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誤道者 -【大道爭鋒】《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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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8 09:45 P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零三章 青雲之下煉猛藥 借薪取火腹中燒

    張衍衝到雲中,把大袖一個兜轉,那些被他帶上來的水流霎時盤如龍捲,也不與那青衣少年說話,一翻掌,挾起這滔滔水勢,就往下方狠狠按去。

    青衣少年頂上浮有那六十餘丈大小的一團青雲,遠遠望去,渾然無暇,如同一塊蒼翠欲滴的碧玉嵌在悠悠白雲之中,此刻他見張衍居高臨下向自己殺來,不由怒罵道:“小輩狂妄!”

    他把法力催動,就把這團青雲向上迎去,兩相撞擊之下,半空中猛然發出一聲沉雷般的悶響,霎時煙飛雨散,青氣漫灑,這團青雲竟被震開小半。

    張衍感覺到手心中有那異氣侵來,不過不是如同前次那般暗襲潛渡,而是放開攻勢,如浪而湧,爭先恐後往他體內鑽入,似是恨不得要把他一氣撐爆為止。

    他一聲笑,疾退幾步,拿定心神,放開氣海之中的陽火,任其往上一竄,倏爾間火噬焰吞,便將這衝入體內的海量異氣一一祛除,火苗上去一舔,又將那殘餘下的靈息吸了。

    霎時間,如同被澆上一潑滾油,這火勢轟的一下熊熊燃起,似是要燒透泥丸宮,從頂門衝出一般。

    張衍也是未曾想到,這兩者只一接觸,竟如乾柴烈火般,頃刻間便爆發出如此之威。他唯恐從竅穴中漏出一絲半點,耽誤了自己日後修行,忙法訣一掐,將翻沸的氣息撥亂反正,把這火芒重新鎮壓下去,心中卻是暗喜道:“有此氣相助,我這竅內陽火必能壯盛起來,若是能如此再來上數回,怕只在青寸山中這三載,我就能將這三十六處竅穴盡數燒透了。”

    青衣少年他與張衍前後交了兩次手,都是處在下風,第一次是他有心收服張衍,稍戰即分,第二次則是他因為追趕太急,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個大虧,是以兩次都未曾出得全力。

    而眼下那芝祖先軀殼關係到他避劫大事,是以他決意要出盡全力,就將張衍就地拿下。

    不過他也知曉與張衍這等力修動手,貼在近處卻是於己不利,於是就把身軀一展,到了高雲之上,把肩膀一晃,就有無數亂雲又往頭上復聚,須臾間便將頂上青雲復歸完整。

    他抬眼一瞅,見張衍面上似乎異樣之色,還以為是被自己那玄光精氣侵入體內所致,心中暗喜,便大喝道“李元霸,你不識進退,屢屢與本座作對,看本座今日如何治你!”

    他暗取“五靈白鯉梭”在手,嘿了一聲,就將這法寶祭在空中。

    這法寶一現身,霎時光華浮動,彩波映空,如嬉水錦鯉一般把頭尾一擺,就奔張衍而來。

    見了此寶,張衍心中暗生警惕之心,只看此物那靈性十足的模樣,他就覺得其絕非一般。

    為穩妥起見,他也不仗著堅軀上去硬捱,心念一起,眉心之中就有一點清光飛出,迎著那枚靈梭就衝了上去。

    這靈梭似是發現這點清光並不好惹,往側面一躲,欲避開阻擋,可這點清光卻是不依不饒,糾纏了上去,似是認準了口中獵物一般,非要將其咬住不可,幾息之中,這兩件玄器左攔右避,飛騰閃挪,如穿花蝴蝶一般來回追逐,竟是僵持住了。

    青衣少年倒是未曾想張衍身上有一件玄器護身,見使了這“五靈白鯉梭”出來也未能奏功,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氣道修士想要殺死力修,若是不能一擊建功,那便唯有通過纏鬥,用慢慢消磨對方內息元真的方法將其耗死。

    自青衣少年入道以來,從無與人久鬥之舉,可如今在這大虛御陣之中,他只是一具分身在此,實力被壓制到底谷,縱然心中極是不喜這般,眼下卻也不得不如此做了。

    他暗罵一聲,把法訣掐動,頂上那團青雲忽然分出大大小小的雲花來,直如竹海翻濤,放出千青萬碧之色,而這些雲花又自一震,霎時變作無數細若牛毛的碧針蕭蕭而下。

    張衍見這碧針漫空灑來,形若雨絲飄空,霰雪霏霏,幾乎將方圓數里俱都籠罩了進來,連躲避的空間都沒有。他雖則想借對方這異氣壯大真火,但也不會一味挨打,那樣難免會引起對方疑心,因此奮身一躍,雙手連連撥動,將這些形似松針的精氣拍開,一路向著那青衣少年殺了過去。

    青衣少年豈容他再度近身,把身體一晃,就駕一道青青遁光飛去。

    張衍看準他逃遁方向,袍袖一抖,將兩隻金錘甩出,又法訣一引,化作兩道盤旋迴繞的金光那處打去。

    青衣少年嘿然一笑,也不躲避,只起手往那頂門上的青雲一拍,登時有片片青葉旋動,飛將出來,把這兩隻金錘接住,不得下落。

    張衍在這片碧針花雲中行進,初始還能認準方向,到了後來,那些雲花不停從青雲上飛出,再化作無數青慘慘的綠芒落下,不但看不見了那青衣少年的身形,且走動也變得困難起來,天空中竟有彷彿無窮無盡一般的碧潮圍繞著他轉動,把他壓擠在一處逼仄的圈子裡。

    青衣少年坐定雲端,冷眼看著下方,每當頭上那片青雲縮小了幾分之後,就從袖囊中取出一株藥芝服下,再默默運轉功法,便又將其滿滿撐開。

    他也是發了狠,如今這方圓十里之內都被他這玄雲籠罩,不虞對方脫身,力修又是出了名不擅飛遁,只消慢慢圍困住他,他就不信,這李元霸還能消磨的過自己不成?

    只是他卻不知,此舉卻是正中張衍下懷。

    張衍看似苦苦掙扎,在這一片漫卷青雲之中被動抵禦,實則卻是在暗暗調動竅內陽火,但有異氣進來,只把陽火一燒,再將其中精氣吞了,此火便自壯大一分,心中不知道有多麼暢快。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鬥了三個時辰,張衍非但不覺身疲力弱,反而越戰越強,一拳打出,便捲動狂風激浪,在這如海青潮中爆出一個窟窿。

    青衣少年心頭也是納悶,要知此時他已吞下了第二株藥芝,可這李元霸卻不見有什麼疲憊不穩之相,而且在如此激烈的爭鬥中,自己那侵入對方體內的精氣早就該發作了,怎麼還不見這人倒下?

    難道是有什麼法門能剋制那精氣不成?

    他眉頭皺起,力修淬煉身軀,倒也不排除有這可能,可若當真如此,以這李元霸此時表現出來的深厚修為來看,怕是再鬥上十天八月也分不出勝負。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陣煩躁,可如今已到了這個地步,他卻也不能收手了。

    青衣少年暗自忖思了一會兒,便開口言道:“李元霸,你能支撐到現在,倒也算是個人物,本座不妨老實告訴,你今次就算將這芝祖軀殼帶走,離了這青寸山,本座照樣可以找上你,那時你便是神魂俱消,死無葬身之地了,你若是肯乖乖將這軀殼交出,我念在你修行不易,還可放你一條生路。”

    張衍大笑道:“天生靈物,有緣人得之,道友若是有本事,儘管來取。”

    青衣少年面皮抽動,氣得指著他罵道:“你若一心求死,當本座成全不了你麼?”

    他把法力鼓蕩起來,霎時碧濤湧動,竹拂雲霄,自頂上青雲中放出一道道清湛湛的光華,再條條垂下,向下方掃落而去。

    兩人爭鬥之時,候三郎一直一處山峰之上觀戰,他看了半晌,也為張衍的實力暗暗吃驚,心中琢磨道:“這李元霸如此厲害,看起來還不懼那妖魔的詭異手段,若是如此,若是我去投靠了他,不定也能有解脫之日。”

    他倒是未曾懷疑李元霸即是張衍,蓋因為兩者所修路數不用,在他看來,張衍無論怎麼改頭換面,都不可能變了自己的一身修為。

    此刻卻是暗暗動起了心思,想著怎麼從青衣少年處脫身,求得張衍出手救助自己。

    他思來想去,只候氏的名頭卻是份量不夠,但如是搬出蕭氏,倒便有八九分的把握了。

    這時,他若有所覺,目光一撇,見遠遠有幾團翔光飛來,不禁一怔,目光閃了閃,便往林中退去,將自己身形藏起。

    那來人看起來也不想驚動二人,也不靠近戰圈,往一處山巔上一落,翔光一散,便露出了史翼帆與晏玉螓兩人的身影來。

    史翼帆目光一瞬不瞬看著前方,不禁吃驚道:“看這青衣人的相貌,想必就是潘陽所說那人了,這兩人果是了得,如是我一人,萬萬是拿不下他們的,也不知那芝祖軀殼究竟在誰人手中。”

    原本青衣少年與張衍在此交手,也不是那麼容易尋到的,只是兩人爭鬥聲勢浩大,攪動了青寸山中的靈氣,因此才被他們察知。

    晏玉螓目光灼灼地看著張衍,道:“你看被困住那人,此人名為李元霸,本姑娘原先是想將他收入門下做一門客。”

    史翼帆露出了幾分玩味之色,道:“那麼如今呢?”

    晏玉螓秀眉一挑,道:“本姑娘想要的人,又豈會得不到?史五郎,你卻不許與我搶!”

    史翼帆不覺看了她幾眼,唯有無奈搖頭。

    只看這李元霸在那青衣少年如此狂猛的攻勢之下,還能這般遊刃有餘,便知道這人是如何厲害了。

    他之前雖未聽說這人姓名,但似這等人,不定也是得了什麼仙府機緣,方能修煉到如今這個地步,不出意外的話,將來必是有望成丹的,又怎會輕易屈居人下?除非……

    他心中一動,抬頭看了看此刻張衍那看似被動的局勢,卻是猜出了晏玉螓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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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8 10:21 P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零四章 翻臉無情

    史翼帆猜想,晏玉螓不外是看到那青衣少年實力強悍,所以急於想要施恩李元霸,意圖立刻上去相助此人一把。

    可是如此一來,便多了一人去分那芝祖,這叫史翼帆如何願意?

    他也不知先前晏玉螓與這李元霸究竟談了些什麼,可若是這人真被她拉攏了過去,這兩人再反過來壓制他,自己又豈能擋得住?

    晏玉螓那一句話,令他心中就轉過許多個念頭,盤算起得失厲害來。

    雖說以晏玉螓那喜怒不定的性子,心中未必會有這麼多彎彎繞,但因涉及到史翼帆自己的利益,他卻也不得不多想了,是以出言道:“晏師妹,人心難測,此時你我上去,那李元霸可未必會領情,我等在這裡看這二人兩敗俱傷,坐收那漁翁之利,豈不更好?”

    聞聽此言,晏玉螓把目光轉了過來,往那史翼帆面上大有深意地掃了一眼,玩味道:“五郎可是擔心師妹我得了那李元霸之助,會吞沒了本屬於你的那一份?”

    史翼帆被識破心中所想,卻是一點也不顯尷尬,嘿了一聲,索性坦然承認,道:“正是如此,晏師妹果然懂我的心思,你我兩家本是世交,何必便宜了外人,你說是也不是?”

    晏玉螓卻是一笑,把玉手輕輕輕搖擺,道:“五郎且寬心,這李元霸心高氣傲,原先我自還以為降得住他,如今看來,此人修為深厚,又能與那青衣怪人鬥個旗鼓相當,先前卻是我一廂情願了,此人多半是不肯降服於我的,但依師妹來看,如是這李元霸敗北,只以你我二人如今的修為,要拿下那青衣人卻還是未夠。”

    史翼帆一怔,他一皺眉,試探道:“那師妹的打算是?”

    晏玉螓輕笑道:“若五郎願意相助,小妹手中有一件寶物,一舉拿下這二人不在話下。”

    史翼帆驚異道:“什麼法寶如此厲害?”

    他思來想去,也想不出晏氏族中有什麼法寶有這般威力。

    難道是玄器不成?可就算以晏氏這等大族,一件玄器也輪不到她這等小輩來用。

    晏玉螓把素手一抬,道:“五郎且看。”

    她玉指一點,水袖中便有一桿黑色小幡飛出,幡旗一個抖動,就有寒煙黑雲浮動,其中隱隱可見有千百個膚色慘白,唇紅如血,雙目無神的修士。

    史翼帆驀然睜大眼睛,失聲道:“沈伯當,王惠,言真鳳,吳嬌嬌……”

    這一個個人,俱是這些年來被晏玉螓尋了藉口殺死的修士,其中還有幾名天資出眾的大派弟子,他先前只聽說是莫名失蹤了,沒想到卻在此處,如今看來,皆一具具行屍走肉。

    史翼帆忽然想起了什麼,指著這幡旗顫聲道:“你,你這是邪派煉屍之術?”

    “五郎也是個有眼力的。”

    晏玉螓讚了一聲,又目注青衣少年與張衍二人,她把手一招,此幡便回到手中,“如今只要把這兩人拉到本姑娘陰煞屍瞑幡上,同輩之中再無與我爭鋒者!”

    史翼帆腦海中千回百轉,猛然想起了什麼,道:“難怪你那功行上有疏漏!原來如此!”

    “倒是讓五郎看出來了,”晏玉螓把玩著手中這桿幡旗,嘆道:“小妹我為了煉這法門,以至於功行不純,不過這卻沒有關係,晏氏再好,也不過能支撐本姑娘上得化丹境界而已,又有什麼稀罕?只等煉成了這桿旗旛,自有族中給不了的無窮妙處。”

    史翼帆聽了這許多話,卻覺得有些不妙,這晏玉螓今日說話行事與往日大不相同,叫他看起來極為陌生,且這些隱秘之事本不應該告訴他,這女人說得越多,他便越不安心,眼角抽搐了一下,他警惕道:“師妹需我如何助你?”

    晏玉螓轉過螓首來看著他,臉上笑靨如花,道:“正是要請五郎你上得幡來呀。”

    史翼帆聞言大驚失色,一拍座下豐角縉雲鹿,四蹄下冒起雲煙,就要抽身走開,只是才一提身,就覺這坐騎瑟瑟發抖,卻是僵立不動。

    他立時反應過來,定是這晏玉螓適才與自己言語時暗中做了手腳,心中不由大恨,只得忍痛捨了這隻坐騎,意圖縱身飛遁。

    晏玉螓咯咯一聲輕笑,道:“五郎何必這麼急著走?莫非不願相助小妹?”

    她手腕一抬,就有一團如火彤雲飛來,見其勢來得迅快猛烈,史翼帆看出這一擊定是蓄勢良久,容不得他騰挪閃避,無奈之下,只得把玄光放出抵擋。

    只聞一聲震響,他雖是將這團飛火成功擊散,卻也是身形一滯,失了逃遁良機。

    而與此同時,晏玉螓把陰煞屍瞑幡拿在手中,只一搖動,就有十數道黑氣飛出,每一道黑氣之上皆站有一個面無表情的陰屍。

    史翼帆看得心頭一緊,這晏玉螓修為與他相差彷彿,如是兩人爭鬥起來,也不是頃刻間能分出勝負的,若再加上這十數名陰屍,他怎生抵擋的住?

    眼下脫身要緊,他忙從袖中翻出一面巴掌大的寶鏡來,對著這十數人就是一晃,自鏡面放出一道白光,如熾陽融雪,雲開月現,只一照下,便將當面一人胸腹洞穿。

    此鏡名為“化氣消形鏡”,威力甚大,凡是被鏡光照住,便會洞穿骨肉,毀肌蒸血。

    他連連照射之下,這衝上來的十餘具陰屍皆是被這光芒扯得支離破碎,不復人形。

    晏玉螓卻是滿臉的戲謔,只把那幡旗一個撥弄,就有滾滾陰煞之氣落下,將這十餘陰屍的傷口填滿,再度凝聚出身形來。

    這些陰屍早已不是一般人身,一身修為精魄盡數化為陰煞之氣,身軀介於有形無形之間。若是只以實力而論,比之生前那是大大不如,但在陰煞屍瞑幡的御使之下,爭鬥之時,成千上百無懼生死的陰屍一齊湧來,尋常修士乍然遇上,又哪來手段剋制?

    史翼帆鬥了一會兒,便覺吃力,見四面八方俱被那陰屍圍住,寒煙陣陣,陰風慘慘,不覺驚怒道:“晏玉螓,你敢殺我?你莫非不怕我史族報復?不怕給你晏氏惹來禍端麼?”

    晏玉螓輕蔑一笑,嗤之以鼻道:“本姑娘這陰煞屍瞑幡還差三個主屍便能小成,再去祖師堂中領了符詔,便能得了本門上古法門,日後成道有望,有如此仙緣在手,又豈需在意這等小事?”

    史翼帆聽了這話,徹底絕了念頭,頓時開口喝罵不止,只把最惡毒的言語說出,晏玉螓卻饒有興趣地看著,似是一點也不著惱。

    在十餘俱不知疲倦的陰屍圍攻之下,史翼帆陣陣陰氣湧來,不一刻便寒澈心肺,手足僵硬,宛如置身萬載玄冰之中,苦苦支撐了半個時辰,他再也無以為繼,十餘具陰屍發出咆哮之聲,一擁而上,那濃郁如墨的陰煞之氣將他一裹,須臾間就將一身精血吸乾。

    晏玉螓把幡一搖,就把史翼帆一縷元靈拘上幡旗來,把法訣運轉數遍之後,又是一晃動,就有一道殘魂飛了下去,勾動那滾滾黑氣往中間一合,那史翼帆便又重新站出,只是面目呆滯,臉色慘白。

    晏玉螓在心中下了一道法旨,史翼帆就乖乖走到她面前,將那“化氣消形鏡”交了上來。

    晏玉螓持鏡在手,咯咯笑出聲來,此時只覺意氣風發,她這些年來裝作脾氣古怪,以此為藉口殺了不少人,就是為了煉成此幡。

    只是這幡旗要成,不但要有三百六十五名玄光修士上幡,還需三名凌駕於眾人之上的主屍,此次來這青寸山中,那一氣芝倒在其次,她心中所想,只是為了能肆無忌憚的殺戮修士,徹底將這桿旗旛煉至小成。

    她望了眼遠處仍在爭鬥的二人,忖思了一會兒,鳳目中光華一閃,一甩手,便扔出一套陣旗出來,對著那十餘具陰屍喝道:“爾等持了這陣旗去往陣角之上。”

    這些陰屍得了諭令,接了陣旗,便往四處散去。

    晏玉螓又把玉手伸入胸衣香囊之中,取了一隻香爐出來,手指一彈,就有一道火光一閃,將這香爐點燃,須臾,就有煙雲滾滾而出,化作無邊霧氣瀰散開來。

    此爐內之香名為“迷魂五羅煙”,與陰煞屍瞑幡本是一門所出,但凡有不知就裡的修士靠近,若一不小心吸得這一口煙氣,便會被迷得昏昏沉沉,失了神智。

    不多時,晏玉心神中傳來感應,知道是那幾具陰屍將大陣布來,心中一定。自以為佈置穩妥,已是萬無一失,因此一拍座下雲榻,整個人飛起空中,再一晃那陰煞屍瞑幡,就有數百道黑煙從幡旗上落下,數百陰屍一路發出淒厲嚎叫之音,向著張衍與青衣少年二人殺去。

    青衣少年與張衍鬥得正是激烈,忽見南方陰雲滾滾,有一股彌天蓋地的黑氣飛騰,正是衝著自己而來,兩人俱是不約而同的罷手。

    青衣少年負手在空,看了幾眼,怒極反笑道:“是哪個小輩不知死活,竟敢惹到本座頭上?”

    張衍把手一招,兩隻金錘自空中飛來,在身側盤繞不定,看著那慘嘯如潮而來的鋪天陰雲,也自喝道:“魑魅魍魎之輩,也敢獻醜,速速殺了,你我再鬥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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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8 10:45 P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零五章 真光一洗寒碧淨

    晏玉螓看兩人罷手不戰,似是要聯手對敵,卻也不慌,此事已在她預料之中。

    她默默念動法訣,這旗旛上的黑氣便又濃郁了幾分,四面烏雲往天空中一合,似將這一方天地囚在了牢籠中。

    她用手持定陰煞屍瞑幡,感受到幡旗上那傳來的陣陣磅礡陰氣,心中就有無窮信心。

    不同於尋常爭鬥廝殺,她這桿幡旗乃是以勢壓人,一聲號令之下,千百陰屍衝殺上去,憑你掙扎的再久,若是沒有破幡之法,遲早也是難逃一死。

    她身於晏氏門中,見識眼界非一般修士可比,之所以擇了這門邪功修習,是因為她這陰煞屍瞑幡一旦祭出後,化丹修士之下幾乎無人可破,且更為重要的是,前方有通天大道可走,再也不必為族門所累。

    似她這等玄門世家弟子,表面看似風光,其實卻也受制嚴重,處處為族中規條束縛,特別是到了化丹境之後,每年還需為族中低輩弟子奔忙一段時日,以延續宗族傳承。除非真正能成就真人之位,方才能得以解脫。

    但是晏玉螓卻明白,自己資質並非同族中最好,宗族至多能支撐她修煉到化丹境界,要想再更進一步卻是希望渺茫,接下來若是不得天大機緣,便是長生無望。

    對此她自是不甘心的,而煉成了這桿幡旗,就能藉此得繼一門衣缽,自此大道可期!她又怎能不牢牢抓住這個機會?便是因此被宗族開革出去,她也認了!

    此時那數百陰屍已是殺到張衍與青衣少年二人面前,這些陰屍俱是面無表情,神智不清,只懂一味廝殺,他們自身早已與陰煞氣息糾纏一處,飛來時腰身以下與那煞氣混合為一,一路發出呼嘯嚎啕之音,看起來似是從陰雲中生出的鬼怪。

    張衍面對這狂潮般的來勢,卻是怡然不懼,他當面而立,雙手捏拳,深深吸了一口氣進來,胸膜一鼓,再猛地張口吐氣,陡然發出一聲大喝!

    這一聲大喝出來,似龍虎嘯吟,聲震四野,霎時攪起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氣浪,那如如卷濤而來的黑霧似是一頭撞在了一方堅礁之上,眨眼間陰雲四裂,寒煙崩散,當頭數十頭陰屍瞬間爆裂開來。

    陰屍一上去就遭此迎頭痛擊,晏玉螓也是小吃了一驚,忙再起幡搖動,又將這些陰屍形體重新收拾起來,聚作一堆,又一次氣勢洶洶圍攏上前。

    張衍一口氣吐出,剛想吸氣,見這霧氣其色不純,來得古怪,卻是心生警惕,便將口鼻閉了,又封住周身毛竅,只調內息上來,一般修士就算如此做了,也難免不會被陰煞之氣透體而入,可他身軀堅若金鐵,陰風煞氣根本侵之不進。

    他大喝一聲,一拳打出,發出轟然破空之音,拳風鼓蕩,勁氣狂飆,頓時就將陰屍打倒一片,迎面拳壓之上,十幾個陰屍瞬間被旋流掃蕩一空,露出一大片來。

    一時間,這天地間只聞這轟轟隆隆的聲響,陰屍雖則前赴後繼地湧上來,他卻是似那海中柱山一般巋然不動。

    那邊青衣少年也被數十頭陰屍團團圍住,見了這些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東西,他冷嗤一聲,頂上青雲一抖,就有朵朵青花飄出,一氣鋪開到數里之外,似落英一般繽紛而下,只一落到那濁黑陰氣之中,就有熒熒青氣如光照開,亮芒所及之處,陰屍紛紛被扯成齏粉。

    他見這些陰屍也不過如此,心中生起不屑之念,抬眼看去,見四下里迷迷濛濛,皆有黑霧籠遮,以他這具肉身的目力也看之不透,辨識不清持幡之人在哪裡。

    他甚覺不耐,喝道:“李元霸,你我各擇一方,誰先看到這個小輩,便先下手殺了。”

    說完,也不管張衍聽到了沒有,卻是朝著先前看定的方位殺了上去,四周雖陰屍是圍聚而來,但俱都被那青花砸散。

    張衍微微思忖了一番,雙手一展,將兩隻金錘握入手中,腳步移動,朝著與青衣少年相反的方向殺去。

    晏玉螓見這兩人似在找尋自己,卻也並不著急,把玉手一抬,將事先布下的陣勢也一齊發動。

    此陣不是什麼厲害陣法,如是無人糾纏,青衣少年和張衍這兩人任何一人全力猛攻,用不了就能破出。

    但晏玉螓毫不擔心,有陰屍在後牽制,這二人必然無法放手施為,青衣少年在霧中尋了半天,卻是始終找不到出路,心念一轉,立刻知曉自己是被陣法圍困了,當下一聲冷笑,道:“小輩,以為這陣勢便能阻我不成!”

    他一揮衣袖,頂上青雲一震,似是在面前落下來一條綠珠串成的帷幕,自後方而來的陰屍被這綠簾一沖,頓時被撞得七零八落,紛紛潰散。

    趁著這絲空隙,他掐指而起,便開始推演陣法門戶來。

    晏玉螓看得心頭一緊,手一翻,把“化氣消形鏡”取到手中,對著下方就是一照。

    青衣少年立有所覺,頂上青雲落下一朵來往下遮擋,一道如雪白光瞬間穿透青花,又從他肩頭上照過,卻是連骨帶皮擦去一大塊。

    青衣少年悶哼一聲,忙捂著肩膀往一邊疾退而去。

    雖則這軀體不是自己所用,卻也吃痛,若是損傷太過,他便無法寄居其中了,於是顧不得再尋破陣之機,把手一指,青雲中就有根根如刺碧芒飛出,朝著鏡光方向如萬箭齊發一般攢射過去。

    眼下敵明我暗,晏玉螓自是不懼,只往旁側一避,輕輕鬆鬆就閃開了出去。

    她見青衣少年往陣內退去,已經鏡光範圍,也自收住腳步,並不上前。她只需阻止二人破陣即可,這些陰屍不懼玄光侵蝕,不懼烈陽炙烤,擊散之後又可復聚,任敵手如何了得,在這仿若無有窮盡的圍攻之下,總會露出破綻,上得她的幡來。

    退一步說,就算這二人守得門戶緊密,風雨不透,也遲早有那後繼無力的那一刻。

    是以時間過得越久,形勢便越對她有利。

    就在這時,她忽覺手中幡旗一顫,一怔之下卻是心頭大喜,忙把幡旗搖動,就有一個人自陰雲中走出,站到面前。

    觀此人面目,正是那史翼帆,只是他不復先前那般神情呆滯,而是雙目陰狠有神,眉心中煞氣隱隱,竟似回復了神智一般。

    晏玉螓也未曾想到,只這片刻時間,這幡上主屍便已煉成,這卻是上天相助了。

    有這主屍在前,就能代替她御使那些陰屍,無需再事事親歷其為,想到此處,她便從心中發一道神念下去,史翼帆頓時領會,一躬身,開口言道道:“恭領法旨。”

    晏玉螓見這主屍開口說話,原比先前料想的還要靈通,不禁又驚又喜,慶幸當初沒有選錯法門。

    有了史翼帆這主屍統御,那些陰屍彷彿全部生了靈智一般,不似先前那般僵滯呆板,只懂得一味撲殺,而是飛騰往來,分進合擊,行止間有了幾分章法。

    晏玉螓看得精神一振,心中忖道:“難怪籍冊上說主屍如陰將,群屍如陰兵,蛇無頭不行,鳥無翼不揚,原來是這個道理,需得有主屍總攝,方能將這三百六十五具陰屍的威力發揮至最大。”

    青衣少年此時便沒有先前那般輕鬆了,如今一朵青花落下,也不過是驅開個把陰屍,有時甚至還被閃避過去,而多數卻在黑霧中隱隱窺伺,尋機而攻。

    他雖然功行深厚,卻也不敢這些陰煞之物隨意近身,而更為麻煩的是,這具肉身先前被張衍打了一拳,眼下又遭重創,此刻卻是愈見虛弱了,若是再不運轉功法修補,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他哼了一聲,索性把頂上青雲往下一落,把身軀護住,隨後從袖囊中取出一氣芝服下,運轉功法煉化。

    晏玉螓望了幾眼,見這青衣少年躲入了那團青雲之中,一時倒也奈何不得,她又不想冒險,於是就把目光投注到張衍身上,見他雙錘舞動間,門戶守得嚴謹,一點也不見慌亂,心中不由暗道:“這李元霸正是本姑娘要收服之人,不若先將此人收上幡來。”

    她把身形一起,轉了一圈,到了大陣另一頭上,將那寶鏡舉起,對著張衍就照出了一道匹練也似的白虹。

    張衍此時也察覺到了自己陷入某處陣法之中,可他並不想費力推算陣法門戶所在,就算對方陣法簡單,卻也是要耗費元氣之舉。

    他見四周皆被濃霧籠罩,那些陰屍如雲如浪,一波擊散,又是一波湧來,顯然殺之不盡,心中卻是起了念頭,忖道:“那法門我自修煉以來,因恐他人察知,便連在清羽門中也未曾用過,如今何不一試?”

    正在他籌謀對策之時,忽然察覺到一股與陰煞截然不同的灼烈氣息衝向自己。

    他灑然一笑,大喝一聲,把身軀一抖,仿似山洪決堤,半空中響起一聲悶雷震響,只見一片至澄至淨的水色光幕從他背後騰起。這光華一出,恰如滔滔洪水沖闊野,流風洗盪千萬里,以席捲之勢從整片陰霧之中橫掃而過,不過眨眼之間,天上地下,一切淒雲慘風,陰屍迷霧俱皆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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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8 11:21 P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零六章 火滅人消魂飛去

    張衍也未曾想到,這水行真光竟有如此威勢,只一放出,就將這魔氛掃蕩一空,此刻一抬頭,只見天上雲開霧散,風收雨歇,天穹之上已是寒碧如洗,鉛華褪盡,昭昭然白日在空。

    他轉首一望,見晏玉螓呆立在遠處,便冷笑道:“原來是晏道友在後作祟。”

    隨著話音起處,他已是抖開袍袖,縱雲飛踏而來。

    適才那水色光華過處,晏玉螓只覺被一股巨力牽扯,似有無邊大水捲來,牽引的她左搖右晃,彷彿一不小心就要跌入巨濤漩流中一般,奮力抵擋之下這才穩住身形,

    此刻被張衍一喝,她神色中略微有些慌張,急將手中陰煞屍瞑幡晃動起來。

    這任憑她如何拚命搖動,這幡旗彷彿失了靈性一般,卻是一點反應也無,不由大驚失色,她這神情落入張衍眼中,卻是惹來一聲冷哂。

    晏玉螓還以為數百陰屍在那光幕之下被掃蕩破碎,是以想重新聚形而起,可她卻不知,那些陰屍實則並未消散,只是齊皆被捲入了那水行玄光之中去了。

    此光乃是張衍依託壬癸水精修煉出來的一道五行真光,內中自有萬水千流,百川畢集,重重疊疊,九曲十八彎,但凡被這真光刷過,若是抵擋不住,便會落在其中,半天尋不得出路。

    這三百多陰屍修為不比身前,被他水光掃過後,俱是被收了進去。

    這真光之中,江河水道可隨張衍心神意念轉動變幻,縱然落入其中之人發力猛攻,也會被重重江河阻隔,除非是此人玄功修為遠遠高過於他,方才可憑蠻力震破玄光而出,但話說回來,似這等人,張衍也不會輕易拖拽進來。

    眼下張衍尚未至化丹境界,這真光威能未能全力使出,若是有朝一日功行深厚,這一道真光便是如海似洋,能裝天下之水,對敵之時,只需放出真光一個沖蕩,就能席捲千軍萬馬,撼動山嶽峰巒。

    晏玉螓這桿陰煞屍瞑幡本是她最大倚仗,如今驟然失了神通,見張衍衝將上來,心中也自慌了神,急將寶鏡祭起,默誦法訣,鏡面一閃之中,就有一道晶亮如潑雪的光柱落下。

    張衍手指勾動,把金錘引來,略一催動,就放出金澤毫光,只見兩隻栲栳大的金團在前方旋轉不止,攪動煙氣,闢雲開道,每有耀目白光照下,都被鎚頭穩穩接下,始終照不得身上來。

    不過瞬息時間,他已是衝到晏玉螓身前三丈之內,身形不停,照著前方就是一拳打出,霎時間,一道轟發如雷的氣旋便颯然排空而至。

    晏玉螓見張衍攻勢狂猛,不禁花容失色,提了裙裾旋身邊躲,只是不小心被那橫空絕雲的氣勁一擦,卻是帶得身形一歪,虧得她也是身經百戰,值此危急時刻,章法不亂,疾起芊芊二指夾住頭上一支髮簪,拔在手中,道了聲:“疾!”

    一道光芒如金蛇竄起,從她手心中飛出,便往張衍雙目刺去,她也不去看是否得中,借前衝之勢一揚水袖,足下絳地絲履輕點雲頭,就欲駕光遁走。

    張衍揮袖一掃,將金簪拍落,身形稍稍一滯後,再度起身追趕。

    晏玉螓方才到了空中,卻冷不防有一朵青雲飄來攔在前方,忙轉過遁光,想避往別處去。

    可她閃得快,這朵青雲卻動得更快,如跗骨之蛆般糾纏上來,瞬息之間,她連換了數個方位,可去路都被其提前一步阻住。

    她轉眼一瞧,見青衣少年站在一處雲頭上對著她冷笑,隨後又一甩袖,回了青雲中,恨得銀牙咬碎,回頭一望,見張衍也是趕了上來,頓知脫身時機已失,不得不轉過身來,對著張衍拍出一道如蓮似鬣的烘熱火光。

    張衍起手一撥,兩柄金錘向前飛來,“砰”的一聲將火芒撞破,再往此女身上砸去。

    晏玉螓急切間閃躲不開,奮力將玄光撐起,一團如日嫣紅的火光照開,將周圍雲靄映得如鮮血塗染。

    這兩柄金錘非是尋常法寶,而是金精所鑄神兵,勢大力沉,有震山撼岳之威,往那玄光上一落,好似崩開了峰巒一角,火芒四散,紅雲飛灑,一擊之下就將其破開。

    晏玉螓只覺耳膜間一陣巨響,震得一時胸悶氣短,心道不好,扭身一閃,只覺一股勁風掠空飛逝,而另一股卻從後背擦過,身體一酥,眼前一黑,張口便吐出一口鮮血。

    她雖是受了傷,但神思還算清明,知曉此事絕不可有半刻遲滯,否則便是身死魂消之局,勉力提氣回袖一掃,放出一蓬灼烈紅焰。

    張衍隨手將其拍散,大步上前,又是一拳轟出。

    晏玉螓察覺一股勁風撲面而至,眼皮一疼,似要被刺出淚來,忙舉手一抓,將散開的火芒拿作一團,急急往下一擲,全作遮擋。

    氣火兩物轟的撞在一處,相互間絞纏撕磨,一聲悶響後,星火飛濺,焰芒散逸,雖則將此一擊擋下,晏玉螓她卻被一股無形氣浪一衝,倒退了幾步,髮髻一散,滿頭青絲隨風飄蕩,遮住了視線。

    晏玉螓咬緊玉唇,一甩頭,將秀髮揚起,玉指尖處逼出一縷火芒,一狠心,索性將這礙事秀髮燒去一截,露出蒼白俏容。

    她仰臉看去,見張衍如神將一般大步行來,氣勢勇烈剛猛,彷彿擋在面前諸物無不可以踏得粉碎,不覺氣為之奪。

    她知道以尋常法門定是阻擋不住此人,便暗起心思,忖道:“若不傷了此人,此番定是逃脫不得。”

    她一轉念,就想了一個法子出來,當下偽作重傷不支,暗把法訣掐起,只等張衍上來。

    張衍身經百戰,反應何等敏鋭,見她忽然不動,就覺出異狀來,便將腳步稍稍放緩。

    晏玉螓見張衍有止步之意,以為被他看出破綻,心中一急,不再等待,呵了一聲,只聞一聲清清脆響,她額頭上那顆水滴狀的晶瑩紅玉突然破碎,化作一道白煙飛出,其速快若馳電疾雷,眨眼間便已是飛到了張衍眼前。

    張衍心中卻閃過一絲警惕,並不硬接,而是起袖袍一揮,只把衣角迎了上去,砰的一聲將這道煙氣拍開。

    他低頭一看,卻見有一層黑氣染在衣角上蠕蠕而動,詭異非常,果然有暗含玄機。索性他身上這件衣物乃是從蕭翰身上得來的寶衣,是以此氣無法透衣而入。

    他哂笑一聲,舉步上來,到了晏玉螓身前,便是一錘打來。

    晏玉螓見此法仍是沒有奈何得了張衍,再無半點鬥志,眼見金錘砸落,急抽腰間法劍抵擋,只是那錘如山嶽壓來,一股巨力傳至,法劍脫手而飛,她渾身一顫,身形搖晃,連退幾步,喉嚨一甜,忍不住又噴出了一口鮮血。

    張衍得勢不饒人,手中金錘順勢攔腰一掃,晏玉螓來不及躲閃,情急中忙扯過幡旗擋在身前。

    張衍這一錘捲起一股惡風,猛錘下擊處,“哢嚓”一聲,便將這桿陰煞屍瞑幡旗打折。

    這幡旗一倒,慘霧中似有一枯面髑髏升起,無聲無言咧了咧口,似是說了句什麼,眨眼便散去無蹤。

    見這幡旗被毀,晏玉螓陡然發出一聲尖叫,只覺希望已失,她用憤恨怨毒的目光盯著張衍,尖聲叫道:“李元霸,本姑娘絕不會死於你手……”

    她把法訣一掐,兩腮忽而艷紅一片,呼的一聲,只見無數火芒從她眼耳口鼻中竄出,火勢再猛的一漲,整個人就爆成一團血霧,一陣微風捲來,已是消彌不見。

    張衍一怔,點了點頭,他修行至今,自行了斷的修士甚是少見。那是因為就算到了危機關頭,修士寧可行險一搏,也不願放棄那一線生機,此女如此舉動,倒也可稱剛烈。

    不遠處那青雲一陣抖動,宛如碧波生漣漪,青衣少年從裡走了出來,對著張衍說道:“李元霸,本座眼下倒也贏不了你,本座之意,再鬥下去怕是短短時日內難以分出勝負,不如改日約地再鬥,你看如何?”

    不待張衍開口,他又嘿嘿一笑,道:“你若是覺得有把握勝過本座,儘管上來一試。”

    他適才療傷時被那水行真光掃過,只覺渾身氣息不穩,隱隱要往那光華中落去,他只以為這是張衍手中法寶,自思憑眼下這具殘破肉身,如再堅持鬥下去,鐵定是拿不下張衍的,因此便想把手休戰,待來日修補好肉身再來一鬥。

    張衍此刻還不想殺了此人,他胸中真火旺盛,正要覓地潛修,而且這火勢也不知能燒開多少竅穴,若是不足,還是要從這人身上找尋機緣,是以此提議也是合他心意。

    他微微一笑,道:“道友若是無礙,半月之後,你我再在此處相會,到時再定個勝負。”

    青衣少年也是爽快,喝道:“就這麼定了。”他一甩袖,騰起一團青雲,就破風飛空而去。

    張衍卻並不急著走,在雲中默默站立片刻,一指地下,翻開一個土坑,將晏玉螓留下的散碎遺物盡數埋入,隨後袍袖一揮,將其掩蓋了起來,這才飛遁而去。

    用不了多時,他就回到了九頭峰附近,在自己先前開闢的洞府外轉了一圈之後,卻未曾見得石公蹤影,想必已是覓地躲藏了起來,此時他芝祖軀殼入手,倒也無需去尋。

    這青寸山中,此時能威脅到他的人已是少之又少,因此也不耐再去別處,往這洞中一坐,起指引了一塊巨石封了洞門,就將體內那一團真火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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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9 10:15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零七章 心中藏詭謀 送羊入虎口

    張衍趺坐石上,氣海之中火舉焰騰,煌煌如日照,他緩緩將那真火挪動,往一處竅穴中燒去。

    不過一刻功夫,他突覺得那處竅穴一跳,彷彿掙脫了什麼禁錮,開了閘門一般,一縷陽氣如金線流絲般被他小心引出,與那真火合於一處。

    這真火焰芒經過了那精氣補益,如今已是亮亮堂堂,照徹氣海,此刻多了這如星火似的一點,倒也看不出有甚變化。

    張衍也不去多想,只是專心默運法訣,不疾不徐將那一團火焰轉動,未過多久,他身軀輕輕一顫,竟是片刻間又燒透了一處竅穴。

    他臉上無喜無悲,不見絲毫波動,引了那陽氣下來導入真火之中轉了一轉,便又御使此火往下一處竅穴移去。

    隨著這團火芒如摧枯拉朽一般連連破開竅穴,他只覺胸腹中漸漸有一泉暖水流淌,周身經脈,心田毛竅無不舒暢,不知不覺便沉浸其中,不知日月升降,晝夜輪轉。

    忽有一日,他突覺真火緩頓不前,似是遇上了一層滯礙,再也不復先前那一氣呵成之感,便渾身一震,從定中醒來。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默默細察之後,竟驚喜發現,那三十六處竅穴竟被他一氣燒透了十六處!

    他估算了一下時間,這才過去了十三日而已,進境之快實是大大超出他原先所料。

    如是換成尋常修士,要燒透如許多竅穴,不用上數年時間卻是休想,可見此路可行。

    他往那真火上內視而去,見此火與先前大不相同,吸了那許多陽氣後,色澤更純,精煉如脂,似一團細膩玉焰,無垢無穢,靜靜臥伏氣海之中,又如長燈獨立,光華融融,柔和清亮。

    再有兩日,便是他與青衣少年再鬥之時,他也不再急著用功了,微微一笑,就將這火息收斂,只是調理氣機,靜坐養神。

    又過了一日,他忽聽得洞府外有人在喊道:“李道友可在此處?”

    張衍睜開雙目,喝道:“誰人在外間?”

    外面那聲音恭敬道:“在下候茂,那日在此洞府前曾與道友有過一面之緣。”

    張衍略一思索,便想起了此人,一抬手,將門前大石挪開,道:“道友且進來相見。”

    洞府前人影一晃,候三郎走了進來,他見了張衍,上前一拱手,道:“三郎見過李道友了。”

    張衍瞧了他一眼,見此人果是那日伴在青衣少年身側的隨從,便開口言道:“還有一日便是我與那青衣道友再鬥之時,候道友來此,是否是那位道友有話轉告?”

    候三郎搖了搖頭,道:“非也,在下此來,卻是瞞著那老魔的。”

    “哦?”

    這“老魔”兩字一出,張衍眼睛一眯,卻是聽出了一絲別樣的意外來,他別有深意地看了候三郎一眼,便指了指旁側,道:“道友坐下說話。”

    候三郎也不客氣,拱了拱手,往石凳上一坐,臉上帶笑道:“候某今日來此,卻是為一樁與你我皆有益處之事。”

    張衍淡淡一笑。

    候三郎見張衍神色漠然,卻也並不在意,他心中篤定的很,自信自己拋出來的誘餌絕對可以引得對方心動,他嘿嘿一笑,道:“我觀道友與那老魔爭鬥,卻是落在下風,明日道友若是想要贏他,卻是千難萬難……”說到這裡,他神秘一笑,道:“不過,我卻可助道友一臂之力,將此魔誅除。”

    張衍聽了這話,已是知曉對方來意,不過他此時只為借那青衣少年之力壯大體內真火,進而燒透三十六處竅穴,所以至少他眼下還無殺死此人想法。

    可他也不介意聽聽侯三郎的打算,因此微微一笑,道:“倒是不知道友如何助我?”

    候三郎看他表情似是並不熱心,還以為他不信,忙道:“道友可還記當日老魔與你激戰之時,曾使出的那枚靈梭否?”

    張衍揚了揚眉,道:“道友可是說那件飛魚狀的法寶?”

    “正是!”候三郎嗓門不自覺拔高了一些,旋即他又嘆了一口氣,道:“此寶名為‘五靈白鯉梭’,乃是一件玄器,說來慚愧,這本是在下之物,只在下先前受了那老魔的暗算,不得不聽他擺佈,所以致使此寶也被老魔拿了去。”

    說到這裡,他低低一笑,道:“不過這老魔怕是想不到,此寶之中有一絲真力烙印在內,卻並非那麼容易煉去的,只要在下願意,隨時可以將這法寶取了回來,重新御使,道友不妨試想一下,若是你與那老魔爭鬥之時,在下在突然在緊要關頭反戈一擊,這老魔必不提防!”

    張衍瞧了候三郎那得意洋洋的模樣一眼,暗道這人倒也算是有幾分心機,便道:“想來道友也不會平白無故相助於我。”

    候三郎哈哈一笑,道:“這是自然的,不瞞道友,在下體內曾被老魔打入一股異氣,此氣能吞噬血肉精元,每隔三五日便需這老魔出手化解一次,是以不得不受其拘役,若是道友為在下祛除此氣,在下便允諾,在明日爭鬥中助道友一臂之力。”

    張衍目光一閃,道:“道友為何以認定李某能除此異氣?”

    候三郎一眨不眨的目注張衍,沉聲道:“道友與那老魔幾番爭鬥,卻是並不懼怕那老魔的手段,在下也是看在眼裡的,因此在下猜想道友定有秘法在身,遂決定來此,懇請道友出手相助,候茂在此拜謝了。”

    他說罷,便起身一禮。

    他也是心細之人,如果那青衣少年那異氣當真能奈何得了張衍,何必再找上門去,只需等對方被此氣侵蝕即可。

    張衍頗為玩味地說道:“可是李某怎麼覺得無需如此麻煩,道友直接將這法訣告知於我,豈不更妙?”

    候三郎一皺眉,聽出幾分不對來,不過他來此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對方乃是力道修士,遁速不快,就算打起來也能及時脫身,是以不怕對方翻臉,便冷笑道:“道友莫非糊塗了不成,此法訣乃我之憑藉,我豈會將其白白告知於你?”

    張衍戲謔一笑,道:“李某明日見了那青衣道友,只需將此事一提,你說他會如何處置於你?”

    候三郎一驚,指著他道:“你,你怎能如此?”

    張衍笑著道:“為何不能如此?”

    候三郎腦門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未曾想張衍會反過來要挾自己,看上去好像是自己專門把把柄送到對方手裡一般,頓時後悔不已。

    這卻也不能怪他,他急於從青衣少年身邊脫身,哪怕有根救命稻草有會死死撈住,已經沒有別的選擇,此刻看到張衍有能耐抵擋老魔,只能求上門來。

    更何況原先只以為張衍奪了那芝祖軀殼後,與那老魔已是不死不休,若有擊敗這老魔的辦法想必也會牢牢抓住,與自己攜手合作,是以來此之前,他也信心滿滿。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如今卻是以此為挾,拿住了他的命脈。

    候三郎驚怒半天,終於想起一事來,心神不覺定了定,又慢慢坐了下來,沉聲道:“道友若如此做,必定後悔。”

    張衍倒也不急著逼迫,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道:“為何?”

    候三郎冷聲反問道:“道友可曾聽過那巨室蕭氏之名?“

    張衍眉頭一挑,這東華洲上,玄門世家無算,蕭氏也有不少,但真正稱得上巨室的,卻只有一家,道:“莫非是溟滄派……”

    候三郎將身體坐直了,大聲道:“正是此家!”

    他指了指自己,道:“不滿道友,這蕭族與我候氏乃是姻親,這靈梭本是那蕭氏皆下,乃是托我族替他們捉拿一人,你若害我,非但得不去此寶,他們也必不會放過你!”

    為今之計,他也唯有扯起蕭氏大旗恐嚇張衍。

    張衍聽了這話,敏銳的感覺到其中另有文章,有意一探究竟,便哼了一聲,故意說道:“笑話,且不說你們候氏是否與那蕭氏有姻親,但說蕭氏要拿人,何不自己出馬?豈有賜下玄器,讓你區區一個玄光修士出面的道理?我卻是不信,你休來唬我!”

    候三郎被他言語一擠兌,臉色不由一變,遲疑了一下,才道:“道友且聽我說,只因那人身份特殊,是以蕭氏不便親自出面,這才拜託到我候氏門上,此事千真萬確,我一條命是小,就怕道友壞了蕭氏之事,哼哼,他們豈肯干休?”

    這番話他也說得不情不願,心中已是打定主意,此次若是能出得這青寸山,定要說動伯父滅殺此人,免得這消息洩露出去。

    張衍聽了此言,心頭微微一跳,但他城府甚深,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道:“這麼說,你此來陣中便是來尋找那人的?”

    “正是。”候三郎一陣懊惱,道:“在下原以為那青衣人便是那人,沒想到卻是誤中副車。”

    張衍目光閃動,口中若無其事道:“那人可是名叫張衍?”

    侯三郎不假思索,脫口道:“正……”他忽然反應過來,猛一抬頭,卻是迎上了一雙寒徹心肺的目光,心頭一顫,頓知不妙,大叫一聲就化光往為遁去。

    張衍冷冷一哂,身形站在原地未動,法訣起時,頂上玄黃大手探出,便往前方拿去。

    在這狹窄洞府中,侯三郎幾乎毫無轉折的餘地,眨眼就被這隻大手追上抓住,他驚駭欲絕,忙將全身玄光放出意欲抵擋,哪知這大手突然向下一翻,五指張開,如拍蚊蠅一般“砰”的一聲就將他拍在地上,一聲未吭便死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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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9 10:42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零八章 再開竅穴

    張衍將玄黃大手一翻,就把土石捲起,順手將候三郎的屍身埋了。

    雖則此人知曉那御使“五靈白鯉梭”的要訣,但其實張衍並沒有放在心上。

    此寶既是蕭家所有,那又怎會真正借於候氏?十有八九是留下了什麼後手的,便是拿到了自己手中也無用。

    而如何擊敗那青衣少年,他也胸有成算,根本無需此寶相助,是以他並不貪心。

    至於蕭氏,他也用不著擔心。

    從候三郎處可得知,蕭氏似乎在顧忌著什麼,並不敢明目張膽出面尋他,是以將此事交予候氏暗中施行。

    而候氏怕是受制於族小力弱,能力有限,所以並不知曉自己究竟身在何處,此次也只是因為寶芝大會的緣故才引來了他們。

    張衍明白,接下來只要自己小心提防,不輕易露出身份,想來他們也找尋不到他的。

    而眼下,唯有將自己修為提升上去方是正經。

    一旦成就了化丹修士,回到門中之後,以他真傳弟子的身份,地位較之先前那是天壤之別,便是他不開口,師徒一脈也會主動出面維護與他,不會容許門中世家尋他麻煩。

    他想了一會兒,便把心思收了,又在洞中又靜坐了一日夜,待天方破曉,到了約定之期,他起身步出洞府,一振衣袂,腳踏重雲,破空飛遁。

    用不了多時,他就到了半月前與青衣少年交手的那處地界,轉了一圈之後,見此人未至,便自尋了一處風光秀麗的山頭落下。

    此處山泉流瀑,溪水淙淙,清晨薄霧之中,水花飛濺,如寒冰出谷,倒也靈氣十足,他在山巔上一塊大石,便端坐不動,靜候那青衣少年。

    這一等,到了近午時分,才見一道碧油油的遁光破空而至。

    張衍也不起身,就那麼一引法訣,整個人便被一縷清風托上雲頭,攔在在道遁光面前,淡笑道:“道友卻是來晚了。”

    青衣少年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哼了一聲,道:“路上遇見了幾隻惱人的蚊蠅。”

    張衍也不去細問,只是微微一笑,道:“幾番相鬥,我尚不知該如何稱呼道友?”

    青衣少年挺起胸膛,將雙手一背,大聲道:“本座名號說了你也未必知曉,不過本座在外行走時,用得道號乃是東槿子。”

    “原來是東槿子道友。”張衍將法訣一掐,兩隻金錘飛出,往身前一擺,道:“今日便要再次領教道友高招了。”

    東槿子冷聲一笑,也將頂上青雲現了。

    此雲如今已到了百餘丈大小,比之先前似是大了一倍,碧氣游翔,攬雲遮月,更兼雷暴聲陣陣,無數青葉飄絲,飛絮疾電出入往來,看上去氣勢更盛。

    他起手一指,震動雲光,便飛出數之不盡的玄花飛葉,帶動如潮靈氣,往下湧來。

    張衍也不示弱,道聲:“來得好!”持定雙錘,奮身而上,須臾便與此人再次鬥在一處。

    兩人這一次爭鬥無人干擾,彼此都是不曾留手,張衍一拳一腳皆如落雷滾石,轟轟作響,東槿子則將青光散開到十里之外,雲翻霧滾,光影迷亂,聲勢浩大。

    五日之後,張衍暴喝一聲,從青雲中殺出。

    東槿子也是收了雲光,往西飛遁,卻是又一次不分勝負,各自分頭而去。

    張衍駕風回了洞府之中,便封了洞門,打坐運功,再度起真火煉化竅穴。

    這一次他足足閉關一月有餘,待從定中醒來後,欣喜發現又煉開了十二處竅穴。

    此次無論是運功時日還是體內吸納的異氣皆是多於前次,但燒開的竅穴卻是比之前有所不及。

    隨著他體內吸納的精氣越來越多,對真火的助長效用已是不如先前那般亢烈了。

    不過這已在張衍預料之中,比之其他修士來,他這精進已可用神速來形容。

    尋常修士之所以無法將三十六處竅穴打開,那是因為煉到了後來,竅穴固守,而真火卻無法相應壯大的緣故。

    而他則不同,此時氣海中的真火已是遠遠勝出同儕,若再和那東槿子鬥上數次,將真火再壯盛幾分,按他心中估算,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四載的時間,他就能將所有竅穴燒透了。

    正此時青寸山一處山谷之中,史翼帆與晏玉螓二人帶來的族人卻在爭吵不休,潘陽則坐在一旁默不做聲,只是目光閃爍不定,看著面前眾人暗暗冷笑。

    史翼帆和晏玉螓那日因為急著爭奪芝祖軀殼,未免被太多人知曉此事,所以並未帶上僕從族人。

    而這行人等了兩三日,也未見這兩人回來,當時便知不好,便遣人前去尋找,最終只是找回了一些殘破衣物。

    潘陽也是心中發涼,但他並不甘心失敗,與這些人合計籌謀了一番後,也不管那芝祖軀殼是否真在那青衣少年手中,便將這個似真似假的消息散播出去,並還說這青衣人凶橫霸道,見人便殺,屢屢搶奪他人手中藥芝。

    這話本來也沒人當真,可先是九頭峰上那吳族弟子和僕役的屍身被人發現,後來又正巧東槿子為與張衍一戰,正四處搜尋藥芝,他自恃修為深厚,實力強橫,不屑隱藏行跡,凡是遇見不開眼的人,俱是下手殺了,如此一來,便坐實了潘陽所言,於是一些分散四處的修士便聯起手來自保,更有不忿者找上門去。

    因那芝祖軀殼實在是獨一無二的靈物,也是引得一些人心動,意圖出手搶奪,在史、晏二族門下有意推動下,他們主動站出來,聚集了數百人,四處搜尋東槿子蹤跡,並與他連連戰了幾場,是以那日與張衍約鬥之時,他才去得晚了。

    本來以這些人合力,縱然東槿子修為再深,此刻這一具分身也不過是玄光境界,唯有退避一途而已,不過因這些人心不齊,各懷私心,非但奈何不了他,反而又死了不少好手,是以史,晏門下又不得不坐下重新籌謀對策。

    “依奴家看,那芝祖軀殼定不在那青衣人的手中,而在那李元霸處。”說話這人,是一名看起來約有四旬年紀女子,此人正是當日跟在晏玉螓身邊的中年婦人。

    她的對面,有一個與史翼帆有幾分相像的年輕人,乃是他的胞弟史翼名,本來他修為不高,入這青寸山也只是為了開闊眼界,如今史翼帆死了,剩下之人便是由他做主,聽了這話,偏過臉來,道:“晏大姑,何以見得?”

    晏大姑瞥了他一眼,道:“史家六郎難道前次未曾看見兩人交手?雖說看起來勝負未分,可那李元霸實則每次都落在下風。”

    史翼名不解道:“那又如何?”

    晏大姑哼了一聲,“那青衣人一副非殺了李元霸不可的模樣,如果芝祖軀殼當真這青衣人手中,他豈用得著如此?分明是李元霸奪了他的東西,他這才如此!”

    這完全是她憑藉女子的直覺做出的判斷,在場諸人聽了,紛紛露出沉思之色,不過細細想來,這話也是猜測而已,誰能知道真假?因此只有寥寥幾人出聲應和。

    中年婦人一蹙眉,她一扭頭,道:“潘道友,你說呢?”

    潘陽眼皮一跳,他其實也是這麼認為的,算起來他與張衍也有殺死同門的仇恨,不過殺他大兄之人乃是那青衣怪人,他自知憑藉自己一人力是萬萬敵不過的,是以慫恿這些人先去殺了此人,若是在此人身上不曾發現那芝祖軀殼,不用他驅趕,這些人也會自己尋上門去找張衍的麻煩,那時候便是一舉兩得了。

    可若是先殺了張衍,誰還會回去招惹那青衣人?

    這番用心他自是無法宣諸於口的,因此當即否定道:“在下當日親見這芝祖軀殼被那青衣人拿去,此事絕然無假,至於此物是否又落在那李元霸手中,我卻不得而知了。”

    中年婦人一聲冷笑,狠狠盯了潘陽一眼,站了起來,譏嘲道:“你也是個睜眼說瞎話的,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

    她又環掃一眼,冷笑道:“你們既然不願,那奴家自帶門下去尋那李元霸,也不需你們來插手。”

    史翼名也是站起來,點頭道:“既然如此,晏大姑你便去找李元霸,本少爺自去找那青衣人,你我兩家各不相擾,誰奪了芝祖軀殼他人也不得染指,你看如何?”

    晏大姑大聲道:“奴家只想為娘子報仇,芝祖軀殼倒也不放在心上。”

    史翼名指了指她,似笑非笑道:“晏大娘,此處皆是明白人,你何須說這等違心之言,告辭了。”

    說罷,他一扭頭,轉身往外走去。

    他身後一個親信匆匆趕上,在他耳邊低聲道:“六郎,小的感覺那晏大姑說得有道理,我們為何不去找那李元霸呢?”

    史翼名撇嘴道:“你道我真想奪那藥芝?”

    這親信疑惑道:“莫非不是?”

    史翼名呵呵笑道:“五郎死了,他在族中卻尚有不少門客,我若不做出一番樣子誓奪藥芝,替他報仇的樣子,豈能將這些人心收攏過來?這青衣人高深莫測,便是敗了不過也沒人怪責於我,若是再去找那李元霸,萬一還是不勝,豈不是弄巧成拙?”

    他又向後看了一眼,眯眼道:“那晏大姑與我不同,她不過是個家奴,晏玉螓一死,她回去焉有命在?反不如選那看似實力稍弱一籌的李元霸搏上一次,若是僥倖殺了此人,到了族中還能勉強有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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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9 11:08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零九章 山外重雲

    太昊派,紫竹山道場。

    覺秋亭上,一名面目慈和的道姑正和一名道髻高挽的儒雅道人對弈。

    半晌之後,這道姑神色一動,手指一翻,正要下子,就在那將落未落之時,這儒雅道人哈哈一笑,一揮拂塵,將棋局攪亂,道:“清瑤師妹高明,此棋便算作不分勝負吧。”

    道姑倒也不惱,只是眼中微有無奈之意,道:“師兄次次出手攪亂棋局,怎又分得出勝負?”

    儒雅道人渾不在意,只是言語中別有深意道:“弈棋者終為局困,師妹若能跳出棋局,放開懷抱,當是海闊天空。”

    道姑聽到這裡,微一皺眉,道:“師兄還是唸唸不忘那株芝祖軀殼麼?”

    儒雅道人背脊挺直,坦然承認道:“自然。”

    道姑嘆道:“祖師規矩,那芝祖凡太昊派弟子不得妄取,師兄莫非忘了麼?”

    儒雅道人目光閃動,道:“但若是他人取了出來,貧道再去取,那便不算違了門規。”

    道姑搖了搖頭,沉聲道:“那卻是師兄故意放了那魔物進去,總是別有用心在先。”

    儒雅道人卻是哈哈一笑,道:“師妹說笑了,為兄未曾請他前來,他自投羅網,又與貧道何干?”

    道姑輕嘆道:“那魔物天劫將至,他若不來取那軀殼,多半是難以避過這大劫的,師兄又豈會不知。”

    儒雅道人嘿然一聲,道:“為兄此也是無奈之舉,如今十派之中皆有出色弟子,我太昊派也不能後人,唯有盡力栽培,方能在十六派鬥劍之上一展鋒芒,而我那徒兒乃是百年難見的奇才,我豈能耽誤了他?自是要拿最好的外藥予他。”

    道姑緩緩點頭,道:“師兄你為了這徒兒,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儒雅道人此時站起來,對著道姑一個躬身,道:“只是那老魔怕也知曉為兄的用意,他出山之後,其餘分身必來接應,而以為兄一人之力,尚無把握勝過他那兩尊元嬰分身,還請師妹助我。”

    道姑慌忙站起,連忙將儒雅道人攙扶住,道:“師兄怎可如此。”

    只是勸了半天,那道人也不肯起身,道姑也知他這師兄向來臉皮厚,又狠得下心,自己也拿他無法,只得無奈嘆道:“罷了,罷了,左右也是一個魔物,除了便除了,只是師妹我卻有一條件。”

    儒雅道人聽她答應,已是大喜,忙道:“師妹請說。”

    道姑正色言道:“若這芝祖軀殼落在他人身上,我可不管此事。”

    儒雅道人暗道:“這魔頭雖則是一具玄光分身入山,但本事也是不小的,況且那芝祖軀除他之外也無人知曉埋在何處,不過我也自有準備,誰人拿了這芝祖軀殼到時一辨可知,若當真不是這老魔拿去的,倒也無需師妹相助了。”

    想到這裡,他把身體直起,道:“好,若是此物在他人之手,師妹大可袖手不理。”

    道姑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她也知道,若是這芝祖軀殼真的在他人手中,她這面厚心黑的師兄恐怕也會找藉口恃強逼奪,這行徑她雖看不慣,但也無心阻止。

    此時青寸山中,晏氏與史氏兩家門下議定之後,已是分道揚鑣,圍在四周的一干散修也各自散去。

    徐氏兄弟隨眾人出了山谷,亦是駕雲而走,行至半途,徐延輔突然出言道:“兄長,我等不能任由那晏氏族人去找李道友的麻煩,需得提醒他一聲,讓他提前做個防備才是。”

    徐延匡點頭贊同道:“二弟說得對,那位李道友對我等有救命之恩,此恩不能不報,便是因此得罪了晏氏,也不能壞了道義。”

    徐延輔卻是一笑,道:“大兄,你說晏族這些人與那李道友戰起來,誰勝誰負?”

    徐延匡想了一想,道:“那青衣人能縱橫往來,無人能阻,李道友卻能與其拚個旗鼓相當,晏氏門下除了晏大姑尚有幾分道行,餘者皆是湊數,又豈能勝他?”

    徐延輔輕鬆說道:“這就是了,如今那晏玉螓已死,剩下晏氏這些門人俱是惶惑不安,回去終是一死,去找李道友未必不是存了搏命之心,我等送個人情過去,卻是惠而不費。”

    徐延匡忽然皺起眉頭,道:“可是我等也不知道這李道友居於何處,又如何尋他?”

    徐延輔道:“小弟適才便在想此事,不如我兄弟二人先去前次與李道友想見之處尋覓,若是實在尋不到,到時再做打算。”

    徐延匡重重點頭,道:“好,那便先去此處。”

    兩人覺得此事不宜耽擱,但他們也是謹慎的很,先是轉了一圈,確定無人跟隨,這才往九頭峰而來。

    張衍那處開闢出來的洞府位於山巔,倒是極為好找,未多時便來到此處,徐延匡見洞府大石封門,但石上卻沒有多少灰塵污穢,顯是不久前尚有人搬動,心中一喜,高聲道:“李道友可在?在下徐延匡攜弟延輔前來拜見,有要事相告。”

    張衍正在洞府中磨練真光,聽得這兩人的名字,微一思索,便起手揮開封門石,道:“兩位請入內一敘。”

    徐氏兄弟進得洞來,與張衍見過禮後,也不耽擱,便將來意說了。

    張衍倒也沒想到那晏氏門人會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雖則他並不放在心上,但徐氏兄弟二人總是好意,便笑道:“倒是要多謝二位特意前來告知了。”

    徐延匡連說無礙。

    張衍微微點頭,他從袖囊中取了兩株藥芝出來,手一指,便飄落到兩人手中,道:“此物乃是李某此行所得,賢昆仲便拿去吧。”

    徐延輔眼中露出喜色,這藥芝一看便是上品中的上品,若是得了,就算不是用來自己凝丹,也能換得幾件不錯的法寶,於是便把目光投向自家兄長。

    徐延匡卻搖頭推辭,道:“我兄弟二人此來只為報恩,怎可收道友之禮?”

    張衍看得出這話出自本心,輕笑道:“前番小事,不足掛齒,既然賢昆仲冒著性命之危前來相告,我又豈能吝惜這些外物?”

    徐延輔也是拚命使眼色過去,道:“兄長,李道友一片好意,不若我們就收下吧。”

    徐延匡略一遲疑,最後一咬牙道:“好,那我兄弟二人便收下了,若是他日道友有暇,請來火浪山徐家嶺一坐,我等定當好生招待。”

    見兩人收下藥芝,張衍便又問了他們幾句話,皆是如今青寸山中的諸多修士的動靜,徐氏兄弟自是知無不言。

    過不了多久,徐氏兄弟見張衍似有逐客之意,便起身拜別。

    待這兩人走了,張衍默坐片刻,冷然一笑,步出洞府,縱身躍入雲中,便往北飛馳而去。

    他雙目閃動,暗含一縷殺意,縱然晏氏門下不過是些小魚小蝦,但既然要來對付自己,又豈有坐在這裡等他人殺上門的道理?自是先去動手殺了!

    晏氏門下如今皆是聚集在梨花峰上,晏大姑決心先動張衍之後,一面派出僕從四處說服拉攏同道,一面在暗中等待時機。

    她認為那青衣人和張衍前次既未分出勝負,那早晚必定還有一戰,那時才是襲擊張衍的最好機會,若是真能從此人身上搜出芝祖,那麼回到族中,還能有個交待。

    這時,有一道金光從天而落,往洞府中來,一名婢女起手接了,便小心遞到她面前。

    晏大姑接過後啟開一看,不禁面露喜色,暗道:“給了兩株藥芝出去,向氏總算也應允了,如再加上先前應下的那幾家,我便有了近百名同道相助,到時也不懼那李元霸了,若能齊心合力,定能將其一舉斬殺。”

    她正高興時,卻聽空中一聲如雷暴喝:“晏氏門下,統統給我出來受死!”

    晏大姑一驚,忙竄出洞府,抬首一看,渾身一顫,卻是失聲道:“李元霸!”

    晏氏門下眾人也是認得他的,未曾到他居然會找上門來,頓時如一片慌亂,紛紛祭出隨身的法器飛劍,一時光影錯亂,飛虹斜掠。

    晏大姑見過張衍與那青衣人爭鬥時的情形,知道憑眼下這些人絕對不是此人的對手,於是眼珠一轉,卻是一聲不響,便欲轉身逃遁。

    張衍目光往下一掃,見這數十人中沒有一個修為高過自己的,當下身形不動,只一聲冷喝,霎時間,他背後就有一道水幕升騰起來,只見一道水色光華從谷中橫掃而過,只閃了一閃,在場所有人和那些法器俱都不見了蹤影。

    晏大姑才縱身飛遁,卻忽有一股牽扯之力襲上身來,還未來得及掙扎,便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也景物為之一變,她一抬頭,不禁大驚失色,只見此處白浪激天,江河奔騰,不知多少水流如玉龍銀帶蜿蜒盤繞,上下左右皆是煙波浩渺,似是跌落了無邊天河之中。

    張衍並不收起玄功,反而又將玄黃大手放出頂門,再把真光一抖,就有一個人水幕中掉了出來,張衍把法訣一催,玄黃大手便蠻橫無比的落下,將其一掌拍死。

    接下來他又如法炮製,將這些人拉出來一個就拍死一個。

    晏大姑修為最深,卻是最後一個被放出,只是她卻比其餘人等強上了不少,出來時神智尚算清醒,見玄黃大手下來,駭然一震,死命放出玄光抵擋,只是在玄黃大手之下卻如螳臂當車一般,當即玄光破碎,鮮血狂噴,掌勢毫無停滯的落下,“砰”的一聲,煙塵四起,亦是被碾成了一團肉末。

    只片刻間,張衍就將此谷中晏氏門下殺盡,他把氣息一沉,將玄黃大手和水行真光收了,縱雲而起,在梨花峰上轉了一圈,確定並無一人遺漏,這才駕一道清風往來路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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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9 11:42 A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一十章 合則兩利

    天屏上青雲蔽空,如舉碧煙,東槿子一身青衣迎風獵獵,立於皎月之下,起指掐訣,不斷催發陣陣如梭如劍的青虹飛光,往那下方數十修士襲殺而去。

    這數十修士聚於一處,合力抗敵,雖是面對如潮攻勢,神色間卻也並不慌張。

    眾人頂上懸有三件法寶,為一壺,一杖,一燭,俱是各自垂下明光燦霞,隱隱將諸人腳下站立的整座山巔都護在其中,憑那青氣狂捲,飛葉如刃,卻都破不開這層壁障。

    而又有三名道人飛空在外,往來不定,頭上祭了三口散發出瑰麗奇虹的長劍,於空中盤繞飛舞,劍芒隱隱將東槿子射住,往往他稍稍一個分神,便會引劍殺至。

    東槿子又攻了幾次,見殺不破這處陣勢,便覺不耐,去尋那三名持劍道人的晦氣。

    只是每當他如此,那三人便引著他轉一圈,堪堪要被追上時,便往陣中落去,待他離開時,便又從陣中出來,來回幾次之後,東槿子也是惱怒不已。

    如今淺土中的藥芝差不多已被他採掘一空,這些藥芝似也是感覺到大禍臨頭,紛紛地下深處鑽去,這樣一來,連他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挖出來的,是以把主意動到了那些修士身上,可哪知道這些人俱都用旗陣與他對抗,叫他無處下手。

    東槿子知道眼下再拚殺下去也是無益,於是重重哼了一聲,便自望空而走。

    見他飛遁不見,那三名道人也是長長鬆了一口氣,適才雖短短一刻,但他們所面對的壓力卻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如是東槿子再滯留不走,怕是用不了多久,他們體內的元真也將耗盡了。

    他們為首一人來到陣中,對著站在前方的史翼名稽首道:“史家六郎此計果真是妙策,我等師兄弟三人與陣勢互為犄角,此青衣怪人果然不能破我。”

    史翼名立刻拱手還禮,謙虛道:“此法疏漏,全賴諸位前輩幫襯才能過關。”

    那為首道人感慨道:“六郎過謙了,若不是你想出來的此法對付這個魔頭,我等入寶山便要空回了。”

    旁側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這些時日以來,史翼名將一些信得過的人聚攏一處,在千仞峰各處佈下了十餘副陣旗,又命修為深厚的幾人四處搜尋藥芝,如是遇到東槿子到來搶奪,便可且戰且退,再入最近的一處旗陣中躲避,隨後呼聲應援,待眾人到來後合力圍攻,每每總能將其逼退。

    幾番下來,別處修士也是紛紛效仿,若是東槿子來了就入陣龜縮不出,若是他退了,便出來採掘藥芝。

    東槿子飛去之後,不多時到了一處山峰上落下,他面目陰沉,暗惱不已。

    若不是這具肉身承受不住他的玄功妙法,叫他好多手段不能施展,又哪裡會奈何不了這班小輩?

    那日他與張衍連戰五日,卻吞了不下七十餘株藥芝用來補益肉身,可見這肉身底子何等之差。

    可如今他手中只剩下了十幾株藥芝,還有幾天便是與張衍約定的再鬥之日,這令他心中沒有半分取勝把握,他負手立在峰上,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接連兩次戰不下張衍,他便知道,若還是依照原先手段,就算再多戰上幾次也未必能拿此人怎樣。

    站在原地深思了片刻,他不禁忖道:“那李元霸韌性十足,身堅體固,我便能勝也是慘勝,還未必能奪了那軀殼回來,再戰無益,看來唯有與此人好好談上一談了。”

    拿定主意之後,他也不往別處去,就往這峰上一坐,坐看日昇月降,潮起潮落。

    忽忽五日過去,他看時日已至,便飛身天際,縱雲乘風,往約定之地而去。

    這一次,卻是他先到來,等了不出半個時辰,便見張衍遠遠駕風而來。

    不待張衍近前,東槿子振了振衣衫,主動開口招呼道:“李道友,今日且慢動手,本座有一事要與你商議。”

    張衍見他態度突然大改,心中覺得有些奇異,他目芒微閃,站定空中,笑道:“東槿子道友,有話但說無妨。”

    東槿子撇眼往四下一掃,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李道友且隨我來。”

    張衍爽快應道:“可。”

    見他答應的乾脆,東槿子不禁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當先縱雲而去,行了有一個時辰,他尋了一處不見人蹤的山谷降下。

    這裡空谷寂幽,溪水潺潺,滿壁琪花瑤草,林中飛鳥啾啾鳴叫,倒也算是風光秀麗,見谷中正有兩塊大石如弈者相對,東槿子便往下一落,占了一石,張衍也自在他對面石上落下。

    東槿子手撫膝上,目注張衍,見後者坐定,他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道:“李道友,本座今日尋你來此,還是為了那芝祖軀殼一事,此物對本座來說極為重要,你若肯將此物予我,本座定不叫你吃虧。”

    張衍笑著搖頭道:“此物於我有大用,斷無交予道友的道理。”

    見他拒絕的態度十分堅定,東槿子倒也不惱,他斟酌了一會兒語句,又開口道:“李道友,我先前曾與你說,你便是得了此物,也是帶不出山去的,你可知為何?”

    當時聽到這話時,張衍只當是威脅之語,並未放在心上,此刻東槿子再次提起,他也聽出其中似乎別有內情,把目光抬起看著對方,道:“還請道友指教。”

    東槿子拍了拍膝蓋,沉聲道:“本座也不瞞你,我本是魔宗修士,你眼下所見者,不過是本座一具分身而已,只因為有一樁劫難要避,唯有這芝祖軀殼能助我脫劫,是以才入此山來。然則本座也知曉,這太昊派中也有人對此物覬覦良久,只不過礙於祖師門規無法取出來罷了。這人今次輕易放了本座入山,怕是打得借本座之手取出此物,他再出手搶奪的主意,你且想想,若是這人察覺此物在你手中,他豈會放你輕易走脫?”

    “原來是個緣故。”張衍朗聲一笑,出言道:“不錯,此事若是換成在下,也定然是不會放手的。”

    東槿子把袖子一擺,點頭道:“正是此理,此人早已是元嬰修為,如再有同門相助,就算是本座拿了這芝祖軀殼出去,殺出一條血路方能脫身,若是換了你,是萬萬沒有這個機會的。”

    說到此處,東槿子仔細觀察了一下張衍神色,見他處之泰然,面上毫無慌張之色,似是並不為這個消息所動,眼睛不由眯起,心中忖道:“莫非這李元霸另有脫身之法?”

    他本以為這話一出,對方必然求教解決之法,可是等了半晌,張衍卻只是微笑不語,心中不禁微有急躁之感。又等了許久,他實在忍耐不住,便開口言道:“本座這裡,倒有一個兩全其美之法,只看道友願不願意了。”

    張衍不置可否,只是笑道:“請道友說來一聽。”

    東槿子大聲道:“你拿去那芝祖軀殼,不外是為了凝丹所用,此物本座可暫寄你手,還可助你安然出山,但你結丹之後,便需把此物還來,不過你卻需當本座之面發下一個誓言,如此出山之後,本座才可放心任你離去。”

    張衍微微一怔,他沒想到東槿子會說出這番話來,再細細一想,不禁暗自點頭,這也是個折中的法子。

    一氣芝之所以為凝丹外藥之一,那便是能聚集天地間那一縷至清至淨之氣,但化丹之後,此物對他來說便再無用處,這條件答應下來,倒也並無不可。

    見他久久不答,東槿子不由再度出言提醒道:“李道友,這芝祖軀殼在何人身上,太昊派中自有法門辨識,你可要想清楚了!”

    張衍自能讀出東槿子話中之意,此人之所以肯助他,多半是怕太昊派從他手中將芝祖軀殼搶了去,這樣一來,怕是更得不到此物了。

    他仔細分析其中利弊,發現他與東槿子合則兩利,分則兩傷,而且東槿子明言此物是他避劫之用,話說到這個地步上,若是不答應,怕是到時此人出山後會不顧一切的襲殺自己。

    他思忖了片刻,便點頭道:“道友之言,不無道理。”

    東槿子大喜,道:“你若同意,且發個法誓來。”

    張衍卻起手一擺,笑道:“慢來,若要在下同意,卻需道友應下兩件事來。”

    東槿子聞言一怔,隨即目光中射出一道寒芒,冷聲道:“李道友,休要得寸進尺!”

    張衍微微一笑,道:“此事是道友求我,我卻是無謂的很。”

    東槿子心頭一陣憋悶,扯了扯嘴角,把袖子一甩,喝道:“罷了,你且說來聽聽。”

    在他看來,這軀殼涉及到他避劫大事,其餘諸事皆可拋在一邊,便是對方提出什麼過分條件,只要不涉及根本,他也可暫且容忍了。

    張衍不慌不忙道:“我觀道友擅長木屬玄功,當有甲乙木精之氣在身,可否分與在下一些?”

    東槿子只是稍稍皺了皺眉頭,便點頭道:“此事不難,我應下了,還有一樁呢?”

    張衍笑了笑,道:“我覺察到道友身上玄光奇異,與我有淬煉身軀之效,還請道友這不吝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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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9 12:45 P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通解印 挪移遁法

    張衍長長呼出一口氣息,洞中霎時響起了一陣呼嘯排蕩之聲,他默察體內,查看那些已然破開的竅穴。

    距離前次與東槿子一會,已是過去三月。

    張衍借異氣內壯真火,原本只能小心謹慎的吸納,生怕東槿子看出什麼破綻來,但自從把話挑明之後,便再也無所顧忌。

    一個是明索,一個是暗取,兩者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得了東槿子全力相助之後,他體內真火直如燎原之勢,在短短時間之內急速壯大起來。

    這些時日以來,他在洞府內苦心熬煉,又接連鑿開了六處竅穴,再加上先前兩次所為,如今共是燒透了三十四處大穴,距離最後那大成之境,也不過還有兩處而已。

    可到了這一地步,張衍卻反而停了下來。

    這不是他難以為繼,遇到了什麼障礙,而是出於小心謹慎所致。

    先前他運化大穴時幾乎是勢如破竹,曾有一日之內連開三處竅穴的經歷。

    只是至此之後,接下來每開一處竅穴都靡費時日,努力了近百日,也才開了三處而已,且運轉功法時,還不能有片刻歇止,則便是前功盡棄之局。

    他用殘玉反覆試了數次下來後,發現煉化第三十五處竅穴需用一年之久,而最後一處,也就是第三十六處竅穴卻是最為關鍵的,所用時日只長不短,當中若是稍有差池,那還有可能會壞了道基,可以說是凶險無比。

    張衍暗忖道:“難怪到了這一地步,便是一些大派真傳弟子也是無能為力了,我得了異氣相助,如此旺盛的火力,煉到後來,幾乎每一穴都尚且需用月餘時日,若是換了他人來,一煉就是十幾年,乃至數十年,以玄光境界的修士而言,如不得外力相助,誰人有這個本事?”

    請玄光之上的修士耗費數十載光陰為人開竅,除了一些世家玄門出身的嫡派弟子,怕是無人能如此奢侈。

    張衍感慨良久,又琢磨了一下,眼下距離開陣之時,尚有兩載多的時間,這青寸山終是是非之地,遇上什麼事誰也說不準,還不如等此山之後,再覓一地潛修。

    雖則進境稍慢了些,但比之在此處強行衝關卻是穩妥的多。

    想到了這一層,他便決定不再繼續,口鼻輕輕呼吸幾次,將真火收了,化為一團活潑潑的火苗埋入氣海之中。

    將此事放下之後,他又思慮起另一樁涉及自身利害的事來。

    據東槿子所說,那太昊派來搶奪芝祖軀殼之人也是一名元嬰修士,修為當也不在東槿子之下。

    張衍所顧慮的卻是另一個方面,這青寸山終究是太昊派之地,這樣一來,很可能他到時所面對的元嬰真人不止一人,到時東槿子若是自身難保,又豈會來顧忌到他?

    張衍在心中思索道:“這東槿子雖然答應助我出得大虛御陣,且也發了法誓,但如此我終究是借了他人之力,萬一有什麼意外,我便全無退路了。”

    他將自己所學一一想來,思索用何法能到時脫身而去。

    他所練法門之中,以劍遁之速最快,只是一來未必能從元嬰真人面前走脫,二來也極易暴露出他的身份,就算太昊派不敢拿他如何,但將他擒住關個十數載倒也是不難的。

    而用逍遙篇上的假身脫逃,定然也是瞞不過那些目力高明,修為精深的元嬰真人。

    他思來想去,最後想到了那秦墨白賜予他的法訣上,那似乎也是一道脫身法門,只是之前他幾番查探,都是見到一道模模糊糊的符籙,總是看不真切,自然無法從中領會出什麼妙法來。

    他原本也沒有抱什麼希望,但卻不覺此念一起,眉心突突一跳,也不知怎麼回事,氣海中的真火未得神念引動,就呼呼往上一竄,耳邊只聞“轟隆”一聲,這火芒就在那道金色符籙上狠狠灼了一下。

    只這一燎,平日裡那如雲遮霧掩般的地方似是突然開啟了什麼門戶一般,那道符籙突然如融冰一般流淌而下。

    他身軀輕輕一震,自有一道法訣如浮光掠影般從眼前晃過,化作無數金色細碎的蝕文,直接印入他腦海之中。

    他精神不由一震,細細讀來,不禁欣喜道:“原來竟是賜我此法!如此,我便無慮也!”

    這門法訣名為“小挪移遁法”。

    要說他也是曾見識過這道法門的,當日齊雲天帶著他從魔穴中脫身出來,只是一息之間,便能從魔穴之中重回到守名島上,施展的便是這門神通。

    張衍暗自琢磨,這法門之所以自己先前反覆窺之不透,怕是因為他還未將這竅內真火修煉合適的地步,是以無論怎麼努力也觸及不到其中法門。

    而如今他功行一到,便無阻無礙,自然而然能窺視此訣。

    想到這裡,他心中惕凜,溟滄派師徒一脈果然擇徒甚嚴,哪怕秦掌門明顯對他有欣賞之意,也不會白白相助於他。

    便如眼前一般,若是他不將竅穴開至一定數目之上,怕是便無法習得這門小神通。

    等他回到山門之後,掌門只需掐訣一察,便能知曉他是否值得繼續栽培提攜,若是連這道符籙也打不開,自是毫不猶豫的放棄,不會來多看他哪怕一眼。

    而修道之途,越往上走越是艱難,旁門左道能出一個元嬰修士已是難得,而縱然有千年壽數,不得真傳,無有機緣,也是成不得大道,終究是黃泥之下一堆枯骨而已。

    溟滄派中有十大弟子,如是不出意外,未來有大成就者,俱是出在這十人之中。

    這十人能得師門長輩時時耳提面命,能習練最為上乘的修道法訣,能獲舉世難覓的修煉外物,能得賜上好法寶護身,這十人方是溟滄派未來根基所在。

    而他們也並非憑空出現,不說齊雲天,便如莊不凡,洛清羽之輩,皆在十六派鬥劍法會上嶄露頭角,又在門內鬥倒無數同門,這才能牢牢佔據此位。

    普通真傳弟子與他們一比,那是天差地別。

    張衍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如是自己凝丹之後,這十大弟子之位,他定要爭上一爭!

    思索了片刻之後,他把心神一斂,又把注意力投到腦海中這小挪移遁法上來。

    此法乃是一門小神通,一旦使出,能在須臾之間遁到百日之外。

    可凡是神通者,皆需用法力駕馭,不到化丹境界便無法施展,索性當日秦掌門曾留下一縷精氣在這符籙之內,有這縷精氣相助,他不用費心習練也能暫時運用這門神通。

    張衍捏住殘玉,把心神投入其中細細揣摩了一番,發現這精氣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大致能運用個三四次,若是遇到尋常情形倒也夠用,可是面對元嬰修士絕對不敢大意。

    他微微一笑,幸好自己腹中還有一顆陶真人賜下的金丹,有此法在握,就算東槿子關鍵時刻顧不了他,他也可借一口丹氣,於瞬息之間遠遁至千里之外。

    將這些思慮停當,他已是後憂盡除,不覺心神一定。

    坐在石台上想了想,他又將嚴長老送給他的道書拿了出來細細翻看,心中忖道:“凝丹所需九藥,除卻上三藥渺茫難測,需靠修士自身感應而來,其中最為難尋便是明石乳,一氣芝,以及四候水,如今這三藥已是盡入我手,而其餘三藥皆是易得,想來我凝丹之日已經不遠了。”

    他手中這三藥,明石乳與一氣芝皆為外藥,四候水則是內藥,寧沖玄行走天下二十載,多數時間就是花在了搜尋這三藥之上。

    明日乳採集不易,唯有崖坑深洞之中方有產出,即便尋到,也不過一二滴而已,需修士用數載時日四處辛苦奔波,方能蒐集起來。

    張衍手中這一瓶明石乳,也不知那穆紅塵的恩師用了多少年,方才積攥出來。

    而四候水則是產在天地氣脈鬱結之處,往往等上十幾,數十載方有所出,是內三藥中最為難覓的一藥,是以當日蕭翰以蕭氏嫡傳弟子的身份,亦要遠赴外海,尋求此水。

    至於一氣芝,唯有青寸山中品質最佳,若不是名門大派弟子,便是得了,也不過是下等品質,還不如去山外搜尋。

    如今張衍入手的這株芝祖,如是用於凝丹,怕是天下間的藥芝無有能勝過此物者。

    他眼下還缺少的三藥,分別為滌靈穴,闕厥雷以及藏煉髓。

    修士凝丹之時,便需入滌靈地穴中,方能合藥煉丹,吐故納新。

    此穴幾乎遍佈東華洲,極是好尋,嚴長老給他的那本道書上,記載了不少罕見的地穴,到了凝丹之時,只需挑上一處便可。

    而闕厥雷則需事先打造一個金盤,去東華之北的神渡峰上去引下一縷雷芒來,得了此雷之後,修士不可錯過時機,在半月之內便需凝丹,否則又要重新引渡。

    至於那藏煉髓,則是出自禽鳥之身。

    每年夏季,就有數十種異類禽鳥往神渡峰上棲息,此鳥脊骨中所藏之髓乃一身精粹所聚,若能在引收闕厥雷之日將其活擒,再敲骨取髓,兩藥便得契合。

    對張衍來說,這兩物並不難得,不外是去神渡峰上多花費些時日罷了。只是他也能想到,到了那時,或許會有諸如候氏之流的有心人早早候在那裡,特意乘此時機來尋他麻煩。

    他冷然一笑,大道之路,無有是非對錯,若有人前來相阻,不外以劍破敵,殺出一條血路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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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9 02:21 PM

本帖最後由 roger1206 於 2014-1-2 02:03 PM 編輯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一十二章 青寸山外鴻飛去(上)

    九頭峰中,張衍盤膝坐在石台之上,背後浮起一團渾黃色澤的薄霧,高高懸在頭頂,正緩移慢挪,變幻形狀。

    此霧渾厚凝重,如鉛雲塌壓,巨石臨淵,又似山嶽欲崩,天峰將墜,望之森然。

    張衍把這光霧運轉幾遍之後,又法訣一拿,便將其緩緩收攏,重新納入體內,這才收斂靈機,抬起頭來。

    不覺一晃已是兩載光陰,他因種種顧慮未曾燒竅煉穴,俱把心思放在了修煉太玄真光之上。

    水乃五行之源,土乃五行之母,無土不生,無水不長,他先前所練的水行真光已略有小成,短時期內再想提升已絕無可能,是以又擇了一門土行真光修習。

    儘管有殘玉相助,但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裡,他也不過只能將這一團真光堪堪凝聚,距離放出傷人還遙不可及。

    他掐指算了算,再有數個時辰便是這青寸山開陣之時,差不多是動身的時候了,便朗聲一笑,道:“陣門即開,童兒還不回來?”

    洞府外一塊轂轆大的石台上,正有一小童與一隻羽毛鮮麗的山雀嬉鬧,聽了這聲招呼,脆脆應了一聲,小巧的身軀一拱,便化一道清氣進來,往他袖中一鑽。

    張衍笑了笑,石公已在一年之前逝去,自己既曾答應帶這芝童去那凡俗間玩樂,自也不會違背先前所言,今番出陣之日正該帶上。

    他起身步出洞府,站在山崖上眺望遠峰,忽然,天邊青氣映照空,染得重雲皆碧,紛紛灑灑飛葉飄落,一團青雲飛至,半空中有聲音響起道:“李道友,今日當去,你可曾準備妥當?”

    張衍足尖一點,身隨清風上了雲頭,在東槿子面前不遠頓住身形,笑道:“既與東槿道友有約在先,自當遵從,你可放心,出得陣後,李某便會尋機脫身。”

    東槿子冷聲道:“如此便好,那芝祖軀殼萬萬不可有失,少頃且看本座手段,當可為道友闢開一道去路。”

    張衍微微頷首,這事他們早已談妥,又談議了幾句後,便各自往雲上一坐,只等大陣開啟。

    此時在那陣門之外,儒雅道人和那清瑤道姑皆已到來,正稽首為禮,互祝慕詞,這兩人身周圍清氣縈繞,引得香花異鳥繞身旋飛,腳下俱是一片的葫蘆葉,水綠嫩青,隨風緩擺。

    倏忽間,一道化光在旁隱現,從中傳出了一聲咳嗽,兩人側頭看去,見不遠處出現還一個身高不及三尺的白鬚道人。

    此人坐在一葉芭蕉之上,乾枯瘦小,滿臉褶皺,手拿竹杖,上掛一隻紫紅葫蘆,耷拉著眼皮,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正是那曾在紫竹山中與張衍有過一面之緣的寒孤子。

    儒雅道人詫異道:“師弟何來?”

    他這師弟早已被齊雲天破了元嬰,守著一塊丹玉苟延殘喘,沒想到今日竟會來此,也不知他用了何法才能出得山來。

    寒孤子啞著嗓音說道:“勞師兄過問,今日來此,是師弟我有一樁心結未解。”

    儒雅道人點了點頭,便不再多問,他這師弟自被壞了根基後便脾氣古怪,不好接近,只是出於同門禮數不好不打招呼。

    寒孤子雙目緊盯陣門,那日他托岳宏章去試探張衍底細,可是岳宏章卻陽奉陰違,表面恭敬,實際絲毫不屑理會於他。

    自從壞了根基之後,他性情大變,心思敏感,便是門下弟子竊竊私語私語也會懷疑在暗中譏諷自己,如今被小輩如此對待,更是羞惱萬分

    只是他也知道畢竟自己今不如昔,岳家不是他能招惹得了的,滿腔怨憤卻是牽扯到張衍身上,他越想越覺得張衍來歷古怪,心中發誓定要拿住此人問個明白,因此才在這開陣之日來到此處,順便也叫他人看看,他不是什麼只能縮在山中的廢人。

    另一側清瑤道姑與儒雅道人卻是有說有笑,她朝儒雅道人身後一名年輕修士打量了一眼,見對方面貌俊雅,眸如點漆,束髮長袍,矯矯不群,便出言道:“赫師兄,這便是你那徒兒麼?”

    赫道人一笑,道:“正是。”又呵斥一聲,道:“荊嵐,還不來見過師叔?”

    這年輕修士倒也恭敬,對著清瑤道姑一鞠,道:“小侄霍荊嵐拜見師叔。”

    清瑤道姑含笑點頭,言說:“無須多禮。”

    寒孤子在遠處側目看來,見赫道人毫無叫那霍荊嵐給自己見禮的打算,似是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臉色更是陰鬱的彷彿滴出水來。

    而距此數里開外的一座山頭上,候伯敘帶著候氏幾名弟子遠遠站著,目望那被濃雲深埋而起的重重山巒,不覺眉頭緊皺。

    不知怎的,候伯敘總覺得有些心中不安,不過一想到候三郎有那“五靈白鯉梭”相助,便又覺得是自己好像是多心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遠山間的迷濛煙氣來迴蕩動,晃如起伏波瀾,三載以來一直籠罩青寸山的薄霧終於飄散開來。

    此陣一開,人蹤未現,便先有一道符籙飛出。

    赫道人神色一振,伸手接過。

    因大虛御陣一閉,他也不知青寸山中情形,為免東槿子弄出什麼莫測事端來,因此便事先安排了幾名記名入陣,這飛符正是其中一名弟子所發。

    開了飛符一看,卻是眉頭一皺,暗道:“怎麼會有如此變數,這李元霸是何人?那芝祖軀殼究竟在何人手中?”

    只是思慮了一會兒,便將那飛符交給身旁一名隨侍童子,言道:“你去關照守陣弟子,待陣中之人出來時,如見有相貌與此符中所現相同者,便設法將其留下,便說是我的吩咐。”

    童子立刻領命去了。

    赫道人又轉首對他徒兒言道:“荊嵐,稍候那老魔分身陣中分身出來,便由你去應付。”

    霍荊嵐忙應道:“是,恩師。”

    赫道人雙目凝注著他,沉聲道:“為師只能助能助你到這一步,那老魔分身與你一般也是玄光修為,為師絕不出手干涉,是否能奪到那軀殼,便看你自己的了。”

    霍荊嵐知道赫道人此舉也暗含考校之意,此事其實也是不易,但他不敢不從,當即道:“徒兒得蒙恩師照拂已是慚愧,不敢再勞動恩師出馬。”

    赫道人點了點頭,他環視一圈,見數十名太昊派弟子守在陣門之外,請來的同道好友不下百十人,應是出不了什麼意外,若是自己這徒兒在此等情形下還奪不得芝祖,就算資質再好,也沒有必要在他身上再花什麼心思了。

    此刻青寸山中,那大虛陣陣門方開,陣中數千修士已是迫不及待要往外出來。

    這三年中,他們屢遭東槿子侵襲,雖則有陣旗護法,卻也是終日提心吊膽,早已期盼出陣,如今哪裡還肯耽擱,紛紛爭先恐後往外飛騰。

    東槿子也是用青氣遮面,混在眾人之間,他心中早有定計,等到了陣門之外,便出手殺得幾名太昊守陣弟子,到時必會引起混亂,屆時便無人注意張衍行蹤,可順利攜那芝祖軀殼遠去。

    這個籌謀本是妥當,可是行至半途,還未等他出手,突然袖中那“五靈白鯉梭”一個跳動,倏忽間便從他身上掙脫而去,他不禁面色大變,暗罵了一句。

    自從候三郎死後,這靈梭無論如何催發也是驅使不動,彷彿失了靈性一般,以他眼力,自然能分辨這是被原主下了禁制所致,這具玄光分身卻是無能破除。

    他原本也沒有放在心上,只待他元嬰法身一到,自然能破除禁制,仍可重為己用,可眼下大陣一開,此物便往外飛馳,這一道光華實在太過突然醒目,霎時引得眾人矚目,當下便知已是無法隱匿身形。

    那靈梭極是顯眼,立刻把赫道人的目光引了過來,幾乎是一眼便看出東槿子的身份,眼中光芒閃動,當即起拂塵向下一指,沉喝一聲,道:“老魔在此!徒兒還不速速出手斬殺!”

    霍荊嵐聞言,忙抖擻精神,便欲往下殺來。

    然而就在此時,天邊有一道接天連雲的青氣噴出,只一晃眼間,就化作一道碧芒騰空而至,到了百丈外倏爾一分,走出來兩名女子。

    這兩女容貌一模一樣,像是一對孿生姐妹,左邊那女子眉心一點紅痣,身無配飾,膚若白雪,淡容素裝,清雅如寒梅俏立。

    而右側一女佩戴綠玉耳墜,身掛金鈴玉環,駕風行進間叮噹作響,極是悅耳,雙瞳剪水,顧盼時自有萬般美艷。

    清瑤道姑皺眉道:“聽聞魔門九靈宗門下擅長煉化修士為己分身,而這老魔出身奇異,習練九靈宗功法得天獨厚,這兩女想必俱都是此魔法身了。”

    赫道人面現凝重之色,道:“不錯,師妹且小心了。左邊那女子名叫譚若水,右邊那女子名叫譚若月,原先乃是酈山派道友,俱是元嬰修為時遭了毒手,切勿小覷。”

    清瑤道姑原先還不在意,如今聽了這話,卻是面色一寒,沉聲道:“果然是外道邪魔,陰毒詭譎,若讓其得了芝祖軀殼去,脫劫功成,豈不是更要為禍世間?今日不來便也罷了,既已來此,就算不惜此身,也要阻此魔頭脫災。”

    他們兩人在這裡說話,寒孤子卻絲毫不來過問,只是睜著一雙通紅的雙眼四面掃視,忽然間,他瞳光一厲,凝定一個高大身影之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9 02:45 PM

本帖最後由 roger1206 於 2014-1-2 02:09 PM 編輯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青寸山外鴻飛去(下)

    大虛陣陣門外立有一座飛天牌樓,隱隱將陣門罩住。

    牌門之下懸掛一隻金鐘,有數個太昊派守陣弟子立在兩側,其中有一名冷眉冷眼,身軀高大的化丹修士站在牌門正中。但凡出陣修士,皆需將手中令符交在他手,他再對照入山前的圖譜畫影,驗明並非有人冒名而出,方才能放其而過。

    而這牌門上掛的金鐘乃是太昊派門中秘製,若有持銅竹令符的修士多拿藥芝,金木兩氣交攻之下,此鐘便會鳴聲作響,而那時,這化丹修士自會出手收繳藥芝,不至壞了規矩。

    按照東槿子原本的打算,是要在闖牌門時動手,卻因那“五靈白鯉梭”的緣故卻提前了暴露了身形,知道自己露了行跡,索性也就不再裝模作樣,暴喝一聲,將青雲請出頂門,化一道青光飛出,便欲從牌門中闖過。

    那名化丹修士見其非但不懼自己,反而迎面而來,不禁怒睜雙目,出聲呵道:“大膽!”

    他舉手一拍,就有一道煙氣破空壓下。

    東槿子兩眼一眯,卻是不閃不避,將頂上青雲往上一迎,便與那煙氣撞在一處。

    只聞一聲悶雷震響,這團青雲如被狂風肆虐一般崩散開來,東槿子也是連連吐出幾口鮮血,卻是舉袖一抹,身形毫不停留,直向那牌門外衝去。

    那化丹修士也未曾想到東槿子居然敢正面與他硬拚,又見他衝了上來,看到東槿子滿面煞氣,不知怎的心中一寒,略一猶豫之下,便側身一閃。待其與自己擦身而過時,“嘿”的一聲。手一揚。又是一煙氣拍出。

    東槿子早有防備,猛一回頭,卻是吐出一口碧氣,與那煙氣一攪。發出“啪啪”幾聲,居然將那煙氣阻住了。毫髮未傷地闖了出去,與此同時,那牌門之上的金鐘也是發聲大震。

    這化丹修士本擬這一擊將東槿子拿下。卻見他竟然未曾受創。正自又驚又疑,霍荊嵐卻已趕至,見東槿子出了牌門,他袍袖一揮,一道白光便向其飛來。

    東槿子雖則表面上看似無礙,實則這具肉身已是接近極限。見了這白芒來勢猛烈,已是不及閃躲。只來得及側了一側身子,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卻是被削去了半個肩頭!

    霍荊嵐在空中喝道:“戚師兄小心,此人乃是九靈宗的魔頭!不可放他走了!”

    “原來魔宗修士!”

    那被稱作“戚師兄”的化丹修士神色一沉,“師弟放心,有我在此,必不會放此人離去。”

    東槿子目光一掃,見左右有十幾名修士圍了上來,知道對方在一名化丹修士相助之下,自己連一時半刻也支撐不住,臉上突然浮起一絲猙獰之色。

    戚師兄忽覺週遭靈氣攪動如潮,臉色不由一變,道:“不好,眾位師弟快躲!”

    東槿子把靈息一逼,狂叫一聲,便將這具分身爆開,“轟隆”一聲震響,團團青光飛舞,往四面八方散開。

    在場十幾名修士立時發出一陣殘嚎,當即有幾個被打下雲頭。

    戚師兄首當其衝,但他畢竟是化丹修為,把袍袖揮舞,就有一道道煙氣飛出,將那陣陣衝來的青光擋住,但如此一來,但也顧不得援手其餘同門了。

    霍荊嵐雖然修為高深,猝不及防下被一道青光命中,被震得幾欲吐血,忙倒飛出數十丈去,卻又覺陣陣如針刺般的感覺襲上身來,暗呼不好,忙尋地急墜下落,自袖中取了一枚丹藥出來吞服下去,稍稍運轉玄功,便自眼耳口鼻中冒出一絲絲的煙火青氣,待運功完畢,這才面色稍稍好轉。

    張衍一直在東槿子身後不遠處跟著,見其在牌門之下捨了這具分身,將周圍守禦之人逼開,便知機會來了,他乘風一縱,便從牌門之下一躍而出,從牌門下一穿而過。

    且不說他身上攜有芝祖軀殼,便是那化形芝童,其木氣便不是尋常藥芝可比,是以方一闖過牌門,頂上那金鐘便左搖右擺,咣咣作響,發出響徹天漢的鳴聲。

    霍荊嵐原先還以為那芝祖軀殼與那東槿子一起毀了,本自懊惱,聞得此聲,卻是渾身一震,把詫異的目光投向張衍,只是片刻後,眼中目光卻又火熱起來,突然站了起來,指著張衍大喊道:“諸位同門,且莫走了此人!”

    那身在空中的赫道人也聽到了這鐘鳴之音,可他還未來得及分神觀望,對面那兩名飛來的女子齊齊一聲嬌叱,兩尊霞光盈盈的元嬰俱從頂門縱出,一時紅光若水,點點桃瓣紛墜,絢爛飛花中,一道橫絕碧空的長虹飛起,向陣門前疾趨而來,還未飛至,空中便有一截截妖嬈紅枝如電射至。

    清瑤道姑和赫道人俱是一驚,若是由得這花枝撒下來,定會波及此次圍在陣前的太昊派門下弟子,哪敢任由其過來,當下赫道人走上一步,把玄功一運,一團白霧從頂門飛出,往上托出一尊淡金色澤,身背藤杖的元嬰來。

    此元嬰踏煙而起,把手一搖,便晃起一溜波光蕩漾的清光,將那如雨紅枝擋住。

    清瑤道姑亦是將手中拂塵一擺,鹵門中也自有一尊元嬰飛昇上來。

    這元嬰面目與其相似,冒出精白之光,周身有彩絮紛舞,如庭中落英,繽紛燦爛。

    須臾間,這四人元嬰便鬥在一處,只聞空中傳出陣陣雷音,百數道光虹往來交錯,團團青氣彩霞碰撞,綻出炫目輝芒。

    此等真人相鬥,只看一眼都覺頭暈目眩,氣息凝滯,四周修士哪敢接近,都是紛紛避開。

    而在另一邊的寒孤子卻是端坐不動,不去理會諸人,他已是早早把目光鎖在張衍身上,此時見張衍從那牌門底下一穿而過,面上森冷一笑,起手往前只一抓,便有一團青雷在掌,再向下一擲,只聞“喀喇”一聲,就有一道雷芒劈落。

    張衍本待出了牌門之後就起“小挪移遁法”,卻忽見有雷芒襲來,忙法訣一引,把兩隻金錘放出擋在身前。

    半空中忽起一聲裂金聲響,那兩隻金錘被那青雷打中,一個顫動,倏忽間被劈飛出去了百丈之遠。

    張衍一抬眼,便與那寒孤子四目相對,他幾乎是立刻認出了這老道的身份,心中微微一凜。

    他雖知此人元嬰被斬,根基已毀,一身法力也就與化丹修士彷彿,但卻也不是他眼前所能對付得了的。

    寒孤子鬍鬚抖動,大聲道:“李元霸,還不束手就擒?”

    他坐在芭蕉葉上大袖揮動,一道又一道雷芒落下,如雹雨一般向張衍襲至。

    張衍見這雷芒來得急驟,卻是來不及施法,正欲躲閃,目光一瞥,卻見霍荊嵐游身在外,封堵他的去路,正對自己虎視眈眈,而另一邊,那先前那被東槿子逼開的戚師兄也是沉著臉逼上來,他心中不由一動,立刻裝出一幅手忙腳亂的模樣,避開數道雷芒之後,假意躲閃不開,頓時被一道雷芒打了個正著。

    他身上穿有那蕭翰的七星寶衣,被那青雷擊中,只是覺得身上微微一麻,倒也未有損傷。

    他目光一閃,便將身體放鬆,好似失去神智般往下方落去。

    霍荊嵐因不知張衍底細,見寒孤子一雷將其擊中,不覺大喜,當張衍已是遭了重創,忙喊道:“師叔且慢動手,此人身上有我恩師要的寶貝,切不可毀損了,待我前去取來。”隨即一個縱身,便撲了上去。

    他這麼一喊,不但寒孤子收了手,便是原本圍攏上來的戚師兄也不得不頓住身形。

    霍荊嵐上前一把搭住張衍肩頭,正想將其拉住,隨後伸手便想去取張衍袖囊。

    可是就在此時,他卻覺手腕一疼,卻是被一隻手扣住了,而張衍已是轉過身來,對他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隨後起手一拳,便照著他打了過來。

    霍荊嵐頓時大驚失色,想要閃躲哪裡能夠,這一拳“轟”的一聲打在他胸腹上,霎時胸骨盡折,破碎內臟夾著鮮血從口中噴出,當場昏死了過去。

    索性張衍還拿他有用,並未立刻想要他性命,將其一把拿住,往腋下一夾。

    寒孤子忽見此一幕,不覺驚怒道:“小輩敢爾!”

    他本想再打幾青雷下去,只是霍荊嵐被張衍制在手中,他投鼠忌器,手本已是抬了起來,卻又只能硬生生剎住,他面皮抽了抽,突然站起,便要伸手去拿那隻掛在竹拐上的紫紅葫蘆。

    張衍雖不知那是何物,但也曉得絕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東西,眼下他得了這絲空隙,便也不想多做糾纏,忙將法訣一掐,把那“小挪移遁法”運轉。

    寒孤子剛剛將那紫紅葫蘆取下,還未來得及施展,卻見眼前光華一閃,張衍便不見了蹤影。

    寒孤子不由為之一怔,他舉目一掃,便見遠處有一黑點,當即怒嘯一聲,亦是展開身形,身化飛光追來。

    張衍回首一看,見寒孤子在後緊追不捨,心中一笑,手上一用勁,把霍荊嵐一把掐死,隨手拋了,又從腹下金丹之中抽上一縷精氣,於幾息內又連連施展此法。

    寒孤子見張衍遁光如閃電流星一般,只一閃間便去了更遠之處,他越追越遠,最後眼睜睜看著那一抹流光徹底消逝在遠空之中,不得不停下身形,氣怒攻心之下,他仰天怒嚎一聲,忽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9 03:21 P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渡峰

    從青寸山出來後,張衍便小心尋了一處隱蔽之地落下,取了那千幻圖鑑出來,將李元霸的外相收了,又轉了一圈,見無人跟來,這才往寶豐觀回轉而去。

    他一路風馳電掣,未幾日便望見了鞠容山的形貌,又沿著那白練似的滔滔江水往南而行,不出半個時辰,便看定一處先前所留的記號,縱身往江水中一躍,分開波浪,往水下一處洞府尋去。

    此處為他三年所闢,是那陳氏母子藏身之地,洞府周圍有一座“諸雲應星三氣鎮宮陣”,也是他親手所立,自是阻不住他,把法訣掐起,便一路暢通無阻入了洞府之門,直趨地下深處。

    他這一入洞中。在洞內打坐的張盤先自察覺,躍出一看,不覺驚喜道:“可是老爺回來了?”

    張衍把身形一頓,雙手負後,笑道:“是我。”

    張盤忙上前拜倒,道:“小的見過老爺。”

    對張盤這等精怪來說,心性單純,耐得住性子,三年也只當一瞬,是以分別這些時日,倒也沒有什麼感觸。

    張衍點點頭,問道:“我來問你,分別有日,那陳夫人母子二人你可曾照顧好了?”

    張盤恭恭敬敬回答道:“回老爺,小的不敢怠慢,三年來小心侍奉,這母子二人一切安好。”

    如是尋常下人,張衍說了這幾句話後,不用多作關照,就曉得此刻應去把那陳氏母子喚出來了,可張盤聽了這話後,卻還木木站在那裡。

    張衍知道他的性子,是以也不以為意。對他來說,身邊使喚人似這等性子卻是正好,不用多麼聰明,只要聽話忠心就是了,因此沉聲道:“我要與他們一見,你去把他們母子二人喚出來吧。”

    張盤連忙應下,轉身往裡行去。

    張衍這才打量洞內擺設,見洞壁上嵌有不少明珠彩石,光亮一片,與白晝相仿,使人不覺身處地穴之中,洞中石桌石凳亦是一應俱全,鼻端還微微有股沁潤心肺的花香。

    當初他開闢此處洞府時,只是粗粗挖了幾處穴室,而張盤粗直,自然那沒有心思佈置這些的,顯然是那陳夫人的手筆。

    他等了不過片刻,聽到腳步聲起,回首一望,見張盤在前,身後跟著陳夫人,她手中執著一個垂綹童子,那童子長得敦實粗壯,看起來倒有七八歲的模樣,只是神情木訥老實,不似尋常孩童那般跳脫。

    陳夫人眉宇中卻是籠著一層憂色,對著張衍勉強笑了笑,道:“奴家見過張道長了,三載未見,道長風采依然。”

    她在那小童背後輕輕一按,呵斥道:“我兒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快上前拜見恩師!”

    她心中也是複雜,這孩兒生下來一月便能走路,個子也是長得極快,只是有一樁不好,憨頭憨腦,全無靈性,什麼事也要教個十幾遍才會做,這三年來她也是患得患失,怕張衍不肯再收自己孩兒為徒。

    童子不敢違抗自家母親之命,忙上前叩了響頭,道:“小子見過恩師。”

    張衍笑了笑,和顏悅色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哦。”童子老老實實站起來,立在一邊。

    張衍看了他幾眼,點了點頭,又向陳夫人問道:“陳夫人可曾為這孩兒起了名字?”

    陳夫人嘆道:“奴家是婦道人家,這名字本該奴家夫君來取,奈何他如今也去了學了仙道,想必也是不要我母子二人了,奴家俗家姓田,張道長既然收了我這孩兒為徒,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就煩請道長為這孩兒起個名吧。”

    說了這些話後,陳夫人氣喘不已,輕輕咳嗽了幾聲。

    自她誕下了這孩兒後,身子每況愈下,站得久了便覺疲乏,便是服了張盤給出的許多丹藥也不見好轉。

    那童子見了,連忙跑上前為自己娘親輕輕捶背,陳夫人眉頭一皺,道:“為娘這裡不需你照顧,還不為你恩師搬個座椅去。”

    這童子“哦”了一聲,跑到一邊,兩隻小手一抱,竟將一隻成人份量的石凳輕鬆搬起,穩穩走了幾步,便放到張衍面前,仰著頭,用清脆童音說道:“恩師請坐。”

    張衍微微頷首,道了聲:“好。”便坐了下來。

    他望著這童子,心中也是感慨,只看這小童這乖順模樣,誰能想得到當初那個叱詫風雲的大妖?

    任你有多大修為,轉生之後,前世記憶亦是成了過往雲煙,再不復原先那人了。

    他沉吟了片刻,便笑著對陳夫人說道:“我觀這孩兒眉清目朗,性情惇厚,行走之時,雙足剛健有力,不晃不搖。似有萬斤氣力,我便替他取個名字,叫作‘坤’吧。”

    陳夫人念了兩遍,“田坤,田坤。”

    她輕輕點頭,又瞪了自己孩兒一眼,教訓道:“你這孩兒,還不跪下叩頭,多謝恩師賜名?”

    田坤最怕自家母親,聽她呵斥,忙又跪下“咚咚”磕頭。

    其實陳夫人也是白擔心了,張衍與桂從堯所結因果甚深,不是說拋下便能拋下的,哪怕這孩童當真無法入道,他也會保證一輩子衣食無憂,富貴榮華。

    更何況在陳夫人看來的“愚笨”,在張衍看來卻是一塊渾金璞玉,正是載道之器。

    張衍受了田坤幾拜,只是沒人喚他,卻也不知道停下,仍在那裡叩頭,便笑著將其拉起,又對陳夫人說道:“陳夫人,貧道此次回來,只是來看看我這徒兒過得是否安好,貧道身上還另有要事要辦,少則三五年,多則七八載必會回轉,屆時接坤兒返回山門,還留張盤在此,照顧你母子二人。”

    陳夫人自小在舅父處長大,也隱隱約約知道似張衍這等修道人與尋常道士不同,尤為講究機緣定數,不可以常理揣度,還以為他是有什麼用意安排,連忙說道:“不礙的,這孩子奴家自會好生教導,道長有事便先請去。”

    張衍點了點頭,站起身對田坤言道:“坤兒,你如今尚小,還不能習得上乘妙法,我這道法訣給你,好生修習吧。”

    說罷,他一抬手,取了一道符籙出來,往其後腦上一拍,此符便一閃而沒,不見了蹤影。

    這道符籙來歷也不簡單,乃是桂從堯當日親手所畫,今日借張衍之手又用在轉世之身上。

    田坤怔怔站了片刻,忽然間福至心靈,似乎明白了許多道理,恭恭敬敬跪下道:“多謝恩師賜法。”

    張衍朗聲一笑,袍袖一抖,扔下許多丹藥來,便化一道清風出了水下洞府,縱身上了雲天,隨後認定方向,往神渡峰飛遁而去。

    神渡峰在東華洲之北,與此地相距甚遠,張衍身上尚有兩穴未開,是以也不著急,一路走走停停,觀覽景色,體悟天心。

    他出發時還是初春,正是萬物萌動,冰河解裂之時,大河大江裹挾冰渣沖刷而下,這等天地之威,端的是聲勢浩大。

    等他到得神渡峰後,已是一月之後,草長鶯飛的暮春時節,處處青山翠峰,鳥語花香,洋溢著一派盎然生機。

    此時他立於一座山巔之上,放眼望去,只見那神渡主峰沒入雲霄之中,霧幻雲翻,虹彩飛騰。

    主峰四周,尚有百十座奇駿險山,峰頂在那飄渺雲霧中如浮島般若隱若現。若是過是了這茫茫雄山,再往北去十五萬里,那便是妖物遍佈的北冥洲地界了。

    或許是兩洲交匯之地,這神渡諸峰有頗多奇異之處,處處峰上皆是孕有雷澤天池。到了夏季,每有天地交媾,行雲布雨之時,便會震動雷池,引發電閃雷轟。

    而此雷乃是生發之雷,有滋潤萬物之能,對未曾化形的妖物來說,功能伐毛洗髓,壯大內氣,因此每年這個時候,便會引得北冥、東華兩洲上無數妖禽往此地聚集而來,浴雷修行,而妖鳥洗練渡雷次數愈多,則脊骨中那“藏煉髓”的藥質便愈佳。

    張衍來此之前,曾翻看那嚴正亭送與他的那本書冊,其中寫明了如何取這“藏煉髓”諸多方法。

    不過此物看似好取,卻也有不少忌諱和難處,還時常引發眾多修士之間的拚殺爭鬥,因此需要好好琢磨方能下手。

    張衍忖道:“如今夏日未至,左右也是無事,不妨先去那幾處仙市去轉上一轉,先去請人打造一隻攝雷金盤,再想其他不遲。”

    因此地常年有修士往來,是以也有數座飛舟仙市,在此處便是上好的藏煉髓也能購得。不過周崇舉曾告誡他,藏煉髓與闕厥雷乃是一體兩物,若不在同一時辰內採得,便是效用再好也是次了一等,因此他並不準備在仙市上購置這兩物。

    可飛舟仙市人多眼雜,他於心中揣測,若是有人要對付自己,例如候氏之流,在東華洲各處遍尋自己不果的話,也極有可能在那裡守株待兔。

    如此一來,他就不能用眼下這副形貌了。

    微微沉吟了片刻,他把袖子抬起,又取了那千幻圖鑑出來,翻了幾頁,選定一個貌不驚人的青年相貌,微微一晃,把法訣一念,一道金光過處,他便變作了那畫中人的模樣,隨後飛身而起,化一道青色遁光往雲天中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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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9 07:45 P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攝雷金盤

    神渡峰上的飛舟仙市恢宏異常,與張衍先前所見截然不同。

    從突出於雲海的峰巔之上架起了十六座金橋,再彼此串聯,以金鎖扣繞,玄石鎮壓,鎖住上千隻仙舟,鋪陳出去萬丈之遠,居中仙舟尤為龐大,足可與龍國大舟相媲美,堪稱宏巨,便是凡俗間的通衢大邑也不可與之相比。

    這裡處處樓閣高聳,飛入雲中,可任由修士踏雲飛馳,縱橫往來。

    張衍一路行來,眼中所見者,無不是駕法器,騎仙禽的道人修士,皆是三五成群,聯袂而行。百十人中,便有數個玄光修士,甚至化丹修士他也遠遠望見了幾個,但凡見其過來,眾人無不主動避道,任其先行。

    張衍不欲引人注意,轉了幾圈之後,便來到一隅偏僻角落,把眼一掃,看到一處懸掛玉匾額的六層懸樓,上書“珍玉樓”三字,只是出入之人寥寥。

    看這匾額,他心中一動,忽然想起嚴長老門中有一岳姓長老,當年似是也提過此處。說是此樓中有一煉器好手,打造攝雷金盤甚是不錯,只是此樓主人無甚背景,怕此事傳揚出去後給自己惹來麻煩,是以知者不多。

    既然到此,不妨入內一觀。

    張衍當下就把雲頭撥轉,飛入樓中。

    到了大堂之中,立刻有一人踏在一葉清荷之上迎了上來。

    這人身形矮胖,圓團團的一個,面上笑容可掬,就身上氣息看來,倒也是玄光修為,上來拱手道:“鄙人姓王,乃是此間珍玉樓的管事,敢問尊客來此,所需何物啊?”

    張衍也不隱瞞,大大方方說道:“此來有意求一副攝雷金盤。”

    “攝雷金盤?”

    這管事臉上笑容不變,上下打量了張衍一眼,問道:“鄙人冒昧問一句,尊客從何處知曉鄙樓有此物售賣啊?”

    張衍微笑道:“在下一位長輩兩百一十二載之前曾來貴樓做客,曾用貴樓所出金盤攝雷取藥,後又凝丹功成,是以這才慕名而來。”

    “哦?”

    王管事神色動了動,再度看了張衍幾眼,輕輕點了點頭,把手一揮,自有一旁女侍往內堂中走去,不旋踵,此女便託了一隻蓋著錦帕的漆盒盈盈走了上來。

    王管事指了指,笑道:“此乃鄙樓請能手打造的攝雷金盤,尊客請觀,可堪入目否?”

    張衍伸手取過,把其上的錦帕掀了,啟開盒蓋一看,見盒內墊有一塊軟布,上置一隻金銅色澤的盤狀法器,一尺大小,約半指厚,外沿有八卦符紋,盤上有七孔七竅,按北斗方位排列,稍以靈氣運轉,便會發出嗡嗡之聲。

    這攝雷金盤並非什麼稀罕物事,且只能用來收攝雷芒,但若純以價值論,比之法器卻還高上了一等。那是因為神渡峰上所生闕厥雷並不是一般無二,也有所謂精雷,次雷之分,若是這金盤打造的好,攝取來的雷芒自也不差,是以對張衍來說,此物也不能小視。

    他稍稍查驗一遍,發現這金盤倒是的確是少見的上品,便滿意放下,開口問道:“王管事,此物何價?”

    王管事笑了笑,並不直接回答,而是客客氣氣說道:“我觀尊客,也是遠道而來,我這樓中有上好仙茶,可調神理氣,不妨坐下邊品邊談,如何?”

    張衍看了王管事一眼,見他臉上帶笑,目光中似別有深意,顯見得是有話要與自己商談,他略一沉吟,點頭道:“好。”

    管事面上一喜,將張衍引到後庭,此地有一座精緻小亭,毗鄰一處荷花池塘,內中鯉魚跳躍,發出潑剌聲響,石凳之上都鋪了皮毛軟墊,看起來也是極為雅緻。

    待兩人各自坐定,侍女奉上茶水,便自退下。

    管事拱手道:“不知尊客如何稱呼?”

    張衍想了想,便借了那岳長老的姓,自己編了一個假名,道:“在下岳勝。”

    “原來岳道長。”

    王管事暗中推算,發現倒也與當年記憶中那人相吻合,雖則當日他尚是年輕,招呼那岳長老的乃是他的祖父,但他是修道中人,如今仍是記憶猶新,心中疑慮便自去了幾分。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在王管事有意無意套問之下,張衍也是談及了那岳長老諸多往事,他便更為放心了,態度也是越發和氣,最後話鋒一轉,引到了那金盤之上。

    “不妨與岳道長明言,打造此物之時,鄙人用了不下千餘枚靈貝,但此物除了攝雷取藥,倒也別無用處,且雷芒過盤之後,此物也是廢了,岳道長若是出資買下,鄙人以為卻是甚是不值啊。”

    張衍雖然並不把千餘枚靈貝放在心上,但這話倒是不錯的,他也想聽聽王管事請他來此究竟是何目的,便順著對方話頭道:“那依王管事之意呢?”

    王管事嘆了一聲,道:“鄙人有個兄弟,早些年出去尋師訪道,也算是他運數好,勉強到了玄光三重境上,如今正在尋丹問藥,只是他心太高,欲求一隻梟鳥為藥,又怕有人前來爭奪,是以正四處請至交好友出力相助。”

    藏煉髓出自百十種妖鳥之身,其中以四種最佳,分別為天鶴,金雕,鴻鵠、梟鳥,但這四種妖禽往往也會招惹許多修士出手爭搶,王管事此意,是要請張衍出手為他兄弟護持。

    這要求倒也不過分,通常取藥不過一二個時辰,神渡峰地域廣大,若是出手及時,也未必會引來他爭搶。

    只是張衍聽了這話,目光卻微微一閃,有了幾分不解。

    那北辰派書冊上曾言,這四種妖禽往往數目稀少,極為難尋,而聽王管事這話語中,卻隱隱約約透漏出這似乎並不是什麼難辦之事,心中便起了好奇之心,倒是有意一觀究竟,不過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不動聲色地言道:“此事王管事為何找上在下?”

    王管事哈哈一笑,指了指自己,語含深意道:“鄙人那南來北往的修士見得多了,這雙眼睛也是能識人的,道友身上有頗多不凡之處,鄙人又豈能看不出來。”

    張衍雖則行事不張揚,面目如今也不起眼,但舉止行動之間,卻是從容自信,叫王管事這等目光毒辣之人,年輕時也曾接觸過不少高門大派的弟子,在他看來,張衍與他們的氣質有頗多類似之處。

    最為重要的是,張衍還很有可能是岳長老的後輩,因此才放心出言相邀,說不定還能重新攀上交情。

    張衍暗暗思忖,按他原先的打算,購得了金盤之後,自是尋一處落腳之地,先把剩餘的兩竅煉開,在這段時日內,再把這神渡峰四周的山川地形和妖禽往來的情形摸熟了,最後再出手採藥,如今這王管事兄弟似乎有秘法在手,自己倒也不妨去一窺究竟。

    打定主意後,他便點頭笑道:“王道兄之請,倒令人無法推脫,在下便應下了。”

    王管事見他答應,不禁大喜,喚來女侍道:“你去我酒窖中拿幾缸好酒來,我要與岳道長痛飲幾杯。”

    “兄長何事如此高興?”

    就在這時,就有四人步入庭中,其中有男有女,開口那人甚是年輕,雖則貌相一般,但衣飾華美,看起來倒也有幾分風度。

    王管事站了起來,笑道:“岳道長,這便鄙人那不成器的二弟,王歡,來,二弟,快快來見過岳道長。”

    王歡訝然看了張衍一眼,他也是個心竅玲瓏的人,當即看出張衍不是簡單人物,立刻上前見禮,道:“可是岳道長?小弟王歡有禮了!”

    張衍一笑,也是拱手還禮。

    王管事對著王歡說道:“你不是說採藥不易,要為兄多請幾位道友相助麼?這位岳道長修為深厚,道長長輩昔年與我珍玉樓也有幾分交情,說起來也不是外人。”

    王歡眼前一亮,他雖不是管事,但也知道自家祖父健在時,往來的都是幾家名門正派的弟子,只是自祖父逝去後,這些交情才漸漸淡薄,心中不禁暗道:“如此說來,這岳道人倒也來歷不凡。”

    這麼一想,他神色間更顯熱絡幾分,對著張衍連連拱手道:“甚好,甚好,屆時還請道兄多多相助。”

    只是此時他的身後,卻有一個無眉修士冷聲出言道:“且慢!”

    王歡不覺一怔,這無眉修士站到了他前面,毫不客氣地說道:“王道兄,需知採藥乃是大事,這位岳道友修為如何我等尚不可知,小弟以為還是要小心慎重為上。”

    管事臉色一沉,露出了幾分不悅。

    “這……”王歡遲疑道:“岳道長既是家兄請來,想必一身修為也定是高明的。”

    無眉道人冷聲道:“非是我沈某人計較,只是這梟鳥也是上古異種,尋之不易,若是到時有人拖了後腿卻是不妙,我與王兄幾人彼此皆是知根知底,此去自是無礙,若是不知這位岳道兄的本領,互相間哪裡談得上信任,諸位說是也不是?”

    這人口才倒是不錯,說得話也算都在理上,但這些疑問,總可私底下商議,這般大聲說出來,卻是明顯不給王管事面子。

    但王歡顯然是個耳根子軟的,這麼一說,他也點頭同意,道:“那就不妨請岳道友把玄光現出一觀。”

    王管事猶豫了一下,卻也沒有開口,只是輕輕哼了一聲。

    張衍倒也不介懷,若是大派弟子,只觀他人氣息靈機,自能辨出這人大致修為,如這等散修,修為不夠,若對方不現玄光,便無從判斷具體修為深淺。

    他微微一笑,便把那逍遙篇上的玄光放出一抹。

    眾人只覺眼前青光一閃,一股綠意升騰而起,生機盎然,清香一片,似乎體內氣機運也是被舒暢了幾分,不覺都是面上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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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9 08:13 P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橫刀劫奪

    當日,張衍就在王管事安排之下在一處飛閣住下,入了靜室之後,他也不出來,終日閉門打坐。

    約莫過了一個多月之後,直至到了正式採藥之日,他才便被侍女請到大堂。

    等他到得外間時,這裡早已站了二十餘人,各自呼朋喚友,一片熱鬧,似是並不是前去採藥,而是出門訪友一般。

    張衍看了幾眼,發現這些人多是明氣境界,只有王歡等寥寥五六人是玄光修士。

    見了張衍步入堂中,王歡極為熱情地迎上來,拱手道:“哎呀呀,岳道長,這些時日可是怠慢了,道長修為深湛,在下此行若要得竟全功,非你相助不可啊!”

    王歡這個人雖然自身沒什麼主意,極易為周圍人所左右,但性格卻是八面玲瓏,滿嘴出來的都是好話,還說極為熨貼,不由自主能讓人生出好感。

    那日張衍所展現的玄光純正非常,顯然是玄門正宗,王歡又和自家兄長打聽了一番,他暗中猜測,覺得這位岳道人來頭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即便不是出身大派弟子,也和那些大門大派有些淵源,不是他們這等旁門散修可比,是以他覺得,似此等人,便是指望不上,也不能輕易得罪了。

    張衍淡淡一笑,還禮道:“王道友何必如此客氣,說起來,岳某這點修為實在不值一提。”

    王歡笑道:“道長過謙了,過謙了。”

    那無眉道人目光有些閃爍不定,他咳嗽一聲,道:“王道兄,若無他事,依我看,也不要耽擱了,那妖梟生性多疑,若是錯過了時辰,恐被他人發現了蹤跡,那便不妙了。”

    王歡深以為然,與張衍告罪了一聲,便向堂內眾人招呼道:“各位同道,今日我王歡出門採藥,卻要多多依仗諸位了,小弟若能凝丹功成,他日必不負諸位。”

    堂中諸人都是大聲回應,紛紛言道理應相助。

    張衍掃了一眼,他也能理解這些旁門左道的散修苦處,這些人一無上好功法,二無丹藥法器,便是師門也不能太過指望,修道極為不易。

    在此等情形下,單人匹馬修行定是舉步維艱,散修之間唯有互相提攜,抱團援手,方能前行。

    若是其中有人得了機緣成道,先前糾纏下的人情因果也必然要還,身邊好友自也是一起得了好處,是以眼前這行人倒也是真心實意的相助王歡。

    這時,王管事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來到張衍身側,低聲道:“岳道長,請來這邊說話。”

    張衍點了點頭,跟著王管事出了正堂,來到一處偏廳。王管事自袖中將那隻金盤拿出,雙手一托,交到張衍手中,道:“今夜道友隨鄙人二弟出外採藥,此物理應交予道友了。”

    張衍也不客氣,很是爽快地接下,笑道:“王管事儘管放心,若無意外情形,此行貧道自會護得你這二弟周全。”

    王管事對著他深深一鞠,道:“全都仰賴道長了。”

    這時,聽得廳堂中王歡一聲高呼,卻是他當先飛了出去,到了外間之後,在空中一折,便往南而行,眾人亦是紛紛駕起法器玄光,衝出懸樓,隨他而去。

    見眾人皆已出發,張衍便與王管事拜別,將那一道清清玄光出,把身軀一托,倏忽間出了珍玉樓,看著前方那一道道流光遁影,他把玄光輕輕一催,便趕了上去。

    此時正值入夏時節,天幕之上皎月當空,銀河璀璨,仙市上早已是掛起明珠綵燈,處處流光溢彩,光影朦朧,往來修士頗多。

    王歡這一行人縱然修為都不怎麼高明,但勝在聲勢可觀,飛遁之時兩旁修士也是紛紛避讓,偶爾還惹來幾聲唾罵之聲,卻引得不少人哈哈大笑。

    此間無一人與張衍熟識,是以也沒人上來與他搭話,他也是樂得清靜,不慌不忙吊在眾人身後。

    出得仙舟之後,王歡卻把方向一改,往北而去。

    月夜之下,神渡峰孤峰插天,獨占月色華光,莽莽群山低臥雲海,座座如黝黑獸脊,望之森然可怖。

    行了半個時辰,到了人定時分,王歡才在這一處山坳中落下,身後一行人也是收斂了遁光法器,跟著落下。

    王歡看了看四周,滿意道:“諸位,便是此處了。”

    他從袖囊中取了一隻荊籠出來,眾人皆是眼力高明,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蹦跳的數隻白鬚老鼠。

    當即有人驚呼道:“果真是白鬚鼠!”

    王歡哈哈一笑,道:“自是如此,諸位道兄莫非還以為我王歡吹噓不成?”

    張衍恍然,他初時還疑惑,這妖梟性情勇健兇猛,殘忍狡詐,最是多疑不過,王歡究竟用什麼辦法捉拿此鳥,還不怕被他人得知了去?原來是靠這一籠白鬚鼠。

    他微微點了點頭,當年他在蒼梧山上之時,也是讀過不少遊記仙傳,知道這白鬚鼠乃是妖梟最愛捕食的獵物之一,還能助長其修為,難怪有王歡有這般信心。

    需知妖梟雖被稱為妖,但未曾化形前,終還是不曾脫禽獸本性,有這一籠美味在前,終究能引得其上鈎,只需落到這片山坳中,憑藉在場這些人,十有八九能將此鳥擒獲。

    這戲法拆穿了,倒也就沒有什麼稀奇的了。

    不過這白鬚鼠極是難尋,擅長鑽地藏匿,抓到這一籠也不知道這王歡花費了多少心血。

    有人出言問道:“王道兄,你是從何得來這一籠白鬚鼠的?”

    王歡大聲道:“好叫諸位知道,這一籠白鬚鼠卻也不小弟尋來,而是當日有位散修到玉珍樓中借用了許多法器,為得是前去一處洞府撞機緣,只是他所攜靈貝不夠,是以用此物相抵,只是此後他卻未曾歸來,這才落入了小弟之手,後來小弟才從他留下的手書得知,此人擅長豢養這白鬚鼠。”

    立在他身邊的無眉道人聽了,忍不住湊上來問道:“敢問王道兄,這養鼠之法……”

    王歡哈哈一笑,道:“不瞞道友,小弟這二十年來用心苦研,已是學得了手法,待小弟凝丹之後,日後必也能相助於諸位。”

    眾人聽了這話,都是大喜,紛紛出言誇讚,王歡也是洋洋得意。

    然而就在此時,那籠中白鬚鼠突然慌亂起來,發出吱吱亂叫,他面上一喜,收了話頭,急道:“諸位快快散開,那妖鳥來了。”

    眾人醒覺,曉得是那妖梟到了,都是閉口不言,照著先前安排,各自尋了一處妥貼之地藏身進去,並把口鼻及全身毛竅閉了,不漏出一絲氣息。

    張衍也自到了一株蒼松之下,將逍遙篇中法門運起,便匿去了身形。

    過不了多久,便見一隻三尺大小的灰黑身影正如冥府幽魂一般飛來。

    張衍睜眼看去,見此鳥尖喙利爪,貓眼猴面,一簇耳羽飛立,滿身軟絨褐斑,尾後一蓬如簽鋼翎,渾身黑氣纏繞,凶睛如電,飛騰間卻是無聲無息。

    這妖鳥是被一籠白鬚鼠吸引而來,只是到了此處,卻在空中兜圈子,遲遲不見下落。

    王歡倒是神色篤定的很,不見絲毫急躁,這妖梟只擅夜行,白日無力,就算不中這圈套,只要引得其滯留不去,也一樣能將其捉住。

    耐心等了兩個時辰之後,眼看天將破曉,這妖梟終究忍耐不住,突然一個俯衝,如鋼鈎一般的利爪將荊籠輕易抓開,雙爪各抓了一隻白鬚鼠便欲飛走。

    王歡嘿嘿一笑,他把法訣一掐,那荊籠忽然一分,化作幾根籐條,往那妖梟身上一繞,登時就將其捆縛住,將其拖回了地面,此鳥不由發出了一聲淒厲尖嘯。

    王歡不由大喜,興奮中躍出身來,可就在此時,卻見一道白煙飛來,其上立有一名玄袍道人,只一招手,那妖梟連同那荊籠便被一起拿入手中。

    王歡不由大急,喊道:“什麼人……”

    只是他話未說話,一迎上對方那森冷的目光時,卻是渾身一個哆嗦,看了看那渾身上下的飛煙,顫聲道:“化,化丹修士?”

    這玄袍道人隨意掃了他一眼之後,淡淡說道:“這隻梟鳥已為我汲章潭氏看中,諾,這是賞給你們的。”

    他隨手丟下一隻也不知死去多少時候的鷺鳥,便不再理睬眾人,一轉身,就縱雲而去。

    王歡面色難看,但大族欺壓散修乃是常事,沒有要了他們的性命已是不錯,他又能如何?

    而且他也想不明白,這神渡峰如此之大,這潭氏修士,怎會如此湊巧的出現在此地?

    若是稍有歷練之人在此,定能知曉是這行人中事先走漏了消息,然而王歡雖是一名玄光三重修士,但卻是以珍玉樓百數年之積蓄培養而出的,一路而來,皆是順風順水,從未經歷過什麼風浪,不明人心詭譎,對平日結交的同道也是提防不深,王管事幾次勸誡,他當時諾諾,轉頭卻又忘了。

    這時躲在周圍中的諸人也是一個個作聲不得,無眉道人目光閃了閃,上來拍著王歡肩膀,嘆道:“王道兄,萬勿灰心,此次不成,還有下次嘛。”

    王歡精神略振,抬首道:“不錯,小弟只要有這養鼠之法在手,總能捲土重來,此才是立身之本。”

    張衍搖頭不已,他人今日能來搶你,難道明日便不能來搶你?

    他望了一眼這行人,便一語不發化光縱身而去。

    他眼望虛空,大道之途,唯有修為方是根本,什麼養鼠之法,那是捨本逐末!

    王家的珍玉樓能打造上好金盤,但卻留下家訓非至交好友不得出手,那是因為他們害怕一旦宣揚出去,此法非但保不住,還會禍及家門。

    可若是他們族中有大能修士坐鎮,此事便是說出來,又何懼他人上門搶奪?

    又如石公懂得尋芝之法,就算化形藥芝亦能尋得,可結局如何?

    費了數十年苦功去學那技藝,自己卻垂垂老朽,不得大道,終是身死道消,末了還得求他人將族中弟子引薦入玄門之中。

    修士縱然一步踏入玄門,但卻也是壽數有限,數百年匆匆而過,豈能分心他顧?

    不重修為,不得長生,一切辛苦努力皆是空中樓閣,夢幻泡影!

    張衍抬首看向高高在上的天穹,要想不再受那束縛,那便唯有心無旁鶩,奮勇前行,所有攔阻在大道前一切,都要毫不留情地推倒,碾碎!直至把這天都衝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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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1206 發表於 2013-12-9 09:45 PM

第三卷 欲攀天梯望遠峰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十六竅俱貫通 神渡取藥意從容

    金盤入手之後,張衍便尋了一處僻靜之地,一心一意煉化竅穴。

    這一閉關,便整整用去了兩載時光,待他收功歇氣,已是將那第三十五處竅穴煉了開來。

    這時他只覺得渾身燥熱,胸中真火如鬣,滿溢氣海,只輕輕一搖晃,似乎就要從竅穴噴湧而出。

    他忙將氣息壓住,徐徐收斂,須臾便將這煌煌真火收攝一處,內視而去時,只見這一枚金光火種渾厚如膏,至精至純。

    到了如今,橫亙在的面前,便只餘那最後一處竅穴了。

    而這最後一穴能否貫通,聚出完滿真火,乃是他日後凝丹關鍵,半絲差錯也不可出得。

    周崇舉當日雖是周氏嫡傳,卻也不過開了三十二竅,這已是極為難能可貴了。

    而張衍開得三十五處竅穴,不說前無古人,但古往今來卻也是少之又少。

    而這第三十六竅,更是從未聽說有人曾煉開過,是以打開這竅穴有何變化,他也是全然不知。

    修士修道,若不是修為到了極高境界者,無不是按部就班,循前人之路,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錯哪怕一步,否則功法不成是小,壞了道基那便全然無望了。

    便是大族大家,也無不是用了百數年時間,方才一步步摸索出另行拓竅的法門。

    實則到了張衍這一步,三十五處竅穴煉開,就算是剩餘這最後一處竅穴不去貫通,也已遠遠勝過同輩修士。

    然而他乃一意追尋大道之人,如今尚未竟得全功,又豈會因為這困阻而止步不前?

    當下微微一笑,把手伸入袖中,他人或許難以為繼。可自己在殘玉在手,大可放手一試。

    他伸手握住殘玉,持定心神,便往裡沉浸進去。

    這一回,他卻是用足耐心,費了三月時日推演功法。

    待他從殘玉中退出時,臉上卻是一片奕奕神采。此時他已是知道,橫亙在凝丹之前的最大關隘。已經無法阻擋自己了。

    在腦海裡把殘玉中的情形仔細回想了一遍,他自信一笑,這才慢慢運轉起功法來。

    這一行功,他神意凝聚,自是不覺時間流逝。

    忽有一天,那第三十六處竅穴輕輕一跳,耳鼓中聽聞一聲鳴響,卻是與前次不同,自那竅中生出一縷陰氣來。

    那氣海中盤踞的真火如是受了牽引,忽而往上一卷,就將其吞入己身之內。

    這縷陰氣倒也未曾被化去,而是往內圈中一擠,霎時間就將原本聚在一叢精火盡數撐起,逼至外圈,這真火頓成陽中抱陰之局,混作一團,稍一運轉,便如大球般徐徐轉動,妙不可言。

    張衍雖早知有此結果,如今見功行完滿,面上卻也不由微微泛出一抹喜色。

    原先他還有些可惜,這真火精粹抱成一團,若是當真用來煉化金丹,卻是不能將所有火力一齊用上,而眼下如此一來,到真正凝丹之時,火力便無一絲一毫的浪費。

    到了此時,他已是三十六竅盡數貫通!

    張衍起指一算,原來不知不覺已是過了三載歲月。

    只等再取來那最後兩藥,便可尋一地穴凝丹結果了。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將心神安撫下來,閉目端坐不動,只安心待天時到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一日,他耳邊突聞轟雷之音,正是神渡峰雷澤天池之上,陰陽兩氣交攻,引發雷霆震盪所致使。

    張衍雙目一睜,雙瞳中閃過一縷精芒,一拂袍袖,便自石台上飛起,須臾便出了洞府,往那雷鳴之處飛去。

    他飛遁之時,群山之中雷霆陣陣,在空谷來回震盪,似千峰齊動,江河倒灌,耳畔儘是劈山裂海之音。

    此時有不少修士乘風駕雲,亦是紛紛神渡峰而來,他也不去多做理會,只是一味飛遁,不出片刻就到了神渡主峰之上。

    這時他雙目一眯,只見一群白羽紅頂的天鶴正在雷芒之中蹁躚翱翔,繞著山峰來回飛舞,每每有雷光落下,就發出一片歡悅嘯之聲。

    這群天鶴有約莫百餘隻,雖則顯眼之極,但其飛遁之速極為迅捷,尋常玄光修士若是要上去捉拿,卻是極為不易。

    張衍卻是不管不顧,直直闖了過去。

    這群天鶴見有修士闖來,正要往四處分頭躲閃,張衍卻是一聲長嘯,背後忽然騰起一片水色光幕,往空中掃蕩而去,只一眨眼間,這上百隻天鶴便俱都不見。

    收了這群天鶴之後,他未有絲毫停頓,繼續往峰頂飛去,未行多久,又見一群妖鳥,二話不說,又起真光將其刷了進來。

    張衍一路過來,水行真光隨起隨落,一群又一群妖鳥落入水幕之中,不知所蹤。

    掃蕩了不下千餘隻妖禽之後,他仍不罷手,這時目光一掃,卻看見了一隻體型碩大,凶悍無比的碧眼金雕正自前方振翅高飛。

    張衍放聲一笑,把法訣一掐,便化一道青青綠芒飛了上去,

    似這等兇猛妖禽,力大且性烈悍勇,身上鋼羽又不懼尋常法寶,通常寧可身死也不願落入敵手,是以取藥修士平日裡便是撞上了也無心動手,任它自去,可是如今遇上了張衍卻全然無用,只見他把肩頭一抖,就有一道湛湛光華刷了過來。

    這金雕還欲反抗,卻又哪裡能夠?這一道水幕兜頭一落,便不由自主落入了那千流萬川之中,昏昏沉沉隨波逐流去了。

    原本越往這神渡峰上去,這妖禽便越是凶悍,縱然不是修士對手,也可仗著雙翅飛騰迅捷逃之夭夭,是以平素也沒什麼修士上來擒捉,怎奈如今遇上了張衍,卻是大禍臨頭,他飛到哪裡,哪處妖禽便被掃蕩一空。

    張衍自思有了這千餘隻妖禽在手,這藏煉髓無論如何也是足夠。便不再出手,往那神渡峰上最高處飛遁而去。

    不出一刻,他到了峰頭之上,目注著下方攪動如潮的雷池,把那金盤自袖囊中取出,再脫手一擲,這金盤便飛在空中。

    此金鐵之物一現,頃刻間就引得數十道閃如金蛇的雷芒齊至。

    張衍起訣只一催動,金盤嗡嗡一轉。便將這數十道雷芒攝入其中。

    這採攝闕厥雷也是看個人運道,往往上百道雷芒中方有一道精雷,精雷越多,則凝丹之時效用越大。

    而這雷池震動每次也只有半個時辰,若是一次不成,只能下次再求。

    但若修士嫌棄太過麻煩,也可與那藏煉髓隔開時日採取,只是與同一時辰改採之藥相比,終究還是差了一籌。

    張衍在這裡放手採雷,卻有兩人在另一處山頭上觀望,將他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其中一人正是侯氏族長候伯敘,而另一人,則是一個身著霓裳羽衣,手持金環綵帶的女子,此女也曾與張衍見過,正是當日九瞑教徐公遠身旁那名道侶。

    這女子看了張衍幾眼,指著他對身旁一黑衣道人問道:“司馬道友,此人是誰?”

    這黑衣道人想了想,道:“此人在下倒是不認得。”

    這女子語聲突然尖細了起來,道:“會不會是張衍那小輩改頭換面而來?”

    候伯敘咳嗽了一聲,出言道:“雖然司馬道友也辨認不出,但也未必見得是那張衍,徐夫人還請稍安勿躁,待我稍候上去問個究竟再說。”

    徐夫人卻是不屑道:“哪還用得著如此麻煩?他只一人來此,待奴家先抓他過來查驗一番。”

    候伯敘聽了這話,卻是眼皮一跳,急忙阻止道:“道友慢來,我觀這人玄光,倒似是太昊派中法門,需知此處乃是東華洲,非是東海,道友萬萬不可莽撞啊。”

    “太昊派?”

    徐夫人微一猶豫,此來徐公遠也是告誡過她,如是得罪了他人也就罷了,但若是玄門十派,叫她不到萬不得已,卻是切切不可招惹,當真起了衝突的話,那便需不顧一切逃回外海。

    她此來是尋張衍報害子之仇,自是不肯就這麼輕易離去,便煩躁道:“那依候道友,那又該如何?”

    候伯敘沉聲道:“司馬道友身為這仙市主人門下執役,自是耳目通靈,此人功法也是玄門正宗,當不是無名之輩,不妨先去打聽一番如何?”

    黑衣道人點點頭,他拿出一枚玉符,伸手抓了一道氣機過來,便把張衍形貌攝入其中,隨後一個稽首,道:“貧道去去就來。”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回轉了過來,對兩人言道:“此人自稱姓岳,五年前曾在此地出現過,與我仙市之中珍玉樓的管事似是相熟。”

    凡是在飛舟仙市出入之人,形貌無不被門前鑑鏡照過,他身為仙市門下執役,只需稍加打探,便知對方來路。

    候伯敘略一思索,道:“姓岳?岳氏乃是東南大族,難道真是太昊門下?”

    徐夫人不耐煩道:“既然不是那張衍小兒,那便無須前去理會了。”

    候伯敘搖了搖頭,道:“不然,此人還是來得蹊蹺,為謹慎起見,稍等片刻,老夫還要親自上前查看一番。”

    徐夫人有些莫名其妙,不解道:“那為何此刻不問?”

    侯伯敘撇了她一眼,苦笑道:“徐夫人需知,如今此人正在採藥,如此人當真不是張衍,老夫冒然上去,豈不是壞了他人道機?如是惱怒之下引來他門中長輩,老夫可是吃不消,左右不過等上半個時辰,徐夫人又何必心急?”

    徐夫人臉上一紅,哼了一聲,也不再吭聲了。

    他們這裡談話,張衍卻是收雷不停,待半個時辰過去,他將金盤重新收入手中,放靈氣進去一探,便察覺到內中有數道精雷來回滾蕩,甚是活潑。

    此行如此順利,他心中也是高興,暗自忖道:“接下來只需在半月之內尋一地穴,便可煉藥化丹了。”

    他事先早已尋思過了,天下滌靈地穴雖多,但卻唯有兩州匯聚之處的地穴最佳。

    東華洲與北冥洲相距十五萬里之遙,那兩洲交界之地,若是他駕劍遁以尋常速度晝夜不息飛馳,差不多要用上十日左右,到了那處,再按圖索驥倒是時間足夠。

    打定主意之後,他也不再耽擱,就將腹下金丹中的靈氣吸起,把小諸天挪移遁法一運,就化一道虹光飛去。

    侯伯敘見他收攝完畢雷芒,斟酌了一下措詞,正想出言招呼,哪知尚未開口,便眼前一花,只見一道遁光往北而去,須臾間便消失在茫茫天際之中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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