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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4:02 PM

漢武揮鞭 -【漢武揮鞭】《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朱鳳清 於 2013-12-23 11:36 AM 編輯

【書名】:漢武揮鞭

【作者】:漢武揮鞭

【內容簡介】:
       

     龍組的接班人,京城大學機械和化工雙料碩士,腦海裡帶著京城圖書館的書庫,穿越成為幼年漢武帝。

    很多噴子說穿越不可能真正強國,我不服!

    1.發展不出體系工業?那就帶去體系完整的書庫,3119萬冊夠不夠?

    2.沒有人才?漢武帝活了70歲,當了54年皇帝,辦上幾十年書院夠不夠?

    3.儒家意識形態無法撼動?漢初的儒生帽子都被當尿壺,還不乖乖創立新儒學?

    4.糧食制約人口規模?不會去找土豆,地瓜和玉米?占城稻都能找到,還怕沒雜交水稻?

    5.天災不斷?漢朝抓來戰俘是要當奴隸的,修水利,養牲口。

    6.匈奴的馬快追不上?打下大宛你想要多少汗血馬?

    7.交通不便?咱們新中國修橋鋪路才用了多少年?這時代上哪找鐵道遊擊隊去?

    8.信息不暢?發展幾十年工業化的新中國都人人有手機了,大漢弄個固定電話不過分吧?

    9.資源問題?要樹木去倭國砍,銅礦去南洋找,鐵礦不是還有個澳洲嘛。咱大漢要保護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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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4:05 PM

第一卷 雛鷹蟄伏   第一章 未央夜,夜未央


    漢景帝前元三年

    巍峨的宮城在淡淡月光下顯得空曠而深幽,只有巡邏而過的衛隊會偶爾打破靜謐的夜色。

    北宮朱紅色的高大宮門下,一個青衫小宮女提著燈籠,身子焦急的不斷扭動,還不時跺跺小腳。許是時間有些久了,燈籠裡的蠟燭顯然即將燃盡,燭光漸漸愈發昏暗下來。

    宮門前站立著如雕塑一般的兩排衛士,其中的一個面龐稚嫩的小衛士正緊咬著牙關,似乎在強自忍耐著什麼,卻還是紋絲不動,努力強打著精神,緊握手中的長戟。

    一個身著輕便鎧甲的魁梧男子緩緩的從宮門內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幾位同樣裝束的侍衛,只是頭盔上的翎羽才顯示出他們身份上的差異。除了心不在焉的小宮女和勉勵支撐著的小衛士,宮門的守衛顯然都發現了來人,卻並沒有進行盤查。

    魁梧男子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微微抬起手,示意身後的侍衛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那個緊咬牙關的小衛士。只見隨著小宮女手中的燈籠不斷晃動,搖曳著的燭光正好照射在他的面龐上,光斑不時在其眼前晃動,定是令他感到頭昏目眩。小衛士卻頽自不肯久閉雙眼,也未曾挪動分毫,甚至未發一語去提醒小宮女,顯是不肯違背宮門衛士的條例。

    魁梧男子觀察了片刻,當發現小衛士再次挺了挺胸膛,繼續強打精神時,臉上的笑意愈發濃厚,眼中露出了一絲讚賞。他走了過去,用力拍了拍小衛士的肩膀:“娃子不錯!”

    “啊!”小衛士低呼一聲,顯是沒有預料到有人會無聲無息的靠近,嚇得夠嗆。隨即,他仿佛記起了自己的職責,後退一步,稚嫩的小臉蛋上原本的驚駭一掃而空,滿臉的冷肅蕭殺,只見他將手中的長戟向前平伸,戟尖指著來人,冷喝道:“汝乃何人!”

    “放肆!”

    “大膽!”

    幾聲低喝,男子身後的侍衛紛紛抽刀出鞘,對眼前的小衛士怒目而視,似乎下一刻就要讓他血濺當場。小衛士可沒見過這般架勢,而且眼前幾人的氣勢駭人,仿佛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噬人惡鬼。他只覺雙腿一軟,卻頽自不肯弱了氣勢,勉力挺了挺胸膛,一步不退。

    “曾權!休得無理!快給李衛尉賠罪!”一個小頭目模樣的衛兵急忙靠了上來,奪過小衛士手中的長戟,狠狠的朝他的屁股踹了一腳,將他踹得向前踉蹌了好幾丈。

    只見衛士頭目又沖過去,繼續用力踹了幾腳,這才把被踹蒙了的小衛士曾權提回魁梧男子的面前,躬身作揖道:“李衛尉,這臭小子剛來,不懂規矩,還請衛尉恕罪!”

    魁梧男子咧開大嘴,指著衛士頭目笑駡道:“錢匡啊錢匡,一別數年,倒是學會護短了。你到底使了幾分力道,真當某瞧不出來?”

    錢三尷尬的撓了撓頭,為自己的演技太差羞愧了好幾秒,隨即堆砌出滿臉憨厚的笑道:“沒想到衛尉竟還記得下官。”

    “屁話!先帝十四年,匈奴叩邊,我等死戰不退,方保上郡不失。距今雖已十年,卻仍歷歷在目!可惜你和其他幾個老兄弟。。。”李衛尉臉上露出一絲遺憾和無奈,看到錢匡眼圈有些泛紅,卻忍不住踹他一腳,“哭個錘子!娘們似地!站崗去!”

    “諾!”錢三聞言挺起胸膛,左手平伸,握拳朝右胸口一砸,行了個軍禮。

    魁梧男子和身後幾個早已收刀歸鞘的侍衛俱是虎軀一震,齊齊回了個軍禮。

    “明日下了差,到我府中,咱哥幾個喝上兩盅。”魁梧男子爽朗的聲音驅散了那一絲感傷,指著那個叫曾權的小衛士道:“到時把這熊娃子也帶上,興許是個好苗子!”

    錢匡點點頭,看著跟前一臉茫然無措的曾權,目光有欣慰也有失落,但更多的是為他感到高興。至於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的其他宮門衛士,恐怕還是嫉妒更多,也不知道這個新來的傻小子上輩子積了多大的德,竟能被李廣衛尉看上。

    原本站在宮門前的小宮女,此時早已嚇得躲到一旁,卻遲遲不肯離開,只是焦急的朝北宮的大門向外張望,仿佛在等什麼人。

    借著的微弱燭光,魁梧男子看清楚了燈籠上的“昭陽”二字,想來是北宮昭陽殿的宮女。此時還未到宮城宵禁的時辰,倒也沒必要上前仔細盤問,當即不再理會。他和錢匡打了個招呼,帶著侍衛繼續到處巡視去了。

    北宮昭陽殿,栗夫人直挺挺的危坐于側席,無視食案上的美味佳餚,只是看著殿上空無一人的主席,眉頭緊鎖,眼中隱隱露出一絲憎恨和埋怨的神色。

    坐在她正對面的一個俊逸少年連忙起身,上前勸慰道:“阿母,想是父皇要陪皇祖母和皇叔多說些話,不妨再多等片刻。”

    栗夫人剛要張嘴說話,卻聽到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夫人!”青衫小宮女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可是陛下來了?”栗夫人面露喜色。

    “夫人。。。陛下的龍輦適才剛剛經過北宮門前,卻沒有停留,而是。。。”

    “而是什麼?!快說!”栗夫人一巴掌拍到食案上,柳眉倒豎,呵斥道。

    “而是繼續往前走,似乎是往桂宮去了。”小宮女低聲回話,顯得十分害怕。

    咣當!

    栗夫人猛地站起身來,將身前的食案一腳踹翻,酒菜飛濺了一地,頓時整個正殿彌漫著酒菜混合在一起的特殊香氣。

    栗夫人閉上散發著駭人凶光的雙眼,不斷顫動的睫毛和起伏不定的胸脯,顯示出她內心的燥鬱。她銀牙緊咬,從薄薄的雙唇惡狠狠的擠出幾個字:“竟又是去找王氏那兩隻騷狐狸!”

    呼!良久之後,栗夫人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勉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柳絮兒,你帶皇兒下去歇息吧。”她抬手阻止了還想上前說些什麼的少年,對瑟瑟發抖的小宮女吩咐了一句,隨即獨自朝內殿走去。

    揮退了內殿所有的宮女和宦官,栗夫人關緊房門。她看著空曠的寢帳,原本怒氣勃發的臉上竟換上了陰冷的微笑。賈夫人掀開臥榻上厚厚的錦被,扳動床榻中間那塊一尺見方的活動木板,露出數個寫著名字的巴掌大布偶。

    栗夫人取出其中的兩個,上面分別寫著“王娡”和“王兒姁”。她趴在臥榻上,拿起身邊盒子裡的繡花針,不斷的在這兩個布偶上用力紮著。原本清麗娟秀的俏臉此時蒼白得滲人,語氣中帶著從九幽深處冒出的寒氣:“老狗!既然你要找她們,我定讓她們不得好死!”

    她肆意的笑著,蠶豆大的眼淚不住灑落在身下錦被上。到得最後,潔白的被面上竟隱隱出現了絲絲的血跡。

    儉樸但不失大氣的龍輦上,大汗帝國的當代統治者,漢景帝眼瞼微合,腦海中浮現出剛才在長樂宮中的那場家宴。

    此次家宴,是為景帝的同胞弟弟梁王劉武送行,明日他將要離京,回到自己的封地梁國。竇太后一直都偏愛幼子梁王,曾經數次暗示景帝,想為梁王謀求儲君之位。此番不舍幼子又要遠離,不能常常承歡膝下,席間不由又重提此事。

    酒宴過半,景帝微醺,終於鬆口,假意道:“千秋之後,傳位於梁王。”

    竇太后聞言大歡,很滿意大兒子的知情識趣。梁王雖然表面上辭謝,但明眼人能看出他的內心暗喜不已。

    就在這時,倒是太后的娘家侄子竇嬰出言反對道:“父傳子,祖宗之制,不可改。”

    竇太后一時無言以對,臉色陰沉,梁王也是面露不悅。一時間,整個酒宴的氣氛變得無比壓抑。景帝將每個人的表現收入眼底,眼中精光一閃而逝。他微眯著細長的雙眼,饒有趣味的打量著眼前這個耿直的愣頭青表哥。

    片刻後,景帝藉口不勝酒力,向太后告退而出。

    坐在龍輦上,景帝柔和的面龐微微有些酡紅,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意味難明的微笑。

    “陛下,桂宮鴻寧殿到了。”宦官尖細的聲音響起,龍輦停了下來。

    景帝在宦官的攙扶下緩緩走下龍輦,大步朝前來接駕的王美人(注:西漢皇帝之妾皆稱夫人。但為了區分,筆者稱王娡為王美人;其妹王兒姁為王夫人)。

    “愛妃不必多禮。”景帝扶起了屈膝行禮的王美人,“彘兒可是睡了?”

    王美人嫣然一笑,點頭道:“確是早已睡下了,這孩子就是貪睡,每天比尋常孩子要多睡上不少時辰。”

    景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劉彘是自己的第十個兒子,就在自己登基的當年出生,如今已有三歲了。小劉彘歷來行事聰慧異常,甚是懂事乖巧。唯一的壞毛病就是貪睡,似乎終日都在呼呼大睡。

    更離譜的是,就算是去給皇祖母竇太后請安,只要稍不留神,小劉彘竟然站著也能睡過去。然而一向重視禮法的太后,卻出人意料的甚為疼愛這個奇怪的小傢伙,非但沒有絲毫責怪,每次都不讓人叫醒他,常常讓他留宿在長樂宮。

    “朕去看看。”摟著柔若無骨的王美人,景帝來到小劉彘的臥房,躡手躡腳走了進去,輕輕坐在床榻上,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愛子。

    噗呲!王美人看到景帝賊頭賊腦的模樣,不由嬌聲失笑:“陛下可謂關心則亂啊,想是忘了,彘兒一旦睡熟,可雷打不動的。”

    景帝啞然,卻也不惱,伸出大手,輕輕摩挲著小劉彘粉嫩的小臉。

    “愛妃,當初你懷上彘兒時,便告訴朕,說是夢見驕陽進入你的懷中,愛妃可還記得嗎?”

    王美人嬌軀不由一震,眼見景帝的目光一直落在劉彘身上,並未察覺她的異樣,這才松了口氣,忙平靜心情,嬌嗔道:“陛下又來打趣臣妾,當日許是妾身高興得昏了頭,做不得准的。”

    漢景帝聞言不語,沉默良久,才緩緩轉過頭,注視著王美人的雙眼,認真道:“其實朕有一事從未告訴愛妃,就在你告訴朕的當晚,朕也夢見神女將太陽送入愛妃口中,讓你吞服入腹。”

    王美人此時早已平復心情,加上她本就是極其聰慧之人,自然明白該如何應對。卻見她一對杏眼忽閃忽閃,剪水雙瞳裡滿是不依,臉上也寫滿了不信的神色,嬌嗔道:“陛下莫要再笑話臣妾。”

    景帝淡然一笑,貌似隨意道:“愛妃,彘兒如此聰慧,又深得太后喜愛。若立為太子,想來倒也不錯。”

    “陛下不可!”王美人聞言大驚失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著景帝的小腿,“陛下,此事萬萬不可!自古長幼有序,栗姐姐膝下的劉榮殿下才是陛下的皇長子,彘兒乃是皇十子,且如此年幼,怎可托之以社稷?!”

    “愛妃快起來,朕不過隨口一說,何至如此!”景帝嚇了一跳,顯然沒預料到王美人的反應會這麼大。他伸手扶起王美人,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摟在懷裡輕聲好生撫慰了一番。

    良久,王美人才被安撫好。她掏出手絹,輕輕擦了擦微紅的眼眶,似是想起了什麼,驚訝的看著景帝,嬌聲呼道:“臣妾這才想起,今日可是栗姐姐生辰,想是早已擺下酒宴等候聖駕,陛下怎麼到妾身的鴻寧殿來了?”

    “難道愛妃不欲奉駕,想趕朕走不成?”景帝佯怒道。

    王美人摟著景帝的脖子,輕輕晃著:“陛下明知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陛下若是不去,栗姐姐實在有些可憐。”

    “誒,栗姬若是有你與兒姁姐妹二人一半的溫婉善良,朕也就滿意了。朕今日著實有些疲憊,實在不願見她,愛妃不必再勸。既然兒姁有孕在身,不便侍寢,自然要來與愛妃你。。。”景帝一邊說著,一邊將大手伸入王美人的褻衣之中。

    “陛下,彘兒在呢!”王美人俏臉通紅,嬌豔欲滴,欲拒還迎的嬌嗔道。

    景帝一看這嬌滴滴的樣子,更是壓不住火,乾脆把頭埋進了王美人的偉大胸懷中,大有將她就地正法的趨勢。

    啪!原本紋絲不動的小劉彘,猛地伸了個懶腰,胖乎乎的小手把榻上的竹枕推下了床榻,掉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景帝二人停下了動作,漲紅著臉,心有餘悸的看向小劉彘。直到確認了他沒有醒來,方才松了一口氣。王美人嗔怪的輕輕捶了下景帝的胸膛,站起身來,撿起竹枕,把榻上的小劉彘睡姿調整好。又把景帝拉了起來,稍微將兩人淩亂的衣服整理一番,相攜走出劉彘的臥房。二人囑咐外面的宮女照看好皇子,就趕緊去王美人的寢殿做些美好的事情了。

    隨著宮女從外面輕輕掩上房門,臥房內終於恢復了寧靜,只剩下小劉彘均勻的呼吸聲。

    良久後,床榻上的小劉彘緩緩睜開了雙眼,低聲喃喃自語:“我勒個去!差點就看到自己爹媽的活春/宮,真夠嗆!”

    三年了!作為一個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四有好青年,劉彘一直堅信無神論和唯物主義,卻竟然碰到了無數YY宅男夢寐以求的穿越,而且還是穿越到未來的千古一帝——漢武帝的身上。

    劉彘上輩子的名字叫李伯贏,活了近三十年,不是什麼出名的大人物,但卻隸屬於中國最神秘的一個組織——龍組。

    其實龍組的人並不如外界猜測的一般強大,什麼翻江倒海的特異功能,那純屬扯淡。至少在李伯贏在組裡呆了近十年,見過的最強大的特異功能也就只是能用意念點著香煙而已。在熱兵器時代,想殺人,還是用槍比較靠譜一些。

    至於武功高手,龍組倒是有的,基本上所有成員都有幾手自己的獨門絕活。雖然沒見過誰能躲過子彈,但會些內功和拳腳功夫,能使人的反應更敏捷,行動更迅速,稍微提高下身體素質的上線。龍組裡的一位老教官就說過,我的動作不需要比子彈更快,只要我的反應比你扣動扳機的手更快就行了。

    李伯贏從小父母雙亡,他的祖父就是龍組的創始人之一,對這個從小就表現出非凡智商和驚人運動天賦的孫子更是悉心教導。在他二十歲獲得城大學機械和化工的雙料碩士學位後,就被破格吸收進了龍組。

    李伯贏用自己無可辯駁的實力很快在龍組站穩了腳跟,有力回擊了其他派系對祖父的質疑。用了十年的時間,成為了龍組新一代領袖最有利的爭奪者。

    然而,在一次看似簡單的任務中,一切都被改變了。

    龍組收到線報,中華民族傳說中的至寶“河圖洛書”竟然在京師圖書館的藏書庫現世。“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河圖洛書據說有著不可思議的神秘力量,由不得龍組的高層不重視。高層立刻要求政府出動軍隊清空京師圖書館,並派出李伯贏帶最精銳的人手前去交接河圖洛書。

    但在完成交接後,李伯贏意外發現這竟是其他幾個派系聯合設下的陷阱,他們還勾結了倭國數十名的高等級忍者,將李伯贏等人團團圍困在書庫之中。隨著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力竭而死,李伯贏看著不斷湧入書庫的敵人,心底一陣悲涼。龍組的強大已經愈發不受控制,一旦這些人掌權,出賣國家的利益,將是中華民族的一場浩劫。

    握緊手中的河圖洛書,李伯贏毅然選擇了同歸於盡,他拉響了特質的高爆手雷,將京師圖書館六萬平方米的書庫炸成了一片灰燼。臨死前,他笑得很安逸,這麼大的動靜,祖父肯定會察覺到他們的陰謀。一次被消滅了這麼大的一股有生力量,這些叛國賊絕對逃不過政府和龍組高層的清洗,沒有了內耗的龍組,必將迎來新生,必將更加強大。

    神奇的是,死後的李伯贏竟然靈魂穿越到近兩千年前剛剛出生的劉彘身上。每當他陷入沉睡,意識都會進入到腦海中的一個奇異空間,竟然是京城圖書館的書庫。我擦!穿越竟然帶上了整整一個書庫,還托生在歷史上最為雄才大略的漢武帝身上,來到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朝代!李伯贏覺得自己這個雙料碩士,要是不好好幹出一番事業,真TM對不起老天爺了。

    當然,理想很美好,現實卻往往有些骨感。

    漢承秦制,小篆是重要的應用文字之一,東漢以後才逐漸被隸書取代。就算是超高智商的雙料碩士,回到漢代也是個不識字的文盲。出生後,李伯贏花了大半年的時間用來睡覺,這才完全掌握了漢篆。書庫裡的藏書要想靠他自己全部翻譯出來,沒個幾萬年是不可能的,且不說他活不了那麼久,就算是按照正常的發展軌跡,人類估計要都走進星際時代了。

    沒辦法,李伯贏只能強打精神,先翻譯本新華字典。反正以後自己當上皇帝,大不了發佈個行政命令,強迫全國人民照著這個譯本學習簡體字吧。原本李伯贏是想選擇繁體字的,但在這個沒有電腦,完全靠手寫的時代,未來要將各種文獻用繁體字寫出來,無疑會給他帶來更為巨大的工作量。

    就算是簡體字,這本新華字典的翻譯也花了他整整兩年的時間。雖然在腦海中的行為是靠意識進行的,但也消耗了他很大的精力,令他很擔心自己還沒發育完全的小身板會未老先衰,有意識的降低了工作的強度。

    就在李伯贏剛剛完成這項足以改變歷史的豐功偉績時,醒來還沒來得及慶祝一番,卻看到浴火焚身的爹媽正好在他旁邊上演活春。宮。這還了得!只好假裝伸懶腰,把竹枕弄下床榻,這才阻止了他們毒害祖國花朵的獸行。

    小腦袋枕在胖乎乎的手臂上,望著高高的帷帳頂部,李伯贏有些出神。

    根據歷史記載,很快吳楚之亂就會爆發,隨著晁錯被冤殺,周亞夫,竇嬰,梁王一個個大將名臣都會走上前臺。明年,隨著皇長子劉榮被封為太子,大漢後宮也會進入一個波瀾詭譎的時期,自己的母親王娡,未來的岳母長公主劉嫖,皇祖母竇太后,皇長子的母親栗夫人,女人之間的爭鬥比朝堂之上的更為殘酷和陰損。

    作為龍組重點培養了十年的未來接班人,李伯贏可不會有什麼婦人之仁。最能夠帶領中華民族走向富強的皇帝,舍我其誰?對於其他人的死活,他壓根沒放在心上。能夠讓他上心的人不多,帶給自己久違母愛的王娡算一個,景帝和竇太后則勉強各算半個。

    只要李伯贏不做出什麼改變歷史軌跡的事情,四年後就會登上太子的寶座。出生三年來,他一直隱藏的很好,一定要保持下去。以後再也不會有李伯贏,他必須要完全融入劉彘的身份中。

    大漢帝國,將會迎來一個偉大的帝王!華夏疆域,將遍及整個世界!中華民族之魂,將永遠在雲端俯瞰眾生!

    未央宮的這一夜,很多人輾轉發側,卻根本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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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4:06 PM

第二章 最佳導演及男主角


    大雪新停,雖然春天快來臨了,天空卻仍然有些陰霾,連帶著小劉彘心中也有些陰鬱。

    正月開始的吳楚七國之亂已經持續快兩個月了。其實劉彘並不擔心吳楚七國之亂的結果,作為一個來自未來的幸運兒,他很清楚再有不到一個月,動亂就會完全平定,景帝也會完全達成他削藩的目的。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晁錯被殺一事。作為未來的大漢天子,劉彘很是惡補了這個時代的名臣良將,晁錯絕對算得上是頂尖的人物。

    晁錯為人剛直苛刻,直言敢諫,為發展西漢經濟和鞏固漢政權制定並主持實施了許多積極政策,還寫出了《論貴粟疏》、《言兵事書》、《說景帝前削藩書》、《募民徏塞下書》等大量政論性文章。

    劉彘最贊同他的兩個觀點。

    第一是晁錯在《言兵事三章》分析自高皇后以來對匈奴一直消極抵抗,片面求和的危害性,提出了“募民徒塞屯田”的主張,文帝採取了這一主張,“絕匈奴不與和親”,同時令大批內地人遷往邊疆屯田。就算是數千年以後的新中國,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當年的數十萬某邊疆建設軍團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二是晁錯的“削藩”主張,削奪諸侯的權利和封地,抑制其勢力的發展。他強調說: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禍小;不削之,其反遲,禍大。這讓後世很多史家都說他的步子走得太急,邁得太大,蘇軾更認為應該“徐為之圖”。

    劉彘對這種說法呲之以鼻,漢朝建立已經50餘年,諸侯逐漸做大,長此以往,大漢朝廷也只會被看做其中最大的一個諸侯而已。在文帝朝並沒有削藩,也一再發生王國叛亂。景帝即位後,中央專制皇權和地方王國勢力的矛盾更是日益激化。長此以往,跟戰國時期有什麼兩樣?沒有中央集權,談什麼大一統。

    此次叛亂,之所以七國軍隊在叛亂之初進展順利,其實是吳王劉濞早有預謀。打著誅晁錯、清君側的旗號起兵反叛,其實不過是他等到的一個藉口。劉濞此人野心甚大,今年已經六十二歲了,他活不了多久,此時不反,怕是不會再有機會登上皇帝的寶座了。

    只要此次平定叛亂,就可以輕鬆的解決諸侯國的問題。對於大漢朝廷來說,其實是萬分划算的。就性價比看了,晁錯的削藩時間其實並沒有錯,只有那些酸腐文人才會相信溫水煮青蛙。溫水已經煮得太久了,青蛙下了卵,孵出蝌蚪,蝌蚪變青蛙。就算最後真能煮熟,一大鍋青蛙撐不死你也能把你噁心死。

    但是,對晁錯的死,劉彘心裡只有遺憾,卻很贊同景帝的做法。

    很多史家都認為晁錯是被冤殺的。當袁盎提出要殺晁錯,以換取七國罷兵,景帝無奈道:“吾不愛一人而謝天下”,就下令腰斬晁錯于西安東市。但吳王等人並沒有就此休兵,據說景帝最後也是後悔不已。

    劉彘對這種說法更是不屑一顧。由於劉彘的母親王娡是景帝的寵妃,劉彘三年裡和景帝見面的時間是很多的。在劉彘眼裡,漢景帝根本不像史書中所說的那樣性格懦弱,相反,他是一個內心很有主見很強硬的人,只做不說。

    漢景帝當然知道殺了晁錯,根本不可能讓吳王等人滿足,吳王想要的是皇位。但殺了晁錯,卻讓“清君側”的反叛口號失去了正當性,還能將叛亂的產生原因完全歸咎于晁錯的身上。景帝其實早就想點爆這場叛亂,正好晁錯這個愣頭青自動跳出來甘當導火索,這是多美妙的事情。恐怕連用晁錯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勝利,也是景帝早早就計算好的。

    叛亂之初,晁錯和景帝二人都是驚慌失措,顯得毫無準備。其實,晁錯的驚慌是真的,他是真的毫無思想準備。但景帝卻早有預料,甚至心裡早就有多種預案。試想,蔓延大半個帝國的反叛,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內完全平定。如果沒有預作準備,可能嗎?不說打仗,單單讓步兵橫跨大半個帝國,走路都得花上多少天?

    很顯然,景帝從削藩最初扮演的熱血衝動,到叛亂開始時的進退失據,再到叛亂平定後的悔恨不已,都是裝的。根本就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完整的大劇,完美的騙過了天下人,還不知道他心裡是多麼的得意。只是景帝並不知道,他的皇十子,年僅三歲的小劉彘正以一種超脫的態度欣賞著他的華麗表演。

    看看史書上記載的吳楚七國之亂最後的結果,晁錯被殺,叛亂的七個強大諸侯國王部被消滅,強烈反對梁王成為儲君的竇嬰賦閑在家的小官一躍成為當朝太尉。景帝在平息吳楚七國叛亂之後,趁機在政治上作了一番改革。他下令諸侯王不得繼續治理封國,由皇帝給他們派去官吏;他又改革諸侯國的官制,改丞相為相,裁去御史大夫等大部官吏;這就使諸侯王失去了政治權力,僅得租稅而已。這樣一來,中央政權的權力就大大加強,而諸侯王的力量就大大地削弱了。

    劉彘覺得自己這個老爹真不簡單,完全可以同時包攬大漢帝國第一屆的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導演。

    當然,也許老天爺不想讓漢景帝的演出過於完美,也許是看不慣他的陰狠,讓他的這出大劇留下了一絲瑕疵。

    在吳楚軍西向攻取洛陽的道路中,梁王劉武的封國梁國橫亙其間。吳楚軍大破梁軍。一時間,梁國情勢萬分危急,隨時都可能被滅國。而此時的太尉周亞夫正率漢軍屯于梁國以北的昌邑,卻根本不發一兵一卒來救。

    梁王數次派人進京訴苦告急,竇太后苦苦哀求景帝下旨處置周亞夫。但景帝一方面下旨命周亞夫出兵相救以安撫太后,另一方面又下旨給梁王,讓他必須死守梁國,不得逃跑。

    周亞夫面對聖旨,竟然無動於衷,仍然按兵不動。在劉彘看來,顯然周亞夫在帶兵出京前就得到過景帝的暗示,否則哪會如此大膽。要知道抗旨不尊,那可是誅族的大罪。

    哪怕是最後景帝也等不及了,害怕叛亂太久,動搖國本,周亞夫也沒有去救梁國之急。而以輕兵南下,奪取泗水入淮之口,截斷吳楚聯軍的糧道,使其陷入困境。這不是逼著吳楚聯軍對梁國做最後一搏嗎?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可惜的是,這只急眼的兔子沒有景帝想像中的那麼給力,到死也沒拉上樑王陪葬。

    一心想借刀殺人的漢景帝不但沒有解決掉自己的弟弟梁王,反而讓他因為抵擋住叛軍主力立下大功,一時間聲名大振。這讓原本期待能一次解決所有隱患的景帝很不爽,在完美主義者眼裡,這感覺就像一鍋鮮美的湯漂著一粒老鼠屎,怎麼看怎麼礙眼。

    想到梁王未死,小劉彘心裡有遺憾也有慶倖。按照歷史的發展軌跡,梁王的存在是他能最後登上太子之位的一大臂助。但在劉彘能登上太子之位後,梁王做了一件很有可能威脅到劉彘生命安全的事。歷史上的劉彘是躲過去了,只是不知道自己這只穿越時空的蝴蝶,是不是也能全身而退?

    多想無益,不如抓緊去多多鍛煉一番。小劉彘最近已經按照龍組裡的訓練科目有計劃的開始鍛煉,再加上祖傳的氣功,三歲正是打基礎的好時候。只要堅持下去,到七歲的時候,靠著一些小道具和小手段,擺平幾個遊俠應該不在話下吧?

    小劉彘不是沒想過多找幾個小孩來自己培養,但這樣就顯得太過顯眼了。他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儘量不干預歷史的進程,等到自己安安穩穩的登上太子的寶座,才能適當做一些不太犯漢景帝忌諱的事。無為而治,這是漢初的皇帝一直很信奉的規矩,也是劉彘現在內心的真實寫照。既然歷史的軌跡暫時是對劉彘有利的,那就先儘量不要去干預它,不是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4:07 PM

第三章 冊立太子


    漢景帝前元四年(西元前153年)

    夏日的午後,樹上的知了不停的叫喚,沒來由的讓很多人心裡煩躁。

    王夫人王兒姁急衝衝的走進鴻寧殿,在內殿找到了王美人王娡。她柳眉緊皺,有些焦急的問道:“阿姊,你可知陛下已經下旨,立皇長子劉榮為太子?”

    王娡抽出手絹,輕輕替王兒姁擦去鬢角的汗水,笑駡:“兒姁,都給陛下生了兩個皇子,怎的還像個姑娘家家似的,一驚一乍,像什麼話!”

    “阿姊,栗夫人善妒,一向嫉恨我等,如今她的兒子當了太子,將來萬一。。。啊!”王兒姰自顧自的說著,腳下卻被王娡輕輕的踩了一下,不由驚呼了一聲。

    “你等都先退下吧!”王娡瞪了一眼王兒姁,揮退了房裡的宮女和內侍。

    王兒姁此時也明白過來,對自己剛才的口無遮攔有些後怕,俏臉通紅,低著頭不敢說話。

    “好了!莫要再裝,我還不知你是什麼德性?”王娡壓根不吃她這一套,坐到臥榻上,拿起食案上的冰鎮梅湯,小小的抿了一口,體味著冰爽的暢快。

    王兒姁吐了吐秀氣的小舌頭,也隨之坐下。拿過一碗梅湯,一口氣全灌了下去,爽快的打了一個響嗝。正要繼續再盛一碗,卻被王娡把手拍開。

    “阿姊好是小氣!”王兒姁撅起小嘴,滿臉的不樂意,“陛下最是偏心,有什麼好東西都往阿姊這邊送,我都大半個月沒喝過冰鎮的梅湯了!”

    “好啦,還不是怕你喝的急,傷了胃?”王娡嫣然一笑,自己這個妹妹雖然整天沒心沒肺,大呼小叫,但景帝卻偏偏最喜歡她的這份純樸天性。

    王娡盛了小半碗梅湯,遞了過去,叮囑道:“兒姁,今後在陛下面前不許再說栗夫人的壞話,知道嗎?”

    王兒姁看著王娡滿臉的嚴肅,有些疑惑,卻無奈的點頭答應。長姐如母,在這幽幽的深宮內院,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自己的阿姊。她心裡很清楚,論起心思算計,十個自己綁起來也不如王娡。並不是王兒姁笨,只是她生性直率,好惡全都寫在臉上,心裡藏不住事。

    “誒,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很多話阿姊不能跟你明說。你只須知道,阿姊斷不會害你就是。”王娡搖搖頭,繼續道:“最近少出桂宮,老老實實呆在你的明光殿裡,悶得慌就到我這來。”

    王兒姁的眉頭緊緊了起來,顯然有些不樂意,她可是個閒不住的人。

    王娡似乎想到了什麼,從臥枕下拿出個三尺見方的盒子,遞給王兒姁:“彘兒昨日又弄出了個小玩意,說是讓我平日消閒之用,甚是有趣。”

    王兒姁先是滿臉興奮的接過盒子,卻立刻撅起小嘴:“到底是自己的阿母最親,彘兒就是愛藏私,有什麼好東西都留給阿姊。上次為了換他的鬥獸棋,可花了我好大一塊瑪瑙!”

    “姨母背後說這話,可真是違心!”清脆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一身黑色練功服的小劉彘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嘻嘻……

    王兒姁絲毫沒有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的羞愧,嬉笑著沖過來,抱過劉彘,在他肉呼呼的小臉蛋上狠狠親了一口,把他當成個布偶般揉來揉去。

    劉彘的小臉立刻變得通紅,顯然受不了這等豔福。上輩子活了三十歲,卻還是個處男,感情生活純潔得像一張白紙。現在冷不丁變成個小孩,被後/宮的這些絕世美女又抱又親,哪怕已經四年了,多少還是會有一點不適應。

    “好了,快把彘兒放下。”王娡伸手打了一下兒姁,救下了幾乎要口吐白沫的兒子。

    王娡拿起手絹幫劉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疼道:“大熱天的,怎麼還在練武?”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阿母不用擔心。”劉彘看到食案上的梅湯,眼睛一亮,盛過一大碗,脖子一仰,全倒進了嘴裡,爽快的打了個響嗝。

    “看看你!都把我的彘兒帶壞了!”王娡看著絲毫沒有皇子形象的劉彘,對一旁的王兒姁笑駡道:“連喝個梅湯都和你一個憊懶模樣,以後你少來我的鴻寧殿!”

    王兒姁哭笑不得,一臉的委屈。

    劉彘不由好笑,暗道老媽威武!平日裡這個小姨可是個無法無天的主,連老爹景帝都拿她沒辦法。只有在王娡面前,乖的跟個小兔子似地,從來不敢回嘴。

    “好了,姨母你就別裝了。阿母給你的東西叫跳棋,姨母今日是賺大了。”劉彘看到她手裡的盒子,滿臉的肉痛。

    “切~~還能比我上次給你的瑪瑙值錢不成?”王兒姁鄙視道,將盒子放到臥榻上,迫不及待的打開查看。

    唰,王兒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金絲楠木做的棋盤暫且不提,六種不同顏色的瑪瑙珠子亮瞎了她的眼睛,白、灰、紅、蘭、綠、黃。女人天生就對亮晶晶的珠寶沒有絲毫抵抗力,而且這麼多顆打磨得大小一致的瑪瑙珠子放在一起,絕對是令人震撼的。連劉彘這個製作者,都口水直流,這副跳棋要放在後世,給套別墅都不換。

    “阿母,既然姨母捨不得她的瑪瑙,就還她兩塊好了,這跳棋還是留下吧。”劉彘對著王娡打趣道。

    “嗯,彘兒說得也有道理。”王娡點點頭,貌似認真的考慮道。

    “不行!這是我的!”王兒姁聞言餓虎撲食一般,整個身子趴到臥榻上,死死護住身下的盒子。看她滿臉緊張兮兮的樣子,逗得劉彘母子倆一陣大笑。

    三人又相互打趣了一陣,這才擺開棋盤,在劉彘的指導下,王娡姐妹兩個開始學著下跳棋。姐妹二人確實聰慧過人,很快就上手了,被這種新奇的遊戲牢牢吸引,一時間玩的不亦樂乎。

    長樂宮的正殿裡,竇太后一臉的不快。

    如今皇長子劉榮被立為太子,梁王已經失去了成為儲君的希望,竇太后明白自己被大兒子漢景帝耍了。看著前來請安的太子,這個一向不討自己喜歡的大孫子,心底不由一陣煩躁。

    “太子,你阿母怎麼沒來?”竇太后開口問道。

    太子劉榮臉色一黯,低頭回道:“回皇祖母,阿母近日身體有些不適,怕在皇祖母面前失儀,故。。。”

    “哦?嫖兒,你昨日不是去過昭陽殿?怎麼沒跟哀家提起此事?”竇太后打斷了他的話,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館陶公主劉嫖。

    “哼!栗夫人乃世家大族,身體自然嬌貴,哪像孩兒這般賤命之人,反倒身強體壯。”館陶公主撇了撇嘴,不以為意。

    “休得胡言!汝乃先帝之女,皇帝之姊,何來賤命之說!”竇太后勃然大怒,一拍身前桌案,斥駡道。

    館陶公主眼眶泛淚,委屈的道:“栗夫人現在已貴為太子生母,兒臣不過嫁與一個小小的堂邑侯,封邑不足千戶,身份自是不能比的。”

    竇太后半晌不語,自己出身貧寒,原是個小小的宮女,家中沒有權勢。當初館陶公主出閣之時,自己只是文帝的一個夫人,只能聽由文帝將女兒下嫁給平庸的堂邑侯陳午,比起其他公主嫁入世家大族,確實是委屈她了。

    太子劉榮一看氣氛不對,忙上前安慰道:“姑母怕是誤會了,阿母絕對沒有小覷姑母的心思。若是有事做得不妥,得罪了姑母,侄兒替阿母賠罪了。”說完就要彎腰作揖。

    館陶公主側身移開兩步,避過了劉榮的揖禮,冷笑道:“奴家可當不起太子的大禮,來日侄兒登上帝位,能保全奴家的性命,奴家就感激不盡了。”

    竇太后聞言眉頭一揚,見女兒話中有話,斥責道:“瘋女子!再胡言休怪為娘狠心責打。”

    竇太后說完,沒理會滿臉不甘的館陶公主,對尷尬得無所適從的太子道:“太子先回去吧,好好照顧你阿母。”

    太子劉榮如蒙大赦,立即告退而出。

    “說吧,栗姬是如何得罪你了?”竇太后等太子走遠,幽幽的問道。

    館陶公主扭捏半天,卻始終不發一語。

    “哼!怎麼又不敢說了?”竇太后冷笑道:“別以為哀家老眼昏花,看不清你的小心思。昨日你去昭陽殿,是想讓你家阿嬌當太子妃吧?栗姬善妒,你又時常進獻美女給皇帝,她定然對你一點好感也沒有,怎會答應你?定是將你好一頓譏諷。”

    館陶公主都楞住了,果然薑是老的辣,竟然猜得絲毫不差,滿臉通紅,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哎,也難為你了。堂邑侯若是爭氣點,也用不著你如此費盡心思,攀龍附鳳。”看到女兒不知所措的樣子,老太太的心軟了下來,“其實彘兒也是不錯,聰慧異常,又深得皇帝喜愛四歲就被封為膠東王,當是阿嬌的良配。”

    提到小劉彘,老太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她對這個懂事乖巧的孝順孫子寵愛有加,幾天不見上一面,就渾身不得勁。此時心情不暢,倒是更加想得慌,忙吩咐貼身宮女去桂宮把劉彘接過來。

    館陶公主聞言,不由眼前一亮,若有所思的站在一旁,看著不斷吩咐太監和宮女提前為小劉彘準備糕點和玩具,弄得整個長樂宮疾風狗跳,還樂此不疲的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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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4:09 PM

第四章 甘泉夜宴


    長安的七月驕陽似火,城裡寬大的馳道散發出滾滾的熱浪,好幾位稍微有點年紀的大臣都不幸中暑了,連帶了未央宮裡的樹木都顯得有些發蔫。

    幾日前,實在是酷熱難耐的漢景帝處理完主要的政務,就心安理得的丟下滿朝文武,帶上宮內的嬪妃,跑到驪山甘泉宮避暑。

    池塘邊上,移栽了很多茂密的大榕樹。樹蔭下涼風習習,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躺在一個竹制的搖椅上,半眯著雙眼假寐。

    突然,小男孩手裡的釣竿一陣晃動。只見他也不起身,只是手腕稍稍用力,嘩,一尾二尺長巴掌寬的大魚躍出水面,銀色的魚鱗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小男孩將魚竿用力一抖,大魚準確的甩到了躺椅旁。原本靜靜站在一般的小太監趕緊上前,把魚從魚鉤裡卸了下來,放進一旁的木桶裡。小男孩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問道:“李福,有幾尾了?”

    “王爺,已有十尾了。”小太監李福喜滋滋的數了數,咂了咂嘴道。

    小男孩打趣道:“又嘴饞了?昨日可賞了你不少,你前幾日不是說從不吃魚的嗎?”

    “下臣以前吃到的魚都是腥臭難忍,但這幾日王爺賞下的魚湯鮮美,魚肉滑嫩,實在是人間難得的美味,怎麼都吃不夠。”李福紅著臉解釋道。

    “行了行了,趕緊讓人來把東西抬回去。本王今天再弄出幾道拿手菜,給皇祖母嘗嘗,你到時候給阿母和姨母也送去一份,剩下的就賞給你了。”小男孩站起身來,自顧自的朝遠處的一處偏殿走去。

    “彘兒,瞧你這一頭大汗的,又跑哪裡瘋去了?快給哀家滾過來!”小男孩剛剛進入偏殿,就被眼尖的竇太后看到了。(反正正史上也沒說竇太后有眼疾,既然情節需要,就當她能看到吧。)

    劉彘撓了撓小腦袋,一步三晃的走了過去,嬉皮笑臉道:“嘻嘻,皇祖母怎麼沒有午寐?”

    “哀家睡不著啊!夢到有個小賊偷走了哀家的天蠶絲,那可是西域送來的貢品,抓到那小賊定要將他交給皇帝,嚴加處置。”竇太后不懷好意的看著劉彘,幽幽道。

    劉彘一副驚訝的表情:“這還了得?!待孫兒去將小賊為皇祖母擒來。”

    說話,他就要往門外跑,不跑不行啊,得趕緊找到李福毀滅罪證。

    “給哀家滾過來!”竇太后氣極反笑,不由笑駡道,“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你的漁具可不一般啊。紫檀木的釣竿,天蠶絲做魚線,連魚鉤都是金子做的。”

    劉彘垂頭喪氣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從門口一直滾到太后的腳下。

    竇太后嚇了一跳,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不是皇祖母讓我滾過來?”劉彘裂開嘴傻笑,站起身來,髒兮兮的身子一個勁的往太后身上靠。

    “你。。。”竇太后指著渾身塵土的劉彘,不斷的後退,免得他靠上來,“好好好,乖孫兒,哀家不罰你了,快去洗洗。”

    “那也不能告訴父皇和阿母!”劉彘舉著黑乎乎的小手,討價還價。

    “好!”竇太后咬著牙根答應道,對於有潔癖的她來說,只要不被劉彘的髒手碰到,喪權辱國都沒關係。

    “多謝皇祖母!孫兒這就去交代禦廚給皇祖母做上幾道好菜,今天可是釣上不少魚。”劉彘見好就收,一溜煙似地跑到後殿裡去了。

    竇太后看著劉彘屁顛屁顛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孫兒孫女,就這個憊懶的小無賴最得自己歡心。比起其他那些規矩得像小老頭似地皇子,調皮搗蛋小劉彘和自己相處時總能毫無顧忌,輕鬆自在,而且從平時的作為,也能時時感受到他的孝順和對自己的孺慕之情。含飴弄孫,是每個老人最快樂的事情,哪怕貴為太后也不能免俗。

    故此,一到了甘泉宮,竇太后就派人把劉彘接了過來。景帝倒也樂見其成,先不說能讓母后開心些,單說沒了劉彘,自己和王美人親熱的時候也少了幾分顧忌。兩全其美的事,沒理由不舉雙手雙腳贊成。

    至於小劉彘,也在竇太后這過得很開心。雖然他的生理年齡已經三十多歲了,但前世從小父母雙亡,早逝的奶奶更是連面也沒見過。從小跟著嚴厲的祖父,每天不是學習,就是訓練,幾乎沒有童年,也沒體會過多少家庭的溫暖。如今老天開眼,給了自己一個重新體驗的機會,又怎能不好好把握住這份難得的親情?

    月上西樓,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擺上了圓桌,遠遠的就能聞到四溢的香氣。

    館陶公主走進了偏殿,看到了中間的大圓桌,和桌子周圍的幾個椅子。向牽著劉彘的小手緩緩走了進來的竇太后,疑惑的問道:“母后,這些是什麼事物?倒是奇特。”

    竇太后溺愛的摸摸了劉彘的小腦袋,略有些得意的答道:“前幾日彘兒見我腿疾犯了,不便久坐(漢朝的坐是危坐,就是跪坐在席子上),便找了幾個工匠,做了這個叫椅子的事物,倒是實用。”

    館陶公主笑道:“倒是難為彘兒的一番孝心了。”

    “哦?彘兒又做了什麼好事?”洪亮爽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只見漢景帝大步走了進來,顯得心情不錯。

    “皇上!”

    “父皇!”

    館陶公主和劉彘趕忙行禮,景帝擺擺手,示意不用多禮。

    片刻後,幾人在劉彘的安排下坐到了圓桌四周。最先入座的竇太后笑眯眯的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景帝和館陶公主,心情一陣大好。沒辦法,上了年紀的人,遇到孫子送上點什麼新奇玩意或好東西,總要找人炫耀一番,否則就有種錦衣夜行的味道。

    景帝坐在椅子上,起初還是很不習慣,再加上太后眼裡看土包子一樣的笑意,不由的有些羞惱。一把抓過旁邊坐著的劉彘,朝他屁股拍了一下,“臭小子,又弄出這些怪東西!你這是想和朕平起平坐不成!”

    不得不說,景帝這個由頭找得還是適合的。漢朝時,還沒有餐桌,每個人身前都是一個食案,皇帝的食案自然是高高在上,斷沒有和他人同案而食的道理。還好此時的儒生地位不高,否則今天的事情在儒家眼中就是大不敬,換到後來的幾個朝代,殺頭都是輕的。

    景帝這一打,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竇太后臉色驟然一變,雙眉緊鎖,怒氣勃發,冷哼道:“皇帝好大的威風!”

    說完伸手把劉彘一把搶了過去,心疼的揉著他肉乎乎的小屁股。

    “這。。。”漢景帝滿腦袋黑線,無奈的看著滿臉怒容的老媽,不知所措。

    “咳咳。。。母后,皇上這是關心彘兒,現在彘兒也封了王爺,平時行事不小心些,被那些禦史們抓到把柄,彈劾幾句,也不好的。”館陶公主趕緊幫自己的皇帝老弟開脫道。

    “皇姐說的是,此間物件是有些逾制,朕也是怕禦史們不滿!”景帝趕緊借坡下驢。

    “他們敢!”竇太后不屑道,“這是乖孫兒對哀家的一片孝心,誰敢彈劾彘兒,就是對哀家不滿,哀家看看誰有那麼大的膽子!”

    老太太護起犢子來,連景帝都不敢吭氣,只是沒好氣的盯著嬉皮笑臉的小劉彘。

    “皇帝,你可知哀家今日為何要辦這家宴?”竇太后歎了一口氣道:“當日彘兒做出這圓桌,就曾對哀家說,圓桌,取闔家團圓之意。哀家一生最得意之事,就是生了你們三個孩子。如今武兒遠封梁國,哀家身邊只得皇帝和館陶二人,今日月圓,為何不能闔家把酒賞月?”

    “母親教訓得是,今日當只有母親與姐姐,斷斷沒有勞什子的身份。”

    景帝見太后眼眶泛紅,知道她心中感傷,不由安慰道。竇太后出身貧寒,為了把景帝扶上皇位,大半生委曲求全,不知付出了多少。景帝對她是十分的敬重與孝順,單單看太后數次提起將梁王立為儲君,景帝都不忍當面拒絕,只能背後使點小手段。甚至後來梁王犯下滔天大罪,景帝怕太后傷心,都沒有殺他,甚至連封地都沒廢除。可以說,景帝對所有人都可以狠得下心,唯有對自己的老娘,那是真算得上中國歷史上出了名的孝子。

    一時間風平浪靜,祖孫三代坐下來好好享用佳餚。

    心情平復的老太太胃口大好,一邊聽著小劉彘介紹桌子上的菜色,一邊細細的品嘗。

    “皇祖母,快嘗嘗這個糖醋魚,禦廚好笨,孫兒教了好久他們才做出來的。”

    劉彘夾起一塊魚肉,小心的拔去細小的魚刺,放到太后的碗裡。

    老太后眼眶泛紅,夾起來細細的嚼了很久,這才咽了下去。再一看碗裡,早已經夾得滿滿的,堆成了一座尖尖的小山。她愛憐的揉了揉劉彘的小腦袋,語氣裡有些哽咽:“彘兒也吃,皇祖母知道你最愛吃雞翅,皇祖母給你夾。”

    說完,竇太后看了看桌面上的菜肴,發現一盤紅燒雞翅已經一個不剩,景帝和館陶公主都在不停的大嚼特嚼。沒辦法,他們發現今晚的菜肴真是太好吃。兩千年後的廚藝放在漢朝,能把禦廚活活羞愧致死。漢朝的禦廚,肉只會烤,菜只會水煮,放到新中國開飯店,必然開一家倒一家。

    竇太后搜尋了一圈,終於在景帝的碗裡看到一隻仍然倖存的雞翅。不帶這樣的,嘴裡還嚼著一隻呢。顯然是怕被自己的阿姊搶走,沒等嘴裡的吃完,就把最後一隻先放到自己的碗裡。皇帝果然霸道!

    竇太后更加霸道,拿起手裡的象牙箸,愣是從景帝的碗裡把雞翅夾了出來,放到小劉彘的碗裡。完全無視皇帝兒子幽怨的眼神,端起碗,夾著雞翅送到乖孫子的嘴裡。

    “母后,你怎麼不吃?”館陶公主停了下來,砸吧著眼睛問道。

    竇太后看著女兒面前空空如野的幾個盤子,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伸手圓桌上夾遠處的菜,沒好氣的瞟了她一眼,笑駡道:“你個沒良心的吃貨,現在才想到為娘?”

    說完,她伸手按下了桌上的一個小突起,把桌上的圓盤轉動了起來。在景帝和館陶公主驚訝的眼神中,幾盤菜肴轉到了公主的面前。景帝目瞪口呆的看著繼續大吃的姐姐,鬱悶的打量轉到自己面前的空盤子,幽怨的看著滿臉得意的老娘。

    “父皇,你吃這個。”小劉彘在椅子上站起身子,費力的夾起遠處的一個紅燒獅子頭,放到景帝的碗裡。

    “哎,父皇吃。”景帝愣了一會,夾起了獅子頭,整個放進大嘴裡,用力的嚼了起來。

    館陶公主微微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情緒有些異常的皇帝,鼻子也有些微酸。生在帝皇家的她知道,親情是多麼的奢侈。景帝的感動也只是一剎那,等他今晚走出這裡,又會變回那個以天下人為棋子的冷血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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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4:12 PM

第五章 金屋藏嬌


    西風吹葉滿湖邊,初換秋衣獨慨然。

    從甘泉宮回到長安已經一個多月了,入秋後的天氣總是讓人感到愜意,秋高氣爽,正是放風箏的好時候。

    看著遠處跟著小劉彘蹦蹦跳跳的王兒姁,王娡搖了搖頭,這哪像生了兩個孩子的母親。之前還以為是王兒姁帶壞了自己的乖兒子,後來才發現,在兒子的帶領下,自己這個妹妹有越來越瘋的趨勢。

    收回視線,看了看坐在一旁品茶的館陶公主,王娡滿心的疑惑。最近這個大姑子老往這鴻寧殿跑,也不說什麼,每次就是喝會茶就走,叫人摸不著頭緒。

    “阿嬌,來見過王美人。”館陶公主朝身後帶來的十來個宮女招了招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了出來。

    王娡一愣神,似乎想到了什麼,面露喜色道:“這就是公主府上的長女?陳阿嬌?”

    館陶公主微笑額首。

    王娡走上前去,摟住阿嬌細細打量,若有所指的贊道:“好個俊俏的人兒,聽說還未許配人家呢,不知將來誰家小夥有這等福氣?”

    “采菊,快去把彘兒叫來。”王娡轉身對貼身宮女吩咐到。

    館陶公主恍如未聞,卻暗暗松了一口氣,拿起茶杯繼續品了起來。

    片刻後,劉彘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皇姑姑,你來了?”

    “是啊,來看看我們彘兒啊。”館陶公主笑著把小劉彘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問道:“彘兒長大了要討媳婦嗎?”

    我的媽呀!來了!

    劉彘等這天等了好久了,有一種又是懼怕又是期待的感覺。“金屋藏嬌”的故事流傳了兩千年,是令人津津樂道又羨慕不已的婚姻傳奇——年輕的皇帝與皇后琴瑟和諧、患難與共。但結果卻並不好,這陳阿嬌可是個不育不孕症患者。按史書上記載,阿嬌出身顯貴,自幼榮寵至極,性格驕縱率真,且有恩于武帝,不肯逢迎屈就,夫妻裂痕漸生。兼之歲月流逝,卻無生育,武帝喜新厭舊,厭棄於她。

    可是,劉彘如果現在就拒絕,說不定以後根本就沒機會再登上太子之位了。少了館陶公主的臂助,光靠母親王娡的力量,是絕對無法把現在的太子劉榮拉下馬的。不管了,反正自己知道漢武帝最後活了七十歲,阿嬌又比自己大了幾歲,肯定比自己先死,根本沒機會做太后,所以不能生育也無所謂。至於飛揚跋扈的個性,就慢慢調教吧,咱可是出身龍組的高智商人士,調教個小蘿莉還不是手到擒來?

    館陶公主見小劉彘想得出神,不由又笑這問了一次:“彘兒長大了要討媳婦嗎?”

    劉彘只好硬著頭皮道:“要啊。”

    館陶公主於是指著左右宮女侍女問劉彘:“彘兒想要哪個?”

    劉彘打量了好一會,說道:“我都不要!”

    館陶公主的笑容愈發明顯,指著王娡懷裡的陳阿嬌問:“那我府上的陳阿嬌好不好呢?”

    劉彘不著痕跡地看了母親一眼,見王娡微微點頭,於是就笑著回答說:“好啊!如果能娶阿嬌做妻子,彘兒一定造一座金屋子給她住。”

    王娡附和道:“是啊,阿嬌這孩子著實讓人喜歡,要是公主不嫌棄,妾身向陛下請求賜婚可好?”

    館陶公主咯咯的笑道:“如此甚好,我這就去長樂宮和母后商量去,王美人不必去勞煩皇兄,此事還是由母后出面更為妥當。”

    “還是公主想得周到。”王娡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低頭親了親懷裡羞紅了臉,一聲不吭的陳阿嬌。

    此時劉彘才有機會好好打量自己未來的皇后。八九歲的一個小丫頭,還沒完全長開,眉目和館陶公主有幾分相像,水汪汪的大眼睛,粉撲撲的俏臉,倒是看不出半分飛揚跋扈的跡象。難道是史書有誤?或者是她未來的經歷,才導致性情大變?

    總之劉彘還是十分滿意,這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看來皇家用幾代美女堆出來的血統還真不是蓋的。雖然劉彘不貪好女色,但阿嬌未來畢竟是自己的皇后,選個歪瓜裂棗,還不得把自己委屈死,還當個什麼皇帝?

    十日後,竇太后在長樂宮舉行了一場熱鬧的家宴。景帝,王娡,館陶公主,堂邑侯陳午,膠東王劉彘,陳阿嬌出席了這次家宴。家宴的氣氛是和諧的,討論是熱烈的,成果是巨大的。隨著家宴的圓滿落幕,劉彘和陳阿嬌的婚約定了下來,待到劉彘成年後完婚。

    除了劉彘,這次出席家宴的人,誰都沒有意識到,“金屋藏嬌”婚約是漢朝政治的一個轉捩點。館陶公主由於女兒婚約已定,轉而全面支持劉彘上位,為劉彘最終奪得太子之位,夯下了第一塊堅固的基石。

    漢景帝前元四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劉彘很清楚,漢朝處於氣候劇烈變遷的時期,尤其是寒冷和乾旱的侵襲將越發的嚴重。

    這種氣候劇變,對北方少數民族遊牧經濟的影響是巨大的。當寒冷期和乾燥期來臨之際,草原的牧草乾枯,牲畜大量減產。這就是為什麼漢朝之後,北方的遊牧民族不斷的攻擊中原的農耕民族,也只是生活所迫罷了。

    盤坐在烤得熱乎乎的炕上,小劉彘正在憂國憂民。看著一旁不亦樂乎玩著鬥地主的王娡姐妹和陳阿嬌,他皺緊小眉頭:“阿母,你們就不能換個地方玩嗎?”

    王娡剛要張嘴,王兒姰早已嚷嚷起來:“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傢伙!把我們趕出去,是想凍死我和你阿母嗎?!”

    “。。。我不是給你們都送去幾個爐子了嗎?”

    “爐子哪有你這個大炕暖和?!”王兒姰撅著嘴,一副不爽的樣子。

    “你不會讓父皇給你盤一個大炕?”

    不提這茬倒還罷了,提起來王兒姰就火冒三丈:“你這臭小子故意氣人是不是?你當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有太后娘娘撐腰?在宮裡隨意動土是違反祖制的,知不知道?要不是太后硬頂著幾個禦史,能找人給你盤這個炕?連皇上都沒敢在未央宮盤炕。”

    很顯然,她向景帝提出要盤炕的時候,被著實數落了一頓。

    劉彘對這種老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行為呲之以鼻,不屑的道:“切~~祖制上哪有寫不能盤炕了?祖宗要是知道怎麼盤炕,早就每個宮裡都盤上幾個了。咱高祖皇帝還睡過草席,誰敢說他不英明神武,誰敢說他違背祖制?”

    “咳咳。。。”王娡見兩人越說越過分,咳嗽了幾下,朝小劉彘擠了擠眼,示意屋子裡還有個陳阿嬌。

    未央宮的正殿,景帝看著下麵爭論不休的朝臣們,臉色陰沉。

    正殿裡很暖和,膠東王劉彘進獻的爐子燒的旺旺的,比炭盆的效果要好得多,但景帝的心中卻仍然感到刺骨的寒意。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要冷不少,一場大雪下來,整個大漢不知道會凍死多少人。匈奴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一旦開啟戰端,北方邊境的老百姓真是雪上加霜。

    竟然有大臣又提出要和親?景帝深深的感到屈辱,即位四年了,竟然與匈奴和親了兩次。剛剛即位前兩年,他把自己的兩位親生女兒送上了前往匈奴的車輦,卻沒換來匈奴的絲毫誠意。去年的吳楚七國之亂,匈奴更是勾結吳王,陳重兵於北方邊境。若不是景帝早有防備,匈奴大軍一旦越過長城,中原必將生靈塗炭。

    “陛下,此次匈奴左賢王領十數萬騎圍困我上郡,野心不小,斷斷不會因和親而放棄。”丞相周亞夫將門出身,本就對和親深惡痛絕,此時自是出言反對。

    景帝沉默半晌,看向主管外交和內部少數民族事物的大行令陳瀟,緩緩問道:“愛卿以為如何?”

    陳瀟唯唯諾諾,心虛道:“匈奴使臣索要粟六百萬石(1石=200斤),絹十萬匹,方可退兵。”

    “六百萬石?!”

    群臣盡皆被震撼,在這個畝產不過兩石的年代,六百石就相當於三百萬畝上等良田,在風調雨順年頭的最高產量。

    “陛下,不能給啊!我大漢邊軍三十萬,去年消耗也不過八百萬石。匈奴人又多有牲畜,六百萬石一給,明年就會多出三十萬匈奴鐵騎,到時我大漢危矣!”

    太尉竇嬰面朝皇帝拜叩在地,聲音淒厲而堅定。

    “陛下,確實不能給!”負責糧食和財政的太農令也是出聲反對,“今夏漢中大旱,我朝田租不足四千萬石。如今北疆大雪紛飛,不多時各地必定上表要求賑災。到時若無糧可用,必將生靈塗炭,臣萬死難謝天下!”

    “大行令陳瀟欲亡我百姓而資敵!臣肯定陛下誅殺陳瀟此獠!”

    一時間,朝堂上群情激奮,原本跟大行令陳瀟有罅隙的大臣更是落井下石,欲致其死地。

    景帝揉了揉眉心,擺手示意群臣停止爭吵,朗聲道:“朕意已決,著驍騎都尉李廣任上郡太守,整訓兵士,抗擊匈奴。”

    典屬國公孫昆邪上前一步道:“陳啟陛下,李廣領兵,確實天下無雙。然他頗為自負,屢次與敵虜肉搏,此番領兵,須得命他不得親自上陣。”

    景帝微笑著點點頭,道:“愛卿倒是思慮周詳,著內侍宦官淳期之隨軍督促。”

    一旁侍立著的中年宦官走下臺階,轉身跪倒在地,“下臣領旨。”

    景帝吩咐道:“此番前去,不得干預軍務,只須保住李廣的小命。他若死了,你也就不用回來了。”

    淳期之再次叩首:“諾!”

    上郡大雪封路,天地間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一支長長的隊伍正在艱難的往前行進。

    “稟將軍,斥候來報,東邊三十裡出發現少量匈奴人的蹤跡。”長著娃娃臉的親兵打馬追了上來,對著一個身形魁梧的李廣稟報道。

    “哦?親衛隊隨我去,殺上幾個匈奴蠻子,暖暖身子!”李廣眼睛一亮,抽出馬刀大吼道。

    娃娃臉親衛策馬擋在李廣的身前,大聲道:“將軍,監軍大人說不用你親自上陣,他自會帶著幾十騎前去查看了,此時已過了小半個時辰。”

    李廣一聽可就火了,三十裡路,精銳騎兵須臾間就可打個來回了。顯然這親兵是得了監軍的授意,故意拖延上報的時間。

    “奶奶的熊!曾權,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若不是老子,你現在還在北宮看大門咧!”

    “監軍大人說了,這是皇上的旨意!”曾權絲毫不為所動,他知道監軍是為了保護李廣將軍的安全。這也是他作為親衛的責任,對於原則問題,他一貫是堅持到底的。李廣當年擔任未央宮巡查衛尉,就看上了他這點。在平定吳楚之亂時,李廣調任驍騎都尉,就把他調到自己帳下做貼身親衛。

    現在看來,這個倔脾氣,認死理的親衛也頗令李廣頭疼。

    李廣無奈的看了看有些灰暗的天空,下令全軍暫停前進,就地紮營,等待監軍打探回來的消息。就在此時,淳期之渾身是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原來,淳期之帶了幾十名騎兵,縱馬馳騁,遇到三個在雪地裡步行的匈奴人,正要上前抓捕他們。誰知那三個人轉身射箭,傷了淳期之,那幾十名騎兵竟然也被射殺將盡。可見三人的箭術之高超,想來是匈奴軍隊裡的頂尖人物。

    李廣沉吟片刻,眼睛一亮,說道:“這一定是匈奴中的射雕手。”

    所謂射雕手,就是匈奴人中射箭最好的大力士。

    草原雕,一般翼展兩到三米,喜歡停留在兩三百米的高空,一般的弓箭手根本不能把箭射得這麼高。而且草原雕的羽毛油亮光滑,如果弓箭不是垂直入射雕的身體,就馬上會在它的羽毛上打滑,很難刺傷或殺死它。

    所以射雕不僅要准,還要能拉得動強弓的人才可以射到雕。射雕手能力出眾,基本上就是古代的特種部隊,專門負責軍中的特殊任務,比如偵探,放冷箭殺敵手等等。另外射箭技術精湛的人,一般來說也有很敏捷的躲箭能力。

    一般兩三人的匈奴射雕手,就可以消滅半職業的漢軍幾百人,倒不是說他們很強,匈奴及其後裔的戰法就是打了就逃,在你追他們的時候把你射死。

    幸好此次是監軍搶先去查探。即使是李廣,在沒有預先瞭解的情況下,冒然靠近三個射雕手,也不會比淳期之的下場好多少。萬一主將被俘或被殺,大漢的情況就危急了。不得不說,淳期之的做法還是保險的,可以說他這一箭是替李廣挨的。

    如果能除掉這三個射雕手,戰功比殺掉一千匈奴鐵騎還要大的多。

    李廣揮了揮手,示意親衛帶監軍下去好好治療。隨即偷偷的帶上一百名親衛騎兵,縱馬狂奔,急追這三個人。

    那三個人沒有馬,徒步行走,也只走了幾十裡。遠遠看著他們,李廣命令騎兵散開,從左右兩面包抄。

    李廣沒有冒然靠近,而是取出了景帝命人專門為他打造的鐵胎弓。這把三石的強弓,從製成之後,除了李廣自己,根本沒人能拉開過。只聽他搭箭上弦,大喝一聲,手臂肌肉高高隆起,登時弓如滿月。

    咻!

    黑色的鐵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百丈開外的距離瞬間而至,其中的一個匈奴人應聲倒地,生死不知。

    親衛騎兵見狀不由熱血沸騰,大聲呼喝起來。

    剩下的兩人急忙搭弓回射,但箭矢卻根本射不到百丈外的大漢騎兵,更不用說射穿他們身上的鎧甲。眾騎兵見狀,不由大笑起來。

    終於,當李廣再次射殺一人後,剩下的一個射雕手將手中弓箭遠遠拋開,被李廣眾人生擒。制止了欲殺人洩憤的騎兵親衛,李廣命令道:“好生看管,送回去給陛下,許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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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4:13 PM

第六章 未央風起


    漢景帝前元六年(西元前151年)

    皇太子劉榮冊立至今已經兩年了,他的生母栗夫人多次示意太子請求景帝,將她扶上皇后的寶座。無奈的是,景帝仿佛刻意將此事遺忘,平時提都不提,甚至已經很久很久沒到北宮昭陽殿來了。

    皇后薄氏,是在景帝當太子時,由當時的薄太后,也就是景帝的奶奶定下的太子妃。薄皇后的婚姻很不幸,她從太子妃到皇后,一直得不到丈夫的寵愛,也沒有子嗣。

    今年的九月,景帝狠下心腸,廢黜了薄皇后,後位虛懸。栗夫人行事愈發肆無忌憚,趾高氣昂,引起了諸多嬪妃的非議。

    入冬後,一向身強體壯的漢景帝偶感風寒。原本以為只是小病,修養幾日便可,誰知竟愈發嚴重了。短短一個月多,竟已是面黃肌瘦,形容枯槁。

    漢景帝半躺在床榻上,看著前來探病的竇太后和館陶公主,強打起精神,幽幽的問道:“母后,如今後位虛懸,太子尚且年幼,朕若是。。。恐朝堂不穩,母后看栗姬可否?”

    竇太后默默垂淚,眼見大兒子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一時哽咽得無法出聲。

    館陶公主眼中寒光一閃,冷聲道:“陛下若想立栗夫人為後,請先下旨,讓皇姐我和眾位嬪妃將來為陛下殉葬!”

    “皇姐何處此言!”景帝聞言一驚,不由大聲咳嗽起來。

    竇太后忙輕拍景帝的後背,幫他順氣,呵斥道:“嫖兒!休得胡言!”

    館陶公主注視著滿臉怒容的太后,兩行熱淚奪眶而出,顫聲道:“母后明知緣故,為何還說孩兒胡言?栗姬善妒,誰人不知?她早已恨我入骨,如今館陶得母后與陛下庇護,栗姬尚且敢羞辱於我,他日孩兒下場可想而知!”

    見景帝和太后默然不語,館陶公主冷哼一聲,繼續往下抖猛料:“栗姬篤信巫術,每次遇到其他有寵的妃子,就常讓侍者在她們背後吐口水來詛咒她們。陛下若是去了,這宮中還不知要出現多少‘人彘’。陛下以為然否?!”

    人彘,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用喑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破壞聲帶,使其不能言語。然後扔到廁所裡。

    當初漢高祖劉邦死後,呂後就把劉邦最寵愛的妃子戚夫人製成人彘,放在廁所裡,讓兒子漢惠帝去看,幾乎把惠帝生生嚇瘋。從此惠帝不再上朝,朝政全由呂後掌控,呂氏一族在朝堂上呼風喚雨,不可一世。

    “住嘴!”竇太后站起身來,雙眼通紅,狠狠扇了館陶公主一個耳光,將她扇倒在地。

    沒辦法,館陶公主的話說得有些過,犯了很大的忌諱。萬一傳出去,和栗姬絕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若是他日栗姬為後,館陶指摘皇后的罪名一旦坐實,就是太后也保她不住。所以太后這一巴掌必須打,還要打得很,要打給皇帝看,也要打給有心人看。

    館陶公主捂著腫漲了一圈的臉,沒有吭氣,緩緩站起身來,倔強的和病榻上的漢景帝對視,目光篤定,絲毫不讓。

    良久,景帝似乎被館陶公主的目光刺痛了,趕忙將視線移開,緩緩的閉上雙眼,滿臉痛苦的道:“母后,皇姐,朕累了,想歇息了。”

    是夜,景帝招栗夫人到未央宮見駕。

    看著站在床榻前一聲不吭的栗夫人,景帝長長歎了一口氣。景帝還是太子時,栗姬很受寵愛,二人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她是景帝第一個寵愛的妃子,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初戀。景帝的長子劉榮、次子劉德、三子劉閼于都是栗姬所生。

    “愛妃,朕如今怕是不成了,榮兒尚且年幼,怕是需要愛妃盡心看顧。”

    “榮兒乃臣妾親生,臣妾自會盡心竭力,護他周全。”栗夫人低下頭,眼中的一抹喜色轉瞬即逝,很好的隱藏了起來。卻不知道,已經被半眯著眼睛一直暗暗觀察她的景帝盡收眼底。

    景帝握緊拳頭,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淡淡的說道:“愛妃,朕還有一事相求。”

    “陛下言重了,陛下之言,臣妾莫敢不從。”栗夫人坐到床榻之上,貌似溫順無比的看著景帝。

    景帝注視著她的雙眼,無比認真的說道:“朕百年以後,希望你能善待其他的妃子與諸位皇子。”

    栗夫人聽完這話,臉色一沉,咬緊牙關:“臣妾領會了,會有分寸。”

    “愛妃不願答應嗎?”景帝聽出了她的敷衍之意,追問道。

    栗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反問道:“陛下多少天沒見臣妾了?”

    景帝默然不語,等著她繼續說。

    栗夫人怒極反笑:“呵呵,陛下不記得了?是一年又一百二十三天!臣妾日日思念,祈盼陛下能想起臣妾!今日原以為陛下召臣妾來續當年情分,誰料仍是為了那些賤婢求情!陛下啊陛下,你對臣妾何其無情!”

    景帝眼中寒光一閃,鬆開了緊握的拳頭,長歎一口氣:“罷了罷了,是朕不對,都由得你吧。朕累了,你且下去吧,好好照顧榮兒。”

    栗夫人見景帝滿臉哀戚之意,心中也有些後悔和不忍。她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見景帝已閉上雙眼,只好不情不願的離開了寢殿。

    這幾日,鴻寧殿裡的氣氛有些陰鬱。

    “姐姐,館陶公主說的可是真的?陛下真的要冊立栗夫人為後?”王兒姰滿臉緊張,不停的來回走著,“我們今後可怎麼辦?”

    “不必緊張,前幾日栗夫人到未央宮見陛下,據說回來後臉色極差,想是碰了釘子。”王娡出聲安慰道,但眉目之間也隱隱有些憂慮。

    “即便栗夫人如今不是皇后,將來陛下百年之後,太子登基,她也必定是太后。照她睚眥必報的性子,不但我們要倒楣,恐怕你家彘兒和我的孩兒也討不得好去!”

    王娡揉了揉額頭,不得不承認王兒姰的擔憂是正確的,歎了口氣:“如今就只能祈盼陛下能熬過這一劫了。”

    “阿母和姨母無需多慮,父皇很快就會痊癒的。”劉彘不忍心讓王娡姐妹如此煩惱,只好出言勸解道。

    “哦?彘兒何出此言?”王娡揮手制止了想要說話的王兒姰,認真的詢問道。

    “父皇身體抱恙至今,已兩月有餘,顯然不是急症,然否?”

    “然也,急症來得快去得也快。”王娡點點頭。

    “父皇近日身體雖未見大好,卻更未見加劇,然否?”

    “然也,確實並未加重。”

    “既然不是急症,又未見加重,就無需擔心猝然離世,為何父皇還要如此急迫,幾日內諸多動作?”

    “想是提前做些安排,也不為過啊?”王娡似乎想到了什麼,卻還是有點迷糊。

    劉彘搖搖頭,只好把話挑明瞭。反正都是自己人,也不怕犯忌諱:“若是父皇要托孤,為何單單只召後.宮諸人,不召朝廷重臣?豈不是本末倒置?”

    王娡渾身一顫,失聲道:“你是說。。。”

    劉彘認真的看著她,篤定地點點頭:“想來這幾日,栗夫人的家族已有動作。她本出自世家大族,朝堂之上那些動靜瞞不住的。阿母還是讓田蚡舅舅不要輕舉妄動,館陶公主也需安撫一番才好。”

    王娡想到關鍵處,背後滿是冷汗,卻是相信了自己兒子的推測。

    一旁的王兒姰有些疑惑的看著打啞謎的母子倆,識趣的沒有出聲打斷,只是有些奇怪的打量著熟悉卻又陌生的小劉彘。

    王娡沒再多說什麼,趕緊喚來貼身的侍女,仔細交代了一番。直到許久後,侍女回報一切處理停當,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等著好戲的上演。

    雖然在其他人眼裡,劉彘是個調皮搗蛋的小無賴。但王娡比所有人都瞭解自己的兒子,他只有六歲多,卻經常給王娡一種很穩重的感覺。該胡鬧的時候就胡鬧,但從來不出格。從小被太后和景帝溺愛,卻沒有飛揚跋扈,盛氣淩人,甚至跟周圍太監宮女的關係都很好。

    而他弄出的種種小玩意,別人都當做是孩子一時的貪玩。但細細想來,哪一種遊戲不需要訂立各種規則?

    再說取暖用的爐子和盤炕,別人都以為圖紙是王娡畫的,其實她只是照著劉彘畫的圖重描了一份。劉彘最初還畫了很多份更複雜的,幾個圖就可以把一個器物很直觀的表現出來。在王娡表現出驚訝和讚賞後,劉彘竟把那些圖全部撕毀,重新畫了一張簡化版的讓王娡重描。

    就是這張簡化版的圖,在那些工匠拿到手後,還露出了如獲至寶的神情。從那次開始,王娡就知道自己的兒子不簡單,甚至是有意在藏拙。

    最初王娡還有些無法接受,一個四歲的小屁孩就那麼有心計。但隨著這兩年來的仔細觀察,王娡愈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卻默契的沒有當面說破。

    不管劉彘有多麼妖孽,總歸是自己的兒子。生在帝皇家,妖孽總比白癡強多了。此次如果不是劉彘幫忙分析,自己恐怕還把握不住這個天大的機會。

    王娡打定注意,以後有事要多和兒子商量商量,自己的瘋妹子根本指望不上,多個人幫忙分析分析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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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4:14 PM

第七章 太子劉徹


    漢景帝前元七年(西元前150年)

    春正月,小劉彘心情大好,憋了快七年了,眼看就要登上太子之位,不由詩性大發,盜版唐詩一首:

    碧水澄潭映遠空,紫雲香駕禦微風。

    漢家城闕疑天上,秦地山川似鏡中。

    貼身小內侍李福聽到後,默默記誦下來,回去後念給王娡聽。

    王娡聽了後,只是微笑著說了句:“甚好。”

    隨後叫來貼身侍女,讓她給館陶公主和同母異父的弟弟田蚡傳句話,“該起風了”。

    是夜,竇太后偕館陶公主到未央宮面見皇帝。隨後,內侍帶著聖旨,從中央官署將一道沒有經過丞相審閱的奏章調進了皇帝的寢宮。

    翌日,未央正殿之上,滿朝文武議論紛紛。漢景帝已經纏綿病榻三月有餘,一向政務都由丞相周亞夫處理,不知為何今日眾人卻被通知上朝。

    難道是皇帝痊癒了?大臣們心中不由閃過這個念頭,只是不知幾家歡樂幾家愁。

    沒有讓大臣們等太久,臉色有些蒼白的漢景帝緩緩的從內殿走了出來。他沒有讓內侍攙扶,踏著緩慢而沉重的腳步,一步步的登上了正殿的主席,四平八穩的坐了下去。

    待眾臣行過大禮,歸席坐定,一直面無表情的景帝發話了:“大行令陳瀟何在?”

    “臣在!”陳瀟起身走到大殿正中,手持笏板,躬身應道。

    “這道奏章是你寫的?”景帝抓起內侍遞過來的一卷竹簡,狠狠扔到陳瀟的跟前。

    陳瀟顫巍巍的拾起竹簡,仔細看了看,咬著牙:“回陛下,是臣寫的。”

    “念!”景帝閉上眼睛,冷冷的說道。

    陳瀟雙腿發軟,盡力支撐著自己不會倒下,用顫抖的聲音,緩緩念道:“子以母貴,母以子貴。今太子母號宜為皇后。”

    景帝猛然睜開雙眼,一拍身前的桌案,站了起來,勃然大怒:“這是你應該說的話嗎!”

    看著倒在地上,癱軟成一堆爛泥的陳瀟,景帝平抑下心中的怒氣,緩緩坐下,示意身旁的宦官宣旨。

    “大漢皇帝召,查大行令陳瀟,怠惰於國務,卻妄議後/宮之事,亂我大漢朝堂綱紀。著去其官,奪其爵,梟首於東市。”

    一時群臣譁然,但直到侍衛將嚇暈過去的陳瀟拖出殿外,也沒人剛上前求情。

    景帝冷冷的看著朝堂上的眾臣,幽幽道:“丞相,朕抱恙至今,可還有其他奏章言及後/宮之事?”

    “回陛下,尚有幾份,念在他們也是為我大漢社稷計,臣請陛下寬恕諸位大臣。”

    “既然有人上奏,你為何壓著不報?!想來你也知曉,外臣妄議後/宮之事,為朕所不容!”景帝臉色一變,怒駡道:“從今日起,丞相周亞夫閉門思過,無朕旨意,不得出丞相府半步!”

    周亞夫滿臉懊喪,還想說什麼,卻被侍衛挾著向殿外走去。

    朝堂上的眾臣隨即反應過來,知道皇帝是玩真的了。頓時,十余個大臣出列,跪倒在大殿中央,求皇帝恕罪。

    景帝冷笑不語,揮了揮手,一旁早就準備好的侍衛立刻就將他們全架了出去。

    景帝看向了中尉(相當於京城公.安局.長)衛綰,搖了搖頭,他是栗氏親屬,且他太過忠厚,不適合處理後續的事情。

    “中尉衛綰,年老德勳,賜其免官歸家。著濟南郡太守郅都進京,任中尉,徹查此案!”

    隨著景帝詔令一出,群臣再次一片譁然,皇帝這是要把這些人往死裡整啊!

    郅都是個以嚴刑峻法鎮壓不法豪強,維護社會秩序的“酷吏”。郅都行法不避權貴,凡犯法違禁者,不論何官何人,一律以法懲之。列侯宗室對郅都是又恨又怕,見他皆側目而視,背後稱他為“蒼鷹”,喻指他執法異常兇猛。

    “退朝!”

    結束了朝堂上的一番大清洗,景帝竟然覺得渾身一輕,似乎大病初愈的身子也恢復了不少。前幾日鴻寧殿獻上來的幾道藥膳著實不錯,既美味又能治病。乾脆擺駕長樂宮,召小劉彘來教禦廚做上幾道新菜,祖孫三代吃頓家宴。只要能把母后穩住,少了她的阻力,一系列的後續動作就能輕鬆不少。

    太子/宮中,魏其侯竇嬰看著眼前焦躁不安的太子,內心充滿了無力感。

    自從郅都接手中尉府,徹查妄議後.宮之案以來,朝堂上栗氏一族的勢力幾乎被連根拔起。栗夫人的直系親屬更是全部被抓捕處決,現在的太子等於是孤家寡人。

    平定吳楚七國之亂後,由於立有大功,景帝任命竇嬰為太子太傅,至今已經三年有餘。他的前途已經完全和太子綁在了一起,眼看太子失勢,他也是心有戚戚焉。

    “殿下,先別慌,此事與殿下並無半分瓜葛。太子之位關乎社稷,若無大錯不可輕廢。只要殿下今後行事多加小心,未必有事。”竇嬰定下心神,安慰道。

    太子眼睛一亮,正要說話,卻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何事如此驚慌!”太子看著冒然闖進屋內的內侍,斥問道。

    內侍看了看一旁的竇嬰,有些猶豫,不敢說話。

    太子現在只有竇嬰可以依仗,害怕他因此心生間隙,連忙抬手一揮,假裝大方道:“無妨,太傅是自己人,沒什麼好隱瞞的。”

    內侍定了定神,大著膽子道:“衛尉丞田蚡拿了陛下的手諭,搜查了娘娘的昭陽殿。查出了十數個巫術用的布偶,上面寫著宮裡諸位娘娘和皇子的名字。”

    “完了!全完了!”太子聞言,大吼一聲,只覺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竇嬰也是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卻拒絕了內侍的攙扶。良久之後,他緩緩站起身來,緊咬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的擠出一句:“愚婦誤我啊!”

    漢景帝面色陰沉的看著擺在案子上的布偶,上面滿是大大小小的針眼。尤其是寫著王娡姐妹和劉彘名字的布偶,已經被戳得面目全非。可見栗夫人心中的仇恨是多麼大,可想而知,她一旦掌權,對付這些人的手段會多麼暴戾。看來當初館陶公主說的話,也不完全是危言聳聽。

    “稟陛下,栗夫人吵著要見您!”內侍進來稟報道。

    景帝長歎一口氣,感覺整個人充滿了疲憊,幽幽的說道:“傳旨,將栗夫人貶入冷宮。你去告訴她,朕今後不願再見她。”

    翌日,在朝堂之上,景帝下詔廢除皇長子劉榮太子之位,改封臨江王。

    此詔一出,朝野震動。

    太子太傅竇嬰堅決反對,連帶著一眾不知內情的大臣盡皆于朝堂上長跪不起。更有數位老臣跑到長樂宮向太后哭訴太子賢良,隨意廢立恐令社稷動搖。

    瞭解內情的竇太后顯然不會跟皇帝對著幹,而且景帝聖旨已下,根本就不是要跟群臣討論,只是例行通知罷了。

    竇嬰和幾位老臣試圖以辭官來威脅,竟被景帝迅速的批准了,甚至連表面上的挽留功夫都不做。也不知幾人中有沒有人後悔,總之朝堂上立刻清淨了不少。

    隨著夏天的到來,關於新儲君的人選爭論已經延燒了整整三個月。

    太子劉榮被廢後,梁王劉武的心思又活泛了起來。梁王平日廣延四方豪傑之士,素有賢王之名,又陰差陽錯的在平定七國之亂中立下的赫赫戰功,聲勢很高。一個月前,他更是離開封地,打著為太后祝壽的名義進京。

    梁王進京後,肆意結交朝中重臣,同時不斷的到長樂宮晉見竇太后。竇太后抵不住他的軟磨硬泡,數度暗示景帝立梁王為儲君。

    景帝被逼無奈,只得答應在今日舉行朝議,決定儲君人選。

    此時,小劉彘站在鴻寧殿的小花園中,遙望著遠處的未央宮,面容晦澀。

    “彘兒,你昨日不是還安慰阿母,說朝臣們絕不會同意梁王為儲君,為何現在又這幅模樣?”王娡從未看過兒子露出這樣的表情,很是心疼。

    “阿母,孩兒不是擔心太子之位,而是擔心諸位大臣。。。”劉彘欲言又止,對著疑惑的老娘搖搖頭,不再說話。

    他無話可說,還是小看了梁王對竇太后的影響力,竟然還是走到了朝議這一步。

    按照歷史的軌跡,朝議的結果就是否決了太后立梁王為儲君的想法,而景帝會命袁盎等大臣去勸誡太后。劉彘被立為太子,梁王卻不肯就此罷手,而是派人刺殺袁盎等十余名在朝議上發對的大臣。

    十余名大臣啊,而且都是朝堂上一批最為忠心的大臣!

    就是這一場殺戮,讓大漢朝堂的能臣幾乎斷代。以致到十年後,漢武帝登基時,都還感歎沒有人才可用,否則也不至於會重用竇嬰和田蚡這樣的外戚啊。

    這個時候沒什麼政治學院,更沒什麼中/央/黨/校,大多數職位的傳承都是老帶新,口口相傳的。而察舉制選出來的官員又大多數是孝廉,孝順和才能有個錘子的關係。所以對於大漢朝來說,一次損失十余經驗豐富的老臣,就意味著更多的人才流失。

    小劉彘一想到現在做侍衛頭子的舅舅田蚡,以後竟然能當丞相,就滿身冷汗。還是得想個法子,能多救一個是一個,至少袁盎是要救下來的。袁盎個性剛直,有才幹,史上被人稱為“無雙國士”,丞相的絕佳人選啊。

    果然,朝議之後,袁盎帶著幾位老臣到長樂宮面見太后。面對袁盎這些在文帝朝就已位高權重的老臣,太后也不敢怠慢。

    袁盎單刀直入,問太后道:“太后希望陛下百年後傳位於梁王?”

    竇太后點頭不語。

    “那梁王百年後傳位給誰呢?”袁盎追問道。

    竇太後面露為難之色,猶豫著說道:“當然是將皇位還給當今陛下的兒子。”

    袁盎點頭贊同道:“春秋的宋宣公正是不傳位給兒子,而是傳位給弟弟。”

    “既然有先例,不是就可以這樣做了嗎?”竇太后滿臉笑容,沒料到袁盎會支持她。

    “可惜,當他的弟弟想將皇位傳回給宣公的兒子時,弟弟的兒子不同意了。從此兩人的後代子孫互相殺伐,持續了整整五代人。”

    竇太后聞言大驚,默然不語。

    袁盎沒有理會,繼續勸道:“小不忍,害大義,必生事端。所以《春秋》認為傳子才是正確的。”

    “我明白了。”竇太后自知理虧,不再提及此事。

    翌日,梁王劉武接到太后懿旨,命他即刻回歸封地梁國,不必進宮辭行。梁王知道事不可為,心裡雖然憤恨,但也只好打點行裝,即刻啟程歸國。

    接到梁王已經離京的消息,竇太后站在長樂宮的高臺上,遙望著東邊梁國所在的方向,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因染上風寒,臥病在床足足半月有餘,病情才漸漸好轉。

    排除了所有的障礙,接下來的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順利成章。

    夏四月乙巳,王夫人王娡被冊封為皇后。

    丁巳,膠東王劉彘被立為太子,改名為劉徹。

    小劉彘很高興,彘是豬的意思,換了誰被人叫了七年劉豬都會不爽。現在改名叫劉徹了,千古一帝的名字啊!從今以後,俺就叫劉徹了,誰敢再叫俺劉彘,俺跟他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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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4:16 PM

第八章 破產太子辦宴會


    “孤王的秩俸才4200石?!還沒有封地收入?!”劉徹很悲催,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太子詹事(太子府總管),欲哭無淚。

    “太子無封地,確實只有秩俸可用。”

    “那孤王豈不是比其他王爺還窮?”

    太子詹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總不能說你將來會富有四海,天下都會是你的。

    “宮中尚有多少活錢可用?”劉徹也沒指望他回答,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自己的財務狀況。

    太子詹事看了看身後的家令丞(管家,管些財務和侍女),示意他來報告。

    家令丞趕緊躬身報告道:“回殿下,內府剛提撥了一年的秩俸,計4200石,一石粟可換八十錢,和‘四銖半兩錢’336000銖。”

    “孤王還有三十萬錢可用?”劉徹聞言,雙眼一亮,還是不少的嘛。

    然而,現實是很骨感的,家令丞聽出了太子的言外之意,趕忙打消了他的念頭:“殿下新晉太子之位,按例該給宮中諸人一些賞賜,加上每日各種火耗,怕不到半年,府庫就無錢可用了。”

    “咳咳。。。”劉徹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好不容易當上太子,竟然面臨著破產的命運。

    “以前的太子都是如何過活的?”劉徹陰沉著臉問太子詹事,他還不信了,史書上記載的太子都活得很滋潤啊。

    “。。。每逢太子壽誕,各種節慶,下面多少會有些孝敬奉上,加上陛下和太后經常賞賜些錢糧,倒也不虞用度。”太子詹事附耳低聲道,雖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但畢竟收受下屬賄賂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我靠!這樣不行啊!要是現在收受賄賂,將來自己還怎麼反/貪/腐?

    劉徹搖搖頭,得想個其他法子弄錢啊,否則很多想法都沒法實施啊。賺錢的法子倒是不少,只是這本錢不夠啊。

    “對了,孤王此次冊立為太子,陛下和太后沒給賞賜?不會是你們私吞了吧?”劉徹惡意揣測道,一副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的架勢。

    “下臣不敢!內府著實是沒有提到有其他賞賜啊,想是陛下和太后國事繁忙,忘了吧?”太子詹事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小主子,這是帝國未來的皇帝嗎?要錢不要臉了,怎問得那麼直接。

    “。。。忘了怎麼行?不行!孤王得去要回來。”劉徹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急急忙忙朝未央宮走去,連太子儀仗都沒帶。此時皇祖母怕是還在生悶氣,還是得找皇帝老爹要錢去。

    景帝正在禦書房批閱奏章,袁盎從御史大夫升任丞相不久,威望不足,很多大事還不敢獨自決斷,需要皇帝給把把關。

    劉徹直接就闖了進來,景帝的貼身侍衛並沒有阻攔。他們知道皇帝很溺愛這個七歲的小太子,不需要通報就可以覲見的。

    “父皇,你要給兒臣做主啊!”小劉徹一進禦書房就大叫起來。

    景帝聞言一驚,急忙問道:“徹兒,怎麼了?”

    “內府私吞了父皇給兒臣的賞賜,整整百萬錢啊!”劉徹跪地哀嚎道,“兒臣就指著這些錢過活啊。”

    “嘎?百萬錢?”景帝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駡道:“胡說八道!小小年紀就會耍心機,你看你哪有個太子的樣子?!”

    劉徹的大眼睛骨碌一轉,忙問道:“這麼說父皇先前是忘記給兒臣的賞賜了?那也不打緊,如今賞賜也不遲。”

    景帝也做過太子,知道劉徹此時缺錢,倒也沒為難他,搖頭道:“皇兒的賞賜都交給你母后了,怕你年紀小,讓她幫你管著點,實在要用再去找你母后。。。”

    “兒臣告退!”劉徹打斷了景帝的話,屁顛屁顛的到未央內宮的淑房殿找皇后王娡去了。

    景帝目瞪口呆的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半晌說不出話來。

    “什麼?!你要百萬錢!”皇后王娡看著眼前的兒子,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你知道百萬錢價值?三公(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秩俸加起來都沒百萬錢!”

    “兒臣想做點買賣。”劉徹滿臉的不在乎,“不過區區百萬錢,不出月余,兒臣還母后千萬錢。”

    “胡言亂語,你是堂堂大漢儲君,怎可行那賤業?”皇后輕輕拍了下劉徹的小屁股,“以後休得再提。”

    糟糕,忘記漢朝重農抑商的政策了。雖然還沒有後世王朝按照士農工商分等的那套,但也是在漢初,禁止商人衣絲乘車、作官為吏。

    但是很神奇的是,漢朝的商人雖然政治地位低下,但卻富比天子,“交通王侯”,形成有影響的勢力。可以說,漢朝是中國歷史上商人活得最有尊嚴,最瀟灑的年代。

    其實,這歸功於西漢初期實施的黃老政策,講究無為而治,沒有對商人進行打擊。隨著國家的統一,經濟的恢復和發展,山澤禁令的放弛,給商業的繁榮創造了條件。

    經過文景之治後,商業勢力大為篷勃發展,社會心理也隨之改變。商業經營的範圍很廣,據《史記》所載,當時市場中陳列著糧食、鹽、油、醬、果類、菜類、牛、馬、羊、布、帛、皮革、水產等幾十種商品。

    此時俗諺流傳著“夫用貧求富、農不如工、工不如商”,“今法律賤商人,商人已富貴矣,尊農夫,農夫已貧賤矣”。

    “可是府庫無錢,兒臣有些事情也不好施展。”劉徹歪著小腦袋想了想,道:“讓小舅舅田勝安排人去做吧。”

    皇后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太子平日總要給下人些賞賜,還要搭建自己的班底,哪一樣都少不了錢。

    再說田勝,自己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已經二十出頭,卻還整天無所事事。是時候讓他做些事,也省得他每天飛鷹走狗,弄出事來壞了家裡名聲。

    “只是皇兒要讓他找人做些什麼買賣?要用到百萬錢?”皇后還是覺得這本錢數目有些大,怕被劉徹一下子敗光了。

    劉徹一看有戲,附在皇后耳邊細細說了一番。皇后的眼睛不由的一陣發亮,不住點頭,顯然覺得事情大有可為。

    近日來,長安城的貴婦們都處在興奮和期待之中。朝中重臣的夫人們都接到了皇后的請柬,要在御花園裡舉行盛大的露天宴會。

    要知道,這可是天大的榮光。皇后的請柬,那可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現在的貴婦碰面都流行問上一句:“請柬你收到了沒?”沒收到的,說明你身份不夠,連門都不敢出,怕碰見被別人笑話。

    在萬眾期待中,宴會的日子到了。

    無數的車流從長安城各地源源不斷的彙集到未央宮後門,幸好長安中尉府早已預先做好準備,城內交通倒是沒有絲毫紊亂。

    貴婦們經過宮女們嚴格但很有禮貌的檢查,在內侍的帶領下來到了御花園內。眼前的一切令她們看花了眼,只見一張張長方形的,高高的食案(她們不知道那叫桌子)擺在太液池旁的草地上。上面堆放著的精緻食盤上,放著五顏六色的形狀各異的奇特食物。

    而周圍茂密的樹蔭下,是許多用彩絹搭出的小涼棚,涼棚下是一個個小巧的食案,圍著食案的周圍,放著數個奇怪的木制事物。

    有幾位當朝重臣的夫人倒是熟悉這些木制的事物,炫耀道:“那些事物叫椅子,是當今太子殿下為了孝敬太后造出來的。太后覺得好用,還特意賞了我家老爺一張。我家老爺寶貝得不行,放在書房裡從不讓人碰。”

    其他的貴婦人眼睛都亮了,太后都說好的寶貝,今天自己若是能沾上點,回去後夠跟別人炫耀一整年的。

    景帝站在未央宮高臺上遠遠望著熱鬧的後花園,扭頭看著笑意盈盈的皇后,鬱悶的問道:“這都是徹兒弄出來的?”

    皇后點了點頭,“著實花了不少功夫。”

    “花用了不少錢吧?”作為一個以節儉聞名的皇帝,景帝有些肉痛。

    皇后抿嘴一笑,“是花了不少,但賺得更多。”

    “哦?”

    “陛下前幾日從臣妾這要去了好幾張請柬,可別讓徹兒知道,免得他問陛下要錢。”皇后好心提醒道,“現在一張請柬可是值十萬錢。”

    “。。。。。。”景帝長大著嘴巴,滿臉不信。

    皇后解釋道:“臣妾只送出了一百張請柬,可陛下看看,現在御花園的貴婦竟不下兩百人。”

    “你們。。。”景帝哪還不知道個中玄機,哭笑不得,“也就是說徹兒賺了千萬錢?”

    “倒也沒有那麼多,宴會的花銷就用掉了近百萬錢,徹兒還給了臣妾四百萬,說是勞什子勞務費和出場費。”皇后微笑道。

    “可是這皇家的臉面。。。”景帝聽到那麼多錢,也有些心動,但多少還要擺下皇帝的架子。

    皇后倒是不在意,微笑道:“臣妾原也有些猶豫,但徹兒的一番話倒是說服了臣妾:表面的臣服來自恐懼,內心的親近才會帶給人尊嚴,天家的威嚴,源自內心的強大,而非浮華的表面。陛下覺得向你討要請柬的老臣,只是為了這次宴會嗎?”

    “內心的強大。。。內心的強大。”景帝不斷念叨著,若有所思。

    良久後,景帝揮了揮手,微笑著道:“皇后快去吧,莫讓她們等急了。”

    皇后盈盈一笑,道:“臣妾去了,徹兒說興許也能請到太后和館陶公主出席。”

    說完,腳步輕盈的走下高臺,往御花園去了。

    景帝微笑著,喃喃自語道:“若是太后也去,甚好,甚好。。。”

    這場前所未見的宮廷宴會取得了圓滿的成功,尤其是席間竇太后的露面,更是引發了一個小高潮。當太后和皇后二人圍坐在一起,笑意盈盈的品茶交談,大漢內宮不和的傳言頓時煙消雲散。朝堂上由於朝議事件引發的對立和爭論,也最終平息了下來。

    除此之外,整個長安城流傳最多的,就是宴會上各種新奇而又美好的物件。

    被稱為桌子的高高的食案,讓人不需要跪坐的椅子。

    臉上保持甜蜜微笑的侍女,手裡拿著託盤,託盤上滿是稱為果汁的美味飲品。

    長長的桌子上,擺滿了精緻的食盤,食盤裡滿是散發著濃郁奶香的,粘滑香甜的稱作糕點的美食(漢朝還沒有麵粉,更沒有糕點),讓人隨意取用。

    參加過宴會的貴婦們,回去之後瘋狂的炫耀著。

    “我和太后在一個盤子裡吃過糕點。”

    “我也是,我還喝了和皇后同一種的果汁,是蘋果口味的。”

    “我的椅子送到府上了,你們的呢?”

    “啊?我的咋還沒到?怕是內府的小吏私吞了吧?我得找老爺趕緊去問問。”

    “那得趕緊去,皇后娘娘說一張請柬能拿到一張椅子,萬一你沒拿到,其他姐妹還以為你沒拿到請柬,沒參加宴會呢。”

    “誒,可惜就一張椅子,也配不成一套啊。椅背上雕的花紋不是有梅竹蘭菊四種嗎?我出十萬錢,你們誰賣我幾張不一樣的?也好配成一套。”

    “你想得美,你咋不賣給我?”

    。。。。。。

    宮廷宴會風在短短數日內橫掃了整個長安城的上層階級,甚至傳到了遠方的其他諸侯國。許多的貴婦都為沒能參加這場宴會悔恨不已,期待著下一次的來臨。

    也不是沒有人對這種有損皇家顏面的事情提出意見。但是在幾個準備上旨彈劾的禦史被家中悍婦暴打一頓後,這朵小小的浪花就消失在貴婦們掀起的狂風暴雨中。漢朝的女性地位可不低,想改嫁就改嫁,看看漢初的幾個太后,哪個不是呼風喚雨?可以說,漢朝是封建皇朝裡女/權/主/義最為高漲的時期,劉徹同志走婦女路線是極其正確的選擇。

    此時的劉徹正痛苦而幸福著,思考著是先開傢俱店,還是糕點店,抑或是果汁店?最後決定還是先開糕點店好,材料容易找啊。在漢朝,主要的糧食還是粟,就是小米。由於還不知道將小麥磨成麵粉製作麵食,漢朝的小麥價格一直很低,一石粟至少可以換兩石小麥。這傢伙,不說糕點的利潤,單單算上糧食的差價就能賺一大筆啊。

    想到剛才將四百萬錢送給皇帝老爹時,他那一臉的訝異,劉徹就很爽。自己留下百萬錢就夠了,一下子攤子鋪太大也不好,太顯眼了。以後要抽空給老爹講講經濟學理論才行,這水準也太低了,咋不知道那四百萬錢是廣告費和場地使用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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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4:18 PM

第九章 文宗與太學


    “陛下,老臣實在是無法教導太子殿下,請陛下准許老臣辭去太子太傅一職。”

    衛綰是文帝朝的老臣,一直寡言敦厚,謹守職守,是一位無為政治的奉行者。前些日子,景帝為避免他因系栗氏親屬而受株連,賜其免官歸家。

    現在劉徹的太子已經穩固,衛綰又受詔為太子太傅。誰知剛剛到任不足半月,便要請辭。

    景帝皺著眉頭問道:“可是徹兒婺鈍?”

    “非也,殿下天資聰穎,世所罕見!”衛綰發自內心的讚歎道。

    “哦?那想必是徹兒頑劣,不服管教?”景帝覺得那個小屁孩確實欠收拾。

    “非也,殿下尊師重道,禮數周全!”

    “那為何愛卿不肯教導徹兒?!”景帝不由有些惱怒,語氣不由加重了幾分。既然我的兒子又聰明又懂事,那你還辭職個屁!分明是看不起老子嘛!

    “陛下明鑒,不是老臣不願意教,是沒法教啊!”老實人衛綰見皇帝誤會,也急了,“太子殿下博聞廣智,完全可以做老臣的先生,老臣反倒還存著拜師的心思!”

    “咳咳。。。”景帝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好不容易順過起來,斥駡道:“好個衛綰,都說你敦厚,竟想出這麼個由頭騙朕!徹兒不足八歲,如何博聞廣智?!”

    衛綰見皇帝不行,趕緊拿出兩卷竹簡,遞出一卷給景帝:“陛下如若不信,可先看看此文。”

    景帝陰沉著臉,接過竹簡,打開來低聲讀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性相遠。。。”

    由於竹簡笨重,這卷竹簡上僅僅百來字,景帝很快就讀完了。但正是是百來字,讓他著迷,默默多讀了幾遍,越讀越覺得有味道,簡單的文字裡蘊藏著大智慧。

    良久後,景帝突然大呼一聲:“千古奇文!愛卿如此大才,做區區太子太傅實是委屈你了!朕觀這篇奇文並未寫完,愛卿確實不該為俗務分心,應潛心作文才是!”

    “。。。陛下誤會了,此文已經完成,但卻不是微臣所作。”衛綰急得都有些結巴了,這話要是傳出去,多少人會說自己是欺世盜名之輩,趕緊解釋道:“此乃太子殿下閒時所作。”

    啪!景帝手中的竹簡掉落在地,滿臉的不可思議:“你。。。說是何人所作?”

    衛綰看著景帝,眼中滿是確定以及肯定,一字一句的道:“此乃太子殿下所作!”

    “陛下若是還不信,再看看這卷。”衛綰死豬不怕開水燙,又把另一卷竹簡遞了過去。

    呼!景帝有些緊張的接過竹簡,打開一看,差點沒昏死過去,“《老子注》!”(《老子》就是《道德經》,漢朝就叫這名字。)

    平靜下心情,景帝快速的看完了這卷《老子注》第一冊。

    “以君禦民!以寡治眾!執一統眾!好!好!好!”景帝連贊三聲好,相比起前一卷竹簡,這卷《老子注》更是無價之寶。

    漢初統治者一直是黃老之術的推崇者,是最高的治國理念。但是此時黃老之學的研究還是很淺,只得表面的一些皮毛。這卷《老子注》,對老子的辯證法思想有所繼承和改造,更傾向於方法論,並指出了以此治國的具體方向和做法。

    “妙不可言!”景帝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衛綰,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低聲吼道:“剩下的在何處?”

    “。。。在。。。在太子。。。宮中!”衛綰嚇得不知所措,換了好幾口氣才把話說完。

    話音未落,只見景帝竟自顧自的沖出禦書房,只留給衛綰一個迅速遠去的背影。

    衛綰松了一口氣,這才反應過來,也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幸好他是個老臣,跑不快,且皇帝的貼身侍衛都認識他,否則他這麼冒失的在未央宮亂跑,就算不被砍死也要挨頓胖揍。

    劉徹是被皇帝老爹從床上拎起來的,由於多年來訓練出的本能反應,再加上一點點起床氣,他狠狠一拳砸在了老爹的臉上。

    雖然劉徹只有七歲,但他三歲起就恢復了訓練,還重新修習了前世祖傳的內功。由於從小開始練功,又有多年經驗,效果比前世好太多,滿臉桃花開的景帝就是明證。

    看著捂著臉蹲在地上的景帝,整個屋子的人都驚呆了,死一般的沉寂。

    “哇!”最先反應過來的劉徹撲通跪倒,上半身趴在地上,大哭了起來,“父皇啊!兒臣有罪啊!。。。”

    哭了半天,喉嚨都有些啞了,卻發現還沒人理他,偷偷抬頭瞄了一眼,卻正好和景帝憤怒的目光接觸在一起。

    “父皇。。。”眼見被撞破,他也不好意思再裝,只好直起身子,老老實實跪著。

    “怎麼不哭了?!”景帝惡狠狠的說道,聲音有些異樣,顯然是鼻子受創不輕,隨即擺手下令:“來人!把這個逆子綁起來!送到皇后那去!今日之事,誰要是傳揚出去,誅九族!”

    景帝說完轉身要走,卻想起了什麼,吩咐道:“衛綰!把朕要的物件帶到未央宮去!這些東西都是你寫的,你可明白?!”

    衛綰臉色一變,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無奈的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皇帝的意思。

    皇帝不想讓太子的才能被有心人知曉,也只能把創作這兩篇千古奇文的屎盆子扣到自己這個太子太傅頭上。換了別人白白撿了這個大便宜,高興都來不及。可對衛綰這樣的老學究,實在是讓他羞愧難當。

    第二天的朝會,皇帝缺席了,理由是偶感風寒,需好生修養幾日。朝臣們也都沒什麼想法,誰還沒點小病小災的。再說宮中嬪妃那麼多,做皇帝的確實辛苦,偶爾曠工幾天也情有可原。

    恩,皇帝小病沒有,小災倒是有的。鼻青臉腫的皇帝正躺在皇后的椒房殿,盤算著怎麼將自己的小災變成太子的大災。

    “陛下,徹兒都已經跪了一個晚上了。”皇后搖了搖他的胳膊,嬌嗔道。

    “哼!”皇帝冷哼一聲,翻了個身,只留給躺在身邊的皇后一個後腦勺。

    “稟陛下,太后娘娘派人來請太子殿下到長樂宮問安。”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內侍的稟報聲。

    皇帝呼的坐起身子來,想了想,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說道:“讓太子先沐浴更衣再去,別讓太后看著彆扭。”

    內侍領命而去。

    皇帝無奈的看著皇后臉上得意的笑容,突然惡向膽邊生,高呼一聲“我要代表太陽懲罰你!”如餓虎撲食一般撲了上去。

    “陛下,現在天都大亮了。”

    “呔,何方妖孽,看我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陛下。。。不要。。。。”

    “陛下。。。我還要。。。”

    此處省去十萬八千里路雲和月!!!

    劉徹站在太液池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深深吸了一口氣。

    冒險了,也許是自己太急了,也許是太想在有生之年,能為這個多災多難的偉大民族多做些事情,這才兵行險招。慶倖的是,事態的發展一直沿著自己計畫中最好的方向推進。

    《三字經》和《老子注》都是劉徹故意拋出去的誘餌。經過修改的《三字經》是和黃老之學最沒有衝突的經典,而《老子注》是最能引起漢朝統治階級高層重視的著作。有了這兩篇名作打底,冒名頂替的作者衛綰一躍成為當代最頂尖的文宗。

    不是文豪,是文宗,實打實的一代宗師!

    劉徹通過這番驚才絕豔的表現,震撼了漢景帝和衛綰。而年老德勳的衛綰,又在劉徹的暗示下,說服了在朝堂上擁有強大影響力的東宮太后。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劉徹最重要的一個目標——太學!

    漢初,黃老之學盛行,卻只有私家教學,沒有出現傳授學術的學校。

    在歷史上,要等到漢武帝罷黜百家定儒一尊之後,才採納董仲舒的建議,長安建立了太學。太學,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座高等學府。太學出現的意義,遠遠的超越了四大發明,是漢武帝一生最大的歷史功績。後人每每稱頌武帝的雄才大略,卻獨獨不提太學,實在可笑可憐。

    “略疏文采”的漢武帝,通過建立太學,為中華民族的未來貢獻了無數“風流人物”!

    按照歷史的軌跡,九年後景帝駕崩,年僅十六歲的劉徹將登上帝位,掌控大漢。

    劉徹腦海中的書庫裡,有著未來兩千多年最精華的知識體系,但要將它們變為現實,就需要大量的人才。對於劉徹而言,人才是第一生產力!

    但人才的培養不是一觸而就,九年的時間,即使是換成後世新中國的填鴨式教育,也才剛剛完成義務教育。如果不現在就開始創立太學,等到劉徹登基再開始做,就會浪費寶貴的幾年。幾年啊!新中國初期的每一個五年計劃,生產力都能飛躍上一個新的臺階,劉徹等不起,因此他必須現在冒險一試,推動太學的建立。

    幸運的是,他成功了!

    學術瘋子衛綰在見識了劉徹的曠古絕今的才華後,完全拋棄了年齡的界限,天天跟在劉徹後面請教學問,更以師禮侍之。

    師有事,弟子服其勞。崇尚黃老之術的景帝和太后,在衛綰的鼓動和堅持下,終於同意在長安城南劃出一地,設立太學,用來傳播黃老之術。

    太學中設五經博士五十名,教授《老子》、《莊子》、《管子》、《韓非子》和《黃帝四經》(即《經法》、《十大經》、《稱經》、《道原經》四部)。所招學生稱之為太學生,有免除賦役的特權。太學生入選,內由太常(朝廷掌宗廟禮儀之官)負責選擇,外由郡國察舉。

    這固然與劉徹心中的太學還有很大差距,但至少是個重要的突破口。未來可以在不引發統治階級強烈對立情緒的情況下,慢慢加入律學、書學、算學和格物學。

    其實在後世的兩千多年中,儒學也是經過了慢慢演化,逐漸融合和各家學說。儒家文化的偉大之處,就在於它強大的融合性。

    而具有強烈排他性的黃老之學,在後世的研究中,也被慢慢的改造過了。劉徹腦海中的各種典籍,完全可以堆砌出一大批類似衛綰之類的一代文宗。通過他們巨大的威望和崇高的地位,潛移默化的將黃老之學改造為後世所謂的新儒學。

    至於最後改造出來的學說,是叫新黃老之學,還是叫新儒學,不過是名稱上的差異罷了。其實質上就是經過兩千多年進化後,相容並蓄,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後的中華民族文化。

    要知道在歷史上,漢武帝上臺後推行的建元新政,引發了竇太后為首的黃老學派強力圍剿,以失敗告終。由此引發的強烈政治風暴,幾乎導致武帝的皇位不保。甚至到竇太后去世,武帝還花了好幾年,做足了準備,才敢搞獨尊儒術那一套。

    這就是劉徹作為穿越者最大的優勢,對形勢看得清,方向把的准,潤物細無聲。根本不需要和竇太后硬捍,甚至都不需要親自出面,衛綰這些學術泰斗都會站出來為改革搖旗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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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4:24 PM

第十章 天上人間


    田勝最近過得很充實,二十年來未曾有過的充實。

    從小田勝就被父母拿來和哥哥田蚡比較,可是他怎麼比得了?不管是學識還是武功,都差了老大一截。仿佛上天將老田家的所有天賦都遺傳給了田蚡,半點沒留給自己。

    長期生活在優秀老哥陰影下的田勝,乾脆破罐子破摔,整天無所事事,跟著長安城的紈絝們飛鷹走狗,到了二十出頭還是一事無成。

    然而就在數月前,同母異父的姐姐,當今的皇后差人來,讓他進宮去見自己的侄子,七歲的太子殿下。那一日,滿心疑惑的田蚡走進了太子宮,也推開了一扇徹底改變自己命運的大門。

    經過太子殿下長達三個時辰的傳銷式震撼教育後,半知半解的田勝帶著太子詹事府中的幾個禦廚和工匠,迷迷糊糊回到了家中。隨之而來的是滿滿的幾十車銅錢,整整百萬錢啊!

    最不可思議的是,太子殿下竟讓田勝用這百萬錢造一幢占地並不算太大的房子,造價百萬錢的房子啊!田勝實在不明白,什麼樣的房子會如此昂貴。

    好在太子殿下送來了一份稱作計畫書的條陳,裡面詳細的記錄著未來可能出現的各種意外和應對方法,以及後續如何獲取最大利益。

    用於記載這份計畫書的竹簡運來後,塞滿大半個屋子,田勝花了整整三天才全部看完。只覺得越看越入迷,甚至還重新看了好幾遍。

    田勝覺得有計劃書在手,若還不能把事情辦好,那真是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一時間,他頓覺豪情萬丈,仿佛一個智珠在握的將軍,恨不得趕緊在商場上衝殺一番。

    偉大的大漢田勝!他繼承了華夏商人的光榮的傳統。陶朱公、呂不韋、鄧通在這一刻靈魂附體!田勝一個人他代表了華夏商人悠久的歷史和傳統,在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不是一個人!

    長安城裡,豪富顯貴們的宅第分佈在北闕一帶,稱作“北闕甲第”。作為當今皇后的親弟弟,田勝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擁有一套占地不小的別院。

    就在田勝看完計畫書的第二天,他親自帶著百余名匠人和幫工,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將這套價值不低的別院夷為平地。

    隨後,太子詹事府派來的工匠們開始拿著一張張繪製著奇怪線條的絹帛,不斷的在廢墟上比照著,測量著。數日後,他們開始指揮著雇來的幫工和各種工匠,在廢墟上建立起一幢奇怪的三層建築。

    和周圍的木制建築不同,這個建築全部用青磚砌牆。建築的後面還挖了幾個巨大的深坑,通過溝道和建築連通到一起。

    最令人咂舌的是,建築的牆體上竟然全部貼上了一種新奇的玩意。這種被工匠們稱為瓷磚的東西,表面像精心打磨過的雲石(雲南大理石)一樣光滑,卻比雲石薄很多,而且上面的花紋明顯不是天然生成的。

    據有參與內部裝飾工作的工匠透露,建築裡邊的牆體上貼著的瓷磚,上面的圖案竟然能拼湊出各種精美的圖案。每一片石塊都有特定的位置,不能混淆。

    整幢建築拔地而起的時間很短,只用了短短十日不到,這幢外表華麗至極的建築就已經封頂了。就在人們以為大功告成的時候,進進出出的工匠們又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結束了建築的內部裝飾,讓人們不由得開始猜測內部裝飾要精緻到何種程度。

    完工的第二天,上百輛蓋著草席的大車,將很多物件秘密送進了建築中,整個過程都是太子詹事府派出的人手在負責。

    兩個月,田勝整整忙了兩個月。在這期間,他拒絕了所有狐朋狗友的邀約,全身心的撲在這幢建築的施工中。

    對於周遭眾人的好奇詢問,他秉持著太子殿下一再要求的保持神秘感的原則,守口如瓶,連自己爹媽都沒能套出半句話來。

    真正見過建築全貌的,就只有他和太子府詹事兩個人。甚至連太子府的工匠也只能看到自己負責的一小塊地方。當建築物全部完工的那一天,他竟抱頭痛哭。

    這是田勝這輩子做得最認真的一件事,兩個月下來,原本面色紅潤,肥頭大耳的他,竟然面容憔悴,形如枯骨,可見他有多麼在意。當然,最後的結果完全對得起田勝的付出,作為一個資深的紈絝子弟,他很明白這樣一個仙境般的地方能獲得多麼豐厚的回報。

    又過了半個月,在整個北闕甲第權貴們的猜測和期待中,這幢極盡奢華的建築物才正式掛上了牌匾,金燦燦的四個大字“天上人間”。

    “天上人間”的院門外掛出告示,言明只接待女賓,擇日開放。

    一時間,無數男性紈絝鬱悶至死,但卻不敢找田勝麻煩,人家後面可站著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想找死也別拖累了家人。

    數日後,曾經參加過上次宮廷宴會的貴婦們,又意外而驚喜的收到一張請柬。請柬言稱皇后娘娘有感于貴婦們每日辛勤持家,照顧自家老爺,讓他們能更好的為大漢服務,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到了“天上人間”的免費招待券,請眾貴婦於三日後參加“天上人間”的開張體驗活動。

    貴婦們不知道免費招待券是什麼意思,但請柬的大意還是清楚的。就是皇后娘娘向她的老弟田勝請了個人情,讓她們可以在三天后成為“天上人間”的第一批體驗者。

    回想上次宮廷宴會的盛況,再加上最近“天上人間”那鋪天蓋地的神秘傳聞,貴婦們不由得焦急等待著那一天的早日到來。

    三日後,天上人間終於向世人掀開了她的神秘面紗。

    太陽剛剛露出它紅彤彤的臉蛋,隨著第一縷陽光灑落在長安城的街道上,北闕甲第的貴婦們有生以來第一次比她們上朝的夫婿更早出門,坐上馬車,朝天上人間趕去。

    天上人間的院門外,站著兩排各三個面帶微笑的宮裝少女,仔細的檢查過貴婦們手中的招待券,就由其他侍女帶著她們走進院門。

    許多沒有優惠券的貴婦,想蒙混過關,都被侍女禮貌的擋在了門外,撒潑耍賴都沒有,只能引來眾人的鄙視,只得悻悻的離開。更有幾個朝廷重臣家的紈絝子弟滿心不爽,正要鬧事,就被早已隱藏在人群中的太子宿衛一拳打翻,交給中尉府的衛兵押走。

    貴婦們通過院子的過道,剛剛進入一樓的大廳,就立刻被眼前的美景深深震撼了。

    大廳中央高高的天頂上,懸掛著一盞巨大的琉璃吊燈,數十根巨型蠟燭發出的亮光透過琉璃燈罩投射到整個大廳,形成了五顏六色的柔和光暈。

    地上鋪設著光滑如鏡的米黃色地磚,幾乎能照出人的影子。牆壁上的精美瓷磚,更是拼湊出數幅巨大的圖案,有駿馬,有雄鷹,有山川河流,有日月星辰。

    大廳的中央是一個大圓臺,按侍女的介紹,那是舞臺,專為歌舞表演設計的。此時,一個白衣少女,正端著在臺上,用身前桌案上擺放的古琴,彈奏著《高山流水》。

    大廳四周,是一個個圓桌,每個圓桌都被一個半圓形狀的坐具環繞著。據侍女們介紹,這種坐具叫沙發,供眾人欣賞表演時休憩之用。

    在侍女的特別建議下,貴婦們好奇的參觀了被稱為衛生間的神奇茅廁。

    淨手臺上有被稱作活門的銅管,向左一擰就會流出溫暖的水流,向右一擰就會流出清涼的水流。淨手前,會有侍女將胰子(其實漢朝用的是澡豆,太難聽)遞過來;淨手後,侍女會及時送上乾淨的手帕。

    雪隱室裡有被稱作抽水馬桶的陶瓷便具,只需一拉旁邊的繩子,就會自動的排出水來,將穢物沖走。如廁前,會有侍女先用絹帛將抽水馬桶擦拭一遍;如廁後不需要用廁籌,而是會有乾淨的絹帛遞上。

    可以說,這樣的出恭方式,在貴婦們眼中完全上升到了藝術的層次。

    隨後,侍女又帶著貴婦們走上精巧的旋轉樓梯,繼續到二樓參觀。整個二樓分隔成一個個獨立的小屋子。每個屋子裡都有一名侍女,中間擺著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周圍有著沙發和茶几。

    “請夫人見諒,三樓暫時不對外開放。”二樓通向三樓的樓梯口,侍女攔住了一位想要上去參觀的貴婦。

    “這是何故?我要看看怎了?”這位貴婦好奇心太重,越不讓她看她越想看。

    “夫人,要上三樓必須出示特級貴賓卡才可以。”

    貴婦聞言一愣,忙問道:“啥特級貴賓卡?要上哪弄?”

    “如今特級貴賓卡僅送出了三張,分別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館陶公主手中。”侍女一如既往保持著職業性的微笑道。

    呼,貴婦長出了一口氣,沒敢再提要上三樓的事,但心裡卻盤算著將來是不是能弄到一張那所謂的特級貴賓卡,那可是身份的象徵。

    花了快一個時辰,貴婦們才放過了負責介紹的侍女,開始自顧自的體驗天上人間的妙處。

    幾個頗通音律的貴婦圍坐在大廳的某張沙發上,一邊聆聽著舞臺上傳來的悠揚琴聲,一邊不住點評著。顯然換了另一個少女彈琴,指法上和剛才的琴師略有不同,讓貴婦們多了不少話題。

    “幾位夫人,是否喝些果汁呢?”一位侍女走了過來,遞給貴婦們一本絹書,躬身問道。

    貴婦們圍過來一看,只見絹書上畫著各種不同的水果,後面標注著名字和價格。

    “梨子味的,一百銖,倒也不貴。給我來一樽。”其中一位貴婦確實有點渴了,伸手要從袖帶裡掏錢。

    “呵呵,夫人們既有皇后娘娘贈予的免費招待券,今日所有花銷便都計在田勝國舅賬上,不需額外付帳。”侍女微微一笑,提醒道,但為避免日後誤會,還加上一句,“不過只限今日,夫人日後再來,就要付帳了。”

    啊?!

    貴婦們這才真正明白免費招待券的含義,感情是皇后娘娘給咱送了個免費吃喝的大禮。那還客氣啥?於是,貴婦們一邊感念皇后娘娘的福澤,一邊大肆的點著飲料。

    看到某個貴婦一人點了好幾樽,侍女急忙制止道:“各位夫人,稍等,本店並非只有飲品,還有各式糕點,這是單子。”

    說完,侍女又遞過一本更加厚實的絹書,上面同樣畫著各種糕點,標注著名稱和價格。

    貴婦們的眼睛全亮了起來,自從上次宮廷宴會上吃過後,至今還讓人念念不忘的糕點,今日竟能隨便吃?那可得大點特點,一時七嘴八舌的點了起來。

    侍女禮貌的將貴婦們點的東西在一片薄薄的瓷片上用炭筆記下,再次確認後,讓貴婦們稍等,退了下去。

    片刻後,幾個侍女將各種果汁和糕點端了出來,擺了滿滿一桌子。貴婦們一邊吃喝,一邊聽著琴曲,心情舒暢到了極點。

    “幾位夫人,要點曲嗎?”又有一位侍女上前詢問道。

    一位貴婦饒有興致的問道:“還能點曲?”

    “正是。如果沒人點曲,琴師們就會按照原定的曲子彈。若是夫人有喜歡聽的,可以點上一曲,這是曲目表。”侍女又遞過來一本絹書,上面有曲目名字,曲目介紹,和曲目價格。

    “今日點曲也不要錢吧?”其中一個精明的貴婦試探的問道。

    “正是,今天所有專案都是免費的。”

    “那來首《廣陵散》吧,我很喜歡。”

    “諾,請夫人稍候。”侍女應道,恭敬的退了下去。

    待得舞臺上的少女一曲奏畢,換上新的琴師,一曲《廣陵散》幽幽響起,聽得貴婦們如癡如醉。

    與大廳閒逸優雅的氣氛完全不同,二樓的一個個包廂裡,卻是熱鬧非凡,不少貴婦圍在桌子旁玩著新奇的遊戲。

    “三個七帶兩個八!”

    “兩個鬼,炸!”

    這是玩鬥地主的。

    “東風!”“碰!”

    “北風!”“糊了!”

    這是玩麻將的。

    。。。。。。

    總之飛行棋,鬥獸棋,跳棋,升級,拖拉機,一應俱全。

    不得不說,這些出自名門望族的貴婦們大多是聰慧之人,待侍女簡單的介紹完規則後,很快就能玩上手了。還有的貴婦玩累了,就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歇會,一邊喝果汁吃糕點,一邊看著別人玩。

    漸漸的,很多貴婦由於暴飲暴食,想要出恭,正習慣性的打算回家如廁,卻突然記起那個神奇的衛生間,趕緊沖進去親身感受了一把。出來後,不禁感歎道,原來如廁的感覺可以這麼美妙,真是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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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4:31 PM

第十一章 景帝攤牌


    愉快的時光總嫌過得太快,不知不覺中,已是夕陽西下。

    當落日的餘暉灑落在寬闊的馳道上,暮鼓響起,提醒貴婦們趕緊從天上回到人間。

    侍女提醒著貴婦們在一份名簿上留下身份記錄,隨後送上一片刻印著不同編號的純銀卡片,卡片上還有“貴賓卡”三個字。

    侍女們認真的強調道,貴賓卡的編號和身份記錄是對應的。卡片的持有者每次可以帶兩名以內的女性親屬到天上人間消費,但卡片只限本人使用,不能轉借他人。一旦發現,該卡片就會被登出並沒收。

    田勝曾經對這個苛刻的規矩表示反對,他覺得開門做買賣,當然是人來的越多越好,擔心這樣的規矩會得罪貴婦們,讓她們不願再來消費。

    太子聞言哈哈大笑:“天上人間賣的是身份,不是賣的果汁和糕點!一流商家做標準、二流商家做品牌、三流商家做產品!小舅舅,你還太嫩了。不過肯動腦子還是不錯的,你再多看看,多想想,過些時日自然便會明白了。”

    田勝不由滿頭黑線,被七歲的小屁孩說他太嫩,著實沒面子。但他也無法反駁,連劉徹說的話都聽得一知半解,只覺貌似有些道理。但見劉徹不願意再多說,須得回去再細細琢磨。

    現在的田勝確實還太嫩,但他和劉徹都沒想到,正是由於他的不服氣,在不斷的琢磨和十數年摸爬滾打後,隨著大漢帝國版圖的不斷擴張,田氏企業迅速崛起,最終成為一個規模龐大的跨國商業集團。

    多年後,田勝習慣靠在寬闊的椅背上,抽著雪茄,指著世界各地的商人笑道:“你們還太嫩!”

    貴婦們回到家中,將天上人間被描述成人間仙境,關於天上人間的狂熱討論,風暴般的席捲了整個長安城。

    諸多不得其門而入的貴婦自然是各種羨慕嫉妒恨,更多的是變著法子找門路,請那些有貴賓卡的貴婦帶著進去體驗了一番。

    沒能進去的還好,但凡托關係進去體驗過一次的,出來後心裡就更不平衡了:都是大漢的權貴,憑啥俺們沒這待遇?

    一時間,不少權貴老爺都愁白了頭。沒辦法,家裡老婆多,都想要張貴賓卡,上哪去弄?

    長樂宮中,劉徹躲在竇太后身後,滿頭黑線,鬱悶不堪。

    “皇姑姑,我已經給了你十張了,你就放過我吧。”劉徹探出小腦袋,看了看滿臉怒容的館陶公主,眼中滿是懇求道。

    “我的好侄子,我的好女婿,十張哪夠啊?阿嬌都還沒分到呢。”館陶公主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

    劉徹趕緊向竇太后求救:“皇祖母,快管管你的閨女吧!”

    “誒!徹兒啊,你皇姑姑也不容易。都怪皇祖母當年沒本事,讓她嫁了你那沒出息的姑父。”

    劉徹那個鬱悶啊,太后都開口了,能怎麼辦?給唄!

    劉徹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摞銀色貴賓卡,正要數出十張,卻被眼疾手快的館陶公主沖了過來,強搶了過去,絲毫沒有顧忌劉徹身前站著的太后。

    看著滿臉得意的館陶公主,劉徹無奈道:“別都發出去,多了就不值錢了。”

    館陶公主不以為意,得寸進尺道:“對了,那個特級貴賓卡。。。”

    “沒門!”劉徹聞言,立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公主殿下乾脆殺了孤王吧!”

    竇太后見狀,對館陶公主斥駡道:“看你像個做長輩的樣子嗎?把徹兒逼成這樣!”

    館陶公主無奈的看著耍無賴的劉徹,只好作罷。又見太后滿臉不待見她的樣子,乾脆告退出宮,到天上人間享受去了。

    館陶公主雖不知手裡的特級貴賓卡是否其他好處,但至少可以個人消費全免,近日閑來就會去天上人間和其他貴婦聊天打屁,倒也過得逍遙自在。

    見得館陶公主離開,劉徹站起身來。

    他眨了眨眼睛,對竇太后道:“皇祖母,孫兒見這長樂宮有些破舊,皇祖母又不便出宮去那天上人間看看,不如孫兒替祖母修繕幾間寢殿可好?”

    竇太后微笑道:“徹兒有這份孝心,皇祖母就知足了。可修繕寢殿一事,耗資頗巨,太過勞民傷財了,不修也罷。”

    劉徹暗暗歎了口氣,後世史家皆言竇太后擅權專斷,卻不知她一直厲行節約,更是崇尚黃老之學,與民生息。其實竇太后並沒有看錯漢武帝,武帝一生,將秦始皇做過的錯事全做了一遍,只是結果比始皇好些罷了。正是武帝把文景兩代攢下的家底幾乎全部掏空,百姓也是深受其苦。

    劉徹繼續勸道:“皇祖母多慮了,孫兒保證不動用國庫分毫。再說孫兒也沒打算修葺整個長樂宮,只是改建一件小小的寢殿,希望皇祖母成全孫兒一片孝心。”

    竇太后滿心歡喜,她最是在意兒孫親情,顯然不能駁了孫兒的一片孝心,連忙點頭答應。

    劉徹先是一喜,隨即皺了皺眉頭,假意道:“只是孫兒擔心在宮中動土,禦史房少不得又要上書彈劾了。”

    老太太聞言,霸氣側漏道:“他們敢!有哀家在,徹兒莫怕!”

    哇塞,成了!

    劉徹心中大喜,早知道老太太最愛護犢子,天然的擋箭牌和爆破筒啊。

    攤上這麼個奶奶,不多多孝順,必遭天打雷劈啊。

    景帝皺著眉頭,看著身邊的一臉乖巧的兒子,試探道:“皇兒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孩兒最近手頭寬裕,特意送上五百萬錢,孝敬父皇啊。”劉徹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的表情。

    景帝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景帝的十四個皇子,劉徹呆在他身邊的時間最久。要說劉徹孝順,他信;但要說劉徹這次來送錢沒有其他目的,打死他都不信!

    “說吧,有何事求朕辦的。”

    劉徹一臉的委屈,正要開口大叫冤枉,景帝緊接著又加了句:“想好了再說,若真無所求,就把錢送入少府後,自己告退吧。”

    劉徹趕緊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差點活活憋死,趕忙討好道:“父皇英明,竟早已看透兒臣的一點小小心思,兒臣對父皇的景仰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

    景帝目瞪口呆的看著口沫四濺,厚顏無恥的兒子,突然覺得他很有老夫當年的風采。

    “誒,徹兒,父皇雖然猜不到你的心思,卻知道你並不如表面那麼簡單。”景帝幽幽歎了口氣,緩緩的說道。

    劉徹聞言,聲音嘎然而止,渾身一顫,不由得背後發涼,冷汗幾乎在瞬間浸濕了貼身的汗衫。

    景帝瞄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你三歲開始每天堅持自己練武,當朕不知道?

    皇姐和皇后聯手將你推上太子之位,當朕不知道?

    你以傳播黃老新學為藉口,慫恿衛綰提議建立太學,當朕不知道?

    田蚡在東西兩市將大量粟米換成小麥,運出城外碾磨成粉,用來製作糕點,當朕不知道?

    太子詹事府的匠人到城外南山建立作坊,將粘土磚烘乾,從銅中提取藍釉上色,製成瓷磚,當朕不知道?”

    景帝將嚇得渾身發軟的劉徹拉了起來,撫摸著他濕透的背,長歎道:

    “徹兒啊,朕是這大漢朝的皇帝!朕想知道的事,沒什麼可以瞞過去的!只是很多事情,朕不想知道,就算不小心知道了,也會裝作不知道。

    其實自從知道《老子注》和《三字經》是你所著,朕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不簡單!再聯繫到皇后懷你時,夢日入懷的往事,就愈發覺得你是生而知之的天生之才。

    朕已年近不惑,去年一病數月,精力大不如前。之前朕早已想立你為太子,但因你過於年幼,朕怕百年之時,你尚未長成,這才立了榮兒。

    可惜,你的九位兄長都難堪大任啊。

    榮兒、德兒、閼于都是栗姬所生,為其母所害;余兒整日沉迷於遛狗鬥雞,又患有口吃;非兒才華橫溢,卻為人驕奢;端兒為人賊戾,又不能近女色;彭祖巧佞卑諂;勝兒沉溺聲色犬馬;發兒內向自卑。

    現在,大漢朝只能交到你的手裡,也只有交到你的手裡,朕才放心啊。”

    “父皇為何要跟兒臣說這些?”

    劉徹定了定神,不愧是皇帝,竟然靠著微不足道的細節,推測個八九不離十。自己確實是“生而知之”,只是並非“天生之才”,而是靠著二十多年的填鴨式教育和腦海中的書庫。既然皇帝老爹都把話說開了,劉徹也只能梗著脖子硬上了。

    “呵呵,因為朕知道皇兒在害怕,害怕朕知道你的才能,害怕朕會忌諱你,害怕朕會擔心你篡位。皇兒,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覷朕了!

    如果真的有一天,皇兒能趕在父皇百年之前,將朕趕下這皇位,朕心中只會高興,卻絕不會怨你恨你。朕不擔心皇兒變得強大,卻擔心朕百年之後,你還不夠強大!皇兒畢竟還不年幼,哪怕再聰慧,卻還是不懂帝皇的想法!”

    劉徹終於明白了景帝的用意,劉徹對田勝說的那句話,也正是景帝想對劉徹說的:你還太嫩!誒,自己之前的確是有些得意忘形。就算自己腦海中有兩千多年的知識,也有三十多歲的心理年齡,但跟景帝這些經過數十年宮廷和朝堂刀光劍影磨練的強人比起來,確實不在一個檔次上。

    景帝尚且如此,那更加老謀深算的太后恐怕也早就看穿自己的小心思了吧。恐怕是不想傷害自己幼小的心靈,才裝作不知,也不排除老太太故意逗小孩玩的惡趣味。

    劉徹突然感到自己就像個偷了糖吃,躲起來偷偷傻樂的傻小子,根本不知道全被故作不知的長輩們看在眼裡。

    好吧,反正我這輩子也才七歲而已,耍耍小心眼,在長輩眼裡也算不得壞事。

    劉徹乾脆破罐子破摔,既然和老爹都攤牌了,那以後做事的顧忌就少了很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只要注意不過分衝擊以太后為首的保守派勢力的底限,就可以了。

    “父皇教訓的是,孩兒錯了。”劉徹老老實實的說道,再沒半分的嬉皮笑臉。

    景帝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朗聲道:“朕還能活上幾年,能為皇兒做的事,會盡力去安排。皇兒也不要諸多顧忌,天塌下來,還有朕撐著!”

    劉徹眼眶刷的一下就紅了,這老爹TM的太煽情了!俺前世父母早亡,最TM受不了這一套!

    算了,平時多幫老爹準備點藥膳,順便提升下御醫的水準吧,也省得他四十七歲就病死了。九年後哪怕不能將他的那場大病完全治癒,至少能讓他多做幾年太上皇,免得老媽三十多歲就守寡。再說有景帝坐鎮後方,竇太后為首的保守派勢力也不會再像史書上記載的那般肆無忌憚。

    劉徹此時並不知道,僅僅因為他的一時感動,吹響了大漢帝國醫療保健事業大躍進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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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5:19 PM

第十二章 虎賁羽林


    劉徹近日有些煩惱,源自于從太后處不經意聽來的一個消息。

    梁國內史空缺之際,梁孝王剛剛延攬來齊人公孫詭,很喜歡他,打算請求任命他為內史。竇太后聽到了,卻嚴令梁孝王任命韓安國做內史。

    離震驚朝野的刺殺事件只剩不到兩年了!

    史書上寫的很清楚,兩年後,在公孫詭和羊勝的遊說下,梁孝王就會暗地裡派人行刺朝議事件中反對立梁王為儲君的十數位朝廷重臣,其中包括當朝丞相袁盎。

    雖然經過這次行刺事件,被嚴厲處罰的梁王從此將不會再有威脅,對劉徹大為有利,但這將導致劉徹登基後朝堂上無人可用,只能任由外戚做大。

    而且從朝議事件看得出來,這十數位大臣幾乎都是站在劉徹一方的,甚至敢明目張膽的對抗太后,逼她放棄插手儲君的選擇。

    無論如何,在劉徹自己培訓的人才挑起漢帝國的大樑之前,這批忠君之士是需要保住的。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如何讓景帝相信並重視這個事件,總不能說自己能未卜先知吧?景帝雖然已經承認劉徹是聰慧的天才,但絕對不會接受他是能預知未來的妖孽。

    劉徹連續幾天都花了大量時間用於睡眠,以便能進入腦海的書庫中翻閱大量史料,希望能找到一個突破口,卻始終沒有半點頭緒。

    人才!還是缺少人才!必須儘快培養出一批忠心可靠,又有辦事能力的手下。

    只是好苗子並不好找,衛青現在估計也才四歲多,霍去病更是連影都沒有,灌夫是個喜歡生事的二貨,不培養也罷。

    登上太子之位已經好幾個月了,劉徹絞盡了腦汁,也才尋找到三個太子庶子(太子的侍從官,陪讀),分別是張騫十四歲,公孫賀十歲,李當戶十歲。

    兩年後,他們還是半大的孩子,不知是否可用,教育工作任重而道遠啊。

    坐而論道,不如起而行之,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父皇,兒臣希望能親自統領部分太子舍人(宿衛,選良家子孫任職)。”

    劉徹直白的向皇帝老爹要求道,反正和老爹都攤牌了,不怕犯忌諱。

    景帝眼見兒子打消了顧慮,父子間少了些隔閡,不由心情大好,柔聲問道:“哦?可是太子門大夫(太子宿衛的首領)陳挺有何疏失?”

    “非也,陳大夫一向敬忠職守,行事謹慎。”劉徹趕緊幫陳挺解釋,免得平白誤人前程,接著道,“兒臣只是希望分出部分舍人,單獨練兵,且不再輪番宿衛。”

    景帝一聽就明白了,劉徹是想組建一支掛靠在太子舍人名義下的親衛隊,由他本人完全掌控的親衛隊。翻譯成直白一點就是:老爹,我的親衛我做主!我要少部分兵權!

    漢朝的太子是沒有親衛隊的,所謂的太子門大夫和太子舍人,其實是隸屬于宮廷侍衛大頭目衛尉的管轄,畢竟不是每個皇帝老子都能對太子完全放心。

    不得不說,劉徹膽子很肥。既是現實所迫,同時也是一種試探,試探景帝的底線。如果景帝連這個的要求都能答應,劉徹以後就可以在很多事情上放開手腳,大膽去做。

    景帝稍有遲疑的點頭答應,但仍質疑道:“如此也好,只是皇兒還會練兵嗎?莫要耽誤了諸多良家子才好。”

    漢代良家子是個特定階層,他們擁有一定資產,遵循倫理綱常,是從事正當職業的人。良家子是國家選兵擇將的重要來源,政府給予他們特別的優待。良家的女子是朝廷選秀的主要來源,他們或被選入宮,或被權貴之家選取,有進入社會高層的機會。

    然而選入太子舍人的所謂“良家子”,幾乎清一色出自豪門權貴,甚至有些是家族繼承人,以此親近儲君。待老皇帝百年之後,這些太子舍人及其家族都會是新皇的重要班底。顯然,景帝是在提醒劉徹,不要把這些人弄廢了,否則會很麻煩。

    劉徹心中不免腹誹,俺可是新中國龍組重點培養的接班人,龍組中都是什麼人,特種兵中的特種兵,以一當十都是謙虛的。俺就是逼著眼睛,也能訓練出當今世上獨一無二的精兵。

    當然,劉徹也不敢像訓練特種兵一樣訓練這些權貴之子,萬一弄死弄傷,得罪人家背後的豪門權貴太不划算。好歹人家是主動支持自己的,總不能讓人寒心不是,眾叛親離的皇帝不是他的追求。

    劉徹胸有成竹道:“父皇且先聽聽兒臣的要求吧,兒臣有四不要:嫡子不要,長子不要,獨子不要,有家室者不要。”

    景帝聞言,眯著眼睛,覺得有點意思了。嫡子和長子都有可能繼承家族,獨子必牽掛家中有父母,有家室者也諸多羈絆。這四種都不要,明擺著要挑選心無旁騖,能夠死戰的士兵啊。

    劉徹偷偷打量了一下景帝,繼續說道:“兒臣選兵分為兩軍,取十五到二十歲良家子統為一軍,號為虎賁軍,取‘若虎賁獸,虹虎舞跑’之意;再取十至十五歲軍中遺孤教以五兵,待其及冠時(二十歲),統為一軍,號為羽林軍,取‘為國羽翼,如林之盛’之意。”

    “好!虎賁,羽林!如虎之暴,如羽之疾,此等二軍,定能為徹兒之王者羽翼!”

    景帝聞言,拍案叫絕,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劉徹的意思。虎賁和羽林的成員,年紀都不會很大,顯然劉徹完全是為了提前打造自己的軍事力量而設置。

    景帝之前對劉徹伸手要兵權,心中多少還有點不舒服的,現在卻開始轉為完全支持了。畢竟他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估計也沒幾年好活了。虎賁和羽林兩軍尚且年幼,絕對不會對景帝的統治構成威脅,卻能在他百年後,為劉徹鞏固政權提供巨大的幫助。

    “皇兒只管放心去辦,只是莫要聲張,以免落人口實。這對外名義嘛,暫時莫要授旗命名,仍屬禁軍(西漢叫南軍,守衛宮城,歸衛尉率領,為方便讀者,本書稱禁軍),朕會命衛尉張肅另開一校,名“期門”。國舅田蚡如今官拜衛尉丞(衛尉副官),明面上由他兼期門校尉一職,為皇兒打理相關事務。”

    景帝想了想,隨即又加上一句:“朕會給張肅一道密旨,著他不得對期門校有任何干預。只是如此一來,這軍費調撥,也就不太方便了。。。”

    劉徹看了看滿臉詭異笑容的老爹,無奈的點頭答應。皇帝的意思很明顯:我在禁軍裡給你開個特別行政區,你愛咋整咋整,但費用自理。

    其實劉徹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還是老爹想得周到,掛著禁軍的名頭,用著禁軍的校場,想著那些禦史們也找不出彈劾的藉口。而且禁軍一個校的編制是八百人,這比劉徹原先預期的三百人要多太多了。劉徹對皇帝老爹的崇拜又上了一個臺階,真TM放得開。

    老爹那麼大方,咱也不能小氣不是。在景帝訝異的目光中,劉徹主動提出每年將向禁軍額外支付一千萬錢的名義使用費和場地使用費。

    咱有的是錢!劉徹如是說。

    一個月後,景帝在劉徹的帶領下,進入了戒備森嚴的期門校大營。

    由於劉徹的堅持,景帝將內侍都留在營門外,身邊緊緊帶了四個貼身侍衛。

    “聽皇后說,田蚡被你氣病了?”景帝一邊打量著營地,一邊問道。

    劉徹沒有絲毫掩飾:“恩,兒臣不讓舅舅踏進大營半步,所有輜重補給送到營門即可。”

    景帝玩味的笑了起來,問道:“連你舅舅都信不過?”

    “田家諸人生性重利,從田勝舅舅過人的經商天賦,可見一斑。田蚡舅舅雖精明強幹,但也頗愛金玉之物,嘴上必不牢靠。”

    劉徹淡淡的答道,絲毫不覺得指摘長輩有何不對。畢竟在歷史上,田蚡為了錢,可什麼都幹得出來。甚至敢在漢武帝尚未生子時,肆意與諸侯王討論儲君歸屬。

    景帝點頭認同,隨即大笑道:“你倒會看人,只是你這營中有何物如此神秘,怕被人看去?”

    劉徹停下腳步,直勾勾的盯著老爹,認真的道:“期門校分兩營,虎賁六百有餘,羽林不足兩百。羽林營居中,起丈餘土牆圍之,僅留營門,營內將士,皆是只進不出。虎賁環繞羽林而設營,以為拱衛。兩營將士,有靠近土牆三丈內者,見者殺之無罪。父皇以為如何?”

    景帝聞言一驚:“何故皇兒對羽林如此看重?!”

    劉徹若有所指的看了看景帝的貼身侍衛。

    “皇兒單說無妨,他們四人都是死士。”景帝明白劉徹的意思,想想又對貼身侍衛道:“今日所見所聞,但有半字傳出,淩遲!”

    “諾!”

    四個貼身侍衛面無表情的齊聲應道,不愧是被從小洗腦,精心培養死士,情緒波動都沒有。恐怕皇帝一聲令下,他們都能把自己活活淩遲至死。

    劉徹見景帝的目光轉了回來,嚴肅的道:“羽林裝備了數種兒臣製作的騎兵用具,此時了傳出去,恐怕于國不利。”

    “哦?”景帝眼睛一亮,滿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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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5:29 PM

第十三章 騎兵神器


    羽林營的大帳中,景帝眼冒精光的撫摸著一整套嶄新的騎兵裝備,就像在撫摸著絕世美人,口中喃喃問道:“徹兒,剛才羽林騎兵訓練時,就是裝備著這些神兵利器?”

    複合弓,馬戟,馬刀,魚鱗甲,高橋馬鞍,馬鐙,馬掌。

    經過劉徹製作或改良的七種騎兵器具,深深震撼了他的皇帝老爹。

    歷史上的景帝,被人們認為過於懦弱,卻不知道實是不得已而為之。

    每一次與匈奴和親,都在大漢皇帝的心頭狠狠劃上一道難以癒合的傷口。無奈大漢軍隊屢屢在匈奴鐵騎面前大敗虧輸,只能屈辱的用女人和財物對其進行安撫。

    匈奴之所以在秦漢時期能對中原王朝構成巨大的軍事威脅,一時間橫行邊地、展戰屢勝,就是它擁有一支機動性強的騎兵部隊。中原王朝的步兵、車兵在飄忽無定的匈奴精騎而前常常處於下風。

    特別是數十年前,高祖劉邦,被冒頓單于縱精兵四十萬騎圍困于白登整整七日,讓漢軍上下都見識到了匈奴騎兵的真正實力。這種實力上的懸殊對比,深深的刺激了漢朝統治階級,使其一方面行和親以爭得休養生息的同時,另一方卻大力發展騎兵部隊,以圖能與胡騎一爭高低。

    發展騎兵,首先要有數量足夠的上乘戰馬。以農耕為經濟基礎的封建王朝,歷來是重視牛甚於馬匹的,而且由於地理條件的限制,中原地區所產的馬匹其數量、品質均難及北方遊牧地區。

    解決之道,就是建立可以動用國家資源力量,具備有效的管理制度,能夠採取較為先進的養馬技術的國家養馬場。國家養馬場有專職機構負責管理,管理者通常是國家直接任命的高級官員。

    景帝在前元二年就下旨“始造苑馬以廣用”,傾力打造上林苑為首的多個國家養馬場,由國家劃出指定的區域,投入專門經費,培育馬種,飼養、訓練馬匹,最後將馬調配給軍隊使用。經過將近六年的投入,如今已經初見成效。

    有了良馬,還要有訓練有素的騎士。

    “天水、隴西……及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皆迫近戎狄,修習戰備,高上氣力,以射獵為先。”此地之民自是選拔精銳騎兵的上上之選。

    即使是通過精挑細選得來的兵員,仍然要接受嚴格的訓練。晃錯曾上書言:“士不選練,卒不服習,起居不精,動靜不集,趨利弗及,避難不畢,前擊後解,與金鼓之指相失,此不習勒卒之過也,百不當十”。漢朝應徵兵員都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具有很強的戰鬥力。

    然而,夢想很美好,理想很骨感。

    雖然有了規模龐大的良馬和訓練有素的騎兵,但畢竟大漢是農耕民族,跟匈奴這個馬背上的民族有天然的差距。要知道匈奴騎兵幾乎從小就與戰馬同吃同睡,急行軍時在馬上睡覺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景帝登基到七年來,雖然勵精圖治,整頓軍務,但經過無數處的邊境摩擦得出的結論竟然是“險道傾仄,且馳且射,中國之騎弗與也。”

    簡單的來說,不管是騎術還是箭術,大漢騎兵都遠遜與匈奴騎兵。用劉徹的話來說,不是硬體不行,是軟體不行。

    當然,如果硬體上的優勢足夠明顯,未必不能填補軟體上帶來的差距。

    展示在漢景帝面前的七種新型騎兵用具,就是足以填補兩者差距的,足夠強悍的超級硬體。

    由於北方一直面臨的匈奴的威脅,馬上得天下的漢朝統治者,從來不會忘記培養後代的尚武精神。因此即使是整天顯得病懨懨的景帝,其實也有一番武力在身,騎馬彎弓,不在話下。對各種騎兵裝備的優劣好壞,自然也是極為熟悉。

    剛才劉徹帶他檢閱了羽林衛的騎兵訓練,雖然是些不足十五歲的小娃娃,但表現卻讓景帝震撼。

    只見他們馬上彎弓,輕易的射中了近百丈外的箭靶。這是兩石以上的強弓才能達到的效果,這些娃娃都能拉開兩石的弓?

    打死他都不信!

    果然,現在答案出現在了景帝的眼前,羽林所用的弓箭和大漢騎兵制式的弓箭確實有很大不同。

    “複合弓身的細長,在上下弓片末端安裝了偏心輪,利用動滑輪的杠杆原理,使開弓力量達到最大值後,隨著拉距增加反而變得越來越‘省勁’,滿弓時用力可減輕七成。這不僅使騎兵能在更輕鬆舒適的狀態下持弓瞄準,也可以使羽林的娃娃們跨越體力的鴻溝,和成年男子一樣使用‘硬弓’,甚至猶有過之。”

    經過一旁劉徹的詳細介紹,景帝不由為這種被稱為複合弓的精巧設計驚歎不已。雖然他聽不懂什麼叫“偏心輪”“動滑輪”“杠杆原理”和“拉距”,但並不妨礙他瞭解劉徹的主要意思,能省七成力!

    我勒個去!能省七成力啊!景帝仿佛看到了匈奴大單于被萬箭穿心的景象。

    要知道,箭術一直是大漢騎兵的軟肋,農耕民族的騎兵的騎射本領比得上從小生活在馬背上的草原民族嗎?李廣那樣的神射手畢竟是特例。大軍團相互遠距離騎射結果就是,西漢騎兵大部分玩完,而匈奴騎兵的損失則很少。

    但是,羽林的娃娃們剛才用這種弓將箭矢射出了近百丈,要知道,一般的匈奴騎兵,能精確命中五十丈外的目標已經是少數了。哪怕是最精銳的射雕手,也不過接近八九十丈。

    一旦大漢騎兵都裝備了這種弓箭,就可以完全扭轉大漢騎兵的劣勢。且不說準頭怎麼樣,單憑射程上那著無可逾越的優勢,就完全能夠壓制住匈奴人,逼其近戰。

    “皇兒,有此等神器為何不早點獻上?!還要把守得如此嚴密!差點誤了大事!”一時熱血沸騰的景帝皺著眉頭,滿臉怒容的斥駡道。

    “誒,父皇,兒臣自有道理,待會再細細說與父皇知曉,父皇再看看剩下幾件。”

    劉徹搖頭苦笑,開疆拓土果然是每個帝皇的夢想,連景帝這種“斯文”皇帝都不能免俗。他也不急著解釋,而是把剩下的幾樣新型裝備都一一介紹給景帝。

    馬戟:

    戟是矛和戈的合體,兼具鉤殺和刺殺的功能,在戰國時期即開始逐漸取代了長矛,成為車戰和步戰的主要武器之一。

    劉徹將戟的樣式進行了修改,原來戈的部分縮小,胡上出現了刺距。這種"蔔"字形戟除了有啄刺功能外,還有正面鎖架和反手鉤帶的功能,側面伸出的距刺由原來的垂直橫著伸出,有變成垂直橫著伸出之後,又向上彎曲,以增大叉刺時的割、殺面積,更符合騎戰的要求。材料上,由以前銅制改成鐵制,典型的騎兵長鐵戟。

    馬刀:

    景帝時期,大漢騎兵制式的馬刀為環首刀。刀體是細長型,多為直脊直刃,刀柄和刀身之間沒有明顯的區分,也無護格。刀柄多用木片相夾,外面纏以粗繩.便於持握。同劍相比。環首刀一面有刃,另一面為厚實的刀脊,因而比兩面刃的劍更適於騎兵衝擊時斬劈。

    財大氣粗的劉徹,用最好的鑄鐵,打造出了後世橫掃世界的蒙古彎刀。這刀屬於寬背薄刃,刀身比較沉重,這樣有利於增大砍劈的力度。線條流暢,刀柄一般都略向刀刃方向彎曲,這樣帶弧度的刀柄更利於騎手掌控,不易脫手。彎刀質心遠離刀柄,極大地增加了刀的殺傷力量。

    魚鱗甲

    由於騎兵的特點,只有甲身,沒有甲裙和甲袖。甲身由胸甲、背甲、脅片組成。劉徹摒棄了大漢騎兵那種笨重的大片鐵質片甲,採用後世甲片更小的鐵質魚鱗甲。這樣一來,騎兵不但負重大為減輕,動作也更為靈活。即使被從馬上擊落,配合著手上的蒙古彎刀,仍具有相當的戰鬥力,避免了下馬即死亡的重騎兵夢魘。

    高橋馬鞍:

    早在秦代,騎兵就裝備了齊全的馬鞍,勒馬之具也已經完備。但大漢騎兵還是使用的早期的軟鞍,在奔馬上射箭極為困難,因為騎手一邊要雙腿使勁夾住馬腹並保持平衡,一邊還要雙臂用力拉開弓並儘量使射出的箭命中目標,即便是自幼生活在馬背上的匈奴騎兵,這一作戰方式也是非常低效且難於實行的,這時候最好的辦法是停住馬射箭或乾脆下馬發射。

    劉徹果斷採用了後世硬質的高橋馬鞍,馬鞍兩端從平坦轉為高翹,限制了騎手身體的前後滑動趨勢。它給予騎手一個縱向的穩定作用,使其可以在飛馳時向前方射箭。

    馬鐙:

    它是一對掛在馬鞍兩邊的腳踏,供騎馬人在上馬時和騎乘時用來踏腳的馬具,漢朝此時並沒有馬鐙。馬鐙通過固定雙腳提供橫向穩定性,同時在馬鞍的協助下將人和馬結為一個整體,使騎兵利用馬匹的速度進行正面衝擊成為可能。

    使用馬鐙後,使戰馬更容易駕馭,使人與馬連接為一體,使騎在馬背上的人解放了雙手,騎兵們可以在飛馳的戰馬上且騎且射,也可以在馬背上左右大幅度擺動,完成左劈右砍的軍事動作。沒有馬鐙,騎兵騎在馬背上飛馳射箭時,必須減速或者下馬拉弓射箭;交戰雙方在馬背上的格鬥中,也不能竭盡全力大幅度擺動,否則會失去平衡而落馬。

    馬掌:

    馬的蹄子有兩層構成,和地接觸的一層是一層大約2-3釐米厚的堅硬的角質,上面一層是活體角質。馬蹄和地面接觸,受地面的摩擦,積水的腐蝕,會很快的脫落。馬掌就是在馬蹄上釘上一層“C”形鑄鐵。這不僅保護了馬蹄,還使馬蹄更堅實地抓牢地面,對騎乘和駕車都很有利。

    在沒有馬掌的這個時代,無論是匈奴還是大漢,戰馬的最大損失不是來自於戰場,而是來自于行軍過程。許多正值壯年的優良戰馬,往往因為馬蹄的脫落,無法繼續使用。如此巨大的浪費,是非常讓人心痛的。

    對劉徹而言,馬掌的設計和製作並不困難,但馬蹄的裝訂卻需要耗費了他大量的精力。

    馬蹄鐵的裝訂是使用釘子將馬蹄鐵固定在馬蹄的角質皮上,也就是將“馬蹄鐵”燒鑄成形,然後墊在馬腳下,然後用錘子,釘子,把這塊厚鐵釘進馬的腳底,並利用鐵釘的倒鉤使其固定在馬的踝骨上,避免脫落。

    劉徹根據資料,指導著工匠們不斷的實驗,不斷的總結失敗經驗。在訂爛了數十匹戰馬的馬蹄後,這才總結出一整套完整的經驗。而這些來自太子詹事府的工匠,都被劉徹當成寶貝一樣,給了大量的賞賜後,留在羽林營中,準備將來做師傅用。

    景帝默默的聽著劉徹的介紹,每一件器具都帶給他強烈的震撼。他完全可以想像,這樣一套裝備,會帶給大漢騎兵什麼樣的改變。

    也許匈奴騎兵再也不會成為大漢的威脅了!

    也許自己可以完成高祖皇帝都沒完成的偉業!

    景帝的血液不斷的沸騰了起來,打斷了劉徹的介紹,大喝一聲:“來人!給朕備馬!”

    景帝身後的貼身侍衛聞言,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劉徹,顯然有些不放心。

    自從去年大病一場,景帝的身體一直怎麼不好。如果換了是他身邊的內侍,一定會拼死阻攔他的這個舉動。但是對於情商很低的死士,能想到向劉徹求救,已經很難得了。

    劉徹無奈的點點頭,走出帳篷,示意一直守在大帳外的李當戶和公孫賀去牽兩匹比較溫馴的戰馬來。既然熱血沸騰的老爹要瘋,做兒子的也只能奉陪了。

    作為一個男人,劉徹很理解皇帝老爹現在的心情。換了誰,不斷的把自己的姐妹和女兒送給仇人糟蹋,但凡發現有機會報仇,總歸有些會激動的。

    老爹沒有馬上召集人手去砍匈奴大單于,只是想親自試驗下新型裝備的威力,已經是很冷靜了。于情于理,劉徹這個做兒子的都沒辦法拒絕他的這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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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3-12-22 05:33 PM

第十四章 運籌馬上


    雕入秋雲邈寒影,我騎白馬逐西風。

    羽林營的校場上,大漢帝國最尊貴的一大一小兩個人正騎在駿馬上,不斷做著—套複雜的動作。向前後左右開弓射箭;揮動武器,穩准狠地打擊木樁;迅猛的劈砍刺,躲閃避或檔撥架。。。。。。

    良久,景帝勒住胯下的戰馬,滿臉潮紅,不知道是因為疲憊還是興奮。

    劉徹見狀,打馬上前,打趣道:“父皇馬術精湛,出乎孩兒預料啊。”

    “莫來打趣朕,長久不練,有些生疏了。”

    景帝頗有自知之明,雖然當年做太子時也曾學過射禦之術,但登基七年來,幾乎就沒碰過韁繩。騎了好一會,才漸漸找到當年的感覺,能做些簡單的騎兵動作。但也正是如此,讓他對於劉徹製作的騎兵用具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皇兒此番立下大功啊!有此等神兵利器,朕尚且能縱馬彎弓,何況我大漢精銳鐵騎乎?!”景帝騎在馬上,揚了揚手上的馬鞭,頗有指點江山的味道。

    劉徹聞言,皺著眉頭給老爹潑冷水:“父皇請恕兒臣直言,這些馬具斷斷不能此時推廣全軍,否則我大漢危矣!”

    “哦?皇兒何出此言?”景帝有些驚訝的看著劉徹,又想到他把羽林防衛的如此嚴密,不由眯起了眼睛。

    “父皇可知兒臣這一個月,製成的馬具不足二十套?”劉徹苦笑搖頭,繼續道:“父皇覺得若要裝備軍中精銳以抗擊匈奴,至少要十萬套吧?”

    景帝稍微沉思片刻,答道:“十萬套都尚且不足,匈奴至少有四十萬鐵騎,若要與之相抗,至少需二十萬精銳騎兵裝備此等神器,再輔以數十萬步兵。”

    “二十萬套?!父皇可知,此等馬具,每套耗鐵近百斤,再刨去損耗,需近十萬石精鐵!”劉徹撇撇嘴,顯然很不屑皇帝那麼大的口氣。

    景帝聞言一愣,嘴硬道:“朕可傾舉國之力,需知我大漢去年各處冶鐵作坊共鑄鐵五萬石,不出兩年。。。不出四年。。。至多六年。。。”

    劉徹笑道:“父皇為何數度改口?想是也明白此中難度吧?恕兒臣直言,若要攢夠足量精鐵,至少需十年之功!”

    景帝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根本無力反駁。西漢初年對鹽鐵業採取自由經營政策。民間可以自由組織開礦冶煉,鑄造器物及銷售。如今大漢的鐵產量有很大一部分掌握在權貴豪強手中,想要虎口奪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劉徹眼見景帝情緒有些低落,忙安慰道:“父皇也莫要灰心,兒臣有些妙法,可讓我大漢精鐵產量提升十倍不止,還能制出比精鐵堅硬數倍之鋼。”

    景帝眼睛一亮,急道:“皇兒若真有此法,則大漢幸善!快快獻上!”

    “父皇莫急,可再細細思量,若兒臣獻上此法,是獻給父皇一人,還是獻給天下萬民?”劉徹眯著眼睛,意有所指道。

    “朕即天下!獻給朕就等於。。。。。。”景帝聞言微怒,正要斥責,卻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即話風一轉,“朕會著少府(九卿之一,掌山海地澤收入和皇室手工業製造,為皇帝的私府)新建冶鐵作坊,一應事宜由掌印太監孫全督辦。所有工匠及家人遷至北闕,著中尉郅都派人妥為照看。如此,皇兒以為如何。”

    “如此甚好!”劉徹聞言大喜,不由佩服老爹心思靈活,不但聽出了劉徹的意思,還能馬上想到解決的方法。

    不是劉徹不想將漢朝的冶煉技術提升,而是現在並不是最佳時機。

    早在一個月前,劉徹初到少府諸冶監(掌鑄兵農之器)鑄造馬具時,就驚喜的發現漢代冶鐵工匠竟掌握了相對先進的生鐵冶鑄技術,能制出優質鑄鐵。

    作為機械專業的高材生,劉徹對金屬冶煉並不陌生。既然已經有了一大批熟練的冶鐵工匠,那只要劉徹將鼓風裝置和炒鐵技術傳播出來,百煉鋼很快就會在大漢帝國出現。

    劉徹很快就抑制住自己的衝動,金屬冶煉技術在任何時代,都是國之重器。在沒有萬全的保密措施下,斷斷不能急著推廣。

    西漢初年對鹽鐵業採取自由經營政策。民間可以自由組織開礦冶煉,鑄造器物及銷售。甚至有不少不法商人,冒著誅滅九族的風險,將精鐵販賣到匈奴人的手中。

    至於國內,雖然經過吳楚七國之亂,景帝已經大大削弱了諸侯王的勢力,但地方豪強仍然不可小覷。特別是仍然惦記著皇位的梁王,史書曰“梁多作兵器弩弓矛數十萬,而府庫金錢且百巨萬,珠玉寶器多於京師”。

    在這個時候,若是劉徹大方的把更先進的金屬冶煉技術傳播出去,基本就等同於資敵了。劉徹平復心情,尋思著找個合適時機,自己開家冶煉作坊才是正理。

    沒想到,景帝竟問弦知雅意,著少府新建冶鐵作坊,並嚴防洩密,實在是妙不可言啊。

    “父皇真是英明啊!可比古時堯舜!”劉徹大眼珠子滴溜亂轉,拍著馬屁道。

    景帝心中得意,嘴上卻道:“別給朕灌迷湯,你既然有功,這新作坊自然有你一份,不過產出精鐵需分出七成,為朕打造新型馬具。”

    劉徹小臉緊皺,猶豫道:“不是兒臣小氣,但這馬具斷斷不可為父皇製造,只能用於裝備羽林。”

    眼看著景帝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劉徹趕緊繼續解釋到:“父皇,若是新型馬具此時傳了出去,非但對匈奴作戰沒有任何幫助,更是于國不利啊!”

    “哦?皇兒何處此言?”景帝臉色稍霽,示意劉徹繼續說。

    劉徹清了清嗓子,道:“父皇僅僅看到馬具對我大漢騎兵有幫助,卻不妨多想想,一旦被匈奴人學了去,不更是如虎添翼?”

    景帝可不是白癡,不由聞言一驚,明白了個中風險。新型馬具能讓騎兵戰鬥力提升數倍,不是虛言。若大漢二十萬精騎和匈奴四十萬鐵騎同時裝備,同樣提升數倍戰鬥力,反而是大漢虧大了。

    “皇兒所言極是,但這麼好的神兵,若是不裝備,豈不是暴殄天物?”景帝顯然還有些不甘心,直勾勾的盯著劉徹,希望他能想個好法子。

    劉徹沒有讓他失望,胸有成竹道:“父皇也莫須憂心,新型馬具耗鐵頗巨,匈奴乃蠻夷,不擅冶煉,所用之鐵多是通過與我大漢邊貿交易,或是利用無良商人走私,數量有限。

    少府中原有的冶煉作坊年產鐵僅兩千石。兒臣可先在新建作坊提升冶鐵作坊的技術,以十倍為底限,每年則可產鐵兩萬石。只要父皇再向各地隱蔽的收購少量精鐵,不出四年,二十萬套馬具所需精鐵當可備齊!

    而在四年中,父皇還可命諸冶監秘密製作新型馬具,秘建庫房以蓄之。四年後,羽林諸人皆以弓馬嫺熟。到時我大漢二十萬精騎同時換裝,再輔以羽林諸人教導其訓練,以適應新型馬具。不出數月,必然可堪大用。哪怕屆時匈奴密探能尋得機密,也為時晚矣。

    一旦大軍整訓完畢,我大漢二十萬鐵騎驟然盡出,匈奴必再無回天之力矣!”

    “好!好!好!”

    景帝大贊三聲後,不禁仰天長嘯,聲似狼嚎,引得遠處的貼身侍衛和羽林諸人面面相覷,不知所謂。連他胯下的駿馬都有些驚慌,不斷的用兩隻前蹄來回踩踏著地面。

    景帝急忙噤聲,用手輕撫胯下的戰馬,將它安撫下來。

    自覺失態的景帝不由老臉微紅,偷偷瞟了一眼劉徹,見他若無其事的騎在馬上,臉上沒有任何異常,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父皇聲如洪鐘,氣沖雲霄,想是身體已經大好,皇祖母和母后若是知曉,必定高興,兒臣這就去向她們報喜去。”就在此時,劉徹突然大笑著縱馬遠去。

    景帝聞言,菊花一緊,差點跌下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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