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風月 -【天啟預報】《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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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09:36 PM

第八十九章 師傅,修腳嘛?

  「傻逼。」

  他鬆開了手掌,任由自己的武器被那一隻手掌奪去,緊接著,圈禁之手再次啟動,無中生有,將巨掌中崩解的憤怒之斧重新鍛造而出。

  雷光附著。

  槐詩奮力躍起。

  跳劈!

  一聲慘叫,心毒和雷光同時自大手的根部迸發,擴散向四周,龐大的創口中有一股粘稠的黑血迅速噴出,緊接著便在哀鳴之中凝結破碎。

  而槐詩已經擦著好幾根掃向自己的尾巴上前,奮起一腳,蹬在了巨狼的鼻子上,騰空而起,大斧斬落,貫入了它的眼眶裡。

  電光再度迸射,粘稠腥臭的液體從裡面噴湧出來。

  在心毒的蹂躪之中,巨狼痛苦咆哮,劇烈地掙扎,自那些黑血中想要奪取自己的身體的控制權。

  瞬間的停滯給了槐詩機會,他自空中落下,踐踏在了巨狼的腦袋,咆哮,將大斧倒持,奮力楔入了巨狼的脖頸之中,緊接著,向前狂奔。

  踩踏著腳下的膿瘡,拉扯著楔入血肉中的斧頭,自巨狼的背脊之上扯開了一道慘烈的豁口,無數黑血的觸手從其中延伸而出,想要扯住他的腳踝,可是卻追之不及。

  他已經對準了巨狼的尾部,再度斬下斧刃。

  一道瘋狂的嘶鳴。

  又一條尖銳的骨質長尾已經齊根而斷。

  縱然如此,巨狼也未曾收到任何影響,反而越發瘋狂,展露凶戾,發狂地撲向了槐詩,好幾次幾乎將他咬碎。

  劫灰之霧中的恐懼光環好像漸漸起效了。

  不論是黑血和巨狼都開始越發地狂躁起來,在恐懼的壓制之下狂亂地發起攻擊,近乎不擇手段。

  槐詩在倉促之間,差點被它以自己身體為武器猛然砸下來的招數給壓中。

  緊接著,他自猛然砸下的巨狼軀殼中聽見了沸騰的聲響。

  粘稠的黑血不斷地翻滾著,自內催發著巨狼的力量,像是銼刀一樣修正它的骨骼,再造他的內臟,重塑它的脊樑,切割它的血肉。

  它在抽搐,在顫抖,在膨脹。

  直到最後,巨狼驟然人立而起。

  過分粗大的軀幹在黑血的修正之下,已經變成了酷似人身的摸樣,而前肢則變成了粗大而猙獰地雙臂,鱗片覆蓋。銳利的爪子已經變成一把把刀鋒一樣的形狀,隨意揮灑就切裂了牆壁,石屑飛迸。

  而猙獰地頭顱緩緩垂下,陰冷地凝視著呆滯地槐詩。

  等等,這就二階段了嗎?

  沒等槐詩反應,巨爪就向著他按了下來。

  尖爪和斧刃碰撞,火花迸射,險些令槐詩的武器脫手,他踉蹌後退,可巨狼卻掄起了自己的雙爪,不斷地橫掃而來,幾乎將他擊飛了。

  不知道應該說是改造還是進化,總是感覺這玩意兒現在厲害的一匹。

  完全打不過啊。

  槐詩抬頭仰望著足足有好幾個自己那麼高的巨狼,忍不住撓頭:「師傅,修腳嘛?」

  話音未落,擦過刮來的利爪,他猛然翻滾,自巨狼的胯下站定,下意識地掄起斧子想要砍它的腿,可半路愣了一下之後,下意識地左手上扯……

  斧刃自半空之中劃過一道弧線,自橫掃改為上劈,雷光劃過一道轉折尖銳的拐角之後,沒入了巨狼的雙腿之間。

  下一瞬間,噴湧而出的黑血裡,槐詩聽見巨狼近乎瘋狂的嘶吼。

  來不及去抓槐詩,它下意識地用利爪摀住了創口,可是卻沒有想到今時不同往日,自己的爪子長度……已經不一般了。

  二次閹割的慘烈痛苦令它痛苦尖叫,緊接著,槐詩便奮起一斧猛然斬在它的腳後跟上。

  在轟鳴聲裡,巨狼倒地。

  機不可失。

  槐詩奮力躍起,自巨狼的後背之上狂奔,向著他的腦袋重重地砸下了一斧。

  可匯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斧卻只是破開了鱗片,分開血肉之後便卡在了那一具堅硬到不講道理的頭顱之上。

  槐詩漸漸失去笑容。

  無數黑血在巨狼的頭皮之下湧動著,彷彿感受到他抑鬱的心情,忍不住興奮地狂笑。

  最後,槐詩就聽見前方傳來一個嘶啞地咆哮。

  「讓開!」

  是沈悅。

  那一瞬間,槐詩看到那個消瘦的中年人,向前踏出一步。

  手中奮力扯著搭檔的遺物,那一具沉重到常人難以揮舞的長鞭。有燃燒一般的光芒從他的眼眶之中亮起。

  他的左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之上,嘶吼著,隨著食指地炸裂,注入了四百人份以上的加持,緊接著,渾身筋肉瞬間扭曲,彷彿充氣一般地膨脹起來。

  「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襯衫的徹底破碎,沈悅咆哮,雙手握緊了長鞭,奮力舉起,雷鳴嘶吼,念出了解放語。

  恐怖的輝光自長鞭之上迸發。

  颶風匯聚,彷彿無形的刀輪一樣化作層層白浪盤繞其上。

  緊接著,長鞭砸落。

  重重地砸在了槐詩劈入狼頭中的斧背上。

  宛如洪鐘大呂驟然迸發,一瞬間,槐詩被颶風的餘波掀起,飛在半空中,只覺得眼前一黑,雙耳嗡嗡作響。

  就在原地,巨狼的頭顱已經徹底的在鐵鞭之下變作一團爛醬,而擴散的風壓向著前方筆直放出,簡直就像是千萬把刀一樣,生生地將巨狼的脊椎徹底剮成了碎片,自正中將巨狼劈成了兩截。

  無數沸騰的惡臭血漿化作了蒸汽,自殘骸之上升騰而起。

  那些躁動的黑血尖叫著,湮滅在斧刃碎片上裹挾的雷光和心毒之中。

  形魂俱滅!

  槐詩砰然落地,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來,只覺得頭暈目眩,呆滯地看著那個佇立在原地的身影。

  石化一樣,沈悅一動不動。

  很快,破碎的聲音從他的雙臂之上響起,自十指向上延伸,到最後,血肉骨骼盡數斷裂,變成麵條一樣從肩頭垂落下來。

  鐵鞭脫手,落在地上,在血漿之中嗤嗤作響。

  可沈悅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樣。

  呆滯地看著這一切,許久,僵硬地回過頭,望著槐詩,神情茫然可又像是從漫長的噩夢裡驚醒那樣,似哭似笑。

  「我……」他遏制著流淚的衝動,哽嚥著:「我給他報仇了……我……我……」

  「嗯。」

  槐詩頷首,用力地撐起他倒地的身體,緊張地檢查著他的情況。

  萬幸的是,三階聖痕的體質確實不是吹的,起碼比槐詩強,強行使用一件超過自己極限的邊境遺物只是讓他內臟出血外加失去雙臂而已。

  或許脊柱上也出現了裂痕,但槐詩看不出來。

  幸好,遠方的轟鳴已經漸漸的接近,聽上去相隔不遠,社保局的救援就要到了。以三階聖痕的生命力,這麼點時間,怎麼也不至於暴斃。

  他看著躺在地上喘息的沈悅,不知道說什麼,許久,拍了拍他的肩膀:

  「總之,老沈牛逼!」

  沈悅好像並沒有感覺到欣喜,只是勉強地抬起頭,竭力地喘息,看著他:「你還要……繼續前進麼……」

  「大概吧。」

  槐詩撓撓頭:「增援不是快要到了麼?我先去看看情況。」

  「那祝你……一路……順風……」

  沈悅喘息著,低頭看著自己裸露出白骨的右手,還有最後一根完整地尾指。槐詩懂了他的意思,小心地抬起他的手指,頂在自己的胳膊上。

  最後一絲孱弱地白光自尾指上流出,融入了槐詩的軀殼。

  已經無需去刻意控制了,這就是他如今殘存的最後源質,盡數化為了加持,落在了槐詩的身上。

  「多謝!」

  槐詩笑著起身,最後整理了一下身上地裝備,向著他揮手:「那麼,下次再見吧,記得我的遊戲機啊!」

  「哈哈……一定……」

  沈悅依靠在牆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最後看了他一眼,睏倦地閉上了眼睛。

  睡著了。

  「祝你好夢。」

  槐詩收回視線,轉身跨過了巨狼腐敗的屍體,踏上了它擋在身後的台階,向著上層緩緩走去,推開了最後的門。

  .

  在寂靜的大廳裡只有黯淡的頂燈亮著光,照亮了『世紀大道』的站台名。

  看不到預想之中的神經病的歸淨之民,只有一道道黑色的血液在地上蜿蜒著,順著台階和下水道流向地鐵線路中去了。

  沃灌著飢渴的萬獸。

  「這是蛻變的胎血,你應該已經見到過了吧?」

  那個佇立在龐大祭壇正中央的背影開口說道,緩緩回頭,平靜地凝視著他:「只不過,你還真是命硬啊。」

  「喲,好久不見,我跟你說,我裝死可是一絕。」

  槐詩揮手向台上的戚元打了個招呼,環顧著四周:「小老弟,方便解釋一下你在幹什麼嗎?」

  透過祭壇的頂穹,他能夠看到好幾層重疊在一起的景象。

  有一層毫無疑問是新海挖了那麼多年都沒挖通的地鐵線路,如今在外界的強硬入侵之下,幾乎已經四分五裂。

  可它幾乎已經完全融入了另一層之下的龐大路線之中,完全重疊。

  在一層層舞動的黑暗之下,數層鏡像已經被強行串聯起來,快要完全合為一體。

  世界彷彿在重疊。

  在大廳地周邊,空間好像都破碎了,無數鏡子的斷面緩緩旋轉著,倒映著令人頭暈目眩的光芒。

  無數的碎片好像都通往同一個地方。

  同一個隱藏在層層鏡面之後的龐大世界。

  支離破碎的恐怖陰影沉睡蜷縮,宛如歸回卵中那樣的,自漸漸脫離的羽毛和破碎的軀殼之中留下了惡毒的胎血。

  沃灌著這漸漸化作地獄的世界。

  「焚燒百人的骨殖,獻上一千隻飛鳥的眼睛,吞噬萬條毒蛇……儀式早已經開始了,槐詩。」戚元輕聲呢喃:「哪怕你們將這九處祭壇全部毀滅,也已經晚了。」

  九鳳正在蛻變。

  向著更高的形態。

  而隨著蛻變的完成,在頂穹上的投影中,那遙遠的國度也隨之漸漸清晰,彷彿在拉近距離那樣的。

  自消散的迷霧中展露出了層層怪物一般的高樓,還有一座彷彿要貫穿天空的詭異尖塔。

  在尖塔之上,一個巨大的眼球被貫穿在上面,豎立著一道漆黑的瞳孔,向著遙遠的現境投來痛苦而飢渴的凝視。

  「看到了嗎?那就是魔都……沉睡在邊境之中的極樂之城,三個紀元之前由眾魔們所建造出的奇蹟國度。」

  戚元伸手,指著那一道投影,神情狂熱:

  「看啊,槐詩,就快了,我們將開啟新的世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09:37 PM

第九十章 六大譜系

  「BULABULABULABULA……」

  槐詩搖著頭,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雖然我電影看得少,但起碼也知道,一般稍微有點逼格的反派都會這麼說。

  可實際上,他們的新世界真的一塌糊塗。」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但你注定會迎來失敗。」

  戚元的腦袋近乎一百八十度的扭轉,正對向槐詩的方向,神情平靜:「你們什麼都阻擋不了,哪怕殺了我也一樣。

  上主的蛻變度過了最關鍵的時刻,隨時可以自鏡界的胚胎中甦醒。」

  「那個就是別人要操心的問題了,我其實不太在意。」

  槐詩揮了揮手,認真地問道:「我只有一個問題——你應該早就跟救主會早就勾結在一起咯?」

  「並不算長,槐詩,也不算短。」戚元平靜地問:「或許,你要對信仰有所質疑?」

  「其實你究竟是什麼信仰和我關係不大啦,但現在情況就有點不一樣了。」

  槐詩撓了撓頭,露出了誠懇地笑容:「上次拉我去福音班演奏的時候,那老頭兒答應了要給我四十塊錢的來著。

  結果到現在也還沒給過,我連人都找不著。」

  說著,他搓了搓手指,認真地問:「所以,都隔了這麼長時間了,你是不是連本帶利給我結一下?」

  雖然在笑著,可是他的眼瞳之中卻倏無笑意,而是泛起了鐵灰色的冷光。

  「放心我要的不多。」槐詩說,「你和你的狗命就夠了。」

  戚元沒有說話,只是眼中泛起一絲猩紅,緩緩地抬起了一根手指,敲響了空氣無形的笛聲,呼喚著隱藏在陰暗中的怪物們。

  意思表露無疑。

  「是麼,那就太遺憾了。」

  槐詩嘆息,雙手中展開,喚出了刀斧,仔細認真地施以雷光。

  「就像你說的那樣,這不是私人恩怨——」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凝視著血色擁簇中的戚元,咧嘴微笑:「只不過是一場討薪活動而已。」

  刀斧猛然碰撞,電光和火花在尖銳的聲音裡迸發。

  那一瞬間,少年褪去人身的偽裝,轉露出火中惡鬼的模樣,劫灰之霧升騰而起!

  嘭!

  雷光斧刃與戚元周身所纏繞的血色碰撞,竟然迸發海潮浪激的聲響。

  「只有這種程度的話,完全沒用吧?」戚元忽得冷笑,「罷了,就讓父親陪你好好玩玩吧。」

  那一瞬間,天花板驟然破碎,沉重的東西嘶鳴而來。

  槐詩背後腥風呼嘯。

  未等反應,兩隻手就已經抓在自己的肩膀上了,緊接著,猛然將他拽起來,摔在地板,槐詩還沒從天旋地轉中反應過來,就感覺到後腦勺一陣惡風,下意識地翻身,就看到一隻臭腳丫子踩在自己原本腦袋的位置,地磚崩裂,碎石劃傷了他的臉。

  他愣了一下,雙腳猛然一蹬,踩著那東西臉向後滑出,踉蹌翻滾,起身來端詳著來著的面目,不可置信。

  戚問!

  那玩意兒確實是長得和戚問的臉一摸一樣,但問題是除了臉之外其他地方完全不同,就好像蜘蛛一樣,用屍塊縫合的軀幹上好像蜘蛛一樣亂七八糟地插著手腳,趴在地上的時候像是一塊爛泥,當運動起來的時候,就好像一塊長著人頭的發瘋爛泥。

  慘不忍睹。

  上陣父子兵也不能這麼來啊!

  「槐詩……」戚問的腦袋上留下口水,直勾勾地看著愕然地少年,發瘋地尖叫:「槐詩!槐詩!槐詩!」

  手足並用,匍匐而來!

  「別他媽叫的那麼親熱好麼!」

  槐詩拔刀反擊,隔住了那一隻橫掃而來的蛛足,火花飛迸,踉蹌後退。

  眼看著亂戰之中的兩人,戚元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可當笑容還未曾展開的時候,他頭頂的天花板上再度劈開了一道筆直的縫隙,自其中,一道淒寒的刀光迸射而出,貫穿了層層血色之後,直取戚元的脖頸。

  隨著天頂的破碎,一具猙獰地般若面自黑暗中浮現,向著戚元勾起了冰冷笑容。

  有清越的女聲響起。

  「——你的首級,就由我裡見琥珀收下了!」

  在鬥爭之中,槐詩愕然回頭,旋即色變。

  媽的,有人要搶我人頭!

  戚元這孫子究竟欠了多少人的工錢!

  .

  .

  「裡見琥珀?」

  在奮力地拖曳著鐵箱中,柳東黎還抽空看了一下社保局支援的名單,瞥到了一個瀛洲的名字時頓時愣了一下。

  「裡見家的華族?不去鹿鳴館竟然來社保局,真少見啊?」

  他感嘆了一聲,從腕錶上收回視線,一抬頭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坐在月台上的女人。

  就好像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一樣,神情平靜又放鬆,淡定地擦著槍身上的血,粘稠的血污從她的裙子上滴下來,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是艾晴。

  他愣住了,臉上下意識地浮現出招牌式的營業笑容,旋即有些僵硬:

  「呃……好久不見。」

  艾晴抬起眉頭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在新海麼?天文會四等武官兼影監察柳先生。」

  柳東黎的笑容越發地僵硬。

  他的第一反應是槐詩說漏嘴了,可她的神情卻不像是那種被矇騙許久之後忽然發現的惱怒樣子,反倒是淡定地像是一開始就知道一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這一份二五仔工作好像挺失敗的?

  他有些沮喪。

  「你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艾晴漠然反問,「你應該問我什麼時候信任過你才對。」

  「對人警戒心太強可不是好事兒啊。」

  柳東黎搖頭嘆息,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狠抽了兩口:「不是所有人都想著怎樣去害你的。」

  「大部分人是就夠了。」

  艾晴平靜地收起了武器,向著他伸出手:「有紅酊麼?白酊和黃酊也湊合。」

  「都有都有,你等一下。」

  柳東黎有氣無力地走過去,彎下腰檢查了一下艾晴的雙臂和脖頸,凝視著突出的血管,眉頭皺起:「怎麼搞成這個樣子?自動骨架?你瘋了嗎?你不會連那玩意兒的副作用都不知道吧?神經中樞被電流過載破壞的話,你以後都要癱瘓了。」

  「事急從權。」

  艾晴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方向,忍不住輕聲嘆息:「如果說我最近有學到什麼事情的話,那就是不能事事靠別人。」

  她說,「總要親力親為,對不對?」

  話中好像在感慨什麼道理,又好像帶著暗暗地諷刺,令柳東黎這個撂挑子去玩潛伏的傢伙有些坐不住。

  在簡單地檢查完畢之後,他給艾晴的創口上噴了一層白色的霧,這是天文會配發的急救藥,專治外傷的白酊,然後是協調神經的黃酊和阻止內臟出血的紅酊。

  這三樣不論哪一個都帶著興奮劑的效果。

  肉眼可見的,艾晴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被狠擺了一道啊。」

  柳東黎坐在她旁邊,傾聽到遠方鬥戰的轟鳴,輕聲感慨:「社保局恐怕早就做好準備了吧?金陵那幫上層恐怕也早就知道收到風聲了,竟然一點都不往外露,明顯是把下面拚命的嘍囉不當人看。」

  「如今的天文會早就不是曾經的天文會了,你做監察官這麼久,不會還是那種動畫裡才會出現的傻白甜吧?」

  柳東黎聳了聳肩。

  如今的事態已經明顯。

  不知道多少年前開始,東夏就防著別人打魔都的主意呢,看似只是純粹的情報封鎖就完事兒了,結果明松暗緊,悄悄地嚴防死守,不知道坑了多少人進去。

  姑且不論歸淨之民的那盤大棋有沒有成功的可能,東夏自己還藏著不知道多少後手,恐怕早已經在暗中準備好了。

  否則東夏譜系排行第一,全世界五階昇華者中排行前幾的麒麟怎麼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戰場上,根據內部情報,據說在東海上已經和毀滅要素·牧場主的親軍禁衛獵食軍團大打出手。

  甚至被抓住了空隙,直接架起了直通至福樂土的高速公路,儼然是一場籌謀已久的閃擊戰。

  如今雙方恐怕已經在地獄裡大打出手,搞不好這一次牧場主會親自出手也說不定。

  如今譜系中排行第一的麒麟·符殘光把持大局,排行第二的白帝子·諸清羽突入至福樂土,排行第五的天命玄鳥掃蕩戰場,正在將那些潛伏在各個城市裡的神經病一個個碾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忽然出現在新海了。

  哪怕還要有其他鎮守人去鎮守邊境,後面也還有誇父、諦聽和據說戰鬥力比麒麟還要誇張的白澤沒有出手呢。

  簡直穩如老狗。

  畢竟是全世界六大譜系中公認的前三,如果這一次夠狠的話,說不定連牧場主都要爪麻。

  東夏譜系、羅馬譜系、埃及譜系、俄聯譜系、美洲譜系、天竺譜系……

  除了當年隨著曾經的理想國分裂而殘缺隕落的深淵譜系之外,如今的天文會五常,幾乎將全世界公認的六大譜系盡數把持。

  這也是五常的底氣所在。

  傳承數千年自前幾個紀元延續至今,堪稱長盛不衰、內部分支繁多,甚至直接可以代表這個國家的東夏譜系。

  來自原初紀元的埃及第一王朝,以血脈傳承至今,甚至直接以神靈化身、教宗和神靈之子的名義統御兩河流域的埃及譜系。

  羅馬譜系和俄聯譜系則是曾經一度掌控了整個西方的龐然大物——聖靈譜系分裂之後的產物。

  一者把持了諸多昇華之路,以曾經的羅馬譜係為主,融合了希臘諸國奇蹟,成為了如今的羅馬譜系。而另一者則奉迎虛無的神明創立了正教譜系,再輔以諸多神話源典,形成了今日的俄聯譜系。

  衍生廣泛的天竺譜系原本有擠入前三,甚至爭奪第一的潛力,可是卻因為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領導者彈壓內部分歧而導致一分為三。

  四百年以來,毀滅譜系、創造譜系和維持譜系內鬥不休,內戰延續。反而變成六大譜系中最為薄弱的一系。

  而美洲譜系,則是流浪至此的異類們和邊境生物們在聯合了印加譜系之後而形成的新世代聖痕譜系,存世時間最為薄弱,也最為弱雞。倘若沒有一位存世神靈的支撐,恐怕難以保持獨立。

  至於曾經一度被稱為天國譜系的深淵譜系,則早已經沒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09:38 PM

第九十一章 輸出不夠怎麼辦?

  歸根結底,聖痕本身就是奇蹟的殘痕。

  可深淵譜系的奇蹟卻並非來自於現境,而是源自數個紀元以來,天文會對現境軸心的七道支柱的觀測和印證,對地獄的發掘和考察。

  可以說是那些死去世界中所殘留的精粹,曾經它一度被公認為最適合深度地獄探索的聖痕譜系。

  可惜,隨著理想國的隕落和上代會長的不知所蹤,如今已經分崩離析,看不到成型的希望,漸漸被人遺忘。如今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除了天文會內部的幾個秘密部門和全世界零星幾個開拓機構之外,已經難見蹤影。

  而這六大譜系,之所以會被公認為六大,便是因為它們的潛力無窮,不止是更容易在五階昇華者中出現受命於天而被地獄加冕為王的受加冕者,更因為這六大譜系中各自有一位凌駕於塵世之上,超脫五階之外的『天敵』。

  至上者,行走在人間之中的神明、人形的地獄,只是存在於現境,就會將這個世界歪曲的規格外怪物。

  譬如東夏那位白帝子的生父,公認的地獄開拓者中的第一人,旅行者·褚海,有史以來第一位進入深淵之底之後又全身而退的存在;天竺譜系中因盛怒而攪拌乳海倒灌巴格達的青頸;羅馬曾經洞開天門令諸界無暗的雙子天敵·守門人……

  這些都是足以顛覆現境的怪物,甚至現境都不足以支撐他們的存在,為了維持現境穩定,只能在特殊的邊境和地獄中進行活動。

  擁有如此的底氣,掌握六大譜系之一,東夏自然不怕和至福樂土開戰。只要在現境,幾乎可以說冒出一個來打一個,跟打地鼠似的。

  正因為如此,艾晴才如此放心地讓槐詩帶著沈悅去作死。

  有社保局兜底,幾乎不可能出什麼狀況。

  哪怕局勢再怎麼樣,沈悅畢竟還是一個三階,打不過總是跑得過,能混一點功勞回來的話,回頭對社保局也有個交代。

  只不過在柳東黎這裡聽聞了九鳳進階的事情之後,艾晴的神情也凝重起來。

  哪怕大局無損,但誰都不想成為局部被犧牲的棋子。

  在從理順了全部的情況之後,艾晴沉吟片刻,忽然突兀地問:「既然你都打算用炸藥了,為什麼不選個效率高一點的方法呢?」

  「你……」

  柳東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後本能地搖頭:「沒可能的。」

  「不,有可能。」

  艾晴挑起眉頭,拋弄著手中還有一格電的手機,慢條斯理地說道:「說起來讓人奇怪,我竟然還有個朋友在現境協調部工作,你懂吧?」

  「……」

  柳東黎複雜地點頭。

  懂懂懂,各種意義上都是。

  姑且不論艾晴口中的那位倒霉鬼朋友是讀作朋友寫作工具還是被她掌握把柄可以脅迫,總之這個計畫似乎有了可能性……

  於是,艾晴緩緩起身,凝視著那一箱足以將整個足球場都送上天的炸藥。

  「那麼,讓上面那群大人物們看看——小嘍囉們的本事吧。」

  .

  .

  槐詩現在發自內心地感覺到了危機。

  莫名其妙地從天上跳下來一個友軍,來搶自己的人頭!

  一瞬間他連戚問都顧不上了,想要衝過去,可是卻戚問的諸多手腳死死地糾纏住,難以脫身。

  於是,槐詩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把修長的剃刀自空中一個迴旋,摧枯拉朽地撕碎了戚元周身的血幕,將那一顆頭顱斬落。

  落入了戚元的手中。

  「竟然……藏在這裡麼?」

  那一顆頭顱上的面孔微微抬起,凝視著半空之中愕然的突襲者,緊接著,伸手,血幕匯聚,化作鐵拳,猛然砸在了突襲者的身上,將她砸在牆上,摳都摳不出來。

  而戚元,卻依舊傲慢地佇立在祭壇之上,緩緩地將他的腦袋拜回了原本的位置,只留下一條猙獰的血線。

  而就在血線中,不斷地有一道道黑色的陰影滲透而出,在他的背後交織為一個龐大的陰影,壓制著所有人的呼吸。

  自九鳳中分化而出的力量附著在他的身上,可那力量卻並非來自那九顆猙獰的頭顱,而在是來自於那一道泣血的無首之頸。

  自斷首的頸上,黑血緩緩滴落。

  他便沐浴在這血中,冷眼凝視著突襲者,伸手,化作漆黑的血幕解體,千絲萬縷的血線向著突襲者穿刺而去。

  轉瞬間,那一件將她籠罩在其中的大衣被撕扯成粉碎,無數飛散如蝴蝶的布料中,猙獰地鬼面撐起刀鋒,破殼而出!

  龐大的剃刀驟然收縮,變成一把太刀的樣子,刀鋒吞吐,自空中迴旋,所過之處,一切糾纏過來的血線都憑空自燃。

  刀鋒所指,十幾米之外的槐詩竟然都感覺到無端燥熱,顯然絕不尋常。

  更令槐詩驚愕的是,那一件寬大到過分的大衣被撕碎之後,露出來的竟然是少女的嬌小身軀,小皮鞋黑絲襪還有水手服……

  竟然是個JK?

  若不是臉上帶著一個猙獰般若面的話,他幾乎懷疑自己去了什麼見鬼的漫展。

  就在混戰之中,兩人彼此望了一眼,同時望到對方眼中的錯愕。

  槐詩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大怒:「你一個二階的拿什麼來送菜啊!」

  裡見琥珀也怒了,開口竟然是字正腔圓的東夏語:「你一個一階的好意思說我嗎!」

  「我東夏自有國情在此,你管得著麼!」

  槐詩反唇相譏,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尖叫打斷了。

  「槐詩!槐詩!槐詩!」

  戚問又撲了上來。

  「你槐個屁啊!」槐詩大怒,掄起斧子就照著他腦勺劈下去:「死了就好好給我下地獄去!別再爬上來了!」

  雷斧心毒交錯而過。

  把戚問的臉砍了個稀巴爛,可戚問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止,三條胳膊兩條蛛足又從爛泥裡穿出來向著槐詩刺來。

  緊接著,他一團漿糊的臉竟然又迅速地恢復了,直勾勾地盯著槐詩,不住尖叫:「槐……」

  「你可別水了!」

  眼看這王八蛋要在自己命運之書裡水個三四頁的字數,槐詩就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去就是一記跳劈!

  又砍了個稀巴爛,又恢復了原狀。

  不只是臉,包括胳膊和腿,哪怕槐詩把他剁成了兩截,他都能重新合在一起。哪怕攻擊菜的摳腳,可隨著槐詩的進攻,他變異出的器官竟然越來越詭異。

  不過一分鐘,他渾身就已經長滿了亂七八糟的眼睛鼻子手腳觸手爪子乃至翻出來的內臟,乍一看簡直像是一鍋狗屎咖喱燉雜碎,分外倒胃口。

  很快槐詩就發現,這種不正常的生命力來源。

  此時的戚問已經被戚元注入了得自九鳳上主的黑血,而且還是相當高級的貨色,完全變成了一個砍不死的爛泥怪。

  輸出不夠怎麼辦?

  槐詩迅速後退,抽空把烏鴉的說明書拿出來拚命往後翻,終於在最後一頁找到了這個問題的解答:

  【嗑藥】

  ——白色的那管,一粒打架,三粒殲敵,全嗑自爆。

  藥?

  什麼藥?

  槐詩狼狽地在身上翻來翻去,找那些塞在懷裡的旅行包零碎。

  MP3?不是!手機?不是!鑰匙?不是!錢包?不是!色情雜誌?不是!等等……為什麼包裡會有這種東西?

  槐詩愕然地看著那厚厚一本雜誌上【龍虎豹】三個大字,搞不明白烏鴉究竟塞這玩意兒在自己的包裡幹啥?

  怕自己在這地鐵裡黑洞洞的待著害怕,送一本給自己排遣寂寞嗎?

  「吃我暗器!」

  他揮手把這玩意兒劈頭砸向戚問,然後繼續摸,最後終於從口袋裡找到了一管顆粒,純白的像是雪花,像是冰糖一樣,看上去晶瑩剔透的。

  撬開瓶口之後嗅了嗅,瞬息間槐詩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整個人都快樂了起來,彷彿飛上天空一樣,看什麼什麼順眼。

  看到戚問都覺得哎呀這小東西丑萌丑萌的仔細一看還真可愛想要過去摸兩把。

  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他當然知道這玩意兒是啥。

  如果劫灰是死亡和自己負能量結晶的話,那麼這玩意兒就是生命和幸福所凝集而成的實體,烏鴉曾經說過的——解脫者之塵。

  一般用來專門製作各種高等恢復藥劑的重要材料,可偏偏只有在幸福死去的人死後的源質才能凝結而出。

  外國甚至有些工坊專門贊助電視台搞了一檔專門給人臨終滿願的節目來收集這些。

  劫灰一斤只能買個十來萬,這玩意兒也是十來萬——可人家的單位是一顆!一顆就要十來萬!

  想到這裡,槐詩的心都碎了。

  他根本捨不得吃啊!

  但看著面前步步緊逼已經從小火龍快進化成百變怪的戚問,再看看那邊自己快要被搶走的人頭,頓時心中一狠,咬牙跺腳,撬開了蓋子,一口氣倒了三粒出來。

  然後,一口氣兒的……塞進胸前裡的大洞裡去。

  對,說明書上就是這麼寫的。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我牛逼——烏鴉附言。

  槐詩只希望她這次沒有坑自己,可等塞進去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好像哪裡不太對?

  這個解脫者之塵是正能量沒錯吧?可自己這個聖痕,還有充斥在自己胸臆中的……似乎都不是什麼光明積極正能量向上的玩意兒呀?

  兩個放在一塊,會不會……

  轟!

  槐詩眼前一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09:39 PM

第九十二章 雖然你生氣的樣子很狼狽,但……

  槐詩是真得眼前一黑。

  黑壓壓的什麼都看不見,被海嘯一般自胸口所噴湧出的黑暗所吞沒。

  就好像強酸和強鹼被兌到一處,一顆巨大的冰塊丟進了沸騰的鋼水中,一隻野雞丟進了狼窩裡。

  反正就是天雷地火,火上澆油,油盡燈……不對,總之,已經亂七八糟到好像成語接龍一樣了。

  就好像嗑了好幾斤土製炸藥,槐詩劇烈地嗆咳,從鼻子和嘴裡噴出了黑暗的霧氣和火星來。

  就在三顆解脫者之塵被塞入胸口的瞬間,便自行崩解融化,釋放出萬丈光芒,緊接著,盤踞在那裡的黑暗就好像被激怒了一樣,同光芒碰撞在一次,宛如實質一般迸發出了難以形容地衝擊。

  槐詩能夠感覺,如今宛如神經和血液系統一般遍佈全身的聖痕在劇烈地震盪著,在解脫者之塵的刺激之下,源源不斷地湧現出槐詩未曾預料的力量。

  然後,強行接管了一切器官的運作。

  黑色的河流在他的軀殼中奔湧,代替了血液的流淌,劫灰的火光自其中穿梭明滅,覆蓋了神經電訊號的傳達,洶湧如海潮的黑暗滲透了一寸軀殼,吞沒了他存活在人間的形骸。

  一瞬間,將名為槐詩的卡牌強行翻面,將那個少年藏進了黑暗中,取而代之的是那個沉睡在黑暗中的陰魂。

  感覺不到體溫,感覺不到心跳,也感覺不到呼吸時肺腑的收縮與膨脹。

  在他的胸前,那個原本馬克杯大小的黑暗裂隙瞬間擴大了一倍,自其中湧動著宛如漩渦一般的火光。

  伴隨著熔岩漩渦的震盪,龐大的力量隨著黑暗河流的脈動傳達向了四肢百骸。

  自無數的死亡記錄中所積累出的恐怖死亡終於在這一刻憑藉著聖痕自量變完成了質變。

  他真正地化身為了非人。

  成為了陰魂!

  他在燃燒,沐浴在形成了實質的冰冷火焰中。

  隨著他手掌自刀斧上抹過,一層漆黑的雷光便在鋒刃之上亮起,隨著槐詩的揮灑,鞭撻著空氣,留下一道道冰霜的痕跡。

  再無原本的溫度和耀光,取而代之是譬如死亡的冰冷和幽靜如黑暗的雷霆。

  在槐詩血液中濃度急速攀升的劫灰影響之下,心毒與雷霆在此融合一處,形成了全新的質變。

  這算是什麼?

  在震驚之中,槐詩愕然地看著自己陌生的軀殼:自己終於不是一台負能量製造機了,然後,他發現,自己又變成了一台負能量發動機?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好事兒。

  感受著劫灰和解脫者之塵碰撞之後那宛如裂變一般洶湧澎湃的力量,槐詩咧嘴,沉浸在這前所未有的充盈和狂熱之中。

  看向戚問的視線,就變得越發愉快起來。

  「吃我這一招洪荒·開天闢地!!!」

  完全不顧自己沒有版權會被揍而且洪荒開天闢地也不是這種鬼玩意兒的前提,槐詩咆哮著,沖上前去,一個跳劈!

  轟!

  雷光炸裂,暗流宣洩。

  隨著憤怒之斧的斬落,縈繞在斧刃之上的暗雷迸發,裹挾著槐詩七年的憤怒和殺意擴散,向前延伸。

  瞬間,自戚問扭曲的軀殼之上撕開了一道近乎將他從頭到尾切成兩半的縫隙。

  所過之處,一片慘烈的焦黑,再不見恢復的痕跡。慘烈的荒蕪和死亡的冰霜此刻隨著斧刃的劈斬降臨在這一具泥潭一般的軀殼上。

  黑血哀鳴,被暗雷所蒸發熄滅。

  戚問嘶吼,無數肢體亂七八糟地糾纏了過來,可下一瞬間,擴散開來的鐵灰色霧氣中,燃燒的惡鬼咧嘴,抬起雙臂,手斧與祭祀刀如羽翼一般展開。

  下一瞬間,無數雷光迸射,隨著槐詩雙臂的揮砍,自空中縱橫交錯,留下慘烈的痕跡。

  已經完全被改到不像樣的上座部雙刀術如今已經臻至了肉眼難見的極速,在這近乎暴風一般地劈斬之中,戚問的軀殼痛苦痙攣著,那一張扭曲的面孔被徹底斬做了粉碎。

  一瞬間的交錯,槐詩掠過了戚問,頭也不回地衝向了重重黑血之中的戚元。

  在他身後,戚問的扭曲肢體僵硬在空氣中。

  千瘡百孔的軀殼之上浮現了無數密集的斬痕,緊接著,轟然爆裂,化作了千百份碎片,又在爆發而出的雷光徹底蒸發為灰塵。

  再無任何的殘留。

  而槐詩,已經突破了阻攔在外的血幕,摧枯拉朽地衝入了戰鬥之中,斧刃向著背對著自己的戚元

  暗雷和黑血碰撞在一處,雷霆爆發,自戚元的後腦勺上留下了一道慘烈的缺口。

  「什麼東西!」

  他愕然回頭,凝視著燃燒的槐詩,怒然揮手,黑血沸騰,旋即自舞動的黑血中長出了一隻巨手,將槐詩轟然擊退。

  「你好,我是流淚狗頭,今天我們不談悲傷,也不拉肖邦……」

  槐詩扭動著脖頸,再度緩緩逼近:「就說說討薪的事兒吧!」

  今天,我槐詩就要讓你知道!

  沒有人能欠了我淮海路小佩奇的錢之後逃跑!

  沒有人!

  「走開!」裡見琥珀大怒,「首級是我的!」

  「放屁,空口白話搶別人人頭還有理了!」槐詩不管她的抗議,再次掄起斧子跳上去:「告訴你,這人頭我拿定了!」

  嘭!

  黑血爆發。

  纏繞在戚元周身的黑血驟然增長,無數眼瞳自其中生長而出,隨著鮮血的流轉而睜開合攏,漠然地凝視著他們。

  「看來,我還真的是被……小看了啊。」

  無首之頸的恐怖陰影再度升起,那一道泣血的脖頸驟然伸直了,自虛空中迸發出淒厲的鳴叫。

  尖銳的鳴叫聲幾乎撕碎了空氣,裹挾著一層層血色的漣漪,衝向了四面八方,所過之處,一切活物盡數衰敗。

  除了槐詩。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在飲下九鳳的黑血之後,戚元已經算不上一個人了,而是變成了九鳳的一部分。

  如今的地鐵路線之中,包括這裡在內,一共有十處祭壇,為九鳳的蛻變提供助力。而九鳳也憑藉著黑血,將自己的力量賜予這些虔誠的信徒,以保衛自己在蛻變時的脆弱階段。

  而戚元作為新晉受洗者,所領受的便是九鳳的九頭之外唯一無首,也是九鳳的『鬼車』這一稱號的由來。

  傳說之中它的鳴叫有攝取魂魄的力量,一切普通人在聽聞到這一聲鳴叫的瞬間,所有源質都會被抽取而出,成為九鳳的食糧。

  哪怕是昇華者也難以抵擋如此恐怖的衝擊和吸取。

  在血色的波紋籠罩之中,槐詩只覺得眼前陣陣昏黑,身上燃燒的源質之火竟然都被叫聲所攝取,被扯向了戚元所在的方向。

  戚元冷哼,伸手篡奪了這一份來自槐詩的力量,可笑容還沒有持續多久,臉色就變成了青黑。

  來自死亡的心毒和劫灰之中所攜帶的海量絕望如火一樣焚燒著他的手掌,瞬間將他的一條手臂燒成了焦炭。

  槐詩看了只想笑。

  陰魂聖痕本來就是輔助型聖痕,只怕別人不敢要,從來沒有自己不敢給的時候。

  這時候把自己的源質吞下去,和直接服毒有什麼區別?

  哪怕九鳳能夠扛得住這種源自死亡的毒,可不代表你一個接了別人水管的水龍頭能夠亂來啊。

  可令戚元越發震驚的是,那種源質之火中裹挾的力量和屬性,赫然是黑血的天敵。

  太諷刺了,代表毀滅因素的牧場主麾下所擁有的力量是生命,可來討伐戚元的人卻代表著死亡。

  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他奮力揮手,依靠著海量的黑血強行將那一片火焰淹沒,焦黑的手掌重新生長而出,望向槐詩的眼神再無不屑,而是充滿了謹慎和殺意。

  但不等他行動,他背後就風聲呼嘯。

  薙刀劈斬而來!

  在裡見琥珀的手中,那一把從肋差和薙刀之間不斷變化的武器簡直殺傷力驚人,明顯看得出她在其中的造詣,不論是小太刀、打刀還是長度誇張的野太刀,亦或者變成雙手武器的薙刀,彼此之間切換的時候都圓融無暇,架勢圓滿,就連槐詩以自己死出來的兵擊技能去看都看不出什麼瑕疵。

  硬撼了剛剛那一聲鳴叫之後,她竟然好像沒有收到任何影響。

  早在血色波瀾捲來的瞬間,她腰間的御守護符上就亮起了一層光,五芒星自背後一閃而逝,將她籠罩在內。

  而凶狠的般若面竟然直接吞噬了尖嘯之中裹挾的源質衝擊。算上她手中的那一把詭異的武器,這已經有三件邊境遺物了!

  而她手腕上的那一串佛珠和腳下每次奮力一踩都能夠在空中借力的二段跳的皮靴也不是凡品。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有錢!

  得想辦法傍上這個富……不對!

  槐詩下意識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臉,都被柳東黎給帶壞了,老子現在家裡有一千多萬呢,傍什麼富婆啊,先把這個人頭搶了再說!

  不知道究竟是心有靈犀還是天底下骯髒的套路總歸都是一樣的,這兩個人雖然未曾謀面,但此刻配合起來竟然隱隱也有些章法。反正就是一個人正面去吸引火力,另一個人在背後找機會下毒手。

  大家輪流背刺,居然亂七八糟地佔據了上風。

  縱然有著九鳳所賜予的力量,可戚元那裡遇到過這種近身肉搏的神經病,而且一遭還是糟倆,簡直是雙倍的噁心。

  一時間竟然有些手忙腳亂。

  在狂怒地擊退了薙刀的劈斬之後,戚元背後的眼睛就看到燃燒的少年狂奔而來,手中的刀斧帶著雷光斬落。

  緊接著,沸騰的黑血之中,兩隻手臂驟然生出,竟然硬生生地將斬落的刀斧握住了。

  僵持在原地。

  而就在壓制之中,火焰中的陰魂嘴角緩緩勾起,隔著刀斧輕聲感慨:「我說阿元啊,雖然你生氣的樣子很狼狽,但你打架的樣子真得很像菜xu……」

  轟!

  九鳳狂怒的尖嘯迸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09:40 PM

本帖最後由 裘斯特 於 2019-9-11 09:43 PM 編輯

第九十三章 你確定?

  媽耶,嘲諷開大了。

  槐詩眼前不知道今天第幾次一黑,旋即感覺到腹部一陣冰冷,低頭看去的時候,看到一截貫入軀殼的堅硬節肢。

  此刻隨著血色的漣漪擴散,兩人同時被擊飛了開來。

  緊接著,他們就看到,戚元的雙手舉起,呼應著空中的黑血,猛然按落。緊接著,無數黑血匯聚成雲,自雲中,無數血箭飆射而下。

  無差別地將方圓十米之內的一切籠罩在其中。

  哪怕是堅硬的柱石在血箭之前也被穿出一個一個的大洞,緊接著從大洞中就有各種各樣看上去不像是觀賞性植物的花花草草鑽出來,張牙舞爪。

  自半空中,槐詩無從借力……才怪,他伸手一指,一線繩索飛出,纏繞在身後的柱子上,猛然將他扯出了這一招AOE的攻擊範圍。

  傻了吧?老子是蜘蛛俠!

  就在他幸災樂禍準備看里見琥珀笑話的時候,只看到那個戰鬥JK怒喝了一聲,手腕上的佛珠驟然破碎了,緊接著,一塊一塊火紅的鎧甲出現在了她的身上,從頭到腳徹底覆蓋,轉眼間,身著大鎧,甚至還披著三扇紋的陣羽織。

  硬抗!

  干,對面是個鋼鐵俠!

  槐詩這蜘蛛俠沒高興多久,就忽然變成了弟弟……這富婆怎麼這麼有錢的!

  他踉蹌落地,咬牙,將捅進腹部裡的那一截肢體猛然拔出來,可是卻不見上面有什麼血,只有一片漆黑的燃燒痕跡。

  很快,槐詩就發現自己腹部的傷口處在火焰的籠罩中緩緩合攏,雖然能夠感覺到陣陣劇痛,可是竟然不影響活動了。

  這感情好……

  趁著自己的負能量發動機還有油,槐詩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給刀斧附魔,衝入戰團之中。

  我還要靠著這孫子減刑呢,怎麼能讓別人把腦袋砍跑了!

  如今在里見琥珀的手中,那一把邊境遺物已經再度變成長度接近兩米的野太刀,自嬌小的身軀中揮舞,看上去說不出的怪異,可太刀之上所繚繞的火焰卻是貨真價實的。

  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脫離了大部隊之後想要單獨來**OSS,如今留給她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她乾脆不顧源質的消耗同時支撐著幾件邊境遺物的運作,開始硬砍。

  而令人欣喜的是,隨著周圍傳來的轟鳴,其他的祭壇好像已經連續被攻破了,而傳輸給起戚元的力量也漸漸地不穩定了起來。

  在鏡像地投影中,九鳳的恐怖陰影越發的模糊,似是奮力掙扎。

  最後,猛然抬頭看向戚元的方向,九顆頭顱的鳥喙開闔,好像說了什麼,戚元愣住了,神情惶恐,可緊接著就變得慘白了起來。

  「為何要拋棄我,上主……」

  他慘叫著,伸手想要說什麼,可是在景象的另一頭,海量的黑血卻噴湧而出,彷彿最後的餽贈一樣將他淹沒。

  鏡界驟然破碎,九鳳的投影消失不見。

  可戚元卻發出了慘叫,迎接著最後黑血的沃灌,一個又一個的腦袋從脖頸之上擠出來,他身上帶來槐詩他們的壓力也在節節攀升,令人不可置信。

  同樣,他們也能夠感覺到,其餘地方所傳來的恐怖波動,這也讓人更加難以理解。

  九鳳……放棄了自己的力量?

  他甚至不惜聖痕破碎,竟然將自己所有的力量分賜給了信眾?

  「F@CK!」

  里見琥珀頗為國際化的罵了一句髒話:「那邊的傢伙,別傻愣著了,趕快把這個傢伙解決掉!否則的話……」

  「啊!!!!!」

  宛如喪失至親那樣,戚元發出悲痛欲絕的慘叫,可他的身體卻在迅速地越發畸形。

  作為九鳳親自施洗的信徒,戚元在飲下黑血之後已經徹底地化為了九鳳的一部分,無條件遵從他的一切命令,幾乎像是傀儡。

  如今傀儡的線斷了,對他來說卻不是得到自由,卻彷彿失去了整個世界。

  那一雙雙血紅的眼眸裡滿是瘋狂,看向了槐詩他們。自然不需要里見琥珀在說什麼,槐詩咬牙,嘶吼一聲,合身而上!

  還用得著說什麼?

  這又不是什麼魔法少女的世界,對面也不是什麼十四歲魔法少女。

  BOSS要變身了,還不趕快瘋狂輸出,等吊打麼?

  如今的戚元,已經變成了不折不扣地邊境異種,等他接受了九鳳最後的餽贈之後,儼然就是一隻小型的殘缺版九鳳。

  到時候哪怕他沒有聖痕,實力大減,怎麼也能輕鬆料理他們兩個了。

  槐詩在前進,可里見琥珀卻後退了一步,高舉的野太刀垂落,邊境遺物之上驟然升騰起了熾熱的火光。

  神樂村正的銘文自其中浮現。

  緊接著,隨著少女的嘶吼,狂亂的源質波動自從誇張的刀鋒上匯聚為一束,隨著她的前突驟然迸發,貫向了層層舞動的黑血。

  ——新陰流奧傳·無二劍。

  勢如破竹。

  恐怖的暴風裹挾著火焰將戚元變形的肢體撕開了一個大洞,緊接著,槐詩的刀斧劈斬而下。縱然沒有什麼威風八面的招數名可以喊的出口,可他業已將上座部密宗的雙刀嫡傳徹底展開。

  隨著他近乎瘋狂的劈斬,暗雷如潮,呼嘯而至。

  槐詩只感覺自己的血液在飛速的燃燒,融入了那暴動的雷光之中,化作無數的毀滅和死亡,以冰霜和荒蕪的方式灑落。

  自近乎凝固的時光之中,陰魂嘶吼,瘋狂地揮灑著手中的鋼鐵和雷光。

  一層層膨脹的血肉被撕裂了,顯露出畸形的內臟和隱藏在其中的面孔,戚元尖叫,變形的手臂向著槐詩刺出,可緊接著便被佔成了粉碎。

  血色的漣漪擴散,可緊接著又被刀斧之上的雷光硬碰硬地劈碎。

  「喜歡吃,是吧?」

  槐詩嘶吼:「吃我【宇宙原暗】!」

  刀與斧在空中交錯,最後自從他的膨脹的軀殼之上留下了十字型的深邃創口。

  緊接著,他棄刀棄斧,從懷中抽出自己最後一包劫灰和剩下的解脫者之塵,猛然塞進畸形的肺腑之中。

  最後,五指並起如刀。

  圈禁之手帶著燃燒的源質之火,刺入了他迅速合攏的創口中,奮力握緊。

  下一瞬間,狂怒原暗和烈光自從戚元的軀殼之中迸發而出,沒有聖痕陰魂調和平衡之後,屬於兩個極端的源質彼此碰撞,迸發出了最凶狠的爆炸和動盪,令戚元的身體瞬間膨脹。

  緊接著又在神樂村正的劈斬之下四分五裂。

  「——朔月迫斬!!!」

  自野太刀燃燒的刀刃上,驟然又一輪殘月的輝光升起,在月光的輝光映照之下,一切彷彿都停頓了一瞬。

  只有十六道縱橫交錯的火光自空中縱橫交錯,最後,又強行聚為一束,將戚元籠罩在內。

  嘶鳴聲響起。黑血如潮,從戚元殘缺的肢體噴湧而出,又在火焰和雷光之中迅速蒸發乾結,變成了惡臭的灰塵。

  而那一具無首之頸的投影,轟然消散。

  隨著畸形肉體的爆裂和迅速腐爛,殘缺的戚元從其中落出。緊接著,里見琥珀飛身而起,狂喜地將野太刀斬落!

  「首級——」

  她興奮地呼喊,「我拿下了!」

  「做你的美夢!」

  槐詩大吼,揮手,就在後面的柱子等待許久的悲傷之索猛然竄出,蛇一樣地纏在她的大鎧之上,將半空中的里見琥珀扯向了後方,緊接著,糾纏在她的四肢之上,猛然收緊,封鎖一切行動。

  而槐詩已經抬起了手中的斧頭,對準了戚元殘缺的面孔。

  冰冷的雷光照亮了那一張呆滯的眼瞳。

  「就像你那會兒說的一樣,戚元,我來送你了。」

  槐詩踩在他的身上,低頭凝視著他的臉:「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戚元呆呆地看著槐詩的臉,劇烈地嗆咳著,吐出了破碎的內臟,很快,便露出了嘲弄地笑容。

  「隨便你怎麼樣吧。」

  他閉上了眼睛,「噩夢……終於要結束了……」

  槐詩漠然地垂下眼眸。

  「——你的夢就不應該開始,和這個世界上很多個夢一樣。」

  斧刃斬落。

  緊接著,暗雷迸發,將一切吞沒。

  到最後,只剩下一地惡臭的灰燼。

  籠罩在槐詩身上的火焰驟然消散,疲憊和劇痛驟然襲來,槐詩踉蹌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狼狽地喘息。

  總算可以休息了。

  他該打的仗已經打完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再去干涉的範疇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就有點想念那一瓶原本塞在聖痕裡的快樂水,可惜已經被毀掉了,否則能爽快的來兩口就什麼都不差了。

  很快,他就聽見不遠處氣急敗壞的咆哮聲。

  「你這個卑鄙的傢伙!混賬!觸手怪!鄉下佬!給我切腹吧!」里見琥珀終於從地上爬起來,手裡提著野太刀,怒視著槐詩:「我要和你決鬥!」

  槐詩愕然地看著她,端詳著她腰間掛著的社保局徽記,不可置信:

  「你確定?」

  里見琥珀傲然地抬著頭,「怎麼,不敢麼?放心,我不會用聖痕的力量,我們只比……」

  她還沒說完,就看見槐詩從褲兜裡掏出了自己天文會的胸卡,微笑著地別在了胸前。

  「里見琥珀女士,作為社保局的救援部隊成員的你,要強迫我這位受害者、以及天文會新海部門的監察官副手兼機要秘書的文職成員來接受你的挑戰麼?」

  槐詩咧嘴,露出師從艾晴的標準天文會營業微笑:

  「你確定?」

  隔著面具,槐詩看不見里見琥珀的表情,但很明顯,能聽得見咬牙的憤怒聲音。

  是的沒錯,權限狗就是這麼討厭!

  尤其是負責打小報告的那種,尤其討厭!

  自其他人的憤怒中,槐詩體會到了久違的快樂感。

  就在他準備在說點什麼給里見琥珀添點火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一陣尖銳的破碎聲,就好像無數鏡子在瞬間被摔碎了一樣。

  阻攔在周圍的鏡界斷層驟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深淵之中升起的神聖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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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09:44 PM

第九十四章 重新做鳥

  「那是……什麼?」

  槐詩愕然地低頭,凝視著那一片黑暗深淵。

  當最表層的鏡界偽裝破碎的瞬間,整個被異化的龐大地下世界終於顯露出了它的真容。

  就好像整個新海地鐵環線內部的泥土全都被挖空了一樣,自整個龐大的城市之下形成了一個難以言喻凹陷和縫隙。

  整個地鐵環線就是它的邊緣,向內俯瞰的話,只能夠得到一片虛無的黑暗。

  而就在地鐵環線之上,原本的十個地鐵站點彷彿懸崖一樣延伸而出,承載著十個至關重要的祭壇,半懸在整個深淵之上。

  當鏡界斷層消散的瞬間,站台上的人們毋庸置疑地觀測到了彼此。

  十處不同的戰場。

  包括槐詩所在的這裡之外,還有六處祭壇的戰鬥早已經結束,遍地殘骸和鮮血,主持祭祀的歸淨之民身首分離,甚至屍骨無存,就連祭壇都已經被搗毀。

  而還有三處的戰鬥依舊在繼續著,廝殺未曾結束,但幾乎是一邊倒的狀況。東夏的昇華者們在大殺特殺,摧枯拉朽地將一切反抗盡數摧毀。

  充滿效率的屠戮中,領隊的中年人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里見琥珀的蹤跡便愣了一下,旋即指了指她,神情嚴肅又凶悍——犯了『擅自離隊行動』這種錯誤,回去你自己寫報告吧!

  不過很快,所有人便被深淵之下的東西所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具屍體。

  一具腐爛的屍體。

  哪怕是瞎子站在這裡也能夠聞到那種刺鼻又尖銳的腐爛味道,令人作嘔的氣息從深淵之下緩緩升起。

  可正是如此,才令人越發地不可置信。

  此時此刻,就在所有人的眼前,在那深淵之中,九鳳那一具龐大到宛如樓宇的恐怖真身,此刻已經徹底腐爛。

  死了。

  徹底的死了。

  不論是什麼東西,被四分五裂之後爛到這種程度都不會有人相信它還活著了吧?

  可這究竟是什麼鬼?

  大家一路披荊斬棘地打到BOSS房外面,發現BOSS竟然上吊了,別說裝備,連經驗都沒得拿……這他媽還打屁啊?

  是個人都知道不對的好吧?

  如今那些失去了生命的黑血正一點一點地從它的殘骸中滲透而出,積蓄成惡臭的湖泊,蓄養著大量惡臭的蛆蟲,不斷地有蚊蠅起降如雲。

  令人作嘔。

  可就在這一片陰森猙獰的環境之中,黑血的湖泊之中卻有一道光芒亮起。

  如此純淨,如此的輝煌。

  那是璀璨的金色。

  隨著天地的震動,無數鏡界碎片動盪,在那一片黑暗中,光芒爆裂,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眸。

  莫名地,所有人竟然都感覺到心頭一片平靜祥和,竟然在那光芒之前想要俯首跪拜,覲見奇蹟。

  而就在光芒裡,一雙宛如黃金鑄就的精緻眼瞳緩緩睜開,自沸騰的黑血湖泊中,有威嚴的影子緩緩升起。

  就好像自胎殼中掙脫,望向這個世界一樣。

  在這一雙眼眸之前,萬物如同塵埃。

  「什麼鬼?!」

  槐詩的第一反應竟然感覺到一陣惡寒,下意識地想要後退,然後感覺到自己的皮膚上出現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灼痕。

  就好像被那一道視線燒傷了一樣。

  毋庸置疑,那光芒絕對是陰魂的剋星,不,應該說天敵才對……這種東西恐怕只要稍微揮灑一點,他就會在那一片光芒裡焚燒而死吧?

  感覺到了莫名地危機感,槐詩下意識躲在了里見琥珀的身後,隔著那一層火紅的大鎧總算感覺好受了一些,趕忙把手套和口罩都戴上,哪怕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心裡也彷彿能夠得到安慰了一樣。

  他蹲在地上,藏在里見琥珀的後面,雖然不想承認自己這一副不像話的樣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但簡直是在瑟瑟發抖!

  「大鵬金翅明王……」

  里見琥珀呆滯地凝視著那一片光,自己臉上的般若面竟然也崩裂出一道縫隙,聲音變得沙啞又震驚:「不對,在東夏的話,應該被稱為……五階聖痕·大鵬金翅鳥!」

  「搞什麼鬼?」槐詩愕然:「是友軍?」

  「最好是這樣的……」

  里見琥珀也小心翼翼地後退,兩個人幾乎趴在台階下面,小心翼翼地冒頭去看。縱然如此神聖威嚴的光芒降臨,可他們兩個心中卻依舊沉甸甸的,難以直視那個可怕的猜想。

  倘若不是友軍的話,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那是九鳳……

  或者說,那曾經是九鳳。

  再聯想到自己所見的繁複儀式和根本不會在五階進階中出現的種種異常,里見琥珀心中終於有了定論。

  因此,也更加的不可置信。

  「它轉換了自己的昇華之路?」

  稍微用腦子想想都知道,九鳳的上級聖痕根本就不可能是大鵬金翅鳥,哪怕同樣都是東夏譜系中殘缺的進階,但兩邊完全就是南轅北轍。

  甚至比東夏的鳳凰和羅馬的不死鳥相差還要大。

  想到了這裡,她猛然抬起頭又向著深淵望了一眼,然後又迅速地收回了頭來,無比慶幸地拍著胸脯喘氣:

  「不對不對,這不是東夏譜系的金眼妙翅鳥王,是天竺譜系中維持分支的五階聖痕——迦樓羅才對!」

  「兩個究竟有什麼區別啊?」

  槐詩一頭霧水:「不是同一個嗎?」

  「完全不一樣好麼!哪怕是同一種奇蹟,也會留下不同的殘痕,而根據地域的不同和所融合的源典不同,哪怕是同一種奇蹟也會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面目……差別就好像《葉限》和《灰姑娘》那麼大!」

  「請用我聽得懂的話來解釋好麼?」

  「……」

  里見琥珀用看傻子的眼神瞪了他半天,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簡單來說,東夏的金眼妙翅鳥王天然有著軍爭和護持的神通,曾經被作為護國神而祭祀,必須奉持正道,否則斷然不可能成就。

  而迦樓羅則更純粹是作為神靈的從屬而存在,雖然有所侷限,但其獸性的一面所佔據的部分則更多一些,限制也沒有那麼多……」

  槐詩秒懂:「也就是說,想要做大鵬金翅鳥,必須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想要做迦樓羅只要有門路份子夠就行了,對吧?」

  「差不多吧。」

  里見琥珀只覺得心累,自己說了那麼多這貨究竟是怎麼理解的啊!

  但現在問題簡直大了。

  她總算明白為什麼歸淨之民會大費周章地準備這麼麻煩的進階儀式了,因為這個儀式不僅僅是為了讓九鳳進階,而且還要讓他能夠強行從東夏譜系跳轉到天竺譜系中去,保證他能夠從九鳳轉化為迦樓羅。

  具體的過程簡直不需要猜了。

  有牧場主的神力護持自己的生命,只要粗暴地將自己本身的陰屬性強行抹除,然後將九鳳的聖痕強行修正和改造,砍掉一切不必要的東西之後,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白板,再憑藉著這些年積蓄的海量源質強行向著另一個極點進階就完事兒了。

  這樣也可以理解他為何會那麼乾脆地將自己的力量分賜給信徒,反正已經不要了,倒不如廢物利用一下。

  可這已經不是洗點重練了。

  就好像強行把一隻狗改成獅子一樣,不是整整容就可以搞定的範圍。

  簡直是投胎之後重新做鳥。

  哪怕是仗著有牧場主撐腰死不了,也不能這麼隨便搞吧?

  況且,圖什麼?就算能夠成功,這樣做的話也會導致迦樓羅先天不足,空有五階的位階,卻連一個四階巔峰都比不上,完全得不償失。

  但這麼一來的話……

  「魔都通道!」

  里見琥珀恍然大悟:「確實,倘若是憑藉這樣的傳奇,不但能夠輕鬆順水推舟地獲得大量偏差度,還能夠一舉補足虧空……」

  「怎麼回事兒,詳細講講?」

  她旁邊忽然探出一個灰頭土臉的腦袋,眨巴著好奇小眼睛:「反正距離那東西爬出來還有一會兒,不如嘮兩塊錢的唄。」

  「這種事情都不懂,你們天文會究竟是怎麼培訓的?」

  里見琥珀面具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忍著把這個傢伙砍死在這裡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

  「我這不是剛入職不到半個月麼?」槐詩聳肩,指了指兩人背後那一堆灰,「講講嘛老鐵,人頭分你一隻耳朵好不好?」

  都變成灰了還分個屁啊!

  里見琥珀的牙齒咬得哢哢響,狠瞪了這王八蛋半天之後,自暴自棄地嘆了口氣:「算了,算我倒霉……就當給萌新科普好了。」

  「好嘞好嘞,您講。」

  槐詩從懷裡掏出小本本記筆記,至於不遠處的迦樓羅,已經被他們拋到腦後了。

  反正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是他們能阻止的了,甚至要出事兒他們跑都跑不了,還不如藏起來看看事情怎麼發展呢。

  神仙打架,多精彩啊!

  就好像瀛洲人喜歡從東京電視台找安全感一樣,對於槐詩來說,只要烏鴉不出來說完犢子了我們快跑,那都不算事兒。

  還不如仔細聽一下老司機科普呢。

  「簡單來說……在五階聖痕中,其他湊數的或者白板姑且不論,最頂尖的那一批,或多或少都會有一部分神明特質。」

  里見琥珀拍了拍短裙上的灰塵,正坐嚴肅地說道:

  「這就注定他們必須去追求『現境修正值』的變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09:47 PM

本帖最後由 裘斯特 於 2019-9-11 09:52 PM 編輯

第九十五章 修正值

  現境修正值,或者可以稱之為偏差度。

  簡單來說,就好像是傳誦度一樣的東西,但兩者又截然不同。

  誠然,神明必然會得到人類的奉迎和祭祀,因此廣為傳頌和恐懼,但這並不意味他們會去追求人們的傳誦和恐懼而去做什麼事情。

  相反,他們是因為做了什麼事情,才受到凡人的崇拜和恐懼的。

  若是烏鴉在這裡,可能會更加乾脆直白地告訴槐詩:所謂的神靈,也不過是這個世界維持完整所必要的一環,自有其責——或是行雲布雨,或是灑下災厄——這都不過是工作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除了其中很少的一部分之外或者是因為另有圖謀,很少會有這樣的存在會在乎凡人對自己的評論。

  因為對於他們而言,只不過是在履行世界軸心所交付給自己的使命而已,說是本性也好,說是天命也好,反正就那麼一回事兒。

  就好像是人生來會需要吃飯喝水一樣。

  而作為擁有部分神靈特質的五階昇華者,為了令自己所擁有的這一份奇蹟得到成長,必然就需要順應其本質,令世界作出改變。

  譬如麒麟,其本質便決定了,符殘光必須順應麒麟的天命,去調伏萬獸,維護現境的平靜——不,應該說,倘若符殘光不具備這一份決心的話,就絕對無法成為麒麟。

  譬如東夏譜系中的大鵬金翅鳥,它甚至是無法以正常方式去進階的。

  蓋因這一份奇蹟必然是隨著邦國動搖、社稷傾覆時無數的哀鳴和祈禱而降臨的,其昇華者必然要領受重整河山的天命,護持正統,以暴戾的軍爭將一切撥亂反正,收拾舊山河。

  正因為如此,它才不存在於東夏譜系的十四條昇華之路中,甚至隨著如今現境的越發穩定,它的奇蹟已經深深地沉入了白銀之海的最深處,無從尋覓。

  可以說除了外形和傳說相似之外,它已經與迦樓羅有了本質上的不同。

  每一位身負五階聖痕的昇華者,都必然有其天命所在,也必然會為其奔走,不論是為了擁有更強的力量還是實現自身與天命如出一轍的抱負,都必定會如此。

  不論這一份奇蹟所攜帶的天命是正是邪,是龐大還是渺小,每一個五階昇華者都會令現境產生一定的改變。

  令萬物與原本注定的軌跡產生一定的偏差。

  而這,就是現境修正值所代表的意義。

  它將對昇華者所創造的奇蹟進行評定。

  倘若撥亂反正是代表修正的話,那麼破壞和摧毀就會產生偏差——這兩個名字歸根結底都是一個意思,世界被改變了。

  整個世界就像是數字一樣,隨著昇華者們的心意而加減,時而向上,時而向下……倘若不予以抑制的話,現境恐怕早就亂成一鍋粥了吧?

  這也是監察官這個職務的意義所在——勿使萬象在這動盪中化為灰燼。

  說到這裡,里見琥珀嘆息道:「而迦樓羅作為神明的從屬和坐騎,其天命是什麼,自然不用多說了吧?」

  槐詩恍然:「當狗腿子和……開路?」

  里見琥珀頷首。

  這就是原本是九鳳的那個傢伙打的小算盤。

  簡直是一舉三得。

  通過昇華之路的跳轉進行洗點,改頭換面,不僅擺脫了九鳳這一條昇華之路的極限,成功進階為迦樓羅,而且還能憑藉著迦樓羅本身的特質,輕易地打通地獄魔都的通路,完成計畫的同時,還通過自身所創造出的這一份傳奇偉業獲得大量的現境偏差度,擺脫先天不足的缺陷,成為五階之中的佼佼者。

  簡直是魚躍龍門一樣。

  打開魔都通路——對於原本的九鳳而言,可以說完全不現實。畢竟,讓一隻吞食魂魄的凶鳥去做開路這種事情實在太強鳥所難了一點。

  可對於迦樓羅而言,這簡直就是本職工作。

  否則當了毗濕奴那麼多年坐騎,哪天大神說走我們去哪兒,難道你還能說對不起大神這路我找不到你拿個GPS來麼?

  如今有了鏡界的三重映照,打破現境的封鎖,深入魔都簡直是水到渠成,雖然說不上輕而易舉,可世上哪裡有不費功夫的事情?

  「倘若真能夠打通魔都通路的話,起碼能夠得到0.09%以上的偏差度吧?」里見琥珀咂舌:「足夠他一躍而至五階昇華者的上層了。」

  「才這麼點?」槐詩愕然,然後被瘋狂白眼。

  「這已經不少了,偏差度一次性達到百分之三,就足夠毀滅一個中小型國家,達到百分之二十,整個現境都有危險。

  你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偏差值抵達了多少麼?才百分之四十四!最危險的時候,天文會甚至把末日鐘都撥快了五分鐘。」

  說到這裡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快要縮到台階下面去了。

  上面的光太烈了。

  對他們這種同樣屬於負面屬性的聖痕簡直是先天性的壓制,搞不好就要人間蒸發。

  而就在這時,他們聽見了颶風所掀起的呼嘯,在迦樓羅憤怒的嘶鳴中,光芒熾盛,如海洋一般爆發而出。

  它終於從蛻變的深淵之中爬出,緩緩地展開了千瘡百孔的雙翼,一點一點掙脫現境的束縛。

  自它的面前,一道漆黑的裂隙緩緩打開,隱約可以窺見其中流光和虹色,以及無數如泡影一般的景象。

  可令槐詩驚愕的是……

  「它的翅膀是怎麼回事兒?」

  那個一雙千瘡百孔的羽翼,簡直可以稱得上慘烈,難以想像有什麼東西能夠靠著這玩意兒飛的起來。

  拜其所賜,它甚至不能完全爬出自己蛻變的深淵。

  「大概是進階不完全吧?」

  在槐詩身後,有人說,「應該說先天不足才對。因為儀式出現了問題,他沒有將自己的陰屬性全部洗去,還有一部分殘留,導致了和迦樓羅的衝突。」

  那一瞬間,槐詩和里見琥珀悚然而靜,猛然轉身,手中的刀斧指向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的來者,然後愣在原地。

  「老柳?」

  槐詩愕然:「你怎麼來了?」

  「開玩笑,我一個天文會的記錄官憑什麼不能來啊,反到是應該我問你才對。」柳東黎淡定地抽著煙:「想作死也不能這樣吧?」

  「機緣巧合,機緣巧合。」

  槐詩乾笑了一聲:「我這不是想要早日立功,早日減刑嘛……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們說偏差度的時候我就到了,看你們說的認真,也沒打擾你們。對了,下面那個重傷員我已經送走了,你們不用擔心。」

  柳東黎也趴在台階上,拿著一個望遠鏡窺探著迦樓羅的動向,嘖嘖感嘆:「哎呀,真慘啊,怎麼變成這樣了?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槐詩一愣,旋即眼神變得狐疑起來。

  「他那翅膀……是你搞的鬼?」

  「這個說來慚愧。」柳東黎美滋滋地抽著煙:「前些日子雖然調查到全雀宴的館子是歸淨之民開的,而且暗地裡還在收集鳥的眼睛,但我完全就不知道他們要幹啥。」

  「所以?」

  「所以我就想,甭管他們要幹啥,先搞點事兒再說。」

  柳東黎說起這些事情來簡直眉飛色舞:「然後就索性趁著和你吃飯的時候,悄悄去後廚給他們塞了一堆蝙蝠和鴨子眼。後來又悄悄地給他們買來的毒蛇裡塞了幾條黃鱔鰻魚進去……沒想到這都能中哇。」

  「你個王八蛋,請我吃飯都還帶做間諜的,你還有沒有良心!」

  「你吃得不也很開心麼!況且我也是花了錢的啊,那天光你一個人就吃了八百多!」柳東黎說到這裡的時候一臉憤慨:「哪裡有請客吃飯的時候不告訴別人自己在發育期的啊!」

  嘴裡埋怨著槐詩,他半跪在台階上,從背後摘下了一支形似狙擊槍的玩意兒,嫻熟地撐開架子,將槍身架起,然後緊貼著瞄準鏡,頂著足以將人面孔龜裂的萬丈光芒,瞄準了重生的迦樓羅。

  「你在幹什麼?」槐詩茫然地看著那一具不像是什麼詭異邊境遺物的槍械,感覺柳東黎肯定是瘋了,「難道你要靠著這玩意兒把它打死?」

  「打死不一定。」

  柳東黎的眼珠冒氣了焦熱的煙,重瞳顫動,自熾熱的灼痛中,他咧開嘴,輕聲呢喃:「希望能打殘吧。」

  那一瞬間,他扣動了扳機。

  槍身劇震。

  隨著底火的激發,一顆子彈自槍膛之中飛出,將淒嘯聲摔在身後,轉瞬間飛入了深淵,穿透了層層如同實質的光芒。

  成功地擊中了迦樓羅的胸膛。

  然後就沒了。

  毛都沒掉一根,迦樓羅甚至都沒有察覺到有人在打自己。

  自始至終,里見琥珀見證了這一場宛如唐吉坷德挑戰風車的壯舉,然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根本沒用啊大哥。」

  槐詩搖頭嘆息,從口袋裡掏出傷藥,不知道這玩意兒對眼睛的燙傷有沒有效果。

  只有柳東黎無視右眼流下的血,一臉輕鬆地吐出了肺腑中的煙霧,將菸頭掐滅在了地上,最後,瞥了一眼這兩個鄉下佬:

  「你們聽說過激光制導麼?」

  話音未落,天穹劇震。

  自迦樓羅的頭頂,虛空中驟然裂開了一個大洞,就好像一堵牆驟然被砸開了一道縫隙一樣,顯露出了牆壁之後的風景。

  風聲湧動,呼嘯迸發。

  自那一條漆黑的隧道中,驟然亮起了兩個刺眼的大燈,隨著鐵軌被蹂躪的轟鳴,迸發出高亢而尖銳的鳴叫。

  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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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09:53 PM

第九十六章 他要叫人了!

  裂縫開啟的那一剎那,迦樓羅困惑地抬起頭,然後被彷彿來自地獄的大燈照亮了眼瞳。

  轟鳴呼嘯。

  就好像經過漫長的醞釀之後,子彈終於從槍膛之中飛出。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輛列車自敞開的縫隙中疾馳而來,就好像飛躍深淵那樣的,從天而降!

  帶著七節車廂和疾馳數十公里所帶來的龐大慣性以及重達三百一十五頓的恐怖質量,致命的『子彈』正面命中了憤怒的巨鳥,轟鳴聲爆發。

  寶珠破碎。

  就好像被鐵錘正面砸中,就在迦樓羅的頭頂,那一顆莊嚴神聖的龐大寶珠驟然裂開淒厲的縫隙。

  那一瞬間,巨鳥下意識地偏了一下頭,旋即,修長的脖頸、龐大的軀殼和千瘡百孔的翅膀便崩裂出琉璃色的血漿。

  鐵車如犁一般,在剛剛出生的聖獸軀殼上扯開了一道龐大的創口,在這純粹的質量碰撞中將重量、慣性乃至野蠻的物理學暴虐地施加在了它的身上。

  隨著尾部懸掛的數節車廂在劇烈的震盪中飛出,而最前方的車頭,已經宛如鐵柱一般地貫入了迦樓羅的胸膛之中。

  血如瀑布,噴湧而出。自空中自行燃起,就好像一道灼熱的熔岩洪流那樣,向著四周潑灑。

  迦樓羅震怒嘶吼,向著面前驟然張開的虛空裂縫抬起怨毒的眼眸,卻看到軌道盡頭的黑暗中佇立的少女。

  它看著艾晴。

  艾晴也看著他。

  縱然被那視線中所裹挾的高溫所折磨,神情依舊冷漠,只是緩緩地抬起了手中的握柄,拇指利落地撬開了蓋子,然後向著那個紅色的按鈕按落。

  「再見。」

  艾晴漠然地抬起手指,向著迦樓羅揮手道別。

  那一瞬間,隧道彷彿被在驟然扭曲的空間被拉長了數十倍,無數流光變化,虛空中展開的裂隙驟然合攏。

  少女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迦樓羅胸前所亮起的光芒。

  自那一節貫入他胸前的殘缺車廂之中,上百公斤的煉金炸藥驟然亮起了來自地獄的死亡毒火。

  那些由學者的配方所鑄就,以以各種金屬所配製而成的炸藥原本就是針對邊境開拓和地獄探索所打造出的殺戮武器。

  此刻,自迦樓羅的肺腑之中驟然爆發。

  無窮盡的火光和高熱自其中擴散,掀起了千百倍的氣浪和餘波。

  轉瞬間,原本莊嚴肅穆的巨鳥迅速地膨脹起來,被肺腑中所迸發的恐怖力量所撕裂,瞪大的眼瞳和口鼻之中噴出了熾熱的火焰,將整個頭頂的天花板都燒成了赤紅。

  可怕的餘波向著四周席捲,不知道有多少祭壇在動盪之中落入了深淵,砸在九鳳未曾冷去的屍骸上。

  來著大秘儀·查拉圖斯特拉的壓制此刻憑藉著純粹的物理公式傳達到了迦樓羅的身上,足以將整個體育場都送上天的恐怖力量自內而外的爆發,幾乎將它炸成了粉碎。

  當火光消散的時候,迦樓羅的殘軀顯露在眾人的眼前,幾乎可以說慘不忍睹。

  一隻羽翼已經徹底蒸發在了火焰之中,另一隻也被焚燒成了殘缺的焦炭,下半身徹底消失不見,隨著黑血之湖一同被焚盡了。

  而胸前的慘烈大洞中完全看不到任何內臟,只能夠分辨出那一截一截宛如參天巨木的漆黑骨架……

  琉璃色的血液如暴雨一般從天而降,所過之處,一切都燃起了光明淨焰。

  「效果如何?」

  耳機之中響起艾晴的聲音。

  柳東黎愉快地吹了一聲口哨,放下了槍上的瞄準鏡,「重創!」

  「很好。」艾晴的聲音平靜,「如此還以顏色的話,不論是誰都不能說新海的天文會分部毫無作為了吧?」

  「不過……」柳東黎小心翼翼地露出頭,瞭望著深淵中慘叫的迦樓羅:「它好像要跑了啊。」

  「那就讓它跑啊。」艾晴嗤笑,「如果它能跑得掉的話。」

  通訊掛斷了。

  就在那一瞬間,在這一處殘缺的鏡界中,被燒成赤紅的頂穹上,驟然被黑暗覆蓋了——說是黑暗應該不恰當,準確的說,彷彿那是彷彿宇宙一般的穹光。

  宛如夜幕如畫卷一般驟然自空中展開,然後在宇宙永恆的原暗中顯露出了一點點星辰的光芒。

  首先是金木水火土,五星具備,緊接著一道天河橫跨,南斗北斗浮現,星野輪轉,自東南西北的分野之中,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二十八宿亮起了輝煌而冷厲的光。

  就在星辰映照之下,一點熾熱的星輝自夜幕的正中亮起。

  迅速地放大。

  恰如宛如星辰墜落那樣。

  烈光從虛無的星圖之中降臨,恰如燃燒的隕石砸在半空中無形的大地之上,於是迸發轟鳴,慘白的氣浪翻捲。

  自星焰的拱衛之下,身披黑色的鶴氅的威嚴老者出現在虛空之中。

  斑駁的長髮在腦後挽成了道簪,雙目修長,一雙細眼彷彿帶著天生的霸氣和陰戾,眼神睥睨萬物。

  只要他手裡別端著那一桶泡麵。

  然後再把腳下蹬著的那一雙人字拖給換了……

  而且那一對拖鞋還明顯不是一套,左邊的黃色拖鞋上是個海綿寶寶,右邊粉紅色拖鞋上卻印著一個白色的HELLOKITTY……

  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不論是柳東黎還是里見琥珀亦或是其他的昇華者,都齊刷刷地鬆了一口氣。

  「這把穩了。」

  柳東黎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長出了一口氣。

  東夏社會保障局局長、內閣文淵大臣、東夏譜系中真正手握大權的主事者。

  ——天命玄鳥!

  「小的們辛苦了,早點幹完活兒回家吃飯吧。」

  老者回頭瞥了一眼下屬們,又看了一眼手裡的泡麵,忍不住嘆息:「老加班吃泡麵,胃遭不住哇。」

  說著,低頭把碗裡最後的麵條吸溜到了嘴裡,然後有意猶未盡地端起碗把湯喝完了之後,才擦了擦嘴,看向了腳下驚恐深淵中的迦樓羅。

  「想法不錯,是個可堪造就的。」

  玄鳥淡淡地點評道,「可惜了。」

  說著,他抬起了手中的塑料叉子,遙遙向著迦樓羅戳來。

  明明都是五階,可迦樓羅的神情卻好像見了鬼一樣,驚恐地尖叫嘶吼了起來,殘缺的左翼奮力的撲打了起來。

  一瞬間,無數地殘影自他所在的地方升起,飛向四面八方,轉瞬間就將小小的新海市拋在了身後,一躍千萬里。

  開闊天空!

  迦樓羅如果想跑的話,就沒有人能攔得住!

  反正神話源典裡是這麼說的,可惜……當初寫設定的那幫孫子,現在吃書了!

  縱然分身萬千,可在老者漠然地俯視之下,無數的分身卻好像是泡影一般飛速地消散著。

  縱然逃出千萬里,可在那一把漸漸逼近的塑料叉子下,不論它如何奮力搧動翅膀都無法拉長一寸的距離。

  到最後,它淒厲尖嘯,自大海之上猛然嘶鳴,撞碎了一片空間,試圖逃出現境。

  可當它自空間亂流的蹂躪中慘烈逃出的時候,卻絕望地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原地,一動不動。

  只有那一把塑料叉子輕鬆平常地向著它的眼珠子插過來。

  最後的那一瞬間,迦樓羅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光明淨火自軀殼之中升起,轉瞬間將他吞沒。

  殘破的鏡界陡然一震,將它吞沒了。

  鏡界遷越!

  這就是至福樂土和鏡界的契約。

  九十一年前,諸界浩劫之中,牧場主迎娶鏡界的主宰『腐夢女王』,兩位非人的存在雙方在迷離境交合十六年誕下了一名存世餘孽之後,締結下永世契約。

  自此之後,所有的歸淨之民都被牧場主賜予了鏡界的力量。

  此刻的迦樓羅已經深入了鏡界迷宮的最深層,將自己藏在無數斷層的最深處。

  虛實轉換。

  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一個倒影。

  下一瞬,幻影破碎。

  鏡界深處的迦樓羅也被隨之彈出,頭顱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儼然命不久矣。可這短暫的空隙,已經為他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那一刻,它抬起頭,縱聲嘶鳴。

  召喚牧場主的力量降臨!

  ——他要叫人了!

  於是,彈指間,自他身後,至福樂土的大門轟然洞開,威嚴的氣息將整個地下凝固,無數獵食天使飛撲而出,宛如洪流那樣。

  血色如虹。

  自那群殘缺的獵食天使身上迸射而出,甚至沒有等到玄鳥動手,它們在從門中噴出之前,就已經被斬成了碎塊。

  就在那一陣腥風血雨之中,門後的動盪世界裡驟然傳來一聲轟鳴,緊接著一個纖細的影子狼狽地掙扎著,尖叫著倒飛了出來。

  「救命啊……」

  那個纖細的身影在空中手忙腳亂地翻滾著,「快讓開快讓開!」

  那個影子在迦樓羅呆滯的眼瞳之中迅速放大,到最後,砸在了它殘缺的面孔之上。自混亂中,那個人下意識地伸手胡亂一劃,迦樓羅的腦袋就從脖子上掉了下來。

  自瞬間閃現的猙獰寒光中粉身碎骨。

  當場斃命。

  直到臨死之前都想不明白,自己呼叫來的為什麼不是聖神的救援,反而是一個催命的煞星。

  就在混亂的碰撞中,那個從天而降的人影轟然砸在了祭壇上,掀起了一片塵埃,劇烈地嗆咳。

  一片狼藉裡,少女狼狽地爬起來,看著四周,神情茫然。

  「這是哪兒?」

  她愕然地環顧著周圍那些熟悉的面孔:

  「我在哪裡?我又跑到哪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09:57 PM

第九十七章 願望

  「這是哪兒?」

  她愕然地環顧著周圍那些熟悉的面孔:「我在哪兒?我又跑到哪兒去了?」

  看著那一張滿是迷惑的面孔,上至玄鳥,下至社保局的昇華者們,都忍不住摀住了尷尬的臉,腦殼疼。

  那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白鴿落在她肩頭,咕咕兩聲了之後,她才鬆了口氣:「現境?還好還好。」

  「我就說這麼越走覺得越不對,都找不到人了。」說著,她得意地挺起胸,「誰說我迷路了,這不也沒有跑太遠嘛!」

  恩,今天的少女白帝子也依舊在絕贊迷路中。

  「啊!!!!」

  就在尷尬的死寂之中,忽然有震驚地呼喊聲響起。

  少女茫然回頭,然後看到被自己砸爛的祭壇,還有被從天而降的東西嚇得坐在地上的槐詩。

  他呆滯地看著面前的白帝子,對照著手機上顯示的立繪,不可置信:「你、你、你、你……」

  「誒?」

  白帝子一臉茫然,「我怎麼了?」

  話音未落,就感覺到那個人沖上前來,握緊了自己的手,面色漲紅,眼睛裡好像亮著光一樣,「——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卡!」

  「誒?」

  諸清羽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有溫度?竟然是真的?我的天!」

  槐詩握著她的手,幾乎感動到熱淚盈眶,誰說紙片人沒有厚度的?

  「小姐姐你是從二次元來特地見我的嗎?」槐詩興奮地問,「晚上有空嗎?可不可以一起吃飯?」

  「我,那個……不是……我那麼受歡迎的嗎……」

  諸清羽愕然地看著他,懷疑他是不是認錯人了。

  可看著那一雙滿是熱誠和期待的眼睛,狂熱又欣喜地神情,還有那一雙握著自己手指的手掌。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忽然串台了。就好像一片混亂地思緒中,有一個芒果的抽象圖標緩緩升起,帶來了令人震驚的猜想。

  她愕然地張大了嘴。

  ——前略,遠在地獄的爸爸……我好像被表白了。

  十五年來第一次。

  感受到如此可怕的衝擊!

  她忽然有些頭暈,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少年,手足無措。

  「那個,不、不好意思,我……那個……我才十五歲……我還小……」

  她的舌頭忽然打架了起來,結結巴巴地:「況且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你就……這種事情……應該先互相增進瞭解才對吧?

  我、我……我的意思不是……」

  眼看越解釋越解釋不清,她到最後,幾乎自暴自棄了,閉上眼睛大喊:「反正,那種事情要十八歲之後再說的!」

  「……啊?」

  槐詩愕然,不知道她說什麼。

  很快,他察覺到遠處昇華者們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愕然、震驚、陰沉和冰冷……簡直如芒在背的殺意。

  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頓時汗流浹背,目瞪口呆,笑容漸漸消失,感覺自己在死亡的邊緣做了一整套廣播體操。

  不要慌,槐詩,不要慌!

  冷靜!

  開動腦筋!

  好好想一想讓自己絕處逢生的辦法!

  那一瞬間,槐詩心思電轉,終於自無數通往火葬場的分支中找到了唯一的生路。

  「咳咳,其實……我是您的粉絲。」

  他擠出笑容,努力端出和藹可親大哥哥的樣子:「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啊?哦哦,好的!」

  諸清羽也反應了過來,紅著臉低下頭,等了半天之後,低聲問:「您能稍微鬆一下手麼?」

  「啊啊,好的!」

  槐詩尷尬地鬆開手,向著其他前來救援的大哥哥大姐姐們露出一個憨厚地笑容,可是剛剛抓著白帝子的手指卻忍不住在背後搓了一下,又搓了一下。

  手感好好啊。

  他心中流淚。

  接過了槐詩遞過來的簽名筆之後,白帝子摸索著口袋,卻找不到什麼紙,槐詩提議:「要不簽我衣服上吧?」

  「不,不用,稍等……」

  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奇怪場景,少女的臉越發地紅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拒絕,看著四周,很快便跳下了深淵,然後又迅速地回來,手裡抓著一塊巴掌那麼大的透明晶石,在上面胡亂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後,低著頭塞過來。

  「給你。」

  「謝謝。」

  槐詩趕忙伸手,在接過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她觸電一樣地縮回去,然後轉身說:「不、不客氣……我、我該走了。」

  剛邁了一步,就腳軟了一下,一個踉蹌,很快她就低著頭,躲閃著其他人的視線,趁著那一扇通向至福樂土的大門還沒關閉,好像逃跑一樣地跑了進去。

  寂靜裡,只剩下槐詩一個人站在月台的邊緣,愕然地看著那一片隨著鏡界破碎而迅速消失地深淵,最後,又低頭看著自己手中那一塊簽了名的晶石。

  「可惜了。」

  他輕聲呢喃:「應該要個微信的。」

  啪!

  一隻蒼老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令他渾身一哆嗦,僵硬地回頭時,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神情陰沉的玄鳥。

  「喂,小子。」

  老人眯起眼睛審視著這個膽大包天的王八蛋,「你知道騷擾未成年人是什麼後果嗎?」

  殺機昂然。

  槐詩腿軟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求饒,可旋即反應過來,「等等,我也未成年人啊!」

  「嗯?」

  玄鳥一愣,竟然無言以對。

  這時候,旁邊被自己小老弟這一連串操作閃瞎眼的牛郎終於反應過來,趕忙湊過來,擠出笑容說好話:「他今年十七,您大人有大量……」

  「十七歲?」

  玄鳥大怒,「這麼年輕就輟學做社會盲流了麼?!不學好學別人談戀愛!」

  神他媽輟學!

  你怎麼跟傅處長一樣的!

  「兼職,這都是兼職,養家餬口……」槐詩鼓起勇氣舉手,「況且,我大提琴拉的賊溜,高考加好多分呢!」

  玄鳥似是不信,一把將他拽了過來,死死地盯著他,一隻眼睛赫然變作了純黑,彷彿洞徹命運那樣地凝視著槐詩。

  天命玄鳥的觀命之眼!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神情微微變化。

  「槐廣的曾孫麼?真稀罕啊……」

  他似是愕然,在沉吟了片刻,神情忽然變得慈祥起來:「在天文會上班沒前途啊,小朋友,要不要來社保局工作?

  我把你調到和小白一組怎麼樣?你們天天能見面!

  等你高考完,也不用管什麼大學了,我給你寫推薦信,你直接去稷下深造,四年之後出來就是公務員編制,鐵飯碗,工資不少事兒還不多,怎麼樣?」

  一瞬間,槐詩幾乎被鐵飯碗這三個字遮住了自己的雙眼。

  旱澇保收、人生圓滿和事業平穩……

  想到自己那一屁股見不得光的事情,他吞了口吐沫,艱難地搖頭,正色拒絕道:「感謝您的好意,不必了,我已經決定為保衛現境的和平奉獻我的一生!」

  「嘖,一個兩個都是滑頭……」

  老人似是不快地搖了搖頭,卻沒再說什麼。只是揮手招呼下屬們帶好傷員,在一片展開的夜幕之中消失無蹤。

  還有其他的地方要忙呢,沒時間在這裡磨蹭了。

  臨走之前,里見琥珀還恨恨地瞪了他兩眼。

  不知道她的意思究竟是你等著我去叫人,還是打算以後在晚上走夜路的時候打他悶棍以洩今日奪頭之恨。

  槐詩風輕雲淡地揮了揮手,指了指胸前的標牌,笑而不語。

  你來打我撒!

  .

  於是,一場動亂就這樣突兀地落幕。

  在從天而降的鐵錘之下,什麼陰謀詭計,鬼蜮伎倆,都被絕對的力量徹底擊潰了。

  社保局在完美地證明的力量和東夏的底蘊,恐怕過不了多久,這一場大戰就會徹底落幕了吧?

  不過那已經與槐詩無關了。

  等他被柳東黎撐著走出地鐵的時候,只看到了漫天的夜幕。

  不知何時,已經是晚上了。

  整個城市依舊閃耀著光芒,白天短短的幾場爆炸則被輕易地甩給了東郊不存在的化工廠,雖然有所騷亂,但終究會迅速地平定下來吧?

  世界依舊運轉。

  槐詩鬆了口氣,只感覺整個人終於放鬆了,坐在急救的車廂裡檢查身體時,便看到了那一張熟悉的輪椅。

  臉色蒼白的艾晴靜靜地打著點滴,看到槐詩,便微微頷首,「做得不錯。」

  「啊,沒什麼……」

  槐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準備謙虛一下,就聽見了她後半句話:「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一位剛剛十五歲的小女孩兒進行表白的事情,相當有你的風格。」

  「……」

  槐詩頓時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釋,卻看到艾晴揮了揮手,一臉平靜:「以後智障的時候麻煩你稍微看一下環境,不要被人家背後的家長一根手指頭捏死好麼?」

  「呃,好的……」

  槐詩訕訕點頭,縮在床上,努力減弱自己的存在感。只不過柳東黎在應付完了傅處長之後,就擠過來對著他嘖嘖感嘆。

  「兄弟,你賺大發了啊。」

  他端詳著槐詩口袋裡那一塊白帝子簽名的晶石:「告白失敗都能得到這麼奢侈的安慰獎,真是聞所未聞。」

  「啥玩意兒?」

  槐詩愕然,把那一塊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晶石拿起來,翻來覆去地看,看不出究竟有什麼奇妙的效果。

  「這個很厲害麼?」

  老柳翻了個白眼,「滿願結晶,你說厲不厲害?」

  「滿願結晶?」槐詩好奇:「能用來許願的嘛?」

  「有限度的祈願吧。」

  艾晴掃了一眼,「應該是迦樓羅被一瞬間殺死之後,體內的奇蹟收縮所形成的源質結晶。

  如果一瞬間釋放這種力量的話,便撬動白銀之海的平衡,能夠做到相當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當然世界和平那麼扯淡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充其量,只不過是將人類能夠做到事情提前實現而已。

  槐詩驚喜,「這也很厲害了好麼?」

  眼看著他興奮的樣子,艾晴搖頭:「不過和正品比起來,這一顆只是粗暴集合成的瑕疵品,你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

  至於槐詩會許什麼願,她就不在意了。反正,這個傢伙只會許願要一堆錢出來吧?

  這種程度的願望,換到幾千萬上億的資產也簡簡單單吧?

  「那……」

  槐詩有些不安地端起手中的滿願結晶,認真地問:「我想要我的家人回來,它也能夠實現麼?」

  艾晴沉默了。

  柳東黎移開了視線。

  「啊哈哈,不行嗎?」槐詩尷尬地笑了笑,撓著頭:「也對,這種過分的願望,他應該不會理會……」

  那一瞬間,他手中的結晶驟然一震。

  一道一道的縫隙從結晶的出現,轉瞬間,迅速渾濁了起來,變成了舊玻璃一樣的東西,再無任何的神妙。

  寂靜裡,三個人都愣住了。

  很快,黑夜騷動起來,在窗外,他們看到一道金色的光芒衝天而起,撕裂了層層黑雲,露出了燦爛的星光。

  那個光芒升起的方位……

  「是我家?!」

  槐詩嚇得跳了起來。

  .

  .

  等柳東黎開著車,載著他狂飆而至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後了。

  輝煌的金色光芒早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門前昏黃柔和的燈光,還有石髓館變作嶄新的銘牌。

  槐詩跳下車,呆滯地看著柵欄之後煥然一新的庭院,原本叢生的雜草已經消失不見,遍佈灰塵的雕像也已經光潔如新,就在庭院的正中央,破碎的大理石噴泉再度湧現清澈的泉水。

  而就在層層樹蔭之後,燈火通明的主樓已經看不見任何破損的痕跡,不止是那些破碎的窗戶和牆上的裂縫,就連整個建築都好像時光逆轉了一樣,恢復了往日的精緻與華麗。

  水晶吊燈的璀璨光芒從大廳裡照出來。

  照亮了那個等待在門前的消瘦身影。

  那個老人佩戴著黑色的領結,穿著一絲不染的禮服,將斑駁地白髮一絲不苟地梳攏至腦後,筆挺地佇立在台階之下。

  向著歸來的少年露出笑容。

  「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少爺。」

  他為槐詩打開大門,接過了他手中的贅物,和煦又慈祥地微笑著,「歡迎回家。」

  槐詩呆呆地看著那一張蒼老的臉。

  明明未曾在記憶里見到過這樣的面孔和身姿,可不知為何,他卻覺得如此熟悉,彷彿早已經彼此陪伴了十幾年那樣。

  不曾分離。

  就好像是在做夢,他呆呆地跟在老人身後,穿過了為他打開的大門,走進了大廳之中,環顧著古雅的裝飾和那些只有夢中才會歸來的場景。

  最後,走進了餐廳,坐在了餐桌的前面。

  看著面前還冒著熱氣的晚餐。

  槐詩手裡拿起筷子,卻有些猶豫,回頭看向身後的老人:

  「這個……是給我的麼?」

  「當然。」老人慚愧地笑了笑:「抱歉,因為很多年沒有下廚,家中的儲備也有些不夠,倉促之間只能做出這些,請您見諒。」

  「不,沒關係。」

  槐詩搖了搖頭,端起了飯碗,夾了一筷嫩綠的青菜,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動作停頓在原地,緩緩地放下了筷子。

  蒼老地管家彎下腰,輕聲問:「是不合您的胃口麼?」

  「不,很好吃。」

  槐詩低下頭,揉著發紅的眼眶,再忍不住流淚的衝動:「真的很好吃。」

  就像是曾經失去一切時那樣的。

  如今在找回這一切時,他卻忍不住想要擁抱著自己的家人,嚎啕大哭。

  就在度過了漫長又漫長的時光,見證了諸多奇蹟和災厄,經歷了難以數清的痛楚與祈願之後。

  槐詩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他回家了。

  .

  .

  石髓館外,目送著少年走進們去。

  「現在不是客人拜訪的時候,我們該走了。」

  艾晴敲了敲窗戶,提醒著外面徘徊地柳東黎,「真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好吧。」

  他遺憾地收回了視線,回到車裡,可是卻問道了熟悉的煙味,忍不住愕然:「你竟然抽菸的麼?」

  在後座上,少女瞭望著窗戶裡溫暖的燈光,平靜地回答。

  「只是偶爾心情好的時候而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10:26 PM

第九十八章 無罪釋放

  「姓名?」

  「槐詩。」

  「年齡?」

  「十七……」

  詢問室裡,桌子後面那個沒精打采地少年打了一個哈欠,好奇地舉起手:「我說,最近這種對話是不是多了點?總覺得你們這邊是在搞牛郎招聘啊……」

  嘭!

  傅處長冷著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嚴肅點!」

  傅處長:「你現在可是在自己的假釋報告審查會上當然,你要是還想繼續在監獄裡蹲兩年就當我沒說,繼續囂張也無所謂!」

  「沒有沒有沒有。」

  槐詩趕忙直起身來,擠出笑容:「我這不是替咱省略無關程序嘛,您繼續,您繼續。」

  「鑑於你在獄中的良好表現以及為新海所作出的貢獻,社會保障局將酌情對你所犯下的罪行進行減免,免除了你的審判和四十年的邊境服役。」

  傅處長面無表情地端著那一張上級傳達下來的通知,每念一個字眉頭就緊皺一分,十足牙疼,分外不想讓這小王八蛋從自己的牢裡囫圇著出去。

  最後,將通知放下,冷酷地看著槐詩:「接下來我們會根據你的回答來判斷是否能讓你回歸現境社會。」

  「好好好。」槐詩慌不迭地點頭。

  終於來了啊!

  自己出生入死是為了啥啊,不就是為了早日甩掉刑期回家過日子嘛?

  搞快些搞快些。

  他都已經打好五千字有關如何表現自己已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報告底稿了,就在他挺起胸咳嗽一聲準備開始發表一下的時候,卻聽見了傅處長陰測測地問道:「你出去之後,打算幹嘛啊?」

  當然是搞事情啊!

  槐詩差點把真話脫口而出,幸好反應的快沒說出來,否則假釋就涼涼了。

  嘖,這老頭兒是真的壞!

  他腹誹了兩句,旋即乾咳了兩聲,正色回答道:「經過了特事處的教導,我決定改過自新,服務社會,從今天開始做一個有益現境、有益東夏的合格公民……」

  「行了,別跟我打馬虎眼。」

  揮手示意旁邊那兩個尷尬的審理專員到一邊歇著去,傅處長的指頭敲著桌子,一臉我還不知道你的樣子:

  「實際點,究竟打算做嘛呢?」

  「呃……回家?」

  「恩,然後呢?」

  「上學?」

  「嗯,對嘍。」傅處長滿意地點頭,然後再問:「然後呢?」

  槐詩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嗯,聽上去不錯。」傅處長點了點頭,似是無意地問道:「從此之後遵守校規,力爭上游,好好學習,不亂搞男女關係的,對吧?」

  槐詩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端詳著那個表面一臉淡定結果手悄悄已經摸到了槍把兒上的中年人,頓時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搞!不搞!叔叔我們不搞!」

  肉眼可見的,傅處長鬆了口氣。

  你究竟是多害怕我去禍害你家女兒啊?

  槐詩心都碎了,哪裡有別人禍害你女兒的?

  從來只有你女兒禍害別人啊……

  算了,為了避免被這個傢伙當場崩了,這句話還是不要說出來了。

  經過了堪稱漫長的一個小時的報告之後,槐詩終於從傅處長手裡拿到了那一張早就蓋好紅印的通知。

  然後在收拾完自己留在拘留室裡的東西之後被一腳踹出了特事處。

  他又雙叒叕一次的自由了。

  起碼在下一次犯事兒之前是這樣的。

  槐詩扛起了自己的琴箱,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好長時間的特事處,竟然感覺到有些不捨,甚至還想要進去多住幾天……

  乾咳了幾聲之後他搖搖頭,如今自己家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鬼宅了,連WIFI都是三百兆光線,那裡還需要留戀這裡的硬床板……

  啊,人生真是美好!

  想到自己賬戶上熱騰騰的一千多萬,他的心情就越發愉快,決定奢侈地打個車。剛走到馬路上,就看到了路對面停著的那一輛車。

  還有搖下的車窗後面看向自己的少女。

  艾晴。

  槐詩愕然,「沒想到還會有人來接我出獄?」

  「你根本就沒在監獄裡呆多久吧?」

  艾晴反問,在槐詩上車之後,就揮手示意前排的司機開車,然後將一沓報告和通知丟進了槐詩手裡。

  「這什麼?」槐詩好奇地翻動著,全都是一些自己完全搞不懂的字眼。

  「都是一堆沒有意義的復件,收好就行了。」

  艾晴說,「從今以後,不會有人在追究你前些日子鬧出來的亂子了。

  原本這一次金陵分部已經做好被社保局責難的準備了,那群王八蛋還沒開始就打算求饒了。要不是玄鳥親自給你開了綠燈,恐怕你這次會有很多麻煩。」

  「玄鳥?綠燈?」槐詩愕然。

  「嗯?傅處長沒告訴你麼?」艾晴看了過來,「據說是玄鳥直接過問,將那件事敲定為社保局允許的緊急逮捕行動……

  戚問涉嫌勾結邊境外的罪惡勢力和國外恐怖組織而被立案偵查,至於你在抓捕行動中,『失手』殺死戚問的事情,大概背了幾張無關緊要的處分吧。

  恭喜你,無罪釋放。」

  「無罪釋放?!」

  槐詩低下頭,看著另一隻手裡還沒焐熱的假釋通知,頓時瞪大了眼睛:又被傅處長那個糟老頭子坑了一道!

  想到他在特事處被騙著簽了那麼多有的沒的,他就氣得牙癢癢。

  「看起來吃了不少虧啊。」

  艾晴幸災樂禍地收回視線,「就當你還他寫了那麼多報告糟了報應吧,這一段時間老傅的日子可不好過。」

  「算了,不跟他計較了。」

  槐詩撮了半天牙花子,把手裡的假釋通知乾脆撕碎了丟了,當沒這事兒了。

  在詢問了一下歸淨之民那些破事兒的收尾狀況之後,他最後問道:「接下來呢?天文會這邊有什麼工作嗎?」

  「一切如常,不過基本和你無關了。」

  艾晴扳著指頭數:「剩下的都是報告、報告、報告和報告,善後的事情你處理不來。更何況,上面還未必能管得過來呢。」

  「嗯?」槐詩不解。

  「昨天的消息,東夏譜系的遠征軍已經順利回顧了現境,堪稱戰果斐然。只不過現境這一塊出了一點茬子。歸淨之民在沿海用各種辦法試圖打開魔都通路,包含新海在內,總共有十七處地方。其中有一處幾乎接近了成功。」

  艾晴打開手機給他看上面那一個漆黑的定位:「通道被打開了一瞬間,雖然立刻就關閉了。但根據衛星的偵測,有什麼東西被投入到魔都中去了。恐怕如今社保局應該也在頭疼這件事情吧?」

  「很麻煩?」

  「難說。」艾晴聳肩:「社保局自己恐怕就有一支常駐魔都的隊伍,具體出了什麼岔子也能夠飛快做出反應。玄鳥畢竟還算大氣,還不至於到為了摀蓋子什麼都不說的程度。現在兩邊正在協商怎麼處理,但這已經和我們無關了。

  不過問題再被解決之前,向我們這種小地方恐怕也不會出現在上面的眼睛裡,只能說有好有壞。」

  「關上門好好過日子,是吧?」槐詩瞭然。

  「是這個道理沒錯,但某個傢伙身上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艾晴的話轉回正題,「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金陵?

  所有昇華者都必須進行身份註冊和登記,還有你身上那件莫名其妙的聖痕……在那之前,你最好想辦法把後患解決掉。」

  她直白地說道:「如果解決不了,也請你想好不會連累到我的藉口。」

  「我儘量。」

  槐詩撓著頭,嘆了口氣:「下個月吧?反正我下個月大提琴的專業級考試也是要去金陵的,乾脆一道辦了就是。」

  「哦?」艾晴看向他的眼神古怪起來:「你也打算參加新秀賽?」

  槐詩茫然,「什麼新秀賽?」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啊。」

  艾晴直勾勾地看了他半天,確定他不是在裝傻之後才解釋道:「明日新聞舉辦的大型賽事,三年一次的亞洲新秀選拔,只要在亞洲範圍內,所有三階以下的昇華者都能夠報名參加。

  不但獎品豐厚,而且好處也有不少。除了很多在野的昇華者會想要奪取名次以外,不少昇華者組織都將這個看做展示底蘊的方式。

  不論是為了獎品、為了名聲還是為了得到進身之階,這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倘若你能拿到前十的名次,除了獎品之外,不論是升職還是做其他的事情都有幫助。」

  說到這裡,艾晴深深地看了槐詩一眼,「說實話,我以為你會志在必得。」

  「雖然聽上去很熱鬧,但要是去參加總覺得很麻煩的樣子……」槐詩撓了撓頭,「到時候再說吧,說不定就沒去成呢。」

  說到這裡,槐詩的眼睛忽然看向窗外,對司機說:「停在這裡就好。」

  他看到了傅依。

  「回頭有什麼事情你就叫我吧,我先閃人。」

  槐詩扛起背包跳下車,向著艾晴揮了揮手,目送著車走遠了,回頭看向傅依的時候卻察覺到她的腳步好像匆忙了起來。

  神情慌亂又緊迫。

  像是被什麼人追著一樣,小步在人群中奔跑著,不安地看向身後那幾個追著自己的人影,最後鑽進了小巷子裡。

  那幾個追著她的中年男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猥瑣地笑容,加快速度追進巷子裡。

  很快,裡面傳來了傅依驚叫的聲音。

  槐詩皺起眉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10:33 PM

第九十九章 佩奇警告

  「你們要幹什麼?」

  槐詩聽見傅依在尖叫:「滾開!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小妹妹別慌,陪哥哥好好玩玩嘛。」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傅依尖叫的聲音更大了。

  這是什麼!

  槐詩瞪大了眼睛,心情頓時不知道是應該興奮還是驚愕。

  都市小說中最常見的英雄救美橋段!

  終於輪到自己了!

  好興奮啊,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他急不可耐搓了搓手,衝進小巷子裡直接飛起幾腳,把那幾個人全都踹進了垃圾堆裡,最後回頭看向地上驚慌地傅依。

  「你沒事兒吧?」

  槐詩咧嘴,擠出一個可靠又體貼的笑容。

  「……啊?」

  傅依呆滯地看著他,眼神變化,看著被他踢進垃圾堆裡的那兩個人,又看了看他,然後又看了看垃圾堆。

  目瞪口呆。

  好像,有哪裡不對?

  「我操!這怎麼回事兒啊!」

  被踢進垃圾堆裡的中年男人爬起來,大怒地瞪著她:「說好了八十塊錢一天,不挨打不替身,這怎麼回事兒!小姑娘你怎麼這麼不厚道到的!導演!導演吶!我要加錢!」

  「啥玩意兒?」槐詩愕然。

  然後他才看到架在牆頭的攝像機和那幾個趴在周圍神情尷尬地同學,還有一個扒拉在牆頭正準備往下跳的人。

  渾身穿著見鬼的戲服,身上披著紅披風就算了,臉上還帶著一個佩奇面具,十足見鬼——連這個都有山寨的麼!

  在寂靜地尷尬中,槐詩撓了撓臉,尷尬地看向無奈地傅依:

  「喲,拍戲吶。」

  好半天戲劇社的同學才安撫好那兩位過來當龍套的中年大叔,又是鞠躬又是賠禮道歉,還加了錢。

  槐詩那一腳是真夠狠的。

  就算刻意收了力道,要不是有垃圾堆緩衝,可能就直接送醫院了。

  傅依正好得空,坐在旁邊狂喝水,看向尷尬地槐詩:「你假請完啦?」

  「啊。」槐詩點頭:「下周就上課了,這怎麼回事兒?」

  「這不是下週三校慶了麼?學生會合計著拍個微電影出來,我負責這事兒,乾脆就自己找人寫了個本子當女主角了。」說到這裡,她看了槐詩一眼,忍不住搖頭:「還真沒想到會被英雄救美。」

  「你可算了吧。」

  槐詩翻著他們那劇本,指著標題問:「那這《佩奇俠》是個什麼鬼?」

  「啊,最近我跟我爸見面的時候,總是聽見他在念道什麼佩奇,偶爾還會罵人,在起名的時候就忍不住順手……」傅依無所謂地揮手:「都是細節,都是細節,不用在意。」

  槐詩無語了。

  劇本他翻了一下,寫得……真叫一個一般,特效堪稱五毛,不過也不能對一群學生自娛自樂的東西要求太高。

  只不過……

  「劇本裡這最後一句台詞。」槐詩翻到最後指著那句話:「主角當眾戴上面具說:我就是小佩奇……你們能小心點麼?某個某個經常用城堡做LOGO的公司是會來告你的!」

  「這叫致敬,致敬你懂麼?」

  「還有這個,後面的這個續集……」槐詩端著末頁問:「第一部叫做《雷霆乍起·佩奇出世》就算了,這個《佩奇俠勇鬥擎天柱》和《佩奇俠再戰葫蘆娃》是個什麼鬼!」

  「這不順手一寫好多要點預算麼!」

  傅依瞪眼,頓時悲憤起來:「要不然學校那摳門的尿性,連個礦泉水都不捨得給買的,哪裡有錢請龍套啊!好不容易請來龍套還被人跳出來踢一腳,我容易嗎我!」

  「我的鍋,我的鍋。」槐詩嘆息著告饒。

  可傅依卻咧嘴一笑,促狹地湊上來看著他:「不過,你是不是挺期待哪一天能救我一下,提升一下我這裡的好感度的啊?」

  「甭提了,再提就真出事兒了!」

  想到傅處長那塊拔槍崩掉自己的那架勢,槐詩自己就心裡苦,況且就算再提好感度也屁用都沒啊。

  人家早就鎖上限了。

  從倆人認識的第一天起,槐詩就知道她對自己的人生規劃有多清晰。

  進入學生會積攢經驗、考入燕京大學、進入學生會獲得優秀幹部履歷、爭取美洲常青藤交換生名額……

  得益與傅處長以前的惡劣表現,她早就對小女孩兒會感興趣的戀愛那一套徹底失望。

  早在成年之前,便堪稱功利地將自己的人生劃分完畢,沒有留下任何浪漫的餘地。

  哪怕看著嬌小可憐,可骨子裡卻是女強人的坯子。要是想玩什麼攻略,恐怕只會被她給耍的團團轉。

  「嘖,真沒意思。」

  沒有從他神情裡找到了什麼動搖,傅依不快地撇了撇嘴,這時候背後劇組已經準備好了,高聲喊她。

  她回頭應了一聲之後,把水丟進垃圾桶裡,向槐詩道別:「我先走啦。」

  槐詩揮手,卻冷不防,感覺到她的手掌拍在自己的肩膀上。

  「還有——」

  她咧嘴,露出笑容:

  「歡迎回來。」

  槐詩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告別了那些遙遠起來的紛爭和詭異,他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日常裡。

  .

  .

  回到家的時候,看到那個蒼老的身影蹲在苗圃裡,挽起了褲腳和袖口,小心地給新長出來的花澆水。

  「歡迎回來。」老人抬起頭問,「少爺,事情辦得怎麼樣?」

  「一切順利。」

  槐詩揮手示意他放心,隨口問道:「房叔,晚上咱們吃什麼?」

  「唔,剛剛市場送來了一些很不錯的鵝肝,我再買一點蘑菇和蝸牛怎麼樣?」房叔沉吟道:「蘑菇濃湯配燉鵝肝還有芝士焗蝸牛,味道應該不錯。」

  「羅馬菜嗎?」

  「恩,如果少爺不喜歡的話,刺身也可以,鵝肝炙烤壽司的口感相當豐富吶。」

  槐詩頓時難以抉擇,「能都來一點嗎?」

  「呃……」房叔神情複雜了起來,「實際上有關這一件事兒,烏鴉女士已經向我反映過了,您最近的體脂有些略高,希望我不要再做玉米脆片之類的高熱量食物……」

  「她放屁!」槐詩大怒,「她吃的才是最多的那個吧!」

  聽到這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在哪兒?」

  「老地方。」

  房叔指了指地下室的方向,「以及,烏鴉女士還說,請您回來之後過去一下。」

  「早就等著我了是吧?」

  槐詩嘆息,放下琴箱和外套之後就走向地下室。

  .

  房叔自然姓房。

  但實際上,這個名字也是槐詩幫他起的。

  畢竟本質上來說,他其實應該說是整個石髓館的化身,直接稱呼他為石髓也未嘗不可。但這麼叫的話,總讓人感覺怪了點。

  對於稱呼,房叔表示少爺你隨意,相當隨緣。

  「實不相瞞,其實在下也不過是老爺製作出的失敗品而已,能夠存在到現在,也多虧了老爺的憐憫和維護。」

  房叔口中的老爺,就是槐詩的曾祖父,也就是在新海紮根的槐廣,當年東夏譜系的四階昇華者。

  根據房叔所說,在槐廣老年的時候,為了讓子孫後代不至於在自己死後敗落,耗費了諾大心力和資產,試圖將建造一處『靈棺』。

  因此在窮搜各處之後,在青秀山附近找到了一條相當清晰明顯的地脈,然後就有了石髓館。

  作為罕有的道具,『靈棺』的效果不止是能夠讓昇華者的靈魂重新借體重生,而槐廣自知前路已絕,也無意侵佔自己後代的軀殼再苟延殘喘,他所看重的是它能夠令人無後患昇華的力量。

  簡而言之,便是賦予人靈魂的能力。

  哪怕使用一次之後就會失去效果,這也是難能可貴的奇蹟。

  只可惜,就算作為四階昇華者,靈棺的存在也太過奢侈和渺茫,槐廣只能按圖索驥,通過自己機緣巧合得到的殘缺圖紙進行施工。

  最後理所應當地迎來了失敗。

  他沒有得到靈棺,反而陰差陽錯地賦予了石髓館源質。就好像點石成金的手指把自己變成了黃金一樣。

  經歷過這一場失敗之後,槐廣就也再沒有資源修建第二次了,只能死心。

  只不過他並沒有在惱怒之下抹去石髓館的源質,反而耗費了功夫,將這一份尚處於孕育之中的意識維持了下來。

  期望百年之後,這一份善意能夠通過這一份萌芽的意識回饋到自己的子孫後代上。

  房叔確實是槐詩的家人。

  倘若論資歷的話,再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稱之槐家的一部分了。

  倘若子孫後代掙點氣的話,苟到他成型,起碼也能賺個中興氣象。只可惜,只過了五十多年,槐家就敗落的不像話了。

  房叔殘缺的意識縱然想要挽回一點什麼也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所有地重擔壓在槐詩的身上。

  直到槐詩的願望通過滿願結晶,拐了好幾道彎之後落在了房叔的身上,將他殘缺的源質補足,他才能夠勉強自現境展露形態。

  哪怕不能走出石髓館,也終於可以在這裡自由行走。

  按照烏鴉所得出的結論——如今的石髓館,已經變成了一件不折不扣的邊境遺物了,而且還是相當罕見的那種類型……

  一堆有的沒的分析,槐詩乾脆就懶得聽了,反正房叔是自己家裡的一份子,追究那麼多沒意義。

  而當了房子這麼多年之後,房叔似乎也相當喜歡管家這個身份,不論是清潔打掃、做飯燒菜的家務還是種花養草收拾苗圃等日常維護都十分得心應手。

  上方修天線、下地挖光纜,只要是家裡的事情,好像就沒有他不會的。

  一個人就將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槐詩簡直一點心都不用操。

  如今他已經從曾經那個艱難求生的少年飛速地向著一天五頓頓頓不落的肥宅飛速墮落,不到一個星期體重就漲了好幾斤。

  快樂到剛買的褲子都要穿不上了。

  現在竟然有人要砍他的伙食預算?

  反了天了!

  我槐詩今天就算是胖死,死在家裡,從這裡跳下去,也絕不少吃一口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10:35 PM

本帖最後由 裘斯特 於 2019-9-11 10:38 PM 編輯

第一百章 改裝車上路是違法的!

  「不吃了,真不吃了……」

  十分鐘後,槐詩看著體重計上那個80公斤的數量,默默無語兩行淚,坐在地上暴風哭喊。

  胖成這樣也太誇張了吧!

  烏鴉冷眼看著他,「每天三瓶快樂水,早上一斤熱乾麵,中午兩隻炸雞,下午茶的蛋糕加奶茶,晚上的大量肉食和夜宵的墨西哥玉米脆片……我說你最近是不是放鬆的有點過分了點?哪怕是消耗速度異於常人的昇華者也不能這麼吃吧?」

  槐詩愕然:「有那麼多嗎?」

  「否則你覺得為什麼會胖這麼多?」烏鴉反問,「雖說本身被聖痕改造的昇華者就體內已經有了大量金屬和異化,已經不能用通常的體重比去衡量,可陰魂的改造明顯是往輕量級去的吧?標準體重應該是正常人的三分之二才對,你是怎麼把自己吃成一個重量型的?」

  「不知不覺……」

  「是老房太慣著你了。」

  烏鴉搖頭,甩了一張密密麻麻地單子過來,槐詩低頭一看都覺得眼暈:「這是什麼?」

  「你的減肥計畫單。」烏鴉淡淡地說,「還有後續的補強計畫,如今的你還是太欠缺實力了。」

  「我?」

  槐詩指著自己,不可置信。

  自己欠缺實力?

  我淮海路小佩奇可是還沒一階就幹過三階的強者!哪裡欠缺實力了?

  「你不會打幾個二流貨色你不會就認為天底下的人都不過如此了吧?」烏鴉反問,「打個比方,那個里見琥珀,你打得過麼?」

  「……」

  槐詩頓時無語。

  確實,烏鴉說的沒錯,畢竟有過『並肩作戰』的經歷,雖然兩邊都在故意扯後腿吧,但他不得不承認:純粹論兵擊技藝而言,自己確實很難奈何的了她。

  「可這不一樣吧?」槐詩反駁,「那是渾身武裝到牙齒的富婆,有十萬個專屬客服的頂級心悅玩家,我一個無氪玩家拿什麼打?」

  「你確定?」

  烏鴉瞄了他一眼,「朋友,要算錢的話,你氪金都氪了三千萬往上了好麼?光是聖痕·陰魂的造價就在兩千五百萬以上,這只是單純的報價。這種只有大師才能製作的定製版調整型聖痕有價無市,沒有路子,你有錢都買不到。」

  「這麼貴?」槐詩震驚,忽然有一種出去賣身的衝動……

  「所以放心吧,論氪金,同階你根本不用怕誰。」

  烏鴉說:「純粹從底蘊上來說,你不遜色與任何同階昇華者,從技藝上而言,通過命運之書得來的技巧也足夠讓你輕鬆地從哪些只拿了及格分的昇華者那裡佔到不少便宜。

  但你最近從紅手套的記錄裡有得到過任何的提升了麼?」

  槐詩搖頭。

  如今他的技能裡寫的明明白白——匕首搏擊LV8,上座部雙刀術LV6。

  而通過刷歸淨之民的記錄,他卻得到了一個新的技能,叫做『亂戰的心得』,主要針對的就是群戰,只可惜等級也侷限在LV4的程度,想要提高再不可能了。

  缺乏系統性的碎片能夠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極限了。

  「畢竟都是一批速成品,能夠讓你打好基礎就已經難能可貴,但只靠這些的話,卻難以真正地登峰造極。」

  烏鴉有些煩惱地嘆了口氣:「還是要給你找個好老師啊,但這一方面的人卻很難找,值得信任的人更難——總有人喜歡留一手。」

  沒辦法,沒有命運之書的記錄模擬,大家的技藝都是從長年累月的積累和血和死的試煉中磨礪出來的。

  想要單純靠錢買,難。

  而槐詩總不可能為了得到新的記錄就提著槍滿大街溜躂,看到一個人就衝上去背刺。

  況且,硬門檻就在這裡了,他才一階,能達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奇蹟了,想要要求再多,不現實。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技藝的提升雖然碰到了瓶頸,可聖痕的提升你還沒開始呢。」

  說著,烏鴉將桌子上那個怎麼看怎麼眼熟的青銅盒子收起來,不知道放到哪兒去了,然後重新從坩堝裡倒出了幾顆還熱乎著的解脫者之塵,丟給了槐詩。

  「一顆,日常訓練保持這個程度就可以了。」

  槐詩扯開領口,低頭看著胸前的大洞,忍不住苦笑:「每次幹架之前都要氪金,總覺得哪裡太奇怪了。」

  「不奇怪,其實原本是不用氪金的。」

  烏鴉淡定地說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階聖痕是有所極限的,過於粗壯的結構難以做出靈便的反應,過於纖細的結構又無從承載太強的力量,倘若你想要得到一方面的增強,必然會有另一方面的削弱。」

  她說,「這就是權衡啊,槐詩。」

  「等等!」

  槐詩目瞪口呆,「你權衡了個啥?」

  「emmmm……」

  烏鴉說,「我權衡了一下啊,覺得動力系統那一部分不太需要,就給你改成外掛型了,你看你胸口那個洞,多威風啊。」

  槐詩瞪大眼睛:「合著這是你搞出來的?」

  怪不得自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你要往好了想。」

  烏鴉說,「省下來的部分,我幫你全部編織成了擬似神經和反射回路,你現在有了同階兩倍以上的速度進行輸出!怎麼樣?開不開心快不快樂?」

  開心個鬼啊!

  砍了藍條增加DPS是個什麼操作!

  合著自己的聖痕就真的跟車一樣,一言不合就把油箱給外掛了,然後又塞了一台氮氣發動機進去……

  槐詩幾乎吐血,「你知道改裝車上路是違法的嗎!」

  「其他人改裝才叫違法,我這叫同人再創作你懂麼?」

  烏鴉斜眼看著他:「放輕鬆一點,理想國分裂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難道那群墮落到地獄裡變成毀滅要素·黃金黎明的傢伙能來找你要版權費麼?」

  槐詩捂臉,「所以能不能拜託你一次性告訴我,現在我身上這一件聖痕究竟變成了什麼鬼?」

  「放心,沒有任何隱患和麻煩,姐姐的手藝可是出了名的好!」

  說到這個,烏鴉頓時眉飛色舞:「雖然說是改裝,但其實是完全再造,完全貼合你的戰鬥風格進行特殊的客制化。

  除了陰魂本身對地獄的超強適應性之外,我還增加了額外的速度。緊接著是靠著外部燃料提供的瞬間爆發力。

  因此,長久戰所需要的耐性就比較一般了,至於防禦……抱歉,相當於沒有,你靠走位吧。反正一階的聖痕極限在那裡,哪怕防禦再厲害也就只能多抗一兩刀,連子彈都防不了,完全沒有性價比。」

  「所以,我們的定位就是爆發型。」

  烏鴉興奮地說,「脆皮殺手你懂吧?老子車卡的標準,從來都是一輪幹死隊友!

  上去一波爆發,爆完我們就跑,碰上爆不死的找機會再爆一波,能背刺就背刺,能卑鄙就卑鄙,配合心毒和恐懼光環,就算是遇到防高血厚的如果沒糟住也得重傷!

  但遇到擅長擒抱技的類型和有限制類輔助在場的時候就千萬不要糾纏,你的走位一旦被限制住就涼涼了。」

  「沒想到我還是個賊?」

  槐詩苦笑,可是卻沒再說什麼。

  平心而論,能有這麼多已經不容易了,除非是多周目,否則這世上哪兒來那麼多水桶號?況且烏鴉的客制確實是屬於揚長避短的高精尖特製。

  自己還能說啥?

  他嘆息了一聲,正色看向烏鴉:「你究竟想搞什麼?」

  啪!

  神出鬼沒的翅膀扇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小孩子問那麼多幹嘛?安心升級就是了。」烏鴉問:「鴉姐姐難道還會騙你嗎?」

  槐詩翻了個白眼。

  彳亍口吧。

  早就一條道走到黑了,還問那麼多幹嘛。

  他嘆了口氣,把解脫者之塵塞進了胸口。

  然後,熟悉的冰冷麻痺感隨著黑暗的翻湧而擴散開來,轉瞬間,一層層源質之火就隨著爆發的力量一同湧現。

  他再度化為了陰魂。

  然後啪的一聲,烏鴉的教鞭就憑空飛起敲在了他的頭上。

  「錯了!」

  「什麼錯了?」槐詩瞪大眼睛:「我這什麼都還沒做呢!」

  「就是因為你什麼都沒做。」

  烏鴉凝視著他身上升騰起來的火焰:「你根本就沒試著去控制,只是一味地宣洩而已,這個路子完全就是錯的。」

  「我要控制什麼?」

  「你自己、你的靈魂、你的軀殼、你的聖痕,以及你的一切,你要令一切盡在你的掌控之中,而不是放任這一切變為你的本能。」

  烏鴉訓導道:「第一個步驟,先去控制你身上這一層除了聲光電效果什麼都沒有的火,把他們收起來,要做到你嗑藥之後和沒嗑藥一樣!」

  控制?

  槐詩愕然地端詳著周身的火焰,這都是解脫者之塵和劫灰碰撞之後所迸發的多餘力量,從自己身體裡宣洩的渠道……怎麼控制?

  況且,我淮海路五五開沒有嗑……

  啪!

  又是一擊教鞭。

  「收斂,專注收斂,不要想著宣洩,要心如止水。」烏鴉道,「想像你是容器,不要讓瓶子裡的水晃蕩出來。」

  話雖然這麼說,可依舊沒有太大的效果。

  縱然槐詩刻意地試圖去控制這一種爆發的力量,但結果卻收效甚微。

  一開始,火焰隨著他的注意力而漸漸地收縮,可是卻顧此失彼,頭上的火焰收回去,腿上的又升起來。

  他感覺自己好像篩子一樣。

  到處漏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10:40 PM

本帖最後由 裘斯特 於 2019-9-11 10:42 PM 編輯

第一百零一章 地獄一夜遊(上)

  「掌控聖痕的第一步,就是將解脫者之塵帶來的力量完全收斂起來,上次你磕的那三粒,超過一半的力量都被你這麼浪費了。」

  烏鴉站在桌子邊盯著他:「還記得你見過的那幾個昇華者麼?獸化最明顯的幾個,那都是弱雞,獸化的部分越多,他自身的控制力就越弱,哪怕看上去威風八面也就只是個樣子貨。

  聖痕不是獨立的,它是你的一部分,你就是聖痕,聖痕就是你。你要去掌控這奇蹟,將它同你融為一體!」

  「可我控不住啊。」

  槐詩沮喪地攤開手,隨著手臂上火焰地抑制,飽含劫灰的源質之火就從他的手掌心噴出來了,足足兩尺多高。

  這倒是一門挺好地攻擊手段。

  看上去酷炫十足,但完全就沒有起到任何抑制作用啊。

  「首先,你需要先平靜下來,心如止水。」

  烏鴉建議道:「先試試冥想吧,你冥想訓練不是挺成功的麼?」

  槐詩起身,從樓上把琴箱扛下來,小心翼翼地收斂起了火焰之後,剛剛拿起琴弓就聽見細碎的聲音,自己用力過猛,快要把琴弓捏碎了。

  他試圖放鬆,琴弓就從手中落在地上,可下意識地收緊時,琴弓就乾脆利落地碎成兩段,就連琴頸的指板上都裂開一道縫隙。

  得。

  幸虧家裡還有一把備用的琴弓。

  這一次槐詩小心小心再小心,終於沒有捏碎,可當他試圖演奏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完全靜不下心來。

  五內如焚。

  在劫灰的劇烈暴動之下,他心煩意亂,腦子裡不斷閃現各種讓自己不快地場景,就拉出來的聲音都變得尖銳刺耳了起來。

  他甚至開始懷疑冥想是否有用。

  「定力不足啊。」烏鴉感慨,「你知道里見琥珀的訓練方式麼?」

  「嗯?」

  「在瀛洲,武士會結合僧侶的禪定來進行精神上的鍛鍊,意圖領悟所謂的葉隱,歸根結底就是讓自己進入絕對的冷靜狀態,到最後,就出現了名為『刀禪』的修行,就和你現在做的一樣。」

  烏鴉緩緩地說道:「你可以放縱,但要有所保留,你可以狂熱,但不可跨越界限……你擁有奇蹟,不是奇蹟擁有你。

  否則這麼放縱下去的話,你遲早會被高階的聖痕同化,變成行屍走肉。」

  「我懂,我懂。」

  槐詩咬牙,努力地摒棄掉那些充斥自己意識的紛亂念頭,想要投入到琴聲中去。可哪怕有這麼多年的習慣,但拉出來的琴聲依舊斷斷續續。

  他始終無法投入到其中去。

  直到烏鴉在他耳邊輕聲呢喃:「你想一想,你每耽擱一分鐘,都要燒掉一萬……」

  一瞬間,悠揚地琴聲響起。

  槐詩,心如止水!

  .

  這絕對是槐詩拉琴拉得最痛苦的一天。

  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多鐘,浪費了四顆解脫者之塵之後,他才終於在冥想地狀態下將源質之火初步收斂到了一個稍微可以讓人接受的範圍。

  而解脫者之塵所帶來的特殊狀態持續時間則拉長了三分之一,到達了十五分鐘。

  低功耗狀態之下,槐詩每時每刻都感覺到自己彷彿要窒息,可偏偏卻保持著清醒,忍受著來自體內的巨大壓力。

  「這麼訓練下去,大概一個多月之後就可以初見成效了。」

  烏鴉頷首,終於放他去吃完飯了。

  而房叔好像掐著點一樣,在他坐上餐桌地瞬間便呈上了令人食指大動的晚餐,然後自豪地站在旁邊看著槐詩大口饕餮。

  槐詩抬頭茫然地看著他,「房叔你不一起吃麼?」

  「有勞少爺罣礙,在下已經吃過了。」

  房叔拍拍胸脯,頗為得意地說道:「再過幾分鐘,熱水就燒好了,稍後少爺你可以去洗個澡,換洗的衣服就在浴室的籃子。」

  一切都被安排地明明白白。

  槐詩搖頭,「不用換了,晚上我打算再訓練一會,換了也是一身汗臭。」

  「不,過猶不及,今天到這裡就可以了,晚上如果你還有興趣的話,我們另外有節目。」

  烏鴉低頭,一口吞掉足足比自己腦袋還大了一圈的蝸牛,爽快地長出了一口氣,讚歎道:「手藝絕佳。」

  房叔愉快地微笑了起來,彎腰示意他們慢用之後,無聲地離去了。

  「啊,總覺得過意不去的樣子。」

  槐詩撓頭:「他一個老人家,每天幹這麼多活兒,良心虧欠啊。」

  「你可省省吧。」

  烏鴉瞥了他一眼:「他現在是石髓館的化身,不要拿人的標準去衡量他,維護這裡就好像你每天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哪裡有你想的那麼艱難誇張。

  真要感謝他的話,就趕快進階,然後下邊境去找點好材料回來,把這裡修繕一下。靈棺的維護可是一筆天文數字,你得有點緊迫感和心理準備。」

  「我懂,我懂。」

  槐詩點頭,三口兩口把飯吃完,稍微休息了一會之後去洗完了澡,穿著睡衣靠在沙發上,一臉鹹魚地不想動了。

  「晚上你說的什麼節目啊?」

  「剛剛不是說到了邊境嗎?」

  烏鴉揮了揮翅膀,命運之書飛出來,書頁迅速翻動,最後定格在紅手套記錄中最後一頁殘片上。

  「今天就讓你親身體會一下,什麼是邊境和地獄好了。」

  事象分支點落。

  槐詩閉上眼睛,熟練地眼前一黑。

  像是過去無數次那樣,感覺到自己漸漸支離破碎,宛如無形的氣態和雨水那樣擴散開來,緩緩融入了命運之書的記錄裡。

  再一次地,成為了紅手套。

  .

  .

  第一次睜開眼睛,所看到的是血和肉中黏連結合的生命,被稱為胚胎的東西,和被稱為胚胎的自己。

  冰冷的倉庫中,無數懸浮在培養皿中的胚胎排列成陣,蔓延到了視線的盡頭。生命好像魚苗沉睡在無數魚缸裡。

  等待成熟。

  ……

  第二次睜開眼瞳的時候,看到了鋼鐵的搖籃,還有白衣的護工,她們帶著消毒水的味道,面無表情地為自己換上紙尿布,然後哺乳。

  緊接著,就是無數破碎的斷片。

  好像成長地過程被省略了,殘留在記憶之中的只有注射、檢查和每日重複的忠誠教育。

  剩下的不是被遺忘了,而是被刻意地截斷了,不被容許存在。

  予以抹除。

  整個過程好像流水線上的生產,一道道關卡不斷地加工,合格的通過,不合格的銷毀。

  在十七歲之前,將意識交給牧師,狂熱的導師們不斷地將忠誠銘刻在他們的腦中,將軀殼奉獻給給祖國,冷酷的教官不斷地在他們身體中添加同類廝殺的技巧和本能。

  最後,從十倍以上的數量中遴選出四百七十個被稱為完美之人的成品。

  僅僅是這些浮光掠影的片段,就足以令槐詩發自內心地感覺到了恐懼和厭惡。

  生命好像是產品一樣,被一隻隻手掌擺弄著,向著計畫中的方向生長,在冷漠地審視中對各項指標甚至生育能力進行評定。

  合格者通過,不合格者銷毀。

  如是順著流水線向前,通過一道道檢驗,一個個難關。

  終於,在誕生的第十七年的時候,迎來最終的試煉。

  「今日,你們將迎來最後的考驗,也將對你們十七年來的努力進行評判,合格者將在昇華之後成為一位令羅馬為之驕傲的公民。」

  微笑的學者們站在一台巨大的機器旁邊,為一個個接受測試的學生送上了祝福和道別,牧師們膏以聖油,導師們聞言鼓勵,教官們嚴肅叮囑。

  整個世界好像都溫情起來了。

  如此善良。

  直到槐詩所代表的那個人走進了龐大的機器之中,固定四肢,被束縛在十字之上,最後被宛如倉鼠球一樣的艙體封閉在其中。

  不可思議的是,依舊能夠看到外面的景象,那些和煦溫柔的面孔,那些期盼的眼神,還有那些抱以期待的莊重神情。

  他看到角落中那個被稱為深度計的顯示內容:【現境】

  緊接著,無數儀表上的光芒亮起,各種古怪的參數迅速地變化著,直到最後,隔著艙門,他看到牧師在莊嚴地吟誦中,將拉桿猛然扯下。

  就好像斬去了斷頭台上的繩索。

  那一瞬間,劇烈的震盪開始了,在令人頭暈目眩的尖銳聲音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剝離了,或許是理智,或許是空氣,或許是什麼人類賴以存在的東西。

  【邊境】

  他從天而降,但好像又一直在那裡。

  現實的泡影破碎了,他窺見了隱藏在帷幕之後的場景。

  劇烈的眩暈和痛苦中,他看到艙外無盡的黃沙,好像延伸到天地盡頭的荒涼和孤獨。

  天穹遍佈裂隙,甚至露出黑色的缺口。

  有巨大的東西從破碎的天穹之後飛過,在大地上投下了猙獰的陰影……

  風中傳來了咆哮的聲音。

  有隱約的影子從艙外走過。

  他們成群結隊,排成了漫長的隊列,彷彿幽魂一樣的模糊輪廓在烈日的暴曬之下扭曲。

  在其中有什麼東西向自己投來漠然的一瞥。

  帶著惡毒的嘲弄和慈悲的憐憫。

  恐懼令自己呼喊出聲,可是好像沒有人聽見一樣,他們漸漸遠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劇烈的震盪再一次開始。

  他開始了下墜。

  更多的東西被剝離了,或者說,將自己拋棄,他沉向了更深的地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10:42 PM

第一百零二章 地獄一夜遊(下)

  【地獄·深度一】

  艙外是荒蕪的古城廢墟,枯骨與腐朽的鋼鐵倒在四處,好像經歷了災難,又好像沒有,只是衰朽。

  一切都是寂靜的,整個城市好像已經死去了一樣,化作了廢墟。

  只有那一座破碎的龐大拱門之後,天穹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醒了,睜開眼睛,巨大的眼瞳如月一樣俯瞰著他。

  在宛如腐爛物堆積成的天空和廢墟一般的大地之間,一張張慘白的面孔像是蝴蝶一樣飛舞在血色的月光之下上。

  寒冷像是粘稠的潮水一樣,一點點地將他吞沒了。

  奪走一切溫度……

  槐詩忍不住開始喘息,那記憶之中的所傳達的惶恐和不安簡直像是潮水一樣,不斷地衝擊著他。

  他只能不斷地將那些負面的情緒從自己身上剝離,變作劫灰,就算是如此,也依舊無法阻擋那刺骨的寒冷。

  蠱毒一樣的痛苦在意識的深處尖叫,那個被實驗者在放聲怒吼,啼哭,想要掙扎,可是自始至終都無人同他說話。

  只有劇烈的震盪再一次開始。

  深度計再一次做出了顯示:【深度三】

  艙外傳來了轟鳴,無數重型機械運轉的巨響,觸目所及的是鏤空地面下湧動的熔岩,還有遍佈鐵鏽的流水線。

  這是建築在地獄之上的工程,龐大的流水線在不斷地轉動著,一排排猩紅的掛鉤之上懸掛著數不清的人。

  他們好像還都活著一樣,不斷地掙扎,絕望哭號,隨著流水線的轉動,被一個個地送往了車間之中,在不斷的切割和碾壓之中,慘烈的嘶鳴尖叫消失,到最後,只剩下鋼鐵摩擦的尖銳悲鳴。

  最終,從流水線變成一張張桌椅、檯燈、鐘錶、銅鏡,送入了黑暗的最深處。

  【深度七】

  戰爭。

  戰爭像是洪水和火焰,淹沒了一切。

  廝殺的咆哮聲充斥在耳邊,怪物和怪物之間廝殺在一處,成千上萬的巨人們匯聚在一處,渾身覆蓋在鋼鐵之下,宛如奴隸一般在主人的鞭撻之下嘶吼,踩著屍骸向前。

  那些鎖鏈扯在一個個更加巨大的生物脖頸。

  那十幾個足足有數百米高的女人。

  她們渾身赤裸著,亞麻色的頭髮燃燒著火焰,悲泣哀嚎,被拉扯著向前,在痛苦和絕望中放聲歌唱,背後彷彿羽翼撕裂的傷口中滴下了熾熱的血,頭頂懸掛著殘缺的光環。

  歌聲沙啞又尖銳。

  讚頌死去之神。

  【深度九】

  無盡的海洋,原始生命湯沸騰著,龐大的巨獸和怪物們彼此吞食,又在天降的雷火和龜裂大地的岩漿中化作灰燼,再一次開始徒勞的輪迴。

  【深度十】

  黑暗,永無止境的黑暗,荒蕪之中,有一個背影靜靜地坐在鐵石,彷彿囚徒。他在說話,他在歌唱,他在舞蹈。

  等待死亡。

  【深度???】

  混沌,一片炫目的光,死亡,毀滅,神靈,絕望,絕望,絕望,絕望,絕望……

  ……

  無窮盡的墜落中,他學會了恐懼,開始了尖叫,陷入了瘋狂。

  最後,領悟了絕望。

  最後的最後,在一切即將毀滅的瞬間,那個人下意識地喊出了那個名字。

  「媽媽……」

  於是,一切都戛然而止。

  黑暗襲來。

  他醒了,自凡人的矇昧和桎梏中。

  靈魂具現。

  昇華,開始了。

  .

  .

  槐詩睜開眼睛,呆滯地看著天穹。

  許久,終於反應了過來。

  哪怕早已經習慣了恐懼,可當他化身為紅手套的時候,卻依舊難以抵抗他曾經所感同身受的絕望和痛苦。

  簡直就好像是將人丟進深海裡,逼著人去長出魚鰓。

  太過粗暴了。

  粗暴地就像是生命沒有任何意義一樣。

  「媽的……」

  他感覺到腦袋一陣劇痛,緩緩撐起身體來,將烏鴉遞來醒神茶一口喝光,許久才終於輕鬆了一點。

  「看起來地獄深度游的效果非常不錯啊。」

  烏鴉吹了聲口哨:「紅手套那個傢伙大概是為了避免死後情報洩露,提前做了分裂手術吧。留下來的記錄簡直亂七八糟的,最有價值地大概就是這一段了。」

  「那個機構……他是被……」

  「沒錯,六十多前冷戰的時候,為了應對東夏和俄聯在東線的壓力,那個時候的神聖羅馬——做決定通過人種篩選和基因修改,創造出昇華者軍團。

  這個計畫的名字叫就做生命之泉。

  那你看到的應該就是他們人工昇華的方法,太過粗暴了,強行將人丟進地獄裡去進行豪賭。

  最終成功昇華的人只有三十一個,紅手套就是其中一員,後來又因為後遺症死到只剩下四個,這個計畫就被叫停了。」

  「……也就是說,紅手套其實已經六十多歲了?」槐詩不可置信。

  「對啊,沒錯,毆打老人的感覺怎麼樣?」

  「……」

  想到自己曾經被一個已經半殘了的老人幾乎吊起來打,槐詩就感覺到一陣魔幻,但更讓他不敢置信的是:「他曾經進入的那些地方,真的是地獄嗎?」

  這個世界上竟然存在著地獄?

  雖然聽過很多次,但他沒有放在心上過,直到親眼目睹之後才發覺,這個世界上竟然存在著那麼離奇的地方。

  「確切的說,一切被排除在邊境之外的地方,都可以叫做地獄——紅手套所體驗的,應該是拜占庭他們在邊境之外進行探索時找到的深淵碎片,大部分都是什麼沒有價值的地方。

  但是如果你要用字面意義去理解的話,槐詩,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著地獄沒有錯,只不過它們並不是死後的世界,而是已經死去的世界——由不知道多少個紀元之前的世界殘骸所堆積成的墳墓。

  在那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足為奇……」

  「死去的世界?」槐詩問,「世界也會死去?」

  「就好像人會死去那樣,萬物終將消逝——如果你認為那是死去的話,那就是死去了。」烏鴉淡定地說:「不過,我更願意稱呼那為涅槃和重生,一個輪迴。」

  「好了,今晚說的夠多了,你該去睡了。」

  烏鴉轉身,展翅飛向地下室。

  而槐詩則起身走向樓上的臥室。

  就在那一瞬間,他們的動作雙雙一滯,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向了對方。

  同時感覺到命運之書傳來的異常。

  槐詩伸手,命運之書再度浮現。

  可這一次,不復往日的靜謐。命運之書微微震動著,好像收到了什麼呼喚一樣,向著槐詩傳達著某種訊息。

  這是命運之書第一次主動向槐詩表露出什麼異常徵兆。

  槐詩錯愕地看著它,最後看向烏鴉。

  「怎麼回事兒?」

  烏鴉沉默著,好像在分辨著什麼,許久,忽然輕聲笑起來。

  「有趣啊……」

  她問,「你什麼時候上學?」

  「後天週一,怎麼了?」

  烏鴉頷首,「也就是明天有空咯?」

  「恩。」

  「唔,既然難得有時間……」

  烏鴉思索了片刻之後,頗為嫵媚地向著他拋了一個媚眼:「不如一起去約會怎麼樣?」

  「……」

  槐詩翻了個白眼,揮了揮手,轉身走向自己的臥室。

  這女人終於瘋了。

  莫名其妙地,在睡著之前……他忽然想,倘若剛剛跟自己怎麼說的,是她的人形狀態就好了。

  於是,一夜沒睡。

  .

  .

  第二天,清晨,槐詩被烏鴉弄醒了。

  背著一具小書包,十分期待的烏鴉在他的胸前跳來跳去:「起床了,起床了,少年,不守時的男人可是得不到淑女青睞的。」

  「洗過頭了嗎?」

  「擦過臉了嗎?」

  「刷過牙了嗎?」

  「換好新衣服了嗎?」

  「準備好見面的禮物和花束了嗎?」

  就在烏鴉的噪音攻擊之中,槐詩生無可戀地在家裡挪動著,帶著一雙黑眼圈,好像行屍走肉那樣地換好了衣服,洗了臉刷了牙,坐在餐桌前面,呆滯地將房叔端上來的早餐塞進嘴裡,最後仰頭灌掉了一整壺咖啡。

  再看一看牆上的時間。

  六點半。

  「你瘋了嗎!」槐詩大怒:「就算是去約會,大清早六點半你約個屁啊!公園都沒開門好麼!」

  烏鴉壓根沒理他。

  這會她正在跟房叔說話。

  而房叔則彎下腰遞上了早上修建苗圃時摘下的一隻小花,微笑著讚美:「今日的女士看上去分外地有活力。」

  烏鴉一隻翅膀接過了花,用恨鐵不成鋼地眼神看向槐詩:「看看老房看看你,學著點!」

  槐詩撇嘴,大家都是老狐狸了,姐姐你跟誰講聊齋呢。

  「少爺,對女士之美心懷尊敬可是紳士的必要品德。」

  房叔一邊幫他穿上外套,一邊說道。然後在他們東西拿好了之後,幫他們推開門,而房叔預約地包日專車已經等候在庭院中。

  「先生請。」

  身著制服的司機帶著白色的手套,向槐詩彎腰行禮,然後為他拉開了車門。

  最後,房叔將裝著防曬霜、雨傘和外套的包放進車廂裡,向他們頷首道別:「我已經在市中心的布朗餐廳為兩位預定了午餐和鮮花以及公園的遊船套票,祝兩位今日遊玩愉快。」

  「看到了嗎?男人細膩起來有多可怕。」

  烏鴉在槐詩的肩膀上輕聲感嘆:「學著點啊,小老弟,你有老房三分之一的功力,姐姐就不擔心你會一輩子打光棍了。」

  槐詩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看向房叔的眼神變得無比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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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9-9-11 10:54 PM

第一百零三章 約會

  說是快樂的約會。

  其實根本沒有約會,也一點都不快樂。

  從早上到下午,槐詩沒有一刻閒的。

  從七點半開始,郊區公園,然後九點鐘東區廣場,十一點南巷商業街,一點鐘新海遊樂園,三點鐘北郊清河划船,四點鐘徒步縱穿整個新海又跑到了碼頭區,然後五點鐘的時候又跑到東邊的人民公墓,最後七點鐘的時候,槐詩回到市內。

  就算有車代步,他也還是感覺自己要死了。

  不是累死的,是被烏鴉遛死的。

  究竟是什麼神經病會閒著沒事兒跑這種馬拉松?

  是自己。

  竟然真得天真到以為烏鴉只是嘴上說說爛話,實際上發現了什麼線索帶著自己進行調查,結果她就是想要溜著自己玩。

  一天下來買了一堆東西,甚至在南巷附近的花鳥市場裡給自己買了一個鑲雲母片的銀製雕花鳥籠子!

  神他媽鳥籠子。

  天底下會有鳥給自己買籠子的麼?

  她是不是女人槐詩不清楚,但她絕對不是一隻烏鴉——哪裡有烏鴉每天半箱啤酒,夜宵還要吃一個冚家桶的?

  幸虧新海這破地方不大,一天之內能夠逛完,否則槐詩覺得自己要逛到明天下午去,連學都不用上了。

  他現在就想知道她這鳥籠子裡究竟賣得是什麼藥。

  「這就是約會啊,少年。」

  烏鴉愉快地看著周圍的景色,「雖然很累,但你要享受這個過程。來,回想一下這充實的一天,然後告訴我,你快樂嗎?」

  槐詩面無表情地提起鳥籠子看著她,「你猜呢?」

  「我猜你一點都不快樂——這就是你沒有提前做好約會計畫的鍋。」烏鴉憐憫地瞥著他:「不過你放心,我很快樂就行了!」

  就在槐詩徹底失去動力之前。終於再一次感覺到來自命運之書的震動。

  他愕然地抬頭,同烏鴉齊齊看向面前這一座繁華的大廈。

  現在可以確定,讓命運之書共鳴的東西就在那一棟樓裡了。

  烏鴉搖頭,嘖嘖感嘆:「只能說你的運氣真得不好啊,摸了一天線索,到現在才摸到地方。」

  「我覺得一定是因為我們兩個人裡有一個比較非。」

  槐詩看了一眼黑漆漆地烏鴉,然後將鳥籠塞進背包裡,而烏鴉則嫻熟地化作常人看不見的陰影,佇立在了他的肩頭,好像開高達一樣地指揮著。

  「那就走吧,非洲之星號。」

  她愉快地吹了聲口哨:「看看有什麼東西在等待著我們!」

  實際上,大廈就是相當普通的大廈。

  一部分是寫字樓,一部分是酒店,還有一部分就是普通的商場,畢竟萬麗廣場這種商城在全世界都很常見,那群美洲的商人簡直無處不在。

  除了下層對外開放的商場之外,最上層的萬麗酒店同時也是作為市內為數不多的五星之一。

  在新海已經屬於相當高檔的場所了。

  要是以前,槐詩可能來都不敢來,在櫥窗外面看看標價。

  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畢竟腰包充盈,身份彷彿也變得不同。這種標價,他已經膨脹到覺得自己可以進裡面去仔細點多看一眼了……

  懷揣著別害怕咱就看看的想法,槐詩昂起胸膛走進了商場,一樓化妝品二樓女裝三樓電子產品四樓男裝五樓餐廳等等等等之類的一掠而過。

  槐詩一開始還挺緊張,不停地左顧右看想要發現什麼異常,可到最後命運之書完全沒有任何一動,他已經開始一邊走一邊百無聊賴地刷朋友圈給柳東黎那騷包貨在倫敦的自拍點讚了。

  那個傢伙……平時裝模作樣的時候道別倒是挺順暢,真要走了,連個招呼都敢不打,害得槐詩準備好的霸王豪華版沒送出去,砸手裡了,現在只能自己用。

  結果害得他這兩天的營養無處散發,除了肚子上的肉之外,頭髮也跟著瘋長……

  「就在這裡了。」

  就在隨意地漫步之中,烏鴉忽然發出聲音。

  槐詩抬頭看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商場的最頂層。只有健身房、影院或者類似於家具店一類佔地比較大的門面會開在這裡。

  當他順著烏鴉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卻看到就在電影院的後面,還有一家鋪子的櫥窗,靠著昇華者的良好視力他能夠分辨出那些擺放在貨架上的精緻物品。

  好像是一個古董店。

  擺放在架子上的東西多多少少都有些年頭了,甚至那些櫃櫥本身都是雕花繁複的古董家具。

  不論是銅製花瓶還是銀製的刀叉、鑲著寶石的八音盒,乃至骨瓷的餐具都好像映照著金錢的光輝一樣,壓迫地槐詩喘不過氣來。

  「你能爭氣點麼?一堆老家具而已。」烏鴉撇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傢伙。

  槐詩不敢置信:「你確定就在裡面?」

  「不信你拿著命運之書靠近看看,反應會很強烈的。」烏鴉說:「不過,我不建議你這麼做,畢竟命運之書有反應的同時,那裡面的東西恐怕也會有所感應,小心打草驚蛇。」

  「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槐詩問。

  「看看,看看就知道了。」

  烏鴉狡黠一笑,賣了個關子,「我先進去打探一下有什麼玩意兒。」

  說罷,她就潰散成了一片灰暗的塵埃,迅速地融入到空氣中,除了只有槐詩能看到的一個幻影之外,消失不見。

  畢竟如今的她除了化為事象分支的本體之外,組成身體的大部分都是一團特殊的煉金墨水,不但可以隨時調整自己的顏色達到光學隱身的效果,而且幾乎不存在實體,隨時可以變成一團灰色的霧氣,可以說相當適合潛入了。

  槐詩也沒傻到在扎眼地站在原地等,直接拐了彎走進電影院裡,隨便買了一張票之後,就走入場坐在了後排,抱著爆米花和快樂水,喜滋滋地開始等著電影開場。

  結果,影片上龍標剛剛飛過,他就眼前一黑,感覺到命運之書裡有一段記錄強行塞進了腦殼。

  是烏鴉。

  通過自身和命運之書的聯繫,她竟然直接將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分享到了槐詩的眼中。

  而此刻的烏鴉已經掠過了前台和門店,悄悄地進入了他們的庫房中。

  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個堪比銀行金庫一般的大鐵門,還有兩個坐在鐵門前面的警衛。

  槐詩愕然,「一個破古董店,守備這麼森嚴?」

  「要是古董店自然不會這樣,但估計這恐怕是萬麗廣場自己的金庫,別忘了樓上那麼多公司和那麼大的旅店,貴重物品肯定要集中保管。」

  烏鴉淡定地說:「況且,現在萬麗集團正準備開發現境的市場呢,現在看來,他們已經把攤子全面鋪開了,這個店面將來肯定會轉成暗中對昇華者提供服務的地方,我剛剛進來的時候還看到了一個正在裝修的拍賣場,搞不好這裡也會有個拍賣行。」

  「萬麗集團也和邊境有關?」

  「美洲金牛街的巨閥有幾個和邊境無關的?況且萬麗在邊境也是大集團,壟斷了好幾個大型邊境和前線地獄的資源,不論是源質結晶、邊境遺物還是藥劑等等東西都能在他們的市場裡找得到。」

  烏鴉化作煙霧,緩慢地滲入了金庫大門之後,不緊不慢地說道:「就算出現和命運之書有關的東西也不奇怪。」

  槐詩敲著手裡命運之書的封面,翻來覆去地看,忍不住問:「難道這玩意兒還是配套的?」

  「請你對曾經的天國尊重一點好麼?」烏鴉無奈:「那好歹也是無數意志消亡後的歸所,收攏一切生命價值之處。」

  「天國這個名字好像從哪裡聽說過誒?」

  槐詩撓著頭:「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天國麼?」

  「那要看你心中的天國究竟是什麼了。」

  「死後的世界?」槐詩試探性地問。

  「那你不是見過那麼多地獄了麼?」烏鴉反問,「死後的世界是否存在難道還不清楚麼?」

  「不,地獄在一般人看來,往往是壞人死了之後去的地方吧?好人不是應該靈魂沐浴在聖光之下,然後長出一對白翅膀,飛到雲端圍在神身邊唱讚歌麼?」

  「輓歌還差不多,這年頭神都快死光了,哪裡還有心思聽人唱歌?」

  烏鴉嗤笑:「就好像壞人不會下地獄一樣,槐詩,好人也是不可能上天堂的。人死後,意識就會隨著所有源質一同消散,而經過漫長的循環之後回歸白銀之海,然後再次灑向塵世。

  自始至終,天國不過是一個幻想,這個世界沒有存在過那麼溫柔的地方。」

  說道這裡,烏鴉忍不住嘆息,好像感慨萬千:「不論人類多麼工於心計地去追求奇蹟,到最後,所得到的不過也只有地上的殘影而已。

  而所謂的天國,便是這樣的產物。」

  「嗯?」槐詩不解。

  「那麼,反正時間還有一點,讓我們來說說一些被遺忘的往事吧。」

  烏鴉輕聲笑起來,好像在嘲笑,又彷彿感懷:「在幾個紀元之前,天文會曾經雄心勃勃地置頂了諸多計畫,憑藉著開拓地獄而得到的近乎無窮物力,實現了諸多奇蹟。簡直好像手握神權一樣,哪怕是世界也能夠重新再造。

  縱然眾神在世時也未嘗抵達過那樣的巔峰,真是了不得的輝煌時代啊……而天國,就是天文會在盛極而衰之前的產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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