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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rry77329 發表於 2014-2-2 06:23 PM

第四十五章 劉榮歸國


    未央宮禦書房內,景帝緊皺著眉頭,看著掌印太監孫全,幽幽問道:“榮兒他們都未曾入住皇家莊園嗎?”

    孫全躬身答道:“除了河間王(劉德)以重病為由,仍滯留在舊王府中,臨江王與膠西王都在準備啟程回歸封國。”

    景帝聞言眼神一黯,長歎道:“不是都和太子定了那勞什子入股協議嗎?為何還要回去?”

    孫全並沒有回答,只是把頭深深的低下去,裝著沒有聽見。服侍景帝數十年,他知道皇帝並不需要他的意見,言多必失是長伴君側之人必守的信條。

    禦書房內的沉默持續了很久,景帝才複又開口:“去告訴徹兒,放他們回去,也不必再派人去他們的封國處置了。他已經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朕吧。”

    孫全應諾而去,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景帝原本高大的身軀,突然如泄了氣一般,矮了很多,英氣逼人的臉龐也顯得分外憔悴。

    劉徹接到皇帝老爹的旨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當即招來李當戶和公孫賀,細細叮囑了一番後,獨自登上了太子/宮的高臺,望著高高的白雲蒼狗,心緒翻湧。雖然他對劉榮這三個兄長沒有什麼感情,甚至欲除之而後快,但他們畢竟是皇帝老爹最年長的三個兒子,如今逼得老爹承諾親自對他們動手,劉徹還是覺得很過意不去的。

    不知道前世史上景帝在給劉榮扣帽子,暗示郅都逼他自縊身亡時,是否會感到刻骨般的心痛?作為一代明君,為了江山社稷,到底要犧牲多少?劉徹不知道將來自己的雙手是不是也會染滿親生骨肉的鮮血,只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希望成為一個昏君。

    多愁善感畢竟不是龍組接班人的主流思想,劉徹微微搖頭,揮散了腦海中的思緒,眼神複又變得清明而堅定,他盡力展開自己的雙臂,嘯聲如雷,仿佛要將眼前的萬里錦繡河山擁入懷中。

    數日後,劉榮和劉閼的車隊緩緩的駛出長安城。和進京時的風光不同,此次前來送行的宗室和官員寥寥無幾,顯然老謀深算的政客們已經嗅到了很不尋常的氣味,害怕捲入到這場波瀾詭譎的政治漩渦之中。

    行進的車輦上,劉閼回望遠處逐漸變小的長安城,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嵌入肉中,直至滲出了鮮血,卻仍頹然不覺。身旁的劉榮拍了拍他的背,卻什麼話也沒有說,眼中同樣滿是深深的屈辱和無盡的憤恨。

    皇家莊園內,劉彭祖的新王府裡觥籌交錯,皇子們正在開懷暢飲。為了這次盛宴,劉彭祖特意尋來太子詹事府專門調教過的禦廚,各種聞所未聞的美味佳餚吃得土鼈皇子們大呼痛快。

    酒過三巡,府中內侍附在劉彭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點點頭,揮退了殿內的下人,略作隨意般對疑惑的皇子們道:“老大和老三走了。”

    皇子們一陣默然,半晌無語。

    良久,劉端打破了殿內的沉默,陰測測的冷笑道:“螳臂當車,不知所謂。”

    劉非無語的看著這個同母老弟,發覺自從他和老八混在一起後,嘴巴毒了很多,長歎道:“明知事不可為,仍一意孤行,不知是勇氣,還是莽撞。”

    劉彭祖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他舉起酒樽,道:“俺可是怯懦得緊,都說王/八活千年,俺這老八還是縮起腦袋,老老實實活個數十年吧,每天還有這般好酒好菜伺候。”

    諸位皇子聞言,會意一笑,都舉起了酒樽,齊聲道:“為老八和王/八賀!”

    嫣兒最近很倒楣,每天在家裡被老娘陳氏數落個沒完,原因就是因為她手中的特級貴賓卡。要知道,原本天上人間的特級貴賓卡只有二十三張,持有者都是頂級貴婦。哪怕是嫣兒的老爹大理卿王軒位列九卿,都沒有給自家婆娘陳氏弄到一張。如今嫣兒一個不到十二歲的女娃子手上就拿著一張,能隨意進出天上人間三樓,還不招人嫉恨?連帶著陳氏在天上人間都快被排擠得混不下去了。要知道,長安城的豪門顯貴家裡出過三公九卿的可不少,一個大理卿也算不得啥頂級豪門。

    慶倖的是,太子給入住皇家莊園的諸侯王正妃每人發了兩張特級貴賓卡。隨著王妃們將多出的一張卡贈予了各自娘家主事的貴婦,這才稍微分散了陳氏和嫣兒身上的壓力。可是陳氏仍免不了天天抱怨,嫣兒的卡已經私自登記了,陳氏自然不能用,少了個打進頂級貴婦圈的機會,心裡嘔得很。畢竟現在所有的特級貴賓卡加一起也才三十五張,除了嫣兒外,其他三十四個貴婦身後站著的家族,合起來跺跺腳,大漢帝國都要抖三抖。

    嫣兒今日實在是受不了更年期老娘的念叨,剛用過午膳就帶著貼身侍女香兒,領著幾個侍衛出門溜達去了。

    已經入夏了,長安城的日頭忒毒辣,北闕甲第的青石大街上翻湧著肉眼可見的熱浪。路邊樹下不知是哪個二世祖拴了只半人高的獒犬,此時蔫蔫的趴在地上,伸著舌頭,大口大口的喘氣。

    “熱死了!”嫣兒躲到樹蔭下,抱怨了一聲,心想要是能到天上人間喝上杯冰涼的果汁,該是多麼愜意啊。不過一想到那些長舌貴婦們嫉妒的目光和冷嘲熱諷,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小姐!”香兒顯然是知道她的心思,扯了扯她的衣袖,指著遠處一間店鋪。

    嫣兒順眼望去,看著遠處醒目的招牌,疑惑的念道:“哈根達斯?”

    “最近新開的店鋪,聽說是皇家實業集團底下的買賣,賣些夏天的吃食,說是勞什子‘冷飲’,生意很好。”香兒眨著大眼睛,滿臉饞相。

    嫣兒不屑道:“饞鬼,想吃就直說,還來騙本小姐,明明沒有半個客人,說啥生意好?”

    香兒聞言急了,拼命搖著小腦袋:“奴婢哪敢欺騙小姐?聽隔壁張禦史家的小翠說,這哈格達斯都是送貨上門的,哪需要人來排隊?張家的大小姐,每天都吃這麼大一碗叫‘冰激淩’的玩意。。。。。。”

    說著,她試圖用雙手比劃著碗的大小,隨即又覺得說服力不夠,繼續不斷拉開兩手的距離,最後比劃出一個盆子大小的樣子。

    嫣兒噗嗤一樂,輕輕拍掉她的手,打趣道:“本小姐帶你去吃就是了,沒來的比劃這麼大個碗,張家姐姐又不是豬,讓她瞧見非狠狠教訓你不可。”

    香兒聞言,拍著微微隆起的小胸脯,裝出一副後怕的表情,心裡卻樂開了花,又有好東西吃了,最喜歡跟著小姐出門了。

    嫣兒哪裡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也懶得叫她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自顧自的往哈根達斯店走去,心中也有些期待。

    來到哈根達斯店門前,嫣兒這才驚奇的發現,這大門竟是用玻璃做的。玻璃她早就見過,天上人間在數月前就全部換上了玻璃窗戶,這種比琉璃還透亮的事物,是田氏商業集團特有的,別處可沒有。如今,怎的在此處碰上?難道這所謂的皇家實業集團和田氏商業集團有啥關係,從那古怪的名頭上看,倒確實有些相似之處。不會又是太子手裡的其他買賣吧?

    如今太子殿下財神下凡的名頭在長安城可是出了名的,雖然經商不是光彩的事,但哪個世家豪門背地裡不做買賣?光靠封地那點租賦,咋能養那麼大一家子人,還咋享受生活?官商勾結才能賺大錢,此事自古便是如此。

    隨著店鋪負責接待的侍女拉開大大的玻璃門,嫣兒突然感到一陣涼氣鋪面而來,先是一愣,隨即滿臉驚喜的吩咐侍衛留在門外,帶走香兒走了進去。北闕甲第的規矩,進店鋪是不能帶侍衛了,除非你覺得自己的身份是裡面比較高的,否則肯能會被一些小心眼的權貴當做挑釁。

    此時嫣兒已經確定,這哈根達斯店和天上人間脫不了關係。這涼氣就是用大量的冰塊,和那個叫風扇的玩意吹出來的。敢弄這麼奢侈,還弄得那麼精巧的,在這長安城,也就只有東宮的那位了。

    進了店鋪,嫣兒就知道香兒道聼塗説的轉述是相當錯誤的。這店裡哪是沒有人?一個個沙發上坐滿了北闕甲第裡有數的二世祖,各自端著果汁和一種膏狀的冒著涼氣的吃食,細細的品著,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這種場面嫣兒在天上人間可沒少見,只不過天上人間裡的都是貴婦,而這店裡的都是些十來歲二世祖和千金小姐。漢初的男女之防沒有後世那麼保守,而大家族之間早早定下婚約的不在少數,也很提倡自由戀愛,只要門當戶對就行。所以店裡三三兩兩的坐著些竊竊私語的少男少女,也就不奇怪了。

    嫣兒倒是碰到了好幾個熟識的大家閨秀,一番嬉笑下,也坐到一起,巧笑嫣然的聊了起來。至於香兒,則拿了小姐賞的冰激淩,高高興興的跑到外間的侍女堆中,津津有味的吃著,心裡那個美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larry77329 發表於 2014-2-2 06:23 PM

第四十六章 工業生產模式(上)


    工業化,最近劉徹一直在思考,如何在大漢帝國實現工業化?工業化的表現不單單只是技術的進步,更應該體現在生產模式的進步。正如劉徹至今已經弄出了玻璃,焦炭,造紙,印刷,冶鐵等相當超前的技術,卻根本不能稱之為工業化,因為還只是原始的手工作坊的生產模式。劉徹覺得自己必須找一個突破口,用最基本的工業生產模式來製造產品。

    苦惱之余,劉徹很慶倖自己前世是機械與化工的雙料碩士,這使他擁有了最基礎的但卻相對全面的工業知識。工業發展最重要的兩樣標誌,正是機械和化工。由於各種技術沒辦法跟上,蒸汽機暫時還考慮不了,但化工業現在就可以開始發展了。劉徹相當清楚現代化工的發展歷程,最首要的任務就是制取硫酸。

    硫酸由於其強酸性質的充足性和多樣性(足夠很強的強酸性還有強烈吸水脫水性和氧化性以及高沸點的難揮發性和熱穩定性等等),涉及到各種工農製造業產品和科學實驗,因為其用途的廣泛性和重要性,硫酸被譽“化工之母”和“酸中之王”!

    經過多次教訓的劉徹,沒有再次妄想一步到位。後世那些石油分餾,加熱含硫礦石之類的方法,根本不可能實現。石油分餾塔哪是想造就能造出來的?造一整套石油分餾設備,所需要的技術比造蒸汽機難上百倍。至於加熱含硫礦石,哪怕是找到了足夠的催化劑,還得往密封設備裡不斷注入過量氧氣,這不是簡陋的鼓風設備能夠完成的。強制充氣只能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反應釜漏氣,所有的人被毒死;一種是反應釜爆炸,所有人被炸死,就結果而言,沒有什麼差別。

    在腦海的書庫中,劉徹找到了唐朝初年《黃帝九鼎神丹經訣•卷九》中記載的“煉石膽取精華法”:

    “以土罄(即磚坯)壘作兩個方頭爐,相去二尺,各表裡精泥其間,旁開一孔,亦泥表裡,使精薰,使幹。一爐中著銅盤,使定,即密泥之;一爐以碳燒石膽使作煙,以物扇之,其精華盡入銅盤。爐中卻火待冷,開取任用。入萬藥,藥皆神。”

    這裡所說的便是利用膽礬加熱分解,生成氧化銅、三氧化硫和水蒸氣,三氧化硫和水蒸氣的白煙被扇入另一爐裡,冷凝就成硫酸。這裡用精泥塗抹是為了防腐蝕和避免“膽精”損耗,用銅盤是因為銅能耐稀硫酸的腐蝕。這段文字準確記載了古人乾餾膽礬的裝置、方法、現象、防硫酸腐蝕措施等內容。

    當然,劉徹作為被新中國的園丁們填鴨教育了二十多年的化工碩士,若還是完全照這個古法,不做絲毫改良,就太對不起穿越眾的名頭了。不但如此,硫酸的制取過程還應該儘量遵循工業生產的一般模式,用儘量少的人力,形成一種可迴圈的連續生產模式。

    劉徹花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思考,甚至命人找來各種材料,親手做了多次試驗,不斷的完善自己的思路,終於整理出一個相對完整的工業設計方案。

    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銅質冷凝片,從前在書庫中的YY小說看到,男主角紛紛都在做冷凝管,有些還很快做成了,劉徹感到很無語。使用這些冷凝管只會出現兩種情況:一是小批量製作,超過五成的三氧化硫氣體來不及溶解,逸散到空氣中,形成巨大浪費;二是大批量製作,逸散到空氣中的大量三氧化硫氣體將所有操作者統統毒死。

    高溫高速三氧化硫氣流的冷凝和溶解速度哪有那麼快?而銅管要做成細長彎曲狀的冷凝管更是難上加難,新中國到二十世紀末才達成了電冰箱後面冷凝管的製作工藝。真要能做出銅質冷凝管,劉徹早就先做出一大堆火槍,征服全球去了。

    青銅和黃銅這些合金是不能用做冷凝片的,免得製成的硫酸純度太低,冷凝片也容易被腐蝕,所以必須找來含銅量接近百分之百的純銅。在漢朝,由硫化物或氧化物銅礦石冶煉得來的純銅,可用以鑄錢及製作器物,所以稱為“赤金”。後世南朝梁江淹的《銅劍贊》中就有:“黑金是鐵,赤金是銅,黃金是金。”當然了,純銅容易氧化,不容易保存,所以俗話所說的“金無足赤”就是這個意思。

    當劉徹跑到少府鑄錢監要提走估摸一立方米的赤金時,聞訊趕來的少府卿陳俞抓住他的袖子死活不放,威脅要撞死在內庫的大門上。這些赤金足夠鑄造千萬錢,雖然漢朝還沒有關於貨幣流通的系統理論,但即使只憑藉經驗,陳俞也知道自己今年如果少鑄造千萬錢,長安城的錢幣流通絕對會出大問題的。直到劉徹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會確保今年的長安城貨幣供應充足,陳俞才哭喪著臉任由太子詹事府的下人搬運裝車。

    一立方米的赤金,可足足有十噸左右。劉徹硬生生找來數十輛大車,才一次性拉完,免得夜長夢多,陳俞一旦反悔就麻煩了。少府是皇帝的私府內庫,和國庫的性質完全不同,陳俞就相當於整個皇室的大管家,歷經三朝的老臣,景帝平時都禮讓他三分。他要是不同意,劉徹休想從內庫搬走任何東西。

    陳俞的噩夢並沒有結束,接下來的數日,劉徹不但自己忙了個底朝天,也將整個少府弄得雞飛狗跳。

    他先將差人將赤銅運到了諸冶監,根據CPU散熱片的模樣弄了張放大版的圖紙,讓太子詹事府的工匠指導他們儘量把澆築出來的純銅片掰成類似的形狀。銅片還不能太薄,否則氧化後很快就被完全腐蝕掉了。

    接下來,劉徹又跑到陶窯,剛要開口說話,少監陳央就嚇得要跪地求饒。上次劉徹在陶窯燒制焦炭的時候,弄得長安城虛驚一場,差點沒把負責少府陶瓷製造的陳央活活嚇死。如今又碰到這位小祖宗來搗亂,他連死的心都有了。

    所幸的是,劉徹這次也沒打算自己動手,而是丟給他一份圖紙,限他半月內上交一千根符合尺寸的“L”字形的陶管。這種陶管的兩頭分別設計了外螺紋和內螺紋,陳央聽得滿頭霧水。幸好太子帶來了幾個懂行的工匠,還拿了根雕刻過的木頭做實物參照,這才讓陳央完全搞明白。

    陳央送瘟神一樣送走了劉徹,立刻找來陶窯的所有工匠,在太子帶來的工匠指導下,整整將圖紙研究了一日。這才將少府所有空閒的陶窯全部開動,按照三千根的標準趕制陶管。哪怕暫時減少宮城內貴人們的陶器供給,也要先把小祖宗伺候好了。

    劉徹又交給張騫一副廠房設計圖,吩咐他找來田氏建築公司的人,在少府中圈出一大塊地,嚴格按照圖紙建立一個新的作坊。作坊裡要用瓷磚鋪就了一個巨大的水池,池子連通到作坊外的一圈寬闊的水渠,形成一個小小的水迴圈。所有的水渠都是在厚厚的青磚石上又鋪設了瓷磚,作坊和外界的水源也離得很遠,靠的是竹筒連接成引水道從太液池引水補充消耗,只進不出。畢竟劉徹可不希望出現化學品洩漏污染水源的事故,現在可沒有自來水廠,污染附近的水源就是在謀殺自己。

    最後,劉徹又蠻橫的佔用了一個舊式的冶煉作坊,命令他們按照相應的規格製作可密封式反應釜。因為是加熱反應,所以不用太過擔心反應釜會被生成的硫酸腐蝕,所以採用了黃銅的材質,既比純銅堅固又比青銅耐腐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arry77329 發表於 2014-2-2 06:24 PM

第四十七章 工業生產模式(下)


    耗費了整整一個月,劉徹才完成了他的全部規劃,建成了大漢帝國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工業廠房。憑著穿越眾的優勢,劉徹將整個硫酸製作流程全部系統化了,工匠只需控制最前端的反應釜和最後端的收集罐。

    為了避免爆炸或因氣體洩漏發生太大危險,劉徹將反應釜設計成小型“由”字釜,釜頂是可以關閉的進料口。工人從進料口倒入膽礬粉料,旋緊螺絲狀的釜蓋後,就可以在釜底進行加熱了。雖然釜蓋並不能達到完全密封的效果,但是由於三氧化硫氣體比水蒸氣重,會先從靠近釜底的出氣閥排出,所以倒也不需要太擔心會出進料口大量洩漏。

    劉徹又將單個反應釜的體積限制在水缸大小,即使洩漏也死不了人,但職業傷害是肯定避免不了的,劉徹頗為無奈的如是想。現在去考慮這些還太早了,劉徹不是聖人,當初歐洲的工業革命死了多少人,哪怕劉徹再牛X,也不能違背社會發展的基本規律。只能提升工匠的薪俸和福利,當做高危職業的補貼,另外吩咐他們要經常換崗,不能長時間呆在廠房內。

    整整十個蹭光發亮的反應釜排成一排,讓劉徹覺得有了幾分後世地下三流化工廠的樣子。

    三氧化硫氣體從反應釜的出氣閥出來後,會進入冷凝陶管。不同于一般意義上的金屬冷凝管道,劉徹設計的冷凝管是“L”型陶質管,每段管內都塞進了銅質散熱片,不但利於導熱,還能有效減緩氣體流速。兩個冷凝管之間通過內螺紋和外螺紋對接,形成了連續的“幾”字形彎曲冷凝管道。

    連接後長達數丈的陶制冷凝管道,需要經過鋪設了瓷磚的冷卻水池,方才連接到冷卻池對面的收集閥門。冷卻水池與室外的寬闊水渠相通,以保證水溫能及時調節。池邊甚至準備了硝石,必要時,可以強制降溫。

    收集閥門的另一端,連接著數十個半人高密封陶罐上的進氣口,陶罐上端安裝了入水閥門,下端則是出水閥門。顯然是用來溶解經過冷卻和減速後的三氧化硫氣流,制取硫酸的收集罐。

    十個反應釜和數十個收集罐,都自帶閥門,能獨立運作,這就保證了不管是往單個反應釜換料還是從單個收集罐取硫酸時,整個系統都能依靠其他設備繼續維持運作。盡可能多的提升生產效率,是工業生產模式的明顯表徵。

    當然,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化工碩士,劉徹還必須解決廢料問題。肆意傾倒化工廢料,顯然不在未來帝國皇帝的選項內,變廢為寶才是最佳選項。

    反應釜中的膽礬分解完後,工匠會從進料口往釜內注水,同時打開釜底的廢料閥門,大量帶著粉料的廢水通過排水管流入廢液渠。廢液渠中安排了數層起著過濾作用的竹篩,將廢液中的氧化銅過濾出來。

    氧化銅可是好東東,能用於有色玻璃、陶瓷釉彩的著色劑。每年少府的陶窯瓷窯都要消耗大量的氧化銅,如今倒是提他們省下了大筆的開銷,劉徹覺得自己真是個大漢版的活雷鋒。

    而剩下的廢液將流入幾個各自獨立的析出池,數塊巨大的鐵板從池邊延伸到池子深處。這是劉徹參考後世的“熱得快”設計出來的,通過烘烤鐵片,達到加熱池中廢液的目的。

    由於廢液的成分大部分是硫酸銅溶液,可以在注滿後封閉的析出池內,採用蒸發結晶的方法,把硫酸銅溶液加熱,一直加熱到藍色晶體比較多出現時,就停止加熱,然後等待剩餘的水被蒸發幹,就可以得到硫酸銅晶體,回收使用。

    當劉徹用特製的玻璃杯從收集罐中採集到油狀的溶液時,緊緊的攥著拳頭,激動不已。成了!就這麼個小小的廠房,作為工業生產模式的示範版,為劉徹提供了工業發展的思路。單純的拋出各種跨時代科技是不夠的,必須傳遞科學的思維和先進的生產理念。

    科學思維的傳遞,在田勝的私學和孤兒院的內院中,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而先進的生產理念,就需要跟隨著新技術的傳播,慢慢普及,劉徹覺得自己仍然任重道遠。

    無論如何,擁有了硫酸的劉徹,終於推開了大漢化工的大門。平抑下激動的心情,他吩咐太子詹事安排專人負責硫酸的制取和保存,必須嚴格按照他預先定下的章程,一絲不苟的執行。隨後,又安排了幾個侍衛把守此處,不許閒雜人等入內。畢竟硫酸不是一般的玩意,特別是濃硫酸,可不好讓人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arry77329 發表於 2014-2-2 06:24 PM

第四十八章 皇家休閒山莊(上)


    盛夏來臨,長安城驕陽似火,宛如一個青石鋪就的巨大蒸籠。在景帝宣佈休朝半月,自顧自的帶走老婆孩子們跑到甘泉宮度假後,權貴們也紛紛逃離了,到南山下避暑。

    南山位於後世著名的“神禾原”的原頭,面對眼前穿流的滈河、綿延起伏的秦嶺終南山、沃野千里的田野村莊,不由衷讓人讚歎和感慨。發源于秦嶺石砭峪的滈河,在長安的東南方向出峪以後沒有直奔北邊的渭河,而是轉頭向西,割斷黃土切出了一道原,在原與秦嶺之間形成一道東窄西寬的川道。漢朝時,八水入長安,南山腳下更是水量充沛,肥沃平整,夏日裡農田蛙聲齊鳴,叫響整個原上。

    大理卿王軒躺在搖椅上,遙望著遠處的絕龍嶺。絕龍嶺上有聞太師洞,相傳商紂太師聞仲,西岐大將姜子牙激戰于此,聞仲失敗,自刎在這裡。王軒輕撫著搖椅的把手,腦海中思緒翻飛。

    自從數月前,在郅都遞來的緝拿令上蓋上官印,他算是將廢太子劉榮哥三徹底得罪了。太尉竇嬰一黨雖然沒對此做出強烈的反應,但很明顯的對大理府產生了戒心,對王軒更是刻意的疏遠。被迫捲入這樣的政治漩渦,實在是無妄之災啊。

    本以為此番借著避暑的由頭,能短暫的遠離波瀾詭譎的朝堂政治,誰知還是躲不過去,竟陰差陽錯的入住了皇家實業集團名下的“皇家休閒山莊”。

    數日前,王軒被家中的小丫頭攛掇著來這南山避暑,誰知才剛到地頭,就被生拉硬拽到這南山下滈河邊的皇家休閒山莊,糊裡糊塗的住了下來。

    直到被山莊的侍女帶到獨棟的三層小樓裡,錯愕的王軒才回過神來,此時再看著小丫頭滿臉奸計得逞的嬉笑,哪還不知道中計。無奈一旁的夫人不但沒有幫腔,反而自顧自的查看起這別致的小樓,仿佛對裡邊一些奇怪的物件都很熟悉的樣子。

    良久後,夫人陳氏高興的點點頭,讚賞道:“嫣兒不錯,咋知道尋這麼個好地方?”

    嫣兒親熱的挽著老娘的胳臂,朝王軒撅了撅嘴,道:“前幾日在哈根達斯聽隔壁的張姐姐說起,張大人近日會舉家到這皇家休閒山莊避暑,女兒留了個心眼,才知道阿父一直瞞著此事,想是不願帶我們娘倆過來呢。”

    “哦?”陳氏聞言,秀眉倒豎,直勾勾的盯著王軒,讓他給個解釋。

    王軒苦笑連連,陳氏出身關西世家大族,底蘊深厚,哪怕是高祖建國,都採取了拉攏的態度。王軒的夫人陳璿乃是陳氏當代族長的長女,嫁給王軒時,他還只是個俸秩六百石的小官,真算得上是下嫁了。陳氏一族當然是很不樂意的,無奈陳璿以死相脅,陳族長又愛女心切,這才便宜了王軒這毛頭小子。哪怕如今王軒已位列九卿,對陳璿也是又敬又愛,倒不是因為她的家世,而是為了那份誓死相隨的情。

    王軒摒退了屋內的下人,又把嫣兒打發到外間去玩,這才幽幽低聲道:“陛下確實曾提起此事,說是休朝後可到這皇家休閒山莊避暑,只是這山莊背後那勞什子皇家實業集團,為夫實在不想招惹啊。”

    陳氏作為世家長女,對於政治鬥爭看得比王軒都要清楚,經常幫他拿主意,此時聞言,沉思片刻,便道:“夫君可是擔心竇嬰和周亞夫?”

    “周亞夫賦閑在家,虎符印綬都已交還陛下,宛如沒牙老虎,不足為慮。只是這竇嬰,身居太尉,執掌三軍,不可輕易為敵啊。”

    陳氏笑了笑,低聲道:“夫君多慮了。歷來朝堂之上,陛下與太后的勢力彼此抗衡,竇嬰一系秉持中立,坐山觀虎鬥,企圖坐收漁利,早就引起了陛下與太后的不滿。往日不伸手倒罷了,此番太子遇襲一事,恐脫不了干係,更是觸動了陛下與太后共有的逆鱗。狼之野心昭然若揭,再想重拾超然姿態,斷不可能。”

    王軒點頭表示贊同,卻又疑惑道:“夫人說得極是,如今太子辦這皇家實業集團,顯然是想削了諸皇子的權勢,想來也是陛下的意思。只是不知為何,又要將臨江王和膠西王放歸封國,這不是功敗垂成嗎?”

    陳氏暗自苦笑,對自家夫君的政治智慧十分無奈,還好只是個掌司法的大理卿,平時話也不多,否則早就被朝堂上的老狐狸們生吞活剝了。她搖搖頭,壓低聲音道:“陛下是不想髒了太子殿下的手。”

    王軒聞言一愣,隨即大驚失色,終於想通了其中關鍵,哆嗦著問道:“那竇嬰的盤算豈不是落空了?他會不會。。。。。。”

    陳氏搖頭否決了王軒心中那種可怕的猜測,道:“他不敢!若是只有陛下,他還有幾分勝算,可太后顯是知曉太子作為的,卻沒有阻止,朝堂上的太后一系更是若無其事,夫君難道還看不清?”

    王軒定下心神,沉思片刻,眼神逐漸恢復了清明。沒錯,原本朝堂上皇帝和太后兩系人馬總是針鋒相對,如今卻是極為默契的保持沉默。原本超然的竇嬰一系,近日卻上串下跳,顯得急躁不堪,莫不是感到心中不安了?

    王軒覺得自己抓到了一絲頭緒,繼續問道:“只是竇嬰畢竟是太后的親侄子,太后能任由陛下處置嗎?”

    陳氏臉上滿是不屑,冷笑道:“陛下連親生兒子都捨得,太后會捨不得區區侄子?”

    王軒聞言,滿頭冷汗,有些不知所措。

    陳氏趕緊安慰道:“夫君莫要著急,想來如今這皇家休閒山莊內,不止是陛下一系的入住,恐怕太后一系的朝臣也定是不少。”

    王軒想了想,有些後怕的摟著陳氏,歉疚道:“誒,當初聽到陛下提起,讓群臣到此處避暑,為夫只想著避嫌,這才瞞著夫人,卻不知其中如此多的算計,險些害了全家啊。”

    確實,景帝讓群臣到皇家休閒山莊避暑,就是在給太子劉徹建立的皇家實業集團撐腰,也是給朝臣們選邊站的機會。王軒原本只想繼續保持中立,不明確站在皇帝一邊,以避免和太后,竇嬰兩人的派系衝突,卻沒有考慮到皇帝和太后暗地裡已經有默契的共識,甚至暫時放棄兩派間的鬥爭,準備聯合清剿朝堂上不安分的其他勢力了。

    在這場零和遊戲中,入住皇家休閒山莊的朝臣,或許還能繼續在皇帝和太后兩派間遊移。但不依言入住皇家休閒山莊的朝臣,將不再是中立的姿態,而是徹底站在皇帝和太后的對立面,將會面臨朝堂上最大兩派勢力的圍剿。而王軒位列九卿,相當於後世的副國/級官員,其政治傾向更可能決定全家人的命運,甚至是生死。

    陳氏拍了拍他的大手,沒有說話,明眸中滿是安慰和理解。她當初就是看上了王軒的真實坦誠,從小在爾虞我詐的世家教育中生長,她格外珍惜眼前這個心懷坦蕩,不通算計的男人,自死不渝。

    “啊!”嫣兒的尖叫聲打斷了陷入柔情蜜意中的兩人,只見她站在門邊,雙手捂在俏臉上,仿佛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卻不時從指縫中偷偷瞄著,嘴角滿是戲謔的笑意。

    王軒趕緊放開懷裡的婆娘,滿臉漲得通紅,一副欲言又止的尷尬表情。

    “死丫頭!”陳氏倒是沒有偷吃被抓到的覺悟,倒是大方的朝王軒飛了個嗔怪的媚眼,隨即走過去,拎著嫣兒的耳朵往外拖,嘴裡大大咧咧道:“敢壞為娘好事,快帶我去逛逛這山莊,不給我找夠人湊台搓麻,看我這麼收拾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arry77329 發表於 2014-2-2 06:25 PM

第四十九章 皇家休閒山莊(下)


    皇家休閒山莊整體佈局巧用地形,按照地形地貌特徵進行選址和總體設計,完全借助于自然地勢,因山就水,順其自然,甚得道家的精髓。山莊內建築規模不大,樓閣和圍牆多採用青磚灰瓦、原木本色,淡雅莊重,簡樸適度。苑景自然野趣,與天然景觀和諧地融為一體,達到了回歸自然的境界。

    面對如此美景,王軒卻覺得很苦惱,因為他身邊坐著一個諸神辟易的煞神——中尉郅都。

    作為掌管司法的大理卿和掌管首都治安的中尉,兩人平時沒少打交道。對於郅都,王軒是很敬佩的。雖然他有些不近人情,但一向違法必究,執法必嚴,從不因人廢事,自從接管中尉府,長安城的甚至都快做到了傳說中的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當然,敬佩是一回事,但親近就是另一回事了。郅都就像他的綽號“蒼鷹”一樣,仿佛時刻翱翔在萬丈高空,高傲而孤獨,用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睛打量著每個人,令人不寒而慄。而此時,這個狠人正坐在王軒身邊釣魚,不由讓他心中哀歎連連。

    自從數日前被陳氏解開了心結,王軒也心安理得的在皇家休閒山莊住了下來。果然如陳氏所料,陛下和太后兩派的朝中重臣都紛紛到山莊來避暑。幾天下來,王軒已經碰到了不少熟識的重臣,心中更是大定,開始學陳氏和嫣兒享受生活起來。他玩不慣那些麻將什麼的鬧騰玩意,倒是在山莊安排的伴遊建議下,接觸到並漸漸喜歡上了釣魚。

    山莊內挖掘了一個大大的湖泊,引來滈水注滿,八座別致的吊橋連接到湖心島上,將湖面分割成大小不同的區域,層次分明,洲島錯落,碧波蕩漾。湖心小島上有股清泉,碧草茵茵,林木茂盛,有別致的亭子供人歇腳,湖畔還專門預備了處處垂柳的小水灣供人垂釣。

    久居長安城的朝臣們,很快就愛上了釣魚這項運動,紛紛到湖心島上,享受生機盎然的野外生活情趣,領略賞心悅目的湖光山色。微微清風吹走了朝堂上的喧囂,釣竿的顫動帶給老人以童子般的歡樂,只要一竿在手,性情暴躁的人也會“靜如處子”。

    王軒原本和相熟的大臣約好,今日午膳後共同到此處垂釣,故此早早在此等候。誰知郅都突然出現,拿著山莊內特製的釣具和桶子自顧自坐到王軒旁邊的釣臺上,連聲招呼都沒打。王軒見狀就暗道不好,怕是相約的同僚遠遠看到郅都在此,就不肯過來了。

    事實證明,王軒的猜測沒有絲毫錯誤,而且不但是大臣們不來,連魚兒都不敢來了。兩人相對沉默的垂釣了半個多時辰,浮漂愣是就沒有絲毫抖動過。王軒無奈的看了看郅都,只見他連垂釣時都把身軀坐得筆直,在烈日當空的午後,王軒卻仿佛看到他身邊籠罩著濃郁的寒氣,恐怕水裡的魚兒也感受到了吧。

    郅都早就發現了王軒在打量他,卻根本懶得理會。他現在也是滿心鬱悶,不知道太子殿下為何非要命他到這山莊休閒,還嚴令他必須日日垂釣,消除些身上的煞氣。中尉做的本就是殺人的活,別人雖稱他為酷吏,在他眼裡卻是一種讚賞。身上沒點煞氣,咋能壓住長安城裡的牛鬼蛇神和各路神仙?

    他不知道,劉徹對他的期許絕對不是管治安的中尉。這種有才能又足夠忠心的臣子,劉徹是不會允許浪費的。因此,劉徹自然不能讓他過於投入在殺戮中。要知道,從去年接任中尉一職,郅都的血手裡已經攢下了上萬條人命。栗姬一族,上林苑罪官九族,劉榮哥三王府下人,每次幹的都是夷其族的活,這身上煞氣真是滔天了。用後世的話說,如不是他神經足夠堅韌,早就心理變態到極致了。

    因此,劉徹下了嚴令,命令郅都到皇家休閒山莊避暑,還專門派了宮中侍衛,強迫他一定要日日垂釣,好好調節一下心理。從前劉徹在龍組時,不少過度殺戮導致心理問題的成員就是靠著釣魚配合心理治療,恢復了健康。當然,劉徹不會向郅都解釋啥是心理治療,而是告訴他要消消煞氣,漢朝的人都能聽得懂。

    “郅都大人怎的也到此處避暑?”老實人王軒實在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沉默,卻又不好獨自離去,只好硬著頭皮問道。

    郅都聞言,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色急速的幾度變換。他實在沒想到王軒會主動找他說話,這分明是在為難他嘛,太子的嚴令中有個詭異的要求:一旦別人和郅都說話,他的回答必須三倍於對話者。

    不得不說,郅都是一個言出法隨的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雖然他極度不喜言辭,但還是遵照太子的命令,在心中默數了王軒問話的字數,想了良久,道:“本官奉太子之命到此處避暑,王大人怎的也到此處避暑?。。。”

    字數不夠啊,他急忙又想了一句,繼續問:“可帶了家眷?”

    還是不夠啊,又繼續:“可用過午膳?”

    還差三個字,咋辦?郅都急出了滿頭大汗,卻顧不得理會滿臉訝異的王軒。急切間,他突然看到水面上王軒的浮漂動了,忙叫道:“快收杆!”

    。。。。。。

    呼,見到王軒提起魚竿,一隻銀灰色的鰱魚躍出水面,郅都長舒了一口氣,三十六字,齊活了!眼看王軒就要轉身說話,郅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提起釣具和釣桶,一溜煙的跑得沒影,只留下無語問蒼天的王軒。王軒把蒼鷹郅都嚇得落花而逃,絕對是件轟動全長安的偉業,足以載入史冊。

    不明就裡的王軒悠閒的收起釣具和釣桶,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獨棟小樓,將鰱魚交給山莊專門為小樓配置的廚師打理,便到書房尋些有趣的野史,躺在露臺的搖椅上,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皇家休閒山莊確實有些門道,各種物件齊備而新奇。比如這小樓裡的書房,滿當當的幾個書櫃,擺滿了長安城萬金難求的線裝書,天文地理,經書典籍無所不包。甚至有一些先秦典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秦始皇焚書後,大漢朝堂的典籍有很多的殘本,遺本,竟然在此處也能得見。據說朝堂上的幾個老學究呆在自己小樓的書房裡,數日不眠不休,熬紅了眼,就為多讀些典籍。王軒不是書呆子,但也喜歡不時泡在書房,尋些新奇有趣的書籍讀讀。

    良久後,他合上書籍,看了看遠處的夕陽,估摸著陳氏和嫣兒也該回來了。陳氏自打到了山莊,就和貴婦們湊在一起,終日呆在山莊內的會館玩樂,那種叫麻將的玩意更是一打就是整日。而嫣兒也跟著官宦家的公子和千金們四處遊玩,泛舟湖上,縱馬田園,不亦樂乎。

    王軒站起身,伸了伸懶腰,深吸一口氣,貪婪的體味著山野中的閒逸,偶爾能逃開爾虞我詐,享受這平淡卻奢侈的生活,實在是一件美事。只是不知道此時的長安城,還有多少朝臣夜不能寐,竇嬰,周亞夫,一代賢臣名相,難道真的執迷不悟,逼陛下和太后動手嗎?中尉郅都此時正在山莊裡,身處長安的他們會有其他動作嗎?

    王軒長歎一口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遠離長安城的山莊中,王軒已經能用一種跳脫的姿態審視著城中的竇嬰等人,自然知道他們的堅持是多麼的無力。驅散腦海中的思緒,王軒站在露臺上,對著遠處緩緩歸來的陳氏娘倆揮了揮手,臉上滿是柔情笑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arry77329 發表於 2014-2-2 06:26 PM

第五十章 平羌六策


    甘泉宮內,景帝沒有等到長安城中竇嬰動手的消息,卻收到隴西郡太守吳蒯的加急奏報。景帝看完後,皺了皺眉頭,遞給了身邊的劉徹,有意識的開始培養劉徹處理政務。

    河西走廊!劉徹放下手中的奏章,興奮的看著景帝,目光中滿是狂喜。

    河西走廊是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和戰略要地,是後世著名絲綢之路的重要組成部分,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條黃金通道。

    祁連山脈的高山上,有著豐厚的積雪和冰川覆蓋,這些積雪和冰川在每年特定的季節融化,為河西走廊大量的綠洲和耕地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源頭活水,滋養、灌溉而造就了水草豐美,物產豐富的河西走廊。

    如今的河西走廊是匈奴人遊牧的地方,此處的西羌部落都臣服匈奴。匈奴強大,冒頓單于曾“破東胡,走月氏,威震百蠻,臣服諸羌”。當時漢王朝初建,無力對匈奴實行反擊。匈奴為切斷漢朝通向西域的道路,並從東西夾擊關中,力圖南下連結西羌酋豪。而漢王朝則將隔絕匈奴與西羌的聯繫,作為一項重要的防禦措施。

    西羌,出自三苗,是羌族的別支,三代以後居於河西、賜支河和湟河之間。西羌人經過先秦一段很長時間的遷徙分化,進入中原的羌人已基本上融合于漢人之中,未進入中原的羌人除部分生活在隴西以外,大都散佈于長城以西,特別是河湟地帶。

    就在劉徹為如何打通河西走廊煩惱時,竟得到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羌族一支研的後代留何不堪匈奴貴族的奴役,率種人請求歸附,為漢朝守衛隴西要塞。

    “父皇作何打算?”劉徹問道。

    景帝不明白劉徹為何如此興奮,畢竟先前歸附大漢,遷入中原的羌人部落也不少,卻沒什麼大用,反而跟邊塞的漢人發生了不少衝突,隨即淡淡答道:“既是要求歸附,可把留何及其研種羌部落一齊遷居到隴西郡中,安排在狄道、安故、臨洮、氐道、羌道五縣中,與我漢人雜居,共同守衛西北邊防。”

    “父皇,兒臣以為,將其遷入關內弊大於利,斷斷不可。”劉徹可不希望如同先前歸附的羌人一般將留何羌改造成農耕民族,太浪費了!

    景帝聞言一愣,搖頭道:“朕也知道此舉並無好處,甚至會禍害當地漢人,可是若此次不接受留何歸附,恐寒了西羌諸部欲歸順大漢的心啊。”

    “父皇誤會了,兒臣並不是要拒絕留何歸附,只是不希望其部族遷入關內罷了。”

    “哦?莫非你有良策?”景帝知道劉徹從來都不會無的放矢,頓時來了興趣。

    劉徹點點頭,道:“兒臣有些想法,如今尚待斟酌,明日會擬成奏章呈給父皇。”

    景帝按捺下心中的好奇,隨即吩咐劉徹回去細細考慮,卻是徹夜輾轉發側,夜不能寐。

    翌日,景帝迫不及待的看完劉徹呈上的《平羌六策》,雙手不住的顫抖,太陰損了!景帝知道這道奏章一旦洩露出去,會造成多大的波瀾,這可是劍走偏鋒的絕戶計啊。思慮良久,景帝緊咬牙關,卻仍遲遲下不了決心。

    劉徹並不著急,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他知道這些計策一旦實施,景帝作為決策者或許將遺臭萬年。當然,他有信心作為最終的勝利者,重新將歷史書寫一遍。即使景帝現在不採納,未來劉徹即位後也是要實施的,現在就看皇帝老爹有沒有魄力先頂上這個黑鍋了。

    景帝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又翻開《平羌六策》,聽劉徹細細的解釋了一番。

    1.開邊貿,和西羌各部通商,換牲畜和羌人奴隸。不再將歸附西羌部落內遷,而是將其作為雇傭軍,駐守關外,並允諾用大量的淘汰軍械,糧草和奢侈品換取大型牲畜以及羌人奴隸,以夷制夷。驅使西羌各部襲擊其他部落,不但可以削弱他們的戰爭實力,還可以在西羌內部製造仇恨,瓦解各部落彼此之間本就脆弱的信任和聯繫。

    2.招募遊俠,設立西羌捕奴隊。漢初的遊俠,其實就是流氓、土匪、強盜、罪犯等社會垃圾。別小看這些社會垃圾,在冷兵器時代這些社會垃圾單打獨鬥的能力還是不少的,如果能很好的利用這些社會垃圾(比如沙俄就很好的利用這些社會垃圾來為沙皇開拓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用猛將將其經過一定的訓練後投放到邊疆地區,告訴他們這裡他們可以隨意搶劫和殺戮異族並且搶劫所得均歸他們所有,他們做的只需要承認自己是臣服中央王朝的就可以了。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減少國內矛盾,還可以為保衛邊疆地區出力而不需要中央提供財政,並且可以開拓疆土。

    3.大量高價購買西羌女奴。對付遊牧民族,殺他們的男人沒用,因為男人可以有很多個女人,男人再殺,人口也可能正常繁殖。但是減少女人的人口就不一樣了,直接就能影響到他們的生育率,一女多夫也沒轍。所以大可以花錢去買他們的女人,同時,劉徹也會加速大漢紡織業的進程,正好需要大批女奴。

    4.修築堡壘,焚燒草地,屯田戍邊。派遣軍民分配土地糧草種子農工具,焚燒牧草開荒,築城置軍民一體編制墾覆戌邊。一方面能破壞邊城外牧草的生長,同時可以為邊軍提供少量糧草,減少對後勤的依賴。為了防止西羌和匈奴的劫掠,更要做到十裡一堡,百里一城的交叉兵力部署網路,相互守望。城間多挖壕溝和陷阱,置拒馬,遍撒蒺藜,並派發大量軍弩等守城器械,並隨時做好堅壁清野的準備,讓進犯的遊牧騎兵和戰馬餓死在高高的邊牆下。

    5.修築道路,改善物流,擴充邊軍。用獲得的西羌奴隸,修建西安到隴西一線的道路,以便大漢精銳騎兵能以最快的速度馳援邊城。同時派發軍功爵,但凡能為邊軍輸送軍需的商戶,視其功勞大小,可獲得相應軍功爵,最高可封侯。如此一來,大大降低了後勤壓力,將可擴充邊軍十數萬,充實到新建的堡壘和邊城中。

    6.污染水源,擴散瘟疫。暗中秘密派遣得力人手,將因疫病倒斃的牲畜,運到河西走廊的草原深處,投入各處水源之中,使西羌各部爆發大規模的疫情。在邊城囤積大量藥材和醫者,嚴加防禦疫病擴散至大漢竟能,並加大邊貿藥材和糧草交易量,趁火打劫,大肆掠奪西羌各部的人口和資源。

    。。。。。。

    “難得徹兒小小年紀,就如此殺伐果決。朕這大漢天子,若因怕擔千古駡名,而誤了社稷,百年後又如何有臉去見祖宗?”景帝聽完劉徹的解釋,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寫滿堅定的小臉,長歎道,“罷了,罷了!給朕研墨!”

    在劉徹激動和敬佩的目光中,景帝按照《平羌六策》重新謄寫了一道詔令,隱去了部分見不得光的條陳,隨後緩慢但堅定的蓋上了玉璽,讓掌印太監孫全盡速詔令全國。

    後世的史書上,這篇《平羌六策》被史學家們視為大漢帝國由守轉攻的轉捩點,造成了長達千年的大辯論,景帝也因此成為華夏史上最具爭議的帝皇。這位前半生溫良恭儉的“斯文”皇帝,為何會突然頒佈這樣一道算得上泯滅人寰的“惡詔”,成為一個不解的千古之謎。而作為始作俑者的劉徹,卻始終隱於幕後,沒被史家們看出半分端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l3nk4_1 發表於 2016-3-3 09:37 PM

第二卷 初露猙獰   第五十一章 諸般算計

    漢景帝中元元年夏,大漢朝堂因為景帝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詔令,愈發波瀾詭譎起來。

    太尉竇嬰,被任命為大將軍,前往隴西郡擴編邊軍十五萬,屯兵築城。大將軍一職始于戰國,漢代沿置,作為將軍的最高稱謂,位在三公上,卿以下皆拜多由貴戚擔任,統兵征戰並掌握政權,職位極高。然而,這不是一個常置的稱號,是只有戰時才會設立的最高軍事指揮官,吳、楚七國之亂時,竇嬰就曾被景帝短暫任命為大將軍,守滎陽,防禦齊、趙兩國的叛軍。

    析隴西郡地置天水郡,著上郡太守李廣調任新置天水郡太守。秦始皇二十六年置三十六郡時,隴西是其中之一,漢承秦制,隴西郡乃是大漢西北屏障,與京畿毗鄰。此次分出16縣置天水郡,隴西僅餘11縣,天水郡死死扼守住了從隴西郡到京畿的交通要道。最為詭異的是,景帝將霸上細柳營交由李廣,命他領細柳營駐守天水郡治,若西羌或匈奴兵犯隴西郡,以便隨時馳援。

    中尉郅都,被任命為雁門郡太守,整頓邊務,抵禦匈奴南下侵擾。景帝之所以任用沒有任何領軍經驗的郅都,很大的原因是由於太子劉徹的堅持。作為穿越眾,劉徹很明白郅都完全足以勝任這個職務。在史書上,漢景帝兩年後也將任命郅都為雁門太守。匈奴人一向敬佩郅都的節操威名,得知郅都就任雁門太守,驚恐萬分。郅都才抵達雁門郡,匈奴騎兵便全軍後撤,遠離雁門。至郅都死,都不敢靠近雁門郡。匈奴曾用木頭刻成郅都之形的木偶,立為箭靶,令匈奴騎兵奔跑射擊,匈奴騎兵因畏懼郅都,竟無一人能夠射中。

    賦閑在家的周亞夫,被任命為沛郡太守,兼楚國國相。說到這裡,就不得不介紹一下沛郡周圍的形勢。漢高帝六年,封劉交為楚王,以東海郡、薛郡、彭城郡三十六縣置楚國。彭城郡為漢代楚國的核心部分。景帝三年,楚王劉戊聯合吳、趙、濟南、菑川、膠東、膠西國諸王發動七國之亂。亂平後,楚國本應置郡,但因景帝“尊寵元王”,不忍絕其祀,故立劉禮為楚王,奉祀楚元王劉交。於是彭城郡北部數縣仍為楚國,析彭城郡南部置沛郡,以楚國之薛郡置魯國。最為關鍵的是,楚國和沛郡毗鄰梁國,這個吳楚之亂後唯一保持實際意義上獨立運作的大漢諸侯國。

    太尉府中,竇嬰拿著景帝的詔令,臉上滿是哀戚之色。太尉領大將軍,看似榮寵之極,背後卻是暗含殺機。

    身處甘泉宮的景帝並沒有差人送來虎符,似乎更沒有登壇拜將的打算。沒有虎符的大將軍,根本不能調動一兵一卒。漢朝只認印不認人,沒有虎符印信,就是連皇帝本人都進不了軍營,更別提調兵了。

    竇嬰很明白,景帝的意思是讓他孤身赴任,而他唯一能掌控的,只有到隴西郡後擴編的十五萬新軍。十五萬新軍,而且是用於屯兵築城的兵士,能有多少戰鬥力?到了隴西郡後,不但會被隴西太守吳蒯節制,背後更是有天水郡太守李廣率領的細柳營虎視眈眈。但凡竇嬰輕舉妄動,覆滅只在旦夕之間。

    若是不去,抗旨不尊的罪名擔不起,只有謀反一途。如今中尉郅都在南山的皇家休閒山莊避暑,防衛京師的北軍暫時由中尉丞統領,看似有機可乘。但竇嬰作為表哥,很瞭解景帝,他絕對不像外表那樣溫良恭儉,晁錯是怎麼死的,他比誰都清楚。竇嬰相信,景帝絕對在長安城留下了無盡的後手等著他。

    何況現在廢太子劉榮遠在臨江國,一旦起事,如何擁立新帝?不能占到大義,竇嬰一個外戚,想守住長安城,簡直是癡人說夢。呂後亂政,外戚專權的時代才過去了多少年?現在長安城裡的大臣,哪怕多是竇嬰一系人馬,都不會支持他篡奪劉氏的江山,甚至有可能反過來將他誅殺當場。

    竇嬰無力的耷拉下肩膀,喚來府上的幕僚,細細叮囑了一番。接下來的幾日,竇嬰閉門謝客,沒有私下聯繫任何人,也拒絕了諸多好友和門客的送行,在一個大霧彌漫的清晨,悄悄的帶著十數名貼身侍衛,馬不停蹄的趕往隴西郡赴任去了。既然已經決定認輸,乾脆做得徹底些,也許皇帝還能念在當年的情分,留全家一條活路。

    至於周亞夫,則早已啟程,帶著府上的眾多私兵,一路披星戴月,縱馬狂奔,如今已可以遙望到梁國的國都睢陽。

    “阿父,你年事已高,年前又生了場大病,可經不起這番折騰。”周亞夫的長子周匡遞上水囊,勸解道。

    周亞夫吹鬍子瞪眼道:“臭小子懂個屁!老夫今年不過五十有六,想那廉頗花甲之年,尚能一飯斗米,肉十斤,老夫豈能比他尚且不如?!”

    “孩兒不是此意,只是心中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說?”

    周亞夫瞟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兒子,很是惱怒,他生平最看不得扭捏作態的男子,喝道:“有屁快放!”

    周匡苦著臉,湊到近前,低聲道:“孩兒覺得,陛下此番恐怕有不少算計。。。。。。”

    周亞夫雖是個莽漢,但是畢竟在朝堂上打滾數十年,當然明白周匡的意思,卻是毫不在意的擺手道:“不過就是想借老夫的手收拾劉武那小子罷了,只要眼睛沒瞎,誰會看不出來?”

    周匡很是無語,老爹就是這個性子,什麼話都敢大大咧咧的說出來,平時沒少吃虧,景帝都常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在匈奴將軍唯許盧等五人歸順漢朝時,景帝非常高興,想封他們為侯,以鼓勵其他人也歸順漢朝,但周亞夫反對道:“如果把這些背叛國家的人封侯,那以後我們如何處罰那些不守節的大臣呢?”景帝聽了很不高興:“條候的話迂腐不可用!”然後將那五人都封了侯。周亞夫竟然氣得託病辭職,景帝也批准了他的要求。

    如今景帝突然重新啟用周亞夫,而且還給了他一道“便宜行事”的密詔,擺明瞭就是想利用他這種蠻橫粗俗的性子,對付梁王嘛。要知道,漢朝對軍隊的管控是很嚴的,領兵的將軍即使有虎符,想要進兵,也還必須得到皇帝的詔令,一旦先斬後奏,有極大的可能被秋後算帳。“便宜行事”的密詔,就是給了周亞夫獨斷專行的極大許可權,讓他任意施為。

    周匡很是擔心,忙勸道:“阿父,梁王畢竟是太后的親兒子,陛下明裡不敢忤逆太后,暗地裡卻讓阿父便宜行事,其中險惡不言而喻。阿父哪怕不吝自身,也要為族人多加考慮啊。”

    周亞夫點點頭,表示自己領會得到。吳楚之亂時,梁國危在旦夕,景帝就是明裡下旨讓周亞夫派兵救援,暗裡卻密詔按兵不動。叛亂平定後,景帝迫于太后的壓力,只得象徵性的懲罰了周亞夫。如今景帝又要借刀殺人,只怕來日兔死狗烹,不得不防啊。

    周亞夫遙望著遠方的睢陽城,微微歎了口氣,繼續打馬前行。旁人都以為他是熱血上腦,卻不知他早就看出了景帝的意思,但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照皇帝的意思做,將來結果如何尚不可知;如是抗旨不尊,或者陽奉陰違,眼前就只有抄家滅族之禍了。

    甘泉宮內,景帝拿起奏報,微微笑道:“竇嬰和周亞夫倒是識趣,也省得朕再施後手了。”

    劉徹聞言,滿臉的戲謔:“不過是想撇清襲殺兒臣一事罷了,做得倒是隱秘,至今也查不出是誰下的手。”

    景帝擺擺手,幽幽道:“罷了,若是從此任勞任怨,事成之後,饒了他們族人性命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l3nk4_1 發表於 2016-3-3 09:38 PM

第二卷 初露猙獰   第五十二章 南山稻田邊

    沒有波濤洶湧的浪,也不似潺潺細流的溪,滈河,只是這樣靜靜的流淌著,緩和而又溫順,經久不息。

    耿老漢在竹筏上紮了個小馬紮,頂上個小涼棚,悠哉悠哉的順著河水漂流。到南山快半年了,往日的金戈鐵馬已漸漸遠去,人到中年的耿老漢微微隆起了小肚腩。

    望著岸邊一大片綠油油的稻田,耿老漢宛如吃了蜜糖一般。當初孤兒內院裡的農學院,非要在百畝上等良田裡種上這種叫水稻的玩意,耿老漢心裡還是有些發虛的。水稻以前只是聽南邊來的人偶爾說起過,還從未親眼得見,據說只有長安城的貴人們會不時吃上一頓稻米。既然是貴人吃的玩意,估計伺候起來可不容易,耿老漢雖說是個莊稼老把式,心裡不由有些發怵。

    這水稻物如其名,吃水還真是厲害,農學院的先生帶著手下的娃娃們,愣是花了半個月,在稻田周圍挖了長長的引水渠,把良田活生生的變成了水田。種了十來年粟的耿老漢當時就蒙了,田裡這麼多水,幼苗還不得爛根啊。農學院的先生好說歹說,才暫時安撫下情緒激動的耿老漢。直到入夏,稻苗不但沒爛根,反而長得愈發茁壯,立在田裡就像一個個昂首挺胸的棒小夥,耿老漢這才放下心來,暗自感歎,不愧是太子派來的先生,連種莊稼都有本事。

    耿老漢就像只巡視著自己領地的獅子,不時會順河漂流而來,看看自己擺弄的百畝良田,樂此不疲。就在他心情愉悅的時候,卻遠遠看到一處稻田邊上有不少人圍在一起,還似乎起了爭執。耿老漢趕緊把竹筏撐到岸邊,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這處稻田可是農學院的先生專門劃出來的勞什子“實驗田”,當時可是選了十畝最好的田地,據先生說太子殿下都常常問起實驗田裡的情況,萬一被人整壞了,還了得嗎?!

    耿老漢來到近前,見爭執的兩方都只是站在田邊動嘴,沒有拉扯,不由松了口氣。他剛要發話,卻見一個穿著絲綢衣裳的俏麗少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脆生生的問道:“老丈來得正好,這田可是你家的?這些壞傢伙要給你家田裡放魚呢!”

    耿老漢看了看少女,和她身邊幾個同樣衣飾華麗的同伴,想來是到遠處皇家休閒山莊避暑的貴人,忙躬身答道:“見過幾位公子小姐,這本是孤兒院的官田,管事交給老漢打理。”

    “既是官田,更該好好看顧,別讓這些壞傢伙糟蹋了!”少女聞言說道,朝旁邊另一群少年努了努嘴,臉上帶著挑釁的意味,和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耿老漢點頭應諾,朝著少女的眼光望去,卻見到幾個熟悉的少年,忙叫道:“趙立,你這個臭小子不在內院呆著,跑這來做什麼?!”

    身穿黑色作戰服的趙立撓著頭,慢悠悠的靠了過來:“老爹,俺們幾個是接了教官的命令,帶著醫學院的學生來尋些水蛭,正好碰上農學院的學友們正在和眼前幾位公子小姐爭吵。”

    “胡說!你們分明都是一夥的!”俏麗少女指著他的鼻子,不屑道。

    趙立聞言,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剛才他們幾個確實在拉偏架,畢竟都是孤兒內院的,硬要說是一夥的也沒錯。

    耿老漢看到趙立有些心虛,哪還不明白原委,忙緩和氣氛道:“小姐莫要和他們一般計較,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娃娃,若是不小心衝撞了幾位貴人,老漢替他們給貴人們賠罪了。”

    少女身旁的一個小公子扯了扯她的衣袖:“嫣兒姐,算了,老丈都這樣說了,別計較了。”

    嫣兒聞言兩眼一瞪,氣鼓鼓的道:“秦立,你這是在教訓我?還是說我小氣啦?!”

    秦立忙收回手,站在一邊嚅嚅喏喏,大氣都不敢吭。心中懊悔不已,娘咧,嫣兒姐就是暴脾氣,自家沒事招惹她幹啥?

    “行了,嫣兒,別老是欺負小立。”一個年歲稍大的高挑少女笑著拍了拍嫣兒的肩膀,隨後對耿老爹溫聲細語道,“老丈不必著急,嫣兒性子雖急了些,也不是壞人。今日我們原是想到這田野裡欣賞景致,不料碰到幾個小哥要往你家田地裡放些魚兒,嫣兒怕他們糟蹋了這好好的苗兒,這才有些爭執。”

    耿老漢聽了少女的解釋,連忙道謝,轉頭對一旁農學院的幾個娃娃罵道:“咋回事?想糟蹋這稻田,被嫣兒小姐阻止了,還不聽勸,這還有理了不成?”

    農學院領頭的張松本就是個虎小子,聞言就不幹了,“老爹,這可是先生讓我們往稻田裡放魚的,忙得午飯都沒吃,咋沒來由的還挨了你的罵咧。。。。。。”

    趙立瞪了他一眼,嚇得他縮了縮脖子,連帶聲音也低了下來。軍事學院的學員惡名昭彰,趙立更是惹不得的人物。

    “哦?先生交代的?”耿老漢聞言,點點頭,“既是先生交代的,那定然不會錯,是老爹心急錯怪你們了,晚上都上家來,請你們吃上頓紅燒肉。”

    哇唬!在場的內院學員們都高興的叫了起來,趙立也是滿臉喜色。耿老爹可是院裡的活菩薩,總管事喜歡他的耿直忠厚,給他安排了套先生才能住的好房子,月例也是不低。他孤身一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平日經常去和廚子們學上兩手,沒少在家裡給學員們開小灶,味道可比在院裡食堂吃大鍋飯好多了。

    嫣兒見少年們沒被處罰,反而還得了獎勵,頓時就不樂意了,忙道:“你這老丈好沒道理,咋不著緊這好好的田地呢?”

    耿老漢聞言,笑著解釋道:“幾位貴人怕是誤會了,既是農學院的先生吩咐的,想來定是太子殿下交代的,斷斷錯不了。”

    “哦?”幾位公子小姐聞言,眼神俱是一亮,太子的“生而知之”早在長安城傳開了,層出不窮的新奇的美好事物,更是讓年輕一輩對他崇拜不已,二世祖們有他們自己的一套人生觀和價值觀,一個同樣喜歡玩樂喜歡美食的同齡人,比高高在上的太子身份更顯得親切。

    嫣兒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一轉,裝作不相信的樣子,道:“你們說是太子的吩咐,可有憑據。”

    耿老漢聞言一愣,啞然不語,倒是張松虎氣發作,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得意洋洋道:“這可是太子命人送來的章程,先生近日身體不適,又唯恐誤了殿下的大事,這才謄寫了一份,交給我們幾個。。。。。。”

    嫣兒沒等他把話說完,眼疾手快的一把搶過冊子,滿臉奸計得逞的笑意,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模樣。

    “你。。。”張松不由一愣,正待上前強奪,卻被嫣兒帶來的侍衛擋了下來。

    嫣兒挑釁的晃了晃手中的冊子,隨即獻寶似地遞給身旁的高挑少女,“晴兒姐姐,你快看啊,太子寫的哦。”

    晴兒歉意的看了看急得抓耳撓腮的張松,最終還是抵不過誘惑,接過冊子細細看了起來。這種紙質的線裝書如今在長安城已經很常見了,雖然價值不低,但對於權貴豪門而言,家裡往往都會大量購買,哪怕一時間看不完,也要充充門面,好歹也是“書香門第”嘛。

    冊子的封面上寫著“稻田養魚注意事項”幾個大字,翻開細看,裡面內容分成數個大項,每一個大項下面又細分了諸多小項,就像一顆大樹,分出很多枝節。用字精煉卻甚為明瞭,詳細寫明瞭每一步該如何做,可能會遇到何種困難,又如何解決這種困難,解決後又該如何做。細細看完,晴兒眼神越來越亮,實在太奇妙了,甚至覺得憑著這本小冊子,哪怕自己沒幹過農活,也定能辦好這“稻田養魚”的差事。

    嫣兒見她翻看完後,半天沒回神,忙扯了扯晴兒的袖子,“晴兒姐姐,可是有不妥之處?”

    晴兒小臉微紅,搖搖頭,自顧自的將冊子還給了張松,制止了滿臉不依的嫣兒,柔聲試探道:“這位小哥,太子殿下常常差人給你們送這些章程嗎?”

    張松聞言,忙把冊子藏回到懷裡,警惕道:“確是太子送來的,你們莫要打些壞主意。”

    嫣兒聞言大怒,指著他的鼻子斥道:“你當我們是什麼人?!不過是些章程,很稀罕嗎?!明日我就求阿父去找太子要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也發現自己的大話說得過了,看到張松和少年們眼中的戲謔和懷疑,不由漲紅了小臉,腮幫氣得高高鼓起,就像個熟透的小蘋果。

    晴兒趕緊出面緩頰,免得嫣兒羞怒不過而爆發,輕笑道:“小哥誤會了,我們只是對太子殿下作的文章有些興趣,不知道何處可以多看上些。”

    張松松了口氣,他也怕對面那個脾氣火爆的少女不依不饒,能帶上侍衛的貴人,惹上了可是大麻煩,忙躬身道:“這些章程都由先生們保管,不過太子傳下的學問,在內院的圖書館裡可以隨時查閱。”

    晴兒眼睛一亮,忙追問道:“可是前面孤兒院裡的圖書館?不知小哥可否帶我們進去一觀?”旁邊的公子和小姐們眼中也滿是期待,這孤兒院據說也是太子殿下營建的,而那勞什子圖書館恐怕也是新鮮的事物,只是不知道和天上人間比起來如何,定要去看個究竟才好。

    “你們不能進去!”就在他們滿含期待的等著張松回答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顯得異常堅定,不容半分情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l3nk4_1 發表於 2016-3-3 09:38 PM

第二卷 初露猙獰   第五十三章 內院探奇

    嫣兒的心情極度的糟糕,哪怕手裡端著哈根達斯裡最好的冰激淩,還是高高撅起小嘴,滿臉不悅。

    晴兒見狀,不由噗嗤一笑,伸出纖細的手指夾住她的雙唇,打趣道:“快變小鴨子了。”

    嫣兒自是不依,一翻打鬧下,這才收拾心情,抱怨道:“都怨晴兒姐姐,剛才怎麼不讓人教訓那個叫趙立的臭小子?一介平民怎敢對我等如此無禮?!”

    晴兒笑眯眯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平民?沒見他和身後的數名少年都身著玄衣,式樣也是奇特,哪裡是平民的裝束?”

    “他們都是出自孤兒院啊,分明都是軍中孤兒,怎的不是平民?”

    晴兒搖搖頭,解釋道:“那幾個玄衣少年,行事不卑不亢,目光如炬,腰背一直保持挺直,聲音宏亮,其他少年隱隱對他們有些畏懼,倒是那幾個勞什子醫學院的少女眼中滿是崇拜愛慕,顯然他們在孤兒院裡的身份不一般啊。”

    對面喝著冰鎮果汁的秦立點點頭,插嘴道:“他們離開時,還不由自主的排成佇列,行進間步調一致,哪怕是遇到田間溝坎,稍微亂了些,也會迅速調整回來,倒是和我家阿父手下的兵士有點像,甚至比一般的兵士們要齊整多了。”

    晴兒眼神一亮,仿佛想通了般,贊同道:“是啦!定是入了軍籍的人啦!怪不得他發話後,所有人都不敢吱聲,連那有些身份的老丈都面色嚴肅,看來他們定是孤兒院的侍衛了。”

    嫣兒心中已有幾分認同,嘴上卻不可認輸,揮舞著肉呼呼的小拳頭,不屑道:“切~~,幾個毛孩子,哪是啥侍衛,我家隨便出個看門的兵將,都能將他們全部打翻!”

    晴兒和秦立相視一笑,自顧自的吃著手裡的吃食,沒有理會她。漢朝對軍紀頗為看重,若是那幾個少年確實入了軍籍,又有軍務在身,一旦被人無故衝撞了,可是殺人無罪的。哪怕嫣兒幾人都出身世家,怕也討不得好去。雖說中尉郅都就要到雁門郡赴任了,但餘威尚在,這一年多來,郅都可是給北闕甲第的二世祖們留下了永生不可磨滅的陰影。

    嫣兒討了個沒趣,滿臉不甘道:“難道就這樣算了?你們都不想不進去看看那勞什子圖書館?”

    晴兒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已有所指的道:“倒也不是沒有辦法,此事還要著落在嫣兒你的身上了。”

    嫣兒聞言一愣,不知所謂的順著晴兒的眼神望去,看到遠處的一張沙發上,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正不斷偷偷朝這邊張望,不由面色一紅,惱羞成怒的斥道:“陳誠,還不快給我過來!”

    整個店內不由一片沉寂,顯然都被嫣兒這彪悍的大喝給震撼了,倒是那個叫陳誠的少年絲毫不以為忤,屁顛屁顛端著桌上的吃食跑了過來,坐到嫣兒對面,秦立的身邊。

    “媳婦,叫我過來啥事?”陳誠一臉討好的笑容,將一盤糕點推到嫣兒面前,“我還沒碰過,專門為媳婦你點的。”

    “誰是你媳婦?!再亂叫看我不把你的嘴撕了!”嫣兒看到晴兒和秦立臉上促狹的笑意,愈發彪悍的伸出雙手,張牙舞爪的示威道。

    陳誠撓著頭,滿臉無奈,歉意的看了看晴兒和秦立,顯然也對自己媳婦的彪悍尷尬不已。兩人從小訂的娃娃親,到現在都快十年了,怎麼也算得上老夫老妻了,小時候還在一個盆裡洗澡,一個被窩裡睡覺呢,不是俺媳婦,還想嫁給誰去?

    “好了好了,別老是欺負老實人。”晴兒看到滿面通紅嫣兒已經瀕臨爆走的邊緣,忙緩頰道,“要想進孤兒院,去看那圖書館,還得靠你家陳誠呢。”

    陳誠趕緊就坡下驢,媳婦的閻王性子,也就她的這個閨蜜能壓得住,定是要處好關係的,忙討好道:“晴兒姐有啥事儘管吩咐就是了,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倒也不要你赴湯蹈火,只是聽說少府卿陳俞陳大人也來山莊避暑了。。。。。。”晴兒頑皮的眨了眨眼睛,娓娓道來。

    陳誠一聽,不由哭喪了臉,暗自悔恨自己嘴巴太大,啥事都敢答應,阿爺陳俞是個老古板,家教極嚴,哪是那麼容易說動的。

    晴兒見他一副為難的樣子,意有所指的笑道:“莫急,我知道陳大人一向治家甚嚴,怕是不肯為你徇私的,不過聽說他對未來的孫媳婦倒是有求必應啊。。。。。。”

    陳誠聞言連連點頭,一臉賊笑的看向了氣鼓鼓的嫣兒,嫣兒冷哼一聲,沒好氣的瞪著晴兒,眼神滿是抱怨,但最終也只得無奈的點頭同意,決定到陳老爺子那出賣“色相”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翌日清晨,孤兒內院多了四個滿臉好奇,四處張望的奇怪傢伙。昨日嫣兒出馬,折騰了陳老爺子半晌,這才拿到了四張內院的身份牌。但陳老爺子要求四人只能身著孤兒內院的麻衣,不能帶侍衛和僕人進入內院,規矩還是要守的,畢竟他作為皇帝最信任的老臣,知道皇帝和太子很重視內院這個孤兒院的核心區域,連太子詹事都不敢在裡面得瑟。

    靜,偌大的內院很靜,一片死寂。寬闊的青石道上很乾淨,沒有半點雜物,卻更顯得詭異,因為沒有出現一個人。嫣兒有些害怕的靠近了晴兒,扯了扯她的衣袖,卻驚得她尖叫一聲,劃破了靜謐的清晨。

    遠處傳來奔跑聲,一隊玄衣少年出現在青石道的拐角處,踏著詭異的整齊步點,快速的跑了過來。

    “來者何人!”領頭的少年冷冷喝道,握緊了手中的短棍。

    “是你!”嫣兒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叫趙立的少年。

    趙立絲毫沒有理會她,面無表情喝道:“出示身份牌!”

    嫣兒正要發怒,卻被陳誠攔住,昨夜陳老爺子沒少叮囑他,到了內院要按照規矩辦,若是惹了事,回去少不得挨板子。老爺子是捨不得打孫媳婦的,嫣兒的板子自然也要落在他的身上。想到此處,他也顧不得嫣兒的彪悍,忙將懷裡的四個身份牌都掏出來,遞給了趙立。

    趙立接過仔細查看了片刻,還回到陳誠手上,認真道:“公子最好還是將身份牌分給他們隨身攜帶,萬一走散了,也不會被抓到管理處去。”

    陳誠點點頭,依言將身份牌分發給其餘三人,嫣兒氣鼓鼓的扯過一塊,冷哼了一聲,嚇得陳誠冷汗直冒。

    趙立見陳誠守規矩,又好心提醒了一句:“現在內院的學員都在上早課,請不要大聲喧嘩,也不要到學堂打擾先生授課,否則會被懲處的。”

    說完,逕自帶著身後的玄衣少年們繼續巡視內院去了。

    直到趙立眾人消失在青石道盡頭,陳誠才長舒了一口氣,向滿臉不悅的嫣兒解釋道:“他們都是內院裡軍事學院的人,是管理內院秩序的,阿爺叮囑萬萬不能衝撞了。”

    嫣兒沒有說話,她雖有些彪悍,但多少講些道理,自然不會再為難陳誠,挽著晴兒的手,漫無目的的逛了起來。內院很大,裡面分割成一個個獨立的小院子,院門牌匾上都寫著名頭,諸如“格物院”,“術數院”,林林種種,數十個院子。院門都有兩個玄衣少年站崗,拒絕四人進去參觀的要求。四人瞎逛了半天,感到十分無趣,心中不免極為失望。

    就在他們打算無功而返時,前方出現了一個青衫少女,陳誠眼睛一亮,趕緊跑了上去,親熱的攬住少女的胳膊,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麼。

    嫣兒見狀,冷哼一聲,臉上閃過極端憤怒的表情。晴兒見狀噗呲一笑,滿臉戲謔。嫣兒羞怒的跺了跺腳,卻仍死死的盯著向這邊走來的陳誠二人。

    “這位就是嫣兒吧?”青衫少女親熱的笑著,隨即伸出手,想摸摸嫣兒的小腦袋。

    嫣兒迅速閃開,眼中滿是憤怒的盯著陳誠攬著少女的手臂,面色鐵青不發一語。

    青衫少女見狀,哪還不明白緣由,不由啞然失笑,幾乎直不起腰來。陳誠更是急忙抽出手,手舞足蹈的解釋道:“這是陳曦姑姑,是我阿父最小的親妹子。”

    嫣兒聞言,滿臉尷尬的瞪了陳誠一眼,強迫自己裝出一副淑女的模樣,紅著小臉怯生生的喚了聲:“嫣兒見過姑姑!”

    晴兒和秦立見狀,先是一愣,隨即也捧腹大笑起來,嫣兒忸怩作態的樣子,實在是太有喜感了。嫣兒自然羞怒不已,倒是陳誠心疼媳婦,憋著笑清咳了一聲,扯了扯陳曦的袖子,化解了嫣兒的尷尬。

    陳曦見侄子那怕媳婦的慫樣子,也不願他為難,止住笑,埋怨道:“你們啊,拿了阿父給的身份牌子就敢亂闖,幸好阿父剛才差人囑咐我來照看你們,否則犯了規矩,少不得吃板子。”

    說完,自顧自的攬過嫣兒和晴兒的胳膊,帶著眾人逛了起來。陳曦的年紀本就和眾人相差不大,個性也很爽朗,很快就打成一片,巧笑嫣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l3nk4_1 發表於 2016-3-3 09:39 PM

第二卷 初露猙獰   第五十四章 春心萌動

    晴兒靜靜的坐著,合上著手中的書冊,水汪汪的大眼中滿是敬佩乃至崇拜。放眼望去,圖書館內盡是滿當當的巨大書架,上面整齊的擺放著十數類不同的書籍。天文地理,術數格物,無所不包,據說都是太子殿下在短短年餘的時間編撰而成的。可惜不得見到太子真跡,每本書稿都是交由太子詹事府內的書吏,謄寫雕版,印成數千冊,藏於圖書館中,供內院學員翻閱。

    做為御史大夫(副丞相)劉舍最疼愛的孫女,晴兒從小陪伴祖父身側,耳濡目染十數年,也稱得上長安城有數的才女。沒少見飽學鴻儒,青年才俊,卻從未遇到如太子般驚才絕豔之人。阿爺劉舍平日在家中,也是常常讚歎不已:不足十歲稚齡,在未央正殿醉酒聊發少年狂,以驚世文采羞煞淮南王;隱居幕後,短短數月,創下田氏商業集團大大的家業;遇襲時,臨危不懼,得脫大難後更是因勢利導,力壓九位皇子,削奪封地。

    晴兒站起身來,將書冊抱在懷中,似是在想些什麼,俏臉微紅,嘴角滿是笑意。卻怎料耳邊傳來“呀”的低呼聲,嫣兒的面龐驟然出現在她的眼前,驚得她手上一松,書冊掉落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在靜謐的圖書館內久久回蕩,引得遠處幾個正在看書的老先生齊齊望了過來。所幸老先生們只是微微搖頭,又重新埋首書卷,沒有過多理會。

    陳曦嗔怪的輕輕敲了下嫣兒的腦袋,低聲責怪道:“在圖書館內不許作怪,幸好現在學員們都在上早課,如是看書的人多,打擾到別人,你免不得被抓去責罰。”

    嫣兒撅著小嘴,撓了撓頭:“姑姑你不是那醫學院的先生嘛,有你在,還能任由他們欺負我不成?”

    “內院裡哪怕是總管事都要守規矩的,哪怕軍事學院的那些臭小子不敢責罰我,但上報到內院那勞什子管理處,萬一讓太子知曉,我也免不得挨頓板子。”

    陳曦搖搖頭,心虛的解釋道。作為太子的貼身侍女,她太瞭解劉徹的性子了。按說她是少府卿陳俞的小女兒,地位並不低,但卻一直謹守本分,從未仗著身份胡來。

    陳家和其他世家不同,陳俞的父親自從跟著高祖打天下,就一直是劉氏的家臣。少府卿雖然位列九卿,其實卻是掌管皇帝內庫和吃穿用度的私人大總管,陳俞更是歷經三朝,深得皇家信任。所以陳曦才以千金之軀,被送入宮中,成為劉徹的貼身侍女,從小看顧這位最受寵的皇子。因此皇室也從沒把陳家人當成一般僕從看待,劉徹更是對陳曦信任有加,平時行事沒有過多避諱,陳曦自然比旁人更加知曉太子殿下的厲害,從未敢有半分僭越和忤逆。

    回過神來的晴兒也是嗔怪的瞪了嫣兒一眼,趕緊拾起書冊,掏出手絹小心擦拭著上面的灰塵。其實整個圖書館都鋪上了光潔的地磚,更是有專人每日打掃得一塵不染,哪來的什麼灰塵,不過是晴兒過於著緊罷了。

    嫣兒和陳曦見狀,不由相視一笑,隱隱猜出了晴兒的小心思,自是低下聲音一番打趣。晴兒雖然心有七竅,但畢竟臉嫩皮薄,怎經得起如此調笑,趕忙將書冊放回書架,滿臉羞怒的徑直出了圖書館,只留下憋著笑,幾乎直不起腰兩女。

    兩女急忙追了出去,嫣兒攬過她的胳膊,輕聲陪著不是。而笑意嫣然的陳曦落後幾步,眼中隱隱有著幾分遺憾。經過一個早上的相處,陳曦看得出來,晴兒對素未謀面的太子殿下滿是憧憬,似乎還有幾分春心萌動的少女心思,可惜此事怕是有些難辦。

    按說晴兒才貌雙全,年紀也和太子相仿,兩人實乃良配。畢竟未來的太子妃陳阿嬌可是大了太子好幾歲,將來太子登基,少不得還要另納妃嬪。可惜晴兒卻被家世所累,即便被選為妃子,怕也不是好事。並不是說她的家世不好,御史大夫劉舍位列三公,榮寵至極,只是一旦被人朔及祖上,就有些麻煩了。

    晴兒祖上本是西楚霸王項羽的親族,項羽敗亡後,其宗親皆赦不誅,劉舍之父項襄以功封桃侯,並被賜姓劉氏。漢文帝十年,劉襄去世,劉舍襲封桃侯。景帝五年,被任命為太僕。景帝七年,更是升任御史大夫。

    雖然大漢開國已數十年,原本的項羽一黨早已煙消雲散,但是楚地百姓一向彪悍,至今仍有人對項氏一脈抱有期待。吳楚之亂時,更是積極回應,大舉反旗。在這種氛圍下,晴兒日後一旦入宮,再誕下皇子,定會引來諸多非議。

    陳曦微微搖頭,驅散了腦海中的思緒,想來也不由好笑,這哪是自己該操心的事情。依著太子殿下的性子,若是真的看上了晴兒,想來是不會在乎那些無聊的非議吧?其實這也是關心則亂,陳曦從小入宮,呆在劉徹身邊的時間,甚至比皇后王娡還要長,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一般。長姐如母嘛,如今看到個合適的小女娃,難免會多考慮些。

    陳曦倒也是個爽朗的性子,既已決定順其自然,當下不再多想,快走幾步,攬住晴兒的另一隻胳膊,與嫣兒合起夥來調笑著她,三人登時鬧做一團。

    而此時,被三人徹底遺忘的秦立和陳誠,正四肢癱軟,跌坐在地上,苦皺著眉頭哭笑不得。今日早些時候,他們四人跟著陳曦來到內院分配給她的房子裡。稍事休息後,急不可待的晴兒就提出要去圖書館看看,陳曦自無不允,隨即帶著晴兒和嫣兒出去了,臨走時卻更是交代秦立和陳誠留下,將屋子好好打掃一番。

    面對三位女暴君,秦立和陳誠哪敢提出異議,只得哭喪著臉答應下來。所幸正堂看起來還算乾淨,倒也沒費多大力氣。可當兩人走上華麗的旋梯,來到二樓,幾乎要抱頭痛哭起來,這哪是人住的地方?分明是狗窩嘛!不,說是狗窩簡直是侮辱了狗!怪不得一樓的正堂如此整潔乾淨,敢情所有的垃圾和廢物都堆到二樓的了。除了大門緊鎖的寢室,其他的屋子都被雜物塞得慢慢當當,甚至地上有幾個盤子裡的糕點都起了綠毛,看得滲人。

    陳誠不由為太子殿下感到無盡的悲哀和深深的同情,有陳曦姑姑這樣的貼身侍女,殿下恐怕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啊。怪不得會把姑姑趕到這內院來做先生,果然深謀遠慮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ul3nk4_1 發表於 2016-3-3 09:40 PM

第二卷 初露猙獰   第五十五章 草原馬賊

    狄道,古代為狄人所居,故得其名。戰國時期,秦國為了保護其西部重鎮隴西郡治狄道和秦都通往隴西的通道而修築了穿越隴西、北地兩郡的長城,故狄道乃是秦長城西端起首之地。

    出了狄道,行至關外,人跡逐漸稀少,大草原上只見潺潺的濫水經過,兩邊的大山巍巍聳峙,古塚連綿,綠樹環繞,蔥翠的野草綿延起伏,呈現出一派肅穆、莊嚴之象。

    仲夏已過,季夏來臨,天氣逐漸涼爽了一些。馮遠帶著數十名手下縱馬賓士,四處搜索著零散的羌人小部落。作為一個老資格的馬賊頭子,馮遠對這片草原實在是太熟悉了,聞聞風中攜帶著的腥臊味,他就能準確的找出數十裡外的牲畜群。

    自從大漢的皇帝開了邊市,用糧食和美酒換取羌人奴隸,草原上的馬賊們都被養壯了不少。原本馬賊們只是搶劫一些財物和牲畜,現在卻會洗劫一空,將部落裡還能動彈的羌人用繩子系成一長串,牽到邊城,換上一車車的糧食和美酒,運氣好的還能花高價從黑心的走私商人手里弄到些兵器。

    好景不長,短短月余,邊城外方圓上百里的範圍就被瘋狂的馬賊們掃蕩一空,連羌人的半個影子都看不了。馮遠這才帶著手下深入大草原,碰碰運氣,一路上也遇到了好幾批打著同樣主意的馬賊們,彼此默契的保持著距離,相互之間爆發爭鬥太不值得,還有大群的羌族肥羊在前方等著他們去捕獲。

    馮遠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的馬賊們停下休息片刻,隨便讓胯下的馬匹吃些草料。在大草原上,最應該注意的就是保持馬力,和馬背上長大的羌人作戰,稍微有一點點差池,隨時都會丟掉性命。他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身邊的下屬,徑直來到濫水邊上,洗了把臉,美美的灌了幾口清涼的河水。

    淺淺的河灘上,一堆混亂的蹄印引起了馮遠的注意,他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臉上露出微笑。片刻後,他起身望向遠處延綿的山脈和日光下晶瑩剔透的雪頂,確定了大致的方位,招呼下屬就地進食,養足精神,隨即掏出乾糧,細細的咀嚼起來。

    夕陽西下,馬賊們都美美的睡了一覺,紛紛醒轉過來,有的忙著飲馬,有的在用麻布擦拭著馬刀,他們都是老手了,知道黃昏時刻,就是趕路的最好時機。果不其然,隨著天邊通紅的晚霞漸漸變得昏暗,馮遠一聲令下,馬賊們翻身上馬,朝著夕陽落下的方向緩緩的行進。

    半個時辰後,夜幕降臨,草原一片漆黑,馬賊們眼中卻仿佛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因為他們已經看到前方不遠處那星星點點的火光。不用馮遠吩咐,馬賊們都自覺的放慢了馬速,幾個好手自覺的縱馬上前,分散著消失在夜幕的深處。

    臧素爾打著酒嗝,晃晃悠悠的騎在馬上,巡視著部落周邊的領地。他是參狼部落裡的勇士,是大草原上狼王嘎什的兒子,卻仍要像普通族人那樣,做著這些卑賤的活計。草原的雄鷹就該在天空翱翔,而不是變成蹲在地上做窩的草雞。

    瞧瞧那幾個沒出息的兄長,被漢人的區區馬賊嚇得屁滾尿流,丟掉了部落的羊群和放牧的族人,卻獨自跑了回來。阿爸竟然沒有處罰他們,還賜給他們美酒和女人,只因為他們的母親是阿爸的大妻,是白馬部落大族長的女兒。而臧素爾,作為部落的第一勇士,卻因為母親只是個漢人女奴,就處處矮人一頭,甚至比不上部落裡那些出身顯赫的混蛋。

    臧素爾憤恨的拿起馬背上的酒袋,狠狠的灌了一口劣酒,雙腿用力一夾馬背,縱馬狂奔起來。遠遠的離開了部落的營地,臧素爾被馬背上呼嘯的冷風一吹,酒氣散掉不少。他打馬轉身,正要往回走時,身後突然響起弓弦彈動的聲音,一支弩箭咻的激射而來,狠狠的紮進了他寬厚的右肩上。

    臧素爾悶哼一聲,卻很快穩住身形,沒有理會右肩的箭矢,只用左手單手握住韁繩,整個人趴到馬上,朝營地疾馳而去。他試圖高聲示警,但剛張開嘴,就感到嗓子一陣火辣,哪怕用盡全力,也只能發出嘶啞的低吼,顯然是醉酒傷害了喉嚨,暫時性的失聲了。他心中滿是悔恨,頽自張著嘴,喉嚨裡發出赫赫的嘶吼,任由迎面的狂風灌進口中。

    眼看著離營地越來越近,臧素爾面如死灰的臉上露出一絲神采,然而他的這一絲希望很快就破滅了,前方突然出現了兩個騎手,死死攔住了他的去路。臧素爾左手放開韁繩,用腳死死夾住馬腹,將身體勉強固定在馬上,左手抽出腰間的青銅彎刀,這是他成人禮上,獨自獵殺了一隻豹子,得到的獎賞,是草原勇士的證明。他緊咬牙關,朝著前方的兩騎狠狠沖去,他要用手中的彎刀叫他們明白,激怒參狼部落的勇士,是多麼愚蠢的事情。

    然而,馬賊們顯然不想和臧素爾來場勇士間的對決,弓弦聲連續不斷的響起,弩箭沒有射向臧素爾,而是盡數狠狠的紮在了他胯下戰馬的身上,戰馬吃痛,發出一聲哀鳴,偏離了原本的方向,賓士的動作也顯得有些怪異,顯然受傷不輕。臧素爾的雙腿再也夾不住顛簸的馬背,整個人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最先觸地的左腿發出一聲清脆的哢擦聲,斷裂小腿骨刺穿了皮肉,暴露在空氣中。臧素爾緊咬著下唇,愣是沒有痛哼出聲,只是悔恨的看著漸漸跑遠的戰馬,眼中滿是灰濛濛的死意。他很清楚,毫無防備的族人面對這些經驗老道的馬賊們,會有何等淒慘的下場。

    負責探路和斥候的馬賊並沒有理會跌落馬下的臧素爾,隨著馬賊大隊的趕到,匯合起來,呼嘯著朝已經相當近的羌族營地殺將過去。一時間,營地裡亂成一團,哭喊聲砍殺聲響徹了草原的夜空,大灘的鮮血飛濺到帳篷上,隨後被大火燒成灰燼。營地裡的羌人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進攻,凡是高過車輪的男子,都被馬賊砍下了頭顱,而年老體弱的族人,也都被斬殺殆盡。只留下未成人的孩子和年輕的女子,被綁在一起,無助的哭喊著。

    馮遠騎在馬上,臉上滿是笑意。這個部落可不算小,近千人在羌族中也算是個中型部落了。酋帳裡還有大量的金銀財寶,再加上抓到的數百奴隸,此次可是賺得腦滿腸肥。以不足百人的馬賊隊伍,全殲這個部落,自身無一傷亡,實在是大大出乎馮遠的意料之外,算得上是個奇跡了。

    現在馮遠考慮的是如何將這些財寶和奴隸安全的送到邊城,而其他馬賊們考慮的是回到邊城後,要去哪喝花酒,尋些樂子,畢竟幹這刀頭舔血的活,誰也不知道啥時候會死,及時行樂才是正事。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遠處的草叢裡,一個身負重傷的羌族青年,望著火光沖天的營地,咬碎了牙齒,瞪裂了眼眶,滿臉血淚,狀若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l3nk4_1 發表於 2016-3-3 09:40 PM

第二卷 初露猙獰   第五十六章 齊山狄道行

    隴西郡太守吳蒯打量著側席上尚未成丁的少年,甚為訝異。按照大漢律法,十五歲成丁後,方且具有完全行為能力,尚未成丁者不得從軍,始役年齡更是放寬到十七歲。除非是一些出身武勳世家的權貴豪門,才會有族中子弟進入軍中隨著長輩歷練。例如太子舍人公孫賀,就曾以區區十歲稚齡,跟隨其父公孫昆邪在吳楚之亂中抵禦叛軍。

    然而這個叫齊山的少年,小小年紀,竟然是衛尉府期門校內的羽林右監,秩比六百石。需知掌管萬人以上大縣的縣長也不過五百石俸秩,而不足萬人小縣的縣令,更是僅有四百石俸秩。不得不讓人感歎,天子門前官多如狗啊。

    良久,吳蒯將視線拉回到手中的詔令,微微歎了口氣,陛下要自己盡力配合這毛頭小子,不得過問,更不得干預其行事。罷了,想來是天子近臣,得罪不起。吳蒯皺著眉頭,問道:“不知齊大人有何事需要本官協助?”

    “太守大人叫末將本名齊山即可,末將實在當不得‘大人’的稱呼。”齊山趕忙起身,躬身一揖,微笑道。

    吳蒯顯然很滿意他的姿態,臉色稍霽:“也罷,照你的年紀也是本官的子侄輩,本官就托大喚你本名吧。你此次來狄道的緣由,本官也不問,但凡什麼難處,儘管道來,本官自會盡力協助。”

    齊山聞言面露喜色,放下了心中大石,從長安一路行來,他都在擔心吳蒯會欺他年少,暗中諸多掣肘,如今想來,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趕緊離席,來到吳蒯席前,恭敬的深深一揖到地,由衷道:“如此多謝大人了。”

    吳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靜靜的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齊山站直身子,說道:“末將此次來,是想向大人借一個人。”

    “哦?齊山要借何人?”

    “末將聽聞近日有一個叫馮遠的馬賊頭子,帶著數十人深入草原,不損一人,不但全殲了參狼部落,還斬殺了酋長狼王嘎什,如今被大人收入帳下聽令,不知大人可否忍痛割愛?”

    吳蒯皺著眉頭,沒有接話,臉上滿是不舍。馮遠是個人才啊,不但對草原的情況瞭若指掌,整軍帶兵也有一手,數十個散漫的馬賊都被他訓練得令行禁止。吳蒯第一次見到他就起了惜才之心,破例讓他入了軍籍,整訓邊軍,如今若被齊山要去,自是心疼不已。

    齊山見狀,忙解釋道:“大人怕是誤會了,末將沒有搶人的意思,只是借用上些許時日,馮遠依然歸在大人帳下。”

    吳蒯聞言,思慮片刻,這才點頭答應:“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將馮遠暫時調入你麾下,供你差遣,只是莫要委屈了他才好。”

    齊山自是連聲應諾,隨後他走回席位,拿起席邊的一個包裹,緩緩上前,雙手遞給吳蒯。

    吳蒯接過包裹,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柄形狀怪異的三尺彎刀。暗金色刀柄上滿是螺旋狀的條紋,刀鞘的表面雕有精美的花紋,鞘上有環,環上綴有絲線帶子,絲線帶子一頭有環,想來是方便掛在胯上。

    “這是。。。。。。”吳蒯抬頭,疑惑的問道。

    “此乃太子殿下贈予大人的寶刀,殿下再三叮囑末將一定要親手交予大人。”

    吳蒯聞言大喜,得太子賜刀,對於出身武勳世家的吳蒯而言,無疑是一種巨大的肯定,比送些金銀珠寶更令他興奮。他站起身子,恭敬的舉起寶刀,微微用力一抽,噌的一聲脆響,彎刀出鞘之際,竟傳出一陣清吟,寒光凜凜的刀身不住的顫動,仿佛抑制不住噬血的衝動。

    “真乃絕世好刀!”吳蒯眼放精光,大喝一聲,隨即用手掌握住刀身,輕輕一劃,手掌上登時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線,鮮紅的血珠不斷溢出,流淌到刀身之上,卻沒有半分沾染,毫不停留的流淌到刀柄前的護手之上。

    一旁的侍女見狀大驚,正要上前阻止,卻被吳蒯的貼身侍衛攔住。作為武者,他們都明白吳蒯為何自殘,寶刀出鞘必見血,開鋒之時必飲匠作之血,認主之日也需痛飲新主精血,飼養刀中靈魄,日後上陣殺敵時方能如指臂使。(注:大家放心,俺這不是玄幻小說,不會出現什麼器靈的,只是闡述古代人的想法而已,幹將莫邪捨身鑄劍不外如是。)

    良久,隨著護手和刀柄漸漸被鮮血浸染,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的吳蒯才接過侍衛遞來的絲絹,擦拭刀身後,還刀入鞘。將彎刀放在桌案上,他也沒有注意手上的傷勢,只是將染滿血液的絲絹隨意往手上一裹,大喝道:“上酒菜,我要與諸將徹夜痛飲,明日起全軍加緊操練,以後定要用太子賜下的寶刀,將賊酋的腦袋盡數斬下,製成京觀,擺放在這狄道城外!”

    諸將欣然應諾。酒席之上,小小年紀的齊山竟抱起酒罈子豪爽暢飲,很是對邊將們的胃口,很快打成一片,醉眼惺忪的稱兄道弟,心懷大悅的吳蒯也是樂見其成,痛飲不已。

    翌日,宿醉後的齊山強打著精神,喚人找來了馮遠。馮遠早早就接到了太守的軍令,已經到齊山下榻的府邸等候,知道要見到太子身邊的近臣,心情多少有些忐忑。洗漱完畢的齊山,精神好了不少,摒退下人後,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和馮遠低聲交談了起來。

    良久後,馮遠帶著滿心的疑惑離開了府邸。這位年幼的右監大人,竟然要以他為嚮導,親自帶隊深入草原,還要帶上大量的牲畜和車隊。這是相當冒險的事,羌人一向對漢人沒有好感,哪怕是扮作走私的商隊,可是向來只有從草原往大漢運送牲畜,從未見過將牲畜販賣到草原上的商人。

    不過他雖然疑惑,卻並沒有多問,太守在軍令裡只讓他盡力輔助右監,還言明要嚴守秘密,不得過問。作為一個老江湖,馮遠知道其中必定有天大的秘密,卻不是他能知曉的,隨即不敢再多想,而是盡力做著準備。深入大草原可不是兒戲,一旦出了問題,只要護住右監大人的周全,想來也是大功一件。

    有幸得到太守賞識,從一個朝不保夕的馬賊頭子洗白成軍中將領,馮遠已經覺得如在夢中。如今再和太子近臣搭上關係,將來蔭妻庇子也不是奢望啊。想到自己有機會封官進爵,成為長安勳貴,馮遠不由血脈噴張,熱血沸騰的想拼老命了。

    而齊山則招來隨行的數十名羽林將士,細細的安排著任務。此次前來狄道,除了要污染水源,在草原上散播瘟疫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勘測地形和西羌各部的勢力分佈。劉徹雖然能描繪出後世的地圖,但兩千多年前的漢朝和後世地形地貌還是有較大差異的,更別說詳細的軍事地圖了。因此,他派齊山帶隊,領著羽林中最優秀的將士和太子詹事府中培養的繪圖匠師,深入草原,為將來的軍事行動先行探路,打打前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l3nk4_1 發表於 2016-3-3 09:41 PM

第二卷 初露猙獰   第五十七章 醫學見習

    少白頭是一種病,太醫認為劉徹發病是因憂愁思慮,血熱內蘊,發失所養而成。劉徹知道,不過就是自打遇襲以來,連續數月精神高度緊張,用腦過度,使頭髮由黑變白罷了。拿著太醫開出的亂七八糟的藥方,劉徹不由頭皮發麻,對於漢代的中醫體系很不信任。

    中醫產生于原始社會,春秋戰國中醫理論才基本形成,出現了解剖和醫學分科,已經採用“四診”,治療法有砭石、針刺、湯藥、艾灸、導引、布氣、祝由等。西漢時期,開始用陰陽五行解釋人體生理,出現了醫工(漢代設醫丁長.是主管宵廷醫藥的官名),金針,銅鑰匙等。

    秦漢時期是中醫發展最為迅猛的年代,後世的四大中醫經典,《黃帝內經》,《難經》,《傷寒雜病論》和《神農本草經》全部都出現在這個時期,是眾多醫學家總結、搜集、整理前人各種經驗成果的專著。

    然而,劉徹悲催的發現,此時四大奇書還沒整理出來,上古名醫也只出現了一個扁鵲,張仲景和華佗還要等個數百年才出生,太醫甚至連治療白髮的何首烏都不知為何物。後世李時珍在《本草綱目》裡對何首烏的注解是:此物氣溫,補肝腎,收斂精氣,能養血益肝,固精益腎,烏鬚髮,健筋骨,為續嗣延年、滋補良藥。連這都不知道,還敢給本太子開藥方?!

    劉徹昏睡了一整日,才在腦海中的書庫裡找到個簡單的藥方,就是治宜涼血清熱,滋補肝腎法的烏髮丸。藥用生熟地各,當歸,白芷,桑椹,女貞子,旱蓮草。共研細末,蜜煉為丸,每日吞服。

    翌日,看到滿臉挫敗和不服的太醫們,劉徹撇了撇嘴,讓人取來書房裡的四大奇書外加《本草綱目》,交給他們好生研讀。這些醫書劉徹早就謄寫出來,交給印刷作坊刊印成冊,用作孤兒內院的醫學院教材,更逼著貼身侍女陳曦死記硬背,讓她帶著太子詹事府的幾個醫官到醫學院當了先生。無奈時日尚淺,經驗有限,不堪大用。即便後世有系統教學的醫學院,出個好醫生都至少要花個十來年,漢朝這些半路出家的醫官,恐怕也要耗費相當長的時間才能吃透,進而掌握和使用。

    讓人送走了如獲至寶的太醫們,劉徹披散頭髮,撥弄著中間夾雜的絲絲銀髮,對著鏡子仰天長歎,我勒個去!俺才十歲不到啊,咋就未老先衰呢?史上的漢武帝活了整整七十歲啊,俺好歹天天保持鍛煉,還練了祖傳的內功,不至於早夭吧?以後還是悠著點,用腦過度會患上癡呆症的,英年早逝就更划不來了。

    也不知道陳曦的醫學院辦得怎麼樣了,上次讓張騫送去的《戰地救護手冊》弄明白了沒有。軍醫可是個大問題,將來還要東征西討,各種地形下,軍隊免不了遇到類似高原病,濕熱症這些疾病。由於水土不服造成大規模的非戰鬥減員,實在是劉徹最不希望看到的。光有理論顯然是不夠的,劉徹覺得自己該給醫學院的學員們多找些實習的機會才是。

    思考了片刻,劉徹招來張騫,細細囑咐了一番,吩咐他去辦事。隨即便將所有思緒拋在腦後,拎起漁具到太液池釣魚去。事事親力親為不是個合格的領袖,何況他還出現了未老先衰的跡象,要學會享受人生才是。醫學院的少男少女們無從知曉,正是劉徹這個不經意的念頭,會給他們帶來多麼悲慘和恐怖的遭遇。

    翌日清晨,醫學院裡的優秀學員們被召集起來,安排所謂的“見習任務”。每五人編成小隊,被派往各處府衙協助仵作們的日常作業。蘇媛有幸成為了小隊長,在未來的半個月內,她將帶領其餘的四個學員在長安縣衙的仵作房見習。

    縣衙的仵作頭子胡方昨日就接到了命令,一大早便在院門外等著學員們的到來。當他看到這五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時,驚訝得長大了嘴巴。確認過他們的身份,更是暗地對上官的古怪命令腹誹不已,這些沒見過血的娃娃哪經得起這般折騰,到時怕是要嚇暈過去。他搖了搖腦袋,眼中滿是憐憫的瞟了娃娃們一眼,帶走他們走進了院門。

    小院裡的仵作房是專門從事檢驗傷勢的所在,死者一般都會放在城外的義莊。作為仵作頭子,胡方自然不需要像一般仵作那樣成天和死屍打交道,因此在院裡有供他歇息的小屋子,此時正好用來招呼幾人。

    坐了片刻,學員們顯得有些急不可耐,蘇媛在他們的暗示下,對胡方說道:“胡先生,是否可以早些帶我等見習了?”

    胡方連忙擺手道:“我只是個小吏,可當不起先生的稱呼,你們若是不嫌棄,稱我一聲老叔便是。”

    學員們聞言,連忙紛紛應諾,半月後見習冊的評語還得靠這位老叔多寫些好話呢。

    胡方看到娃娃們滿臉急迫,只得歎了口氣,帶著他們來到了裡院的仵作房。仵作房裡用麻布分隔成幾個小隔間,隔間裡不斷傳出呻吟和呼痛聲,顯得頗為滲人。長安縣是個數萬人的大縣,關中的民風又歷來彪悍,鄉間鄰里少不得爆發些衝突,仵作房從來都是滿滿當當的。

    胡方帶著他們來到其中的一個隔間前,看到一個仵作正在驗傷。傷者是個標準的關中大汗,滿臉的胡髯,疼的臉容扭曲,張著嘴倒吸著涼氣,口中仍頽自罵著髒話,咧咧不休。只見他腿上有一道長長的血口子,暗紅色的皮肉往外翻,上面血肉模糊,宛如一隻只蚯蚓聚成一團,隨著他的顫抖不斷蠕動著。

    嘔!兩個小女孩立刻蹲在地上幹嘔了起來,兩個小男孩也是面色鐵青,雙拳緊握,小小的喉結上下蠕動,顯然在盡力壓抑著噁心,移開視線,不敢再看。倒是外表文靜瘦弱的蘇媛,硬挺挺的強撐著,費力的吞了吞口水,壓下湧起的酸水,直勾勾的注視著恐怖的傷口。

    胡方讚賞的看了蘇媛一眼,很佩服她的勇氣和堅持。當年胡方第一次被師傅帶去查看傷情,當場吐得昏天黑地,險些暈死過去。比較起來,蘇媛固然極為出色,其餘的四個娃娃也是好樣的,幹嘔的兩個小女孩並沒有真的嘔吐,反而很快就恢復過來,盡力站直了哆嗦著的身子。兩個小男孩更是滿臉不服氣的將視線移回了傷口,顯然不想在蘇媛面前露怯,若是連女子都比不上,回去就沒臉見人了。

    胡方見他們都恢復得差不多了,就帶著他們回到了小屋子裡,稍事歇息。作為一個老仵作,他當然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按照上官安排的相關時程,未來幾天還要帶他們看更多的傷者,要尋些簡單的傷勢讓他們親自動手處理,最後幾天更要帶他們去義莊看看死屍。胡方想不通上官的意圖,這些娃娃們將來難道也要做仵作?但看他們的言行舉止,顯然多少有些學問,不像是一般窮人家的娃娃啊。

    同一天,許多老仵作都和胡方一樣,帶著諸多疑慮,開始領著醫學院的學員們進行所謂的“見習”。若干年後,他們才恍然發現,自己不但無意中成為了大漢帝國第一代軍醫的領路人,更是為醫學院的實際操作課程夯下了第一塊基石,甚至被後世尊為帝國解剖學和外科醫學的鼻祖。而此時,他們只能默默的看著這些娃娃們一次又一次的嘔吐,卻一次又一次頑強的恢復過來,重新回到仵作房和義莊內,心中滿是疼惜和讚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l3nk4_1 發表於 2016-3-3 09:41 PM

第二卷 初露猙獰   第五十八章 皇家賽馬場

    劉非坐在華麗的包廂內,端著晶瑩剔透的高腳杯,緩緩搖晃著,琥珀色的果酒在酒杯的內璧留下一條條酒痕來,很密、很粗、很長、很持久。淡淡的醇厚酒香溢出了杯口,劉非湊上去輕輕吸了一口氣,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就在他將酒杯放到唇邊,想要細細品嘗時,卻被兩聲大吼驚得渾身一顫,手上一抖,兩道酒線沿著他的唇邊滑落。劉非憤怒放下酒杯,拿起桌上的絲絹擦拭著嘴角,不滿的盯著包廂內的另外兩人。

    劉余和劉勝並沒有注意到身後那道殺人的目光,只是揮舞著手中的馬票,站在包廂大大的落地窗前盡力嘶吼著,咒駡著,顯然賽馬場上的情況和他們的預期有很大差距。被完全無視的劉非只得搖搖頭,招來侍女重新換上新的高腳杯和新的美酒,重新開始品酒。作為一個高貴而追求完美的皇子,他決心要把品酒上升到藝術的層次,定是容不得有一絲缺陷。

    隔壁的包廂內,長沙王劉發正苦著臉,看著滿臉怒容的王妃陳婕,無言以對。

    陳婕第十次抱怨道:“為什麼不讓我們家踏雪上場?!它這次肯定能跑第一的!”

    劉發滿腦袋黑線,這個敗家娘們每次都要她打小養大的母馬“踏雪”上場比賽,至今已經輸了好幾場了。要知道每次的參賽費可是百萬錢啊,不過月餘,近千萬的參賽費就白瞎了,扔到水裡還能聽個響呢。

    雖然皇家賽馬場是皇家實業集團旗下的產業,劉發作為股東也能獲取巨大收益,但也經不起陳婕這樣折騰啊。好在劉發憑著內部消息,私下買了些馬票,賭贏了好幾場,這才挽回了些損失,否則連陳婕這個月的脂粉錢都沒著落了。

    家有悍婦,劉發當然不敢明說,只好訕訕的解釋道:“好女不與男爭嘛,咱家踏雪那麼秀氣,咋能老是去和那些粗鄙不堪的公馬比賽呢?”

    陳婕聞言,似乎覺得也算是個道理,便安靜下來,扭頭繼續看著窗外的賽馬,只是仍撅著小嘴,滿臉不服氣的表情。

    而此時,劉彭祖和劉端正在馬廄裡竊竊私語,不時發出一陣陰笑,顯然在算計著什麼。

    劉彭祖壓低聲音,在劉端的耳邊詢問道:“七哥,你不會對其他的賽馬下手吧?被發現可是會被永久取消比賽資格的。”

    劉端擺擺手,不屑道:“本王哪有這麼傻?這樣幹不但會壞了賽馬場的規矩,還會得罪參賽的權貴和二世祖,得不償失,以後他們不來賽馬場玩樂,咱們上哪掙錢去?”

    “那你咋跟四哥和九弟拍著胸脯打包票?他們可給你的‘飛雲’下了重注,輸了怕是放不過你,這兩個混人可不好惹!”劉彭祖聞言,心中暗暗後悔,他可是也偷偷下了百萬錢,買飛雲奪冠的。

    劉端一看老八滿臉把屎拉在褲襠的表情,哪還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陰測測的解釋道:“切~~,不能對別人的賽馬下手,我還不能對自己的賽馬下手?”

    “七哥英明!”劉彭祖先是一愣,隨即大喜,趕緊馬屁送上,死死的盯著遠處的賽道。

    賽道上,十數匹賽馬已經進入了最後一圈,劉端的飛雲排在第二的位置,被跑在最前面的赤色戰馬拉下足足兩個馬位。這赤色戰馬是安陽候劉勃花了千萬鉅資購入的大宛汗血寶馬,已經連勝三場了。每場奪冠的抽頭足足有五百萬錢,早早回本的劉勃如今正在看臺上樂得手舞足蹈,仿佛看到汗血寶馬變成了一座金山,向他壓了過來。劉勃看向了看臺附近十數個豪華奢侈的巨大包廂,眼中滿是狂熱,決定只要這場再勝了,就花上兩千萬錢買下其中的一個包廂,免得每次都在擁擠的看臺上和其他權貴搶座。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往往很骨感。

    賽馬群進入最後一個直道後,飛雲上的騎手咬了咬牙,將馬鞭插入馬背上一個特質的水袋,涮了涮,隨即取出,滿臉不忍的朝飛雲的屁股狠狠抽了上去。飛雲的股間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血痕,正要長嘶一聲,卻感覺菊花一緊,熱辣辣的刺激感讓它瞬間發狂,用盡全力向前狂飆。

    “瘋了!那馬瘋了!”賽馬場上響起了一陣竭斯底裡的嘶吼聲,看臺上的權貴們紛紛指著速度驟然飆升的飛雲呼喝不已,臉上寫滿了驚異。劉勃更是緊緊捏著手中的馬票,死死盯著風雲突變的賽道,額頭冒出大滴的汗液。

    刷!飛雲領先了赤血寶馬半個馬身,搶先撞上了代表終點的絹帶,卻沒有絲毫的停留,仍死死的往前沖去。馬背上的騎手盡力控制著方向,防止它撞向看臺上。飛雲在眾人的驚異目光中,又沿著橢圓形的賽道跑了好幾圈,這才歪歪斜斜的緩緩停下,馬嘴上滿是白沫,顯然已經體力透支,隨時都會倒下。

    面對這個不可思議的結果,整個賽馬場一片沉寂。當然,誰也沒有提出異議,畢竟賽馬發瘋與否,和結果無關。哪怕是蒙受巨大損失的劉勃也默默接受了這個結果,畢竟跑第二的賽馬也能拿到三百萬錢的抽成,雖然他還給赤血寶馬投下了百萬錢的重注,但多少還是掙了兩百萬錢,也算小賺了一筆,只不過豪華包廂就暫時買不起了。

    而在看臺邊上一個隱秘的角落,一身便裝的劉徹滿臉不舍的看著賽場上搖搖欲墜的飛雲,惱怒的對手邊的張騫吩咐道:“讓賽馬場的管事去告訴八哥和九哥,下次不許再弄這些破事!孤王開這皇家賽馬場,除了要掙錢,更重要的是想選拔出最優良的馬種,用來繁衍戰馬,不是讓他們肆意糟蹋良馬的!”

    張騫應諾離去,他知道太子是動了真怒,若是多囉嗦幾句,免不得挨頓板子。

    且不提劉端和劉彭祖收到太子的警告後,是多麼的沮喪和無奈,單單說劉非所在的包廂內,如今已經是滿是瘋狂的歡呼聲。

    劉余和劉勝各自拿著手中的百萬馬票,大口大口的灌著美酒。由於劉勃的赤血寶馬之前連勝了三場,飛雲這場的奪冠賠率高達一賠五,也就是說他們手中的百萬馬票能換來足足五百萬的賭金,除去賽馬場收去的一成抽頭,也還有四百五十萬錢,這相當於一個中等封國半年的租賦啊,實在賺的太爽快了!

    劉非看著將美酒當做井拔涼水牛飲不已的兩人,不住的搖頭苦笑,覺得實在俗不可耐,好在自己也在飛雲身上下二十萬錢,也就不和這些俗人計較了。他端著高腳杯,眯起雙眼,一邊品著美酒一邊暗暗慶倖,好在當初選對了路子,跟隨太子,沒有和劉榮哥三選擇一條道走到黑。看來今年就能拿到皇家實業集團的大筆紅利了,當個有錢有閑的逍遙王爺,總比冒著掉腦袋的危險,覬覦那高懸雲端的皇位來得安逸多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l3nk4_1 發表於 2016-3-3 09:42 PM

第二卷 初露猙獰   第五十九章 轉嫁“羊吃人”(上)

    皮草是什麼?長安城的上層貴婦圈瘋狂的傳遞著這個新奇的詞彙,如果你的回答是某種野草,那麼恭喜你,你將會被歸為土包子的行列,被排除在頂級貴婦圈外。

    如今,只要才長安城一提到這個詞語,就會給人以奢華、高貴的感覺。自從田氏商業集團旗下的“艾格服飾旗艦店”成立以來,艾格皮草就代表著大漢最華美最奢華的毛裘服飾。對愛美的貴婦們來說,在寒冷的冬季披上一件皮草質地的服裝,既溫暖又愜意,更能體現出自身優雅氣質。哪怕現在才剛剛入秋,貴婦們就無法抑制的爆發出她們無限的購買欲。

    制裘工藝早在商朝末期就形成了,商朝丞相比干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發明制裘工藝的人,人們通過硝熟動物的皮毛來製作裘皮服裝,並且“集腋成裘”製作成華麗的狐裘大衣,所以北方一直習慣稱“裘皮”,比干也被後人奉為“中國裘皮的鼻祖”。

    然而,直到漢初,皮革工藝和絲織品比較,其數量和工藝精細程度還是很不發達的。皮革和毛料的鞣制使用的還是簡單的草木灰,靠著裡面的微量鹼性物質除去皮毛上的血液和毛細組織。照成皮制堅硬,毛色暗淡,穿在身上有些紮人。因此漢朝的皮裘都是翻毛服裝,毛鋒朝外。

    更重要的是,在講究禮儀的場合,裘是不能用作外套的,裘外至少要罩件衣服。愛美的貴婦們既要讓外衣起到罩衫的作用,又要露出裡面的裘皮。這種既遮又露的衣服叫褥衣,多用絲綢做,其色彩質地要和裘的色澤相配。就設計程度而言,這樣把貴重美麗的一面藏而不露總是令人不滿的。

    而這一切,都在劉徹獲得大量硫酸後完全解決了。在用濃硫酸制取的鹽酸過程中,劉徹獲得了大量的副產物,純度極高的硫酸鈉。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劉徹翻閱了腦海中大量的資料,知道硫酸鈉俗名芒硝,可以用古法煉製出火堿(氫氧化鈉)。只要找來生石灰,加水得石灰漿,加芒硝,溶液裡就是火堿。

    大量用稀釋火堿配製的新鞣劑運送到了田氏商業集團的皮毛作坊裡,經過試用,所有的工匠都沸騰了。柔軟的皮革,光亮順滑的毛料,亮瞎了他們的眼。製作毛鋒朝裡的皮裘不但不會造成任何不適,反而會更加溫暖,如此一來,皮裘外面就不用再罩上褥衣了。

    艾格皮草用錦緞刺繡與裘皮相互拼合,為了彌補“錦衣夜行”之憾,還在大襟裳擺處用大面積的裘皮鑲拼,所配的皮領和袖口都用毛峰朝外的毛皮,襟,袖,領等部位都露出了部分毛皮,完全滿足了貴婦們貪圖炫耀的虛榮心。

    當長安城的貴婦們為這種新出現的特製皮裘瘋狂不已時,田勝卻正窩在書房裡苦惱不已。皮裘的製作只是劉徹無心插柳的結果,他製作大量鞣劑的目的是為了毛料,準確的說是來自大草原上源源不斷運來的毛料。

    景帝先前頒佈的詔令已經漸漸發揮了作用,邊市開放後,大量的牲畜源源不絕的從隴西邊塞運到後方的長安城,除了拉車的馬和耕地的牛,還有大量的羊。羊肉可以吃,但是羊毛白白扔掉或者只是做成羊毛氈就浪費了。劉徹的腦海中有很多方法將其製作成輕便保暖的羊毛服飾,因此,他要求田勝分成高端和低端兩種羊毛服飾,大量製作。

    當景帝收到太子獻上的羊毛衣褲,並得知每套成本不足千錢時,不由龍心大悅。由於少府在新成立的皇家實業集團佔有四成股份,年底所得分紅利預計將會超過十億錢,手頭寬裕不少的景帝決定為京師兵發放福利,在冬季到來前每人賜予一套羊毛衣褲。漢朝京師兵主要由郎官、衛士和守衛京師的屯兵組成。郎官由郎中令統領,衛士由衛尉統領,負責宮廷內外的警衛。負責守衛京城的屯兵由中尉統領。漢朝的京師兵主要有南軍和北軍,合計超過十萬人。

    田勝面對如此龐大而急迫的訂單,幾乎一夜白髮。錢雖然是好東西,也要有命掙才行。抗旨不尊肯定是不行的,太子的要求也不能含糊,這樣一來,興建數十個皮毛作坊就是當務之急了。然而,光有作坊顯然是不夠的,大量紡織工具和熟練的織工都還沒有著落。

    毫無辦法的田勝只能托人帶話給太子,請求他能同意先暫停高端毛織品的生產,使皮毛作坊能夠全力趕制皇帝要求的十萬套低端羊毛衣褲,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就在田勝滿心忐忑的等待消息時,太子詹事陳煌帶著幾個工匠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田勝彷如落水之人抓住了稻草,趕忙站起來,死死抓住陳煌的手臂,緊張道:“陳大人,可是太子殿下同意了我的請求?”

    陳煌搖了搖頭,田勝登時癱軟在地,如喪考妣的喃喃道:“完了,完了。。。。。。”

    他跟太子殿下打了快兩年交道,自然知道這個侄子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得罪皇帝固然討不了好,但得罪了劉徹恐怕比死還可怕。

    陳煌趕緊將他拉起來,連聲安慰道:“田國舅莫急,太子吩咐本官帶了幾個工匠,可助國舅一臂之力。”

    “哦?”田勝聞言,眼神一亮,隨即站穩了身體,太子詹事府出來的工匠都是寶貝啊,每次都能帶給他很大的驚喜,此次定然也不會讓他失望才對。

    片刻後,田勝看著工匠們從大車上卸下的幾個的物件,疑惑的問道:“這是何物?”

    “紡車!”一個面龐黑黝黝的工匠露齒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有些耀眼。

    “啥?”田勝露出失望的神色,紡車在皮料作坊裡多的是,就怎麼幾台根本於事無補。

    陳煌見狀,也不急著解釋,而是讓工匠將紡車運到房中。工匠們顯然很熟練,沒一會就安裝完畢,又細細檢查了一遍,這才朝陳煌點點頭。

    陳煌帶走垂頭喪氣的田勝走到近前,示意織工上前掩飾,胸有成竹道:“田國舅,細細看看,這腳踏紡車比起你在作坊裡看到的紡車如何?”

    田勝打起精神,仔細一看,覺得織工的動作確實有些怪異,卻想不出來和從前在作坊看到的有何不同。陳煌看他滿頭霧水的樣子,也不再賣關子,解釋道:“織工沒有用手搖紡車!”

    田勝聞言,恍然大悟,眼神逐漸亮了起來。在漢初,原始手工紡織生產經歷了漫長的歷史演進,已經出現了手搖紡車。手搖紡車驅動紡車的力來自於手,操作時,需一手搖動紡車,一手從事紡紗工作。而眼前的這架勞什子“腳踏紡車”驅動紡車的力來自於腳,操作時,紡婦能夠用雙手進行紡紗操作,速度快了數倍有餘。

    “果然是好東西!”田勝高興的大叫起來,似乎看到了一絲曙光,隨即又指著院子裡還沒來得及組裝的其他物件,滿懷期待的問道:“那些也是?”

    陳煌搖搖頭道:“光光有紡車還不夠,有了線,自然要紡織,那是新的織機。。。。。。”

    急不可待的田勝根本不等他說完,連聲招呼府中的下人把院子裡的東西搬到房子裡,以便工匠盡速組裝。陳煌無奈的看著陷入癲狂的田勝,示意只休息了片刻的詹事府工匠們聽他的吩咐,繼續組裝織機。

    工匠們早就累得滿頭大汗,手下自是慢了不少,急得田勝在邊上抓耳撓腮,鬱悶不已。直到府中的管家實在看不下去,招呼侍女給工匠們端了些水和吃食,田勝這才恍然,讓詹事府這些被太子慣大了脾氣的寶貝工匠們稍事歇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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