頃刻,整個地洞四處出現無數時空裂痕,蕭瑤措不及防,被正好出現在自己附近的一跳裂縫給吸了進去。

  這些裂痕出現了整整半炷香時辰,這才消失不見。

  不一會,沈大成從地底鑽了出來,看看空無一人的地洞,得意大笑道:

  「哈哈哈,沒想到吧?此處禁制能引發時空裂痕,這可是當初一位道友用自己的生命發現的。如今卻是派上用場了,築基期大圓滿又如何?!能鬥得過時空裂痕麼?蕭道友你就好好在虛空中安息吧!」

  說完,他轉身出去,準備去幫鄭鷹,這會兒工夫鄭鷹應該已經生擒了那小子吧,看看他那能有什麼收穫,畢竟自己對付的是築基期大圓滿修士,只求絕後患,不敢奢望能獲得些什麼好處。

  「原來如此,沈道友算的是這般心思,就是蕭瑤不太明白,如此殺了蕭瑤還得不到半點好處,道友不是虧了麼?」

  沈大成還未走出幾步,身後便響起熟悉的女聲,驚得他轉過頭,看到讓自己下巴嚇得差點掉下來的一幕:

  不知何時,空中出現一道時空裂痕,蕭瑤正從那裡面帶笑容緩緩走出。

  「蕭瑤早為道友想好了,什麼好處都撈不到,殺人有何意義,不若我們現在就來鬥法,道友勝了還有我的儲物袋可拿,豈不是更好?」

  沈大成臉色慘白,此女居然可以從時空裂縫中活著劃破虛空回來!!!!該死,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光是她築基期大圓滿的境界就高出自己兩小境界,實力差距已是拉大,更何況她還有如此詭異的能力做到連大能都夢寐以求的破碎虛空!!

  他害怕之極,早知道自己就去對付那個男的了,誰想卻是挑了塊更硬的骨頭來啃!

  為今之計只有趕快逃跑才是上策!他忙再次念起術語,欲要土遁。

  怎料一道水柱打斷了他念咒,直接把他圍在中央。

  眼看逃跑不得,他趕忙大呼道:

  「姑奶奶饒命啊!是我瞎了眼有眼不識泰山,一時鬼迷心竅,妄打姑奶奶的主意,還請姑奶奶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啊!!!」

  蕭瑤並未理會他的求饒,只狀似平常問道:

  「這禁制要如何才能解開?」

  沈大成一愣,隨即忙回如實答道:

  「回姑奶奶,這禁制確實是需要相對系別的靈力才能解開,上次在這找到的還有一個玉簡,裡面都有注明,我把它給姑奶奶,還請姑奶奶放我一條生路。」

  「先拋過來看看。」蕭瑤命令道。

  他趕忙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玉簡,拋與蕭瑤。

  蕭瑤小心的接住,神識查探了一番,頓時心下恍然:此人說得沒錯,但先前他所說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另一處禁制確實是需要火靈力才能解開,而此處的禁制卻不像他在上面時所說是用土靈力,而是需要雷屬性靈力。

  恐怕他與鄭鷹從未想過要解開此處禁制吧,雷屬性的為變異屬性,天下之謂:鳳毛麟角。怎麼可能為了這點破事花時間去滿修仙界找雷屬性修士?但對她蕭瑤來說卻是的氣運來了,她不露喜色的把玉簡收好。

  看到她收下玉簡,沈大成欣喜道:「我說得沒錯吧,姑奶奶現在可以放了我嗎?」

  蕭瑤眯起眼揚起笑容,坦然的看向沈大成:

  「道友若是有誠意求饒,怎麼也該把儲物袋一併奉上,方能顯出誠意吧?如何?給我儲物袋吧。」

  沈大成臉色一變,表情立刻扭曲猙獰起來,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這人把錢財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要重要,若真把儲物袋都給她,那自己餘生還修煉個屁!這比殺了自己更甚!

  「蕭瑤!你不要太過分!既然如此咄咄逼人,今天老子就和你拼了!!!老子是土!土能剋水,看你能強到哪裡!」

  說罷,他一拍儲物袋,一個巨大的鼎從中飛出,他坐入其中,瞬間衝破了蕭瑤的水注,然後再念咒語,一把戰戟浮在空中,直朝蕭瑤飛去。

  看到他一下就拿出兩件法寶,有一件還是上品防禦性寶器,蕭瑤搖頭歎息,這年頭自己怎麼混得如此之慘,連個殺人奪寶的小人法寶都比自己多比自己富有,心中怎能不鬱悶?

  胸中怨念,蕭瑤自然鬥得更為賣力,她並沒有避開那把直接衝向自己的寶器,而是輕輕吐出一句:

  「落雷。」

  沈大成所在之處上空即刻雷光閃動,一道道雷電劈下。直劈上他防禦的大鼎。在無數雷電的攻擊下,鼎身漸漸出現細微的裂痕。

  靈氣越濃郁使用的法術威能就越大,《落雷術》在雷系法術中並不是很高深一門法術,但蕭瑤體內的仙氣只要一小點就能轉化成巨大的靈氣,所以使出法術的威力也會加倍。

  沈大成再度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先前她分明使用的是水系法術,為何如今卻用的是雷系?!!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更是讓他差點想把眼珠給挖了出來,他那把戰戟在碰到蕭瑤時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音,隨即便折成兩段,而此女身上卻是一點傷痕也沒有!

  恐懼,無邊無際的恐懼蔓延至他全身,此刻他哪裡有心情再戰,趕忙催動大鼎朝通道遁去!

  可惜,蕭瑤雖有原則,但也絕不會「好心」的為自己留這麼個禍害,她再次開口念道:

  「水湧!」

  頃刻鋪天蓋地的大水沖向沈大成,把其與大鼎淹沒在其中,加上上方的雷電之力,大鼎終於頂不住壓力轟然碎裂,只留沈大成望向蕭瑤,目光恐懼絕望:不可能,不可能會有雷屬性與水屬性的雙屬性修者!

  只可惜他再也無法想明白這問題,便在數道落雷後連灰都沒有留下,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儲物袋浮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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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8 02:57 AM

凡人界—初回境界 二十三、內谷

  蕭瑤喜滋滋拿過那已經無主的儲物袋,沈大成能一下就拿出兩件不錯的寶器,想必這儲物袋中應該還有不少寶貝吧?

  她用神識把裡面查了個遍,原本還雀躍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這傢伙看來也是個窮修啊!恐怕那兩件寶器便是他最值錢的家當吧。

  儲物袋中有大概二十多塊下品靈石,七塊中品靈石,剩下的全都是一些門派功法,法術,什麼靈草,丹藥,法寶是一樣也沒有。

  失望過後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這麼個只靠打劫落單低階修士的角色,擁有異寶的可能性本來就很小。裡面唯一能上得了臺面的就是兩個法術玉簡,一個是《地蘊屏息法》,是一門屏息跟蹤法術,效果頗為不錯,若不是神識特別卓越者,就算修為高出一兩個小境界也未必能發覺,另一個就是剛才他所用的土遁術,逃命時可用的遁術:《黃龍訣》,能頃刻在地底遁逃數十裡。

  可惜的是對蕭瑤來說都形同雞肋,屏息跟蹤她的神識在凡人界內無人能及,遁術她倒是想學,只遺憾這是土屬性法術,若硬要學倒也可以,不過使用時只能發揮出法術一半威能,效果與自己所學《雷遁術》也無太大差別。唯一用處便是等出去後挑家市坊拿去拍賣,換些靈石。

  劍齒豹在旁看到她一臉鬱悶卻又分外珍惜的收好這個儲物袋,忍不住調侃道:

  「就你這點出息,不過是個裝著垃圾的破儲物袋,還要小心放好,無怪你總是一臉窮酸相。」

  對它的嘲笑,蕭瑤左耳進右耳出,確認四周沒有任何異狀後,她才道: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們本來就是窮修,所謂積少成多,哪怕只有半塊下品靈石也都不能放過。走,破掉禁制,下去看看。」

  有了玉簡的幫助,蕭瑤輕而易舉便用雷靈力破掉禁制,繼續前行,在同樣一個狹長的甬道後,她來到了最後一個地洞。

  洞中除了地上畫著一個短距離傳送陣,便什麼也沒有,在傳送陣旁寫有一行古體字:

  為內外谷往來便利,特建此陣,一次需消耗四塊中品靈石。

  「什麼?」蕭瑤感覺肉疼,喊道:「這麼短距離傳送居然要一次消耗四塊中品靈石,這太坑了吧!」

  劍齒豹再次對她表露出的窮酸嗤之以鼻:「傳送陣這種東西自古就是消耗大量靈石之術,要知道在仙界一個傳送陣消耗的可是一塊極品仙晶。再說你那吳師叔坑你靈石時,為何不見你有這麼大反應。」

  「兩者怎能混為一談,師叔那孝敬是必要的,靈石並不是不能花,而是要花得有價值,但這點距離放在谷外傳送也不過只耗一塊中品靈石,怎麼到了這裡卻多出三塊,建此陣之人肯定沒有用對最有效節省的陣法。」

  劍齒豹無語,蕭瑤其實別的都還好,只是有時遇到靈石問題便要鑽到尖尖眼裡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這傳送陣用還是不用。」

  蕭瑤略微想了會道:

  「等吧,我想張凡應該也快到這了。」

  「等張凡?」

  劍齒豹立刻跳出來反對道:「莫非你忘了此子有可能與我們目的一致,你為了多省兩塊靈石,居然要浪費快他一步的先機?!」

  蕭瑤無視之暴躁:

  「我並不認為快這一時半會,能搶佔到什麼先機,萬一進入內谷後再另行碰到,在他心中我便是個投機小人,奪寶之時定不會再講情面,倒不若在此等他,賣個同門友誼之情,它日他若是要下手心障也會多些,且此人機遇頗多,氣運也不錯,私認為暫時跟著他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歪理!」劍齒豹怒道:「口舌之爭老子爭不過你,但有先機不占老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不走,老子先走!給老子靈石!」

  「不給。」

  蕭瑤看也不看它。

  劍齒豹幾欲吐血,正想要上前搶時,左側的甬道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兩人立刻停止內鬥,小心戒備著。

  不一會,張凡便緩步從甬道中走出,他除了衣物有些破損外,其他並無什麼大礙。

  在看到獨自一人的蕭瑤後,他並未顯露出任何訝異,只道:

  「師姐先到一步,想必已經探查過一番,不知這裡是否真有通往內谷的傳送陣。」

  至於沈大成為何沒有跟來,他隻字不提,彷彿從上面下來本就只有他與蕭瑤兩人。

  此子果然是個狠角色,雖然她從未擔心過他會被鄭鷹除掉,但蕭瑤也還是心中感歎,面上卻是笑道:

  「我只比師弟稍微早那麼一點,此處確實是有個傳往內谷的傳送陣,一次大約能傳兩人,耗四塊中品靈石。」

  張凡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隨即拍了拍儲物袋,拿出四塊中品靈石道:

  「好,我這就把靈石放上去。」

  在蕭瑤體內的劍齒豹頓時痛心疾首,恥辱啊,恥辱!自己當初怎麼會挑了這麼個沒息的傢伙奪舍啊!

  而蕭瑤卻是一臉坦然,感謝道:

  「承師弟情了。」

  毫無扭捏之情的與張凡一起進入傳送陣中。

  白光一閃,輕微的空間扭曲引起的眩暈過後,兩人發現已經身處在一片不毛山石間。

  一出來,張凡便感覺到暴虐的靈氣充斥在整個空中,不止靈氣暴虐,還有另一股暴虐的火焰氣息在空氣中彌漫,相互排斥。

  「這裡應該就是內谷。」

  蕭瑤也沉下臉色,此處靈氣之暴虐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嚴重,接下來該往哪裡走就要問劍齒豹了。

  忽然張凡指著稍遠之處,出聲道:

  「師姐,你看那邊。」

  她抬頭一望,發現那處天邊一團紅光籠罩整個大地,形成一個濃煙滾滾的半球,內裡還不時出現些藍光與那些紅煙此起彼伏交錯著。她放出的神識進入及紅光內不遠便被一股氣息給反彈開來。

  這使得蕭瑤眼色微變:是仙氣!

  在旁的張凡也面無表情望著天邊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他收回目光對她道:

  「師姐,此處詭異萬分,特別是那紅色半球籠罩之處,靈氣暴虐的氣息更是達到鼎盛,我們還是繞開而行。」

  這次蕭瑤並沒有立刻答應,只出聲問了句:

  「不知師弟要去往內谷哪處。」

  張凡雖然神色未變,但他周身的氣先是略微一滯,眸中深藏著警惕。這是兩人之間的禁忌話題,直到方才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刻意回避掉,畢竟不到最後時刻,誰也不會貿然與誰為敵。

  但眼下蕭瑤忽然提出,使他不得不好好考慮一番,心中千回百轉,在外看來也不過就是一瞬,他才並未隱瞞道:

  「不瞞師姐,師弟此次來是早有目標,要去的便是溪澗谷內谷中後部,就在那紅光之後。」

  說完,他全神戒備等待著,因為蕭瑤的態度將決定彼此間關係的變化。

  蕭瑤微微一笑:

  「師弟可是想要繞開那紅光?」

  他雙眸藏刀沉聲道:

  「是。」

  她歎息著:

  「唉,那可惜了……看來我與師弟在此便要分道揚鑣,師姐我決定要到紅光處闖上一闖。」

  聽完,霎時張凡全身戾氣散去,又恢復平常的面無表情,氣息平緩:

  「既然師姐與我兩人都另有目標,人生無不散之筵席,確實是到了分別之時,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與師姐一同合作,師姐珍重,師弟先行一步。」

  他向蕭瑤行了辭別之禮,轉身朝另一方向走去。

  「師弟同樣珍重。」

  蕭瑤則微微頷首,眯著眼站在原地目送他遠離。

  「他方才動了必殺的殺意,就在你說可惜之時。」

  劍齒豹爬了出來,冷眼看著那平凡的背影道。

  蕭瑤點了點頭:「恩,還好我與他暫時並無利益衝突,不然……」

  她攤開掌心,上面有些微微汗漬,他方才殺意之盛,竟令自己有些不寒而慄。

  恐怕在不久的將來,此子絕對是自己修仙道路上一名強勁的對手。

  直到張凡的背影在遠處消失不見,蕭瑤問它道:

  「如今到了內谷,你是否能探出到底是何種變異引得仙器的暴虐?」

  「查到了,是火靈!」劍齒豹難得表情低沉道:「此處有一火靈正好在仙器附近,以前相安無事恐怕是火靈正處在沉睡之中,但如今不知是什麼喚醒了火靈,而正好該仙器是水屬性,所謂水火不容,此處靈氣暴虐灼熱便是由於仙器與火靈的針鋒相對而引起的。若是持續下去這樣,等兩者真正開始爭鬥,整個溪澗谷便會在其暴虐的仙氣與火焰下粉碎,後果將不堪設想!」

  聽完蕭瑤的面色也不由難看起來:

  「我們必須要在兩者相鬥之前把仙器拿到手,眼下氣息混亂暴虐已到極致,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爆發,必須趕快。」

  蕭瑤取寶的欲望被燃起,駕馭起飛劍欲要飛入紅光中。這時劍齒豹在旁提醒道:

  「在這裡飛行並沒有什麼大問題,但入了紅光內最好不要,你可知這火靈是何種火種。」

  她搖搖頭表示不知,天地中火有多種,也分等級高低,一般火石打出的火焰只能稱為普通的火,是天地規則的一部分,但還有長期孕育在靈氣中變得有靈性,變得有生命的火,這種火便稱為火靈,他們可以是自然天地生出,也有可能是某種特殊情況下形成,若是高等火靈還會擁有自己的思想。

  「是鳳火,神獸鳳凰所產下的火靈,鳳凰本來就是稀少,但能產下火靈的鳳凰在鳳族中不過是千分之一,屬於高等火靈中最為稀少一種,所以此火靈在仙界也是至寶,同樣是鑄造法寶的上好材料,以及火屬性妖獸修煉的極品修煉丹藥。」

  「那與御空飛行又有何關係?」蕭瑤疑惑。

  劍齒豹翻了翻白眼,爪子指了指她腳下的「清風」:

  「老子想說這把中品寶器實在是承受不起高等火靈的火焰,不要等被燒毀了,你又在老子面前表露出肉痛的窮酸相。」



凡人界—初回境界 二十四、突遇

  在溪澗谷外四五百里處,天空中有兩道虹光疾馳,一些路過散修看到紛紛避讓,但元嬰大能的威壓還是使得他們如芒刺背。

  其中一道虹光上站著位年紀稍長,個頭矮胖的中年修士,他凝眉遠眺前方,並對身旁另一年輕修士道:

  「清風師弟,你神識要比師兄強,前方似乎有股暴虐的靈氣,不知是否從溪澗谷處傳來。」

  季清風面色微沉點點頭:

  「師兄猜測沒錯,這確實是從溪澗谷處傳來,但具體是什麼引起現在還不知曉,待我們前去查探一番才能下定論。」

  聞言中年修士同樣表情凝重道:

  「那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加快些速度,這暴虐之氣讓我有總非常不好的預感。」

  只是一瞬,兩道虹光忽然加速,轉眼便消失在天際,附近修士紛紛鬆口氣,不知要出了什麼大事了,竟然有元嬰修士出現。看來此方向還是少過去為妙。

  而在溪澗谷外,七名領路人各自也都神色不安,溪澗谷內氣息的暴虐是越演越盛,就連隔著結界都能感覺到谷中靈氣的不尋常,而谷外有些邊緣處甚至還出現了時空裂痕,空間不穩定到極點。

  在這暴虐的氣息之下,人的心情也隨之變得浮躁,尤婕顰著秀眉,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自己的玉臂:

  「眼下這裡氣息越來越暴虐,恐怕再過不久禁制便要被撐爆,昨日已經把消息傳到各派,為何如今還沒有元嬰前輩出現?在這樣下去光是我們七人,根本就無法阻止。」

  美人焦躁,在旁的左無為自動死皮賴臉的貼上前笑道:

  「婕妹妹,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你我都沒在裡面,結界坍塌了大不了就遠離這裡唄,左哥哥就算別人都不管,也一定會保護咱家婕妹妹的安全。」

  他這猥瑣的一言一行更引得尤婕心中煩躁更甚,隨手就抽出自己的玲瓏玉鞭,對著左無為就是一鞭呵斥道:

  「淫賊!給我滾遠點!」

  左無為身子微微一仰,躲過了她的鞭子,嬉笑道:

  「打是親罵是愛,不過好妹妹你還是少生氣為妙呀,不然貌美如花的臉上冒出褶子可就嫁不出去咯。」

  「左無為你活膩了?!」

  被他調侃,尤婕當下立刻翻臉,渾身透出濃濃殺意,顯然要動真格了。而她對面的左無為則是一臉興奮,目露兇殘的舔舔自己的唇角,彷彿期待這場戰鬥更能讓他血液沸騰。

  暴虐的靈氣,浮躁的人心,其餘幾人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就在這時,在旁一直閉目養神的方憶瑤忽然睜開雙眼,聲音平緩道:

  「有前輩來了。」

  音落人到,兩道虹光降下,所有人連忙起身行禮,就連左無為都面帶敬畏絲毫不敢有半分怠慢,全都恭敬行禮道:

  「見過兩位前輩。」

  季清風與那名修士只是略微點個頭,接著便看向方憶瑤道:

  「方師侄,現在情況如何。」

  「憶瑤見過兩位師叔,如今……」

  「轟!」

  她話尚未說完,只聽一聲巨響,眾人臉色皆變:禁制轟然破裂,暴虐的靈氣立刻充斥到附近方圓十里。

  內谷,半個時辰前。

  仲穎剛踏入內谷,便覺靈氣暴虐成倍上升,瞳孔微縮,她邊把玩著耳側一縷長髮自語:

  「怎麼回事,這裡靈氣為何如此暴虐,遠處那紅光籠罩的半球是什麼?!」

  這裡神識只能探查不到數米範圍,上空靈氣暴虐也無法飛行,一種本能的危機感令她止步不前,正猶豫著,忽然看到前方有棵大樹,一少年正半依著站在樹上,遠眺前方。她甜甜一笑,便心中有了主意。

  她身子輕盈愉快的向少年走去,只見還未靠近樹下,那少年便悠悠開了口:

  「仲道友不去尋寶,來此作何?」

  仲穎停下腳步,俏皮的眨了眨眼,泛起兩個小酒窩笑道:

  「穎兒自然很想去,可是人家一個弱女子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實在是有些害怕呀,所以廖哥哥陪我一同進去好不好?」

  就算面對著這樣嬌俏可人的少女,廖峰也還是無動於衷,面無表情道:

  「仲道友這些小媚術對我無用,在下向來獨來獨往,不喜身邊有人,此處就留給道友了,還請道友自便。」

  說完他跳下樹來,看也不看她,挑了一條繞開紅光的小路大步離去。

  仲穎懊惱的撅起朱唇,碰到這種意志力堅定的男修還真是討厭呀,再看他逐漸遠離的背影,她氣惱跺了跺腳,隨即還是一咬牙,追上去喊道:

  「廖哥哥,等等我呀,不要拋下穎兒嘛。」

  離紅光不遠處,蕭瑤尚未靠近半球,便發現「清風」的劍身在這越發暴虐的氣息中,劇烈顫抖著欲要承受不住這股壓力。她不得不收起自己這唯一的法寶步行前進。

  靈氣的暴虐程度已經到了狂亂階段,攪合著空中的熱氣,神識受到非常嚴重的干擾,她只能集中精神來仔細辨認情況,而更讓人警惕的是,從方才起她感覺到這半球附近隱隱約約有三個修士的氣息隱含在內。

  照理說如此暴虐氣息之下,別說築基期修士,就連金丹期修士靠近都無法承受該如此暴虐的氣息,大部分此次入谷的有實修士都是在內谷外沿活動觀望。若不是自己體內汲取的是仙氣,加上肉身強橫。恐怕如今這狀態下早已暴體而亡,她不相信這世上還有第二個如她一般倒黴吸取仙氣的修士。

  果然再略微靠近,她便查探到有人在說話。

  「沒想內谷的情況會如此之糟,到底突生了什麼異變,莫不成是這法寶有異?!可惡,再這樣下去,這琉璃屏風的域可要支撐不了多久。」

  「公子,光是外面靈氣就如此暴虐,那裡面豈不是更甚?不如我們先暫時離開這裡,回去稟明少主真相,等下一個五十年再過來取吧。」

  「收聲!你以為就這樣空手回去,少主便會饒恕你我嗎?記住,少主從不會飼養沒有用的狗。我就不信花了不下五十年時間,花了上萬塊中品靈石才到手的這件上品道器只有這點能耐!別擔心,我們還有……」

  至此,靈氣忽然又更為暴虐一層,蕭瑤聽不真切最後關鍵,欲要靠近再聽清楚些。

  剛靠前幾步,便聽得那頭一女聲低喝:

  「先不要說話,似乎有人來了!」

  好傢伙!她與他們相距至少百米之遠,且有亂石林立其中,靈氣如此暴虐竟然還能察覺有人,蕭瑤微微挑眉,難得還有築基神識便如此過人者,甚至強過張凡,看來老天公道,並未厚此薄彼,得大機緣者比比皆是。

  既然被發現,若是回避倒是顯得心中有鬼,不若大大方方上前更易迷惑對方。

  蕭瑤假裝不知,繼續前行,最多不過九十米,便看到紅光籠罩的半球前,兩女一男正站在一淡青色域之中,目光冰冷的望著她。

  待看清三人面貌,蕭瑤不由暗吃一驚,這三人正是那日在茶樓行騙的姬浩然一行,而且其中姬浩然的修為居然已經達到與她同等的築基期大圓滿,另外兩人,綠衣還是築基期七層修為,但氣色並不是很好,似乎有被人采補過的痕跡,而另一紫衣女子則是築基期六層修為,三人中最低。

  明明最不希望在谷內碰到他們,偏偏時不待我。想來那日在茶樓他們三人忙著演戲,應該並未注意到自己,還是不要自亂陣腳為好。

  蕭瑤裝出一臉意外的模樣道:

  「咦,沒想在這還能碰到同好,三位道友是否也是被此處異象吸引,過來一探究竟?」

  看到蕭瑤滿面笑容的打招呼,三人表情晦澀不明,而姬浩然更是面色陰晴不定。

  半晌,綠衣傳音與兩人道:

  「公子,別與她廢話,此女不簡單,居然在沒有任何保護下便能進入這靈氣暴虐之地。最好以絕後患,我們一起殺了她!」

  在旁的紫衣也同樣神色冰冷,只吐出一個字:

  「殺!」

  看看身旁兩位佳人皆動了殺念,姬浩然肆意打量蕭瑤一番,見其雖然築基期大圓滿境界,但不過就是中上之姿,放在人間或許還能引得些矚目,但在這萬千紅花,瑰麗多姿的修仙界中,不過就算是一普通女子,讓他提不起任何興趣,幾眼過後,他眸中閃過一股狠戾之氣。

  「動手!」

  蕭瑤這下鬱悶了,沒想這三人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嗜殺,是半分道理也不講,無奈喚出「清風」只,對方有一人與自己境界相同不算,另外還有兩人幫手,其中哪紫衣女子還神識過人,看來這恐怕是場硬仗,最多只有五分贏面。

  雙方之間戰意點燃,頃刻便要見兵戎,怎料就在此時,天空中一聲劇響,大地晃動,暴虐的靈氣像忽然找到了宣洩口,更加瘋狂施虐,半球內的仙氣與火焰也一併迸出,整個內谷立刻處在一片混沌之中。

  不止如此,禁制破碎的同時,從高空中還降落下兩人,其中一人獸首人身,而另一人則是鳥首人身,兩人竟皆是化形前期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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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8 03:15 AM

凡人界—初回境界 二十五、隕落

  為何谷內會出現妖修?!

  蕭瑤心一沉,立馬有了決斷,隨即身形一晃,直接衝入紅光半球中。

  另一方同樣也大吃一驚,看到蕭瑤比耗子還快的動作後,姬浩然同樣心中百轉千回,要知化形前期妖修堪比人修的元嬰期大能,而且妖修難修,同等境界下的妖修要比人修更為厲害一層,絕對不是自己這種在他們眼中連螻蟻都不值如的築基期修士可以招惹,待在外面就是條死路,還不若進去闖一闖,有可能還有那一線生機,只得下狠心道:

  「我們也進去!」

  從想好到行動,事情發生不過眨眼,但白澤與畢方則早就看在眼中。

  畢方看著早已沒入半球內的四人,不屑道:

  「沒想這幾隻小蟲子倒是機靈,怎樣,白澤兄,要不要為弟出手清理一番?」

  「賢弟算了。」

  白澤搖頭冷哼一聲:

  「哼,不過幾隻小蟲,竟然敢直接進入鳳火的域中,真是自尋死路,不必多管,他們在裡面也熬不了多久,早晚會被鳳火給燒成灰燼,我們的目標只有鳳火,莫要為多餘的事浪費時辰。況且,這裡的氣息似乎不對,鳳火的氣息應該是暴虐的炎氣,為何此處似乎還有另一種令人恐懼的氣息?看來你我要小心行事才好。」

  畢方點點頭道:

  「確實,這股氣息似乎暴虐的程度更甚於鳳火的炎氣,似乎被什麼給封印著,影響範圍不大,在外面很難感覺到,此處應該還有別的存在才是。」

  「光看表像也看不出什麼結果,徒增猜測,我們先進去。」

  語畢,倆人直接沒入紅色半球之中。

  內谷之外,暴戾靈氣肆虐,眾歷練弟子眼看禁制坍塌,紛紛遠離這股暴虐氣息中心,朝外谷方向逃離。

  半刻鐘後,鳳火的氣息全面闊張,整個內谷的天空都被染紅,廖峰手中拿著個剛從一具古老骸骨上找到的儲物袋,望著天空眉頭深鎖,看來此地不宜久留,他收好儲物袋,瞥了眼在旁目露貪婪的仲穎,面無表情道:

  「在下要出去了,仲道友莫要再跟隨。不然在下會以為仲道友有搶寶之心,若谷內再見時便是敵我之戰,莫怪在下無情。」

  仲穎幾欲咬碎牙齦,她恨啊,這一路上看到的寶物幾乎大半都落到了他手中,自己收穫寥寥,好歹一路上的妖獸自己也有幫忙解決,這男人未免也太小氣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她很想上前把他給剁了,但無奈此子實在太強,雖然同為築基期七層修士,但自己與他實力相差太多,一路跟來,他發揮出的實力不過一半,但已經足夠自己驚駭。此刻絕不能與他為敵。

  她最後怨毒的再看了一眼,冷笑:

  「姓廖的,我記住了,咱們走著瞧!」

  就在幾乎所有修士往谷外撤離之時,內谷靠近鳳火範圍一側,此處有兩人靜默相對,對此地異常置若罔聞,彷彿天地之間一切皆是空妄,眼中唯獨只有彼此。

  張凡冷冷的看著對面的程子鶩:

  「程師兄,此物既然進了師弟的儲物袋中,要讓師弟再拿出是絕無可能,這幾個回合下來,師兄也未討到任何便宜,此處再多呆久一些,恐怕你我都無法逃離。不若師兄就此收手,看在同門情誼上彼此放一條生路如何?」

  程子鶩仿若未聞,只是擲地有聲吐出一字:

  「戰!」

  張凡冷笑:

  「好,師兄果然是個執著之人,既然師兄執意要與我搶奪此物,恐怕今天我倆就只有一人能活著走出此處。」

  說罷他面色平靜定定看著程子鶩,但那眼眸深處透露出的戰意與嗜血,使得他整個人都氣勢淩厲,宛若一把蓄勢待發的利劍。

  隨著他厲聲喊道:「應戰!」

  紅光與金光劇烈的碰撞到一起,發出慘烈的巨響,光耀滿天。只可惜此刻天空的紅光太過強勢奪目,完完全全遮蓋住了這場戰鬥的光芒。

  尾局,無人知曉。

  另一方面,紅光中心,蕭瑤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一片火海,該地無論何處到處都在燃燒著,仙氣炎火混雜在一起,每一股熱浪都壓迫著她的身軀。以她的肉身強橫,居然也都難以頂住,這鳳火竟如此厲害!

  看她咬牙硬撐,劍齒豹不得不提醒她道:

  「蕭瑤!用仙氣護體!」

  仙氣護體這是迫不得已的辦法,仙氣用一分則少一分,而且凡界又沒有仙氣給她汲取,此處仙氣暴虐更是汲取不得,待體內仙氣耗盡之時恐怕就是她身隕之時!

  這裡神識幾乎無法使用,蕭瑤只得咬緊牙關,憑藉自身仙氣的感應,向著中心仙氣最暴虐最濃郁的中心走去。

  在離她不遠一處,姬浩然三人則在一個青色域中寸步難行,如今他們誰都沒有心思再去找什麼上界法寶,本以為進來會有一線生機,沒想卻還不若在外面對化形前期妖修。

  眼下三人被困在此處毫無辦法,四周火焰暴虐,不止如此,還有另一股不明氣息同樣衝擊著他們這青色的域,該域的顏色正在逐漸變淡變小,恐怕過不了多久便要完全消失。

  「公子,我們該怎麼辦?」

  綠衣緊緊靠著姬浩然恐懼的出了聲,此時她早已沒有半點睥睨眾生的修士模樣,就像個無依無靠的柔弱女子緊緊抓住自己唯一的愛人,希望他能保護自己。

  姬浩然陰鬱著俊臉望著逐漸消失的域,手中的翡翠屏風上早已出現了一道道不可修復的裂痕,綠衣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片刻,他牢牢的握住了她的雙手,輕聲溫柔喚她:「綠衣,你是否真的喜歡我。」

  綠衣聞言當場落下淚來,危難時候對方給予的雙手,使得她像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喃喃著:

  「喜歡,早在第一次看到公子時,綠衣的心就被公子給俘獲,能夠跟著公子綠衣無怨無悔。」

  姬浩然笑容溫柔的吻了吻她的鬢角,低聲在她耳邊道:

  「綠衣……」

  她靠在他胸膛,沉浸在這溫柔中毫無防備,下一刻,他表情忽然猙獰,猛推一記,直接把綠衣給推出青域。

  「公子!!!」

  在跌出青域那一刻,綠衣帶著絕望而不可置相的表情被火焰瞬間吞沒,再看時地上只有一片火海,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既然你那麼喜歡我,就讓我活吧。」

  少了個人,青域似乎又能多持續一會,姬浩然滿意的點點頭,目光冰冷的落到另一旁的紫衣身上:

  「紫衣,本公子給你選擇,是要本公子送你一程,還是自己出去?」

  紫衣神色平常,並無半點驚慌失措,她舉起右手,手中緊捏著一張正在燃燒的符籙:

  「自然是自己走,我可不是綠衣那傻姑娘,公子心狠手辣,我早已為自己留有後路,此處的事情我會回去稟明少主,在此祝願公子能夠安全脫身。」

  說完,符籙殆盡,紅光一閃,整個人消失在青域之中。

  「竟然是傳送符!少主果然對她另眼相待!」

  姬浩然又嫉又恨,此女身懷逃脫至寶,竟隱藏如此之深,難怪從進谷以來她總是一臉泰然!這種遠距離傳送符雖然可傳送萬里之遠,但並消耗靈力之大令人瞠目,築基期修士使用一次,副作用至少會掉兩個小境界。

  紫衣!只要我回去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琉璃屏風的青域還能支持自己一段時間,他必須趕快找到出去的路才行!

  此時已是性命攸關之時,他運起全身靈氣急速向暴虐氣息薄弱處逃離,可在該處他神識無法使用,光憑藉感覺並未尋到正確的道路,眼看青域越來越黯淡,琉璃屏風已經碎裂成好幾塊,絕望之時,前方隱約有個人影。

  他定眼一看竟是方才在紅光之外遇到的女子!顧不得狼狽,他大喊道:

  「道友!救命!」

  蕭瑤聞聲望去,卻是歎息,他方才還想要殺自己,如今叫她怎麼可能放下戒備幫他?更不用說她自身都難保又如何有本事幫他一把,於情在理她都沒有義務去管這閒事。

  她只能道:

  「姬道友,踏上修道之路,就該有隨時身隕的覺悟,來世再修吧。」

  姬浩然雙眼通紅,面目扭曲,哪裡有半點曾經陽光俊朗的身姿,只有在面對死亡時的恐懼與扭曲的醜態。

  他雙拳緊緊握著,不甘心的掙扎著撲向蕭瑤,此女一定身懷異寶,不然不可能如此若無其事的在此走動,他只要把東西搶過來就能活下去!

  「把寶物給我!!!」

  他大吼著祭出自己的法寶。

  蕭瑤只是搖了搖頭,往後微微退了一步,便是這一步之差的距離,青域破裂,琉璃屏風即刻化成了粉末。

  就在他被大火包裹的那一刻,蕭瑤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下他腰間的儲物袋。

  她笑意微微,動作之准令劍齒豹瞠目:

  果然!這天下再也沒有比蕭瑤你更操蛋的人了!



凡人界—初回境界 二十六、爭奪

  在劍齒豹鄙夷的目光中,蕭瑤滿足的妥善收好儲物袋,並未立刻就查看袋中有何物。

  她長歎一聲:

  「這種機會少有,要抓住時機才是啊!」

  經歷過幾次的某獸早已懶得說教,只道:

  「收好便快走,老子感覺仙器似乎就在前方不遠!」

  越往前走,紅色氣息中摻雜的藍光更甚,一里路後,一座通體發紅岩山出現在他倆眼前。

  此山並沒有多大多高,遠看就像一塊巨大的岩石,而山頂部有把大斧,無數藍光就是從斧中逸出,在斧頭的柄端被兩條手臂般粗細不知是何材質的金屬鏈牢牢鎖住。

  在山體前方天空中,有隻巨大的火鳳正散發出陣陣炎氣壓迫著藍光,它從口中噴出一道道火焰,狠狠的擊打在其中兩條鎖住巨斧的金屬鏈上,每次當火焰噴到金屬鏈,上面的金屬鏈就會融化一些,其中一條幾乎就快要被熔斷。照此速度下去,不過半個時辰大斧就能脫出。

  火靈生性感應靈敏,蕭瑤不敢貿然造次,先躲到一旁觀察起來。

  「此鳳火似乎戰意頗重,看來它是想放出仙器與之大戰一場,我們必須在它放出仙器之前搶先一步奪到仙器,不然兩物開戰,絕不是你這小小築基期修士可以抵擋。」

  劍齒豹的警醒,她同樣明白,只是要如何從這鳳火嘴下奪取仙器卻是個難題,如此強大的上等火靈,若非幾個元嬰期大能同時出手,不然絕不可能將其降服。逞論自己這破修為。

  眼下只能智取不可逞強,只得耐心等待機會,若她猜得沒錯,待會應該會有轉機。

  「哐當!」

  一聲響聲過後,鎖住大斧的其中一條金屬鏈終於耐不住高溫,斷成兩節。

  已有一半脫困的大斧周圍藍光更甚,直接劈向鳳火,任那最後一條金屬鏈繃得筆直,挑釁著躍躍欲試。

  兩者間的戰鬥似乎就要一觸即發,更為暴虐的氣息逼迫得蕭瑤透不過氣來,她不得不運起體內更多的仙氣來抵禦,苦苦撐著,她只要一個出手契機,哪怕只有那麼一個瞬間,也絕對要撐到時候!

  眼看最後唯一條金屬鏈就要被鳳火弄斷,肆虐的火焰瞬間被分成兩路,有兩個身影從裡走了出來。

  蕭瑤目中精光一閃,停止用仙氣抵抗外來的暴虐,專心屏息斂氣,任無數重若萬斤的氣息暴力的壓迫自己五臟六腑。

  「果然!此處不止鳳火一個存在!白澤兄,那是什麼法寶?!」

  白澤搖頭表示不知,他們妖修天生就有不下萬年的元壽,身體也不若人修般羸弱,甚至高等妖獸還有天賦傳承。所以多半不會憑藉法寶等外物,對法寶的瞭解也知之甚少。

  「雖不知是什麼法寶,但看那股藍氣並不比鳳火弱,本來我倆對付一個鳳火就已是極限,更別論再多一個強大如它的存在,此物現在還被半封印著,我們先拿下鳳火,其他待會再行研究。」

  畢方點點頭,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隻通體全黑的匣子:

  「封火匣已經準備好了,讓為弟先行上去困住它,白澤兄再用此匣把鳳火收入。」

  他把匣子交予白澤,化為一隻紅毛白啄的大鳥,這便是它的本體,畢方異獸!他展開雙翼隻身向空中鳳火沖去。

  正在半空破除金屬鏈的鳳火感覺到域中異樣,掉轉過頭來,虎視眈眈的瞪著直接衝向自己的畢方。

  在感覺到對方是沖自己而來,它一聲鳳鳴,捲起周身火焰傲然迎上。誰料畢方並未有意與它直接硬碰,當那炙熱的火焰就快要碰到自己時,身形略微停頓,朝左側一移,大喝道:

  「業火牢籠!困!」

  無數道火焰條條交錯,組成一個大牢籠直直朝鳳火罩去。此鳳火雖為上等火靈,有自己的思維,但其卻是個直耿脾氣,哪裡料到對方會耍花招,微怔。戰場之上只是一瞬大意便足以致命,就在眨眼之間,鳳火便被罩進牢籠之中。

  雖然畢方暫時罩住了它,但鳳火力量比自己強大,他同樣也不好受,噴口鮮血大喊道:

  「白澤兄!動手!」

  白澤一躍而上,此時躲在暗處的蕭瑤,渾身仙氣激出,她等的便是這至關重要一刻!

  她一直在賭,賭那忽然出現的兩位大能與這火靈有關!火靈對妖修的誘惑性如同丹藥於之修士。谷內有沉睡的火靈蘇醒,恰巧又有妖修出現。若說兩者間沒有任何干係,打死她也不信。果然,她賭對了!

  機會只有一次,機無再失,失不再來。蕭瑤用盡全身仙力,哪怕五臟六腑早已被壓迫吐出鮮血,她也毫不在意的飛向山頂。

  山頂之處只被一條鏈子鎖住的大斧,似乎感到危機,向飛來的蕭瑤釋放著強力而暴虐的仙氣。而蕭瑤一咬牙,硬生生的抗住它的攻擊,頓時一口鮮血狠狠的噴到空中,大量仙氣流失,她疲憊不堪,但還是強忍痛楚,用手抓住大斧的柄端。

  正要帶走巨斧,卻發現那被鳳火溶得只有小指頭般的金屬鏈接處,竟然無法扯斷!

  而不遠處三個存在已經發現到了這邊的異狀,白澤與畢方不可置信的看著山頂,除他們之外此處居然還有外人?!

  兩人一分神,給鳳火帶來了契機,乘著畢方失神,它滿帶怒意劇烈的撞擊到業火牢籠上,直接突破衝向蕭瑤!它自然不會允許自己到手的獵物便宜他人!

  鳳火暴虐的火焰朝著蕭瑤逼去,就在這千鈞一髮時刻,她一咬牙,祭出自己的法寶「清風」注入一股仙氣,狠狠的砍在那處快要斷開的金屬鏈上。

  「哢嚓」一聲。

  金屬鏈與「清風」同時斷裂。

  她來不及心疼跟著自己多年的法寶,手中拿著不斷釋放仙氣的大斧奪路狂逃。

  後方的三個存在皆是一個指頭就能捏死自己的強者,速度自然要比她快上數倍,除卻鳳火,畢方與白澤也在後方追道:

  「小賊!給我停下!停下尚有活路,不然被我等捉住,先搜你的魂,再抽魂煉魄,讓你連輪回都無望!!」

  屁話!停下來同樣是條死路!她寧可這樣跑到精疲力竭被火焰燒死,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危機時刻,劍齒豹吼著傳音與她:

  「蕭瑤!進入虛空!老子現在馬上開啟甬道!」

  火光中,一道縫隙被打開,蕭瑤毫不猶豫的衝入其中,身後不遠處的畢方與白澤皆愣,停止追趕:

  「自尋死路!此人居然自己撞入時空裂痕中!」

  剛說完,下一刻就看到令他們懊惱的一幕,前方的鳳火併未停頓,仿若不知危險的同樣衝入時空裂痕之中。

  速度之快讓他倆想要阻止都來不及,隨著鳳火進入,裂縫消失,同樣消失的還有暴虐的炎氣,及那股一開始就不明的氣息。

  畢方十分鬱悶道:

  「怎麼辦,白澤兄?」

  白澤同樣臉色不善道:

  「都進入虛空了,還能有什麼辦法,看來此次註定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如今炎氣消失,神識不受阻礙,我感覺到有元嬰修士正往這邊趕來,此地不宜久留。」

  語畢,兩人身形一晃,眨眼便消失在空中。

  不過半柱香時光,季清風與中年修士趕到此處,看了看被火燒的面目全非的大地,神色嚴肅。

  「哎,看來我們是來晚了。」

  中年修士在探查一番後,只得幽幽歎息著:

  「剛才還是靈氣暴虐之地,隨著紅光消失,一切又都恢復常態,但如今溪澗谷內的靈氣竟然與外界相差無幾,這是怎麼回事?!」

  季清風皺眉思索了會,繼而才開口:

  「師兄,此處曾出現過妖修,恐怕方才此處發生的事情半多與妖修有關。」

  「什麼?!」中年修士瞪大雙眼:「此話當真?」

  「師弟有頭靈獸,嗅覺十分之靈敏,它聞出這裡有股妖氣,並且剛離開不久。」

  中年修士臉色微變道:

  「牽扯到妖修看來此事干係重大,一切回去稟報掌門師兄後再做商議,眼下我倆只能先自己再仔細查探一番,接著讓眾弟子集合,為避免意外,由我們親自帶隊回師門。」

  季清風也覺得當下這是最好的辦法,還好早先師門中早有吩咐,儘量減少精銳弟子參與,門派根基並未有大的動搖,沒有丟了靈地又損失弟子,以致得不償失。

  「碧睛,」他微微喚了一聲,一位清雋的少年在空中現形道:

  「碧睛在。」

  「你先到外谷協助小輩,召集回眾弟子,給他們兩日時間,兩日後封谷!我與師兄先在此仔細查探一番後再行過去。」

  碧睛領命,花了半日時辰來到谷外,與七位金丹期小輩傳達了季清風的口諭,接下來便是等待著此次歷練到底有多少弟子能夠活著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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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2-6-18 03:34 AM

凡人界—初回境界 二十七、歸來

  虛空之中,蕭瑤雖然擺脫了兩個化神前期大能,但她還是未能喘口氣,看著不顧一切衝入虛空的鳳火,頭疼。

  虛空並不屬於任何一個界位,它是連接所有界位的獨立存在,沒有人知道它有多大多寬,任何一個界位都能通向它。

  蕭瑤只有築基期修為,除非到了金丹期,不然在虛空之中根本無法任意移動,在活動不足是十多米的範圍內,跑到哪裡都是條死路,況且又因方才消耗過多能量還未恢復,更別說此鳳火遠遠強大於自己,就全是全勝時期對抗都是不可能的。

  一進入虛空,顯然鳳火也略微詫異,暫時放緩速度,搖頭晃腦的看了一圈這陌生地域。待他適應之後,便惡狠狠的死盯住眼前的蕭瑤。

  火靈本身不是活物,雖有靈智能用火焰化成鳳形,但本質上還是火焰。它先是盯著蕭瑤,然後目光落在那藍光閃耀的大斧上,猛的一個俯衝,啼叫著捲向自己認定的宿敵。

  如此絕境下蕭瑤心一橫,徒生一股狠意:就算我無法與之抗衡,到手的寶物又豈有交出之理?!!

  她不顧拿著大斧的右手早已被暴虐仙氣傷血肉模糊,毅然咬破左手食指在大斧上滴入精血認主。頃刻被認了主的大斧仙氣稍微平緩。眼看鳳火就要來到,她手一揮,直接把大斧吸納入自己的丹田之內。

  看到此景,劍齒豹不由驚怒的大叫道:

  「蕭瑤!你不要命了?!!」

  無主法寶需要滴血認主後方可使用,甚至可以納入體內以氣養器。但此刻蕭瑤已經是虛弱到極點,就算大斧認了主不似方才般暴虐,以如今的蕭瑤也是難以承受。

  但它還未叫完,令人更驚恐的事情發生了,鳳火並沒有因為蕭瑤這麼做就放棄大斧,它瞬間縮成一團極小的火焰,同樣衝入蕭瑤的體內。

  不好!這樣下去不出半刻,她便會爆體而亡!

  劍齒豹來不及多想,也一頭紮入蕭瑤丹田內。

  丹田之內似乎像是一個小世界般,好似無盡的空間中有一團自行運作的星雲,在不斷吞吐運轉著周圍的仙氣,大斧此刻正在星雲上空,被仙氣壓制著微微暴動的身軀。而鳳火正發狂似的向它衝去。

  蕭瑤所有精力都用在鎮壓大斧上,根本無力分身去管它事,一旦鳳火碰上巨斧,蕭瑤必死無疑!

  千鈞一髮時刻,劍齒豹追上鳳火,施展自己的天賦神通道:

  「封域!」

  瞬間鳳火被拘役進一個透明域中,甚至連灼熱的氣息都被完全屏蔽。劍齒豹是與天地同時生出的鴻蒙之獸,有著三種特殊天賦神通,這封域便是其中之一。

  雖然法術好用,而今它並不是以前的鼎盛時期,最多只能封住鳳火片刻,只是暫緩之計,那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它焦急的幾乎想用牙把鳳火咬碎時,感覺到鳳火忽然變得十分之狂暴,甚至帶著些懼怕的看向一個方向。

  順著鳳火的目光,劍齒豹看到在星雲左側正漂浮著一個通體墨綠的匣子,它微微詫異,然後瞬間恍然的大喊道  「蕭瑤!你聽著,快用你體內的信匣把鳳火給裝進去!!」

  蕭瑤正在努力鎮壓著大斧,聽到它叫喚,明顯仙氣一滯,她略微猶豫道:

  「裡面有阿尋的信。你先把信拿出來,千萬別弄壞!」

  劍齒豹白眼:

  「都這時候,老子的域快支撐不住了!你丫還那麼愛找麻煩!操蛋!」

  罵罵咧咧中劍齒豹吸取過匣子,把裡面的東西給取了出來,直接扔在一旁。

  鳳火看到匣子打開,本能恐懼的在封域中胡亂衝撞著。劍齒豹冷笑著直接把盒子丟入封域:

  「老子看你還敢囂張!」

  匣子直接罩到鳳火之上,原本強悍的上等火靈居然只是驚恐的毫無抵抗被其蓋住,然後匣盒緩緩關閉。

  於此同時,劍齒豹的封域終於耗盡,它渾身無力的躺在星雲旁,就用這麼一會神通它就耗盡全身所有仙氣,眼皮無力耷拉下來,恐怕自己必須要熟睡個幾日來恢復才行,閉眼之前它最後喊道:

  「蕭瑤!你絕對不許死!要是讓老子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鳳火被封,大斧沒有了挑釁的對象,周身仙氣逐漸趨於平緩。

  蕭瑤鬆了口氣,總算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了,最後她內視了自己丹田內情況,看到昏睡的劍齒豹,以及繼續漂浮的墨綠匣子,還有可憐被胡亂丟在一旁的一張獸皮。

  她第一次淡定不能的大吼道:

  「死豹子!我珍惜若命的東西,你膽敢給我亂丟!」

  接著她又更無奈的發現,若是此豹不醒,自己將永遠無法從這虛空之中走出。

  兩日後,溪澗谷外四大派三大家的弟子均守在各自的據點內,看著溪澗谷那宛若被迷霧包裹的出口,等待著剩餘還未歸來的同門。

  前兩日,各派各家均派遣元嬰期修士過來查探,並為防止再出意外,下達了兩日後緊急封谷令,均傳達到谷內各處便以召回眾歷練弟子。

  今日是封谷令的最後時限,所以才會出現眾人翹首這種情形。

  不得不說此次歷練是歷來最慘烈一次,各家各派能活著的弟子都不過只有那麼三五人。雖說減少了精英弟子的參與,但損失還是不容忽視。

  特別是仙羽門,到了此刻還未見那名叫程子鶩的弟子現身,中年修士不由陰鬱著臉孔。

  其他各派各家的精英早已出谷,都帶來了不菲的戰利品,特別是秀山派的廖峰,更是拿出數棵逾過萬年的靈草。再這麼下去恐怕今年的第一就要被秀山派給奪取。能指望帶來轉機的便是唯一入谷的精英弟子--程子鶩。

  忽然迷霧微動,又有人從谷內出來,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到谷口,中年修士更是盯著眼都不眨。

  當那人走出迷霧,眾人都看到是名秀山派弟子。

  其他門派全都臉色不善,中年修士更是拗斷身邊一棵幼樹,只有秀山派兩位元嬰大能是笑得嘴巴都合不上,若不出意外今年他們秀山派是穩坐第一了。

  在場的修士任誰都看出中年修士心情奇差。雖然這種私底下的較量算不得正式,但只要今日一過,明日肯定會傳遍整個泰古修仙界,影響也不容小視。況且無論金丹修士還是元嬰修士皆會為此賭上些私人寶物。

  若是輸了,不但向來第一的仙羽門丟了顏面,自己也會損失一件寶物,叫他怎能不鬧心。

  見他暗惱,在旁的秀山派兩位元嬰修士皆一臉得意炫耀道:

  「萬榮老道,看來今次較量是我秀山派占了點便宜,要拿走這第一的寶座了,不過萬榮兄別洩氣啊,你們仙羽門坐了那麼多年第一,是該下來歇歇了,好讓風水輪流轉,這才能讓泰古大陸的修仙勢力平衡一下嘛,這樣也算做了件好事了。大家說是不是啊?」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在場的老怪們大多都是活了上萬年的人精,這種時候自然是看戲的心態附和稱道:

  「確實,仙羽門偶爾也該照顧照顧我們這些弱門弱派才是,就這些寶物想必萬榮道友是不會放在眼中的。」

  中年修士心中冷笑,一個個都是老狐狸來著,弱派?若真是弱如今也不會站在這裡!但奈何如今自己處在劣勢,難以反駁。

  冷哼一聲,他眼不見為淨的撇過頭去。

  此時在旁的季清風忽然出聲道:

  「師兄,又有人出來了。」

  中年修士已有些心灰意冷,不鹹不淡的恩了聲。

  這次從裡走出來的確實是位仙羽門的弟子,只見他面帶疲憊,身上有些血跡,但臉上卻是面無表情,此人便是那日與程子鶩激戰的張凡。

  最初看到是自家弟子,中年修士眼睛略微一亮,隨即再看到張凡不過是名資質普通的內門弟子,那片刻的欣喜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師弟,交給你了。」

  季清風點點頭,對張凡道:

  「你把願意上繳東西交予碧睛清點即可。」

  張凡拿出一個儲物袋遞與碧睛,剛開始並沒有引起多少人注目,但當碧睛把袋中所有東西都倒出後,周圍的人全都倒吸口涼氣:

  裡面居然有十多棵萬年靈草靈藥,甚至還有一把下品道器!

  原本不在意的中年修士,此刻終於面帶驚喜,得意神情不言而喻,大笑三聲:

  「哈哈哈!好,好,好!不虧是我仙羽門的精銳,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座峰下的。」

  「弟子蓮花峰座下張凡,多謝師叔美贊。」張凡寵辱不驚,只是恭敬的回答道。

  看他態度謙遜有禮,中年修士對他又更是順眼一層,拍了拍他肩膀道:

  「好個張凡,此次你為門派立了大功,回去後我會如實稟報你掌門師父,門派絕對不會虧待於你!」

  誰都沒有想到在這最後關頭,居然讓仙羽門給逆轉過來,眼看時間將到,後面再有人出來的可能性不大,果然此次歷練最終又是仙羽門奪得頭籌,不止靈草還有道器,若非逆天運氣誰能超越?

  各派各家之人均面色陰鬱,特別是秀山派兩人更是面露怨毒之色,眾人的目光均集中在張凡身上。

  此子到底是什麼來頭?竟有如此大能耐,甚至更勝廖峰一籌?

  一時間猜測紛紛,可想而知,過了今日,張凡此名必定要在泰古修仙界中傳上那麼一段時日。

  接下來幾個時辰再也沒有出現如此引人矚目的「意外」,谷口拖拖拉拉的又出來過兩人後,便再無動靜。

  歸心甚切如趙家與魔門宗,更是等不到日落便已帶領自己各弟子回去。

  待到日薄西山,中年修士看了看天色,自語道:

  「恐怕不會再有人出來了,清風,我們也早些啟程吧。」

  季清風點頭,準備招回碧睛,就在這時迷霧處有人出聲道:

  「等一等,總算是趕上了。」



凡人界—初回境界 二十八、過往

  話音剛落,蕭瑤微喘著,一身狼狽的從谷內走出來。

  在看到季清風與碧睛時,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隨即恢復常態,恭敬道:

  「弟子蕭瑤見過兩位師叔。」

  中年修士隨意的瞥了她兩眼道:

  「你倒是時辰掐得正好,時運不錯,過一會這裡便要封谷,有什麼要上繳的東西交予你清風師叔,便可歸隊。」

  未待季清風出聲,碧睛主動走到她跟前,攤開好看修長的手指。

  蕭瑤微愣,隨即略微尷尬的笑笑道:

  「師叔,弟子沒有任何要上繳的東西。」

  眾人皆愣,此次歷練門中獎賞豐厚,出來的弟子哪怕收穫不多,也對少都會拿出些東西,就算是幾株尋常草藥苗子,也都不想錯過能獲得獎勵的機會。說不交這還是第一次碰到。

  中年修士再打量蕭瑤一遍,面露不屑,看她衣服肮髒殘破,上面滿是燒焦與血液的污漬,嘴角還有明顯的血跡,氣息也不夠飽滿。連淨衣決這種簡單生活法術都沒空施展,可見此人逃出時有多麼倉惶狼狽,無怪一點收穫都沒有。

  「丟人現眼。徒有一身築基期大圓滿修為,你回去吧。」

  面對中年修士的嘲諷,蕭瑤只是笑笑,行了個禮:

  「那弟子先行退下。」

  看著蕭瑤越過自己,碧睛攤開的手微滯,然後才緩緩收回。雖然他表面平靜無波,但心中卻是一股苦澀之意滋生蔓延。

  為何眼前的女子怎麼都無法與記憶中那驕傲耀眼的少女重疊?

  曾經的少女宛若白蓮,看著清冷孤高,與世無爭。實則渾身鋒芒顯露,傲然絕世,引人仰慕。她不常會笑,只有在抱著當時還是獸形的自己時才會不經意展露笑顏。

  她總是對它說:修者只有心存大道,遠離紅塵世俗,心無旁騖,才能到達彼岸。修者皆有傲骨,睥睨天下,絕不退縮。

  她教會它只有無情才能在大道上走得更長更遠,只有傲骨才能獨善其身逍遙自在。

  如今她教的它都做到了,而她呢?

  「碧睛,我們該走了。」

  不遠處季清風出聲打斷了它的思緒。

  它暗自定下心神,清雋的面容上不起半絲波瀾,默默上前跟隨在季清風身側。

  「碧睛,這大道無情,今日你可曾有悟?」季清風走在前方喚它。

  它看不到他神情,但他所說還是讓自己心中一緊,回到:

  「碧睛有悟,仙道確實無情,半步都停滯不得。」

  「恩,看到今日的蕭瑤,我想你應該能夠徹底放下雜念,專心修道。這樣此次隨我歷練也算是有所收穫。你乃亞種碧眼麒麟,天賦資質奇高,若能摒棄冗雜,成就大道並非難事,還望你以後更加努力才是。遲早有一日你我主僕二人定能在三界之中站得一席位置。」

  「碧睛受教。」

  它垂下眼簾,只有自己清楚,有些東西只是被包裹在心底最幽深的角落,難以摒棄。

  上到巨船,蕭瑤找了處人少之地,席地打坐。

  兩日前她花了將近一天辰光才強制喚醒熟睡的劍齒豹,打開虛空,把自己放出去。代價便是劍齒豹恐怕要昏睡將近一個月才會蘇醒,這段時間她無法修煉,也無法恢復損耗掉的仙氣。

  所幸收穫頗豐,還意外得到了上等火靈,這點代價也算值得了。

  方才就聽到眾人在議論,此次寶物上繳最多的弟子便是張凡,看來與自己分開後,他也得到了不錯的際遇,連下品道器都如此大方拿出交予門派,可謂出手闊綽。自己的財運與他相比還真是不止差那麼一點點,可歎氣運這種東西玄乎妙乎。

  正小肚雞腸著,就見對方從巨船一端走來,招呼道:

  「師弟就知道師姐是有福澤之人,不會這麼輕易被困在谷內,師姐如此晚才從谷中出來,想必是做了一番仔細探查,就不知那紅光之處到底有些什麼,紅光過後靈氣的濃郁度便大大下降,師弟好奇,師姐若知一二,還望解惑。」

  蕭瑤心中歎息,她早已疲憊個半死,這會兒還要應付這隻小狐狸,還讓不讓人稍停?想歸想,但她還是面帶笑容道:

  「說來慚愧,我與師弟分開後,本想到紅光處看看能撈到些什麼好處,但越往裡走靈氣越為暴虐,最後不得不放棄,後來不知為什麼禁制忽然破裂,並未能探察到那紅光到底是何種存在。」

  張凡表情未變,卻是贊道:「就算如此,師姐也是勇氣可嘉,面對如此危險之地並所畏懼嘗試過,師弟欽佩。」

  「師弟是在和師姐客套麼?」蕭瑤笑眯著眼道:「倒是師姐還未恭喜師弟,能在此次歷練中奪得頭籌,師弟果然深藏不露。」

  「時運罷了」他淡淡回道:「若換成師姐,定然可以比我做得更好。」

  兩人各懷心思相互恭維著,心中都在打著自己的小九九,就在此時,有聲女音插入:

  「蕭師妹,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瑤略微詫異,望著忽然出現的方憶瑤,不明白自己與她毫無交集,為何眼前這位絕色師姐會有話要與自己說。

  方憶瑤渾身散發著清冷卓絕的氣息,雖然是對著蕭瑤說話,但目光卻是看向張凡。

  眼下之意張凡如何不明,他收起心中萬般思緒,行禮道:

  「師弟另有它事,兩位師姐慢聊。」

  目送他消失在巨船內,蕭瑤面帶笑容恭敬道:

  「蕭瑤見過方師姐,不知師姐有何要事?」

  方憶瑤並未急著開口,只是把她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一番,隨後才略微猶豫,開口道:

  「聽說蕭師妹曾與家師是同門師兄妹,不知是否屬實?」

  修仙界中實力便是最崇高的地位體現,修為高者為長,要用尊稱,恒古不變。這種稱謂的變換,蕭瑤早就習以為常,只道:

  「確有其事,但都是些陳年舊往,在我等修者中再平常不過。」

  方憶瑤略微點點頭,修仙界歷來殘酷不講溫情,也許昨天還稱為師弟妹,明日說不定有何機遇,搖身一變便要稱作師兄師姐甚至是師叔了。

  「不知蕭師妹名中這『瑤』字可也是家師所起?」

  蕭瑤雖有不解,但還是如實道:

  「凡間有規矩俗成,姓隨宗親名由長輩賜,這『瑤』字是家母所起,與遙同音,家母寓意望子輩能天地間無所拘束,自由自在。」

  聽完方憶瑤臉上微微有些失望之色,隨即又問:

  「聽說師妹與家師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不知師妹可曾知曉家師還認識其他名中帶瑤的女子?」

  「師姐,這可就難倒蕭瑤了,方尊者雖然只用極短時間飛升上界,但也有接近千年的歲月,認識之人何其之多,蕭瑤那時與方尊著的關係不算交深,實在不得而知。」

  「是麼……」

  方憶瑤垂下漂亮的長睫毛,若有所思起來,半晌她才抬起頭,對蕭瑤報以淺淺微笑道:

  「多謝蕭師妹解惑,我看師妹從谷中出來,似乎還未恢復元氣,這裡有一瓶聚靈丹,能幫助師妹在短時間內恢復消耗的靈氣,算是對剛才問題的謝禮,若是師妹以後想起些什麼,歡迎到青巒峰找我。」

  她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白玉小瓶拋到蕭瑤手中,隨後離開。

  蕭瑤細細摩挲著手中的瓶子,微眯起眼看著那道漸遠的清麗背影,想不明白為何她會問這些瑣碎事情。

  不過白拿了瓶丹藥倒是不錯,雖然對自己無用,但這聚靈丹在市坊上可是能賣到一顆中品靈石的價格,果然精英弟子就是不同,手頭就是寬裕呀。

  「青巒峰麼?」

  蕭瑤有些自嘲的笑笑,那時他們並沒有任何不同,都是在偌大修仙界中苦苦尋道的數萬修士中一員,而轉眼不過千年,他也從曾經的師兄變成高不可及的尊者,擁有自己獨立的山峰,甚至飛升。

  越想她心中越是不甘,握著白玉瓶的手微微緊捏,深吸口氣她閉上眼繼續席地打坐。

  於此同時,走遠的方憶瑤忽然又扭過頭來遠遠看著她,自語著:

  「難道真的會是她嗎?」

  方憶瑤心中一直有個結,曾經她是名孤兒,十歲之時便被師父撿到,帶到萬華山上入了仙羽門,她的名字也是師父所起,她從來未曾想過自己名字的含義,直到一日,師父飛升前夜,把她喚到跟前:

  「瑤兒,你可知為師為何要為你起名叫憶瑤?」

  她茫然的搖頭,師父俊美的容顏上泛起淡淡的惆悵:

  「曾經有個人,她和你一樣孤傲,好強,但為師卻不記得她到底是誰,是何模樣,唯一記得的只有一個『瑤』字。師父記性不佳,總是容易忘記很多事情,但無論怎麼遺忘總會記起有過這麼一個人,曾經跟在我身後。第一次看到你時,為師便覺得你與她很像,同樣叫做瑤,等到日後它界再遇,為師應該就不會忘記你這個徒弟了吧。」

  那夜,她輾轉反側,原來自己的存在一直都是因為那個叫做『瑤』的女子。

  原以為師父性情淡薄,對男女之事從不上心,所以她沒有什麼師母。

  而師父又只有自己這麼一個徒弟,這讓她曾好幾次偷偷歡喜:只有她可以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然那樣的夜晚卻打碎了她這唯一的美夢,以後的日子心若塞堵,她實在很想找到那個讓師父惦記的正品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再看了看蕭瑤,她總算安穩下方才一直懸空的心。

  不,不是。所謂孤傲好強,這蕭瑤沒有任何一點符合,絕對不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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