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淺眸 -【失寵棄妃】《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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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0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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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忍不住痛苦的扭動,身體卻絲毫動彈不得,那火勢越來越大,已經蔓延到了眼前,巨大的火龍吞噬了自己,耳畔響起的,全是火焰灼燒肌膚的絲絲聲。

    不知過了多久,那火焰漸漸淡去,似乎所有的一切,彷彿化成了灰燼,隨風散去……

    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她置身於一個寂靜漆黑的空間內,永遠的只是一個人,害怕、恐懼、寂寞,許多的負面情緒包圍著她,她驚恐的抱著頭,蜷縮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在即將絕望崩潰的一瞬間,黑暗中,突然衍生出一抹耀眼的光明。

    她驀地抬首,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挺拔的身姿優雅而立,她驚喜的站了起來,那人回過頭,笑著朝她伸出手,那絕美又熟悉的容顏,瞬間讓她熱淚盈眶,隨即,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飛快的向他奔去……

    緊緊的擁抱住她,輕吻著她的面頰,墨玉般的眼眸光華內斂,深情款款的凝望,其中蘊含著溺死人的溫柔,在她耳邊呢喃輕語:「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那瞬間,她不禁欣喜若狂,自己彷彿得到了全世界,似乎要隨著這幸福的感覺,飄然離去,然而,當她緊緊回擁住她,彭的一聲,他的身體,化成了一團青煙,消逝不見。

    最終,她環抱住的僅僅是空氣,懸在空中的雙手,不可遏止的顫抖起來,她滿目驚慌的四處張望,然而,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腦中出現一個淒厲尖銳的聲音,不斷重複的說著:「都是你,是你吃裡扒外,害死了你爹娘,害了整個雲家,你這個禍害……」

    她不斷的搖頭否認,不是我的錯,不是……

    腦子像被裂鋸切割般,頭痛欲裂,身體如同墜入冰窖般,尖銳的利器,刺破靈魂,巨大的痛楚,全都堆積在一起,朝她壓了過來,痛苦得只想趕快死掉,她癱軟的倒在地上,再也承受不住的閉上眼,摀住耳,可是,那個聲音,卻越來越清晰!

    三姐的身影,在火海中漸漸湮滅,娘親和爹爹的身體,相疊倒在血泊裡,刺眼的紅,染紅了母親的衣裳……

    爹爹臨死前的那雙眼晴,像是惡鬼一樣,突地蹦到她眼前,緊接著,眼眶流出鮮紅的血液,海水一般的洶湧而至,時刻提醒著她,為我報仇……

    她抬起頭,求救一般的喚著他:「御憬,御憬,你在哪……」

    突然,黑漆的空間內,噴出一道紅色的血雨,渾身浴血的東陵弈桀,怔怔的站在她跟前,那雙曾經帶給她幸福的溫暖手掌,此時卻握著利劍,刺穿了父母的胸膛……

    一絲光亮劃破夜空,直直的刺進來,她驚呼一聲,從噩夢中驚醒,眼珠緩緩轉動,入目的是熟悉的紗帳,輕煙縹緲,一個沙啞焦急的聲音,從耳畔驀地傳來:「雪兒……」

    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透過素白的紗帳,看到一個人影坐在床榻前,一隻手緊緊握著她的右手,掌心全是濕濡的汗液,似乎保持著這個動作很久,身體看上去有些僵硬,目光向上移了移,他的臉龐,清晰的展現在她眼前,她茫然的看著,恍若不認識一般。

    東陵弈桀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濃眉緊皺,面色說不出的憔悴,眼瞼下,滿是青黑,見她醒來,激動的心情難以抑制,緊緊的抱住她的身體,將頭深深埋在她懷中,聲音艱澀的喃喃開口:「雪兒,你終於醒了……」

    陽光透過窗欞,斜斜的照到房內,映出一道白亮的光暈,半晌,雲沁雪的腦中閃過些許片斷,突地臉色煞白,終於明白,那不是一場噩夢。

    她的眼眸瞬間變得黯淡無光,臉上的神情悲痛淒愴,那股難以言喻的哀傷,從心底蔓延出來,艱澀的酸楚,讓她無法呼吸,眼晴眨也不眨的看向別處,像是行屍走肉。

    東陵弈桀見雲沁雪對他毫不反應,像是一俱沒有靈魂的軀殼,不禁慌亂無措的叫道:「雪兒,哪裡不舒服,應我一聲,好不好?」

    見她這幅模樣,東陵弈桀心如刀割,有種酸澀的熱流湧上喉嚨,垂下頭,懊惱與自責,就像一排排的利刃,狠狠的凌遲著他。

    雲沁雪轉動呆滯的眼瞳,垂放在榻上的小手,緩緩移動,探向小腹的位置,感覺到那裡空蕩蕩的,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失去了……

    她失神的望著他,喃喃的喚著:「孩子,孩子……」

    東陵弈桀目光一怔,薄唇張了張,卻連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心中的悲慟,像纏繞在心間的帶刺蔓籐,將他牢牢捆住,稍一掙扎,就痛得無法呼吸,心狠狠的抽搐起來,疼的快要窒息,沉默,亦代表著一個事實。

    雲沁雪死死的咬著唇,拚命的要求自己,不要用悲傷的淚水,去祭奠自己的孩子,可是,喉嚨好像被刀子卡住,每一次呼吸,都有刀尖在刮著喉骨,心中的悲傷,到了無法言語的地步,空蕩蕩的心,只剩下綿綿不盡的痛楚,以及無法守護的悔恨……

    一股熱潮湧上眼眶,她渾身變得緊繃,咬牙忍耐著,表情因極力克制悲痛,而變得有些扭曲,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悲慟欲絕,依著本能,釋放心中無邊無際的悲哀,每一滴淚,都是從心底流淌出來的血,這樣撕心裂肺的痛楚,像是被活生生的剜去了心,痛不欲生。

    猛然間,喉頭湧上一股腥甜,濃稠的鮮血噗了出來,染紅了她蒼白的唇瓣。

    東陵弈桀用力將她拉入懷中,緊緊地錮住,不允許她動彈分毫,手的力道那般大,像是要將她嵌進身體裡,「雪兒,你恨我,罵我,甚至殺了我,都可以,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

    他痛心疾首的擁住她,讓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都破碎了,自己還能拿什麼來留住她?

    雲沁雪奮力的掙扎著,他卻穩穩的抱住,不鬆開分毫,彷彿逼迫她,不要逃避,她突地失去理智,厲聲大叫道:「放手……」

    東陵弈桀手上的力道愈大,牢固的鐵鉗一般,「不放,我永遠都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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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腹傳來一陣揪心的痛楚,讓雲沁雪愈加難以控制內心的悲愴淒苦,不由死死揪緊他的衣襟,那力道,彷彿想要將他的心臟捏碎,紅腫的眼 狠狠地盯著,他那雙露出痛苦情緒的黑眸,淒聲嘶啞的叫道:「為什麼?為什麼不把我也殺了,留我一個人活在世上,讓我這麼的痛苦?」

    許久壓抑的情感,如洪水決堤一般,排山倒海的席捲而來,淹沒了所有理智,她不禁淚如雨下,字字泣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他若是真的愛她,為何要這般狠心,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永遠得不到救贖。

    東陵弈桀的胸口猛然一震,襲來一陣痛徹心扉的劇痛,他將她抱的更緊,錮在她腰際的手指,捏的骨節泛白,身體繃得死緊緊,胸口劇烈的起伏起來,「就算失去一切,你還有我。」

    雲沁雪的身體不由一顫,無數的片斷在眼前閃過,越發讓她痛不欲生,就像是親手,將自己的心,給挖了出來,生生的捏碎……

    她深吸一口氣,止不住了奔流的淚水,沙啞的嗓音,還是帶著細微的顫音:「我只求王爺休書一封,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

    她的聲音,含恨徹骨,杜鵑啼血一般,用盡了力氣,腦中不可抑制的浮現過去種種,殘忍的他,霸道的他,溫柔的他,深情的他,彭的一聲,如同摔碎的鏡子,裂成無數的碎片,朝她胸口狠狠扎來,像是烙印一般,刻在心上,再也無法磨滅。

    這一剎那,四下靜寂無聲,只聽風吹得窗紙梭梭作響,柔黃的光暈映到牆上,窗紗的影子,隨之顫動的聲音,也能清晰聽到。

    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想推開他的胸膛,終是不能動他分毫,無力的手顫抖起來,她死死的咬緊牙關,不去看他此刻的神情,可是心中的酸楚,卻怎麼也抑止不住,似要流下淚來……

    她忙眨了眨眼,將淚水生生逼了回去,這時,她的下頷,卻被他抬了起來。

    東陵弈桀痛苦的凝望著她,深邃的眉目上,恍若凝了一層薄冰,那雙近在咫尺的雙眸,幽深的彷彿沒有盡頭,卻閃動著難以言喻的劇痛,神情隱隱浮現一抹怒色,也許是因為極力壓抑。,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半晌,才聽到他咬牙怒道:「你敢再說一遍!」

    下頷彷彿要被捏碎一般,身上散發的迫人氣勢,像一座沉重的大山,沉沉的壓在她心頭,快要窒息般痛苦,被炙熱的視線凝視著,像是落入蜘蛛網的蝴蝶,就算是極力掙扎,也是逃不脫網的束縛,避不過被吞噬的命運。

    她冷冷的仰起頭,眸中迸射出強烈的恨意,似灼烈如火的痛楚,揪著他的衣襟的手指,不禁微微顫抖起來,滿身痛恨的冷聲道:「雲家幾百條性命皆因你而死,生身父母都死在你的劍下,其間種種,早已將你我之間的情意,斷得一乾二淨,我雲沁雪與你再無瓜葛!」

    她眼神狠絕,寸寸目光,都含著冷凝的冰,陌生得彷彿不曾認識他。

    東陵弈桀身形猛然一震,胸口劇烈的起伏起來,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而雪白的手腕上,而雪白的手腕上,因力道過重,立即浮現幾抹紅痕來,他撩開那寬大的衣袖,握緊那瑩透的白玉手鐲,由於動作過大,受傷的地方裂開,隱隱滲出血來,愈發疼痛難忍。

    他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眸中聚積著即將暴發的怒意,冷洌的目光,像沾著劇毒的利器,微微顫抖的身體,隱忍著一種鑽心的痛楚,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眼眸平靜的不見一絲波瀾,卻更加讓她害怕,他冷聲問道:「那這是什麼?」

    從窗欞照射進來的陽光,將那白玉手鐲襯得剔透晶瑩,泛起璀璨碎金般的光澤,雲沁雪頓覺羞辱懊惱,她還記得,他替她戴上時,嘴角那抹唯我獨尊的霸道:「不許摘下來!」

    想到這,她渾身不禁一怔,烏黑的雙瞳,卻盈滿極度的痛苦和絕望,咬牙狠了狠心,驀地擄下腕上的玉鐲,猛地將鐲用力擲到地上,白色的美玉,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撞擊冰冷的地面,啪的一聲,那聲音在靜謐的室內,竟是那樣的清脆。

    剎那間,玉碎,難全……

    雲沁雪忽地抬眸,櫻唇被咬出的點點鮮紅,胸內盈滿火辣辣的痛楚,疼得撕心裂肺,連意識也似乎,隨著這疼痛飄遠了,漠然的盯著他的幽深的雙眸,冷靜的說道:「我們緣分已盡,我永不再愛你,你我就此情斷,如同此鐲 。」

    剎那間,東陵弈桀如同被雷擊了一般怔忡住,思緒彷彿被凝固了,她說什麼,愛他?

    這一瞬間,胸口好似被一種強大而陌生的力量擊中,只覺那股巨大的喜悅,好似潮水一般淹沒了他,這麼多年,他似乎第一次,體味到這種純粹的喜悅,讓他不禁想將她舉向空中,不停的旋轉,放聲大笑,來宣洩心中的暢快。

    但,喜悅的感覺,只停留了一瞬,就被巨大的悲痛沖淡,她還說……情斷!

    東陵弈桀眼眸一冷,不禁搖晃著起身,步步踉蹌後退,目光移向地面,那白色的玉鐲碎片,反射著幽冷的寒光,好似一道道利刃,刺痛了他的雙眼。

    喉頭像被一個尖銳的東西梗住,心中的怒意與濃濃的悲哀,幾乎將他擊垮。

    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心在淌血,狂怒地嘶吼,一瞬間,他拂手,將身邊圓桌上的樂西,全部打翻,茶壺和茶杯,摔落在地上,碎了滿地,發出乒乒乓乓的清脆聲響。

    他忽地垂下頭,掩去眸中一閃而過水光,不再愛你!這幾個字,在心中不停的徘徊,卻是冰涼一片,冷的人都發起抖來。

    他不要再無瓜葛,他要他東陵弈桀的名字,深深的刻進她的心底,哪怕她恨他,也要恨入骨髓,恨進血肉裡,哪怕他不在了,他也要她,清晰的記得他的樣子。

    這輩子,都別想忘了他,休想從他身邊逃脫。

    然而,胸口卻抑止不住的驟痛,他怒極反笑的勾起唇,舉步走上前來,一把擒住她的手,握得她手腕幾乎斷裂,沉聲笑道:「你休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0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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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沁雪驚詫的抬眸看他,不料東陵弈桀伸手擒住她的下頷,俯身炙吻下來,她憤恨的躲閃,卻被他的手牢牢禁錮,絲毫動彈不得,那吻灼熱霸道,像是懲罰一般,沒有半分憐惜,每一次糾纏,如同被烈火焚過,痛的厲害。

    她被逼迫得幾近窒息,雙手死死掐到他的手腕上,不自覺的掐出絲絲血印,她羞惱的去咬他的舌,他卻早有防範,很是靈巧的避過。

    隨即,他用手固定住她的後腦,吻得愈深愈發綿長,如飲鴻止渴一般,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也不願自拔,恨他也好,甚至,殺了他也罷,他不願分開,死都不要。

    雲沁雪的睜大眼眸,看著東陵弈桀闔著雙眼,臉上露出那樣悲傷痛苦的神情,僅是一眼,心中的委屈苦澀,就像漩渦一樣席捲全身,那種痛徹心扉的悸動,逼得她幾近窒息,差點喘不過氣來,手抓著床側的雕紋欄柱,手指握的關節泛白,瑟瑟顫抖。

    那雙深邃幽深的眼眸緩緩睜開,像大海一般深不見底,她背後不由一片冰冷,彷彿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一半炙熱,一半冰冷,倍受煎熬,耳畔只覺嗡嗡作響,嘴唇像是被烙鐵燙著,然而,她的心,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直到雲沁雪以為,自己會因窒息而死時,他終於放開了她。

    恍惚中,她看到他的薄唇,一張一闔,低沉清冷的嗓音,彷彿隔了萬水千山,悠悠的傳了過來,「雲沁雪,這一生,你都不要再妄想逃離,我說過,今生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是我東陵弈桀的女人,我是決不會允許你走的,就是恨,我也要你留在身邊,恨我一輩子。」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股噬心的痛楚,聽得她慌亂無措,一瞬間,從頭到腳,彷彿結了冰,冷的沒有知覺。

    雲沁雪的臉色煞白,清澈的眼眸中水霧瀰漫,只因一句話,她所有的堅持,都被他瓦解,四分五裂,她是多麼的不甘,卻拿他毫無辦法,雲家上下,皆因他而死,他卻依然面無愧色,強迫自己,與他一同繼續生活。

    為什麼要讓她面臨這樣的尷尬處境?

    忍耐終於到達極限,她極力維持著,最後的一點尊嚴,眸中的淚光閃爍,聲音變得哽咽,泣聲控訴道:「東陵弈桀,為何非要這樣逼我,我只想找個沒有你的地方,安靜的活下去!」

    東陵弈桀心中不由痛極,忍了許久,只覺得喉頭腥重。

    他緩緩抬起頭來,直視著雲沁雪的雙眼,黑沉深邃的眸瞳,像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再也看不見一絲溫情,倨傲寒洌的神態,一如初見的冷酷:「我向來如此,你記住,此生不許,就算到了下一個輪迴,我也要與你,生生世世的糾纏在一起,永不相離!」

    雲沁雪緊緊地握住雙手,滿腔被滾熱的液體塞滿,彷彿,隨時都要漲出來,忽地抬眸,痛恨的直視他,將眼中的淚水,生生的逼了進去,心中突地尖銳一痛,她低下頭,沉沉的喘息,聲音低低的,壓抑飄忽,「你不放手,我們也只能互相折磨,我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東陵弈桀渾身猛地一震,腦中的思緒迅速閃過,他以為,是因為她母親的死,讓她傷心欲絕,不願留在他身邊,也許,自己一開始就錯了。

    或許,她早就打算離開自己,寒月宮宮主月無殤的出現,是如此的蹊蹺,中間的關係網,稍加串連在一起,最終的結論,他不願設想。

    無數次的耳鬢廝磨,夜色下的枕邊情語,也許,由始至終,都只是他一人沉淪罷了,這樣的想法,如同一把利劍,狠狠的貫穿他的胸膛。

    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半晌,他才控制住發抖的身體,喉間逸出一絲至寒的冷笑,笑聲如鬼泣,深深的震盪著她的心。

    他的笑聲,太過淒愴,雲沁雪茫然的望著他,心中酸楚得無法自省,她還是走了這萬劫不復的一步,此刻,她恨極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用死來怨恨,也恨極了這樣的自己,無法決斷,胸口堵得幾乎無法呼吸,晶瑩的淚水,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滑落下來。

    東陵弈桀見她如此痛苦,不知不覺間伸出手,指腹輕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安撫道:「別哭了,將來會落下病根的……」

    雲沁雪倏然驚醒,用盡力氣推開他,看向東陵弈桀時,已是滿眼絕望,這句話,無疑是再次提醒她,孩子已經沒了,心一陣陣絞痛,哀傷難抑。

    她不由想起,他們以前的美好回憶,真少得可憐,卻終是不堪現實重負,裂成無數碎片,再也拼湊不完整,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難以言喻的酸楚,她漠然的別開眼,低頭,不再言語。

    東陵弈桀佇立在一旁半晌,最終,低低的歎了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他一直知道的,他必須將自己的心,封凍起來,直到冷的麻木,冷的沒有知覺,才能走到最後,像他這樣的人,是沒資格握住幸福的!

    他的人生,就是如此,暗無天日,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只是踏著他人血肉、屍骨,一步步穩穩的走過來,今後,鮮血亦會染滿雙手。

    可是,他卻遇上了她,讓他嘗遍溫暖,他才知道,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那顆明明已經死去的心,悄悄的活了過來,事到如今,她氣他也好,恨他也罷,他不想放手,哪怕,拼盡了力氣,也要將她留住。

    門外,只見付凌、齊遠和琴兒跪到地上,齊聲說道:「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

    東陵弈桀淡淡掃視二人一眼,臉上瞧不出什麼神色,聲音冷淡地道:「此事不許再提,你們都退下吧。」

    說完,欲要轉身,琴兒卻身子伏地,不停的磕頭,泣聲道:「王爺,全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辦事不利,讓王妃察覺,請王爺責罰!」

    東陵弈桀不禁痛苦的閉目,半晌,睜開眼,冷聲道:「不是你的錯,這件事,瞞不了她多久,況且,她不會任人擺佈,這樣也好……」

    長痛不如短痛!






179

    寂靜的廂房內,紅燭默默燃燒著,燭淚蜿蜒流淌,像是她的淚。

    夜風從窗子裡吹了進來,透著一股冰涼,夾雜著滲人的寒氣,輕拂過她的臉頰,她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夏日的風,也可以這樣的冷,她不由蜷縮起身體,用被褥緊緊的包裹自己,然而,絲絲的涼意,還是沁入肌膚,讓她的心,愈發冰冷起來。

    小腹隱隱傳來的絞痛,讓她眼角滲出淚水,一顆一顆,似露珠一般,滾落到唇角,鹹澀的難以下嚥,身體彷彿被淘空了一般,只餘下絕望與無助,而眼前最後一絲光亮,也浙漸隱去,她的孩子,這場荊棘情愛的結果,終究是什麼也留不住……

    腹部那般疼痛,像是幼時,生過的一場大病,如同在火上生生的炙烤,她意識漸漸迷濛,彷彿回到那個時候,也是難受得這般厲害,只隱約聽到,娘親抓著自己的手,低低哭泣。

    她心中又酸又痛,想張唇安慰她,可嗓音卻似卡在喉嚨裡,怎樣也發不出聲響,她頭腦昏沉,只覺耳畔嗡嗡作響。

    恍恍惚惚,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迷濛,突然,看到一個人影走了進來,她想睜開 ,然而,眼皮卻好像有千斤重,只依稀知道,那人上前為她把脈,突地,她覺覺一股熱流,從手腕處至達心臟,一直停留到腹部,暖暖的將身體包圍起來,才感覺好了許多。

    而後,只聽到一人低沉的嗓音,在暗夜中,幽幽的迴盪,「……還疼麼?」

    她迷迷糊糊應了一聲,便沉沉的睡去,半睡半醒間,一陣清脆悅耳的銅鈴聲響起,讓她從噩夢中驚醒,她驀地睜開眼,胸口微微的起伏著,手指絞著蓋著身上的錦被,揪出了深深的褶皺,而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起來。

    素色的紗帳,帳上雲紋繡花密集繁瑣,她驀然抬首,見床上懸掛一串風鈴,伴著微風,發出的叮咚聲,像泉水一樣滑過心田,讓人感到心情愉悅。

    她心中有點詫異,房間裡,何時放了這樣的飾物,不覺憶起昨晚的事來,她緩緩探向自己的腹部,指尖顫抖的不成樣子,失神的盯著那鈴鐺,低低輕喃:「何苦呢?」

    這次小產,上官澈交待,最好是臥床十日,下床為宜,說起來不算長,但偏偏卻那麼難熬,每日,她不是看書,就是與琴兒下棋,而東陵弈桀,也沒來打擾過她,日子過得平淡安寧。

    算算日子,距離月底還有十幾天,這段時間,最要重的就是養好身體,不然,小產後,長途跋涉,她一定會吃不消。

    夜色如綢,夜涼如水,樹影婆娑搖曳,今夜,如此寧靜怡人。

    凌雲閣的涼亭裡,東陵弈桀一人對月獨飲,然而,心中的痛苦和絕望,好似無數根冰針,狠狠刺入他的內心,一陣刺骨的疼痛。

    他的手緊緊攥著酒杯,手指的骨節泛白,手心似有汗在慢慢滲出,忽然,手中緊握的酒杯,應聲碎裂,在寂靜的夜裡,分外響亮,頃刻間,化為粉沫,沿著他的指縫,絲絲滲漏而下,還有些許被風輕輕吹起,瞬間,融入塵埃中。

    柳悅兒走進園中,就見到這幅景象,八角亭中,散了一地的酒壺,一片狼籍。

    那瓊漿玉液,如數的灌入他的喉中,她秀眉不由蹙了蹙,快步上前,一把奪過東陵弈桀手中的白玉酒壺,心疼的勸阻道:「別喝了……」

    東陵弈桀目光迷離,黑瞳深幽,暗啞無色,一幅醉醺醺的模樣,茫然的望了她一眼,驀地伸手奪回酒壺,冷聲哼道:「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柳悅兒眸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隨即,斂了斂神,淡淡道:「好,你要喝,那我陪你……」

    東陵弈桀迷霧的眸子瞇緊,眸中有著說不出的輕視,似刀一樣割在她的身上,帶來一陣寒氣,薄唇無情的吐出一句話:「陪我,你配麼?」

    見他如此對待自己,柳悅兒心中一陣悲涼,逕自拿起另一個酒壺,為自己斟好一杯,低眉的剎那,一滴清淚,不留痕跡的落入酒杯,只在瞬間,便隱入那瓊汁中,不見蹤影,她微微低頭,喝去那一杯的苦澀,臉上的淒楚,在抬首時,已恢復到平日的柔美。

    這酒醇香濃厚,干冽而爽口,是上好的貢品美酒,後勁十足,一般人只需喝上一兩杯,就會醉得一塌糊塗。

    此刻的東陵弈桀,狹長的眼眸微瞇,醉意顯而易見。

    他已是好多日,沒有見到雲沁雪,他怕刺激到她的情緒,而讓她的身體,遲遲無法復原,今夜,忍不住喝了個酩酊大醉,然而,心裡的思念,卻無法抑制,他緩緩站了身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柳悅兒見他步伐踉蹌,不由追了上去,伸手去扶,不料,他腳下一個趔趄,沉重的身軀,倒了下來,將她重壓在地,夜已深沉,婢女們早已被他摒退,這裡,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她不禁手足無措,推拒道:「弈桀,你醒醒……」

    東陵弈桀勾了勾唇,閉目一笑,不滿的糾正:「不是……是御憬……」

    低沉沙啞的嗓音,帶著絲絲魅惑,而身下的女子,散發出來的淡淡馨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味道,不由俯下臉,輕輕的吻住她的唇。

    柳悅兒不由一驚,眸中閃動著淚光,卻是心酸難抑,一股悲涼湧了上來。

    東陵弈桀緊緊捉住她的手腕,但是,吻的動作很是輕柔,像是呵護珍寶一般,口中喃喃叫道:「雪兒,不要離開我……」

    聽清他痛苦的呢喃,柳悅兒面色煞白,心像是死了一般,他當她當成什麼,就算過去她曾傷害了他,可是,他卻在醉酒之時,把她當成別人,他竟是這樣的殘忍,巨大的酸楚,翻江倒海地湧向眼眶,凝成了淚,無聲滑下。

    她咬了咬牙,狠心推開,東陵弈桀翻了個身,沉沉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柳悅兒起身,望著一旁睡了過去的男子,心像是被撕開了,生生的發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06 AM

180

    柳悅兒怔怔的望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的眼中,一片澄清,波瀾不驚,可是心底最深處,卻是疼痛至骨髓的傷。

    半晌,她囁嚅出聲,已是淚眼婆娑,「弈桀,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她伴他走過最痛苦的回憶,成為他心中最特別的女子,可是,才短短三年,什麼都變了。

    這張俊美如神抵的臉,分明是他,卻又不像他,在她的記憶裡,他一向是冷峻堅強的,從來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帶著痛苦、帶著脆弱、帶著絕望……

    他靜靜的躺在那兒,濃眉緊蹙,渾身上下,再不見一絲戾氣。

    但是,她發現,當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更是讓人無法抵抗,只希望,能夠替他分擔所有的心傷,所有的痛苦……

    柳悅兒緩緩的爬到他身旁,將他的扶了起來,讓他的臉龐枕在雙膝上,微微伏下身,絲絲縷縷的髮絲垂落,貼在他耳畔低語:「沒事的,御憬,我會永遠陪著你……」

    似夢似醒間,東陵弈桀聽到這輕柔的呢喃,身體不禁放鬆下來,像是把全部的負擔,卸下了一般,柳悅兒的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撫著他的臉頰,他心滿意足的闔上眼,腦袋放在女子的胸前,但隨即,他又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沙啞而苦澀的出聲:「雪兒,不要恨我……」

    柳悅兒微微一楞,倏然抱得更緊,低低道:「御憬,我不恨你……」

    東陵弈桀俊眉微蹙,手無意識的攬緊她的腰側,深深的呼吸著,囈語道:「真的嗎?」

    說到最後,那夢囈般的聲音,浮現出一股讓人心酸落淚的悲涼。

    柳悅兒不明白這悲涼來自何處,她只是感覺到,懷裡的這個男子,有著無止盡的孤寂和傷痛,聲音不由哽咽:「……是真的?」

    酒意突沉,那股後勁勃發的綿意,將東陵弈桀的意識,切割得支離破碎,他沉沉的闔上眼,任由自己,無力的枕在她的懷裡,唇角綻放出一抹微笑,「終於原諒我了……」

    他感到一顆揪痛的心,緩和了些許,待在她的懷裡,好溫暖……

    柳悅兒將小手抬起,在半空中,遲疑了半晌,最終,落下,緊緊的擁起他的腦袋,黑髮在懷裡如綢緞般與五指纏綿,他俊美的睡臉,在清冷的月色下,若隱若現。

    那眉宇間的一絲依戀,落在柳悅兒眸中,滋生出更深入骨髓的情愫,這一刻,她確定,縱使他心裡有了別的女人,她依然,無可救藥的深愛著他。

    翌日清晨,隱約可以聽到,婉轉動聽的鳥啼,從窗外傳來。

    柳悅兒靜靜的伏在床邊,注視著床上東陵弈桀的睡容,劍眉微蹙,濃密的黑髮披散在枕上,俊美的臉上,帶著與清醒時,截然不同的柔和。

    柳悅兒溫柔的視線,勾勒他俊美的輪廓,心裡感到一陣酸澀,其實,在知道他心裡已經有了別的女人時,她就已經輸了,雖然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東陵弈桀的眼皮,輕輕動了一下,柳悅兒臉上的柔情,微微收斂,她知道,若是被他看到,少不了一陣,轉頭過去,將盆裡的綿布擰了擰,蓋在額頭上涼敷。

    東陵弈桀迷迷糊糊的醒來,感覺有個涼涼的東西,覆在額頭,只是,頭還是有些發漲酸痛他輾轉一個側身,觸手之處,竟是一人柔暖嫩滑的臉頰。

    心中有些驚詫,他驀地睜開惺忪的睡眼,忽地,想起昨夜的種種,於是兀然瞠目。

    柳悅兒見他緊緊皺眉,面露難受之色,深知是宿醉頭痛所至,連連說道:「弈桀 ,頭還痛麼?你等一等,我馬上去端醒酒湯……」

    東陵弈桀不解的皺眉,驀地扯掉頭上的綿布,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微瞇著眸,深凝著她,冷聲問道:「你怎麼在 ?」

    話落間,他環顧四周,皆是熟悉的擺設,他不自覺的鬆了口氣,這裡是凌雲閣,幸好自己並未因為醉酒,去梨花苑時,而走錯了薔薇苑,進了她的房。

    他放鬆的神情,柳悅兒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深吸一口氣,淡淡笑道:「昨晚,你醉了,身邊又沒留個丫鬟伺候,我就自作主張,將你扶回了房間。」

    東陵弈桀神色一僵,腦中有些微痛,他撫著前額,抬眸,看著她略帶倦色的面容,側目,望著床幾上的銅盆,低聲問道:「你照顧了我一整夜?」

    柳悅兒微微一笑,清幽的眸瞳波光瀲灩,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淡淡道:「上次我受傷,你不也是,守了我一整夜麼?」

    東陵弈桀別開眼,清了清喉,緩和了語氣,道:「我沒事了,你也趕緊回房休息吧。」

    柳悅兒心碎的看了東陵弈桀一眼,緊抿著嘴唇,眼眶漸漸發紅,似乎強忍著淚水,她緩緩起身,身子微微顫抖著,一言不發的離開。

    東陵弈桀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難受。

    昨夜的記憶,支離破碎地襲上心頭,他被雲沁雪緊緊抱在懷裡,帶給他安心的感覺,將痛苦拋之腦後的輕鬆,是那樣深刻地印在了心中。

    他本以為,那個人是雪兒,卻原來不是……

    昨夜,他的腦中,總是浮現出雲沁雪的面容,那張淚流滿面的小臉,她哭泣的模樣,是那樣真實那樣淒楚,讓他心碎……

    東陵弈桀搖了搖頭,一股濃濃的悲哀湧上心頭,他終究,給不了她幸福……

    然而,事情卻遠遠沒有完結,而柳悅兒夜宿凌雲閣一晚的消息,在第二天晌午,傳遍了整座王府,自然的,也傳到了雲沁雪的耳裡。

    心碎是什麼感覺呢?

    沒有經歷過的人,並不清楚,經歷過的人,卻無法道來,在這瞬間,雲沁雪其實沒有任何感覺,更準確的說,是任何感覺都消失了,寒氣從心底一寸一寸的擴散,進入了血管,滲入了肺部,再從皮膚一點點爬出,冷到覺不出心痛的瞬間。







181

    日子在平淡如水中度過,然而,情愛本就是磨人的東西,哪裡是想忘便能忘記的。  

    這日,雲沁雪實在悶得不行,便披上衣衫,去了苑子,四處走走,琴兒和棋兒不敢怠慢,亦步亦趨地守候著她。

    此時,正是蓮花盛開的季節,蓮葉在水光麗日的映照下,越顯青翠欲滴,盛開的蓮花,帶著清雅脫俗的韻致,未開的花苞,半掩著姿容,嬌羞中透著雅致。

    整條小徑,因這一池的蓮花,沉浸在淡淡的幽香之中。

    不遠處,傳來一陣悅耳的輕笑聲,雲沁雪抬眸望去,她不過是隨意走走,不想在這裡會與她遇上,正在猶豫之際,那邊的柳悅兒,卻向她們投來一瞥,見到她們,柳悅兒笑得恬淡,聲音輕柔婉轉:「王妃,可否賞臉與悅兒一同品茶。」

    雲沁雪聞言,微微怔了位,柳悅兒的主動,沒有出乎意料,只是她的語氣誠墾,態度和善,完全沒有示勢之意。

    琴兒冷淡的掃視她一眼,稍微俯了俯身,不卑不亢地回道:「王妃身體還沒恢復,不便與悅兒姑娘暢飲,失陪!」

    從一開始,她對柳悅兒,就沒存過好感,在她看來,王妃與王爺的感情,無法進展,間接的原因,正是由於她,從中做怪。

    其實,雲沁雪也不想與她,多過接觸,她們之間,似乎沒什麼話可談,何況,她這次主動交好,誰知道會不會招來,不必要的禍端呢?

    如此開門見山,比那些以前那些,心懷不軌的女子,倒是來得光明磊落,雲沁雪微微一歎,躲是躲不過的,況且,她何必躲著她呢!

    雲沁雪這般想著,微微側頭,對琴兒淡淡一笑,道:「琴兒,就一會兒吧,反正回到苑子裡,也很是閒悶。」

    琴兒並不多話,扶著雲沁雪走向涼亭,不多一會,就見幾名婢女,奉了茶具走了過來。

    這時,柳悅兒和善一笑,淡淡道:「王妃,請稍候片刻。」

    雲沁雪點頭頷首,見柳悅兒垂眸靜坐,取過茶挾子,用沸水將茶具,一一熱燙洗淨,依次放置一旁,打開瓷壇用茶勺,取了少許茶葉,傾於白紙上,略分粗細,素綠的茶葉,襯著她修長瑩白的手指,微動移動,靜靜的,賞心悅目,茶葉的悉窣聲,亦嫻雅,而淡定。

    待茶入了茶杯,便提起一旁小火爐上燒著的執壺,抬手懸壺高沖,注水入杯中,強勁的水流,使茶葉在杯中轉動起來,熱力直透杯底,茶香散開,頓時,便溢滿了身前。

    柳悅兒反手,用竹鑷子夾著小茶杯,轉了轉洗了洗,一一倒掉,此舉為洗茶,因為茶葉,在採摘製作的過程中,難免會有些雜質髒物,這一洗一來乾淨得多,二來也去了茶的沖性,讓茶更醇和悠遠。所以,品茶也有種說法,叫做頭道水,二道湯,三道四道是精華。

    雲沁雪注視著她手中的動作,眼中露出讚歎之色,不愧是東陵弈桀喜歡過的女子,柳悅兒真真是手若撫蘭,眼波流轉,輕言軟語,一舉一動,從骨子裡的透出一股幽雅和柔美。

    她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泡茶,泡得這麼漂亮,那麼的有氣質……

    柳悅兒優雅的將茶壺,略頓三次,把茶水倒入一個圓筒形的小杯子,然後,將另一個小茶杯,倒扣在那裝有茶水的杯子上,手掌一覆,兩個茶杯就倒了個位。

    緊接著,她將每個茶杯,依次放在小碟子上,擺到前面,示意雲沁雪接茶。

    柳悅兒嘴角輕揚,低聲解釋道:「這上面的是聞香杯,將這聞香杯,輕輕側提起一角……」

    雲沁雪依言,將上面那圓筒形的杯子,側掀開一角,那聞香杯中的茶水,一下字流到下面的那個龍眼大的小茶杯中,一滴不多,滿滿流香。

    柳悅兒將掀起的空聞香杯,雙手合併,夾於掌間,淡淡道:「王妃,請。」

    雲沁雪拿起面前的茶杯,右手拇指中指輕撫,左手中指輕托,宛如素手執花,抬起那一盞仿若玉砌乘金的茶水,低吟:「飲茶,是謂一觀,觀茶湯色;二聞,體茶香;三品,品茶百味。」

    她淡淡一笑,微微抬目,深深的望著柳悅兒,輕聲道:「所謂『品』茶的『品』字,三口為品,因此,我們一般飲一口茶,也要分三段。舌尖品其苦,舌中品其酸,舌根品其甘……正所謂,人生百樣滋味,盡在一盞間!」

    言畢,抬手一飲,她微微閉目,深吸一口氣,略略回味其感,頓時只覺得一種從未體會過的茶香,由上而下,整個人都有種清雅至遠的感覺。

    柳悅兒不由訝然,不是驚歎於她的博學,而是,那種渾然天成的氣度,這種美,怕只在一個人上見過,那就是,南昭國的帝王,最寵愛的妃子一一雅妃娘娘。

    她略略一頓,淡淡道:「敢問王妃,茶道最重要的是什麼?」

    雲沁雪復而睜開眼眸,紅唇微啟,微微一笑,柔聲相答:「懂茶之人,必先懂水,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品茶品的是心境。」

    柳悅兒眸中讚賞之意更甚,笑言道:「王妃不愧為當世的才女,連這品茶之道,也是如此精通,真讓悅兒佩服!」

    雲沁雪也是淡淡一笑,不知為何,與柳悅兒談話,她竟會如此平靜,「悅兒姑娘過獎了!」

    她放下茶杯,眼波流轉,低聲問道:「悅兒姑娘叫我來,不單單是品茶,這麼簡單吧,不防開門見山道來。」

    柳悅兒淡淡一笑,示意道:「王妃真是快人快語,不過,你想說什麼,我都明白,你我皆是心高氣傲的女子,若是愛一個人,肯定是容不下對方心裡,還有其他人存在。但有一點,我與你不同,若是有一絲機會,我必將全力以赴,而你,卻是會成全他人。」

    雲沁雪渾身一怔,沒想到,這個女子竟有如此通透的心思,與以往東陵弈桀身邊的其他女子,完全不同,可以說,是從未遇到過的強敵,「悅兒姑娘何出此言?」

    柳悅兒微微垂眸,淺聲低語:「我不知道,你和弈桀之間發生了什麼,不過,如果愛一個人,就該相信他,三年前,我正是因為這不信任,才錯失了此生最愛,現在後悔, 已經晚了……

    話一出口,她不由一愣,自己是傻瓜嗎,怎麼跟自己的情敵,說這樣的話呢,也許是感概吧,同樣的命運,她不願意在別人身上重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07 AM

182

    雲沁雪不由回首,眸中的情緒複雜難辨,低低啟音:「悅兒姑娘說得對,我與你不同,你永遠不會瞭解,一夜之間,失去所有,卻是心上之人給予,是何種感受?人的一生,並不是只有感情,即使有一天,心中所受的傷害,能漸漸淡忘, 失去的東西,卻永遠無法復原,我所愛的人,也無法再回到我身邊,面對這樣的情況,兩個人,還能毫無顧及的生活在一起嗎?」

    有的時候,並不是因為不愛,而選擇分離,而正是,因為心中有愛,不願意互相折磨,所以,才選擇離開。她承受不了良心的譴責!

    柳悅兒眸中升起一絲淡淡的希望,低聲問道:「那王妃的意思是說,願意成全我們?」

    成全?!雲沁雪心中不由冷笑,她從來不做成全他人之事,況且,人心不是誰能控制的,難道說,她有意疏遠東陵弈桀,而他就會如她所願,柳悅兒的情嗎?

    若是這般,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愛,真正的情,是經得起誘惑與考驗的。

    思及此,雲沁雪抬眸望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只想告誡悅兒姑娘一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不來,告辭!」

    說罷,她拂袖起身,毫不遲疑的翩然離去。

    夕陽一點點消退,夜幕漸漸降臨,一輪彎月從天邊升起,掛在樹梢間,如夢似幻。

    寂靜的庭院,瀰漫著清淡的竹香,令人神清氣爽,雲沁雪凝立在庭院裡,想到柳悅兒的話,心中竟會生出一絲疼痛。

    她沒什麼不甘心,因為,她已經愛過,沒什麼遺憾,然而,她已是身心俱疲,只想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琴兒從房內走了出來,看到王妃立在院中,從她的臉上,看不出悲哀,但是,她卻明顯感覺到,王妃瘦了好多,想必,王妃父母之死,以及孩子的痛失,對她的打擊很大。

    雖然,王妃隻字未提,但是,她也能體味到,她的痛苦和悲哀,即使後來,王爺將王妃的母親厚葬,也彌補不了什麼。

    這段時間,雲沁雪極力控制著內心的悲痛,命令自己不去想,不去聽,但是,內心深處,她對東陵弈桀是懷著恨意的,儘管排斥著他的消息,但是,他的行蹤,還是在四婢,有意無意的談話中,傳到了她的耳裡。

    要說近日,京師會發生什麼大事,應該是四年一度的國宴大典。

    這日,東陵弈桀特別傳令,要雲沁雪陪他一同出席,雲沁雪本想不去,可是此事,由皇帝頒詔,由不得她做主。

    當今天下,由天玥國、祁雲國和南昭國三國並立,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連三國,都無法涉及的領地,那就是一一海域。

    但是,大海深不可測,去的途中,必然會遇到很多的危險,而且,那是人無法控制的,想要安全抵達那裡,沒有極為出色的航海士,是絕對不行的。

    各國為了限制民眾前往,頒布了幾條命令,其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其二,還要有顯赫的地位,所以,每月只有極少的人,可以全拿到特有的證件通行。

    盛夏九月,天晴日朗,城內一片繁榮盛景。  

    天玥國的國宴,四年一次,邀請的都是祁雲、南昭、海域各國的皇族貴戚、元老重臣、巨賈名流,各國的使者聞訊紛至 來,進京朝拜獻禮的人絡繹不絕。

    這日,皇帝頒詔,在天清殿擺設盛大國宴,饗外貴賓,貴族名流都可攜親領眷,滿座皆奢華盡糜,共享繁華盛世。

    夜幕漸漸降臨,繁華的市集大街上,從四面八方聚集來的人潮,熙來攘往的馬車,將整座城市,點綴得分外繽紛熱鬧。

    遠遠的,便看到一輛輛華貴氣派的馬車,氣勢恢弘的駛進皇宮,城門口的侍衛比平時多了好幾倍,一來是為了保護諸國使節的安全,二來是為了防止刺客混入其中,製造事端。

    這時,有一輛豪華中透著雅致的馬車,緩緩駛來,車簾上的薄紗,隱隱吹動,卻窺不見車上之人的模樣,一隻素白的小手,撩起薄紗的一角,很快的落下。

    東陵弈桀沉穩的坐在車廂內,身上穿著一件亮黑色的綿袍,做工極其精細考究,繡著金線菊等紋路,每個結點,都綴滿了流光溢彩的珍珠寶石,腰帶上,鑲嵌著一顆海藍色的瑪瑙石,閃著亮麗的光彩,襯得整個人越發尊貴脫俗,高雅飄逸……

    一頭柔亮的黑髮,被紫玉冠高高束起,側臉的弧度完美,眼簾垂下,只看到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射出一道淡淡的陰影,他的面容沉凝冷峻,視線時不時的瞥向身側。

    而坐在他身旁的清雅女子,水晶似的眸瞳靈氣逼人,明眸善睞,一身淺藍色的夏裝,外罩一件撒花煙羅衫,烏黑柔順的髮絲,斜著挽成一個髮髻,其餘的青絲,極有條理的垂落在胸前,髻邊戴著一朵藍寶石蜻蜓頭花,縷縷流金墜輕晃,整個人清新得如同春天的山水,悠遠清渺。

    雲沁雪依靠在窗柩上,紅唇輕抿,視線透著車窗的一角,看著城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眼波中露出絲絲愁緒。

    突然,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透著淡淡的惱意,「就算不情願,也給我做做樣子。」

    雲沁雪回過神來,放下車簾,斂去眸中的情緒,漠然的說道:「是,王爺。」

    東陵弈桀的眼眸,變得幽暗深沉,薄唇緊抿成一線,隨即,狠狠地握住了她的手,沉聲道:「那就做出王妃的樣子,至少,不要繃著臉……」

    雲沁雪渾身一怔,眸中閃過一道複雜之色,小手反射性地一甩,好似被烙鐵燙到一般,她努力壓抑著心頭翻湧著的情緒,冷聲說道:「別碰我!」

    東陵弈桀面色一沉,見她如此直白的表現出,對他厭惡之情,眉宇間,凝聚著一股寒氣,心微微的抽痛著,巨大的怒意直衝頭頂,厲聲道:「碰了又如何,別忘了,你是我的王妃!」






183

    雲沁雪無聲冷笑,神情淒楚,她還是他的王妃,不過,很快就不是了!

    東陵弈桀看著她淒冷的笑,心中不禁一抽,像是落荒而逃似的移開了視線,這時,馬車漸漸停了下來,莫離掀開簾布,恭敬的拱手道:「王爺,到了。」

    東陵弈桀側頭起身,率先下了馬車,站在馬車旁,高大挺拔的身影,顯得格外玉樹臨風,他微垂著眸,朝她伸出手,雲沁雪見狀,不由一愣,遲疑了片刻,無視他伸來的手,倏地撩起裙擺,輕盈的躍下馬車。

    二人以貴賓的身份,被宮人領進了軒轅殿,一進門,就看到殿內,延伸至殿前的大片平台,滿是宴席,兩條流觴曲水,從高高的龍椅兩側,一路蜿蜒,直至宮殿盡頭,金銀為碗,裝其佳餚,美玉為觴,盛其瓊露,奢華無比。

    俊美非凡的天玥國國主,身著明黃色的貼身龍袍,頭束明珠王冠,穩穩的坐在龍椅上,平靜的等待著各國使節拜見,然而,微微蹙起的眉頭,還是無意間,顯示了他的不耐之情,

    他的左邊,坐著一個斯文儒雅的年輕男子,穿著海藍色長袍,眼神深邃幽遠,一雙洞察力極強的眼睛透著犀利,表情沉穩,近乎冷漠,他目光低垂,右手握著一個精緻的白玉酒杯,輕輕晃動,望著杯中的琥珀色液體搖曳生姿,如果沒猜錯,就這就是新即位的丞相。

    他的右邊,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美貌女子,絳紅的金絲羅裙著身,流雲髻上珠翠熒熒,額上貼一朵攢珠花鈿,一串拇指般大小的南海珍珠,安靜的掛在頸上,閃著潤細膩的光澤,雪白的腕上,籠著一對熠熠生輝的金剛鐲,華貴異常,這就是天玥國最尊貴的女人一一德寧皇后。

    這還是她第一次正式進宮,因為嫁到王府沒多久,她就受傷臥床,無法進宮拜見。

    而先皇早已駕崩,由太子東陵流釗即位,而東陵弈桀的母妃,在他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已過世,由於他個性乖舛狠戾,一直沒有妃嬪敢代為撫育。

    後傳聞,他跟著一名極為神秘的大師學習武藝,但之後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東陵弈桀輪廓分明的俊臉上,由始至終,都帶著一抹沉凝的寒洌,強硬的挽著雲沁雪上前,向御座上的皇帝,躬身行了個禮後,便拽緊她的手入座。

    見二人落座,有很多人還是驚詫的,畢竟,雲相已被定罪誅殺,而身為罪臣之女的雲沁雪,卻被寒王力保,依然是尊貴無比的王妃,可見寒王,對王妃是何等的寵愛。

    而此刻王妃,清冷的眸子,如一潭淙淙而流的清泉,眼波微流,如雲水浩渺,飄然如紗的衣飾,淡然從容的姿態,比起御座上的皇后,也絲毫不遜色,反而,有一番別樣的韻致。

    僅是一面,就足以明白,寒王如此寵愛王妃,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雲沁雪還是避免不了,與東陵弈桀坐在一起,雖然,她心中極是不願,但是,這樣的場合,她沒有辦法拒絕。

    外側的宴席上賓客未至,尚有太監宮女忙碌佈置著,在琉璃茶幾上,放上五彩花瓶,瓶中插幾枝含苞待放的清荷。

    不一會兒,便有官員三三兩兩的走了進來,按照官職品階一一落座。

    暮色繚繞,頃刻間,已如濃墨入水,漫染天幕,四周花樹上,掛著的宮燈,依次亮起,彩光流瀉,與天上明月,互相輝映,伴著荷香輕風,幾乎讓人疑是天上瓊樓。

    宮殿內,燈火輝煌,歌舞昇平,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大殿上,充斥著絲竹管弦之樂,十來個身材曼妙的舞姬,踏著輕快綿長的音樂聲,沿著九曲迴廊飄然而至,盡情舞動她們妖嬈的身姿,大紅的輕衣薄裙,在婀娜多姿的舞步下,輕輕飛揚,如同桃花般爛漫,妖媚的身體,迷離的舞姿,給這朦朧的月夜,平添一份妖艷。

    殿內的座位,漸漸已經滿了,但是,每個人在享樂的同時,隱隱約約都感覺到,壓抑跟凝重的氛圍,畢竟,歷屆國宴,可以說是其他二國的使臣,前來尋釁的最佳時機。

    東陵弈桀微微斂眸,幽暗深沉的眼神看起來,似乎停留在殿中舞姬,婀娜多姿的舞步上,其實,誰也不知,他的目光,落在人影搖曳的大理石地面上,那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和他眼底的冷冽寒鷙,交相輝映。

    這時,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如明月霽光,出現在眾人眼前,而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身著粉紅色衣裳的嬌小少女。

    待雲沁雪看清男子的模樣,心不禁猛然一震,蕭輕寒!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今夜,他稍微打扮了一番,墨染的青絲,被白玉冠高高束起,玉冠中鑲著一顆夜光珠,在燭光下,熠熠生輝,身著月白色的綿袍,上面用金線勾出祥雲的圖案,腰間束著鑲金邊的玉帶,腳踩高桶黑靴,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飄逸灑脫的氣息,與自身溫潤如玉的氣質交相輝映。

    此時的他,和初次見面時相比,多了一份威嚴尊貴、王者之氣。

    長身直立,挺拔堅韌,是那麼的引人注目,那麼的尊貴高潔,與之天上明月比起來,絲毫不遜色半分,反而是相得益彰。

    而他身邊的少女氣質嬌俏可人,滿頭烏絲梳成一個飛月髻,發間斜斜插了一支紫玉瓔珞流蘇 ,水滴狀的白玉晶石,在眉心顫顫垂下,身著粉紅色的曳地長裙,腰間繫著纏枝束花銀絲帶,頓顯裊娜雅致身段,一舉手,一投足之間,便道盡了那份與生俱來的優雅尊貴。

    眉目如畫,顧盼流轉,步搖輕晃,環珮叮噹,嘴角梨渦,清純可愛,渾身都透出一股活潑靈動的氣息,惹得殿內的年輕男子頻頻側目。

    不得不說,這兩個人,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忽然,他平和淡然的視線,向她的方向掃來,遠遠注視著,像是隔著一個時空,顯得悠遠而悵然,眼中的流光溢彩一閃而過,片刻後,衝她雲淡風輕的一笑,若無其事的入席坐下。

    而就在這時,雲沁雪感覺到手腕,傳來劇烈的疼痛,而且,被緊握的力道愈發加重,她驀地側頭,望著東陵弈桀怒不可遏的面容,不由咬唇垂 ,避開了他噴火的眼眸。

    酒過三巡,坐在蕭輕寒身邊的少女,突然站了起來,對著皇帝微微欠身,柔聲道:「陛下,嫵音有個不情之請!」

    皇帝微微挑眉,眸中閃過一道精芒,低聲道:「蘭馨公主,但說無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08 AM

184

    安嫵音輕笑起來,聲似黃鶯般悅耳,大聲道:「聽聞貴國的男子,皆是武藝超群,而女子精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此番前來,吾皇特命嫵音,好好見識一番,不知陛下可否成全!」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一陣嘩然。

    安嫵音這話說的有些狂妄,似乎完全沒將天玥國放在眼裡,明著說是要見識一番,實際就是要比試的意思。

    堂堂天玥國,自然不能被她一個女子小瞧了去。

    蕭輕寒的面容冷沉的下來,眸中流洩出一絲不悅,他斷然沒想到,蘭馨公主會如此任性,居然當眾挑釁天玥國。

    皇帝濃眉微微凝起,沉聲說道:「不知公主是要如何見識呢?」

    安嫵音淡淡一笑,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輕聲道:「今日席間,不宜動武,所以,我們來個文鬥如何?」

    說罷,微微側身,望著滿塘的荷花,讚歎道:「如此荷塘月色,真是美輪美奐,不知陛下可否現場請人作畫,也好讓嫵音拿回去,讓吾皇見識見識江南的美景,聽聞貴國女子,琴棋書畫十分了得,不知能否在一首曲子的時間裡,將此畫做出!」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無語,這南昭國的公主,明顯是刻意刁難。

    一首曲子的功夫,哪能將這一塘清荷的風韻畫出,作畫是一件精細活,就如同繡花,是極需要功夫的,但是,偏偏她還不罷休地說道:「既然是貴國的女子皆是才女,那本公主,就隨意點一個吧,想來定會畫的不錯。」

    說罷,纖纖玉指,略略一抬,便向著雲沁雪這邊指了過來。

    雲沁雪微微顰眉,怎會這麼巧,偏生就指向她這邊呢,但她穩穩坐著沒動,因為這個方向,不止她一個人,雖說臨場作畫,與她而言,並非難事,但是,她斷不願去出這個風頭。

    安嫵音語氣加重,淡笑著說道:「就是你了,寒王妃,既然貴為王妃,想來,不會被這種彫蟲小技難倒,還請王妃,讓本公主開開眼界。」

    此話一出,雲沁雪再也不能裝作無事了,她都已是指明要她做畫,可是,她很奇怪,這個安嫵音為何非要為難自己呢?

    而東陵弈桀面色一沉,眸中閃過一絲慍怒,低聲道:「我替你去回拒!」

    雲沁雪微微側目,淡掃了他一眼,他也認為,這件事,她是不可能做到的,可是,這種場合,若是直接回絕,駁皇帝的面子不說,弄不好,就會成為兩國間的問題。

    只深吸一口氣,淡淡道:「不可以!」

    的確!在常人的眼裡,一首曲子的功夫,作一般的寫意畫,也許尚可,但是,要將這一池荷塘月色的意境畫出,常人是絕不可能做到的。

    但是,他們也不知,偏偏她卻精於此道,自小,她便是對撫琴作畫,十分感興趣,她是一個頗有韌性的人,對一些技藝,不學便是不學,學便要學精。

    而她極愛蓮花的潔淨和出塵,自小畫了不止千遍,即是,花開綻放的瞬間,她也能在一盞茶間,極快的描畫出來。

    雖然能做到,但雲沁雪依舊有些左右為難,不知是否接受挑戰,畢竟出風頭這種事,她向來不屑,而且,她也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正在躊躇之時,皇帝的親信太監,走了進來,低聲傳話道:「寒王妃,皇上口諭,讓您無論如何要答應下來,就算是畫得簡單些,也不能讓南昭,小看我天玥國人才不濟。」

    東陵弈桀聞言,面上不由露出一抹凝重,沉聲道:「雪兒……」

    雲沁雪抿唇不語,只是緩緩起身,隨著傳話的太監,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上了大殿,身後隱約聽得見,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大概都在說,她一定會出醜的!

    外間的宮燈愈發明亮,雲沁雪翩然走來,猶如蓮池中,最雅致的一株白蓮,清淨不染,靜逸出塵,她翩然走到皇帝身前,曲膝施禮。

    皇帝微微頷首,沉聲問道:「寒王妃,一首曲子的時辰,你可否作出一副荷塘月色。」

    雲沁雪略做思量,長長的睫羽輕顫,清悠的眼波微流,淡淡出聲道:「回稟皇上,曲子有長有短,不知公主,指的是那首曲子?」

    安嫵音微微挑眉,一雙清亮深幽的黑眸,對雲沁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眸中滿是自信的光芒,神態很是高傲,聲音婉轉悅耳,唇含淺笑道:「那就……出水蓮好了!」

    她所選的這首曲子,在眾多琴曲當中,是屬於較短的,憑著女子的直覺,雲沁雪覺得這位公主,似乎對她懷有一種敵意。

    然而,雲沁雪的好勝心,忽然被挑了起來,低聲道:「皇上,沁雪願意一試!」

    見狀,東陵弈桀面色一沉,深邃清幽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愕然,隱隱夾雜著擔憂之色。

    皇帝唇邊浮起一抹讚賞的微笑,不管是否能畫出來,雲沁雪敢於迎戰,便已是不易,當下傳今下去,宮娥們開始準備,不一會兒,便推出來一架白絹屏風。

    而後,皇帝眸光一閃,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那誰來為王妃奏樂呢?」

    雲沁雪淡然無波的眼眸,不自覺地掃向東陵弈桀,而後,迅速抽回視線,垂首不語,她可不會認為,他會來幫她奏樂,畢竟,她還從未見過他彈琴呢?

    東陵弈桀神色沉凝,犀利明澈的黑 ,在琉璃燈下的陰影中,稍稍垂斂,讓人看不清其中閃爍的光芒,而緊繃的身體,似要一觸即發。

    安嫵音正要說話,只見身旁的蕭輕寒起身,優雅的嗓音中透著一絲清澈,似涓涓溪水,緩緩滑過心間,沁人心脾,淡笑拱手道:「陛下,輕寒願為王妃奏樂。」

    話音未落,他便感覺到,一股來勢洶洶的駭人敵意,夾雜著肅殺的氣息一閃而逝,他眼中不由掠過一道凜然的光芒,溫潤如玉的面容上,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皇帝眸中閃過一絲詫然,公子無雙蕭輕寒的名號,他也有耳聞的,傳聞他驚才絕世,今日正好可以見識一下,當下,爽快答應道:「如此甚好!」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蕭輕寒身上,能看到像謫仙飄逸的無雙公子演奏,女眷們早已是迫不及待,捧心含情,翹首以盼,而其他人,對於他名號都有耳聞,能聽到他的絕世琴技,也不枉千里迢迢來到天玥國,紛紛露出期盼之色。

    雲沁雪微微一愣,她沒想到,蕭輕寒要為自己演奏,想必是為了解除她的窘境,心內不由升起一絲感激,唇邊便浮起一抹淺笑,在月色宮燈映照下,若有似無,極是清麗脫俗。

    而這抹笑容,卻令坐在席間的東陵弈桀,神情僵硬冷峻,面色冷如寒冰,深邃的眼眸中,閃動著噴薄欲出的怒意。






185

    雲沁雪淡然的走到屏風前站定,蕭輕寒優雅走到瑤琴前坐定,一切準備就緒。

    蕭輕寒修長好看的手指一挑,輕輕撥動第一根弦,一串極美的琴音逸出,弦音在空氣中震動,清脆空靈,餘音繞樑,一時間,清澈優美的琴音,撥響了清幽的夜色。

    明月清輝,隨著琴音在流瀉,碧波倩影,隨著琴音在搖曳,清荷幽香,隨著琴音在瀰漫,琴音,醉了夜色,也醉了人心。

    蕭輕寒嘴角勾起一抹雲淡風輕的笑,琴音錚然響起,流觴曲水,似石擊幽泉,若風入松林,流暢清雅,一連串極清澈柔美的音符,從他指尖輕盈流瀉,猶如春日處融的溪流,琴聲悠揚如流水暢流入心,眼前一片綠茵花野,蔓延到天際,接天雲遏,一望平川。

    雲沁雪隨著蕭輕寒的琴音開始作畫,這首曲子起初是悠揚舒緩的,所以,雲沁雪先從一些細節畫起,站在屏風前,執起素筆,輕蘸水墨,在白絲帛上幽點幾處黃蕊。

    緊接著,卻不畫花瓣碧葉,而是輕蘸白墨,在遠處輕輕點點畫出幾抹女子倩影,而後,蘸了一點朱墨,在近處細細勾出雕欄長廊。

    眾人看得有些怔忡,有些人已經開始嗤之以鼻,眼看著這曲子即將奏完,雲沁雪卻一株完整的荷花也沒有畫出來,難道,她要拿這些殘蕊墨影,給南昭的公主看嗎?

    東陵弈桀的神色愈發清冷僵硬,捏在指間的白玉酒杯,咯咯作響,而眉宇間迸出一抹煞氣,眸中隱有一絲擔憂閃過,薄唇緊抿成一線,身體緊繃得如同拉直的弓弦。

    蕭輕寒的面色沉穩,見雲沁雪將細節之處,勾畫得差不多了,不禁淡淡一笑,雲沁雪緩緩抬首,眸中波光瀲灩,兩人傾心對望,自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忽然,五指快速躍動,琴音由緩入急,由平入陡,由低到高,讓人如身臨疆場,金戈鐵馬,馬蹄急踏,氣勢如虹,琴音低回之處,如暗香搖曳,悄然綻放,琴音清越,又似萬里碧空,一聲龍唳直衝九霄。

    雲沁雪細緻的動作,也隨著琴音,忽地轉為快速,素手輕蘸墨色,在白帛上翩翩起舞,一時間,眾人根本就看不清,她在畫什麼,只看到她的衣袖,好似流雲般飄來蕩去,如夢似幻。

    偌大的宴會上,剎那間,寂靜的好似無人一般。

    只見雲袖翻飛,素筆翩舞,只聞琴聲淙淙錚錚,最終,琴音戛然而止,萬籟俱寂,只餘清風明月伴流水,一首酣暢淋漓,意境奇美的琴曲,行雲流水般暢響,如水銀瀉地消失空中,然香氣卻久久不散。

    良久,眾人才從震驚中回味過來,見到了屏風上的畫,更是讚不絕口。

    一池碧波浩渺的清水,蓮葉在水光瀲灩中,帶著如夢似幻的碧綠,月影飄緲,含苞欲放,或是初綻的白蓮,是那樣皎潔如玉,清麗出塵。

    池外畫廊曲折,池上石橋如虹,池畔倩女臨靠,盈盈淺笑,雲袖似霧輕撫,池中鴛鴦成對,伏在荷葉下,交頸而眠,一筆一劃,是那樣傳神,一花一葉,搖曳著動人心弦的美,更美的是畫中的意境,讓人忍不住,想要走到畫中去,領略其中的絕致美景。

    眾人看著奏曲作畫的兩人,皆是一片感歎。

    男子高潔如竹,女子清雅若蓮,看上去,真是好般配的一對,能譜出如此妙極的琴音,描出如此妙極的畫卷,也唯有像這般清逸出塵的人兒,才能做到。

    皇帝深幽的眼眸微微睜大,眸中閃動著讚歎的光芒,最先拍手道:「妙,妙極!曲好,畫也好,讓朕也開了眼界。」

    隨即,傳喚身側的太監,賞了雲沁雪許多珍貴的筆墨紙硯,而將一架極為珍貴的白玉瑤琴,贈予蕭輕寒。

    蕭輕寒優雅的施禮,微微側目,點頭一笑,緩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雲沁雪靜靜站在屏風前面,優美的身姿,靜逸如蓮,而臉上沒有一絲驕傲之氣,她微微垂首,淡淡施禮道:「謝皇上賞賜!」

    安嫵音怔怔的站在不遠處,早已看呆,清亮的黑眸中,閃過一絲絲驚歎,轉首,望向雲沁雪的眸中,傲氣與不屑消失不見,卻多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嫉妒。

    她蓮步款款,步至白娟屏風前,讚歎一笑,道:「王妃的畫,真是讓嫵音大開眼界,不知王妃可否將此畫,贈予嫵音。」

    她的語氣裡,早已沒有先前的狂妄和驕縱,而是真心的佩服。

    雲沁雪微微點頭,對這南昭國的公主,印象倒是不壞,雖然她高傲跋扈,卻是一個直爽的人,一喜一怒,皆寫在臉上,當下,轉首,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皇帝。

    皇帝微微頷首,低聲道:「既是公主喜歡,便贈與公主吧!」

    不多時,便有宮峨將屏風上的畫,拿了下來,送到安嫵音手中,她欣然接過畫,放到身後的侍女手中,又伸手從那侍女手中,接過一個長形的錦盒,輕聲道:「這裡面是南昭特有的銀絲錦,輕如飄絮,薄如蟬翼,希望王妃喜歡。」

    雲沁雪淡然一笑,伸手接過,淺聲道謝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東陵弈桀目光愈發沉銳,腦中不斷迴旋著,雲沁雪對蕭輕寒,露出的那抹淺笑,想到剛才,他們撫琴作畫時的默契,心中猛然升起一簇炙烈的怒火。

    她無法相信自己,卻對別的男人抱以完然信任,他們是不是早就傾心相許,這或許,正是她要離開自己的真正原因。

    想到這,眼眸變得幽暗深沉,心中陡然生起諸多的負面情緒,妒嫉的蔓籐,像是一條毒蛇,噬咬著他的心,那酸楚的毒,麻痺了他的理智,他的手,驟然收緊。

    雲沁雪感到腰間一痛,側過頭,冷冷的望著他,「你幹什麼?」

    東陵弈桀瞳眸中迸射出的冷冽寒光,夾雜著嫉妒和怒火,投射在雲沁雪的臉上,那灼烈如火的妒意,讓他幾乎失去理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譏諷道:「你到底有沒有身為人婦的自覺,盡然在我眼皮底下,和男人眉目傳情,視我與無物?」

    雲沁雪頓覺屈辱,美目中盈盈墜淚,紅唇輕顫:「你……你欺人太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10 AM

186

    東陵弈桀冷洌陰蟄的目光,似淬著毒汁的利刃,直逼雲沁雪清幽的眼瞳,她感覺鋪天蓋地的寒風刺骨吹來,一瞬間,冷不可言,下一刻,她的下頷,被他修長的手指,毫不留情的鉗住,他臉上的表情,愈加陰沉,狠狠地捏著她的下巴,像是要將它捏碎。

    雲沁雪痛得緊皺眉頭,瞪著他的眸中,露出一抹憤然之色,然而,最深處,卻閃過轉瞬即逝的痛楚,只見他面色煞白,眼眶微微泛紅,冷聲失笑道:「雲沁雪,我以赤誠之心待你,你卻是這樣對我,你這樣有恃無恐,無非是仗著我愛你!」

    雲沁雪身體微微一僵,只覺他的話,極是諷刺,像一根根針直扎進心裡,忽地,心口似被重物狠狠撞擊,雖不見傷口,卻是悶悶的劇痛傳來,壓抑得快要窒息。

    像是受到莫大的冤屈,鼻尖痛得發酸,緊咬著顫抖不止的唇,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卻是強忍著,不願墜下,忽地,她從他堅固的臂膀中掙脫出來,冷冷一笑,「是又如何?世間本就存在著不公平,你既然覺得痛苦,那為什麼不願放下?」

    東陵弈桀目光一怔,眼中閃動著徹骨的痛意,下一瞬,他猛力的將她拽回懷中,貼面伏耳,似詛咒般啞聲低語:「對,本王栽在一個不愛我的女人身上,既然你讓我身在地獄,痛苦不堪,我為何不將你也一同拽入其中!」

    是啊,這便是這樣的男人,如果,自己感到痛苦,也不會讓別人好過。

    雲沁雪面色瞬間煞白,雙手不自覺的緊攥,餘光瞄到周圍眾人齊齊射來的視線,各式各樣的眼神,都聚集到他們身上,不懷好意的竊竊私語,巨大的羞怒之下,不禁憤聲喝斥道:「眾目睽睽之下,你想做什麼?」

    東陵弈桀聞言,忽地邪魅一笑,而眼中卻帶著森冷的寒意,貼耳伏首,銷魂低語:「你的滋味,本王還沒有嘗夠,並不打算拱手讓給他人,你記住了!」

    說罷,他微微俯下身,眼看著就要吻了下來,雲沁雪眼中一片驚懼,驀地將頭一偏,唇卻落到了她的耳垂上,她像是被雷電擊中一般,脊背繃得死緊,渾身一陣激靈。

    東陵弈桀微微蹙眉,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不滿她的拒絕之舉。

    他骨節分明的大手,隨著她頸後的細膩肌膚,緩緩而上,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披散的髮絲,挑起一縷放到唇邊輕吻,幽然的淡淡香氣,在鼻間無聲瀰漫,隨後,挑釁的目光,冷冷的望向蕭輕寒,見對方的眸子忽明忽暗,隱隱藏著讓人心驚的波濤,醞釀開來。

    這時,殿中愈發熱鬧非凡,不過,雲沁雪自小耳力過人,細聽之下,他人小聲的談論之聲,傳入了她的耳中。

    只聞一女聲細細低語:「哼,看起來神聖不可侵犯,不過是用狐媚手段,迷惑王爺的賤人,難怪雲相死了,她還能穩穩坐在王妃之位上。」

    另一個女聲低低笑道:「這就叫……在外是淫婦,在家是蕩婦。」

    雲沁雪頓覺羞憤難當,這便是女子的悲哀,男子可以摟著舞姬享歡,而女子,只要稍微有出格之舉,就會被指責為淫亂。

    想必剛才一幕,明日,寒王妃淫蕩不堪的臭名,將會傳遍大街小巷。

    東陵弈桀武藝非凡,那些不堪入耳的談論之聲,自然也落入了他的耳中,只見他面無表情的喝完杯中美酒,抬指一彈,那酒杯飛速射出。

    燈光搖曳之下,只見擊中一人腦顱,頓時,激起一聲刺耳的慘叫,一時間,其他人的目光,向這邊直射而來。

    就在這尷尬萬分之時,蕭輕寒站起身來,嘴角含著淡然的笑意,舉杯向皇帝恭賀,態度溫潤,舉止優雅,風度翩翩,無意間,讓在場所有的女眷,都紅了雙頰。

    見狀,左側的使節案席上,一位身材健壯的男子站了起來,手端酒杯,聲如洪鐘,恭賀道:「祁雲國使節奉吾皇旨意,恭祝天玥國國宴之喜,但願兩國永遠交好,不起干戈!」

    說完,不等皇帝答話,便自顧自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在場其他國的使節,也紛紛起身,祝酒附和,尤其是邊陲小國,生怕落後於旁人,失了表現的機會,一時間,殿內氛圍熱烈起來,恭祝的言辭,不絕於耳。

    雲沁雪心中一動,蕭輕寒看似無意的舉動,卻又再一次,幫她解了圍,感激的目光,不禁向他望去,似心有靈犀一般,蕭輕寒深邃幽暗的眼眸,也朝她的方向望來眸中閃動著關切的光芒,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無聲的交匯,時間,彷彿都凝滯了一般。

    遙遙相望,他的唇角,漾起一抹叫她安心的笑容,目光寧靜深邃的看著她,好像永遠看不夠似的,她淚光閃閃的眼瞳,在燈陰下微微顫動,面容恍惚失神……

    忽地,雲沁雪感覺手被人攥痛,不由凝眉望去,見東陵弈桀深不可測的眸中,妒恨的暗潮浮湧而上,滿滿的似快溢了出來,她的心,像是被冰針蟄了一下,隱隱有些刺痛,隨著他越捏越緊的手,愈發疼痛……

    而同一時間,蕭輕寒收到了,東陵弈桀帶著殺意的警告眼神,他修眉微挑,淡淡的回視一眼,緩緩將目光移開,面容愈發淡定,剛才,與她一瞬間的凝 ,他竟有種宛如隔世的感覺。

    東陵弈桀眼眸一深,即而收回視線,見雲沁雪厭惡的望著自己,胃部一陣劇烈的抽痛,比不上他,在她心裡,他終是比不上蕭輕寒,從一開始,就注定輸局……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賓主們觥籌交錯,和樂融融,然而,東陵弈桀黑沉的臉色,仍沒有得到絲毫的緩解,心臟像要炸開般的疼痛,口中的佳釀,泛著苦澀的滋味,卻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下,入口微涼,滑入喉中,卻一片火辣的刺痛,心也彷彿像被火焚過一般。

    雲沁雪側坐在一旁,冷冷看著,分不清心中懷著何種情緒,只是想著,讓他誤會也好,三年後,他能忘了悅兒姑娘,愛上自己,再一個三年,他同樣可以,愛上別的女人。






187

    天幕上,殘月西移,夜涼如水,宴會已近尾聲,眾人早已佳 遍嘗,美酒入腸,一番歌舞已散,皇帝命其太監總管,主理各國使節入住宮殿事宜,宣聲告退。

    雲沁雪看到人流湧散,心中不禁浮現一絲複雜,縱使知道此舉有些不妥,但是,她還是想親口,跟蕭輕寒道聲謝,略略焦急的目光,在殿內搜索了許久,卻沒能找到蕭輕寒的身影。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走了,心中不由一歎,眉宇間增添了一絲憂色。

    東陵弈桀佇立在雲沁雪的身側,看著她那幅翹首企盼的模樣,深邃的眼眸愈發幽沉,像是黑不見底的深淵,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地墜下去,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儘管如此,眸底最深處的受傷之色掩蓋,心像是被撕裂般的劇痛難忍。

    東陵弈桀和雲沁雪二人,坐著馬車回府,由始至終,倆人皆是沉默不語,冷凝壓抑的氣氛,漸漸蔓延在車廂內,連週遭的空氣,也彷彿被凍結了一般。

    回到寒王府時,已近深夜。

    雲沁雪逕自回了居所梨花苑,琴兒逐步跟隨其後,夜色漸深,但她卻沒有絲毫睡意,加上外面隱約有些嘈雜,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今夜的事,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前一陣子,蕭輕寒來信言明,這個月底,要帶她出府,而這樣毫不預警的出現,反倒是會惹起東陵弈桀的懷疑,他應該不是如此不謹慎的人。

    不過,他與蘭馨公主,做為南昭使節來此,似乎是事先安排好的,那公主點她作畫,也不是湊巧,而是早有這樣的打算,事後,互贈禮物亦是同樣。

    公主送她那個錦盒,她本以為會很重,可是,拿到手中,完全沒有她想像中的重量,會不會是裡面暗藏玄機呢,這般想著,愈是覺得要去查看一下。

    她趕緊從榻上起身,披了外衫,緩步走到廳內,將紅燭點亮,從衣櫃中,將公主送給她的那個綿盒,拿了出來,打開盒蓋,只見一塊閃動著璀璨銀光的布料,赫然印入眼簾。

    在燈光的映照下,愈發耀眼奪目,呈現猶如星辰碎金般的光芒,手感細膩光滑,輕薄透亮,這布的確是極為少見的銀絲錦,面料不大,細細觀察,也沒什麼不妥之處。

    雲沁雪不禁有些失望,將銀絲錦放回錦盒中,就在這時,她無意間發現,錦盒底層有些奇怪,竟然是雙層的,她拿來剪刀,將盒底劃開,從裡面取出了一封信箋。

    雲沁雪折開信封,走到燭火邊,迅速讀完信,然後,將信在火上直接燒燬。

    上面寫道,五天後,蘭馨公主便會離開天玥國,到那時,他會讓好友月無殤,先將她從王府劫走,然後,藉著公主出城的機會,帶雲沁雪一同出去。

    但,僅僅是這樣的計劃,一定瞞不過東陵弈桀的眼睛,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混淆他的視線,出城後,他、月無殤,蘭馨公主將會分為三路,各帶著兩個形似她的女子,朝不同的方向出發,而真正的路線,則是直接前往海域。

    就算萬一讓他追上,他到時也有辦法,完全擺脫他的追蹤。

    蕭輕寒想出如此周詳的計劃,應該會萬無一失了,可是,她心裡沒有絲毫歡喜,反而,喉頭有種從未有過的堵塞感。

    就在這時,琴兒淡然的聲音,低低的傳來過來,「王妃,您還沒睡嗎?」

    雲沁雪微微一愣,片刻後,淡淡道:「琴兒嗎,進來吧!」

    琴兒推門走了進來,朝雲沁雪俯了俯身,她緩緩起身,緊了緊外衫,看到外邊一閃而過的火光,不由微微蹙眉,疑惑的問道:「外面出了什麼事,這般吵鬧?」

    琴兒忽地抬眸,看了雲沁雪一眼,欲言又止,片刻後,低聲答道:「呃……是薔薇苑的悅兒姑娘,被賊人擄走了,王爺在調集人馬,全城追查。」

    琴兒擔憂的看了雲沁雪一眼,低聲道:「那人自稱是,寒月宮的左護法仇剎,他趁著這次舉行國宴,府中戒備鬆懈之時,將人擄走,臨走前,還留下話,若是三天找不到他,那悅兒姑娘,就只有死路一條。」

    東陵弈桀那麼在乎柳悅兒,如此她有生命危險,他斷然不會袖手旁觀,雲沁雪目光怔忡,雙手不安的合攏,低喃道:「怎麼會這樣?」

    她知道寒月宮歷屬魔教,但是,因為蕭輕寒的關係,她下意識的覺得,也許寒月宮,並不像江湖傳聞中,那般陰邪毒辣,不過,這件事,卻還是提醒了她,那個世界,終究是,她們這些凡夫俗子,不能涉及的!

    琴兒舉步上前,扶雲沁雪坐下,柔聲安慰道:「這件事與王妃無關,您不必這麼擔心,況且,我還聽聞,柳悅兒本就是仇剎寵愛之人,想必,他應該不會真的殺了她,留下那番話,不過是為了引王爺上勾,報上次奪人之恥!」

    雲沁雪眉心緊顰,眸中閃過一絲凝重,憂心道:「那王爺不是很危險。」

    她並不是,不相信東陵弈桀的能力,可是,她卻很明白,再冷靜沉著的人,面對心愛之人,陷入危險時,會變得非常不理智。

    若對方抓住這個把柄要挾,就算是東陵弈桀,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聞言,琴兒淡淡一笑,王妃心裡還是擔心王爺的,不由輕舒了一口氣,低聲道:「不會的,前段時間,江湖中早就傳出,仇剎被寒月宮除名的消息,他背叛宮主,弒殺同門,現在,寒月宮各處人馬都在追殺他,他早已是自顧不 。」

    雲沁雪眉心緊蹙,輕歎了一口氣,「若是這樣,難保王爺,不和寒月宮的人起衝突。」

    但是,這個非常時期,她不便聯絡蕭輕寒,只希望東陵弈桀,能早日找到柳悅兒,那她,也能盡早摒棄,心中那份不捨,在離開之時,就不會那般痛苦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12 AM

188

    聞言,琴兒秀眉微蹙,她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前一段日子,王爺還和寒月宮宮主月無殤,發生過一場惡鬥,若是在尋人的過程中遇上,只怕免不了會生出事端。

    雲沁雪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氣,忽地抬眸,望了琴兒一眼,淡淡道:「好了,琴兒,你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琴兒的面上略有些遲疑,半晌,微微俯身,點頭頷首道:「奴婢告退。」

    翌日,由於柳悅兒被劫,王府裡的守衛,比平時森嚴了數倍,幾步一崗,巡視的極為嚴密,而王府中的氣氛,越發深沉凝重,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讓人惶恐不安。

    東陵弈桀加派大量人馬,暗中搜查了兩日,依然沒有查到柳悅兒的下落,而仇剎,屢次被東陵弈桀查到行蹤,卻因為他輕功絕頂,總是在追擊之時,讓他從中逃走。

    他隱忍三年時間,秘密謀劃,背叛寒月宮,從中培養大量心腹殺手帶走,自立門戶,大有與寒月宮分庭抗衡之勢。

    而月無殤和蕭輕寒,絕非等閒之輩,排除這顆毒瘤,卻花費了好些時日,此舉可以看出,仇剎城府極深,是非常難纏的角色。

    其實,對於悅兒這三年來,曾和什麼人在一起,他根本不想知道,只是,悅兒從仇剎身邊逃走,又受到他的保護,事關男人的尊嚴,仇剎不可能容忍。

    想來,要救出悅兒,只有自己親自去會一會他。

    夜色朦朧,雲沁雪悶在房裡,有些心慌,於是,便走到院子裡透透氣,棋兒和書兒兩人緊步緊隨,半分不離三步,勸了許久,她們兩人卻聽不進去,在她們的陪同下,雲沁雪散了一會步,正準備回房之際。

    忽然,眼前似乎閃過什麼東西,她來不及捕捉,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站在她身後的書兒和棋兒,不知怎麼的,竟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雲沁雪心中不由一驚,正要轉身,去看她們怎麼了,眼前突地一閃,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黑影,赫然站在她的面前,頎長的身影,擋住了皎潔的月色。

    雲沁雪白皙的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之色,張口正要叫喊,只見黑衣人驀地出手,點了她的昏睡穴,頓時,她眼前一黑,不支的倒了下去,而手中的絲娟,飄然的掉落到地上。

    不遠處,傳來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聽到有人大喊道:「來人啊,抓刺客!」

    黑衣人目光森冷,瞬息之間,雲沁雪被他扛在身上,迅步移動,向屋頂一躍,微風輕拂,皎月當空,只見他從一個屋簷,跳到另一個屋簷,像是一抹幻影,等侍衛看到他時,想要追上,卻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視野裡。

    當東陵弈桀在外收到消息,趕回梨花苑時,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間,心口好似有巨浪忽然拍打,他踉蹌的後退了幾步,雙腿幾乎支撐不了身體,差點摔倒在地。

    莫離見狀,慌忙上前扶住他,沉聲勸誡道:「王爺,請冷靜點!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王妃的下落,屬下認為,此事可能與仇剎有關。」

    東陵弈桀聞言渾身一怔,眸中迸發出一股寒冷刺骨的殺氣,薄唇緊抿成一線,拳頭攥得死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胸內頓時翻起驚濤駭浪,好像有千萬把刀子,在凌遲著他的心,讓他痛不欲生。

    莫離微微蹙眉,他頭一次看到王爺如此失態,身上噴張出來的殺氣森重,那駭人的氣勢,壓抑到了極點,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東陵弈桀深邃幽如古潭的眼 ,眸光清寒冷洌,如刀刃上的寒芒,聲音低沉的沒有一絲溫度,卻讓卻打心底裡感到寒冷,厲聲命令道:「傳下令去,立即封鎖城門,全城搜索,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本王找出來。」

    雲沁雪從昏迷中醒來,唯一的感覺,就是冷,無法形容的寒冷……

    那股無法抵擋的寒氣,彷彿滲進了骨髓一般,只剩下綿綿不盡的疼痛,化成一張巨大的網,牢牢的困住了她,就算拼了命地想要擺脫,可是,身體像是困在一個奇怪的圈中,怎麼也找不到出口,只覺眼前一片漆黑,有種駭人的壓迫感,排山倒海的湧了過來。

    過了許久,昏昏沉沉的腦子,總算有了些許意識,口中發出一聲模糊的囈語,蝶翼似的睫毛微微抖動,她緩緩睜開迷濛的眼眸,忽地,喉頭一陣乾澀,如鯁在喉,身體沒有一絲的力氣,她的眉心,不由緊緊蹙起,似乎只要多想一點事,腦中就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渾身象散了架的難受,她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昏迷之前的記憶,一下子湧進了腦子裡,她驚恐的彈立起來,可是,卻發現手腳都被套上了鎖鏈。

    雲沁雪懊惱的倒在草地上,低低的喘息著,只見眼前,突然多了一雙黑靴,她不由驚恐的抬起頭來,見一名氣質陰邪的男子,居高臨下的站在面前,冷冷的俯視著她。

    雲沁雪目光如炬,直直的望著那人陰邪的雙眸,沉聲喝道:「你就是仇剎?」

    仇剎聞言,不禁低啞一笑,忽地,俯下身來,手緊緊的掐住她的喉頸,彷彿,隨時都會掐斷她的脖子,冷聲道:「倒是有點膽識。」

    雲沁雪面色漸漸發紫,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捉我來此?」

    仇剎冷眼睨著雲沁雪,就像在看著瀕臨死亡的獵物,苦苦掙扎一般,陰冷一笑,道:「你是最好的誘餌。」

    說罷,他強行拖拽起她的身子,雲沁雪心中一震,驚叫道:「你想幹什麼?」

    還沒來得及反應,撲通一聲!

    雲沁雪掉進一個冰寒之極的潭中,身子被冰冷的潭水沁了個遍,不禁打了個激靈,意識也隨之一震,一股無法抵擋的寒冷,直達她的四肢百骸。





189

    好冷!潭水沁濕了她的衣裳,冰冷服貼在她的肌膚上,她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全身的神經都在哆嗦、悸顫,而沉重的鎖鏈,讓她行動不便,她僵硬的撲騰著手腳,不由自主的打著哆嗦,才一會兒,就凍得唇色發紫,牙齒戰慄不停,渾身上下,唯一的感覺,就是麻木!

    凍得紅通通的小手,好不容易,接觸到岸邊的青草,卻被仇剎一腳踩住,劇痛驀地傳來,緊接著,他猛地朝她的胸口,用力一踢。

    雲沁雪承受不住力道,驚叫一聲,倒了下去,還沒來得及掙扎,頭頂就被人施力,向下重壓,整個身子,被迫栽進寒潭中,許多的氣泡,從鼻子中冒了出來,她被迫吞嚥大量的潭水,身體彷彿被凍結,像是被刀鋸切割的裂痛襲來,讓她幾近窒息,生不如死。

    臨近死亡的煎熬,讓她全身的神經都在戰慄,意識在絕望中暈眩,一種無法言喻的極寒,侵入了骨髓,雲沁雪頂著劇痛,雙手伸向頭頂,死死的揪住仇剎的手臂,使出全身僅有的力氣,想要將他從岸上拽下來。

    突然,一道氣若游絲的喝斥,低低的響起:「仇剎,你住手!」

    下一刻,雲沁雪才得以喘息,猛地竄出頭來,發出劇烈的嗆咳,嘴裡吐出大量的積水,急促的喘息著,嘴裡吹出來的白氣,漸漸消殆……

    她意識到什麼,驀地轉頭,看到對面置身水中,無法動彈的柳悅兒,震驚得無以為復。

    她似乎在這裡,泡了很久,面色蒼白如雪,嘴唇乾涸發紫,原本明亮的雙眸,也變得暗淡無光,看上去,彷彿隨時隨地,都會昏厥的虛弱模樣。

    這時,仇剎微瞇起陰冷的鳳眸,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邪笑,冷哼一聲,輕蔑道:「還有力氣關心別人?三天的期限一過,就是東陵弈桀找到這,也救不了你。」

    雲沁雪目光一震,目光中閃動著痛恨的光芒,厲聲叫道:「仇剎,你如此折磨一個弱女子,算什麼男人?」

    仇剎驀地轉眸,冷瞥了雲沁雪一眼,眸子微微瞇起,目光變得愈發陰森冰冷,讓人望而發寒,突地勾唇冷笑道:「你倒是不怕死?」

    說罷,他伸手在潭中一拂,掬起一點潭水握緊,沒過多久,只見他整隻手,散發出陣陣白煙,鬆開之時,有根冰針凝結在掌心。

    他狹長的眼眸中,寒光一閃而逝,即已出手,那根冰針,就直直推進雲沁雪的穴道。

    雲沁雪感覺一陣劇痛襲來,疼得有如萬蟻鑽心,呼吸也變得急促紊亂,她牙關緊咬,強忍著疼痛,面色瞬間煞白,額上漸漸冒出了冷汗。

    她以為上次中毒,那種劇痛,才是最為難忍的,可是,此刻的痛楚,卻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種奇癢與疼痛,無法形容,撓不到,抓不著,根本超乎她的想像。

    片刻後,她感覺全身冰涼,寒冷得直打哆嗦,然而,一股炙烈的灼痛,漸漸向上蔓延,彷彿五臟六腑,也在被火焚燒,她的身心,在冷、癢、痛的煎熬中,輾轉反覆,生不如死。

    每一次呼吸,隨著胸腔的起伏,就痛得更厲害,終於,她再也壓抑不住,發出一道沙啞破碎的痛苦呻吟,「啊……」

    她死死的盯著對方,眼中徹骨的恨意,如排山倒海之勢,洶湧而至。

    柳悅兒泡在寒潭裡的身體,早已經凍得失去知覺,不能動,連喝止他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嗓子也變得嘶啞:「仇剎,你是要報復我,不要牽怒無辜的人,求你不要再折磨她了!」

    仇剎聞言冷冷一哼,極為不屑的睨著她,冷笑道:「柳悅兒,你不要太高看自己,這個女人,是東陵弈桀的致命弱點,更能讓蕭輕寒喪失理智,她是我控制他們最重要的棋子。」

    柳悅兒神情一震,聲音顫抖得,說不出來話來,「你……」

    而此刻,雲沁雪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腦中響起一片嗡鳴,強烈的痛楚,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潛意識裡,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隱約感覺小腹,傳來一陣強烈的抽痛。

    恍惚中,好似出現了幻覺,似近似遠,傳來東陵弈桀驚呼的聲音,「雪兒,雪兒……」

    每喚一聲,心就像被扎進一根冰針,除了痛楚,還有漸漸化開的寒冷,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直達她的四肢百骸,噬骨的痛楚,令她幾近暈 ,真的承受不了了!

    不知過了多久,雲沁雪在一陣寒風中醒來,徹骨的寒氣,從四面八方聚積過來。

    她強迫自己睜開眼,入目全是霧一般的雪白,白色的寒氣,在四周淡淡的縈繞,她已經感覺不到冰冷,身體僵硬無比,好像不是自己的,雙腿也已經沒了知覺。

    這時,柳悅兒沙啞的聲音,低低的傳來:「王妃,王妃,你還好嗎?」

    雲沁雪緩緩轉動眼珠,望向柳悅兒的方向,好半晌,才張開乾澀的嘴唇,虛弱的問道:「我還好,悅兒姑娘,這裡是哪兒?」

    柳悅兒勉強撐開雙眼,沙啞的回道:「天山。」

    聞言,雲沁雪面容有些怔忡,環顧四周後,眸中閃過一絲光亮,瑟瑟發抖的說道:「悅兒姑娘,仇剎好像不在,不如,我們想辦法,逃走吧!」

    柳悅兒搖了搖頭,無奈的歎了口氣,低聲道:「沒用的,他餵我們服了軟骨散,而且,手腳都上了鎖鏈,逃不了的!」

    雲沁雪眉心緊顰,虛弱的臉龐,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不解的問道:「那他為什麼,要把我們扔在這裡?」

    柳悅兒抬了抬眼睫,氣若游絲的說道:「這裡的潭水,是聚集了歷經萬年,而不融不化,不消不凝的奇寒之水,比千年寒冰的寒意更甚,凡是在裡面,泡滿三天三夜的人,都會中一種奇毒,叫做『凝雪無冰』,天下至寒,無藥可解,中毒的人,只能慢慢的等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14 AM

190

    說出這麼長一段話,顯然讓她很吃力,她輕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最可怕的是,這寒潭不會把人凍死,而意識卻一直保持著清醒,時時刻刻體會著,那種深刻入骨的寒意。」

    彷彿應驗了她說的話,雲沁雪冷得渾身一顫,即而想到,她被劫持的時間,眼眸驀地瞠大,抬首,怔怔的望著她,顫聲道:「那你不是在這潭中,泡了三天了?」

    心內突地湧出一陣慌亂,正如仇剎所說,如果三天的時間一過,就算東陵弈桀來救她,她也會中毒而死,怎麼辦?

    柳悅兒眉頭緊蹙,面色愈發凝重,眸中的光彩,也越來越黯淡,啞聲道:「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上次,不是弈桀救我,也許,我已經死了!」

    雲沁雪眸中閃過一絲沉痛,手緊緊的攥著,勉強的扯起嘴角,低聲道:「悅兒姑娘,王爺他很擔心你,這兩天晝夜不分,四處搜索你的下落。」

    柳悅兒聞言眸波一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隨後,那笑漸漸的落了下去,臉上浮現凝重之色,低聲道:「比起自己,我更擔心他。仇剎在山谷中, 下了奇門遁甲,陣法奇險無比,若是不從生門進入,即會有進無出,他打算引弈桀和寒月宮的人進來,將他們困死在這山中。」

    天山是位於天玥國北端,最高的山脈,地勢陡峭險峻,尋常人根本無法攀登其上,何況,這裡布了諸多陷阱,就算是東陵弈桀找到這裡,要想將她們救出,也是困難重重。

    這時,雲沁雪看到柳悅兒閉上眼,渾身顫抖不止,臉上露出痛苦的模樣,不禁著急的叫道:「悅兒姑娘,你沒事吧?」

    柳悅兒的額際,漸漸滲出一層冷汗,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斷斷續續的說道:「別擔心,在他們沒來之前,仇剎不會讓我們死的……」

    盡量如此,雲沁雪看著她的反應,心裡還是很不安,她僵硬的挪動身體,激起一圈圈水波,緩慢的接近她的位置,看著她發紫的唇,已經變成了黑色,不由猜想,那寒毒,可能已經侵入她的五臟六腑,只怕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毒發身亡,可是,自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冷洌的寒風吹來,像冰刃一樣刺骨,雲沁雪忍不住哆嗦,渾身的寒毛都倒豎起來,喉嚨出奇的乾澀,像是被一根長針卡住,痛得厲害。

    沁在水裡的肌膚,早已凍得麻木發紫,渾身的血液,彷彿停止了流動,四肢癱軟無力,身體彷彿被凍結住了,像是快要死掉一般,四周的景物,天旋地轉,昏昏沉沉中,她感覺到有人,粗魯的將她拽離了水中,越拖越遠……

    與此同時,兩方人馬在天山崖頂大戰,互相廝殺拚鬥,場面十分慘烈,利劍激烈無情的砍殺,斷肢殘臂橫飛,慘叫之聲,響徹整個天山上空,無數的人在廝殺、長刀狠狠地劈下,有的被劈成兩半,血霧飛濺,血流成河,屍骨迅速堆積。

    鮮血噴濺到的臉上,激起更為猛烈的攻掠,濃烈的殺氣席捲,場上廝殺一片,塵土飛揚,屍骨遍野,十分慘烈,整個崖頂,一瞬間,變成了修羅場。

    東陵弈桀身著一襲黑衣軟甲,銳利森寒懾人,站在高處,居高臨下,銳利的雙眸如冰刃,冷峻的注視著,眼前廝殺的情景,面容愈發寒澈如冰,眸中沒有一絲溫度。

    但是,他緊蹙的眉頭,以及微瞇的眼眸,洩露出一絲深藏於心底的憂亂。

    仇剎沒料到東陵弈桀,會比自己預想的時間,更快抵達這裡,而且,對方似乎有高人相助,谷中設置的奇門遁甲,竟然在一個時辰內,被人輕易的破解,他還將京師一半的兵力,聚積到此,專門對付他,一番拚鬥下來,他門下的殺手,死傷過半。

    他冷冷的注視著前方的身影,眸中迸出冷洌入骨的殺氣,看來那個女人,在他心裡,真的比柳悅兒還要重要,唇角緩緩勾起一抹陰邪的冷笑。

    這場仗,誰輸誰贏,不到最後,不見分曉!

    東陵弈桀深邃的眸中,迸射出蝕人的寒氣,冷聲喝道:「仇剎,我東陵弈桀在此,說出你的條件,要怎樣,才能放了本王的妻子?」

    仇剎眸中閃過一道惡毒之色,嘴角浮現一抹譏笑:「東陵弈桀,你還真是無情啊,心愛的女人有了危險,其他的人都不管了!」
  
    東陵弈桀深邃清幽的黑眸微瞇,眸中迸射出駭人的寒芒,壓抑著心中絕頂的憤怒,冷聲喝道:「仇剎,用不著激本王,你大費周張,引本王來此,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他迅速從懷中,拿出一張破舊的皮卷,略略舉了起來。

    仇剎面上一喜,眸中閃動著精銳的厲光,嘴角勾起一抹陰側側的笑,冷聲道:「我又如何能斷定,那是不是真的?」

    東陵弈桀的目光沉澱下來,眸中幽芒一閃,寒入骨髓,「信不信,隨你!」

    仇剎面色一沉,眼中露出一絲寒光,思慮的半晌,沉聲道:「東陵弈桀,如果你答應,手下的兵力,退居三里之外,我就告訴你,其中一個人的下落。」

    莫離眉心緊皺,沉聲道:「王爺,萬萬不可……」

    東陵弈桀目光一沉,抬手制止,冷聲威脅道:「這個條件,本王可以答應你,不過,你若是敢欺騙本王,那就休怪本王心狠手辣!」隨即,他傳命下去,莫離等人,也不得不跟著兵衛後退。

    仇剎見狀,得意的目光閃動,忽地冷笑起來,沉聲道:「爽快!柳悅兒在離這不遠的寒潭中浸泡,你應該聽過『凝雪無冰』這種毒,她已經泡了將近三天,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毒發身亡,而且,無藥可解!」

    東陵弈桀冰冷的眸中,迸出一股強烈的殺氣,咬牙切齒道:「你竟敢……」

    話音未落,他就縱身一躍,向他所指的方向飛馳而去。

    見狀,仇剎陰柔的眸子微瞇,唇角輕勾起來,抬手示意,一個嬌小的女子,被帶了出來,他微微眸目,望著那女子,冷笑道:「寒王妃,看來,他還是比較重視她啊。」







191

    雲沁雪的目光,愈發冷凝,憤怒的望著他,冷聲道:「仇剎,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如果你只是要得到某樣東西,根本不必如此拐彎抹角。」

    仇剎微微一怔,挑了挑眉,微瞇著眼眸,居高臨下,俯視雲沁雪異常平靜的面容,沉笑問道:「王妃覺得呢?」

    雲沁雪看著他陰冷的模樣,心裡咯?一下,目光不由怔住,直直的逼視他的雙眼,怒不可遏的喝道:「玩弄別人,很有趣嗎?」

    仇剎驀地轉過頭來,勾起一抹極淡的笑,陰側側的說道:「當然有趣。為情愛苦苦掙扎,而變得扭曲的臉,最有趣了!」

    雲沁雪面色愈顯蒼白,眸中閃動著憎恨的光芒,嘴唇顫抖,厲聲怒斥道:「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就要用最惡劣的方式毀了,你真卑鄙!」

    仇剎瞇起陰冷的眼眸,一掌摑在雲沁雪的臉上,很是清脆響亮,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雲沁雪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臉上赤紅一片,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嘴角沁出一絲血跡,和另一邊慘白的臉頰相比,格外的顯眼。

    仇剎勾了勾唇,隨即揮揮手,示意身後的殺手,帶著她跟上去。

    東陵弈桀來到寒潭所在之處,眼前所見的情形,讓他不禁大驚失色,並未多做考慮,便迅速跳入潭中,冷洌刺骨的噬痛霎時傳來,沒有內力護體,儘是這般的痛楚,而她卻在這裡面,泡了三天三夜,他無法想像,是何等的煎熬?

    想到仇剎,用如此的陰毒手段折磨她,心中絕頂的怒意,越發不可抑止。

    他迅速將柳悅兒抱上岸,見她氣息微乎其微,全身鎖鏈撞擊,鏗鏗作響,而瘦弱的身體,冷如寒冰,僵硬不堪,他眉心緊皺,焦急的喚道:「悅兒……」

    舉首四處搜尋,不見雲沁雪的身影,心中不禁稍稍安下心來。

    柳悅兒聽到耳畔傳來的焦急叫喚,緩緩的睜開眼眸,看到對方的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慘淡的笑,然而,下一刻,她黯淡的眼瞳一陣收縮,唇角還未隱去的笑,變得有些怪異,寒毒發作的又快又猛,胸口傳來一陣鈍痛,身體也忍不住瑟縮起來。

    片刻後,她感覺五臟六腑,有一股極寒的氣流,在體內四處亂竄,她眉心緊蹙,強忍著萬般不適,擠出一抹扭曲的笑,淡淡地說道:「弈桀,我沒事……」

    東陵弈桀神情神一怔,卻見她面色不對,身子顫抖不停,心中不由升起不好的預感。

    突然,柳悅兒神色一僵,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大量的鮮血噴湧出來,他趕緊摀住她的嘴,然而,腥紅的血液,從他的指縫中,蜿蜒的流了出來。

    東陵弈桀心急如焚,他感覺到她的氣息越來越弱,不知所措的蹙著眉,看著她痛苦不已的臉龐,不由驚慌的叫道:「悅兒!」

    焦急的嗓音裡,隱隱帶著害怕的顫音,然而,好多的血,從她的嘴中噴灑出來,那鮮紅的顏色,彷彿是兇猛的野獸般,猙獰駭人。

    鮮血染紅他的手心,她的嘴邊,被糊弄得一片狼藉,慘白的面容,彷彿即將死去。

    東陵弈桀目光一怔,握著那只冷如冰塊的手,心中一陣驚恐,迅速探摸她的手腕,那裡傳來的微弱的脈搏,告訴他,她還活著。

    就在這時,仇剎陰柔的聲音,毫無預警的響起,帶著一股駭人的煞氣,「東陵弈桀,半個時辰內,你若是不想辦法救她,她必死無疑!」

    東陵弈桀驀地抬眸,一邊護著柳悅兒的身體,一邊戒備的注視著周圍的動向,冷硬的眉峰,浮現濃重的寒氣,陰鷙的盯著他,冷聲喝道:「仇剎,你玩什麼花樣?本王警告你,倘若今日,我沒能安全離開這裡,你仇剎,也休想活著離開!」

    仇剎陰柔俊美的臉上,隱隱浮現出一絲戾氣,隱忍半晌,突然揚唇一笑,道:「我是好心告訴你,雖然這毒,無藥可解,但是,有一個辦法,可以保住她的性命,不過……」

    說到這,他故意停了下來,注視著他的反應。

    聞言,東陵弈桀深邃的眸子微瞇,心中不由生起一絲希望,但是,仇剎為人陰險狡詐,難以確定他話中的真假,他緊皺眉頭,冷聲問道:「不過什麼?」

    仇剎眉目輕佻,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嘴角輕勾,笑得陰邪惡毒,低聲道:「你肯犧牲自己,來救她嗎?」

    東陵弈桀眸光一閃,目光如炬的望著對方,沉聲道:「什麼意思?」

    仇剎陰毒的眸子一瞇,沉聲道:「通過陰陽之法,將她體內的寒毒,吸到自已身上,但是日後,你每年,都就要飽受一次寒毒發作之苦。」

    東陵弈桀的臉色,不禁難看之極,「你說什麼?」

    仇剎目光一冷,笑得邪惡凜然,再一次肯定的說道:「對,就是陰陽交合之法。」

    東陵弈桀不禁遲疑了,這樣的方法,也沒有確實的根據,他不能做出背叛雪兒的事,卻也不能置悅兒的性命於不顧,兩方的情緒,不斷的夾擊著,心中的矛盾,快要把他逼瘋!

    見他猶豫不決,仇剎眸色一深,諷刺道:「怎麼,不願意?」

    說罷,對著已經甦醒過來的柳悅兒,冷冷譏笑道:「柳悅兒,這就是你傾心的男人,他寧願你死,也不願意碰你一下!哈哈哈……」

    柳悅兒似氣極攻心,哇的一聲,吐出大量的鮮血,一時間,四周瀰漫起濃重的血腥味,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素白色的衣襟,被染成血紅一片。

    東陵弈桀眼眸一怔,心中複雜萬分,指節收攏,俊美的臉龐,浮現出糾結的痛楚。

    仇剎見狀,不禁瘋狂的笑了起來,森冷的笑聲中,夾雜著深刻入骨的怒意,厲聲道:「柳悅兒,我說過,你敢背叛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罷,他拍拍手,一名黑衣殺手,隨即,帶著雲沁雪走了出來。

    這個陰險醜陋的男人,竟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雲沁雪目光中露出不屑,極為不恥道:「仇剎,你內心扭曲,悅兒姑娘就算瞎了眼,也不會選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16 AM

192

    東陵弈桀聽到聲音,驀地回頭,看到那抹熟悉的嬌小身影,瞳孔一陣收縮。

    想來,剛才的話,她都聽到了,心像是在油鍋了炸了幾遭,火辣辣的痛,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眼神尖銳如冰錐,冷喝道:「仇剎,放了她!」

    仇剎聞言冷聲大笑,笑容中,帶著幾分凌厲和陰寒,「東陵弈桀,現在不是我有求於你,若是想讓她活命,就老實交出圖紙,不然,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語畢,他驀地從腰間,抽出一把銳利的匕首,只見寒光一閃,便抵住雲沁雪蒼白的面頰。

    仇剎冷冷一笑,手指收攏,鋒利的匕刃施力,只是眨眼間,雲沁雪絕美的面容上,就多了一道幽深的血痕,橫跨了右邊的臉頰,溫熱的鮮血,從傷口迅速的滲出,滴滴落下。

    她緊蹙著眉,不禁倒抽了一口氣,面部不由自主的痙攣,疼痛的感覺蔓延到全身,凝聚在心裡,只覺徹骨的寒冷,瞬間變得面無血色,死死的咬緊下唇,發出痛苦的嗚咽。

    東陵弈桀胸口猛然一震,襲來一陣痛徹心扉的痛楚,淒聲沙啞的叫道:「雪兒……」

    他驀地抬首,冷如寒冰的目光,對上仇剎的雙眼,眸底捲起風起雲湧的巨怒,緊握著拳頭,眼赤欲裂,寒聲喝道:「住手!」

    雲沁雪全身冷汗淋漓,眸中浮現痛苦之極的神色,卻強忍著劇痛,不向東陵弈桀求救。

    仇剎見狀冷冷一笑,手腕稍稍使力,將利刃在她的傷口處,以極緩慢的速度來回游戈,似乎想讓她細細品味,利刃摩擦血肉的感覺,鮮血四處噴濺,觸目驚心。

    東陵弈桀痛得心膽俱裂,怒不可遏的叫道:「仇剎,你再敢動她一根汗毛,我東陵弈桀發誓,必親手將你極刑誅殺,碎屍萬斷,挫骨揚灰!」

    仇剎目光一怔,對著不遠處的東陵弈桀,冷聲警告道:「東陵弈桀,你若是輕舉妄動一步,我就立刻,取了她的性命……」

    東陵弈桀赤紅的雙目噴火,而身心彷彿被烈火俱焚,可是,為了雪兒的安全,他卻不能輕舉妄動,全身的肌肉,都在糾結中緊繃,眉宇間迸射出絕頂的殺意,恨之入骨的怒視著仇剎。

    就在這時,一陣清洌的冷風拂過,一道極為魅惑的聲音,突然從眾人的頭頂響起,「仇剎,你再敢傷她一分,本尊定會讓你死無全屍!」

    那道聲音,彷彿帶著惑人心魂的力量,讓在場的所有人,為之一震,不禁紛紛抬頭望去。

    陡然出現的邪佞男子,身上的紅衣似血,滿頭烏黑柔韌的長髮,以一根紅色髮帶繫住,順其自然的搭在肩膀上,泛著幽暗光芒的眸子,彷彿瀰漫著淡淡的霧色,卻寒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妖嬈的氣質中,帶著一絲漫不經心。

    從天霽投下的一抹暖陽,照射在他的面具上,讓他顯得愈發邪魅無雙。

    仇剎目光一怔,不由暗暗心驚,面容凝滯片刻,狹長的眸子瞇緊,忽地揚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原來是尊主駕到,仇剎有失遠迎,還望尊主恕罪!」

    雲沁雪睜開朦朧的眼眸,眼前的景物,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只能依稀分辨,眼前的男子,正是上次救她的紅衣男子,不由十分震驚的望著他。

    月無殤眸子微瞇,眼中幽深的光芒閃爍,好看的薄唇輕勾,沖雲沁雪邪魅一笑,然而,他的目光,落到她臉上的傷痕之時,週身卻散發出森冷的氣息。

    他微微轉眸,對上仇剎可惡的嘴臉,不以為然的睨視,嗤之以鼻道:「本尊沒空聽你廢話,速速放了她,本尊興許還能留你全屍,不然,本尊不介意,讓你領略一下,地獄的美景……」

    仇剎聞言,眸中迸出一道冷洌的寒芒,面容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猙獰扭曲,咬牙切齒的怒喝道:「月無殤,我稱你一聲尊主,並不是代表我仇剎怕了你,你休要狂妄……」

    話音未落,眾人只見寒光一閃,一道凌厲的劍氣驀地掠過,而仇剎的頸項上,赫然出現一抹血痕,一排小小的血珠,沁了出來,遠遠望去,像是一排妖艷的點點紅蕊。

    月無殤慵懶的抬起眼簾,眸中瀲灩的波光流轉,似笑非笑的嘴角,冷魅的勾起,神情顯得愈發邪佞,低沉醇厚的嗓音,富有磁性,而輕描淡寫的話語,卻讓人不寒而慄,「下一次,本尊可不敢保證,能否收得住力道!」

    仇剎渾身震顫,他的劍氣,若是再深入幾分,一定會將他的喉管割裂,儘管心中害怕,但是,若是不在這裡除掉他,那必將後患無窮……

    月無殤的眸中含笑,淡淡的語氣,卻讓人感到毛骨悚然,「本尊再說一次,放了她!」

    仇剎眸中的光芒忽明忽暗,突地,狹長的眼眸瞇起,薄唇緊抿,一瞬不瞬的盯著月無殤,將他對雲沁雪的重視,看在眼裡,沉默片刻,突地冷笑道:「看來這個女人,對你很重要!」

    月無殤微微蹙眉,眸中閃過一道遲疑,轉瞬即逝,低低一笑,道:「本尊的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你已經錯失了,最後的機會……」

    仇剎面容憤恨,鉗制著雲沁雪的手,漸漸收緊,忽地,眸光一閃,隨即,大笑道:「慢著!月無殤,只要你殺了東陵弈桀,我自會放了她!」

    月無殤的下頷,微微一揚,倨傲不可一世的目光,不屑的落到仇剎身上,暗紅的眸子閃爍著寒芒,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擋在唇間,一字一句道:「一、二、三……」

    仇剎目光一怔,迅速仰頭一甩,身後的眾多殺手會意,立刻快攻了上去。

    然而,當月無殤看到密密聚積過來的眾多殺手,臉上卻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拿出腰側的線梭,僅是拈花一笑,足以顛倒眾生。

    眾人還不知發生什麼事,只看到一道道寒光閃過,無數枚細密的銀線,像巨網一樣飛射而出,速度極快,在陽光下折射下,若隱若現,彷彿不存在一般,那淬著劇毒的針尖見血,頓時,數名中招的殺手,狂噴一口黑血,驟然倒下。






193

    仇剎心中不禁大驚,他的威脅,在他身上不管用,難道,是他想錯了?

    他的面色陡然變得慘白,他都忘了,當年,他可是親手,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殺死,如此的狠絕,這個寒王的王妃,他又如何會在乎?

    如此看來,他會在這裡出 ,定是受了蕭輕寒所托,當下轉頭,對著東陵弈桀厲喝道:「東陵弈桀,立刻去殺了月無殤,不然……」

    月無殤挑了挑眉,眸中閃過一道不耐之色,冷冷恥笑道:「嘖嘖嘖,同樣的事,重複再重複,你不煩,本尊都看煩了!」

    聞言,仇剎不禁氣得面部扭曲,雲沁雪目光一滯,搖頭驚叫道:「不要聽他的……」

    話未說完,仇剎便狠狠地掐住了頸喉,勒著她脖子的力道,漸漸加重,雲沁雪白皙的臉上,浮現了痛苦之色,額際冷汗淋漓。

    東陵弈桀面色一沉,森冷寒鷙的目光,迅速投射到仇剎身上,緊張的叫道:「不要傷她!」

    隨即轉頭,深凝了月無殤一眼,深幽的眼眸緊瞇,沉聲道:「月無殤,上次的仇還沒報,這次,就一併算清吧!」

    說罷,垮在腰間的寶劍,被他利落一抽,左手劍鞘,右手劍柄,劍鞘驀地扔了出去,手中的利刃一揮,只見無數道劍影迸射,劍身散發著森冷的寒芒。

    東陵弈桀的身影,如同矯捷的蒼鷹迅猛,深邃的眼眸銳利萬分,手中的寶劍,橫劈過去,劍氣橫掃千軍,捲起漫天碎石,山林間,頓時風雲色變。

    月無殤嘴角勾起一抹冷魅的笑,縱身一躍,雙手交叉,五指彎曲,掌心朝內,驀地,手腕齊齊向外一揮,數條銀線,從四面八方向前方密佈伸展,氣勢駭人。

    只見無數道驚蟄的氣流,在空中糾纏旋轉,凝聚成一股極強的風暴,一瞬間,無數飛捲的樹葉,被銀線切割成碎片,彷彿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捲入其中,毀滅殆盡。

    東陵弈桀和月無殤二人,都可以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兩人自幼習武,年少就名揚天下,而今,都已是武功蓋世,內力渾厚,不相上下,第二次交手,打得更為激烈。

    兩人幾乎同時出手,攻擊招招狠決,東陵弈桀手中的劍身,被無數的銀線糾纏,摩擦出一連串的火光,零星地散落一地。

    空中只見一黑一紅,兩道人影交纏疊錯,迅速變招,都無法看清,他們的身法,兩道黑紅的人影,從遠處看,幾乎合二為一,周圍風氣塵動,狂風大作,沙石漫天。

    東陵弈桀劍招多變,快攻而上,一招比一招速度快、狠,如同狂風殘卷肆虐,月無殤身姿靈敏,手中的銀線,變化多端,皆是招招斃命。

    兩個驚采絕艷的男子,攻守皆備,一來一回,互不相讓,戰得難捨難分,驚天動地,兩個冷厲寒徹的眸光,在半空中糾纏,就像一道閃電,?裡啪啦地閃過,分外激烈。

    空氣中,瀰漫著凝重的氣息,隱約感覺到,有絲絲的火花飛濺,所有人看到這個陣勢,都不敢捲入其中,只怕還沒接近他們,就已被劍氣,利刃切成了肉片。

    倏然,東陵弈桀的劍氣在中途變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向他的下盤。

    月無殤迅速用銀線,纏繞住樹桿,借力使力,凌空翻轉,躍到東陵弈桀身後,兩人倏然回身,東陵弈桀手中的寶劍,以銳不可擋的速度,鋒利刺來……

    月無殤突然向他眨眨眼,唇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手間的銀線沒有舞動,矯健的身形一頓,頭驀地向後一仰,身體以平線的姿態,從他的下方錯身而過。

    劍氣如游龍,東陵弈桀直直的衝向對面,仇剎目光睜大,下意識的將身旁的雲沁雪,往身前一扔,那破空而來的劍,正直指她心臟要害之處,他已來不來及收住力道……

    電光石火間,雲沁雪感到手臂一緊,微微低首,這才發現手臂,被一條銀線牢牢的捆住,只覺一道極強的拉力,她不禁失聲驚叫,頓時,身體被提飛了起來。

    東陵弈桀見雲沁雪被人拉走,心中稍稍一緩,而仇剎怒不可遏,目光陰冷狠絕,手中的利劍,以極快的力道同時擲去,迅速地飛向她的身體。

    雲沁雪目光瞠大,眼前忽地被黑影覆蓋,只見一柄長劍,從東陵弈桀的背後,貫穿了胸腔,一陣狂飆的血液,伴隨一聲淒厲的尖叫,似漫天噴射,只覺腥紅一片,卻是妖治絕艷,猶如地獄的曼珠沙華般淒絕,帶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天際彷彿蒙上一層,刺目的妖紅,暈染了雲沁雪的視線,一陣難以言喻的悲痛,像是鋪天蓋地而來的洶湧潮水,將她整個人吞噬殆盡。

    東陵弈桀露出一個安心的眼神,身體不甘的從空中,墜落在地上,落地之時,手指極為不捨的一顫,彷彿想要抓住什麼?

    雲沁雪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喊,眼眶紅裂,晶瑩的眼淚,變成淒絕的紅,如泣血的孤雁,悲愴淒絕,搖頭嘶叫道:「不……」

    胸口好似斷裂開來,一陣翻江倒海的痛,猛烈衝來,那種痛,是刺入骨髓般的強烈,那種痛,讓她覺得自己的心肺,都好像裂開了……

    這一切,來得太快,所有人……包括月無殤,都來不及反應。

    東陵弈桀拚命忍耐著,血水卻從喉嚨裡,翻湧上來,滿口腥澀,疼得指尖都痙攣,強自撐起頭,想看看她,是否安全,可是,身體突然沒了力氣,大量的血水,沾沾而出,將他身下的位置,匯成一面鮮血的鏡子。

    東陵弈桀眼眸中,泛起一種赤紅的顏色,濃綢似血,手陡然震顫了一下,似乎恢復了一些氣力,面容變得微微扭曲,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像是,只是輕輕一凝眸,就足以讓她萬劫不復。

    東陵弈桀躺在地上,身子痛得一陣顫抖,心疼如毒蛇般纏繞,他很想舉起手,去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拭去她的眼淚,嘶啞淒然的喃喃道:「雪兒,對不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18 AM

194

    雲沁雪面色慘白,雙眼睜大,朦朧的眸瞳中,一片空洞死灰,嘴唇微微顫動著。

    一股強烈的痛楚,像是地獄的煉火般,在瞬間燃燒起來,彷彿要把她的魂魄,都焚成了灰燼,痛苦得快要死去……

    東陵弈桀氣若游絲,此刻,他的身體,只剩下疼痛一種感覺,剛才那瞬間,他抱著必死的決心,只為保全她的性命。

    月無殤深邃的眼 ,微微睜大,瞳孔不斷收縮著,彷彿心中受到了猛烈的撞擊,一時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剛才上演的一幕,與當初的她,何其相似。

    剎那間,似乎有一股氣波從全身震盪,心內一陣疼痛的痙攣,好似和什麼與之同鳴,像是被東陵弈桀刻骨銘心的覺悟,深深的震憾到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不在乎後果,不計較得失,只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所有的理智和冷靜,在心愛之人遇到危險時,都化成了衝動,只是一心一意的,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付出所有,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亦甘之如飴。

    雲沁雪的眼淚幾度決堤,忍受著尖銳的痛楚,發出小獸般的嗚咽,心被撕碎了一樣,她寧願是自己中劍,承受所有的苦痛,也不願意,再看到在平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她不要,再一次,承受這樣的煎熬,不要……

    她的眼淚,讓東陵弈桀渾身一顫,虛弱的張了張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心,被絞得一片模糊,心裡冷得出奇,全身到下,彷彿都被那份徹骨的寒冷覆蓋。

    雲沁雪吃力的舉起手,朝著東陵弈桀的方向,癱軟無力的身體,顫巍巍的掙扎著,口中喃喃叫道:「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我要過去……」

    聽到她的叫喊,月無殤迅速回過神來,邪魅的神情隨即收斂,換上謹慎的表情,然而,看著她快要崩潰的神情,緊攥著她的手,不自覺的鬆開。

    由於軟骨散的藥效仍在,雲沁雪渾身一軟,支撐不住的跪了下來,她費力的撐著身子,朝著他所在的位置,跌跌撞撞的向前移動,一步一墜,跌倒了再爬起來,看著似近似遠的景象,眼前一陣模糊,胸口一陣緊繃,重重的壓抑著她的心。

    柳悅兒匍匐在地上,口中喃喃的喚著東陵弈桀,卻因為身體動彈不得,不甘的咬著牙關,淚水如泉湧,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毒素似乎遊走得特別快,神智已經有些不清醒了,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她終於可能死心了……

    仇剎狹長的鳳目微瞇,本想到東陵弈桀身邊,拿到他懷中的圖紙,但是,就在這時,一大隊人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之勢,從崖道那邊衝殺過來,領頭的男子,正是蕭輕寒的侍從墨楓,他緊咬牙關,心中暗道不妙,不得不抽身而退,迅速調整兵力,與之應戰。

    此刻,懸崖頂上,兩方人馬混戰激烈,誰也顧及不了,誰的安全。

    這是一場惡戰,兩方人馬不饒不讓,打得你死我活,冷洌的寒風中,暗器四處縱橫,刺入身體,長劍削斷四肢,半空飄血,猛攻而上,見人就砍,血光漫天,無情斬殺,天昏地暗。

    片刻間,周圍就堆積一地的屍體,只覺面目全非。

    兩方人馬率領分隊,皆是殺紅了雙眼,冷洌的寒風蝕骨,似利刃切割著臉上的肌膚,染血天際,彷彿無情的老天,正漠然的俯視地上,這一片血海。

    蕭輕寒帶著寒月宮的右護法與四大御座,前來清理門戶,仇剎此人狡詐非常,這次再讓他逃脫,日後,更是難以捕捉他的蹤跡。

    蕭輕寒縱身一躍,來到東陵弈桀身邊,點住他身上的幾處大穴,幫他止血。

    隨即,從瓶中拿出一個續命的丹藥,餵入他的口中,掐喉迫他吞下,再以內力,順著他的喉道,將藥迅速化開。

    雲沁雪空洞的眸子微微揚起,以極為緩慢的速度,來到東陵弈桀的身邊,卻最後幾步的時刻,頹然的倒了下來,力氣無全,蕭輕寒見狀,迅速伸手扶住了她。

    蕭輕寒微微低首,看著懷中即將崩潰的雲沁雪,波濤洶湧的眸子,不禁微微顫動,那裡面,藏著刻骨銘心的心疼,深切的低喃道:「沁雪,對不起,我來遲了……」

    他得知仇剎在山林各處,埋了大量的火藥,一旦被人引爆,連串的火藥爆破,到那時,整個山勢,都有可以坍塌,可是,由於折除火藥的方法, 須十分小心謹慎,所以,才多花費了一些時間

    他還將仇剎準備逃脫的官道,派了大量的人馬駐守,讓他退無可退,無處可逃!

    這樣的計劃,都要多虧東陵弈桀和月無殤兩人,成功吸引了仇剎的注意力,讓他忽視了周圍,暗衛們的動向,才沒讓他投鼠忌器,同歸於盡。

    東陵弈桀為人心高氣傲,蕭輕寒本來以為,他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援助,可是,出乎意料的,他接受了,從這方面,可以看出,他真的很在乎沁雪,對付不熟悉的對手,知已知彼的他們,更能確保沁雪的安全。

    雲沁雪頹然的跪坐下來,神情痛苦,清幽的眸中,流轉著朦朧的水色,似墜非墜,輕輕張了張唇,勉強發出微弱的聲音:「不要死,求你……」

    東陵弈桀心臟跳動的力度,越來越弱,由於傷及肺部,他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彷彿只剩下,最後一口氣,費力的張開染血的唇,他的聲音,虛浮飄渺,好像生命快走到盡頭,「此生唯一,吾愛足以……」

    他的手,微微一顫,可是,卻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雲沁雪,然後,露出一抹不像笑的笑,深深地看了她最後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所有的愛、痛、苦、愁,化成綿綿不盡的不甘與遺憾,漸漸消失在輕合上的眼眸裡。

    雲沁雪的心,狠狠的抽搐起來,她緊咬著紅唇,手指憑空抓撓著什麼,卻抓不住什麼東西,此刻,她所能感覺的,除了寒冷的空氣,再無其他……







195

    她用力的緊咬著唇,一股腥澀的鐵繡味,在口裡漸漸擴散開,一陣刺痛與恐懼,從她的心底,蔓延至全身,從脊背處,竄起一冰冷的寒意。

    平靜的面容,恍若失神,她緊握著他染血的手,輕輕的搭在左邊的面頰,然而,東陵弈桀的身體,卻漸漸失溫,那雙永遠溫熱的掌心,也開始變冷。

    頭像是裂開了一樣疼痛,她的眉心,緊緊的蹙起,身體蜷縮在滿是鮮血的地上,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喃喃的喚道:「御憬,御憬……」

    全身的感覺,只剩下胸中的堵塞,那種錐心之痛,無法宣洩的悲傷,漸漸的壓抑成,無聲的悲鳴,血氣在胸腔內翻湧……

    終於,她猛咳一聲,一股鬱結的血水,從她口中噴出,灑落在地上,蒼白的唇,印得腥紅,刻著駭人的驚悚,眼睛怔怔的望著,東陵弈桀蒼白無血色的臉龐,宛如失了魂……

    她輕輕的閉上眼睛,任心痛而湧出眼眶的淚水,凍結成冰,灼痛自己的神經,最後,她彷彿聽到心中某個地方,破碎的聲音……

    渾渾噩噩中,東陵弈桀聽到了雲沁雪的聲音,可是,卻什麼也不能做,他無法動彈,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在心中,默默的說著,雪兒,不要哭……

    如果有一天,他必須面臨死亡,最後的時刻,能和心愛的女子一起,也算是一種幸福,只要最後一眼,能看著對方,將對方的樣子刻進心裡,等到來世,他一定會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出她,再也不讓此生的遺憾,留到下一個輪迴。

    雲沁雪面目怔忡,他沒有任何回應,感受到的那股冰涼,迅速透過指尖直達心間,他的身體,冷而僵硬,像是一俱凍僵的屍體……

    看著這一切,蕭輕寒面色沉凝,心在隱隱震顫,隨即,他攙扶起雲沁雪,柔聲勸慰道:「沁雪,你不要這樣,他沒有死,只是由於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

    聽到他的話,雲沁雪渾身震顫,彷彿得到了救贖一般,整個人,都鬆懈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絞痛,從小腹傳來,眼前漸漸迷離起來,最終,不支的昏迷過去,而東陵弈桀的手,也順著她的臉頰,無力的滑下……

    雲沁雪躺在床榻上,小手緊緊揪著被褥,腦中響起一陣嗡鳴,她感覺小腹,像是被利器絞得血肉模糊,強烈的痛楚,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全身一陣劇烈的痙攣過後,她驀然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半睜開迷濛的雙眼,面容因為驚嚇過度,而變得慘白如雪,蒼白的唇瓣緊抿著,心中一片紊亂,好似有什麼東西,爭先恐後的想從腦中蹦出來。

    渾身戰慄不止,內心極度的恐慌不安,肌膚上泛起一層疙瘩,額際上的冷汗,彙集成串,從她的頰邊,緩緩地流了下來。

    右邊受傷的面頰,貼了一層紗布,汗液沁入,只覺有些澀痛。

    汗水早已濕透了衣裳,帶著粘膩的感覺,血管漲痛,像是要爆裂一樣,如同熱水開了鍋的沸騰,身體卻忽冷忽熱,五臟六腑內,彷彿有兩股氣流亂竄,兩者交替,十分難受。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竟感受到一絲余痛。

    蕭輕寒見雲沁雪終於醒了過來,驟然閉上了眼睛,長吁一口氣,緊緊的攥住她的手,原本清潤朗澈的聲音,竟變得沙啞不堪,「沁雪,你終於醒了……」

    雲沁雪倏地彈立起來,目光在四處搜尋,周圍的事物,皆是陌生的,隨即,猛地捉住蕭輕寒的手,大聲地問道:「輕寒,御憬怎麼樣了?」

    目光直對上,見蕭輕寒的臉色,似乎蒼白了許多,神情憔悴,清澈的眼眸,出現血絲,眼瞼下,還有淡淡的黛色,顯然是幾天幾夜,都沒有入睡。

    蕭輕寒面色一頓,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黯然,淡淡道:「你放心,他沒有性命之憂,這幾天,我一直在給他輸真氣護體,只是現在,還沒醒過來……」

    雲沁雪聞言渾身一怔,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下來,墜落在被褥上,沁出一個濕圈。

    蕭輕寒見狀,眸中閃過深深的心疼,不捨的鬆開她的手,轉身,取來溫熱的水,雙手越過她的肩頭,扶起她孱弱的身體,動作十分輕柔,輕聲道:「喝點水吧!」

    雲沁雪心中唯一想的事,就是要去見他,喝得又急又猛,一時嗆住,輕咳了起來,蕭輕寒拂手幫她順氣,她緩過氣後,低聲求道:「輕寒,我要去看看他……」

    蕭輕寒聞言點點頭,唇角浮現一抹憂傷的弧度,從來,她的要求,他都無法拒絕,儘管,她已經不記得他了!

    兩人來到隔壁的房內,東陵弈桀毫無生氣的躺在床 上,墨染的黑髮披散在忱上,襯得他的面容瘦得嚇人,怔忡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害怕起來,遲遲邁不開步子。

    半晌,雲沁雪走了過去,看著他緊閉的眼眸,顫抖的手指,探到他的鼻息下,那裡,還殘存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氣息,突然間,悲喜交加的淚水,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柔軟的小手,輕輕地撫上,那張蒼白而無生氣的面容。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虛弱的模樣,以前的他,不管何時何地,沒人能將他打垮,都是精神熠熠,囂張霸道,不可一世的樣子。

    看著這樣的他,她竟然不知,如何面對,手撫過他的額際,將那凌亂的髮絲,輕輕地理順,一連喊了他幾聲,依舊是毫無反應,冰冷的眼淚,悄無聲息的滑過臉頰。

    不過,這樣就可以了,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雲沁雪突然轉過頭,沉聲的問道:「輕寒,悅兒姑娘她怎麼樣了?」

    蕭輕寒的眉心微微蹙起,眸中閃過一絲凝重,輕聲道:「她的情況,比較嚴重,雖然,及時封住她的心脈,控制了毒氣攻心,可是,體內的寒毒仍在,無法根除,最重要的,是本人的意識,似乎不願意醒過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19 AM

196

    雲沁雪心中不由一痛,分不清是感歎她的癡情,還是同情她的遭遇。

    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如果柳悅兒,就這麼死了,那麼,東陵弈桀對她的愧疚,會如影隨形的跟隨一生,甚至,一輩子,都不會忘了她。

    縱使與愛情無關,但是,對柳悅兒來說,這就足夠了。

    在用情這一方面,她的確比不過她,世人只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明知那是穿腸的毒藥,卻義無反顧的去品嚐,情是這世上,最讓人肝腸寸斷,醉生夢死,魂牽夢繞的東西。

    她微微抬眸,望著蕭輕寒的眸中,漸漸生出幾許傷感,低聲求道:「輕寒,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救救她……」

    蕭輕寒點頭頷首,明眸溫潤如一汪秋水,用低沉醇厚的嗓音,淡淡道:「雖說凝雪無冰,無藥可解,可是,卻是有一個方法,可解其毒。」

    雲沁雪面色一喜,眸中閃過一絲光彩,「真的?」

    蕭輕寒微微凝眸,衝她溫潤一笑,低聲解釋道:「天山寒潭,南海炎泉,它們本相生相剋,自有化解之奇效,若是讓悅兒姑娘置身泉中,再配合我研製的藥丸服用,假以時日,便可祛盡寒毒,只不過,炎泉在南海之巔,去之路途,十分遙遠,難保悅兒姑娘在途中,不會寒毒發作,但我若是陪同前去,那你……」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雲沁雪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也沉默了下來。

    蕭輕寒微倦面色微垂,眸光中閃動著複雜的情緒,沉默了半晌,才低低的開口問道:「沁雪,事已至此,你還打算離開嗎?」

    雲沁雪微微一愣,這個問題,刺痛了她的傷口,往日幕幕浮現,她還是,找不到理由留下,可是,就此離開,她卻是這樣的心痛,猶豫不決的開口:「我……」`

    蕭輕寒壓下心中翻湧的情潮,手輕輕的攬過她的肩,清淡的嗓音,如春風拂面,輕輕的,暖暖的,滲透她的心房,帶給她寧靜的感覺,「沁雪,迷惘的時候,問問心底的聲音,它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其實,考慮到她的心情,他也遲疑了,他看得出來,東陵弈桀非常愛她,像那樣驕傲的男人,肯為她犧牲性命,其真心可見,而最重要的,沁雪也對她有情,如果不顧她的意願,帶她離開,最後,痛苦的還是她。

    可是,東陵弈桀這個人,身上有太多的不穩定,他的性格使然,絕烈而血腥,不管對方的意願,總是以霸道的方式佔有,和曾經愛過的女人,過多糾纏。

    縱使無意,也在無形間,傷到了沁雪。

    雲沁雪用力深呼吸,盈滿淚水的眼眶,盪開一絲慘淡的笑,她還不夠堅強,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望著他,低低道:「可是,我的心,好亂,不知道,該怎麼辦?」

    蕭輕寒的目光中,露出一抹柔和之色,淡淡開口,淺聲低語:「那麼,你回想一下,想要的幸福,是什麼,最初的願望,是什麼?」

    提到幸福那兩個字,蕭輕寒的眉心,忍不住微微蹙起,他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他該如何開口?

    雲沁雪微微垂下眸,心裡的恨意,固然可以淡化,可是,記憶是永遠抹不掉,只要想到母親,和痛失的那個孩子,他帶給她的感動,就馬上被冰冷澆熄,加之與柳悅兒的情感糾葛,她實在無法做到心如止水,留下來,並不是最好的方式。

    是下定的決心般,她深吸一口氣,眸中閃動著熠熠的光輝,沉聲開口道:「我要離開,縱使他愛我,可是,存在我們之間的彷彿問題,太多太多。何況,我想去見見外面的世界,人之一生,並不是只有情愛。」

    蕭輕寒贊同的點點頭,一瞬不瞬的望著她,平靜溫和的視線裡,藏著刻骨銘心的深情。

    雲沁雪微微側目,見他深幽如寒潭的雙瞳,正深深的凝視著自己,頓時,心好似停滯了半拍,不在意的別開眼,低聲問道:「怎麼了,為何這樣看著我?」

    蕭輕寒微微一怔,幽幽的眸光閃爍,堪堪逼開她的視線,微垂的眸子,閃過一絲痛楚,輕聲道:「你體內也受了寒,近日不宜吹風,這陣子,你就安心休養吧。」

    她的情況,與柳悅兒的不同,雖然,沁泡寒潭的時間不長,但是,由於她才小產不久,一部分寒氣,入了她的腹部,鬱結其內,根本沒有辦法化解。

    她從小就很重視親情,失去孩子,就已經讓她痛不欲生,何況現在,她還被剝奪了,當母親的權力,這件事,他真的沒辦法開口向她道明,只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雲沁雪微仰起頭,凝望著眼前的男子,溫如暖玉,潤色無聲,隨時隨地都保持著溫和淡然,有著讓人無法漠視的優雅和尊貴,絕然的氣質,組成世上獨一無二的蕭輕寒。

    一時間,心中漾滿感動之情,低聲說道:「謝謝你,輕寒。」

    蕭輕寒搖了搖頭,笑得雲淡風輕,目光柔和的望著她,「我說過了,對我,不用道謝。」

    話落間,他好看的手指抬起,慢慢的伸了過去,在指尖快要觸到紗布之時,卻停頓了下來,喃喃道:「這裡……不要留疤才好。」

    他緩緩收回手,知道了她的心意,連這樣的碰觸,都成為不能逾越的奢望,這就是他的方式,默默的守護著她,只要她能幸福,只要看到她的笑容,他亦是滿足。

    雲沁雪面色一頓,小手輕輕撫上右臉,其實,她對容貌美醜,並不在意,可是,對於是仇剎那樣卑鄙之人,留下的傷疤,難免不喜。

    蕭輕寒眉心微皺,淡淡地道:「調製千年雪膚露,需要一點時間,到時,我再給你送過來。」

    雲沁雪點了點頭,就在這時,腹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像是被什麼翻絞,她不禁蹲了下來,聽到她壓抑而痛苦的低吟聲,蕭輕寒的整顆心,都好像被揪起來了。

    雖不是極痛,可是,那一點點的纏繞,漸漸勒緊,讓他幾乎快要窒息一般,難以忍受,硬生生的憋著那口氣,不自覺地摟住了她。

    等到那一波痛楚過去,雲沁雪緊皺著眉,難受的抬起頭,看到他擔憂的神情,心裡滑過一絲暖流,唇邊擠出一絲淡淡的笑,虛弱的說道:「我沒事了。」

    就在這時,一道冷洌中夾雜怒氣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們在做什麼?」






197

    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雲沁雪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抬眸望去,原本躺在床榻上的男子,醒了過來,她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然後,用力的咬咬嘴唇,與此同時,一陣輕微的疼痛,霎時傳來,是真的,他真的醒了,眼前的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象。

    但是,蒼白而虛弱的臉龐上,浮現出淡淡的怒意,隱隱透著恍惚的眸子,閃動著刻骨銘心的痛楚,卻被他穩穩壓抑到理智邊緣,轉瞬,就讓那抹沉痛之色,便在眼中消失不見。

    但是,當他的目光,掃向蕭輕寒時,那眼神,卻是那麼的不悅,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般,那一瞬,好似有刀光劍影閃過,帶著不輸給暴風雪的寒顫冷凝。

    這一刻,得知他醒來的欣喜,一瞬間,也凝成了冰,她下意識掙開,蕭輕寒的懷抱。

    縱使要離開東陵弈桀,可是,這是她的決定,與蕭輕寒無關,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誤會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她不能讓兩人的關係,變得水火不融,再一走了之。

    東陵弈桀胸口傳來澀澀的裂痛,傷口隱隱滲出了鮮血,喉頭像是著了火般,彷彿血液都沸騰起來,把人焚燒殆盡,他皺緊濃眉,不悅的瞇起眼眸,心底緩緩湧起森冷的寒氣,不由回想起夢中的畫面,也是像這般,兩個人站在他面前,相攜並肩離去。

    這些天來,他在昏迷中,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夢到她跪趴在地上,雙手捂著小臉,痛苦的哭泣,然後,他看到,她被一個男子,溫柔的扶起,漸漸的,她不在哭泣,緩緩抬起手,將手交予那個男子時,唇角露出了淡淡的笑。

    那幅畫面,是模糊的,可是聲音,卻是無比的清晰,她說,她要離開他,那個聲音,像針扎,一點一點,消彌他的意志,將他的理智,攪得一片狼藉。

    最後,兩人相攜離去,毫不眷戀,那一瞬間,他心痛得無法吸呼,可是,無論他怎麼追逐,怎麼叫喊,她聽不到他的聲音,而他,也永遠夠不到她,痛苦像無邊無際的海水蔓延。

    多希望,這只是一個夢,能快點醒過來,遂然從心痛中驚醒,當他睜開眼時,唯一的念頭,就是想牢牢的抱緊她,讓他真實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她一定不知道,當睜開模糊的眼 ,看到的卻是她和蕭輕寒摟抱的身影,他的心,有多痛,她一定不知道,見她毫不保留的,表現出對蕭輕寒的讚賞,他的心,有多妒嫉,她一定不知道,他多渴望能呵護她到永遠,只希望時間,凝固在兩人最美好的那一刻……

    雲沁雪本想平靜的等他醒來,可是,此刻的情形,好像不容她做這般奢望。

    偏偏就如此恰巧,如果是第一次,可以說誤會,第二次,可以說是巧合,若是第三次,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合理的解釋,讓他相信?

    東陵弈桀眸中的光芒,好似凝結成了寒冰,他沒有看雲沁雪,而是將寒鷙的目光,對上了蕭輕寒,冷聲喝道:「蕭輕寒,她是我的王妃,你這樣隨意摟抱,試想置本王於何地?」

    蕭輕寒的舉止愈發溫文爾雅,眸中閃動著幽深的光芒,似啟明星一樣明亮奪目,似笑非笑的說道:「蕭某的確有失禮不處,不過,剛才一舉,卻也是情非得已……」

    東陵弈桀不禁大怒,他居然說得如此挑釁,當真是不把他當在眼裡,語氣也變得冷凝起來,厲聲道:「蕭輕寒,你當真以為,本王不敢取你性命?」

    雲沁雪眉心一皺,眸中閃過一絲不悅,冷冷道:「剛才我不舒服,是輕寒好意扶了我一下,並非做了什麼苟且之事,況且,是他救了你的性命,你怎可如此說話?」

    東陵弈桀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的確,這份恩情,他不想欠下,也已經欠下了,可是,一事歸一事,他對他的妻子,存有非份之想,難道,他連憤怒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雲沁雪微微皺眉,深深的吸氣,好不容易,才將心中的不悅壓下,抱歉的看了蕭輕寒一眼,淡淡道:「輕寒,這裡交給我,你先走吧。」

    蕭輕寒微微側過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中浮起一絲憂色,但是,領會她的眼中,傳達的意思,不由歎了口氣,微微頷首,拂手一笑,道:「那好吧,輕寒先行告退,若是有什麼事,只需派門外的婢女,通傳一聲便可。」

    雲沁雪微微點頭,回以一笑,神情中露出一絲感激,他總是如此的體貼,如此的溫柔,在恰當的時候,給予她最合適的回應。

    她如此維護蕭輕寒的舉動,被東陵弈桀盡收眼底,心頭彷彿有把無名火,越燒越旺,伴著一股名為妒嫉的情緒,在胸腔裡,掀起了驚濤駭浪,只覺被貫穿時的劇痛,這一刻,又突然襲了過來,隱約比當時的痛苦更甚,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他沉冷的臉龐,微微抽搐起來,半晌,面容才恢復鎮定,他深吸一口氣,朝她伸出手,挑釁的眼神,瞟向蕭輕寒,薄唇輕啟,低沉沙啞的嗓音,緩緩響起:「雪兒,過來。」

    雲沁雪為難的蹙起眉,可是,她卻發現,在面對蕭輕寒時,他總是變得這樣不自信,彷彿,蕭輕寒要將自己搶走一樣,想到了這,她不由一怔,自己怎麼也開始胡思亂想了。

    蕭輕寒將眼前幕幕皆收入眼底,唇角浮現一抹無奈的笑,擺手示意道:「蕭某告辭!」隨即轉身,身姿優雅的走了出去。

    雲沁雪見蕭輕寒離開,似鬆了口氣般,舉步緩緩來到床頭,就在這時,她的手臂,猛地受到一股拉力,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緊緊地擁住她,對方的氣息紊亂,或許是疼痛,或許是激動,或者是害怕,她消失一般,身體微微顫抖著。

    她微微一歎,垂落在床邊的手,緩緩的抬起,安撫上了他的背部。

    東陵弈桀感受到她細微的動作,深幽的眸子裡暗潮洶湧,心底湧起一股異樣的情潮。

    不知怎麼了,總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懸在半空中,根本落不到實處,就連將她緊緊的抱住,都沒有一絲安心的感覺,這是怎麼了?

    良久,雲沁雪歎了口氣,低低的開口:「王爺,可以放開我了麼?」

    東陵弈桀微微一怔,手指緩緩鬆開,又漸漸收攏,極為不捨的放開,他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真實情緒。

    而雲沁雪心中懷著不安,也不知道,她的解釋,他聽不聽得進去,「我和輕寒真的沒什麼,他是個正人君子,請你不要誤會他……」

    聽到她解釋的話語,東陵弈桀地揚眸,心裡雖然無比的妒嫉,可是,卻不得不強忍著那股酸楚,低低地道:「好,我信你……」

    雲沁雪微微一愣,驀地抬起頭來,聽到他如此肯定的語氣,以及出乎意料的平常反應,一時間,她也不知該如何接口,只是垂著頭,默默的拿過軟忱,墊到他的背後。

    東陵弈桀靠坐在床頭,俊美的臉龐,蒼白而冷凝,深黑的雙眸中,帶著幾絲沒有掩飾的痛楚,看著雲沁雪垂眸的側臉,目光閃過幾絲複雜。

    半晌,他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卻依然磁性好聽,「我餓了……」

    雲沁雪驀地抬起頭來,唇角隱隱浮現一抹極淡的笑,轉瞬即逝,這明明是人家的府邸,他卻像在王爺一樣,一點也不客氣,抿了抿唇,輕聲應道:「知道了,一會就好。」

    說話音,人已經到了門外,丫鬟們聽到吩咐,便迅速張羅起來。

    沒多久,雲沁雪就端著一個食盒,緩緩走了進來,她將盒蓋打開,端出裡面的清粥,放到桌上,回眸看著他,唇角浮現一絲淺笑,淡淡道:「御憬,我……」

    話語一頓,她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喚了他的名字,面上微微一赧,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東陵弈桀不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閃過難以言喻的狂喜。

    暖陽之下,雲沁雪清澈的眼底,閃動著淡淡的憂愁,她清楚的明白,兩人相處的日子,不多了,就讓她再平和一點,像正常的夫妻一樣,度過這幾天吧,最後的一點心願,是不想讓兩人最後的記憶,變成劍拔弩張的對峙。

    東陵弈桀微微一怔,被她的笑容炫了目,掃了一眼桌上的清粥,霸道的開口:「喂我。」

    雲沁雪搖了搖頭,真是拿他沒辦法,隨即,將碗端到他跟前,伸手舀了一勺,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吹,這才將粥放到他唇邊,香氣裊裊,她的嘴唇,帶著淡淡的慘白。

    看著他這個模樣,東陵弈桀的眼底,不由閃過一絲刺痛,微微啟唇,張口將粥吞下,醇香入口,香甜得就像剛才,她嘴角的淺笑。

    她一勺一勺的餵著,他一口一口的吃下,直到整個粥盅都空了,似乎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吃完了,雲沁雪不禁愣了一下,正準備起身收拾,就在轉身之時,手卻被握住了,他掌中的溫熱,一絲絲的傳了過來,剎那間,心被雷擊了似的,猛然一顫。

    雲沁雪驀地回頭,他的眼眸,黑亮如空中的繁星閃爍,不好意思的別開眼,似命令,似請求的說道:「陪陪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21 AM

198

    他說的有些生硬,似乎還帶著不自然,像一個想要撒嬌,卻不肯放軟姿態的孩子,陪陪他!僵硬的語調,期盼的眼神,卻讓她無法拒絕。

    兩個人似乎很久,都沒有像這樣平靜的相處了。

    雲沁雪將碗碟默默收進食盒,放到了桌上,倘若靜靜的陪著他,只是兩人目光互對,難免有些尷尬,視線無意轉向不遠處,見一個提籃之中,滿了一條條的紅線,想起兒時的回憶,腦中太由靈光一閃,回眸一笑間,剎時如百花齊放:「你等一下。」

    東陵弈桀目光一怔,見她柔美的臉龐,白皙中隱有透明之感,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溫柔似水,她的眼眸,清澈如泉,不由自主地,他點了點頭。

    抬眸間,見他含情脈脈的望著自己,雲沁雪面色不由一頓,忙收斂了笑意,舉步輕移,取來一根紅線,隨後,緩步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將手中的紅線,利索的打了個結,系成圈狀,兩手優雅的在紅線之間穿插,最後,形成一個圖案,出現在他面前。

    白皙無瑕的小手,玉指輕拈,映著艷紅的線繩,瑩潤剔透,散發著迷人的光彩,他微微失神,掃到眼前的圖案,不由皺起了眉頭,思緒了許久,卻不懂她出於何意。

    終於,他妥協了,不解的掃視她一眼,低聲問道:「這是什麼?」

    雲沁雪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眼波流轉間,帶著若有似無的取笑意味,

    他故意繃著臉,目光炙烈的逼視著她,見她不滿的撅了撅嘴,眼底不由閃過一絲笑意,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她將紅線原封不動的,套在他的手上,輕抿著唇,似帶著淡淡的得意,低聲解釋道:「這叫翻線繩,是民間的小孩們,很喜歡玩的小遊戲。」

    像他這個自小錦衣玉食的皇子,應該從未體驗過這種東西吧,

    明明是取笑來著,心裡卻忍不住一陣感概,他現在性格的形成,大致和他的童年,有很大的關係吧,不過,不管是好是壞,她卻沒有機會,參與其中。

    東陵弈桀眉心微微一皺,怎的把他當成孩子哄,可是,自己也奇怪的緊,不是該生氣麼?

    為什麼心中的快樂,一點點上揚,雙手也任由她擺佈,眼眸處的不悅,一點點地散去,浮上濃濃的暖意,彷彿春回大地,陽光般的溫暖。

    雲沁雪淡淡一笑,忽然抬眸看他,然後,在他撐起的紅線上,指尖輕勾,靈巧的穿插,剎那間,紅線變成另一個圖案,出現在她的手上。

    東陵弈桀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她得意的笑容,他的嘴角,也不自覺浮現一抹淡笑,彷彿冰雪初融的瞬間,雲沁雪微微一愣,有多久,沒有看到他的笑了。

    看到她呆呆的表情,東陵弈桀挑了挑眉,微微抬手,食指彎曲,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的彈了一下,沙啞地道:「做什麼這樣看我?」

    他下手不重,卻還是留下一個淡淡的粉痕,澀澀的微痛傳了過來,雲沁雪禁不住顰眉,無奈手上還有紅線纏繞,只得欲怒還羞的瞪了他一眼。

    東陵弈桀看她女兒家的小動作,心忍不住一動,指腹淺淺勾勒了那抹紅痕,情不自禁的,在她眉心,落下輕柔的一吻,吻在額頭那道痕跡上。

    薄薄的陽光,透過窗柩,投射出一道暈黃的光暈,這一刻,出奇的溫馨。

    然而,他的心,卻突然疼了起來,看著她的眼眸中,充滿前所未有的溫柔,他還來得及,補償她嗎?他把她的愛弄丟了,還來得及找回嗎?

    或許,至此以後,一廂情願的討好她,她是極為不屑的,愛,不該是卑微,而是擔當,用自己的生命去宣誓,用自己的行動,來擔負起心愛女子的一生幸福。

    輕柔憐惜的吻,帶著酥酥麻麻的感覺,心彷彿漏跳了半拍,一時間,她沒有拒絕,只是任由他親吻,然後,呆呆的看著他,放開了自己。

    而臉上,不自覺地浮上一抹紅暈,略顯不自然抬了抬雙手,眼波游離,繃起小臉,佯裝不悅的說道:「玩不玩?不玩,那我走了……」

    東陵弈桀只覺她那表情,有趣得緊,強忍著笑意,點頭道:「玩,你教我。」

    出乎意料的是,他學得很快,才玩一會兒,就很快記住了。

    到後來,他甚至可以,翻出新的圖案,反倒是雲沁雪,越來越力不從心,黛眉緊皺到一起,看著他手上,從未見過的圖案,絞盡腦汁的苦想。

    她素手輕拈,小指勾起翻轉,最後,那紅線,被她翻成解不開的死結,眸間不由生出一絲傷感,她默默收回繩線,輕歎了一口氣,淡淡道:「不玩了。」

    東陵弈桀忽地抬眸,心中微微有些失落,怎麼剛才不讓著她點,到底是好勝心做怪。

    雲沁雪抬起頭來,見他眸中閃過一絲歉然,心裡覺得好氣又好笑,只是低聲解釋道:「你的傷勢還沒痊癒,不宜過於勞累……」

    東陵弈桀輕嗯了一聲,面色漸生沉凝,目光中似有猶豫,沉默的片刻,只是狀若無意的問道:「那悅兒她……」

    就算她不回答,他還是猜得到的,悅兒應該沒死,不過,他還是想親自確認一下,畢竟,當時的情況,他一定,狠狠地傷了她。

    雲沁雪微微一怔,隨即,輕聲回道:「悅兒姑娘還在昏迷不醒,不過,你放心,她還有救,輕寒說,如果要根除寒毒,就必須去南海,找到炎泉,才能解掉她身上的毒性。」

    東陵弈桀鬆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雲沁雪眸子微微閃動,深吸一口氣,轉身背對著他,淡淡道:「你好好休息吧。」

    說罷,不等他說話,就快步出了門,行至走廊拐角處時,頭上好像被人,放下個東西,她下意識的伸手一摸,拿下來一看,竟是個紅通通的果子,她從未見過。

    抬眸間,就見到月無殤倒立的俊臉,而兩人的鼻尖,都差點碰到了一起。







199

    只覺他口中如蘭的氣息,輕輕的吹拂到她臉上,那瞬間,嘴唇好似觸到一個溫軟的物體,雲沁雪的呼吸,不由一窒,雙目瞠大,驚駭的後退幾步,正欲開口指責。

    卻見他翻身跳了下來,依舊是一身紅衣,綻放著惑人的光彩,整個人看 ,愈發妖嬈,深不可測,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衝她邪魅一笑,「喂, 丫頭,你那是什麼眼神,本尊好心好意,拿來給你補身子,你還敢嫌棄。」

    聽到他怨念的說辭,雲沁雪不禁失笑,剛才那只是湊巧吧,自己就不要和他過多計較好了,畢竟,他對她還有救命之恩呢。

    她揚了揚手中的紅果,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指的說道:「我沒有嫌棄,只是這果子,我從未見過,雖說長得好看,可誰知道味道如何,有沒有毒呢?就像越美的花兒,越多刺一樣,你說是不是呢,月宮主?」

    月無殤聞言微微一愣,眸中漸生一抹戲謔之色,帶著面具的俊臉,緩緩湊近,修長的手指,拈著她的下巴,墨玉般的眼瞳,瀲灩而魅惑,動作優雅迷人,薄薄的紅唇輕勾,帶著三分邪魅,三分優雅,四分戲謔,淺笑道:「小小年紀,這麼重的疑心。」

    雲沁雪微微皺眉,眸光一閃,抬手拂掉下巴上的大手,不以為然的看他一眼,淡淡地道:「說得好像自己多老一樣。」

    月無殤那雙瀲灩魅骨的雙眸,緊緊盯著她的臉龐,倏然,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低低道:「本尊當然比你大多了。」

    雲沁雪心中有些疑惑,看他的模樣,頂多二十歲左右,怎麼可能,比她大很多,忍不住好奇道:「我不信,你究竟多少歲了?」

    月無殤似笑非笑的勾唇,墨黑的眸中閃過一絲寵溺,纖長的手指,點住了她的唇,聲音沙啞磁性,故意饒了個彎子,笑言道:「想知道麼?不過,本尊的年齡……是秘密。」

    雲沁雪心知被他戲耍,心中略略不悅,遂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冷淡道:「不說算了,我有事要去找輕寒,告辭!」

    月無殤眸光一閃,漸漸流洩出一抹魅惑之色,清寂的嗓音裡,藏著淡淡的揶揄,魅聲道:「去找那個無趣的小子幹嘛?」

    雲沁雪卻是不回話,轉身就走,背對著他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月無殤挑了挑眉,手輕輕摩擦唇瓣,似在回味,剛才那一瞬的觸感,而後,見她轉過身來,揚了揚手中的果子,清然一笑,百媚眾生:「這個……謝謝。」

    愣在原地半晌,突然,他神色一冷,驀地伸出手,捉住了飛攻過來的金鏈。

    而金鏈的那頭的,站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妖艷女子,眉如彎月,鳳眼含波,裸露在外的肌膚,白皙如綢,紅唇輕嘟,媚惑一笑奪人心魂,只見她蓮步款款,向月無殤施施然走來,妖媚的眨眨眼,咯咯直笑道:「宮主,這麼小的孩子,你也勾引,太無良了吧。」

    鳳舞見他毫無反應,不禁妖媚一笑,狀若無意的問道:「那個是……赤果吧,宮主怎會將這麼珍貴的療傷聖品,送給那個小姑娘……」

    月無殤眼波含煙,深幽的眸瞳,閃動著絕魅的粼光,轉瞬即逝,回眸一凝,望之鳳舞時,眼中的情緒波動已收斂起,冷聲喝斥道:「多話。」

    鳳舞討了個沒趣,無奈的撇撇唇,扭著纖細腰肢,緩步離開。

    赤果能治百病,可解百毒,養氣補血,百年成樹,百年開花,百年結果,一顆樹,也不過數枚果子,所以,十分珍貴,不過,親眼見向來眼高於頂的宮主,將百年難得尋見的珍品,交給一個小丫頭,她實在是太驚訝了。

    靜謐的房內,瀰漫著寧神靜神的檀香。

    蕭輕寒坐在紫檀木椅上,俊目低垂,纖長的手指,翻閱著手裡的醫書,看到某一處時,眉心微微的蹙起,神情專注認真,動作優雅迷人,無時無刻,都顯露出高貴之氣。

    案幾上,擺放著幾本厚重的書籍,都是關於治療寒症,引起不孕的古載,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公子,屬下有急事稟報!」

    蕭輕寒幽深的眸子微瞇,隨即放下書冊,淡淡道:「進來!」

    聞聲,墨尋迅速走了進來,面容謹慎,拱手稟報道:「公子,附近發現一班人馬,由寧王東陵雲軒率領,應該是前來接寒王回府。」

    蕭輕寒面容微沉,眉梢透出一絲凝重,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部署下去,盡量不要讓他們匯合。」

    聞言,墨尋點頭頷首,隨即躬身退了下去,蕭輕寒眉色凝滯,正準備動身去找雲沁雪,就在這時,門外卻傳來她輕柔的聲音,「輕寒,你在嗎?」

    聽到蕭輕寒的回答,雲沁雪推門走進書房,只見一襲白衣的蕭輕寒,長身玉立站在那,好看的濃眉下,璀璨如星的黑眸,幽深如海,高挺的鼻樑,淺潤的薄唇,漾起淡淡的笑意,在搖晃的燭光中,顯得愈發飄逸出塵。

    見她走了進來,蕭輕寒迅速收好案幾上的醫書,淡淡道:「沁雪,我正好要去找你。」

    雲沁雪察覺到他的遲疑,忽地抬眸,低聲疑問道:「輕寒,出了什麼事了?」

    蕭輕寒淡淡頷首,眸中閃過一絲沉重,低聲解釋道:「現在情況有變,東陵雲軒率大軍前來,是帶接你和寒王回府,因為這次擄劫一事,東陵弈桀一定會變得更為謹慎,王府中的守衛,必然比往日森嚴數倍,要想無聲無息,再將你從府中帶出,只怕困難重重,而且,南昭國的使節,明天一早就會啟程,若是錯過這個時機,再想離開就難了……」

    雲沁雪眉心微顰,眼中掠過一絲憂色,低低的問道:「那你怎麼辦?」

    蕭輕寒面容微微一怔,眸中閃過一絲不捨,低低道:「我答應過你,要救柳悅兒的性命,她還沒脫離生命危險,我怎可不管,我打算,先讓月無殤今晚,帶你去見蘭馨公主,而我,送柳悅兒去我師弟所在,讓他陪她同去南海,事後,再與你匯合。」

    雲沁雪贊同的點點頭,而後,有些遲疑的開口,「這樣也好,不過……」

    蕭輕寒淡淡一笑,明白她心中擔憂何事,隨即,輕聲道:「月無殤為人雖然不羈,但是,他答應過我的事,就一定會做到,這點大可放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24 AM

200

    當夜,雲沁雪和月無殤兩人同騎駿馬,沿路向京城策馬直下,由於雲沁雪小產後,未做適當的休息,加上一路顛簸,體力不支,月無殤只好稍做休息。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聲,在萬籟寂靜的道上,顯得極為急促響亮。

    雲沁雪的臉上,不禁浮起一絲驚慌,她抬眼望去,只見暗夜之中,一隊黑影策馬而來,當其衝的男子身材挺拔,英姿颯爽,馬蹄聲近,那人的面容,也漸漸清晰。

    一襲淡黃色的錦袍在身,面如冠玉,劍眉似墨,斜挑入鬢,目似曜玉,鼻樑高挑,唇瓣潤薄,俊美非凡,卻不是她,預想中的容顏。

    雲沁雪心頭一怔,難道,自己還抱著何種期待,他重傷未癒,怎麼可能騎馬追來呢?

    東陵雲軒將韁繩一拉,駿馬嘶蹄,在他們不遠的位置,停了下 。

    雲沁雪面色發白,清幽的眸中閃過一絲擔憂,嗓音不禁有些發顫,「寧王殿下……」

    東陵雲軒清澈的眼眸微瞇,似笑非笑的面上陰晦難辨,口吻卻沒有了平時的輕鬆,輕笑道:「四嫂,怎麼叫得這般生份。」

    雲沁雪深吸一口氣,隨即改了稱謂喚道:「六弟。」

    東陵雲軒微微瞇眸,淡然輕笑的眼波中,流露出一絲寒洌,沉聲道:「四哥與莫離分隔數里,後得知四哥重傷,前去山頂尋找之時,人卻沒了蹤跡,原來到了這裡……」

    東陵雲軒冷冷的看著月無殤,眸中閃動著銳利的光芒,握著韁繩的手,愈發攥緊,沉聲道:「想必這位就是寒月宮的月宮主了,久仰大名。」

    月無殤邪魅一笑,眼波流轉間,只餘下奪目的清輝,輕描淡寫的話語,讓人瑟瑟發寒:「既然知道本尊的身份,那就趕緊讓路,不然,休怪本尊大開殺界。」

    東陵雲軒微微蹙眉,深知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測,遂將銳利的視線,轉向雲沁雪,平淡的口吻突變,錚錚的逼問道:「四嫂打算就此一走了之嗎?」

    雲沁雪心中一怔,卻沉默不語,在這裡遇上,實屬巧合,可是,若是不即刻離開,被東陵弈桀發現,到時免不了,生出更多事端。

    東陵雲軒面色沉凝,深深的看了雲沁雪一眼,低低地勸說道:「四嫂,你若是就此隨我回去,我保證,不會跟四哥提及此事。」

    雲沁雪深吸了一口氣,低低地道:「你應該明白,我為何要走,況且,只要我在他身邊,像這樣的事,就會不斷發生,我不想,成為他的累贅。」

    東陵雲軒微微怔住,心中不禁有些動搖,她所說的事,正是他在考慮的,思慮的半晌,他才開口道:「放你們走可以,不過,也請四嫂答應我一個條件。」

    月無殤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邪魅一笑,冷哼道:「本尊要走,你們留得住嗎?」

    東陵雲軒忽地勾唇一笑,淡如春風,卻隱約透出絲絲涼氣,讓人發寒,而後,深幽的眼眸微微瞇起,沉聲道「若是本王帶兵阻擋,你們想走,也沒那麼容易。」

    雲沁雪為難的看著月無殤,她本想走得毫無聲息,可是,現在被他發現,那就只能想辦法談妥,眸波一轉,對著東陵雲軒淡淡道:「什麼條件,你說。」

    東陵雲軒望著雲沁雪的眼眸,眸中閃過一絲複雜,沉聲說道:「既然要走,那就不要回頭,我希望你……永遠不在四哥面前出現。」

    雲沁雪心中不由一窒,永遠不出現在他面前,那就是說,此生再也無法相見,不過,這樣也好,對他們來說,相見不如不見。

    夜寒的微風,吹亂了她的發,凌亂的青絲翻捲,拂在冰冷的臉上,帶來絲絲的疼癢,然後,她聽到自己,平靜不起一絲波瀾的聲音:「好,我答應你。」

    月無殤微微皺眉,眸中閃動著複雜的光芒,緊抿的唇角,浮現一絲淡淡的不悅,唇伏在她耳畔,啟音低語:「丫頭,不要逞強。」

    然而,聽到她的答覆,東陵雲軒的表情,愈發慎重,深沉的看著她,低聲道:「你應該瞭解四哥的個性,你無聲無息離開,他會一直追查你的下落,如果哪天,不巧被他追上,你就斷了他的念想吧,四哥有許多事沒做,所以,他還不能倒下,希望你能明白。」

    月無殤不禁皺了皺眉,眼中流洩出一道冷洌的寒芒,冷聲笑道:「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丫頭想走想留,都是她的自由,東陵弈桀活不活得下去,與她何干?」

    東陵雲軒稍稍側目,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眉頭緊皺道:「本王無意為難,只有這樣,對大家都好,即是單方面的斷念,又怎能保證,四哥不會對她念念不忘?」

    隨即,他深凝了雲沁雪一眼,沉聲道:「況且,四哥並沒有你想像中的堅強。」

    他是想告訴他,東陵弈桀會為了她,而一蹶不振,唯有自己,親手掐斷這段情緣,讓他決心忘卻自己,才能重新振作起來,置之死地而後生麼?

    雲沁雪感覺胸口,像是被一個沉甸甸的大石壓著,呼吸變得好困難,沉默半晌,方才緩合一些,嗓音有些哽咽道:「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

    東陵雲軒抱歉的看著她,他一直以為,若是讓四哥,全心全意愛上某個女子,不再一味的凶殘冷血,變得溫和一些,真正的像一個人,也許這樣,對他才是好的,可是,他卻忘了,那個女子,至此以後,便是四哥致命的弱點,非旦可以輕易傷了四哥的心,更能要了他的性命。

    雲府抄家,父母慘死,是她心中的一道傷口,他不相信,世上有人,可以忘掉一切,安心與殺母仇人生活在一起,所以,他不得不重新審視,不能讓事態,發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雖然,這對她來說,很不公平,可是,他們就是這樣的人,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必須先保護自己,身為皇子,從出生那刻開始,就注定為那個位置爭鬥。

    有時候,做不到狠絕,那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他此番擅作主張,四哥倘若知道了實情,一定不會原諒他的,不過,既然做了這個決定,他就不會後悔。

    就在這時,他們的背後,突然傳來一道嘶厲的叫喊聲:「雲沁雪!」






201

    眾人齊齊的轉過頭,只見東陵弈桀被莫離攙扶著,從不遠處飛馳過來,他重傷未癒,氣血雙失,根本不可能有力氣下床,可為何,還要親自追來?

    雲沁雪臉上露出驚駭之色,東陵雲軒的深幽的眼眸中,閃動著複雜難辨的情緒,而月無殤則是一派自在輕鬆,面上浮現一抹淡笑,彷彿等著一場,期待以久的好戲上演。

    遠遠的,東陵弈桀就看到,雲沁雪和月無殤兩人,親暱的坐在馬背上,面色陡然一沉,落地的瞬間,他迅速甩開莫離的扶持,一步一晃,跌跌撞撞的來到雲沁雪面前。

    雲沁雪眼神示意,月無殤揚唇一笑,伸手攬著她的腰,從馬背上,輕盈的跳了下來。

    東陵弈桀深幽的眼瞳中,帶著不可置信的光芒,如冰錐一般銳利,直直的逼視著她,眼中佈滿沉痛悲傷色,喉嚨彷彿被什麼卡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好半晌,他才穩定住心中的怒潮,啞聲問道:「不打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雲沁雪幽幽抬眸,漠然的看著他,淡淡地道:「我……無話可說。」

    聞言,東陵弈桀心中一窒,驟然痛失得無法呼吸,一股強烈的昏眩感襲來,他的眼神,漸漸潰散低彌,痛苦地低問:「你就這麼恨我?這麼想……從我身邊逃走?」

    雲沁雪雙手緊攥,指尖掐進了肉裡,滲出血絲,卻不自知,看似平靜無波的眼神,實則裡面翻起了驚濤駭浪,目光淡漠的望著他,冷冷的回道:「是,我恨你!」

    她恨他的霸道,恨他的殘忍,恨他的苦苦相逼,最恨的,卻是他的深情不悔。

    東陵弈桀的胸口猛然一震,驀然轉身,從莫離腰側抽出一把匕首,驟然伸了過去,放進她的手心,目光絕然的說道:「既然這麼恨我,為何不親手殺了我,替你的父母報仇?」

    雲沁雪看著手裡的匕首,心口猛地一震,大聲道:「你幹什麼?」

    東陵弈桀冷冷一笑,強自握住她的雙手,將匕首的尖端,頂著自己的胸口,瘋狂大笑道:「這裡,是心臟的位置,對,用力的刺進去,不要猶豫,替你的父母報仇。」

    雲沁雪震驚的望著他,腦中一片空白,呆滯地看著他胸口,傷口已經裂開,鮮血從衣服中滲了出來,不禁失聲喊道:「你瘋了,放手!」

    東陵雲軒見狀,大驚失聲的叫道:「四哥,你這是做什麼?」

    東陵弈桀面容蒼白,目光如寒冰刺骨,大聲喝道:「都不要過來。」

    話音一落,只見他眼赤欲裂,目光決絕,握緊雲沁雪的手,在心臟的位置,用力的刺入,驀地一陣劇痛襲來。

    雲沁雪不禁驚駭的大叫,用力去抽回那匕首,可是,無奈力氣,始終不及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尖端,刺進了幾分,蒼白的嘴唇,顫抖著不成樣子,說出的話語,破碎得不成語調,而臉上的淚水,也是潸然落下:「東陵弈桀,為什麼要這樣逼我!」

    東陵弈桀悶哼一聲,緊咬牙關,忍著錐心的痛楚,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不是……恨我嗎?現在……給你機會,你該好好把握……才是!」

    沒多久,兩人的手,就被鮮血染紅,他的唇色,漸漸發白,已是失血過多,他笑著慘淡,氣若游絲的說道:「雪兒,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你走,但更無法傷害你,所以,唯有殺了我,才能真正的離開,不然,我會追逐你到天涯海角……」

    雲沁雪痛苦的閉上眼睛,不想再讓自己心軟,緊咬著唇,低低的說道:「東陵弈桀,我會努力,讓自己不恨你,但是,傷害已成,不是懺悔,就能彌補的,傷痛就算可以抹去,記憶卻深刻猶新,只要我想起一次,就會給自己的心,添一道傷痕,所以,不要互相傷害了,放對方一條生路吧! 」

    聽到她的話,一股洶湧的悲痛,猛地撞擊著東陵弈桀,他只覺心痛到了極點,像是四分五裂了,胸口像是被錐子,鑿出一個大洞,卻流不出血,裡面空蕩蕩的,好似被人挖走了一塊,找不到合適的東西來填補,整個人都破裂了一般。

    他的心,沉沉的跌了下去,啪的一聲,落到地上,支離破碎,彷彿心碎的聲音。

    他真的很愛她,只要可以擁有她,他願意失去任何東西,甚至……

    可以不在乎,她不愛自己,只要,只要她肯留下來,永遠陪在他身邊,他會全心全意對她好,除了離開這個要求,她要什麼,他會盡全力替她辦到。

    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得到她的愛,會的……

    他如此堅信 !

    可是事情,卻完全脫離原本的軌跡,為什麼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靠近她半步,無法碰觸她的人,無法接近她的心,像是隔著世上最遙遠的距離。

    他鬆開一隻染滿鮮血的手,僵在半空中停駐,透著朦朧的視線,彷彿在輕撫她的臉頰,溫柔勾勒著她的輪廓,然而,實際接觸到的,只有寒冷的空氣。

    雲沁雪慘白的臉龐,彷彿要化成輕煙,漸漸消散,嘴角浮著悲涼的笑,近乎乞求的輕喃:「走吧……」

    東陵弈桀的面容,漸漸扭曲,深夜無情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他身上,不斷地扎刺著他,內心的痛苦煎熬,不斷滾燙燃燒著,刻骨銘心的痛楚到處蔓延,空洞無神的眼眸,一直緊盯著那張熟悉的臉龐,死死的咬著牙,不讓巨大的悲傷決堤。

    突然,他發出一陣劇烈地嗆咳,噴出一口鮮血,意識漸漸潰散迷離,卻靠驚人的意志力支撐著,滿是鮮血的大手,死死的抓住她,怎麼也不肯鬆開。

    雲沁雪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的手,一指一指的掰開,低喃道:「我們已覆水難收,我不再怨你,你也不要來找我,就當這個世上,已經沒有雲沁雪這個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26 AM

202

    突然,東陵弈桀笑了,笑得那般的慘淡,那般痛苦,疼痛如潮水般蔓延開來,彷彿,那水中竄出千萬條毒蛇,在心內亂竄,她的絕然如刃,閃著寒光,剜著心肺,灼痛人腸……

    她漠然絕決的態度,好似一把尖銳的鐵錐,鑿開了他的胸膛,挖出了他的心臟,然後,將之千刀萬剮後,扔進了萬丈深淵……

    雲沁雪目光空洞,嘴唇輕輕的顫抖著,一種被冰灼痛的感覺,立即傳到靈魂最深處,痛苦的記憶,像巨大的空洞,慢慢的吞噬著她……

    良久,她聽到自己泣不成聲的低喃,「此生……不再……相見……」

    與此同時,東陵弈桀的手,驀地用力,刺進了自己的胸口,腥紅的鮮血,瞬間噴灑, 一道血柱,飛濺到了雲沁雪的臉上、身上,染紅了她素白的衣裙。

    雲沁雪的瞳孔,一陣劇烈的收縮,眼前的景物,迷離消散,唯有他慢慢墜落的臉龐,顯得格外清晰,手心只剩下一片刺骨的冰冷。

    就在這時,只覺寒光閃動,無數根銀線,牢牢捆住了她的纖腰,一道極強的拉力襲來,她的身體,迅速的向後飛去。

    東陵弈桀心神一震,下意識的伸長手臂,想去抓住她,然而,指尖才碰觸到她的衣擺,布料陡然撕裂,沙啞的叫喊道:「雪兒……」

    他深幽的眼眸,漸漸空洞潰散,死亡的氣息,一點點在眼底,慢慢擴散蔓延 ……

    最後,腦袋無力的垂下,身體微微向後仰,手指隨之抽離,在空氣中冰冷僵硬,無能為力的閉上眼,意識開始陷入深度昏迷,可是,身體的痛感,卻沒有消失,一波一波鑽心的痛楚,綿綿不斷的向他湧來。

    雲沁雪在半空中,飛快的後退,四周飛馳而過的景物疊影,終於停頓了下來,她微微低首,看著東陵弈桀面容慘白,雙眸緊閉的倒在地上,不禁失聲喊道:「御憬……」

    同一時間,伴隨著幾聲驚駭的叫喊,「四哥,王爺……」

    雲沁雪心痛的無法呼吸,暮然回首,只見月無殤已經坐到了馬背上,銀質的面具,反射出一道森冷的寒芒,他幽然邪魅的眼眸中,浮現著讓人難以琢磨的情緒。

    東陵雲軒飛快的衝了上去,探了探鼻息,隨即,趕緊點中東陵弈桀身上幾處穴道,護住他的心脈,低頭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男子,對比此刻的狼狽,是多麼的諷刺。

    他的臉上,露出既心痛又無奈的神情,沉痛的喃喃低語,「四哥,對不起……」

    莫離佇立在側,面色冷凝,沉聲問道:「寧王爺,怎麼辦?王妃被月無殤帶走了……」

    東陵雲軒目光一怔,眸中閃爍著不安的神色,當機立斷的吩咐道:「莫離,你趕緊帶四哥回去療傷,至於四……雲沁雪,由本王親自去追……」

    莫離聞言趕緊點頭,趕緊扶起東陵弈桀,回到來時的馬車上,飛速離開。

    東陵雲軒望著東陵弈桀的身影,不禁陷入了沉思,讓她這麼做,他真的錯了嗎?

    與此同時,駿馬在小道一路馳騁,坐在上面的雲沁雪,卻猛烈的掙扎著,泣不成聲的哭喊道:「月無殤,放我下去,好不好?我只是要斷了他的念想,並不是想他死啊,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如此的極端,為什麼啊?」

    月無殤泛著紅光的眼眸微瞇,肯定的說道:「有輕寒在,他不會死的。」

    雲沁雪渾身一怔,漸漸止住了淚水,輕寒,她又欠了他一份情,這麼多的恩情,可能,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月無殤幽沉的視線,漠然的平視前方,高深莫測的臉上,露出銳利的神情,沉聲道:「丫頭,你知不知道,優柔寡斷,才是最傷人的利器,正如東陵雲軒所說,既然要走,就不要回頭,況且,你已經沒有回頭之路。」

    雲沁雪顫抖的身軀一震,整個人突然沒了生息,任由月無殤緊緊環抱,頹然的坐在馬背上,空洞死灰的眼眸,望著與東陵弈桀越來越遠的位置,浮現了刻骨銘心的痛楚。

    一路飛馳,四周的景物,飛快的劃過,夜風迎面刮來,彷彿像刀子一般,直直的扎向面門,眼角沁出的淚珠,也隨風飛逝。

    月無殤微微側眸,看到她恍惚的眼神,彷彿最深刻的痛苦,已經漸漸遠離,留守在心中的,只有麻木與冰冷,看著她臉上的血點,他不禁皺了皺眉,一手握著韁繩,另一手從袖口中,掏出一塊錦帕,幫她輕拭掉臉上的血漬,淡淡的問道:「好些了麼?」

    雲沁雪的面色依舊蒼白,嘴上留有一排齒痕,乾涸的血凝在上面,把唇染得殷紅。

    她恍惚的抬眸,看著他平淡的態度中,流瀉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心,僵硬的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我沒事了……」

    月無殤深幽的黑眸中,隱隱有微光閃爍,一瞬不瞬地望著雲沁雪,眉心稍稍攏起,看她表情就明白,情況並不像她口中所說,那般輕鬆。

    他將錦帕放回懷中,單手輕柔的勾住她的細腰,將她牢牢的護在懷中,低沉磁性的嗓音,從頭際傳了過來,帶來不一樣的感覺,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痛苦的記憶,固然只會帶給人傷痛與悲哀,但是,在這個世上,一定會有一些,無論怎樣,都忘卻不掉的事情,如果不去逃避它,總有一天,你會戰勝那些往事,讓自己變得更堅強……」

    雲沁雪心中一痛,鼻尖發酸,啞然的說道:「月無殤,這不像是你說的話……」

    月無殤微微恍神,唇邊浮現一抹悲傷的弧度,嗓音輕微沙啞, 若自言自語:「這是很久以前,一個小女孩,告訴我的……」

    雲沁雪垂下頭,悶悶的聲音,幾不可聞,「謝謝……」







203

    月無殤的臉頰,出奇的有些發燙,他驀地轉開視線,深吸了幾口氣,才將氣息平穩下來,手探上她的頭頂,輕輕的來回摩擦,隨後,將之攬入懷中,低聲道:「傻丫頭,睡一會吧。」

    雲沁雪先是一愣,隨即釋然,緩緩閉上眼睛,頭輕靠他的胸口,頭際細碎裂的髮絲,在他的頰邊輕刮,身上若有似無的清香,在鼻息下縈繞,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這一路,兩人皆是沉默不語,只聽到夜風呼嘯而過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身下的千里寶馬,在慢慢減速,到達了目的地,最後,停了下來。

    雲沁雪從恍惚中醒來,睜開朦朧的雙眼,還未看清是什麼地方,就聽到耳旁,響起婉轉悅耳的聲音:「參見尊主!」

    月無殤率先下了馬,眼波微流,嘴角帶著魅人的笑,淡淡道:「起來吧。」

    雲沁雪眨了眨眼,這才看清,身旁各並行兩名女子,分別著淡藍和淡綠的裙衫,頭上髮飾也不多,細看面容之下,發現是難得一見的美貌女子。

    轉頭看看月無殤,見他面色無異,好似無論何種絕色美女,在他面前,也不過爾爾。

    傳聞他的真實容顏,就生得極美,可是,見過他真實面容的人,少之又少,不過,只是近距離看他的半張臉,就知道,他的容姿,一定不會遜色於蕭輕寒。

    相比蕭輕寒的清俊,他顯得很是邪魅,而東陵弈桀卻不同,墨黑清澈的眼眸,深邃得宛如幽潭,氣質時而冷 ,時而暴厲,時而邪佞,時而溫和,讓人捉摸不透……

    月無殤利落的跳下馬,微微抬眸,看到陷入思緒的雲沁雪,邪魅的眸子微微瞇起,低聲喚道:「丫頭,怎麼了?」

    聽到聲音,雲沁雪回過神來,心中不由一痛,她又在不經易間,想起了他,這份心痛,不知要伴隨她到何時,也許,當想起他,心不再發痛的時候,才是真正的自由吧。

    月無殤意味深長的勾起唇,似笑非笑地道:「若是此時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雲沁雪胸口一震,不置信的睜大雙眼,怔怔的望向月無殤,眉頭緊蹙道:「剛才,不是你勸我,不能優柔寡斷,為何此刻,又要動搖我的心呢?」

    月無殤揚唇邪肆一笑,深邃惑人的黑眸中,閃耀著讓人難懂的光芒,沉默了片刻,他才緩聲道:「由始至終,動搖的人,只有你,本尊只是給你適當的提醒,因為你心中還有牽掛,就算一走了之,也不能把真正的問題解決。不過,最後做決定的人,還是你自己,不是麼?」

    雲沁雪目光怔忡,微微紅腫的眼中,卻是一片決絕和堅定,低聲道:「也許逃避,是最糟糕的辦法,但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份心情是真的,做了這樣的決定,我不後悔。」

    月無殤漫不經心的一瞥,朝她伸出雙手,勾唇魅笑道:「很好,下來吧。」

    雲沁雪微微一愣,緩緩伸出手,讓月無殤抱著她下了馬,只聽到耳畔,他戲謔的嗓音,低低傳來,「丫頭,不要因為太感動,而迷戀上本尊,我可是很挑剔的……」

    雲沁雪聞言不禁失笑,這人,真是自戀得一塌糊塗,不過,也正是如此,彷彿心中的痛楚,淡去了不少,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為了行走方便,月無殤讓雲沁雪做男裝打扮,合身的梨白色錦袍,配上她嬌小的身形,相得益彰,精緻柔美的臉龐,被烏黑的髮絲,襯得越發瑩白如雪。

    清澈如同一汪秋水的雙眸,帶著讓人心悸的乾淨靈氣,轉身回首間,只覺剎那芳華,似流星般劃過,落下滿地碎影,流光溢彩……

    月無殤眸中閃過一道驚艷之色,好看的手指,輕抵著下 ,沒想到,做男子打扮的她,竟是這樣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雲沁雪躊躇的上前,不安的望向月無殤,低聲問道:「會不會太女氣了?」

    月無殤微微皺眉,她說的事,倒不是重點,只不過,這張糅合著女子柔美,以及少年英氣的臉龐,無疑是引人注目的。

    況且,她臉上長長的紅痂,不旦影響了整體的美感,還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他幽深的眸子微瞇,眼中流光一閃,心中便有了主意。

    雲沁雪望著銅鏡,不禁睜大雙眼,裡面的人,是與她完成不同的模樣。

    她驚訝的望著月無殤,只是薄薄的一層,服貼在臉上,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伸手摸了摸,像是真的皮膚一樣,這就是人皮面具,真是讓人驚歎的易容術。

    馬車快速向前行駛,雲沁雪頭枕著軟墊,微微閉下眼眸,濃密纖長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在眼瞼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整夜都在頻繁的趕路,體力有些透支了。

    月無殤見狀,伸手拿過一張小毯,緩緩靠了過去,將毯子蓋在她身上,看著她毫不防備的睡臉,不禁啞然失笑,這個丫頭,是不是把他,想得太正人君子了。

    她的胸口,在淺淺的呼吸中微微起伏,淡淡的清香縈繞,若有若無……

    彷彿受到蠱惑一般,月無殤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嘴角勾起一抹邪 的笑,指尖在粉嫩柔滑的頰上,輕輕一按,霎時,出現一個深陷的小渦。

    指尖的觸感,像是碰到剝了殼的荔枝,彷彿一掐便能滲出水來。

    雲沁雪黛眉微皺,卻擋不住濃濃的睡意,呢喃一聲,嘴唇抿了抿,繼續安眠,月無殤挑眉一笑,終於放下心中的惡念,「傻丫頭……」

    由於前往海域,必須從京城的南門出去,才能抵達前往海域的碼頭。

    一行人在天亮之前,成功的與蘭馨公主匯合。

    京城的南門處,城樓上,有大量的兵士在守衛,灰白的城牆,兩邊城樓,十分堅固,士兵的鐵甲,在晨曦下,閃耀著幽冷的光芒。

    不遠處的官道上,十幾匹高頭大馬,尾隨著兩輛豪華的馬車,向著南門緩緩馳來。

    城樓上的士兵,遙遙看著這一路車馬,有條不紊的行駛過來,只看到那特有的綢布裝飾,就知道,這車裡坐著的,正是南昭國的蘭馨公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4-8 04:27 AM

204

    馬蹄聲聲,車輪滾滾,不一會兒,就到了京城的南門。

    今夜守城的守將,是禁衛軍統領吳恪,他站在城樓上看著這一切,眉心深深的蹙緊,就在剛才,他收到寒王的飛鴿傳書,信中命令,今天任何人,都不得放出城去。

    而此刻,南昭國的公主車馬到此,倘若對她無禮,拒絕讓她出城,只怕會引起兩國紛爭,心中不禁十分為難。

    這就這時,他見守城的兵衛,齊齊已經舉起兵器,攔住他們的馬車,心中不由一緊。

    吳恪自知唯有他出面,才能辦妥此事,驀地,縱身一躍,從城樓上跳了下來。

    守門的兩個士兵,見到吳恪親自駕臨,目光不由一怔,誠惶誠恐的跪下,大聲叫道:「城衛王行知、張書鍾叩見統領。」

    吳恪看了他們一眼,揮了揮手,沉聲說道:「你們退下,這裡由本將親自處理。」

    王行知抬頭,倏地起身,拱手精神道:「莫將遵命。」

    車馬緩緩停了下來,吳恪趕緊迎了上去,朗聲道:「蘭馨公主請慢行,剛才宮中傳令,今天任何人都不得出城,無禮之處,請公主見諒。」

    趕車的健壯大漢躍下馬,目光如炬,虎虎生風的走上前,態度強硬的冷喝道:「我們公主即刻就要回國,還請開城門放行!」

    吳恪目光一冷,沉聲說道:「對不住,軍令如山,我們不得不從!」

    聞言,大漢不由目露不悅之色,厲聲喝斥道:「大膽!我們公主要回國,還需向你們請示嗎?你們再膽敢阻攔,就是意欲軟禁我們公主!」

    吳恪心中猛地一震,軟禁南昭國的公主,這個罪名,可是安得大了,他可承受不起。

    若是惹惱了南昭國的公主,壞了兩國的邦交之誼,那可不是小事。

    思及此,吳恪權衡輕重,只得沉聲道:「既是公主要回國,我們斷不敢阻攔,但需要公主配合,讓我等歷行檢查,若是無異,本將即刻放公主出行。」

    聞言,那漢子心生不滿,正要開口喝斥,車內傳來安嫵音的聲音:「趙鵬,讓他們搜吧,本公主要趕著回國,請他們動作快點。」

    大漢聞言,無奈的側開身子,吳恪帶著士兵,對馬車進行嚴密搜索,走到蘭馨公主的馬車外,道了聲得罪,便掀開車簾向裡面望去。

    車廂內,坐著一名俏麗女子,容貌端莊秀麗,長髮烏黑發亮,淡施脂粉,肌膚水盈嬌嫩,像是新熟的荔枝,確是蘭馨公主無疑,當時,他在宴會上,親眼目睹過她的芳容,而此刻,又有晨曦相伴,他自然不會認錯,放下簾子,舉步走向第二輛馬車。

    車內坐著一個少年,與一名十分美貌的絕色美男,吳恪恍了恍神,男子烏黑長髮似墨染般華麗,隨意傾瀉散落在背後,頎長的身子,微微臥躺,手肘依靠在車窗上,濃密纖長的眼睫,微微垂落,似眨未眨,修長的手指,輕抵在頰側,看起來,真是說不出的瀟灑迷人。

    似注意到吳恪炙熱的視線,月無殤微微側過頭,那雙泛著瀲灩紅光的迷人雙瞳,擁有讓人窒息的魅力,眼波微流,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慵懶風情,和那漫不經心的隨意,更是讓人移不開視線,心醉不已。

    他的皮膚,白皙得好似初春的一場薄雪,白的透明,白的潤瑩,薄唇宛如那曠野上盛開的罌粟花,絕倫冠世的美麗容顏,卻沒有一絲嬌柔女態,反而是英氣逼人。

    只見美人的薄唇輕啟,傳來的低沉沙啞的男聲,帶著讓人透骨的冷,「看夠了?」

    頭一次看男人,看到發呆發癡,吳恪只覺臉上滾燙,一瞬間,漲得通紅,不由重重的嗆咳起來,趕緊將目光移轉到那名少年身上,這名清秀少年,與旁邊的絕世美男相比,簡直是不堪入目。

    他的視線,微微向下,黑眸驀然變得幽暗深沉,那少年的手,光滑潔白,纖細小巧無比,看似柔弱無骨,一點也不像是男人的手。

    月無殤皺了皺眉,見吳恪看出異樣,冷冷勾了勾唇, 聲道:「可以了麼?」

    吳恪聞言,不好意思的別過頭,拱手道了聲得罪,放下簾子,便吩咐兵衛放行,城門緩緩打開,一行車馬,疾行而去……

    吳恪望著絕塵而去的馬隊,吩咐手下兵衛將此事,即刻飛鴿傳書稟報寒王。

    此事,他擅作主張,實屬無奈之舉,將士保家為國,是為黎明百姓安居著想,為免生靈塗炭,這是最好的辦法,對他來說,兩國間不起干戈的友好,相較於軍令更為重要。

    隨著南昭國的車隊,雲沁雪安全出了城,懸著的心,總算是稍稍落下,她微微側目,看著已經帶上面具的月無殤,嘴角不經易間,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月無殤微微皺眉,眸光流轉,眼波似帶著駭人的肅殺氣息,「怪笑什麼?」

    雲沁雪不好意思的抬眸,忙收斂住笑意,認真的問道:「月無殤,你不喜歡自己的容貌嗎,為何總是帶著面具示人?」

    月無殤漫不經心的魅笑起來,狀似輕佻的勾起雲沁雪的下巴,邪魅啟音:「笑話!本尊的容姿絕世無雙,要知道,仰慕本尊的女人,如過江之鯽,只不過,本尊怕麻煩罷了……」

    雲沁雪嘴角輕勾,強忍著笑意,這人自戀的毛病還在,想來是自己多心了,隨即,伸手把下巴上的手指挪開,轉移話題道:「對了,輕寒什麼時候會與我們匯合。」

    月無殤目光一頓,收斂了神色,淡淡道:「不出意外,應該是十天之後吧。」

    雲沁雪點頭頷首,不再說話,心中暗暗思量,只怕匯合的時間,要比原定的時間,晚一些,心中隱隱的期盼,希望輕寒能治好東陵弈桀的傷勢。

    與此同時,東陵弈桀被接回了王府,雖被蕭輕寒救回了性命,可依舊還在昏迷,僅是幾天內,前後重傷兩次,皆是失血過多,重傷昏迷,此後,除了靜養,別無他法。

    當日,他在迷離之際,斷斷續續的對莫離交代,叫他立刻飛鴿傳書,給禁衛軍統領吳恪,阻止雲沁雪等人出城,話一說完,就再也沒醒來。

    依蕭輕寒的說法,能不能醒,全憑本人的意志力,也許,會就此一睡不醒。







205

    車馬一路的向南而去,馬不停蹄的行了五日左右,車馬輾轉,終於,出了天玥國的邊境,進入了南昭國的境內。

    一路上,雲沁雪遇到了,許多她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情,愈向南走,就會發現,江南的景致,與京城的大氣相比,更為明麗迷人。

    途經山川其秀美之最的楓華谷,正是雨過初霽,幽幽山谷中,生出了微煙,雲霧飄渺,在層巒疊嶂間,雲海時濃時淡,石峰時隱時現,景象變幻萬千。

    遠望山巒奇特,奇石嵯峨,山間有流泉飛瀑,林中茂翠修竹,古木參天,幽峽蜿蜒伸展,兩旁樹木蔥蘢,讓整個山谷,顯得既飄逸、又神秘,極是幽深奇秀、隱天蔽日之地。

    回首天玥國,她心中不禁湧上淡淡的惆悵,選擇背井離鄉,讓她既興奮愉悅,又隱約有些害怕,她只知道,那顆燥動不安的心,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因為,她即將面臨的世界,是她完全未知的領域。

    要想遠行廣闊的大陸,遊歷天下,看遍各國美景,嘗遍各國美食,如果沒有充足的錢財,沒有分辯善惡的能力,沒有一技防身,是無論如何,都不行的。

    自己並不是不知道這些,只是,這樣貿然的離開,事先一點準備也沒有,也許,真的只是在逃避東陵弈桀罷了!

    又行了幾日,終於,到了南昭國的國都洛城,一行人平安的入了城,而安嫵音的任務就此達成,即刻要回宮覆命,雲沁雪勢必要與她在此分道揚鑣。

    值得一提的是,蕭輕寒的故鄉陽城,位於天玥國與南昭國之間,而且,不由兩國國規約束,可以說,是屬於他個人的領地。

    算算日子,他應該能在今明兩天內,與她匯合吧!

    馬車停駐,月無殤走到車前,將雲沁雪從車上抱扶下來,他的動作,很是輕柔,彷彿抱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如此的小心翼翼,讓安嫵音極是不屑的撇了撇唇,冷冷嗤笑一聲,便挑開精美的串珠車簾,低首,進了車廂。

    月無殤的眸波瀲灩,隱約閃過一絲異色,唇角勾起魅惑的輕笑,手指只是微微動作,轟的一聲,只見馬車上的車輪四散,紛紛滾到了一旁,馬車在瞬間坍塌,激起一片青灰。

    沒多久,安嫵音從車廂內,十分狼狽的爬了起來,剛才那一嚇,讓她驚魂未定,手只捂著心口,面色發白,而守在車外的侍女見狀,趕緊迎上去小心攙扶。

    稍稍穩定下來,她微微抬首,眸中的怒氣翻騰,直直的瞪著始作俑者,好似一道道利箭射去,紅唇微啟,玉指輕揚,怒指著月無殤,厲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從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裡受到過這樣的羞辱,心中的怒火與不甘交織糾纏,理智已經臨近失控的邊緣。

    她可是南昭國的閃亮明珠,居然讓她在眾人面前,出了這等大醜,她發誓,不出這口惡氣,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月無殤無辜的眨眨眼,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淡淡道:「蘭馨公主,僅憑一人之力,就能壓垮一輛馬車,其身之份量,讓人不得不服……」

    他漫不經心的模樣,讓安嫵音幾度咬牙切齒,嬌美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斷深吸了幾口氣,緩合憤怒的情緒,才冷聲叫道:「月無殤,不要在本公主面前裝糊塗……」

    月無殤修長的手指微抬,轉瞬間,那雙看似魅惑的眸波,漸漸變得幽然如冰,帶著蠱惑的磁性嗓音,好似冬雪將至,寒不可言,而微揚的唇角,笑得愈發迷人,足以讓人失魂,漫不經心的問道:「本尊何時准你直呼其名?」

    安嫵音被他那一眼,看得渾身發毛,身體不由瑟縮了一下,隨即,恍然反應過來。

    他說什麼?她沒有資格,叫他的名字,真是可笑之極,她堂堂南昭國的蘭馨公主,身份何等的尊貴,這個魔教頭子,居然敢瞧不起她。

    思及此,她目光一冷,厲聲喝斥道:「你可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

    到了南昭的地界,居然在她面前,大放厥詞,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卻沒有露出絲毫,害怕的神情,波瀾不驚的面上,依舊魅笑如初……

    連周圍保護她的侍衛,齊齊握緊腰間兵器,可是,卻都不敢,上前半步,應該隱約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男子,十分危險。

    她曾聽輕寒說過,這個男人,如同罌粟的存在,笑得越美的時候,就越危險,連輕寒都拿他沒辦法,而且,他的武功登峰造極,就算調令大量的衛兵震壓,只怕都對付不了他。

    雲沁雪敏感的察覺,兩人此刻的劍拔弩張,恐怕是因她而起,想到這,她不禁伸手,扯了扯月無殤的衣袖,低聲勸說道:「月無殤,算了吧……」

    隨後,趕緊走到安嫵音的身邊,拿出袖中的手娟,替她拭擦臉上的青灰,柔聲說道:「公主大人大量,請不要怪罪,他並不是有意為難公主……」

    話未說完,安嫵音用力拍掉她的小手,那一掌,清脆響亮,直刺眾人耳膜,一瞬間,雲沁雪的手,便紅了一片,她微微垂下頭,只到見對方清冷的聲音傳來,「不用你假好心……」

    說罷,就拂袖轉身,吩咐宮人,將自己帶至另一輛馬車,絕塵離開……

    雲沁雪望著遠去的一行車馬,輕歎了口氣,無奈的轉過頭,雲淡風輕的笑道:「她對我,似乎懷有很大的敵意。」

    月無殤挑了挑眉,眸中閃動著讓人炫目的光閃,唇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低聲道:「妒嫉,會讓女人變得很可怕……」

    輕寒這小子,身邊怎麼也有這樣的爛桃花,是時候,要好好提醒他了,若是再這樣,固守不前,丫頭可是會被人搶走的哦。

    縱使默默付出再多,丫頭只會對他產生感激之情,而不會對他產生,除此以外的情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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