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誤道者 -【大道爭鋒】《全文完》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1-28 06:03 AM

第二卷 造化殘玉衍天機 第九十九章 撥雲覓日月 抬首見青天(四)

    四象陣威力盡在四角之上,封閉自固,難以撼動,只有去往中宮的門戶才向外敝開,任你進去,因此張衍入陣時,亦是覓著這處往裡踏入。

    他甫一入陣,只見上下左右俱是灰濛濛一片暗雲,中間只留一道隧洞般的穴道,這是陣法中的“開門引客”之意。

    大抵入陣之時,陣勢都不會倉促發動,只會將殺機暗藏深掩起來,待入陣之人到了陣中深處,才會猝然發動。

    張衍知道這是應有之義,沿著這條闢出的道路往前飛去,不出一刻,就到了一處四周掛著數十道幡旗的高台上,這時只聽身後“轟隆”一聲,來處涵洞一閉,上下灰雲如悶雷般滾動起來,高台上有飛雲托出四座大門來。

    這是由中宮分別通往四個方位的門戶,入陣之人若是要想往此陣的陣角而去,不能直來直去的,只有由此而入,再循著陣勢演變,曲折而行,才能一步步往裡深入。

    無論你走哪一處門戶,都是與四處陣角相接,只是變化有所不同。

    這四座門戶背後的變化孟真人都各自推演過,張衍自是不懼,也不挑刺,就揀了離身前最近的一處門戶邁步而入。

    一闖入這座門戶中,眼前景象便自一變,原先還能見到百丈內的景物,如今四周卻是天光不入,地火不照,昏昏沉沉,瞑目晦暗,分不清東西南北。

    至此,張衍已算正式踏入了此凶陣之中,他一邊暗自戒備,一邊心下忖思,按照他與那人的約定,入陣之後,只需祭出“載和氣醇罩”那人自會想辦法接引他過去,只是那人也同時也叮囑他,距離自己看守的陣角越近,把握便愈大。

    那人何等修為,說話居然還這麼小心,張衍就知道其中也是不無風險,為了穩妥起見,他決定回盡全力向那處陣角逼近,到了實在無法可想的時候,再祭出那件法寶不遲。

    他把氣息一運,那道孟真人賜下的符籙就從額頭中飛出,化為一道靈光照徹身前十丈之路,在前方飄蕩指引。

    他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心中暗道:“如是不懂陣法的弟子進來,還真要這道符籙不可,否則走不了幾步就不知方位了。”

    他才往前沒走了幾步,前方雲層一分,只見千百頭額上生角,似虎似豹,背有雙翅的凶獸衝了出來,個個咆哮如雷,猙獰可怖。

    張衍目中寒芒一閃,低喝一聲。星辰劍丸從頂門飛出,霎時間化為十六道光芒,再憑空一卷,化作一團浩浩蕩蕩的星辰風暴向前絞去。

    只是這一擊,卻大出張衍意料之外,這些凶獸看似威猛,但劍芒所過之處,無不是摧枯拉朽,半點也抵擋不住。

    張衍覺得奇怪,故意放了一頭凶獸到了近前,一把扛住凶獸頸脖,任它如何掙扎嘶吼也自不鬆,凝目仔細一看,不由恍然,反掌一拍,這凶獸便自散了。

    此凶獸只是一團陣中煞氣所化,並沒有自己意識,只知道滅殺入陣之人,看似威勢無儔,不過只相當於修士開脈之後修為,連明氣修士都不如,在他面前自然是不堪一擊。

    不過闖陣弟子若道心不堅,乍見這鋪矢蓋地的凶獸向自己撲來,也難免會有所慌亂,而前方那道引路符籙一旦運轉起來就不會停下等人,後方跟著的弟子一旦快了或者慢了一步,或者被陣中衝來的凶物遮蔽干擾,只一個疏忽,符籙就不知去向了。

    沒了符籙,只能在陣中亂走亂撞,離死不遠。

    張衍明白了這些凶獸底細,更是無所畏懼,跟著符籙又前行了一段路,也是無驚無險,雖然不時有凶獸躍出撲噬,隨隨便擺幾劍過去就闢開了一條道路來。

    這時他心中也大致有了底,之所以自己走得如此順當,那是因為符籙所指引的方位,正是陣勢中生機最旺的一條道路。

    但凡陣勢演變,必定有生有死,有強有弱,這不是守陣之人心底仁慈,而是天機如此,沒有特殊手段,必須如此排布方能成陣,這四象陣也不例外。

    所以凡是凶陣,都是使陣勢不停運轉變化,試圖將那一線生機盡力隱去,變化越多,運轉越快,則這個陣法便越難破解。

    這個四象陣孟真人之所以說不難,那是因為只有近百變化。也就是說只有近百小陣在其中反覆滾動,門戶輪轉,交替演變,只要過陣的時候每一次都找對生機最旺的一門,便可安然度過。

    不過此舉也有利有弊,生機最旺的一門向來是守陣人著重防備的一處,雖然威力無法繼續提升,卻是增加了變化之道,因此是所有門戶中最為繁複的一門,稍一不慎,便容易行差踏錯。

    張衍也察覺到了,這路徑看似最為穩妥,但走不了幾步就有陣中煞氣凝結而成的凶獸惡煞湧出來,縱然傷不了你,也可阻延你的腳步,照如此計算,即便他一路暢通無阻,大約也要用去一個多時辰才有可能到陣角。

    他正在考慮是否要換一門戶前進,前方突然又躍出不少凶獸來,心念一動,十六道劍芒向前疾斬,不多時,便將其盡數剿散。

    只是這一次,他覺察出幾分不對來。

    這些的凶獸的道行大了幾分,差不多已經有了明氣一重的境界。

    他眉頭微挑,難道這是因為自己逐漸深入陣中的緣故?

    不對!他馬上否定了這個可能,就算如此,也因該是徐徐遞增,不會這麼突兀的變化。

    思來想去,唯一的解釋是,那三名化丹修士已有人死在陣中了。

    陣中的凶煞之氣只有那麼多,如果入陣弟子眾多,那麼就會各自分擔過去,闖陣起來也就容易。

    假如只他一個人,想必就算是走得生機最旺的一道門戶,其中每個凶獸的道行也會提升到近乎玄光境界,那麼他勢必會越走越慢。

    等到午時一過,就算他不死,主持陣法的人氣機暢順起來,陣法運轉又會加快許多,到時候威力只會不降反升,那是更難闖過了。

    想到這裡,他神色一凜,那麼自己不能按部就班了,只能試著闖一闖別的門戶了,必須搶在那三人盡數殞落之前衝上北方陣角。

    他在這裡思索,身形不免慢了下來,前方符籙一會兒便飛得不知了去向了。

    他也不急,從袖中將那隻孟真人賜下的定星盤取了出來,把法力一催,上面開始衍化出天干地支來,不但顯示出了他入陣後走動的步伐數目,連轉換方向也一併現了出來。

    如果入陣弟子懂得一些陣法,便是失了符籙,也能倚仗著此物繼續前行。

    他在那裡推算了一會兒,片刻之後,他目光一閃,斜斜踏出一步。

    彷彿進入了另一個天地,週遭景物立刻為之一變,不再晦暗難明,而是光芒耀眼,萬道金氣如同飄潑大雨一般,從上方灑下來。

    舉目望去,那竟然是不知多少劍氣在往下垂落,稍稍接近一些,入此處之人,若是沒有護身手段,恐怕不需一瞬,便會被碎屍萬段。

    張衍大喝一聲,一道金火玄光衝出頂門,在頭頂現出一團三十餘丈大小的兩色雲霞,任他什麼金氣過來都是一刷一卷,就被消磨成最為的純粹靈氣。

    這時,他袖囊中的山河一氣圖顫動了一下,一個童子轉了出來,躬身道:“老爺,可許我把這些靈氣收了?”

    張衍奇怪道:“張駒,你要這些靈氣何用?”

    童子恭敬道:“此氣幾位大能修士元氣所化,又經過了陣法轉變,最為精純不過,無論用來滋養法寶,或是收攝起來日後他用,都是有不少好處。”

    張衍大笑道:“如此,便都給了你。

    童子面泛喜色,手一招,便把山河圖放了出來,這法寶才一現出本形,便向外一展,化作百丈長的一副圖卷,將散失在四處的靈氣盡數收了進來。

    就在這個時候,張衍眉心一跳,那道入陣以來一直安居不動的黑芒卻有了動靜,一個黑衣白髮的老者走了出來,對著童子一喝,道:“山河童子,你可還認得我否?”

    童子吃了一驚,道:“你,你不是……”

    老者嘿嘿一笑,道:“看來你還不曾忘記老夫。”

    童子驚異道:“你不是被溟滄派的一位道人拿去了麼?怎麼又在我家老爺身邊?”

    老者一聲大笑,道:“如今我可比你逍遙,那道人飛之升後我便是無主之物,如今受了一人所托前來了結一事,借了你這主人軀體暫寄罷了。”

    童子似乎有些畏怯這個老者,不知道他做什麼打算,不敢隨意接口。

    老者轉過頭來,道:“張衍,我知你與秦墨白的打算,我也是受他所托才趕來此處,助你一臂之力,不過如今我自家有一段因果需要借你之手了結,如你答應,我亦有所回報,此事收尾你就不必再花費那麼心思來佈置了,都有我替你擔待,你看如何?”

    張衍只聽兩人說話,便知這老者應是什麼厲害法寶的真靈,而且與溟滄派關係匪淺,至於什麼因果之類,他從來不放在心上,等自己修為高了,再一一斬斷便是。

    隨即毫不猶豫一點頭,道:“我應了。”老者聞言大喜,道:“好!張衍你如此爽快,甚對老夫的胃口,破陣之後,你只需按我所言行事,我保管事後無人敢來找你麻煩!”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1-28 07:44 PM

第二卷 造化殘玉衍天機 第一百章 撥雲覓日月 抬首見青天(五)

    陣中八座門戶輪轉變動,張衍依靠定星盤推算方位,幾番試探後,

    也不走那煞氣最弱的那道門戶,而是選了一處演化凶獸差不多等於玄光修士的門戶,在裡面七轉八繞,逐漸逼近了北方陣角。

    正前行間,前方忽然出現了數十條黑磷長軀,頭上無角的妖蛟來,張衍自是不懼,這一路上,他已經殺了數百頭這樣煞氣所化的妖物,將十六道劍芒擺開,如輪剿殺下去,那些妖蛟便化為一縷縷最為精純靈氣,被腳下山河一絲不漏的收攝進去。

    若是一個人身修士,張衍自然沒那麼容易拿下,不過此物沒有自己意識,看見劍丸過來,既不知抵擋,也不懂護持,眨眼間就被劍丸絞碎了去,倒讓山河吞吸的好不歡快。

    只是當他殺到最後一條妖蛟時,忽覺這凶物眼神靈動了幾分,面對劍光當頭而落的劍芒,居然沒有像之前的同類一般悍不畏死地撞上來,而是極為狡猾地往側下一閃。

    張衍這十六枚劍丸心神相通,幾乎就在這妖物閃避同時也做出了變化,一道道劍丸如箭矢一般激射而出,頃刻間便將其身上貫穿出了十幾個血洞,再往返一絞,頓時便被滅殺了。

    不過張衍卻神色凝重了幾分,這一頭煞氣所化的妖物道行突兀提高了一截,已相當於玄光三重境界的修士,顯然是又一名化丹修士隕落了,並且似乎已隱隱有了靈智。

    如果等到那三個化丹修士俱被殺死,不但守陣之人的注意力都就會集中到自己身上,而且所要對付的妖物也將會變得越來越強,到了那個時候便不好辦了。

    這時,渾濁的雲層突然一陣湧動,忽見又有妖物飛竄出來,朝著自己這裡飛來,這一次卻是數目極多,怕不是有上千頭,個個都有十丈大小,形成一道鋪天蓋地的浪潮。

    張衍把袍袖一抖,一聲長嘯,不去管他衝來的妖物是否被自己宰殺,把十六枚劍丸驅使如銀色風暴一般在前開路,頭上一團金火閃耀的玄光旋動飛舞,腳下百丈長的山河一氣圖蕩漾如海,往陣內深處疾衝而去。

    那些凶妖撲上來不是劍丸絞散,便是被金火玄光捲成一團靈氣,不過已不像先前那般只傷了便化作一道靈氣,而是殘肢斷骨如雨而墜,血沫鱗片漫天飛灑,彷彿已宛如活物一般。

    張衍又往裡衝奔過了一陣,到了這個時候,那衝來的妖物修為又猛地一個爆漲,看上去似乎已有化丹修為,而且眼神中個個爆出凶芒,發出震天咆哮之聲,並不是迎頭撞上來,而是往四下里一分,將他團團圍在中心。

    張衍神色冷靜,自付已經極為接近那處陣角,知道再也遲疑不得,大喝一聲,將載和氣醇罩上往上一頂,也不去管什麼生門死門,往裡就是一衝。

    載和氣醇罩一現,那坐在陣角深處的守陣之人也感應到了,一道毫光不知從何處穿陣而來,將張衍罩定,一瞬間不知轉過了多少門戶過去,令那些齊齊撲上的妖物撲了一個空。

    張衍待身形一定,抬眼瞧了過去,發現自己落在了一方空空蕩蕩的天地中,不遠處有一三層高台,上方端坐一個鶴髮童顏,懷抱拂塵的老道,見了張衍,他站起身打了個稽首,微笑道:“張道友,貧道恭候已久了,正要求個解脫,事不宜遲,今日就取了我的頭顱去吧。”

    張衍神色肅然的一回禮,隨後叱喝一聲,駢指一點,星辰劍丸飛起空中,便往老道頭上落去。

    竹節島上,又是一道光芒飛上了峰頂“啪嗒”一聲化作一塊玉牌掉落在桌案上,孟真人拿起看了一眼,嘆道:“是金師弟。”

    顏真人微微搖頭,道:“三人既已歿於陣中,破陣當是無望了。”

    朱真人把雙手撐開,抖了抖袖子,冷聲道:“此地已多留無益。”

    他正待站起,孫真人突然一伸手阻住他,沉聲喝道:“慢來!還有張衍在陣中,不妨再等上片刻!”

    朱真人一聲冷笑,重把身軀坐定。

    孟真人看了看天色,又在心中默默推算了一遍,搖頭道:“張衍能堅持到如今,當是明了陣法變化的緣故,不過三位師弟已死,他便是走那煞氣最弱的門戶恐怕也是舉步維艱,也罷,就等到未時吧,午時過去,這陣勢又復起變化,他便是能衝上陣角,擲下法器,我等也趕不及前去了。”

    孫真人也知道這個時候希望不大,不過此番賭鬥事關師徒一脈興衰成敗,這張衍只要還沒被滅殺,便還有一線之機。

    山坡兩側的數百弟子也是神色各異,有忐忑不安者,亦是失魂落魄者,還有滿面陰沉者,多數都是認為這次師徒一脈賭鬥失敗成定局,只少數人還抱有樂觀態度,認為還有破陣希望,但是也有冷靜知道除非有什麼奇蹟出現,希望巳極其渺茫。

    此時每過一刻都是如受煎熬。

    寧沖玄在南方一處山峰上默默坐著,看著遠處的四象陣,神色一片肅然。

    東方一處島嶼上,莊不凡來回走動,他有節奏拍打地著手中竹枝,目光中有莫名的光芒,似是冷笑,似是戲漬,似是嘲弄。

    “午時已到。”孟真人嘆了一聲,一收桌案的牌符,霍然站了起來,正要走時,似又想到了什麼,回轉身道:“童兒,待那張衍元靈飛來,你要看護好了,日後好送去投生。”

    孫真人見再也無望,亦是一嘆,站起身來。

    顏真人微閉的眼睛睜開,淡淡說了一句“孫師弟,日後少做無謂之事。”也是不緊不慢站起。

    朱真人冷哼一聲,亦是起身。

    然而正在他們要轉身離去的時候,自那四象陣的北方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震響,這一聲直如地裂天崩,山呼海嘯。

    四位真人齊齊一震,俱是猛地轉頭看去,只見那座凌迫萬里的雲海不知何故崩了一角,整個棲鷹陸洲竟然斷裂開來,山嶽摧折,江水四溢,千里之地內的天地的靈氣也是暴亂了起來。

    天邊遙遙傳來一聲長嘯“溟滄派張衍,取妖王桂從堯首級在此!”

    這一嘯聲震千里,如狂風怒濤一般席捲四方,不但是四位真人齊現驚容,便連竹節島所有溟滄派弟子似都被這消息震得有些站不住腳。

    秦真人自上島來,一直是閉目冥思,聞聽此聲,鳳曰陡然睜開,俏臉上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幾位名真人互相看了一眼,縱身而起,紛紛往那處早已崩塌的四象陣趕去。

    這時天空中風雲相聚,電閃雷鳴,黑沉沉的烏雲壓在頭頂,倏忽間,一場磅礡大雨降落下來。

    守護西面陣角的無名道人正自打坐,突見陣勢崩塌,不由驚詫莫名,他隨手攝了一道氣息過來,掐指一算,便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頓時氣極反笑,大吼道:“小輩敢壞我大事!”

    他把身軀一晃,現出一個驚天法相來,乃是一座撐天支地,上下共有九十九重,四周有風雷相隨的高塔,這座高塔往空中一抬,頓時捲起無邊威勢,便往那張衍所在之處鎮壓下去,還未臨頭,整個南蕩澤的水面也被壓得向下一沉,不得已向四面八方湧動而去,竹節島上的弟子紛紛架起法器遁光,縱身飛起,一時間,數百道各色光芒在空中閃爍。

    一道閃電將整個天地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霎時現出了那無名道人出動法相鎮壓張衍的驚人景象,此時那五位洞天真人恰好飛至,不止是他們,便是竹節島上空的數百弟子也同時見到了這一幕。

    然而面對這滔天法相,在數百人目光的注視下,張衍居然不閃不避,反而手持著一顆頭顱迎了上去,眼見他就要被那法相吞壓時,自眉心處突然躍出一道黑色長虹,這道長虹一現身,便化作一道彌天極地的劍芒,便是五名真人也被震得身形一滯。

    張衍耳邊傳來那老者一聲哈哈大笑“張衍,來,隨我劈開這方天地!”

    他頓覺胸中生出一股氣貫長空,誰與爭鋒的氣勢來,待沸騰極點的時候,他長嘯一聲,縱身一躍,與那劍芒合二為一,便隨著這劈天裂地的長虹不管不顧向上一衝!

    彷彿一道撕裂虛空的電芒閃過,轟隆一聲,不但那座山嶽一般高大法相,便是那烏雲籠罩的天空也被一齊劈成兩半!

    空中傳來一聲嘶聲慘叫“秦墨白,你毀我千年道行,我與你誓不甘休!”

    四散亂雲之中,一道紅色遁光如倉皇向西方飛逝而去。

    見到此景,在場四位真人同時面現驚駭之色,孟真人伸手指著,顫聲道:“北冥都天劍?這,這山門供奉之劍,怎會在此處,莫非是………”

    孫真人也是怔怔看著,感慨道:“難怪,難怪……”

    顏真人面無表情,手指卻有些微抖“這小輩竟然得了北冥天都劍的眷顧,這豈不是說掌門老師他……”

    正在此時,天空中有隆隆響動,突然濁雲一開,倒懸下一道不見頭尾的無邊天河來,這天河在空中漂浮,倏忽間便將天地之間散亂的元氣一一懾伏下來,頓時雲收雨歇,重化為一派萬里晴空。

    四名真人見狀,忙一起稽首,恭敬道:“弟子恭迎掌教老師。”

    天空中傳來一把和煦溫潤的聲音:“張衍,你立此奇功,可速來浮游宮見我。”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1-28 08:46 PM

本帖最後由 roger1206 於 2013-11-28 08:48 PM 編輯

第二卷 造化殘玉衍天機 第一百零一章 事了拂衣去 海闊天高任嘯鳴

    溟滄派浮游天宮。

    這裡位於龍淵大澤千丈高空之上,乃東華洲十大靈穴正位之處,每時每刻都有不知計量的靈氣吞吐,狂流雲卷,罡風肆蕩,若沒有大法力護身,稍一接近,便會被這如瀑如濤的氣流沖刷下來。

    張衍才一接近,便有一道符詔落下,化作一道靈光降下將他接引上去。

    身在雲中,他凝神看去,這一座懸在半空的浮游天宮形似錐塔,恢弘至極,共是上下九重,層層如階而攀,此處才是溟滄派根本重地,渡真殿,上極殿,晝空殿這三大殿所在之所,不但是溟滄派掌門潛修之處,便是門中歷代道行精深的長老也在這裡隱居。

    只是看了一會兒,張衍卻覺得這座宮宇有些似曾相識,若是這錐塔再往高處翻上幾層,便與方才要鎮壓的法相有幾分相似,心中一動,不禁對那人的來歷也有了幾分猜測。

    這時他身形一晃,身上靈光一散,符詔往他身體中一落,也不去了何處,他也不去管,拿眼瞧了一回,正踏在天宮最上層的上極殿前。

    見他是被符詔傳了上來的,殿外值役童子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將他引入殿中,張衍將自家袍袖理了理,邁步向裡走去,不出十丈,只見殿內正面豎有一座百丈照壁,其中似有一頭似魚似鳥的巨獸陰影遊走不定,他不免駐足觀望。

    童子笑道:“此為開派祖師拘在此處的上古神獸,也不知究竟何物,更不知困在其中有多少年月了。”

    張衍點點頭,轉過照壁,前方視線一開,北方正位上立有一座星台,一名羽衣星冠的道人手持拂塵端坐,此人頭頂之上有一道似是無有窮盡的璀璨星河波流湧動,燦燦奪目,熠熠生輝,見了張衍進來,他呵呵一笑,溫聲道:“張衍,不必拘禮,可來殿上。”

    張衍微微一笑,縱身來到星台之上,躬身一禮,便直起身體,大膽打量起這位掌門真人來。

    他剛才在星台上觀望時,只覺對方似是一位和藹長者,只是到了近前,這才,這溟滄派掌門竟是一位鼻若懸膽,雙眉入鬢的年輕道人,相貌英俊風雅,面上微微帶笑,使人如沐春風,只是一雙眸子卻如無底幽潭,淵深難測。

    這個時候,張衍突覺眉心一跳,那老者從額頭上躍了出來,大咧咧往旁側一坐,道:“秦墨白,你拜託我的事我做了,你沒讓我做的我也做了,不過,你是不是早料到老夫忍不住會出手?”

    這年輕道人微微一笑,坦然承認道:“自是瞞不過北冥師叔。”

    老者嘿了一聲,搖了搖頭。

    年輕道人朗笑一聲,轉而看向張衍,道:“張衍,你立下此功,我自當獎賞於你,我當初曾說過,誰斬殺了妖主,便可在派外開府,今日我便將昭幽天池賜下,算做你道場所在,只是桂道友的因果卻需你自家去了解,我卻幫不上忙。”

    張衍肅然道:“我事先已知桂前輩將會投生何處,待十年之後,我會去將他接來收入門下。”

    年輕道人緩緩點頭,嘆道:“如此便好,我與桂道友當年也有幾分交情,來日他轉了人身,拜入我溟滄派門下,也是一樁盛事。”

    老者突然“咦”了一聲,道:“秦墨白你倒是大方,就這麼賜下洞府,難道就不怕那些世家崽子找你晦氣?”

    年輕道人一擺拂塵,慨然道:“此一時,彼一時也,我秦墨白好歹一派門掌,豈是沒有擔當之人?”

    老者哈哈大笑,道:“看來你師徒一脈也是否極泰來,該當時來運轉,此次我斬了那人法相,實在是痛快不過,若是你還要我動手,我也可勉為其難答應一次。”

    他性子直爽,從來不屑於計較彎彎繞繞,在他看來,任你詭計,只消一劍上去都能瓦解,何必多想那些無用的。

    年輕道人淡淡一笑,又轉向張衍,神態溫和的叮囑道:“張衍,你需牢記,此洞府我雖賜予你,但日後是否能看住,我不會多加過問,需你自家多加努力才是。”

    張衍點了點頭,隨後他略一思索,問道:“不知我那靈頁島,門中準備如何處置?”

    年輕道人呵呵笑道:“雖則你在派外開府,但仍是我溟滄派門人,靈頁島自然還是你的洞府,無人會來侵奪。”

    有人掌門真人親口承諾,張衍頓時放心,他一拱手,道:“弟子欲行遠遊,出外尋找凝結金丹的緣法,望掌門恩准。”

    年輕道人沉吟片刻,抬手一抓,憑空攝出一道符籙,打入張衍識海中,“你傷了那人,雖然北冥師叔借你之手,但怕是他有徒子徒孫找你麻煩,我傳你一門功法,能不能參悟全看你了,只是絕不可輕授他人。”

    張衍只覺一道金光燦燦的符籙飛入體內,腦海中頓時多了無數口訣妙法,一時也不及細看,忙躬身道:“弟子謝過掌門真人。”

    年輕道人微微頷首,道:“你要走,便不要耽擱,儘快動身吧,出了浮游天宮後,切記不可去往丹鼎院,當可避過一劫,言盡於此,你去吧。”

    張衍聞言,臉上若有所思,對著這位掌門真人再次拜了一拜,便告退下去,轉身出了大殿。

    剛剛步出殿門,身後傳來一聲叱喝,一道黑光閃了出來,那老者突然攔在身前,屈指一彈,一道光芒便入了他的眉心。

    張衍面上毫無緊張之色,笑道:“前輩又在弟子處做了手腳?”

    老者笑罵道:“休來胡言,老夫是見和你也算投緣,是以化了三道分身在你身上,若是危急時分,可用來保命,換了旁人老夫都不屑理會,你可知,當年秦墨白在殿外求了我一夜,老夫方才勉強賜下一道……”

    說到這裡,卻聽殿內傳來一聲淡淡語聲:“北冥師叔,背後嚼人舌根,不是長者風範。”

    老者哈哈一笑,化作一道黑芒沖霄而起,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張衍出了大殿,正思忖如何下了這浮游天宮,那道隱在身上的符詔似是得了感應,現了一道金光出來,將他軀體一裹,便盪開罡風,倏忽間從千丈高空一路向下,將他送至一處無人島礁上,隨後閃了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張衍抬頭看向天空,天上白雲悠悠,幾隻禽鷹振翅翱翔,發出一聲悠揚嘯鳴,眨眼飛向遠空。

    這時他心中恍一絲明悟,掌門真人以迅雷之勢將他喚來,坐定將昭幽天池給的事實,怕是也有讓他及早抽身離去之意。

    其實他斬了桂從堯,又重創了無名道人,風頭之勁,在門中已是一時無兩,不管他是否願意,留在門中也必定也是漩渦中心,此時功成身退,正是明智之舉。

    原本他還想出遊前去見一次周崇舉,不過掌門真人最後那句話卻是讓他心頭暗含警惕。

    丹鼎院中能出何事?

    他仔細想了想,心中一動,問題極有可能出在秦真人身上。

    這位真人行事一向橫行霸道,做事不能以常理忖度,這一次非但沒死,還立下了驚天奇功,也算削了她的臉面,保不準這時就在丹鼎院候著,要是被捉到琅琊洞天去,隨便找個藉口放在那裡慢慢拾掇,弄個生不如死,怕是掌門真人也沒法可想了。

    這樣看來,那丹鼎院是萬萬去不得的。

    張衍也是灑脫之人,立刻把這念頭捨了,駕起遁光直接回轉了靈頁島。

    把思緒在腦海裡一一理清之後,他越發覺得在門中不可久留,當及早離去才是。

    因此到了靈頁島上空後,現了那艘龍牙飛舟,把那百丈長的舟身往天空中一橫,大聲喝道:“靈頁島諸人出來,皆隨我前往昭幽天池。”

    羅蕭,商裳、以及一眾力士、魚姬美人,見到自家老爺安然回返,都是面泛喜色,一個個都出了洞府,聽了他的招呼,雖然奇怪為何要去昭幽天池,還如此匆忙,但卻沒有任何人遲疑,在他這一聲吩咐下,都紛紛上了此舟。

    張衍將羅蕭喚到一邊,取出一塊玉牌,道:“羅道友,我要出門遠遊,尋覓築丹機緣,此是昭幽天池洞府開啟牌符,你帶了他們入居,靜心潛修,我一日不回,你等一日不得離了天池。”

    早在張衍在竹節島上駐守時,便曾暗地裡來拜訪過桂從堯,昭幽天池禁制本是這位大妖親手所布,他兵解之後,如今只有張衍一人開合之法,便是幾位洞天真人聯手攻打,沒個數月也攻之不破,稱得上是固若金湯。張衍也是怕自家走後有人覬覦這洞府,索性勒令所有人不得外出,免生不測。

    羅蕭接過玉牌,美目暗含幾分幽怨,問道:“老爺今日便要走麼?”

    張衍點點頭,道:“遲則生變。”

    羅蕭對著張衍盈盈一拜,道:”老爺盡可放心,不拘你去多少時日,奴家定將你這一處洞府看護好。”

    張衍朗笑一聲,將龍牙飛舟的牌符扔下,化作一道藍芒飛了出去,須臾便來到那靈頁島上的山巔火口處。

    他把自家金火玄光現了,一縱身往火口下飛去,往裡投入千丈之後,大喝一聲,道:“張駒,與我將此處煞氣收了。”

    童子轉身出來,嗓音清脆的應了一聲,將山河圖一展,這如畫江山在這山腹內橫鋪開來,靈頁島下的煞氣原本蒸騰如沸,被這圖卷一截,便都被囊括入內,半絲不漏。

    大約收攝了一個時辰,張衍見這些煞氣已足夠自家練到玄光三重,便猛的一喝,把身軀一拔,一道遁光霎時衝出千丈火峰,又在一眨眼間沒入了雲層之中。

    半個時辰之後,他已經出現在溟滄派山門之外,轉首向後看一眼,心中暗暗發誓“我此去遊歷天下,若是不得丹成一品,便絕不回山!”

    他把袍袖一振,哈哈一笑,在空中向前踏步而走,做歌曰:“混沌辟生無貴賤,豈叫神人坐金殿,若得一口仙靈氣,敢上九天爭日月!”

    這豪邁慷慨之音在雲中來迴響著,漸漸越去越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1-29 05:27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章 拜山北辰

    大魏朝定州,永通郡。

    府城向北二十里,是一片草木茂盛的獵場,為魏國武隆候封地。

    一頭麋鹿在草叢中驚慌逃竄,幾十名鮮衣怒馬的騎士正在四周來回呼喝驅趕,其中有一位年輕武士策馬上前,眨眼間便欺到了三十步內,他喝了一聲,突然彎弓搭箭,手中四石勁弓竟被他輕輕鬆鬆張如滿月。

    “嗡”的一聲,弓弦響處,一道利矢飛出,正中那麋鹿胸腹,一聲哀鳴,巨大的力量頓時將它貫穿在地。

    圍在四周的騎士見了,紛紛喝彩,有人誇讚道:“小侯爺箭法又長進了不少。”

    這被稱作的那名“小侯爺”的年輕武士鼻直方腮,雙眉濃厚,手上一具描金朱漆弓,胯下那一匹神駿白馬,甚是英武不凡,此時聽了周圍親衛的稱讚,臉上除了稍許幾分興奮之意尚未褪去,倒也沒有什麼矜驕之色。

    只是獵了這頭麋鹿,他還有些意猶未盡,一夾馬腹,似是要往前方深山趕去,一家將模樣的人趕忙上前阻攔,抱拳道:“小侯爺不可再向前了。”

    年輕武士皺了皺眉,不悅道:“為何?”

    家將沉聲道:“聽聞前日那山上有異芒閃爍,怕是出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侯爺萬金之軀,豈可冒險?”

    年輕武士哈哈一笑,舉起馬鞭,指了指身後一名身穿八卦道袍的少年道人,道:“我們有王道長在側,怕個什麼?他可是白月仙師的高足,最擅長的便是捉拿這等妖物。”

    這少年道人聞言嘿嘿一笑,得那小侯爺捧了一捧,雖儘量做出不在意的模樣,眉眼中卻也仍然掩不住有一股洋洋得意。

    那家將還想再說什麼,一陣疾烈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又是一隊騎士如狂風一般捲來,不多時便到了近前。

    只是這一隊人馬俱是披著大紅披風的女子,當先一名美貌女子一身武士勁裝,英氣勃勃,騎在馬上也學著男子般挎弓帶劍,盡顯颯爽之姿。

    這美貌女子一出現,那少年道人眼前一亮,一雙賊眼在著她腰臀上來回打轉。

    年輕武士笑道:“郡主怎麼才來?我適才又獵了一隻麋鹿,如今天色將黯,你可是要輸了,那處洛河邊的宅邸終究是要歸我。”

    那女子銀牙一咬,不服氣道:“岳少廷,本郡主不信比不過你!”

    她轉過頭,惡狠狠瞪了那少年道人一眼,隨即清喝一聲,素手一圈韁繩,便將馬頭撥轉,馬鞭在空中一揮,發出一聲炸響,座下馬匹頓時放開四蹄,往前方那山林馳去,她身後一行人也是馬蹄踢踏,一路跟了上去。

    行了片刻,見身後已遠遠望不見人影,這郡主身後有一名女侍衛驅馬上來,喊道:“郡主,適才道人似乎對你不懷好意,可要小心那些迷障人的邪法。”

    女子不屑道:“不說我四姐背後有北辰仙派,還有一位供奉是溟滄派的仙師,怕得誰來?”

    她隱隱知道,自己四姐一年前求得了一名供奉,此人在溟滄派下院中似乎頗有地位,尋常那些修道人都是不敢前來招惹,便是幾位兄長也一改過去疏遠冷淡的態度,變得親近起來,那道人不過是那岳少廷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野道士罷了,她豈會在乎?

    她們在這裡尋覓獵物蹤跡,而在另一處,那小侯爺岳少廷卻有些擔憂,“王道長,這郡主不會撞上什麼妖物吧?若是她在此處出了事,我也脫不了干係。”

    那少年道士拍著胸脯說道:“小侯爺放心,這十里之內血氣稍旺一點的活物我已經盡數驅了個乾淨,保管曹郡主受不得半點委屈。”

    就在這時,他腰間的一隻鈴鐺突然響了起來,不由“咦”了一聲,拿起來一看,道:“血氣純而單薄,東南處怕是有獵戶入山了。”

    岳少廷一聲冷笑,道:“此乃我武隆侯府獵場,豈容小民前來捕獵?左右,與我上前拿了治罪。”

    少年道士眼珠一轉,伸手一阻,喊道:“慢來,小侯爺,我師傅新賜了一件法寶下來,這些人正可用來做這法寶血食。”

    岳少廷一擺手,爽快道:“那便任由王道長施為。”

    少年道士心中暗道:“師傅不許我這幡旗拿活人祭煉,平時忍得緊,今次可是名正言順,師傅知道了怕也不會說什麼。”

    他探手入那馬鞍橋下的包囊中,取了一桿畫著古怪符籙的小幡旗出來,口中唸唸有詞,一抖手,這桿幡旗便化作一道黑氣飛了出去。

    須臾間,這黑氣便飛到了那幾名獵戶頭頂,這幾人都是凡人之軀,相互間正在說笑,還未能察覺到什麼,黑氣在空中只是一晃,魂魄便俱被收了去,頃刻倒地斃命。

    少年道士忖道:“剛才那清源郡主竟敢瞧不起我,聽聞她背後有溟滄派的真傳弟子照應,我也惹不起,但卻可嚇她一嚇,也讓他知道我的本事。”

    他也不將那幡旗收回,嘴中又念起了法訣,那黑氣在空中旋了旋,便往高處飛去,似是搜尋那郡主所在。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突然有一道散發出犀利鋒芒的遁光飛過,只是被那散射出來的光華擦了一下,這黑氣就被扯了個粉碎,那道遁光仿若毫無所覺,勢道不變,一閃便不見了。

    法寶意外被破,那少年道士渾身一顫,張嘴吐出了一口血,憑空從馬上掉了下來,眾人無不大驚,紛紛下馬上前查看,這少年道人臉色慘白,呻吟道:“有人破我法器,快,快燒了我的腰囊中的符紙,讓我師傅來前救我性命……”

    張衍正馭劍飛遁,微微一挑眉,剛才似是覺得擦到了什麼東西,不過他也不以為意,他飛遁之時劍氣激盪,有一兩隻擋在路上的禽鳥不及躲避,也是常有的事情。

    出了山門之後,他一路往西北而行,此行是前往北辰派所在之地,丹陽山。

    當初開脈之時,他為了掩飾自己開脈來源,須得再找一處玉液華池,由臨崖郡主曹英牽線,得到北辰派一位名叫嚴振華弟子相助。後來此人一直來信聯絡,並不時請張衍上門做客,不過張衍自家修煉都來不及,哪又有暇理會,先前還自己回信,後來都是讓羅蕭代筆去信打發了。

    此次出門遊歷,他一則是要採集五氣精粹,好修煉太玄真光,二來就是要搜尋化丹所需物事。

    築就金丹需六種外物,玄門俗稱九藥,此藥又有內三藥、外三藥及上三藥之分,除了上三藥是在煉化金丹時受感應自來,內三藥和外三藥都是可以親手尋得,不過這六藥也是來源複雜,而且散佈東華洲各地。

    張衍在溟滄派中修煉至今,對修道界近來之事知之甚少,單靠自己要找尋這些物事並不容易。

    而這個嚴振華是個八面玲瓏之人,自稱也結交了不少同道,想必也是個消息靈通之輩,前番此人來信言及他族中有親長壽宴,請張衍務必賞光,正好借這個機會前去拜訪,結識同道。

    正飛遁間,他見對面有一道顏色駁雜的雲氣從遠處飄來,上面站著一個高瘦老道,似是面有焦急之色,見了張衍遁光劍芒四溢,一看就是一名劍修,頓時吃了一驚,忙止住雲頭,急急讓在一邊。

    張衍拿眼瞧了他一回,見此人不過是明氣二重修為,只是靠了那雲霧狀的法器在空中飛遁,於是也懶得理會,一催遁光,逕自過去了。

    那老道擦了擦頭上冷汗,心驚道:“這遁光竟是劍氣所化,定是玄光修士無疑,卻不知是哪個劍派門人,似這等人都是心高氣傲,老道我幸虧剛才恭順,要是過於心急衝撞了,被他一劍順手殺了,也沒處說理去……”

    他搖了搖頭,心下惦記徒兒,正要催動那腳下雲霧狀的法器,這時卻似有所覺般往後看了一眼,不禁嚇了一跳,竟是那道遁光又飛了回來,不由心頭暗暗叫苦。

    張衍適才行至半途,忽然想起一事,這才回轉了過來,到了老道面前收了遁光,抬手一拱,道:“這位道友請了,在下有一事相詢。”

    老道慌忙稽首還禮,道:“不敢,不知前輩何事下問?貧道知無不言。”

    張衍道:“道友可知,這附近何處有飛舟仙市?”

    既然拜訪他人洞府,他也不願空手而去,也想去仙市去買些珍玩,好做拜禮。

    老道正待開口,一道紅芒從天邊飛來,落在兩人面前,卻是一個身上綵帶環飄,足下踩著一隻圓盤狀的飛遁法器的窈窕少女,這少女見張衍相貌不凡,先是橫了他風情萬種的一眼,這才對老道人咯咯一笑,道:“駱老鬼,你果然在這裡,這回看你往哪裡逃,還不快將從我沉香教盜走的密冊交出來?”

    老道臉皮抽了抽,反駁道:“那密冊有緣者自得之,憑什麼成了你沉香教之物?”

    那少女輕輕一擺手,腕上銀環響動,身上自有股說不出的妖嬈,笑道:“五桐山便是我沉香教的轄地,你在此處得了密冊,說不準便是我教中哪個長輩留下的,我也不為難你,你把那密冊給本娘子看上一眼,若是果真與我沉香教無關,本娘子掉頭就走。”

    張衍沒心思在這裡看兩人爭吵,淡淡一笑,道:“二位在這裡慢慢商談吧,在下告辭。”

    那少女瞪了他一眼,嬌叱道:“不許走!”

    張衍不去理她,劍遁一起,一道燦若星辰的劍氣直上雲霄,眨眼間便不見了。

    那少女看得玉容不禁一變。

    就在此時,有數十道顏色不同的遁光從遠處向這裡飛來,這一群來人多是女子,與這少女裝扮相似,顯是師出同門,那老道看了,也是臉色難看,他眼珠一轉,大聲道:“嬌娘子,這密冊已被適才這位少清派的前輩拿去,你也別來為難我,有本事找正主去。”

    少清派為玄門第一大派,出來行走的弟子個個都是了得,他本擬抬了這名頭出來,對方心有顧忌,哪知道剛說完這句話,那遁光中卻有一人朗聲說道:“哦?不知拿了此物的,是我少清派哪位師兄?”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1-30 01:04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二章 飛舟仙市

    沒了那老道指點飛舟仙市在何處,張衍也不放在心上,不過多費一番手腳而已。

    飛遁出去百數里遠之後,他袖子一揮,從袖囊中飛了一張符紙出來,在身前三尺處飄飄蕩蕩,駢指在上面畫了一道籙紋出來,再伸手一拍,道了聲:“探!”

    這符紙受了敕令,霎時無火自燃,先是兜兜轉轉了幾圈,然後往西北方位飄去,自動去尋那金玉靈氣最盛旺的一處,張衍在後面踏雲跟上,待這一張符籙燒完,他又取了一張出來。

    接連數次之後,張衍也發現,這飛舟仙市並不是固定一處,而是在天上來回遊走不定,想必是那些前去之人怕是都有符牌之類的信物指點門路,這才能夠找到。

    又是七八道符籙燒完之後,他便遠遠看見橫亙在空的一座巍峨飛城。

    這座飛城由數百艘百丈飛舟合聚而成,互相之間以雲陽金鎖串聯,上鋪橫板,並踏如陸,四角上有各有一座高闕,舷牆漆作金色,懸掛錦帆華旌,其下又有四隻三丈大小玉貔貅鎮壓銜縫,城中最高處,乃是一座飛檐翹角的九層宮觀,周圍更有影影綽綽的樓宇拱月相伴,自有一股堂皇氣象。

    只這仙市上空,就有數百道遁光時起時落,如飛花銀葉,燦光熠熠,不時還有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修士在空中互相打著招呼,一時呼朋喚友,好不熱鬧。

    張衍遁光飛來時,劍芒激射,割裂大氣,如一道星光漫空而過,燦爛奪目,比之一般駕踏法器迥然不同,一些有眼力的修士認得這是御劍飛遁,都是紛紛避退讓道,不敢與他爭先。

    不遠處正有幾名年輕男女正同坐一駕飛舟,其中一十五六歲年紀的清麗少女眼前一亮,向前一指,道:“師兄,那是什麼法器?”

    那名師兄頗有些敬畏地看了一眼,低聲道:“那不是什麼法器,而是借劍丸化光飛遁,此人修為至少與恩師他老人家相若。”

    少女不解道:“師兄,為何從未見恩師他老人家用過劍遁?”

    那師兄無奈道:“師妹入門不久,是以不知,只是這劍丸便求之不易,就算是元嬰修士,也需花上十幾年方能煉製出來,不是大門大派不能為之。”

    少女眼睛閃閃發亮,雙手一握,道:“不知明日開易的寶物中有無劍丸,我們也買一個來。”

    聽著小師妹這天真話語,那師兄苦笑道:“師妹,這劍丸或許是有的,但不得劍經傳承,沒有玄光修為,就算到了手中,怕是連遁光都撐不開,更休說飛天遁地了,買來也是一個擺設。”

    少女卻不管這些,搖著他的胳膊連續搖著,非要買一枚劍丸來,這師兄被她糾纏不過,只得答應下來。

    張衍在遠處看這仙市,便覺這裡修士出入頻繁,不亞凡俗間的城郭鬧市,待踏上此地後,竟見還有不少乘輦駕輿,僕僮緊從的王公貴族一流,不覺訝異,對著一名站在一側的迎客童子笑問道:“你們這裡時時都這麼喧鬧麼?”

    值役童子老實道:“並非如此,往日這也冷清的很。”

    這時,一名模樣老練中年值役走上前來,先是斥退這名童子,然後拱手堆笑道:“好教仙客得知,明日這仙市中有數件珍藏已久的寶物開易,因年前便散佈了消息出來,是以這才惹來八方賓客。”

    他雖然不認得劍遁,但見張衍不用法器就飛遁而來,分明是玄光境界的修士,這在一些小門小派中已是長老一層的人物,是以小心翼翼上來迎奉。

    見張衍略略點頭,並不排斥自己說話,他鬆了一口氣,試探著出言道:“在下言通,乃是這裡待客執事,仙客不妨尋一處宮樓住下,這舟城中的啟昌樓便是一好去處,內中擺設雅緻,又有女仙吹笛弄簫,明日開市,就是在這樓前展佈,無論是觀景宴客,都是方便的很。”

    張衍聽得有趣,沒想到這裡不但仙塵混雜,而且凡俗那一套也都搬了來,商賈氣息極其濃重,不過不如此,倒也不會把此地經營的如此興旺。

    他暗自一想,這裡各方修士輻輳畢集,想必還能探聽到不少關於凝丹之物的消息,自己雖說要去北辰派訪客,但左右也不差這幾日,正好找個落腳的地方買上幾件珍玩,再上門去不遲,也不至於失了大派弟子的顏面,於是點頭道:“那便前面帶路吧。”

    他在開脈時曾從熒雲貝場得來四五萬枚靈貝,此次出行,被他用五隻袖囊一次裝了,盡數帶了出來,如今身家不菲,便是一般的小門小派也比不上,當真是底氣十足。

    言通聞言一喜,此處不便飛遁,他便喚了一輛由四匹駿馬拖拽的馬車過來,以作代步,自己則充作車伕。

    張衍上了馬車,沿途觀看四周景色,這仙市之上,每隔數舟必設一輕紗遮幔,用來當作隔屏,紗幔兩端用寶珠掛角,中間有瓔珞垂曳,奢華異常。

    他心中想到,能辦起這仙市之人當也不簡單,不過心思都放在了這紅塵富貴之上,修為能有多高就難說的很了。

    言通這個人談吐流利,妙語如珠,一路盡挑揀一些趣聞軼事來說,聽著倒一點也不覺煩悶。

    不到半個時辰,張衍發覺自己到了那層九重宮觀底下,抬頭看去,這座宮觀的匾額上寫有“啟昌樓”三個描金大字,適才在遠處不過是粗覽,現在湊近一瞧,見這觀宇之上覆有玉清琉璃瓦,天光一照,在雲中呈現斑斕色彩,簷角下有數百銀鈴晃動搖擺,發出悅耳清音。

    在言通引路下,他下了馬車,跨過門前一架金橋,徑直入了大門後,眼前現出一處寬敞廳堂來,兩旁瑪瑙瓶中各自插著一株紫朱珊瑚,正中桃木案上置了一方碧秀玲瓏石,仙靈之氣透膚潤胸,堂間大柱金光閃閃,每一根竟都貼了不下萬道闢邪金箔符籙,腳下白玉磚刻滿了瑞獸仙禽,每一塊上都是姿態各異,栩栩如生。

    如果張衍還是當初那個官家少爺,見了此富麗景象也免不了會驚嘆不已,現在他一步跨入修道之途後,一心只在長生之上,只覺得這些金珠彩物與己毫無半點用處,因此非但絲毫沒有奇異,反而覺得有幾分俗氣。

    言通細細打量張衍面色,見他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還有些不以為然,心道:“先前無論是誰來此,見了這般氣派都要讚歎幾句,問上一句此間主人是誰,可這位似乎還有挑剔之意,顯示見慣了世面的人物,也不知是哪個玄門大族出來的,當要小心巴結好了,說不定還能落些好處。”

    這樣一想,他就更為熱情了。

    不多時,他將張衍引到八層中一間清靜上房裡,道:“仙客想必旅途辛苦,小人便先告退了。”

    張衍見這房中桌案書架齊備,高几上瓶花散發淡淡幽香,倒沒有外間陳設那般豔俗,點了點頭,隨手扔出一瓶丹藥,淡淡道:“關照外面,無事不得相擾,明日你辰時再來此,我有事相詢。”

    言通接了丹藥也沒細看,便放入袖中,應聲答應下來,他一路下了樓階,匆匆出了啟昌樓,到了一無人角落打開一看,聞了一聞,頓時面露狂喜之色,手都有些哆嗦起來,駭道:“竟是‘大元丹’!這人果然大有來頭。”

    想到明日還要來此,心中更是熱切,左右看了幾眼,見無人跟著,便一路去了。

    言通走好,張衍閉了房門,法訣一掐,霎時飛了數百張符籙,封在了四周門窗上,隨後展開山河圖,徐徐引出其中的金火煞氣,呼吸吐納起來。

    入了玄光境界之後,如是玄功上乘,不過是一個苦磨工夫,只要守得住道心,總也能到玄光三重去,難就難在築就金丹這一途上,外藥難覓不說,凝丹之時亦是極為考驗心性,不知攔死了多少天才俊傑之士。

    而早一刻進入了玄光三重,他也多一分尋找外藥的把握,因此只要得空下來,便不願耽誤修行。

    在啟昌樓的東廂房中,有一名覆面罩紗的白衣女子端坐正堂之上,對著面前兩名僕婦冷聲說道:“我關照你們幾個的事可曾做好了?別的不說,明日那芝馬果我是志在必得。”

    她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不及普通少女那般悅耳,卻另有一番奇異的魅力。

    其中一名僕婦低眉順眼地回道:“稟娘子,此次來仙市的豪客,但凡有點身家的,奴婢等都事先打過了招呼,只是適才西廂房似乎住進來一位客人,此人好像也有點來頭,我等還未曾關照。”

    另一名僕婦斜藐了同伴一眼,突然插嘴道:“娘子,有財力與我相競者也不過寥寥幾家,那人既是孤身一人來此,又是生面孔,想必也不知是哪個門派的弟子出門遊歷,只圖個新鮮好玩罷了,不必太過在意了。”

    白衣女子想了想,也沒放在心上,點了點頭,擺手道:“那便都下去準備吧,晚些時候教中幾位同門要來,還有一位是少清派的貴客,萬萬不可怠慢了。”

    兩名僕婦一齊道了聲:“是。”便都退了下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1-30 02:24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三章 金蟾推磨

    張衍這一打坐,便是三個時辰,入夜之後,方才從靜坐中退了出來,先收了山河圖,再法訣一起,百數張符籙匯成一股,飄飄蕩蕩入了袖中。

    抬手虛虛一引,便開了門窗,霎時,一股熏人欲醉的和煦暖風從外吹來,不少繽紛桃花在窗外隨風飄卷,還偶有幾瓣落入室中。

    這時,有值役童子在外道:“仙客,外院正有寶會,仙客可有意一觀?”

    張衍訝道:“寶會不是在明日麼?”

    童子答道:“今夜客人多是魏朝來的王侯勛戚,還有一些四海散修,物件雖然精奇,卻不能與明日呈出的珍寶相比,只是無論今明,寶會都是一般熱鬧,規矩也是一樣的。“張衍略一思索,袍袖一擺,站了起來,出得門來,淡淡說道:“前面帶路。”

    值役童子連忙在前引路,兩人自廂房後的耳室偏門而出,沿著迴廊來到啟昌樓的正南面一處樓台上。

    只見一排矮腳朱欄前,擺有長案座椅,上置漆盒匙著,玉瓷茶盞,桌角上的鏤空紫銅爐正飄出陣陣寧神香氣。

    童子規矩站到一旁,拿了鶴嘴壺倒上了一杯香茗。

    張衍到案前坐了,見左右各有幾處挑出的樓台,只是上面有朦朧霧氣遮蔽,看不清那裡虛實,應是禁制的緣故,想來自己這裡也是一樣,不教外人能夠窺視。

    他向下望去,樓台下方賓客蝟集,白日所見的那些王公貴客盡在其中,瞧了幾眼之後,便勾起了他的興趣。

    下方金橋前有一片百丈方圓的空地,當中不知何時設了一座荷花池塘,碧波之豐飄有一朵蓮葉,其上載著眾人欲得之寶。

    每名賓客面前都有一隻石磨盤,如有意買下這奇貨,只需向池塘中投入足夠份量的金豆,便有一隻金蟾跳出來吞下,隨後便到此人面前推動那只磨盤,哪處磨盤轉動的圈數多,那荷葉便會往哪處飄去。

    看到精采處,有百十隻金蟾一起躍上來推那石磨,當中荷葉在水中偏轉,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每當這個時候,這些豪客的僕從都會情不自禁大聲呼喝,周圍看客亦是覺得有趣,一起出聲鼓噪。

    張衍看了沒多久,就覺得那些所謂珍寶給那些王公貴族用倒是合宜,對修道人來說不值一提。

    諸如能避福禍的指向車,出行時若車上木人指向相反方向,便是前方有禍,不可前行。

    有能在夜中放光的飛蛾,數十隻飛舞起來,晚間廳堂中便能亮如白晝,不但無需油燈火燭,而且此蛾外形華美,形似精靈,翩翩飛舞中,煞是賞心悅目。

    還有能匯聚西方精氣的搖錢樹,植入土中之後,主人每月能搖下一串銅板下來,雖然一年也不過上千枚,過了上百年還未見得能把購置此樹的本錢還回來,但卻能圖個吉兆。

    除此之外,還有葬種鎮邪保運的筆架鎮紙,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倒有一張圖畫令眾人搶破了頭皮。

    此畫名為《百美紅妝圖》,也不知是何人所製,畫中美貌女子共有百人,個個都是天香國色,不但能隨著主人意願做出種種香艷姿態,而且只需念動法訣,畫中女子便能走下來,找了自家妻妾寄託。

    不拘你妻妾先前是何姿色,一個時辰之內都能化作此女形貌,連身材膚色也是一般無二,堪稱閨房之樂的極品珍寶。

    張衍坐在那裡慢慢品茗,童子在一旁沏茶倒水,這時,有女子的聲音從榻門外傳來:“可是西廂房的仙客?奴婢君玲兒,明日便是奴家在此處服侍仙客,若是仙客有意買下一兩件珍品,盡可吩咐下來。”

    張衍微微一笑,道:“你進來說話吧。”

    童子上前開了榻門,珠簾一掀,一名身穿鵝黃襟裙女子踏了進來。

    張衍鼻端聞到一股淡淡幽香,以他的五感先前竟然絲毫也未曾聞出來,顯然是特殊的香料,隨意打量了一眼,見此女大約二十五六,鵝蛋臉上不施脂粉,氣質文靜柔弱,雙肩如削,身姿妙曼,進來後便對他盈盈一個萬福,道:“君玲兒見過仙客了。”

    張衍擺了擺手,向下伸手一指,道:“我來問你,如我明日要買下幾件珍品,也是用這些金蟾推磨爭奪麼?”

    君玲兒抿嘴一笑,道:“正是,此蟾有一別名,喚作‘見錢眼開’只需擲下金豆便會躍出吞了,倍增無窮力氣,但卻只肯將此豆在腹中藏著,死活也不肯化去,是以小廝又笑稱它為‘守財奴’。”

    她款款走了兩步,來到朱欄前,提袖指著下方,道:“其實池塘中還有不少大蟾,只有一次投了千枚以上的金豆才能引動出來,因此有個明目,叫作‘一擲千金’仙客如有興趣,可以一試。”

    張衍微微一笑,道:“如果擲了萬金下去呢?”

    君玲兒輕輕一笑,以手掩住櫻唇,橫了他一眼,道:“仙客說笑了,縱然寶會上有些珍品,至多也值千金,萬金之數也不用金蟾推磨了,直接給了他便是。”

    她進來後,一直文文靜靜,似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這一笑,倒是風情萬種,眉梢眼角都挑出幾許媚意來。

    只是張衍卻對此景視若無睹,又問:“金豆何來?”

    君玲兒耐心說道:“仙客若有靈貝,可用靈貝來換,一貝可換一豆,如是一時不湊手,可拿了法器、丹藥出來,我樓中自有品鑒之人折給尊客等價靈貝,總不叫仙客吃虧。”

    張衍點點頭,道:“那就先換五千枚吧?”

    “什麼?”君玲兒吃了一驚,蹙起細眉,小心翼翼問道:“尊客是要換五千枚金豆?”

    這爭寶之會,只少數寶物能值上千枚靈貝,張衍一開口,便是五千之數,難怪她驚訝疑惑,唯恐張衍是弄錯了。

    張衍一揮手,將一隻袖囊擲在桌案上,道:“此中有五千枚靈貝,你可拿去點檢。”君玲兒按了按飽滿的胸脯,鎮定下心神,拿起看了一眼,輕輕吁出一口氣,看向張衍的目光多了幾分奇異和敬畏,畢竟能一次拿出數目如此龐大的靈貝,便是尋常的一門一派也比之不上,身份背景定是大得嚇人。

    “仙客悄待。”

    她告罪一聲,腰肢款擺,出了門去,不一會兒,她捧了一隻玉盤上來,上面擺了一隻玉磐,還有萬五之數的金豆,以千為計分放在十五盒玉匣中。

    張衍撇了一眼,便看出了大致數目,沉聲道:“你這數目可對?”

    君玲兒恭敬道:“仙客的靈貝俱是品質上乘,當是靈氣充裕之地所出,與普通靈貝相比足可以一抵三,是以並未有錯。”

    張衍也不以為意,稍稍一點頭,拿起案上茶盞啜了一口。

    君玲兒眉眼挑透,知道自己該走了,於是輕聲道:“仙客若要喚奴家,可擊打案上玉磐。”隨後一個萬福,蓮步輕移,悄然退了出去。

    張衍看著下面這些人歡呼叫鬧,似是也能想到明日的景象,不由淡淡一笑,起身回轉房中。

    仙市東側迎客台上,十幾道遁光自西面而來,這一行人多數是年輕貌美的女子,俱是彩袖飄帶,環珮叮噹作響,陣陣異香撲鼻。

    值役童子從服飾上認出這些女子都是沉香教門人,似乎與自家東主有些勾連,平素往來時也蠻橫的緊,因此也無人上前觸霉頭。

    當先一青衣雲鬢的嬌媚女子輕回臻首,對著身後一名年輕修士展顏一笑,道:“仇師兄,此地便是飛舟仙市了,師兄所需的“函葉宣真草,雖是此間主人珍藏,但我教大師姐與他有故舊之交,相信有八成把握讓他拿出來。”

    仇師兄灑然一笑,道:“便是不成也無妨,仇某自不會讓潘師妹難做。”

    他面容清秀俊逸,眼神清亮,兩眉如同用妝筆畫過,膚色也是白皙,這一群女弟子都是有意無意往他身上挨挨擦擦,他也不以為意,臉上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潘師妹聞言,嫣然一笑,隨後轉過身,對著旁側一名愁眉苦臉的老道說道:“駱老鬼,你說那位拿了密冊的少清派師兄在此,我便信你一回,若是此處找不到,便有你的好看。”

    那老道心中叫苦不迭,他早將那密冊給了自家徒兒,當初也是見張衍借劍飛遁,似乎來歷不凡,是以隨意扯了個少清派的招牌,總指望能嚇住這些沉香教的弟子,再找個空隙拔腳就溜,哪知道會被團團圍住,還遇上了真正的少清派門人,這下是騎虎難下,就算是坦承自己胡言也不敢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潘師妹想了想,又道:“嬌師妹言及那位師兄相貌俊雅,劍光犀利無儔,有沖雲之勢,仇師兄可是認得?”仇師兄思索了一下,搖頭道:“我也是才成了真傳弟子一年,有好些在外遊歷的師兄並不認得,不過若真是我少清派弟子,我必能認得出來。”

    潘師妹向他深深一個萬福,誠懇道:“若是貴派弟子,還請仇師兄從中斡旋,不求將此密冊拿回,只讓我等姐妹一觀,足矣。

    仇師兄神色一正,拱手為禮道:“潘師妹言重了,如是我同門中人,此乃小事一件耳,若不是,冒我少清派名頭者……”他呵呵冷笑一聲,眼中透出一股森寒鋭氣。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1-30 03:04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四章 一擲千金

    到了第二日,言通一早便到了門外等候,心中想著怎樣再從張衍這裡得些好處。

    只是一到了這八層樓宇的過道上,迎頭卻見了一名儀容端秀的女子,忙退了一步,道:“外執事言通見過君娘子。”

    君玲兒玉容上微有矜持之色,道:“原來是言管事,你本在四門迎賓,又來此作甚?”

    言通將頭垂低了一點,道:“得了一位仙客所命,說是有事相詢,是以不敢慢待,特意來此候命。”

    君玲兒神情淡淡地說道:“仙客初到此地,不明路徑,自然會有舟主安排予以詳告,無需你等再多言了,你且守好自家司職即可,退下吧。”

    言通雖然也是管事,但是也知道這君娘子深得舟主信任,不是自己能比,而且這話說得也很是在理,無奈之下只得告罪一聲,恨恨而去。

    張衍昨天吩咐言通本也是臨時起意,並未放在心上,來不來都無關緊要,他也不會多問上半句。

    到了辰時,張衍廂房中就有童子前來告知,說是寶會已開,他也不急,又靜坐了半個時辰,這才施施然穿了迴廊,往南面的樓台走來。

    一步踏入樓台後,發現君玲兒早已在這裡等候,見他到來,對著他萬福一禮,道:“仙客安好。”

    張衍微微一笑,來到長案前坐下,向四周掃了一眼,見對面天空之中,多了五六艘飛閣,想來也是前來參加寶會的。

    他也不去多看,目光向下望去,啟昌樓前荷花塘中,接連有幾件法寶端上來,卻又很快便又被人買了去。

    這些法寶俱是一些下品靈器,中品之上的一件也無,不過法寶難得,能有一件傍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保住自己一命,因此爭奪也是激烈,拚命灑下金豆,荷花池中金蟾紛湧而出,將一面面磨盤推得嘎嘎直響。

    可對張衍來說,這些東西都是不值一提。

    便如其中有一件名為“清靜照心鏡”的法寶,只需對人一照,一丈之內,被光攝住之人便四肢痠軟,全身無力。

    如是遇到他,即便不用劍丸,數十丈外也能取人性命,若有人與他爭鬥時用這法寶,那是嫌自家命長。

    那兩側樓台和空中飛閣上的人此時也都是未有動作,顯然對這些東西也是同樣看不上眼。

    君玲兒見張衍面色淡然,湊笑道:“仙客來得早了些,這些只是乙等珍品,自然不入方家法眼。”

    她纖指一點,道:“仙客請看,如今送上來的,便是舟主的甲等珍品了。”

    張衍目光向下看去,只見荷花塘前,一名明艷秀麗的侍女託了一隻玉盤款款走來,將一枚濕漉漉的白色芝果放入池塘中的荷葉上,再向前輕輕一推,便往中間飄去。

    這枚芝果不但飽滿潤澤,還有兩瓣翠色欲滴的小巧綠葉襯托,看著也是喜人。

    張衍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他通讀典籍,又觀覽了不少丹鼎院的書冊,立時就認出這是一枚芝馬果。

    這芝馬果表面看起來只是一枚果實而已,但實際上卻有一種名曰“地馬”的靈獸躲在其中,兩者相伴而生。

    這靈獸平素喜食陰寒植株,善能尋找地脈中深藏的絕陰之氣,因此常有魔道中人用它來作搜尋陰魔之用。

    東側一座樓台上,那名覆紗遮面的白衣女子正坐在案後,見了這芝馬果,心頭不由繃緊了起來。

    此物關係到她謀劃已久的一樁大事,來此之前,她已經付出了不少代價,將幾名有能力與她爭寶之人都一一關照,換得他們不再與自己爭搶的承諾。

    此刻見此物已呈了上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手一揮,一氣便投擲下五百枚金豆。

    這片金豆灑下去,池塘中的金蟾撲通撲通一隻隻躍出水面,紛紛將其吞入腹中,再跳到她樓台前磨盤上賣力推動起來。

    張衍本來對此物沒什麼興趣,只是看了片刻後,心中突然想到,自己所要尋找的五氣精粹中,有一種名為葵水精氣,乃是深藏幽澗之中,如有這芝馬在手,說不定能省心不少。

    他也是臨時起意,伸手拿起一隻玉匣,便將其中金豆盡數灑了下去。

    君玲兒在旁邊看得真切,不由低低驚呼一聲,整整一千枚金豆竟被張衍如此隨意地灑了下去,似乎根本不當一回事,美目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白衣女子那一側,眼見那蓮葉將此寶托著,慢慢往自己這處飄來,荷花塘邊站立的女侍也是準備好了勾竿,準備將其勾吊上來,自以為已是穩操勝券,面紗後的俏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千枚金光燦燦的金豆如雨一般灑落下來,只聽“轟”一聲,一道水柱沖到九層樓上,一隻大如牛犢的金蟾躍出水面,張嘴一吸,便將這千點金豆全數吞了下來,隨後往一處磨盤前一躍,腹部咕咕一聲,前蹼一頂橫桿,兩隻健碩後腿一蹬,便將這磨頂得飛快旋轉起來,置放在荷葉上的芝果很快就向張衍那處飄去。

    見了如此景象,圍在四周的眾人紛紛驚呼,這可是一擲千金,在這仙舟之上,能在壓軸之物前,一次做出如此大手筆的人,絕不多見。

    白衣女子頓時愣住,旋即大怒,將桌案上香爐拂在地上,“騰”的站了起來,朝下方一指,回頭對著身旁僕婦吼道:“此人是誰?怎麼如此不守信義?”

    僕婦慌張說道:“娘子,這位客人奴婢等不曾關照過……”

    白衣女子怒火更甚,拿起桌案上的玉盒劈手擲了過去,厲聲道:“爾等是如何辦事的?”

    僕婦額角頓時被砸得皮破肉綻,好在她也是修道之人,這點傷還不至於去了性命,連忙跪下,囁嚅道:“娘子,不是奴婢等不盡心,實是這位賓客是這兩日才宿入啟昌樓,當時還稟告過娘子,不知道娘子可曾記得……”說到這裡,她聲音輕了下來,抬頭偷偷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又迅快低下頭去。

    白衣女子一怔,頓時想起來了昨夜的事情,的確是自家疏忽,錯不在下人身上,她雖然脾氣暴躁,但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煩躁地走了兩步,只得悶悶地坐下,想了想,還是胸中憋氣,一拳將面前桌案砸碎,吼道:“氣死老娘了!”

    這時,已有侍女將芝馬果送到張衍樓台上,君玲兒親自端到他面前,嫣然一笑,道:“恭喜仙客得了此寶。”

    張衍笑了笑,不置可否,目光依舊向下看去。

    這時,又有一物送了上來,不過侍女卻未放入池塘中,而是托著玉盤,在沿著池塘轉了一圈,似是想眾人看清楚此物。

    這竟是一枚散發出湛湛清光的劍丸,品質上乘,便是張衍也不自覺的被吸引了目光。

    那名托盤侍女大聲道:“這是一位元嬰前輩窮三十年之功煉製出的一枚劍丸,本擬給自家弟子所用,只是這位弟子卻意外身故,是以有意出讓此物,言及若有誰能出得五千靈貝,但請拿去。”

    在場諸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五千之數,恐怕甲等之寶也能買去半數了,這枚劍丸品質是好,只是自家拿來也用不了,不由都是搖頭。

    而能使用的劍丸的修士多數都是大門大派出身,手中劍丸也是由長輩下賜,早已祭煉長久,除非被毀,也不會再去另換他用,因此一時之間,倒是無人開口。

    在北側方位一處飛閣上,一名明眸皓齒的少女見了這枚劍丸,不由歡呼雀躍,指著道:“師兄,你看,你看,是劍丸,是劍丸!”

    那位師兄看了幾眼,嘆道:“我們手中靈貝,買下這枚劍丸倒是夠了,只是師傅要我等買的那函葉宣真草卻買不了了。”

    少女聞言,“哦”了一聲,一臉失望之色,撅著嘴,垂首在那裡不說話了。

    那師兄見她這模樣,有些不忍,道:“師妹若是真心想拿,師兄設法為你再去尋來就是,這枚劍丸品質極高,便是買來你祭煉十幾年也用不上啊。”

    少女聽了這話,這才回嗔作喜,拉著這師兄衣袖,喜滋滋道:“晴兒就知道,師兄最好了。”

    這師兄連連搖頭,面上只剩苦笑。

    張衍見一時無人應聲,心中暗道:“我有星辰劍丸,已無需此物,不過我那徒弟劉雁依也不知是否有修劍資質,劍丸本就難尋,便是我溟滄派中也不多見,如今見了,不如順手拿下。”

    他看了一眼君玲兒,沉聲道:“這枚劍丸我要了。”

    君玲兒聞言,美目一亮,對他一躬身,往前幾步,到了矮欄前,大聲道:“此處仙客願收了這枚劍丸。”

    此言一出,惹得人人側目,適才一擲千金已是讓人艷羨感慨,如今居然又出五千靈貝,不知是哪一位世家弟子,居然如此豪闊,不由紛紛猜測起張衍的身份來歷。

    西位一座飛閣上,有一名臉頰上有條深痕的枯槁老者也是動容,道:“此人是誰,好大的手筆!”

    隨從恭敬道:“不識,事先我等名錄上並無此人。”

    老者沉思一會兒,嘆道:“說不定等下爭奪那件東西,此人便是我的對手。”

    本來這寶會到了爭奪甲等珍品時,便是最為熱烈的時候,如今見了張衍一次出了五千靈貝,更是引得眾人一陣好生議論,不過沒有多久,這些聲音便又平靜了下來,因為又有一件珍品端了上來,不過此次卻放在一隻木匣中,上蓋紅綢,既不打開,也不放入荷花塘中,且托盤侍女兩側,還有兩名玄光一重修士看顧,更是顯得此物無比重要。

    在場諸人不禁好奇,這其中到底放著什麼東西?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1-30 03:57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五章 函葉宣真草

    侍女將紅綢揭開,把木匣高高捧起,輕啟朱唇道:“此物乃是一把寶扇,也是我家舟主近日偶然得之,本也未曾放在心上,經一位高人品鑒之後,方知此物原本乃是一件玄器……”

    她這句話一出口,四下里一片轟然大嘩,就如潮水一般洶湧而起,聲音之大,將她下面的語聲也都淹沒了。

    在西側樓台上,有一位眉目疏朗,神態顯得孤高不群的青衣修士,他從寶會開始時便一直安坐不動,本在房中品茗,此時卻從座位上一下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樓台前,重重一拍欄杆,心頭暗自惱火,今日竟然會拿一件玄器出來?他事先怎麼沒有得到過一點口風,不知道下面的人是如何辦事的,回去之後一定重重嚴懲!

    所謂玄器,必是已有了一絲真識,不僅威力遠勝靈器,如經過主人經年累月的溫養祭煉後,甚至還有一絲希望晉陞真器。

    而且玄器遠比真器更得修士喜愛,因為但凡真器,必然內藏真靈,就是失了原來主人,他也未必肯任由你使喚,威力能發揮出原先的十之一二便不錯了,哪有玄器來的順從好用?

    張衍也是心中訝異,溟滄派為十大玄門之一,然而他修道至今,所見同輩修士也是不少,但是從來沒從他們身上看到過玄器,便是他一個人挑翻六川四島,也是一個未曾得見,可見此物如何稀少。

    威力大如如意神梭者,也不過是上等靈器罷了。

    他曾從妖修渠昌身上得來一塊牌符,這倒是一件玄器,不過溫養到如今,仍然沒有成為自家之物。

    唯一能算得上玄器品階的只有星辰劍丸,不過劍丸此物,嚴格來說只是精砂靈氣所化,沒有劍訣也駕馭不了,不似真器之下的法寶,只要沒了主人,便可任由你使用。

    玄器如此珍惜難得,所以這一剎那間,他對底下引發如此大的動靜,卻是一點也不覺奇怪。

    那捧著木匣的侍女似是還想說什麼,只是眾人喧囂鼓噪,幾次開口都被掩了過去,無奈之下只得提了提氣,大聲喚道:“諸位,且聽奴婢將話說完。”

    眾人漸漸安靜下來,都把目光投向了她,看不出來,這女子看似嬌柔,但至少也練到了凝元顯意的境界,否則發不出如此大的聲音來。

    侍女暗暗鬆了一口氣,捧起那木匣道:“此寶雖然是件玄器,但我家舟主得了此物時,其上靈光晦澀不明,那是曾受厲害魔氣污穢的緣故,如今只剩下一點微弱真識還未曾泯滅,雖原本威力消散了大半,但若再得了主人耗費心血慢慢祭煉,不說盡復舊觀,再現原本八九成威力總是有的。”

    聽她這句話一說,大多數人冷靜了下來,不少人都開始搖頭了。

    玄器固然好,但既然受了重創,誰知道又要多少年才修復如初?

    修士時常會與人爭鬥,若得了一件法寶非但不能相助自己,還分去大量心神精力,且還未必能有結果,這足以讓絕大多數人望而卻步了。

    張衍聽了此言,也是搖頭一笑,徹底沒了興趣。

    如真是一件上好玄器,他也不介意順手拿了下來,但既然此寶有所殘破,那也沒有必要再花費心思了。

    那青衣修士站在樓台前,雙手環抱,目光深沉,似是在慎重考慮著什麼,好一會兒,他才沉聲道:“此寶何價?”

    如他這樣的客人,都似張衍一般,仙市中會派出一名女侍相隨,此時聽了他所言,那名面容也算嬌俏的女侍連忙說道:“回稟仙客,兩千靈貝。”

    青衣修士哼了一聲,道:“也算公道,你去說,就說我要了。”

    那侍女頓時喜動顏色,清清脆脆應了一聲,急步來到樓台禁制之外,喝了一聲,道:“這位仙客欲以二千靈貝取了此寶。”

    言罷,她還朝君玲兒那裡挑釁似地看了一眼。

    可是君玲兒出來喊時無人出來抬價,她卻沒那麼好運,西北角上一座獸首飛舟上,有人大笑一聲,道:“兩千?鄧某也來湊個數,兩千五百,全部身家都在此了!”

    七層樓台上也有一人懶洋洋地說道:“既如此,我也應個景,再加五百。”

    那位青衣修士冷笑一聲,似乎看準了這件玄器,亦是毫不猶豫地說道:“再加千數!”

    那女侍興奮的渾身顫抖,立刻嘶聲道:“四千!”

    這一回,那兩人倒是不再與他爭搶,似是都覺得此價太高,都是默不作聲,最後這件殘損玄器被青衣修士以四千靈貝之數買了去。

    本來這數目也是不小 ,不過有了張衍兩次出手在前,已引發過太多驚歎,眾人見慣不慣,這一次倒也沒有掀起多大震動。

    這時,張衍所身處的樓台上,君玲兒將女侍送進來的劍丸接過,微笑著緩步上前,將其輕輕擺到桌案上,與那芝馬果並列一處。

    張衍直起上身,伸出手去,用手指輕輕在劍丸上輕輕一彈,一聲悅耳鳴音傳出,他不禁點了點頭。

    劍丸是至貞至淨之物,一生只跟隨一位主人,只要一絲靈氣透入,氣機便會與劍丸相合,再也驅逐不去,除非毀去此劍,從此不可能再被第二人拿去使用。

    這枚劍丸顯然沒有絲毫雜氣污濁過,顯見自煉製之後,未曾經過任何人之手,而且品質比張衍原先想得還要好上幾分,即便與他的星辰劍丸比較,也相差無幾了。

    這是一樁划算買賣,這枚劍丸說是要五千靈貝,可他所攜帶的是上等靈貝,不過取了千七之數出來就拿到手了。

    靈貝可以再得,但這樣好的劍丸卻是覓之不易,畢竟元嬰修士多數只在乎修煉,肯花費十幾,甚至幾十年時間去煉製一枚自家不能使用的劍丸,這本身就是一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君玲兒在這仙市上侍奉過許多客人,多數人見她美貌,都會忍不住前來撩撥她,可張衍如非必要,從不與她主動說話,偏偏身上還有一股難以接近的凌厲氣息,她幾次開口,都不知為何有心驚膽顫的感覺,此時見張衍似是對這劍丸滿意,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便立刻見縫插針地說道:“仙客請看,接下來此物卻是極好,今日在場諸位,多是衝著此物而來。”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見張衍沒有詢問的意思,只得接下去說道:“此物想必仙客也曾聽聞,乃是一株函葉宣真草。”

    函葉妄真草?

    張衍目光一閃,不錯,此物方才稱得上“珍寶”二字!

    修士到了玄光三重之後,必定要尋藥凝丹,但並非人人都能過得此關,百人中只有一二人能一次踏過此關,若是凝丹失敗,體內便會多出一枚小金丹,雖然今後實力遠勝尋常玄光修士,但卻終生無望再進一步。

    而以這“函葉宣真草”為主藥,再配合幾味靈藥,卻能配出一味“玄羅清水”來,此水功效奇異,能將那枚小金丹徹底化去,再不留一絲痕跡,進而能重築根基。

    要知道,修士縱然凝丹失敗,但能修煉到這一步,若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成功過希望遠比第一次凝丹的修士來得大,有了此物,就等若已經造就了半個化丹修士。

    化丹修士已是一門一派的中堅,便是溟滄派三代十大弟子,也只有齊雲天一人成就元嬰,而這一株靈草起碼能煉出三人份的玄羅清水,當真是珍稀至極。

    因此底下侍女才剛剛將此物捧到荷花池塘前,便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其中有幾道更是火熱無比。

    此物無疑能使得凝丹失敗的修士再多出一條出路來,張衍心中當即決定,不論付出多少代價,此物定要拿到手中!

    只是他還未曾開口,西側一座飛舟上,有一名童子從禁制內站了出來,喊道:“我家主人,願意用一千靈貝購下此物!”

    他話音剛落,從北面飛閣上走出一名身軀偉岸的修士,道:“在下乃是臨清觀大弟子宋泓,誠心求取此物,願出兩千之數!”

    臨清觀雖不是玄門十大派,但門戶也不算小了,與北辰派相比,甚至還稍勝一籌,以他大弟子的身份,倒的確有不少人願意賣他這個面子。

    “嘩啦”一聲,西側飛舟上玉簾一掀,又走出來一名面帶深痕的老者,撫鬚呵呵一笑,道:“那老朽就再加千數,小友就不要與我爭了吧。”

    宋泓眉頭一皺,道:“在下師門確實急需此物,這位長者,得罪了,宋某再加千枚靈貝!”

    那青衣修士臉上淡淡一哂,亦是撤了禁制,緩步踱了出來,他向四周環視一圈,冷聲道:“五千靈貝,鄧某要了此物了。”

    他話音才落,七層樓台上那懶洋洋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道:“五千了不起麼,我就出六千了,鄧昌你待如何?”

    青衣修士臉上浮現怒色,哼了一聲,正想再次出價,這時,卻聽遠遠傳來一把平和灑脫的聲音,“在下少清派弟子仇昆,如今本門一位師兄需用此靈草煉藥化去小金丹,便以七千靈貝買下,諸位可有異議?”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1-30 04:45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六章 少清弟子

    隨著此言一出,一名清秀俊逸的年輕修士便駕著一團清氣,來到這幾人面前。他唇紅齒白,嘴角笑意若有若無,讓人生不出任何惡感來,但偏偏他這個模樣卻叫在場諸人噤若寒蟬,仙市之內更是針落可聞,竟無一人敢再出言相爭。

    這卻不是這仇昆自家威勢過人,而是少清派實在凶名太盛。

    近百年來,只是因為對少清派弟子出言不遜而被誅除的門派,便不下十餘個之多。

    而且少清派弟子由於修煉的功法緣故,常常一言不合便會出手邀鬥,甚至藉故挑戰,一戰下來通常都是不死不休,且這玄門第一大派舉派上下都是極為護短,動輒滅人滿門,在場諸人誰沒有同門親友?哪個又沒有顧忌?因此誰都不敢輕易開口,怕惹了這位少清弟子,平白招來禍端。

    片刻之後,那七層樓台上突然傳出了聲音,原本懶洋洋的語調突然變得有幾分正經,“既然是少清派的弟子欲求此物,在下當退出。”

    仇昆輕輕一笑,朝那裡拱手道:“多謝了。”

    見有人開口,這位少清弟子似乎也無動手之意,那面上有深痕的老者躊躇了一下,最後強笑道:“原來是少清派高足,不過是區區一株靈草罷了,老夫願意拱手相讓。”

    他雖然說得好似毫不在意,可任誰也能看出他眼中的無奈。

    那青衣修士也是臉色變幻了幾次,原本孤傲的神情中竟出現了猶豫之色,似乎心中正在經歷著矛盾掙扎著,最後重重一跺腳,轉身回了裡間,竟然一句話也不說了,顯是已經放棄。

    底下眾人目光不由自主集中到那臨清觀大弟子宋泓的身上,他已是場中最後堅持一人,不過此刻他的臉上也是現出萬分為難之色,而仇昆卻是並不逼迫他,只是在那裡微笑而立,然而此番作為,卻給了宋泓萬分壓力,額頭上也有汗珠隱現出來。

    終於,他喟嘆了一聲,搖了搖頭,朝著仇昆一拱手,道:“既然是少清派道友有意,我宋泓自當退出。”

    他的語聲有些顫抖,可以想見心中是怎樣的不甘和無奈。

    然而就在此時,卻飛閣中跑出來一個俏麗少女,拉著他的衣袖使勁搖著,急道:“師兄,師叔他正等著我們的消息呢,你怎可如此,少清派又怎樣?你怎麼怕成這樣?你往日的氣概哪裡去了?”

    “住口!”

    宋泓突然大吼了一聲,神情陡然變得無比嚴厲,向內一指,沉聲道:“米晴兒,此地哪有你說話的份,你再多說一句,我罰你三十年內不得出觀一步,還不給我滾回去!”

    那少女一怔,自她記事以來,師兄便如溫厚長者,淳淳君子,從未對她發過火,甚至連重些的話都沒有,如今突然之間對她如此疾言厲色,怔怔望著宋泓,雙目不禁一紅,只覺心中委屈無比,強忍住要掉下的眼淚,捂著嘴一扭頭跑進了裡間。

    仇昆見此,微微一笑,道:“這是令師妹麼?倒是天真爛漫。”

    宋泓臉色一變,道:“在下師妹不過第一次出得師門,有口無心,若有失言,還請仇道友不要計較。”

    仇昆不由失笑,這年輕修士露出一抹好看的笑意,道:“宋道友多慮了。”

    宋泓默默對他一拱手,黯然退了下去。

    遠處沉香教一眾女弟子倒是看得美目異彩連連,少清派不愧是東華洲玄門第一大派,威勢赫赫,只是出來一名真傳弟子,就無一人敢與之相爭。

    仇昆雖只是玄光一重修為,在場能勝過他的也不是沒有,但這些人儘管心中不服,卻誰也不敢冒得罪少清派的風險,因此都是忍了下來。

    張衍在樓台內向外望了一眼,卻笑道:“只是七千靈貝麼,既然再無人出手,那我便要拿下這枚靈草了。”

    君玲兒一驚,面有惴惴之色,囁嚅道:“仙客,那可是少清派……”

    張衍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站起身踱到樓台前,將禁制一撤,走了出來。

    原本場中氣氛僵滯壓抑,他這裡一有動靜,所有目光不禁往他身上投來,但他好像渾然不覺,“九千靈貝,這函葉宣真草我要了。”

    九千靈貝!這一數目震得場中眾人頭暈目眩。

    然而這還不算什麼,此人非但有膽量出來,竟還不顧少清派弟子的臉面,難道是嫌自家活得太長了麼?

    場中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誰知道,眾人所料想的翻臉動手的場面卻並未出現。

    那仇昆聞聽後,臉上現出訝然之色,想了想,嘆了一聲,搖頭苦笑道:“九千靈貝,仇某出不起,此物怕是道友的了。”

    張衍微微一笑,對他略一點頭,便轉身回去了。

    眾人看得恍若夢中,這還是少清派弟子麼?何時變得如此好說話了?莫非此人是假冒不成?

    隨即他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仇昆腳下那清色玄光如虹似芒,一望而知是少清派的秘傳。

    這時,卻有一清衣雲鬢的女子踏著法器來到仇昆身邊,輕聲道:“若是仇師兄手頭緊,我沉香教願相助師兄。”

    仇昆淡然一笑,道:“潘師妹好意我心領了,這靈草縱然稀罕,也不值萬枚靈貝之數,這價已是極高,再多無益。”

    “這……”這女子氣憤道:“師兄千里迢迢來此,便是為了此物,難道就這麼送給了此人不成?”

    仇昆灑然一笑,道:“我正要去拜訪這位道友。”

    張衍神情平靜地回到桌案後,君玲兒望著他又驚又懼,這一位應該來頭不小,但是又怎能大過少清派去?竟敢當眾拂了少清派弟子的顏面,難道就不怕對方找上門來麼?

    她正胡思亂想時,卻聽禁制外響起清朗的聲音,道:“不知道友在否,仇昆來訪。”

    君玲兒臉色大變,身軀不禁顫抖起來,此地舟主雖然背景深厚,修為也自不弱,但是卻是不敢得罪少清派的,若是這少清派弟子一怒之下殺了張衍,最終還是她來做替罪羊。

    正要出聲提醒不要答應,卻見張衍隨手撤了禁制,微笑道:“道友請進。”

    君玲兒頓時面若死灰。

    仇昆笑著踏步而入,他雖然身上不帶絲毫煙火氣,但卻有一股氣勢卻壓得君玲兒喘不過氣來。

    張衍瞥了君玲兒一眼,道:“你出去吧,我與這位少清派道友有話要說。”

    君玲兒如蒙大赦,拖著幾乎虛脫的嬌軀轉身出了樓台,竟是再也不敢在此地停留片刻。

    仇昆進來之後,未曾對君玲兒多看上一眼,對著張衍鄭重一拱手,道:“少清派真傳弟子仇昆,見過道友,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張衍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溟滄派真傳弟子張衍。”

    “原來是溟滄派的道友。”仇昆點了點頭,臉上現出釋然之色,歉然一笑,道:“早知師兄在此,我也不來爭那靈草了,倒是唐突了。”

    張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望了眼仇昆後面,道:“那些是仇師兄朋友?”

    禁制一撤,外面自然將樓台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沉香教的女弟子本來期待看一場好戲,此刻見仇昆居然一點也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反而言笑晏晏,不禁目瞪口呆。

    仇昆一搖頭,哂笑道:“師兄也知,她們與我等不同。”

    說出此話時,他雖然面帶笑容,但眼神中卻有一種發自骨子裡的冷漠高傲,雖則他與沉香教這些人交談時言辭中也是客氣,但卻從來沒有放到與自家等同的位置上,只有張衍這等大派出來的真傳弟子,才有資格和自己相提並論,餘者皆不在他眼中。

    “我師叔清辰子,當日曾和溟滄派齊雲天道長在十六派鬥劍時相遇,齊道長雖然不是劍修,但卻與我家師叔鬥成了平手,不知張師兄可相熟?”仇昆雖然未曾直接相問,卻是在旁側敲擊張衍的出身和師承。

    張衍微笑道:“齊師兄麼?倒是時常得見,自然是相熟的。”

    仇昆聞言,心中微微吃驚,原本一見這張衍,發現此人身上道氣隱隱,就知道此人必定出身玄門大派,後來得知是溟滄派弟子倒也不吃驚,非此等大派出不了如此人物,沒想到居然還是與齊雲天平輩,既然相熟,那自然是師徒一脈,說不定還是溟滄派四大洞天真人的門下,心中對張衍的評價不禁又高了幾分。

    他伸手一指外面,好奇道:“請恕師弟我冒昧,師兄買下這株靈草,莫非是以備凝丹之時所用?”

    張衍笑了笑,淡淡道:“我若凝丹,又何需此物?”

    他雖然說得平淡,但那流露出來的一股強大自信,卻讓仇昆也不禁為之感染,竟讓他生出忍不往後避退的感覺來,似乎此人前進大道上無物可以阻擋,無人可以阻攔。

    仇昆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又問:“那便是如在下一樣,為了同門了?”

    張衍微微頷首,靈貝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這“函葉宣真草”卻是罕見,將來煉出的玄羅清水,盡可在門中拿來做人情。

    溟滄派玄門大派,凝丹不成的人也不在少數,雖然這株靈草看起來只夠三人份,但那是尋常人的手段,若回去請周崇舉出手,再配合一些靈藥,至少能多煉出一倍份量的玄羅清水,說不定能到時自家便能多出三,四名化丹修士的奧援來,雖則成丹品質無法再入前五品之內,但也畢竟是化丹修士,擰成一股之後,也是不可小覷的力量。

    仇昆倒是信了這番說辭,心道:“難怪這張師兄如此豪闊,恐怕還是得了師門之命,這近萬枚靈貝也不是小數目,我若沒了幾位師兄師叔幫襯,也是絕對出不起的。”

    不過這靈草雖可煉數人份出來,仇昆既然在寶會上輸了,就不會再向張衍討要,這是少清派的傲氣,既然被你贏了過去,也是該放就放,大不了再找一株函葉宣真草去,便是到了他那位師叔前,也只會誇讚他做得對,沒有墮了少清的威風。

    兩人言談甚歡,又聊了兩句之後,仇昆便藉口有事起身告辭,待他轉身出來,一陣香風襲來,一名身姿窈窕的少女衝了上來,指著張衍氣咻咻地說道:“仇師兄,那人,那人便是那日拿走我等密冊之人!”

    仇昆聽了這話,只是說了句:“是麼?”

    這少女語聲一噎,頓時愣在了那裡,完全不明白這仇師兄是怎麼了。

    仇昆淡然一笑,道:“這位是溟滄派的張師兄,他有自家上乘玄功不去修煉,卻去貪圖你們沉香教的一卷密冊?你們未免也把自家看得過高了吧。”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1-30 11:24 P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七章 冥河魔藏

    啟昌樓東廂房內,沉香教十幾名女弟子共聚一處,那名覆紗罩面的白衣女子坐在上首,除她看不清面上神情外,其餘諸人都是面帶忿忿之色。

    仇昆藉口其間無事,不肯多待片刻,早已告辭離去,而得知張衍是溟滄派門人後,沉香教這些弟子便明白,就算那卷密冊當真在他手中,她們也不敢上門討要,這些大派弟子卻是一個也得罪不起的。

    只是聽了仇昆所言,她們也覺得此事可疑,本想再去提了那駱老鬼來審問,偏偏仇昆走後,這老道不知使了個什麼法子,竟被他偷偷溜走了。

    那被仇昆說了一句的嬌師妹一直心中憋悶,此時突然喊了一聲,道:“溟滄派怎麼了,溟滄派弟子難不成就不會覬覦我派的密冊了?”

    坐在上首的白衣女子肅然道:“嬌師妹,此話就在這裡說說,切不成到外面去說,溟滄派也是不亞於少清派的玄門大派,如論門派地域之廣,實乃是東華第一,恩師他老人家曾說過,若不是溟滄派如今這位掌門所謀甚遠,不再將目光放在東華洲內,而是轉而向北拓展,我等僻處北方的小派只能仰其鼻息而存。”

    東華洲雖說有十大玄門,但也有大小上下之別,其以少清派、玉霄派以及溟滄派勢力最大。

    溟滄派開派祖師怕後輩弟子懈怠,因此將門戶立在毗鄰北冥洲的龍淵大澤之上,是以自開派以來,就與北冥洲南下的妖族廝殺不竭,近萬載之下,雖說門有屢有大變動替,卻依然坐鎮東華洲北方門戶,猶自巍然不動。

    試問這等強橫門派。沉香教怎麼得罪的起?

    那白衣女子見師妹們兀自有些不服氣,怕她們惹出什麼事端來,又道:“若是尋常弟子倒也罷了,這位張道友乃是溟滄派真傳弟子,已是玄光境的修為,如今出遊,多半出外尋那凝丹之藥,如這般人物,早已築牢根基,自有法門走上通天大道,別無可能中途轉修他派法門,是以仇師兄臨走之時所言極為在理。”

    這十幾名女弟子蹙眉細想,她們大多不過是明氣修為,見識不多,開始時以己度人,總認為他人有了這等密冊,定然如同她們一樣視若珍寶,不敢交出,如今得了聽了這話,又想起仇昆臨去時所說之言,不得不承認自家大師姐說得有道理,白衣女子見她們心思都定了,鬆了一口氣,又說了幾句,命她們這幾日內不得外出尋事,只准在房中安心潛修,她是教中大師姐,在座弟子多是她代師傳藝,所以無人敢不聽從,各自回了住所閉門修煉。

    白衣女子心道:“這芝馬果被那溟滄派的張道友買去,我所謀之事已繞不開他去,原本還想將函葉宣真草的消息放出去,使得少清派的仇師兄欠下一個人情,做那事也便好商量,如今也是無望了。看來此事要成,還非要去求那張道友不成,只是他是大派弟子,眼界自然極高,我若要打動他,必須下大本錢才是。”

    下定決心之後,她對鏡梳妝,描眉畫唇,沐浴更衣之後,便來見西廂房見張衍。

    到了門外,她把聲音竭力放得恭敬些,道:“在下沉香教二代弟子穆紅塵,求見溟滄派張道友。”

    張衍正在房中溫養那枚來歷奇異的牌符,聽了外間聲音,心念一轉,便收了牌符,道:“穆道友請進來說話吧。”

    穆紅塵進門後,見張衍站在那裡,一身適體道袍罩身,周身清氣環籠,意態高昂,儼然大派弟子風範,心中先讚了一聲,主動上來見禮,道:“白日我教中師妹無端指責道友,是以特來賠罪,還望道友勿怪。”

    張衍見穆紅塵雖是女子,但身材之高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只是頭臉上遮蓋著面紗,看不清容貌,想必有什麼緣由在內,他也不去深究,微微一笑,道:“幾句無謂言語,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道友請坐。”

    似那等小事,他根本懶得回應,若是真的怪責,早就放出一道劍氣來殺了,哪裡會等到沉香教上來道歉?不過他也知道,這穆紅塵尋自己定是另有他事,所謂致歉云云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穆紅塵道了聲謝,這女子大大方方在下首坐下,她是個快言快語的性子,既然見到了張衍,也不準備多繞彎子,將身子坐直了,直接開口道:“不瞞道友,今來前來造訪,除致歉之外,紅塵尚有一事想要勞煩道友,因此冒昧上門打攪。”

    張衍見她說得鄭重,也知道不會無緣無故找上門來,略一沉思,道:“道友不妨先說來聽聽。”

    穆紅塵起手在自己腰囊一抹,拿了一卷竹簡道書出來,遞到張衍面前,道:“先請道友一觀。”

    張衍危坐不動,這一卷書冊自動飛起,在他眼前展開,只瞧了一眼,便心中瞭然,道:“如我看得不錯,此是一門魔門功法,雖不算上乘,倒也說得上精妙,若是靜下心來修煉,進境之快,不是尋常修士可比。”

    穆紅塵讚歎道:“張道友不愧大派弟子,法眼無虛。”

    她又從腰囊取了一冊竹簡道書出來,攤開在桌案上,“請道友再看這一冊。”

    張衍掃了幾眼,不覺訝異,這一冊書上亦是記載一門法訣,走得乃是氣道之路,雖不怎麼高明,但修煉起來同樣是進展神速,顯是與先前那一冊同出一源。

    穆紅塵看了看他的神色,問道:“張道友以為這兩卷功法如何?”

    張衍一哂,道:“這些功法卻是奇特,可以說別出蹊徑,上手也快,只是與人爭鬥時稍嫌弱了些。”

    穆紅塵輕輕一嘆,道:“張師兄大派出身,不知我等小派修煉辛苦,若能得數百年逍遙,已是僥天之悻了,即是這等功法,在我派看來。也勝過原先法門許多倍。”

    張衍略覺奇怪,眉頭微微一挑,道:“穆道友何出此言?這法門固然修行起來極速,但終究是取巧之法,根基薄弱不說,且只記載了如何修煉到玄光境,我觀穆道友如今也是玄光一重,自身法力不弱,又何必艷羨這等秘訣?”

    穆紅塵搖了搖頭,沉聲道:“道友有所不知,這兩冊書我拿到手時,上有‘壬子’,‘壬戌’的字樣,曾懷疑同出一處,後經過數年查探,才發現竟是出自一座地底幽河漂流的魔藏。”

    所謂“魔藏”,是上古一些魔門散修,在坐化或者飛昇之前,將自身畢生所學錄成典籍留在一件隨身攜帶的寶貝內,再任由其在地底幽河中漂游,只等有緣來取。

    不過名山大川之中,仙人洞府也有很多,所以此事倒也不是如何稀奇。

    穆紅塵幽幽說道:“玄光境修士三百載壽元,化丹修士六百載壽元,只元嬰能得享受千載,我沉香教立教不過數百年,全賴恩師一人支撐,她雖化丹修士,然而卻受功法所限,只能在元嬰境前止步,數百載壽元匆匆一過,還是避不開天數,我當日曾親眼得見恩師在洞府內坐化,心中實是不想再重蹈覆轍。”

    張衍聽到這裡,明白了穆紅塵的打算,如若那真是一處魔藏,拋開這幾冊書不提,說不定其中還有更高一層的玄功秘法。

    世上修煉功法眾多,但真正能修成長生大道卻並沒有多少。

    便是他身上的《太乙金書》,也不過只能修煉到化丹為止,一旦他凝丹之後,便需另尋功法,而這時候大門大派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這些門派無不是歷經了數千,乃至上萬載的傳承,門中自然有法門可以直指大道。

    張衍看穆紅塵一眼,微笑道:“這等隱秘之事,道友本該多加掩飾才是,又何必說出來與我聽?”

    穆紅塵嘆了口氣,也是無奈道:“本也不想張揚,只是那魔藏在冥河中漂游不定,甚難尋覓,須借道友手中的芝馬果一用,且那冥河之中,也有不少厲害魔頭,沉香教中只我與另兩位師妹是玄光修士,又無厲害法寶護身,殊無把握,本想請那少清派的仇師兄出手,可他另有要事,已然走了,想來想去,此事唯有張道友能助我等一臂之力,若是張道友願意,尋得了那處魔藏,我不單任道友觀覽其中所有秘藏,便有法寶之類的珍藏也可由師兄先行挑選。”

    張衍搖了搖頭,斷然說道:“我門自有上乘玄功,何必貪圖別家法門?”

    魔門功法大多與玄門法訣格格不入,看看卻是無妨,重頭去學,除非如韓濟一般廢去原先修為。

    聽他有拒絕之意,穆紅塵不但不惱,反而暗暗鬆了一口氣,心道:“這事果真只有求到大派弟子頭上才能成事,也只他們才不在乎這些不知來路的法門,若是換一個尋常門戶出來的修士,乍聞此事,說不定早就欣喜若狂了。”

    她手挽鬢髮,輕輕一笑,道:“紅塵請張師兄出手,當不會沒有答謝,我這裡有恩師昔時凝丹時所蒐羅的不少明石乳,原本是想待我到了玄光三重之後凝丹所用,只要道友願助我一臂之力,我願將此物奉上。”

    明石乳為凝丹三外藥之一,張衍聞言,心微微一動,抬眼目注著穆紅塵,沉聲道:“明石乳得之不易,道友當真捨得?”

    穆紅塵咬牙道:“有捨方才有得!”

    這明石乳是她恩師辛苦為她尋來的外藥,就是想讓她能順利凝丹,接任下任掌教,然而她也知道,若是沒有上乘功法,即是多了幾百年的歲壽又如何?終究還是會如自家恩師一樣坐化。

    孰輕孰重,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張衍並不急著回答,只是在那裡沉吟。

    穆紅塵如今底牌已露,如她這等小門小派,也沒有什麼再能打動對方了,儘管心中焦急,卻也有只能默坐等待,張衍思忖了有一會兒,這才緩緩開口,道:“此事我可以允了道友,不過卻需答應我一個條件。”

    穆紅塵精神一振,歡喜道:“道友請說,只要紅塵能夠做到,必定盡力而為!”

    張衍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倒也不難,若要我相助,則需道友把那明石乳先給了我。”

    穆紅塵僅是微微遲疑了片刻,就一拍桌案,道:“可以,只是這明石乳如今藏在沉香教中,一時卻也拿不出來,道友要等待些時日了。”

    張衍微笑道:“不急,我還需去一處訪友,不妨我與道友約個時間,屆時再聚不遲。”

    穆紅塵想了想,若是下到幽河,也需做不少準備,便道:“也好,兩月之後,請道友來我五桐山做客,屆時紅塵當掃榻以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1 12:07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八章 丹陽拜壽

    丹陽山,望雁峪?

    今日是北辰派大長老嚴正亭五百歲整壽,在山腳擺下了一片占地十數里的祝壽席,彩蓬高扎,雲毯覆地,異花墜空,各路賓客都是駕飛舟,乘雲車而至,將這處山坳擠得滿滿噹噹。

    嚴長老長子嚴鐸親自站在金船上迎客,身後站著他親子嚴振象和侄兒嚴振華兩人,又將一行賓客迎送進去後,天上傳來清清鶴鳴之音,抬頭望去,只見十幾名宛如真仙的男女騎鶴而來。

    嚴鐸神情一振,喜道:“是碧羽軒的道友。”

    十五隻白羽丹頂的神駿大鶴在半空中一個盤旋,繼而逐一落在金船之上,自鶴背上下來一行人,當先是一名宮裝束腰,領如蝤矯的貌美女子,她身後跟著一名眼神靈動,活潑跳脫的稚齡童子。

    女子牽著那童子的手上來一禮,道:“碧羽軒言惜月,攜弟言曉陽代母前來祝壽。”

    嚴鐸認識這是碧羽軒掌門的一對兒女,頓時面露喜色,還禮道:“原來是賢姐弟,快請裡面上坐。”

    言惜月笑盈盈一擺手,身後上來一個侍女,將禮單呈上。

    嚴鐸接過看了一眼,卻驚道:“千年瑞龜一隻,五百年雌雄白鹿一對,清羽仙鶴十八隻……”還未看完,他便連連說道:“言掌門禮重了,禮重了。”

    碧羽軒開派祖師曾經是南華派的一名長老,兩派淵源甚深,因此極擅駕馭仙禽異獸,這龜、鹿、鶴都不是普通仙禽瑞獸可比,而是靈藥喂養,秘術調教而出,若是與人爭鬥,甚至比尋常修士還要高上一籌,一旦認主,也是對主人忠心不二,永無背叛可能,甚得修士喜愛,平日討要一隻都不可能,沒想到這一次卻送上了如許之多,可謂給足了面子。

    嚴鐸忙喊過自己的一名堂弟,吩咐他好好招待這姐弟二人。

    言惜月牽著那機靈童子,沿著金橋一路往裡走去,童子初時還興奮地左張右望,可是看了一會兒,卻撅嘴道:“也不怎麼樣嘛!還不如我們家的多月亭。”

    言惜月輕輕在他小腦袋上拍了一下,柔聲道:“小弟再胡言,下次阿姐可不帶你出來了。”

    童子摸了摸腦袋,咕噥了一句,卻也不敢再說。

    前面那引路的嚴氏族人搖頭一笑,只當未曾聽見,這碧羽軒背靠南華派,實力穩穩壓過北辰派一頭去,雖是童言無忌,卻也的確有資格這麼說。

    金船上的嚴鐸面帶笑容,撫著頜下濃鬚,呵呵笑道:“此次臨清觀來得是三代大弟子宋泓和大長老之女米晴兒,碧羽軒來得是言掌門的一對兒女,父親知道後,一定高興。”

    立於他身後的長子嚴振象是一名面白無鬚的年輕人,他上前一步,道:“父親,可否開宴了?”

    嚴鐸正想開口,卻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道:“振華侄兒,你不是說還有一位貴客要來?碧羽軒和臨清觀的賓客都已到了,你請的那位貴客又在哪裡?”

    “這……”

    嚴振華心裡也是有些不托底,往日他去溟滄派的請束每次都有回函,雖都是委婉推拒,不過他也不以為意,畢竟只是用來維繫這份交情,並不指望對方真的前來,但此次回函卻並無推脫之意,本以為能在親友面前露個臉,可是直到此刻未見人影,又摸不清對方脾氣,他也就不敢把話說滿了。

    嚴振象見他這副窘困模樣,便低低一笑,道:“振華往日倒是結交了不少好友,只是許多都不知根腳來歷,也不知道上哪裡去尋,先前不過是說句玩笑話罷了,父親又何必為難他?”

    嚴鐸哼了一聲,他這個侄子好大言,又喜歡結交那些旁門散修,還經常去魏朝王侯貴族家中走動,這些行徑哪像修道人,總之他是頗看不慣的,只是前陣子聽這侄兒信誓旦旦說請到了一位貴客,他也是將信將疑,現在看來,果然又是吹噓。

    嚴振華聽了自家堂兄編排,臉色一黑,藉口去看幾位朋友,一提下襬,就轉身低頭往裡一走。

    嚴鐸搖搖頭,道:“既如此,振象,你就去吩咐開宴吧。”

    嚴振象道了聲:“是。”

    他正要命仙姬起樂,卻見雲天之上,一道劍光劈空而至,須臾便到了金船外,遁芒一散,出來一名器宇軒昂的年輕道人,他腳下祥雲托體,身上道袍飄飄,徑直往綵綢環結的牌樓前落來。

    見了那道劍遁光芒劈裂大氣的景象,嚴鐸父子俱是一驚,嚴鐸自問從未有結交過劍修,看這年輕道人踱步上來,連忙小心翼翼上前拱手,道:“請恕嚴某眼拙,不知是哪位道友荏臨敝派?”

    那年輕道人微微一笑,還禮道:“在下溟滄派靈頁島主張衍,與嚴振華嚴道友相熟,此次受他之邀,特來拜壽。”

    他這話一出,嚴鐸心頭微震,忙又拱手,道:“原來溟滄派張仙師,失禮了,嚴某這就叫小侄出來相見。”

    張衍淡淡一笑,將手中禮單遞了上去,又袍袖一振,抖了一艘三丈長的彩船出來。

    他在飛舟仙市一住五日,購得幾件在玄門之中也算稀罕新奇的珍品,其中有一方乃是極為難得的玄黃仙壽石,不拘你是何修為,只要把這壽石擺在洞府中日夜吐納,便有增壽之效。

    嚴鐸一看禮單,就知道賀禮之重不在臨清觀和碧羽軒之下,忙命童兒下去奏迎客樂。

    嚴振華本是胸中鬱鬱,聽了叔父派人傳話說是張衍到了,不由喜動顏色,忙疾步出來相見,一路走一路拱手為禮,道:“果然是張師兄到了,快裡面請,快裡面請。”

    他臉上堆滿了笑意,張衍這次到來,卻是給了他一個天大的面子。

    張衍也是笑著拱手,道:“嚴兄,多日不見了。”

    嚴振華目光一瞥,見往日不怎麼看得起自己的堂兄也投來驚異眼神,他心中也是得意,走起路來也是昂首闊步。

    一年未見,他也是開脈破關,踏入了明氣境內,但他見張衍氣息淵沉,便知修為遠在自己之上,說不定已踏入了玄光境界,心中暗道;“張師兄果然不愧大派弟子,修為精進之快一至於斯。”

    他引著張衍大步往裡走時,聽那迎客樂在耳邊響起,心中不由更是得意。

    嚴振象看了看兩人背影,心中不解,上前道:“父親,溟滄派固然是玄門大派,但此人也不過一個弟子而已,也未必比得過那碧羽軒和臨清觀的貴客,何須如此鄭重?”

    嚴鐸撇了他一眼,把雙手攏在背後,道:“兒啊,你卻是把人看輕了,不提那張道友與為父也是一般玄光修為,且他自稱是靈頁島主,那卻不簡單了。”

    嚴振象一怔,道:“這是為何?這靈頁島有什麼來歷不成?”

    嚴鐸緩緩搖頭,道:“靈頁島有沒有來歷我不曉得,可這溟滄派內,但凡能自據一處洞府者,便是真傳弟子,我豈可怠慢了?”

    嚴振象也是一驚,吁了口氣道:“孩兒懂了。”

    溟滄派能做到真傳弟子,大多數都是來歷不凡,即便不是世家大族,也很可能是洞天真人門下,他們門中最高修為者也不過是兩位元嬰長老,又怎麼敢拿大?

    嚴振象心中嘀咕,“也不知振華哪裡去認識了這位溟滄派的真傳弟子,此次倒是讓他露臉了。”

    再等了一會兒,嚴鐸見名單上有名有姓的賓客也來得不差多了,便不再耽擱,傳命下去起樂開宴。

    嚴振華將張衍迎到上座,單人一席,身側有兩名婢女伺候。

    張衍不遠就是碧羽軒的言惜月姐弟,見他坐在自己上首,而且嚴振華恭敬有禮,一雙美目也是禁不住好奇,多看了幾眼,她身側那靈秀童子拉了拉她衣袖,道:“阿姐,這人是誰?為什麼能坐我們上面?”

    言惜月輕輕搖了搖臻首,道:“阿姐也不知,興許是哪個玄門世家出來的弟子吧。”

    童子小鼻子一皺,眼珠骨碌一轉,悄悄去小袖中摸了件東西出來扣在手心裡,向張衍偷偷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嘻嘻一笑,就將手掌放開,輕聲喚道:“小雲,出來。”

    坐在言惜月對面的臨清觀宋泓,他倒是第一眼便認出了張衍,那日少清派仇昆何等趾高氣昂,逼得在場諸人一個都不敢與他相爭,偏偏張衍出來一言,絲毫不賣仇昆的臉面,事後仇昆不但沒有興師問罪,反而主動上門拜訪,給他留下了極深印象,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眼下他見張衍在那裡飲酒,與自己只是數丈之隔,不由心中一動,暗道:“那株函葉宣真草足可用三人分份,也不知這位張師兄需用多少,不如我上去與他攀攀交情,說不定還能讓他捨一份出來,也好救我師叔性命。”

    只是他是怎麼說也是臨清觀三代大弟子,行事也不好顯得太過刻意,便在那裡考慮用個什麼藉口才好。

    他在這邊沉吟,那童子卻在那裡著急,此時他腳下出現了一條遊走不定的細小白蛇,本想放出去嚇張衍一嚇,只是幾次三番催動,這平時頗為聽話的靈獸卻怎麼也不肯靠近張衍,彷彿那裡有極為令它害怕的東西一般。

    童子怕時間久了阿姐看出破綻,氣鼓鼓一鼓腮幫子,豎起手指念了一個口訣,被這法訣一催,這條小白蛇再怎麼不願,也只能縱身一竄,往向張衍案上飛撲而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1 09:34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九章 壽宴異變

    倏忽間,一道細如銀線的白芒一閃,往張衍手中的酒杯撞去,如若擊中,勢必杯覆水翻,讓他當場出個小醜,然而就在此時,位於他眉心中的劍丸突地一跳,自動躍出一道犀利的劍芒“錚”的一聲便將那白線當場斬成兩端。

    事發突然,正在一旁敬酒的嚴振華也是一驚,後退兩步,睜眼看去,才發現來原來是一條通體白鱗的異蛇,兩截殘軀猶自扭動不止,往中間相聚,似是要再次合二為一,他放下酒杯,目光一瞥之下,便找準了一個瘦小的頑童身影,眉宇間當時便有幾分不悅之色出來。

    張衍神情淡然自若,似是絲毫未受影響,動作不變將手中美酒一飲而盡,同時袍袖一甩,兩道杏黃色的符籙飛出,頓時便將這白蛇的兩端頭尾分別鎮壓在地,任怎麼掙扎也是半分動彈不得。

    言惜月就坐在張衍臨近下首,那道劍氣乍現時她也是心頭莫名一悸,見了那條被斬斷的白蛇,美目中先是詫異,再是大怒,轉頭呵斥道:“言曉陽,你又給我惹事!”

    童子連忙一縮腦袋,不敢吭聲。

    言惜月輕哼了一聲,留下一個“待會兒和你算賬”的眼神,急忙從案上起身,來到張衍近前,萬福一禮,歉然道:“舍弟頑劣,冒犯了道友,言惜月代他在此賠罪了。”

    張衍笑了笑放下酒杯,道:“無妨,令弟只是玩鬧罷了。”

    他也看得出來,這只是一個惡作劇,沒有一絲一毫的害人之心,他自然不會和一個五六歲的稚齡童子計較。

    童子探了探腦袋,看著那在符籙下斷成兩截的小白蛇,心疼不已,嚷道“快把雲兒放還我。”

    言惜月暗嘆了一聲,再次施禮,道:“此靈蛟是舍弟自小相伴的親獸,彼此血脈相連,還請道友高抬貴手......饒他一次。”

    張衍一笑,手一揮那兩道符籙無火自燃,化為飛灰而去。

    那條白蛇脫了拘束,兩截殘軀一合便又重歸一處,往小童懷中投去。

    嚴振華身為東主,自然不願此事鬧大,看了言惜月一眼,大聲道:“張師兄不愧溟滄派高徒,果是雅量寬宏。”

    “竟是溟滄派弟子?”

    言惜月聞聽此言,亦是心頭一凜,看嚴振華如此熱情,顯然此人在溟滄派中也不是尋常弟子,她又狠狠瞪了自家幼弟一眼,這頑劣小子差點惹了大禍,微一躊躇,從香囊中取出一塊玉牌,送到案上,道:“此是我門中煉製的一方靈禽玉珮,今以此物略表歉意,還望道友手下。”

    正在此時,對面傳來一聲朗笑,宋泓手持酒杯大步走了上來,道:“張道友,這位言娘子可是碧羽軒言掌教之女,這方玉符中有一頭仙禽可任由差遣,其威能足可抵得上一名玄光三重修士,宋某平時可是求也求不來。”

    言惜月訝然道:“宋師兄,你也與這張道友相識?”

    宋泓朝張衍看了一眼道:“相識談不上,宋某那日只是在仙市上遠遠見過張道友一面,是以認得。”

    “如此,在下卻之不恭了。”張衍微微一笑,袍袖拂動間,便將這塊玉牌收了。

    見張衍收下此物,言惜月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這件事雖是小事,但若是一個處理不當,讓人記恨在心,那是平白招惹一個強敵,更何況碧羽軒雖與南華派有些淵源,但山門卻臨近龍淵大澤, 溟滄派弟子是絕不能輕易得罪的。

    幾人經過這一插曲,也算互相認識了一番,嚴振華又熱情招呼幾名侍女上來倒酒。

    只是就在這時,卻有一名兩目有神,身形矮胖的道人踏入了此廳中,幾名站在簾旁的侍從正要上前攔阻,卻伸手一撥,便摔作了一堆滾地葫蘆。

    他拿出一隻布袋一倒,一名被捆綁起來的紅髮少年便狼狽摔落在地,他冷哼一聲,一腳踩在少年後背上,道:“嚴鐸出來,我路上遇到這個小賊,打殺了我徒兒,還口口聲聲稱是你的侄子,我倒要問問你是如何管教的。”

    廳中一下安靜下來,嚴振華正欲上前,那道士卻橫了他一眼,大喝道:“我只與你長輩說話,嚴家小輩休來囉嗦。”

    嚴振華被他那雙兇殘眼神一瞪,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股懼意,剛剛邁出的腳步卻又縮了回來。

    而廳中其他人包括張衍在內都是賓客,又不知道這道人與嚴氏有何關係,是以也都閉口不言。

    如今嚴長老還未到,賓客還未開始敬酒,嚴鐸本在內堂中招呼幾位長輩,聽到外面吵鬧,忙匆匆趕了出來,見到眼前景象,他眉頭一皺,揮手命侍女將前廳的布幔放下,然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少年,上前兩步一拱手,沉聲道:“尊駕何人,抓住我侄兒意欲何為?”

    矮胖道人冷哼一聲,道:“哦?果然是你嚴家的種?好,你侄兒無緣無故打殺了我的徒弟,你嚴氏今日無論如何也要給我一個說法。”

    那紅髮少年見了嚴鐸,也不叫喊,只是在那裡低頭不語。

    嚴鐸微微一嘆,沉聲問道:“方兒,他說得可是真的?”

    紅髮少年身軀一抖,輕聲道:“這位道長並無虛言。”

    嚴鐸一怔,大怒道:“你為何如此?”

    紅髮少年又低低說道:“你們為祖父賀壽,憑什麼不許我來?我也是祖父孫兒,也知道好歹,可我沒有壽禮,就自己去搶來給祖父賀壽。”

    聽到果真如此,嚴鐸氣得臉色鐵青,口中直道:“孽障!孽障!”

    言惜月看了那紅髮少年一眼,輕聲道:“嚴道友,莫非他就是赤髮兒?”

    嚴振華苦笑道:“讓言道友見笑了,這小子混帳的很,到處惹事,三天不鬧騰便不安生,如今弄得人人皆知他的來歷了。”

    宋泓見張衍不解,他有意攀交,是以湊過來低聲解釋了幾句。

    張衍這才知道,原來這嚴長老有一位兒子甚為荒唐,年輕時跑入山中降妖伏魔,卻與一位禽妖部的女族長互生情愫,便在山中成親,生下這個孩兒來。

    嚴長老這兒子自覺無顏見父母,但卻把自己那半人半妖的兒子送上門來。

    所幸嚴長老也沒將其趕出門去,仍將在養在家中,不過這孩兒自小在妖族長大,性子野慣了,在這嚴府中長輩教訓他兩句就被頂撞回去,時間久了也無人再來管束他,所以養成了他無法無天,任意妄為的脾氣。

    嚴鐸沒想到今日老祖壽宴,這小子居然會鬧了這麼一齣來,平白讓外人看了笑話,一時站在那裡渾身直抖,最後他喝道:“我嚴氏沒你這樣的子孫!”

    那矮胖道士獰笑道:“既然如此,就讓我一掌拍死了吧,一命償一命!”說罷,他當真一掌落下。

    嚴鐸一見,頓時又驚又怒,他剛才也是氣話,而且這是自己父親壽宴,又豈能在壽宴上被打死親孫?沒想到這道人當真敢動手,他練忙趕上去阻止。

    哪知就在這個時候,這個道士眼中閃過一抹狡猾之色,手中突然翻出一方大如金盆的古拙銅鏡來,只對著嚴鐸一晃,一道青光放出,便把他攝了進去,隨即他提起那紅髮少年就轉身欲走。

    “不好!”

    宋泓頓時吃了一驚,他身為臨清派大弟子,向來與北辰派交好,眼見此景當然不能坐壁上觀,一張嘴,吐出一道爍爍黃光,前段有一把小玉戧撕空裂氣,只一瞬便追到了那道士身後。

    矮胖道人怪笑一聲,袍袖一抖,一團星碎四濺,如炭火一般的火芒便簌簌潑散了出來。

    那小玉戧被炭火一澆,在空中一頓,靈光頓失“撲哧”一聲掉落在地。

    這兩人交手時,言惜月也同時反應過來,嬌叱一聲,一隻靈巧白狐從她袖中飛出,往那道士臉上撲去。

    矮胖道士哈哈一笑,吹出一口氣,那白狐頓時如遭雷擊,哀鳴一聲,委頓在地。

    宋泓見狀,駭然道:“化丹修士?”

    那道人眼中有碧光閃過,冷喝道:“本來貧道不願牽累旁人,既然你們自己送上門來,那便休怪貧道了。”

    將那古鏡一翻,射出一道輝光,先對言惜月照去,言惜月玉容一變,她與人爭鬥時都是放出靈禽走獸,自家實力並不高明,頓時躲閃不及,被那輝光一照之下,便如同嚴鐸一樣被攝入其中。

    隨後那光有對宋泓照去,宋泓見那道人一抬手時便轉身欲躲,可是那道光芒轉瞬跟了上來,一照之下,亦是被收了進去。

    隨著那道光華在這廳中轉了一圈,只片刻間,除張衍之外,這前廳內所有人都被收去。

    只是不知這道士做了什麼手腳,這裡打起來,外面卻是絲毫不知。

    張衍見那光芒又向自己照來,一聲冷笑,身化長虹而起,霎時間便震破屋宇而去,那道鏡光再往前去時,卻是追之不及。

    矮胖道士一鄒眉,暗道:“這小輩竟用劍遁,罷了,放他去吧,此時再不走,嚴老鬼跑出來我倒是不懼,但若惹動那北辰派中兩位潛修的元嬰長老,我卻是走不脫了。”

    想到這裡,他化作一道遁光沖上天穹,在雲頭上喊了一聲,道:“嚴正亭,如欲尋你兒子,到東海白穹妖王處來找我!”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1 10:13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十章 甲子四候水

    矮胖道人喊了這一聲後,將手中那紅髮少年往腰間布袋中一收,便化虹而去。

    張衍劍遁起時,犀利劍芒所過之處本可不留一絲聲息,但卻刻意將屋宇轟然震破,即是想弄出點消息,引起北辰派內諸位長老的注意,可此時那道人的聲音滾滾如雷,卻絲毫不見北辰派中有人出來,不覺心中驚訝。

    正在此時,一個沉穩聲音在耳邊響起,“張道友,老夫嚴正亭,多謝你發聲示警,此事我自有籌算,且讓此獠去吧。”

    張衍微微一怔,顯然這位嚴長老早已得知此事,但卻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孫子被人擄掠而去卻不脫手,不知道打得是什麼算盤,不過既然他不著急,自己又何必多管閒事,因此也按住雲頭,不再往前。

    那聲音又道:“張道友,可有暇來我廬中一敘。”

    張衍拿眼一瞧,只見一道白浪飛空而來,形成一道清氣濯濯的虹橋架在腳下。

    他看得清楚,這是丹中煞氣所化,他也曾見過門中荀長老那丹氣四溢的模樣,可這位嚴長老的丹煞卻是平平和和,不帶絲毫煙火氣,顯然修為更勝一籌。

    他伸腳一踏,這虹橋載他而去,繞過一座山峰之後,不多時,便落在一處草廬之中,一名長眉垂頰,仙風道骨的清臒老者盤膝而坐,正含笑望來,身側站著兩名粉妝玉琢的道童,一名手捧如意,一名懷抱法劍。

    張衍上前兩步,拱手道:“可是嚴長老當面,在下張衍。見過前輩了。”

    嚴長老和善一笑,伸手朝他腳下蒲團虛虛一引,道:“張道友請坐。”他舉手一招,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套碧玉茶器,擺在兩人之間的矮案上,杯中嫩葉飄香,沁人心脾。

    待張衍坐下,嚴長老笑道:“道友可是疑惑我為何不追?不瞞道友,這矮道人乃是我的妻舅。”

    張衍露出訝然之色。先前想過很多可能,卻也沒料到居然是這個謎底。

    嚴長老輕輕一嘆,道:“也怪我年輕時風流好色,我這妻子,本是海外妖仙,如今為東海上十八妖王之一,此番捉了我孩兒去,九成是我那妖妻又來逼我去海外居住,可我乃是嚴氏子孫。北辰派大長老,又怎能放下家業去往海外?因此今日便任由我那舅老爺去吧。擄去的亦是我那妻子的兒孫,定不會為難他們,只是驚擾了道友,卻是嚴某心中愧疚。”

    張衍心下失笑,暗想這嚴長老與他那娶了女妖禽的兒子倒不愧為父子。連所好也是相同。

    嚴長老雙眼微眯,道:“我那兒子之妻,也是我那妖妻有意撮合,她還以為我不知,今次卻又是攛掇了我那赤髮孫兒來老夫壽宴上找麻煩,如今倒叫道友笑話了,只是連累了臨清派和碧羽軒幾位道友受了無妄之災。我那妖妻雖則不會為難他們,但致使他們流落在外總是欠好,可老夫壽宴過後便欲閉關參修一門玄功妙法,門中兩位長老也定是不會放我走脫。需要另請一位道友前往東海,將他們接回來。”

    說到這裡,他便拿眼去望張衍。

    張衍挑眉道:“嚴長老與晚輩說及此事,莫非是想讓晚輩出面?”

    嚴長老撫鬚笑道:“道友伶俐,老夫正有此意。”

    張衍目光閃動,這嚴長老他一見面就覺得頗不簡單,眼下說這話,一定是有把握自己能承諾下來,不妨聽聽下文,是以他也不立刻拒絕,只在那裡微笑不言。

    嚴長老雙目中露出讚賞之色,緩緩說道:“張道友,我觀你如今只是玄光一重境界,卻又出門遊歷,一定是為了尋找那化丹外藥,或許未來道友還能爭一爭那溟滄派十大弟子之位,不過你可知曉,如今你溟滄派中那一干世家視你為大敵,特意選出了幾名弟子傾力培養,欲與你一爭高下,老夫便知有一名蕭氏族人,名為蕭翰,如今已是玄光三重修為,亦是如你一般在外尋藥。”

    張衍心念微轉,世家弟子大都都在族內凝丹,這蕭翰卻出外尋藥,那必是所尋之藥極為少見。

    嚴長老見他聽了這消息,卻是絲毫若無其事,暗中點了頷首,心中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又接下去說道:“我嚴氏與那蕭氏一族有舊,前幾日那蕭翰找上門來,欲向我探問一味‘甲子四候水’的下落,我便告訴了他。”

    化丹內三藥中,有一藥名為“四候水”,但四候水也有上下優劣之分,張衍心中有數,那蕭翰特意來嚴長老這裡探問這“甲子四候水”的下落,一定是因為此水極為珍稀難得,尋常四候水比之不上。

    嚴長老捻鬚慢慢說道:“這一位蕭翰,會在明年年末前往東海,那裡有一處地界屆時會天降此水,此水六十年一出,一個時辰之內也不過寥寥數十滴,乃是四候水中上品中的上品,昔時老夫得了我那妖妻指路,即是用此水凝丹。”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目注張衍,道:“若是張道友替我一行,我便將此處告知與你,如何?”

    張衍沉吟不語,若要凝練金丹,外三藥靠地,內三藥靠人,上三藥靠天,外三藥只要你肯下功夫,總是好尋,而這內三藥卻是要去撞機緣,若無門派和家族支持,靠自己一人去尋找簡直是難上加難,當初溟滄派祖師定下出外尋藥的規矩,即是要藉此磨練弟子心性。

    他不知道這“甲子四候水”倒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曉,那定是不容錯過。

    不過他心中剔透明亮,這位嚴長老明著是讓他解救言、宋二人,實際上卻話語中繞來繞去,乃是有意送自己好處,想讓自己欠下一個人情。

    既然如此,只這一種四候水卻是不夠,張衍索性在那裡品茶,卻其實不急著承諾。

    嚴長老見他如此,兩道長眉微微聳動了一下,他笑了笑,道:“張道友無妨再考慮幾日,我這望雁峰後,也有一處福地,距此不過數里,可借與給你靜修。”

    張衍也是乾脆,笑著點了頷首,起身告罪一聲,一名道童上前引路,兩人便沿著山路,那處洞府走去。

    待他走後,一名瘦骨嶙峋的鶴髮道人呈現在了廬中,在嚴長老面前坐下,皺眉道:“師兄,不過是一玄光境界的小輩,哪值得你如此看重?”

    嚴長老眼望遠方,目光似乎穿透了那層戀疊嶂的群峰,他沉聲說道:“師弟可知,十餘日前,三泊湖妖在棲鷹陸洲上擺下了‘四象斬神陣’欲與溟滄派做過一場,只是此戰卻已溟滄派勝出而告終,而這一戰中,正是這名張衍揮劍斬了桂從堯,致使四象陣崩塌,三泊之地自此盡落溟滄派之手。”

    那鶴髮道人大驚,失聲道:“這人竟能斬了桂從堯?師兄莫非說笑?”

    嚴長老肅然道:“師弟不知,這人能斬了桂妖主,乃是因為他手中持的是‘北冥都天劍’。”

    鶴髮道人更是受驚,道:“這豈不是溟滄派前掌門的隨身佩劍?聽聞連秦掌門也未曾降伏。”

    嚴長老緩緩頷首,道:“得了此劍眷顧,這張衍在門中已是立於不敗之地,且他還是真傳弟子,破陣之後,溟滄派秦掌門又立刻賜下了昭幽天池為他道場,聽聞這人還與齊雲天交情匪淺,可以想見,未來齊雲天做了掌門之後,他一定是入渡真殿任長老一職,權柄怕是極大。”

    鶴髮道人緘默不語,臉上卻是若有所思。

    嚴長老眼中有精芒閃動,道:“如今三泊之地,除湧浪湖被幾大世家占去了一大半,其餘皆落入了溟滄派師徒一脈手中,秦掌教向來深謀遠慮,否則當初也奪不了掌門之位,如今三泊入手,想必他的後招用不了多久也會策動了。”

    “萬載以來,除少清、溟滄、玉宵三派樹大根深,難以撼動之外,其餘哪一派不曾更替過?”

    嚴長老臉上浮現一層光彩,雄心勃勃地說道:“我北辰派開派祖師並不是沒有上乘玄功,怎奈天下靈地皆被大派占去,即是法門再高明,也無法再上層樓,可如今東華洲有事變將起,十派六宗的格局必會打破,未來數百年內定有我北辰派崛起之機!”

    這鶴髮道人明白,這是自己師弟看好這張衍,或者說更看好溟滄派師徒一脈,是以不吝重禮結交,若是未來東華洲一旦有變,便能靠著溟滄派這棵大樹順勢而起。

    他這位師弟每走一步看似隨意,事後細細品味卻皆有深意,不過一想到北辰派有可能取玄門十派之一而代之,哪怕經歷數百年清修,胸中也是翻滾不已。

    想了想,他又說道:“可這張衍乃是大派弟子身世,不說他未必看不出師兄之意,便只一個四候水怕也打動不了他吧?”

    嚴長老微微一笑,道:“無妨,這位張道友城府甚深,他沒有一口回絕,即是認為此一個消息還不夠,想等我再加籌碼,既如此,那便好說,索性我還有一物相贈,雖不是凝丹之物,卻也定能讓他承我之情。”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1 10:40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十一章 沉香道場

    嚴長老這處洞府名為“左江廬”,張衍踏入了這裡之後,發覺靈氣之充沛幾可稱得上的“小洞天”了,他心念一轉,微微一笑,便打定主意要拖延些時日再出去。

    雖說只要他一點頭,嚴長老便肯將那“甲子四候水”的消息告知,但是那處地方如今那蕭翰也已知曉,這樣一來,到時他勢必會與那蕭翰有所衝突,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因此嚴長老要想讓他承情,只賣個消息出來還是遠遠不夠的,還需拿點有份量的東西出來。

    但此事不能明說,否則便落了下乘,是以他不妨借閉關之由先來個不理不睬。

    他相信自己這番作為,如嚴長老這般老辣深沉之人,定是能看出用意來的。

    且兩月之後,他便需前往五桐沉香教履約,去那冥河之中尋覓魔藏,今番正好借這個機會,抓緊時日,看看能不能將自己實力再提升上去幾分。

    拿定主意後,他便用鎖門石閉了洞府,展開山河圖入定去了。

    這一閉關,他每日除了熬煉金火玄光之外,便是抽出一個時辰來溫養那塊得自妖鯉渠昌的玉牌。

    如今張衍已能察覺到,最多還有兩月時間,自己便能將這塊玄器徹底祭煉成功。

    只是可惜的是,他本想藉此空隙好好參悟一下那秦掌門賜予他的那道法訣,可那法訣明明在識海中遊蕩,每次欲要仔細看時,卻總是模糊不清。

    他心知這恐怕是機緣未至,也不為此感到憋悶,轉頭就將此事拋到了一邊。

    如此不急不躁打坐一月之後,他自覺功行有所增進,這才啟了洞門,施施然出了關。

    他才從洞府中邁步出來,抬頭一看,不覺訝道:“好大的雨水。”

    多日不出關,天空之中大雨飄潑,似覆海卸瀑,山泉沖刷下來居然產生如浪撞礁的激烈聲響,按這濕入骨髓的水氣來看,這場大雨起碼下了有二十餘日了。

    這時,兩名道童走上前來,張衍認得,這兩人正是那日站在嚴長老身後侍奉的童子。

    當先一名童子手中托著一隻未曾上蓋的玉匣,當中端端正正放著一本道書,他上前一稽首,用稚嫩卻又不失清脆的嗓音說道:“祖師命我等將此書呈交尊客。”

    張衍微露笑意,他也不避忌這兩個童兒,捧書起手一翻,看了幾眼,不禁入神起來。

    這書籍上記載的並非是玄功秘法,而是北辰派這千數年來所有化丹修士凝丹心得,且各自用得是何種外藥,又在哪處得到,品質如何,凝丹之後的丹成品階都是詳詳細細的記載。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這份禮不可謂不重,嚴長老算是把對了自己的心思了。

    要說溟滄派中,倒也不缺這個,但卻從無用文字如此條理分明記載下來的做法。

    師徒一脈俱是口傳相授,至於玄門世家,族中弟子凝丹外藥都是家族尋來,除了嫡系弟子之外,餘者皆是大同小異,修習玄功亦是相差不遠,丹成品級只看個人資質高下,而不用修士自家去考慮太多。

    張衍心中暗想,北辰派這本道書能傳承下來,只有那開派祖師將此舉列為門規才有可能實現,需知修道者踏破境界時得來的經驗何其珍貴?若不是有理由必須為之,誰會甘心拱手讓出?

    只這一項,便能看出北辰派上下有大志向,大圖謀,不過看到這裡,張衍反而看清了嚴長老的真正想法。

    對方並不是只看好自己一人,而是想結交整個溟滄派,或者進一步說,他看好未來師徒一脈在溟滄派中勢力將會掌控大局,因此不惜提前與他處好關係。

    約莫翻了半冊之後,張衍便將此書收起,對那兩名恭候在側的童子說道:“回去告訴嚴長老,他所言之事我應了,最遲兩年,我便可將此事辦妥。”

    所謂請他將那言惜月和宋泓接回來一事不過是個藉口,因此時間上完全不必過於心急,他相信嚴長老自有辦法向臨清觀和碧羽軒交待,至於究竟如何做就輪不到他來操心了。

    此間事了,他也不再多待,起身一縱,化作一道劍虹破空而去,劍氣激盪之下,任憑珠雨如瀑,身上亦是不曾沾濕半分。

    只是飛遁一日之後,他卻覺出不對來,他所過之處盡是茫茫湖波水澤,不見有人家農田,極目遠眺,見水勢從北方滾滾而來,彷彿無窮無盡,不由喟嘆一聲,道:“原來是隆河決堤了。”

    這條隆河從北冥洲而來,由西北向東南橫貫東華洲,最終匯入東海,只是中游一段卻需經過一處為盤駝宮的地界,此處水勢會忽高忽低,甚至可能決山而出,因此歷朝歷代都在此築壩阻攔,只是真正天災之下,又豈是人力所能抗衡。

    又飛遁不遠,他劍光微微一頓,只見前方有一座被大水圍困的山丘,其上有一座道觀,如今屋瓦俱被狂風掀去,有男女十數人在其中瑟瑟發抖,抱作一團,有一老嫗懷抱嬰兒,對天嘶喊,其景不禁令人惻然。

    張衍為之默然,心中暗道:“若我不是一腳踏入仙門,落在此處也定是和他們一般下場,只能苦苦祈望上天來救,生死不由自己。”

    他又看了幾眼,若是沒有撞見此事倒也罷了,既然遇上,倒也不能見死不救。

    他在空中一聲大喝,一道二十餘丈長的炫藍玄光衝出頂門,瞬間便將這周遭雨雲盪開,俯身一衝,路過道觀時袍袖一捲,一團沛然霧氣將這十數人一裹,便將他們托上了雲頭。

    這十數人只覺腳下一輕,似乎落在一處暖洋洋的棉花團裡,只是他們多日不曾進食,再加上疲憊交加,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何事,只當臨死生出了幻象,除了一名雙目清明的少年外,都是渾渾噩噩,眼神茫然。

    那少年只覺身在軟如棉絮的霧雲中,不由驚奇不已,雖是餓了多日,只是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力氣,向前爬了幾步,抬眼一看,見一位豐神偉岸的道人在前方遣風驅雲,颯然而行,便知是遇到仙人搭救了,心中激動不已。

    又過了小半日,這少年也不知道究竟飛遁出去了多遠,只覺得周圍這雨水漸漸小了下來,熱烘烘的陽光照耀的他幾乎睜不開眼,舉手作檐一望,前方似乎隱約出現一座了雄偉州城。

    此時他忽然身軀一沉,感覺重又腳踏實地了。

    “此處人煙稠密,你們各尋生計去吧。”

    張衍伸手一彈,飛出數十枚丹藥來,各自入了那十數人的腹中。

    這些丹藥僅能驅寒壯氣,在溟滄派中也只是下院弟子在深山苦修時服食,並不如何稀罕,不過用在普通人身上卻是藥效奇佳。

    那些人頓時覺得一股暖氣流走全身奇經八脈,不但疲累盡去,且口中自生津液,饑渴之感頓消,到了此時他們方才如夢初醒,紛紛跪下,口稱“神仙”不止。

    張衍見已無事,轉身欲走,那少年不知為何心中一急,仗著膽子喊了一聲,道:“敢問是上天哪仙長下凡相救?”

    張衍微微側目,見這少年頭角崢嶸,目光清亮,他如今道行日深,能從尋常人身上看出些許命理變化,這年輕人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心中一動,暗想:“有緣無緣全看你自己了。”

    他舉手一揮,一道金色符籙飛出,眨眼間沒入那少年胸口中,隨即他踏虹而飛,有歌聲從雲中傳下曰:

    “我本凡人磨歲壽, 困拘廬中不知愁,忽聞仙人閣上坐,蓬萊山外尋天樓。”

    那少年聽了此歌,先是怔在原地,片刻之後,忽然福至心靈,臉上出現驚喜之色,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恭恭敬敬朝張衍離去的方向拜了幾拜,道:“弟子姜錚多謝老師指點。”

    離了這一行人後,張衍駕馭遁光往西北飛遁。

    沉香教總壇設在五桐山之上,此處位於魏朝邊疆深山之內,再往前去,便是柔珂部族的地界,這一部族佔據了西北豐茂水場,每年入秋時分卻又入大魏地界擄掠財帛女子,因此兩國時常兵戎相見。

    又行了千里之後,只見雲高天藍,茫茫平原之上有數座山峰壁立而起,其中地勢最高的一處山峰上,有一座紅頂金瓦的宮殿,正在烈日照耀之下放出異彩霞光。

    山腳之下屋舍連綿,其中夾雜著一些廬帳,更有成群牛羊在草地上奔跑。

    此地也有數萬人口,多數是因逃避戰亂而來,皆以放牧為生,沉香教立教不過數百年,根基淺薄,因此教中弟子多是從這裡挑選。

    索性其祖師曾與少清派一位長老乃是同族,再加上這裡地處偏僻,是以也無人前來招惹。

    此時這些居住在峰下的牧民見空中有遁光飛來,便紛紛跪下叩拜,神態虔誠至極。

    只是張衍這裡縱劍暢遊,卻驚動五桐山上潛修的一位長老,一道翠色玄光從那宮殿中飛了出來,現出一名身著湖綠裙裝,絲縧垂曳的冷面女子,她柳眉一豎,頗不客氣地喝道:“何方道人來此?難道不知此是沉香教的道場麼?”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1 11:10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十二章 橫生枝節

    張衍先前所見,沉香教的弟子身上多多少少總是帶有一絲撩人媚態,這或許是與功法有關,可是這個女子身上卻半點也無,儘管容顏也是美艷,可顧盼中卻有一種凌然迫人的傲氣。

    觀其修為,玄光凝練猶如實質,怕是已到了玄光三重境的巔峰,此刻她手按腰間飄帶,鳳目含煞盯著張衍,滿臉警惕,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動手相鬥。

    她雖擺出副姿態,但張衍卻是面不改色,他足踏虛空,玄色道袍飄飄,神情中子自有一股說不出的灑脫之意,對著這女子稍一拱手,淡淡說道:“在下溟滄派張衍,此次乃是應穆紅塵道友之約而來。”

    這女子聞言,眉頭一皺,上下打量了一眼張衍,輕哼了一聲,“原來紅塵請來的道友,哼,如今她倒是交遊廣闊,連溟滄派的高徒也能請來。”

    她這番話老氣橫秋,似是在沉香教中的地位頗不一般。

    張衍看了看她,正要請教她的身份,正在此時,又有一道遁光飛來,多日不見的穆紅塵在兩人面前現了身形,她先對張衍萬福一禮,再對那女子遙遙一拜,口中言道:“紅塵恭喜師叔出關。”

    那女子淡淡看了她一眼,道:“紅塵你見到我出關好像很不高興?”

    穆紅塵略略垂首,低聲道:“師叔說笑了。”

    雖然她臉上罩著面紗,但張衍卻極為敏鋭的察覺到了她語氣中的那一絲不自然。

    女子一甩衣袖,面無表情道:“罷了,既然是溟滄派來的貴客,那麼你便小心招待吧,只是這裡畢竟是我沉香教的道場,你身為這一輩大師姐,自是應該將我門中的禁忌與外人說個分明。”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逕自起了遁光,往宮觀中落去了。

    張衍玩味地笑了笑,轉頭問道:“穆道友,不知這位道友是……”

    穆紅塵輕輕一嘆,道:“她乃是我師伯,向來心高氣傲,若是言語有所冒犯,請張道友切勿見怪。”

    她又一擺衣袖,笑道:“本想道友還要遲上幾天才來,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請隨我來吧。”

    張衍點了點頭,在她引路之下,兩人朝著那處閃耀著霞光異彩的宮觀中飛去。

    一路之上,張衍發現,不僅是在這處山峰上,沉香教在山腰之處亦是設立了幾處黛瓦白牆的宮觀,山壁之上有一條開鑿出來的崎嶇山道,能看到不少人在往上艱難而行,這幾處似乎是專門用來供山下牧民朝拜而用。

    這倒不是沉香教中弟子法力不濟,開闢不出更闊大的道路來,而是怕這些牧民上山太過容易,失了敬畏之心,他們還可藉此設下種種考驗,從中挑選信念堅定,又適合培養的弟子來,張衍明白,這是因為沉香教根基薄弱,所以挑選弟子需從人心入手,玩弄這些手段。

    而溟滄派這樣的大派,只在山門中就有九座大城,其中任何一座人口都不下凡間通都大邑,且這些人都是在溟滄派弟子的後人或者族裔,是以絲毫不虞弟子來源。

    兩人飛遁時,張衍看似無意地問道:“我觀道友那位師伯,身上所修習的法門似乎與道友一脈大相逕庭。”

    穆紅塵一回首,攏起袖子,朝他豎起一個拇指,道:“張道友好眼力,我這位師伯本在門中資質最高,又是祖師的後裔族人,是以當年得了祖師允許,棄了我沉香教中的玄功,在外行走了三十多年,這才尋得一本密冊修行,三年前她收了我那潘師妹為徒之後便閉門苦修,沒想到今日道友前來,卻恰逢我這師伯出關。”

    張衍心中一哂,哪裡可能有這麼湊巧的事情,雖然只是匆匆一面,但他也能看出那女子神色中對他的排拒之意,不過他此行只為拿到那明石乳而履約,沉香教中之人究竟是何想法,他並不放心上。

    到了那處宮觀前,兩人降下雲頭,穆紅塵將張衍迎至殿中,才剛剛入座,卻有一名侍女上來說道:“大師姐,倪師伯請你過去一次,說有要事商談。”

    穆紅塵不悅道:“倪師伯適才也見我在款待張道友,怎麼又喚你前來?你去回稟,就說我稍後再去。”

    那侍女聽了這話,卻站在那裡卻不離去,穆紅塵心頭大怒,正要斥罵,張衍卻笑了笑,道:“我本與道友約定是兩月之後,如今卻是我早到了,穆道友既然教中有事,不妨先去。”

    穆紅塵猶豫了一下,點頭道:“那就怠慢張師兄了。”

    張衍笑著擺了擺手,以示無妨。

    穆紅塵告罪一聲,駕了遁光出得大殿,未幾,便來到一處遍植花草的偏殿,得了門口侍女通稟,踏著猩紅地毯往裡走去,來到一處內室之中,見紗帳之後有一人影側臥,便啟唇道:“紅塵見過倪師伯。”

    她這位師伯名為倪倩英,此時正在榻上支頤斜臥,見她進來,檀口輕吹,一股香風吹拂而過,將房門上的紗帳分開,這才坐起身子,對著穆紅塵微微點頭,架勢極大地擺了擺手,道:“師侄不必多禮,坐吧。”

    穆紅塵卻不坐下,這高大女子站在那裡,直接說道:“師伯不知何事召喚紅塵?”

    “嗯?”倪倩英斜了她一眼,道:“你將來是做掌門之人,這急脾氣需得改改,唔……”她略一沉吟,道:“你既已問起,我便與你敝開說了吧,此次我出關,自覺已凝丹之機已至,紅塵,我記得師姐故去時,曾留給你不少明石乳,不若先借給師叔一用,待師叔凝丹之後再還你不遲,你看如何啊?”

    “這……”

    穆紅塵身軀微微一震,且不說這位師叔是否當真能夠凝丹,就算有百分百的把握,她也早已許諾給了張衍,不可能再交出來,不過這件事明明只有寥寥幾人得知,為什麼這位師伯會知曉?

    她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稟師伯,此物我已允諾要交給那位張道友,卻是不能再給師伯了。”

    倪倩英兩眼直直地盯著她,片刻後,她冷冷說道:“為何?”

    穆紅塵道:“師伯也知,恩師身故前便叮囑我要拿下冥河深處的魔藏,以後可作為我等立教之基,但若要尋到那極陰之地,非有芝馬果不可,可此物如今卻在張道友身上,他是溟滄派弟子,我教中能打動他的東西極少,唯有這明石乳才能讓他心動。”

    “荒唐!”倪倩英鳳目一睜,叱道:“此物是我那掌門師妹辛辛苦苦尋來供你凝丹所用,便是要用,也需交由本門弟子,你又怎可交予外人?芝馬果雖說稀少,但如果花些心思去找,也未必找不到,紅塵,你此舉欠妥!”

    穆紅塵大聲說道:“師伯此言差矣,明石乳既是恩師賜下,便是歸我掌管,如今開啟那處魔藏的機會近在眼前,又何必再去另費周折?”

    倪倩英輕輕一皺眉,甚深知這個師侄的脾氣,知道不能硬頂,便將語氣放緩,道:“你看這樣如何,我這裡有上乘玄功,也能直指大道,我將此法傳授與你,再慢慢尋找那芝馬果,如此兩不耽誤,你回頭將這位溟滄派的道友好好招待幾天,好言好語將他請回去吧。”

    穆紅塵心中冷笑,就算這位師伯所修習的功法當真上乘,也未必會真心傳授自己,況且那樣一來,門中弟子豈不是全要全看這位師伯眼色?所以她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想到這裡,她斷然說道:“師伯見諒,此事恕師侄不能應允。”

    倪倩英目光冷冷掃來,道:“怎麼,我這個師伯說得話你也不放在眼裡了麼?”

    穆紅塵斂衽一福,說道:“不敢,不過師伯不要忘了,師傅故去時曾有言,由我代掌沉香教,如何行事自有我說了算。”

    “你……”倪倩英神色不由一僵,她那師妹故去後,就將掌教之位留給了穆紅塵,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氣得閉關,她哼了一聲,道:“你也別忘了,師妹臨走時也說過,若是你在三十年內達不到化丹境界,這掌教之位便要拱手讓賢。”

    “那就不勞師伯操心了,師伯如無他事,紅塵還有貴客前去招待,便先告辭了。”穆紅塵言罷,也不顧倪倩英那恨恨的目光,轉身便走了出去。

    她走後不久,一個粉紅色的身影飄了進來,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明麗少女,她對著榻上的倪倩英說道:“師伯,你就這麼讓她走了?”

    倪倩英銀牙暗咬,道:“如今那通向那冥河的路徑師妹只告訴了她一人,倒也不能過分逼她,待她尋了那魔藏上來後,我再收拾她不遲。”

    少女眼波流轉,道:“只是穆紅塵這個賤人手中有師伯留給的‘彤霞沉香罩’乃我沉香教的鎮派之寶,師伯當真有把握麼?”

    倪倩英自信一笑,道:“我手中有一物,乃是你潘師姐向少清派仇昆道友借來的“七絕樁”,再加上我這一身修為,難道還怕一個小輩不成麼?只是那溟滄派的弟子卻有些麻煩,我也不便得罪他,不過今日我用言語試探,此人與紅塵之間只涉利益,絕無半點交情,到時候大不了捨點本錢,將他請走就是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