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須尾俱全 -【末日樂園】《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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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12 AM

330 歡迎來到遊樂場

    “……噢噢,所以,你們一共只有七天的時間。也就是說,到了26號,如果你們還不回來找我的話,就沒法拿到禮物了噢……我說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吧?”

    在呼呼咆哮的烈風吼聲中,林三酒全神貫注地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耳朵上,一絲兒也不敢分心,好不容易才從震耳欲聾的風聲中辨別出了聖誕老人的聲音。當對方收了聲以後,她仍然不知道自己聽見的是否正確。

    ……在這種情況下,她不知道對方是怎麼能夠開口說話的。

    激烈而狂猛的風,猶如千百隻萬噸大錘,以驚人的高速呼嘯著朝人衝了上來;別說開口講話了,現在的林三酒渾身面板被風打得刺疼,臉頰和用來遮擋口鼻的手背上都已經紅了一片;一隻手攥住了座椅邊緣,手指在寒冷中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了,甚至已經僵得伸不直了,也不敢鬆開;即使她死死地閉著眼睛,在狂風的擊打下,仍然止不住地從眼角往外滲眼淚。

    每一次呼嘯的冷風擊上身體時,都迅速颳走了又一部分體溫。林三酒的身子由於一直在瑟瑟發抖,肌肉痠痛得簡直令人難以忍受——她的情況倒還不算最差的;剛才她迅速地瞥了一眼時,正好瞧見另一個進化者“哇呀”一聲吐了——一口黃水當即被猛烈的風拍了他一身,慌得那個面如金紙的進化者忙脫下上衣,一甩手扔了。

    畢竟他們現在正身處於聖誕老人的雪橇車裡,萬一弄髒了車子——林三酒雖然明白,但當她瞧見那個進化者光|裸著身子,在零下十幾度的寒風裡苦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娘。

    這輛造型優美的金黃色雪橇車,比常見的型號要足足大了三倍還不止;聖誕老人坐在最前方的一個專座上,後面多出來的空間裡橫著架了幾條長椅。此時林三酒、靈魂女王和另幾個進化者正分成了兩排坐在長椅上,不僅沒有靠背,甚至連個把手也沒有——由於沒有麋鹿拉車,這輛雪橇車是由後方的動力機推進的;既沒有頂棚,也沒有飛船那樣的船身。因此它重量非常輕巧。在空氣中的時速甚至能達到200多千米。

    換句話說,林三酒此刻相當於坐在一架沒有蓋子的戰鬥機裡全速前進;即使她是進化者,也仍然吃足了苦頭。

    然而聖誕老人卻仍然神態自若。要不是他的鬍子也被颳得不住亂卷,林三酒幾乎要以為他的座位是防風的了。

    在刺骨寒冷的狂風之中,她壓根就不敢說話,彷彿連思緒都被風吹散了;就這樣痛苦地忍受了不知道多久。猛然間風勢一變又是一急,雪橇車頓時從四五千米的高空之中直直地砸了下去。

    下方什麼也沒有。只是深透湛藍的一片汪洋;若是直接這樣摔下去,只怕海面也能將他們拍死了——身邊響起了驟然一片刺耳尖叫,林三酒一顆心也幾乎都撲出了喉嚨——

    然而雪橇車的速度太快,還不等她做出任何自救性的措施。金黃的邊緣就已經近至水面了——氣流砸開了一片海浪,雪白的浪花翻騰著,彷彿迫不及待要將這一車人都葬身海底。

    下一秒。風平浪靜。

    “誒……誒?”

    半晌,才有人從瀕死的驚恐中定了定神。聲音裡盡是迷茫和後怕。“我們……這是在哪裡?”

    林三酒一顆心仍然在咚咚地跳,聲音大得讓她甚至聽不見別的了——她擡眼慢慢地看了一圈。

    溫柔而和熙的海風,柔柔地吹過來,與剛才狂烈的風簡直像是兩種生物。海浪一波一波地打在後方的礁石上,“啪沙沙”的聲音裡,有一股令人安心的韻律。她用手撐在雪橇車的邊緣上爬了出來,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還是軟的,一切都還不真實——然而腳下卻實實在在地踩上了鋪滿小石子的路面。

    聖誕老人不知何時早下了雪橇車,他的背影正仰著頭,不知道正盯著前方的什麼,一動不動。

    目光順著他看的方向投了出去,林三酒愣了。

    她一時間有點理解不了自己看見的是什麼東西。

    鮮豔的橘黃與深藍作為主色,在不遠處做成了城堡一樣的入口上,拼出了明媚歡快的立體幾何圖案;一串串潔白瑩潤的五角星燈泡,混在常春藤裡從城牆上方垂下來,即使在白日的天光裡仍然亮著暖盈盈的微光;各式各樣的彩色氣球、清脆的鈴鐺聲、爆米花的甜香,各自盡情地飄漫在空氣裡——而在這一片活潑明豔的景象上頭,是八個由彩色霓虹燈組成的大字。

    “星空嘉年華遊樂場……?這是什麼東西?”

    身邊響起了一個既不太像男人,也不太像女人的聲音——林三酒轉頭一瞧,靈魂女王正一邊疑惑地盯著前方,一邊試圖將自己被風吹亂了的臉皮復位。

    “我也沒想到……這裡竟然是一個副本。”林三酒喃喃地低聲說了一句,又將目光轉了回去;另外三個成長型進化者的腳步聲也走近了,停在了她身邊不遠處。

    怪不得會以那樣尋死的樣子直擊向海面……原來這是進入副本的方法。也不知道第一個發現副本的人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樣的生死危機……

    正當幾人望著“星空嘉年華遊樂場”,都有些目眩神迷的時候,聖誕老人猛然一個轉身,頓時將幾人激靈一下帶回了現實。

    當高壯的聖誕老人走至眼前的時候,他就跟座小山一樣,在幾人的面前投下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在來的路上,我已經把注意事項告訴你們了……我相信,好孩子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對吧?”

    不知是誰,“咕咚”一聲響亮地嚥了一口口水。

    掃了一眼四個成長型和一個進化者,聖誕老人微微地眯了眯眼。每當他眼睛變窄的時候。就會彎成一個標準的曲度,看起來叫人頭皮發炸。

    “好,那麼你們現在就從這道門裡進去。”他渾厚的聲音卻能夠異樣地、輕飄飄地滑進眾人耳朵裡:“……進了遊樂場以後,不管裡頭是什麼情況,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然後回來的時候,一個個說給我聽噢。噢噢。”

    ……既然想知道。為什麼自己不進去?

    林三酒剛剛疑惑地浮起了這個念頭,只聽聖誕老人又開腔了。

    “聽好了,接下來才是重點。”隨著他凌亂的白鬍子慢慢擡起來。林三酒只覺自己小腹一緊,不由自主地將全副精神都放在了接下來他要說的話上。

    “……不管你們在裡面遇見什麼人,”聖誕老人一指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三個進化者,“……都要第一時間表示自己是一個成長型。隸屬於成長者聯盟。”

    三個進化者儘管仍有疑惑,但還是立刻把頭點的如同搗蒜一樣。

    “接下來。你們要告訴他們,‘人偶師追捕的成長型,那個叫做林三酒的女人,現在也在遊樂場裡’——然後就把她的座標交給你們遇見的人。”

    還不等林三酒露出吃驚之色。聖誕老人已經轉向了她,扔給了她一疊小紙鶴。“……而你,每當你變換位置以後。就要放出紙鶴通知他們你的最新位置。”

    聖誕老人短短的幾句話裡,蘊含了大量的資訊。林三酒反應了一兩秒,才終於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成長者聯盟也在這兒?他們和人偶師有聯絡——?”明知道對方不是一個好的問話物件,問題還是一個個地脫口而出:“……你想讓我被人偶師抓到?”

    她這幾句話又快又急,很不客氣,旁邊那幾個進化者看她的眼神,已經如同看死人一樣了。

    聖誕老人盯著她的眼神,讓林三酒從脊樑骨一直寒到了腳底——但是好在,對方並沒有因此而做出什麼來。

    “下一次,我就會換一個孩子來幫聖誕老人的忙了。”他語氣和藹溫柔地說道,“……你拿上這個,當你被人偶師抓到手的時候,你的任務就完成了噢……禮物,到那個時候自然會給你的。”

    林三酒的後背上滑下了一顆冷汗,她伸手接過了那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小小的綠色聖誕帽磁鐵;看起來,就跟家用的冰箱貼差不多。

    ……幾分鐘後,幾個成長型進化者和一個靈魂女王,都站在了”星空嘉年華遊樂場“的大門口前。

    身後陰森詭異、叫人無法反抗的聖誕老人;面前,是一個連這個聖誕老人都不願意自己進去的未知副本。

    當林三酒頭一個邁步走進城堡大門的時候,她身後的三個成長型進化者,臉色還是跟土一樣灰暗難看。

    靈魂女王忙小步跟上了,左右看了看,見那幾個人還沒跟上來,便在她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的計劃,現在有了點小問題。”

    “怎麼了?”

    “按照你說的,ayu已經帶了更多的靈魂回來了……這一次一共來了十六個。在它們到港口匯合以後,我們上了雪橇車,我也就讓它們自找一個飛船什麼的過來……但沒想到,它們卻一直滯留在港口不動了,我下了好幾次命令也是一樣。我猜,港口大概是沒有通往這兒的交通工具。”

    林三酒皺起眉頭,剛想說點什麼,忽然腳步一頓。

    城堡大門不深,她已經走出來了。

    “歡迎來到星空嘉年華!友情提醒,在遊玩的過程中,也要注意安全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15 AM

331 拋設定之章,慎點

    節奏活潑歡快的陌生曲子,伴著時不時“叮鈴鈴”的脆響,混著炸雪糕、棉花糖的甜香,在陽光下閃爍著嘉年華獨有的快活氛圍。一隻只五彩繽紛的氣球在空氣間飄蕩著,也不飛遠了,只在人的肩膀高度上慢悠悠地晃;偶爾它們還會掛在樹枝上,或“啪”的一聲爆響,被幾隻灰鴿子給啄破。

    如果不是一絲人聲也沒有的話,這兒看起來倒真是一個不錯的遊樂場。

    ——說完全沒有人聲倒也不對。隨著身後三個進化者也跟了進來,林三酒剛一走進大門時聽見的歡迎詞,再一次從離她最近的喇叭裡傳了出來:“歡迎來到星空嘉年華遊樂園……”

    聲音不大,卻彷彿來自四面八方似的;她擡頭看看,原來道路兩旁的各式卡通造型路燈下,都掛著一隻廣播喇叭。

    另外三個成長型中,打赤膊的那個,是一個生著八字眉,看起來總是愁眉苦臉的削瘦中年男子,此時他左右看看,見前方有幾個比人還高一頭的指路玩偶,幾步就跑了過去,竟然將大黑熊的馬甲給扒下來穿上了。那個頭一次來到十二界、生了一頭棕褐色捲髮的女人皺了皺眉,誰也沒有理會,獨自挑了一條“可達鴨之路”,一言不發地走了。

    “那麼……我們就分頭走吧,爭取趕快把她送進人偶師的手裡,省得這事兒不完,老是提心吊膽。”裹著大黑熊馬甲的男人朝最後一個年輕人說道,彷彿站在一邊的林三酒壓根不存在似的。

    林三酒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走,踏上了一條有隻綠青蛙的路。

    這條路的一邊,是一片開闊而鮮嫩的綠草地;陽光灑在草葉上。蒸騰出泥土和青草的氣息。在綠草地的中央,還有一輛正在“叮叮咚咚”響著音樂的冰淇淋車——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叫人心曠神怡,很難想象這兒竟然是個副本。

    只不過林三酒現在的心思,並不在眼前的冰淇淋車上。

    才走了幾步之遙,她已經緩下了腳步——在“青蛙之路”的正中央,此時正橫放著一個半人高的褐色告示牌,以不容忽略的氣勢攔住了她的的去路。

    “星空嘉年華遊樂園的注意事項與規則”

    這句話以大號的粗|黑體。顯眼地掛在了告示牌最頂部;林三酒心裡一提。忙走近了。

    “歡迎,歡迎,親愛的56號和58號玩家。能夠在星空嘉年華遇見你們。今天真是一個令本園全體工作人員感到萬分榮幸的日子。為了讓玩家們更好地享受本園的種種娛樂設施,度過安全而歡樂的時光,本園特制定瞭如下規則,希望玩家能謹記在心。自覺遵守,共同打造一個美好和平的星空嘉年華遊樂園。”

    告示牌明明不是螢幕。只是一張裱在玻璃後頭的印刷品,林三酒也才剛剛踏進園子還不到十分鐘;然而卻像是早就為二人準備好了的一樣,在第一段話下頭為她們指明瞭號碼:“56號玩家”下是一張林三酒的照片,“58號玩家”下是靈魂女王的照片——從角度看起來。像是在她們進園門的時候抓拍到的。

    “我怎麼也成了玩家?”靈魂女王有點不滿意了,從嗓子的部位發出了噝噝的聲音:“……我們說好的合作,是我們幫你對付那個人偶師。然後你把我們帶到你朋友那裡去——闖這種莫名其妙的副本,可不在我們講好的範圍之內。”

    “既然我不得不來。那麼你也只能跟著,這沒有什麼好說的。”

    隨口應了一句,林三酒再度將目光轉回了告示牌上。即使靈魂女王再多怨言、再不滿,它也不捨得放過林三酒給它帶來的這個大好機會;而論武力,靈魂一族的看家本事又統統對她不起作用——優勢都在自己手裡握著,自然不怕靈魂女王翻什麼浪花。

    正如她所想的那樣,靈魂女王陰陰沉沉地盯了一會兒告示牌,到底還是放棄了似的,走近了一步。

    正面對著告示牌的林三酒,在感覺到它的動作以後,嘴角微微一勾,目光順著告示牌上的字句滑了下去。

    “本園開業至今已有5個月之久,由於引進了特殊的‘體力值’這一概念,使園內遊玩的時光變得豐富有趣,受到了廣大玩家的一致好評。‘體力值’的詳細解說及使用規則,請見下方。”

    雖然不清楚什麼是所謂的“體力值”,但從這個遊樂園如此注重安全性上來看,這個副本或許不會太——

    林三酒突然把剩下的半句話壓回了心裡。

    “體力值最重要的一個用途,就是能為玩家保命。每一個進入遊樂園的玩家,都會自動擁有起始體力值15點;在本園的地域範圍內(從城堡大門處開始算起),每度過一天,將消耗體力值10點。當玩家所有的剩餘體力值不夠10點時,園內工作人員會根據體力值缺口的大小,視情況拿走玩家身體的一部分作為抵扣。當體力值為0時,玩家的整具身體——也就是性命,會被視為10點體力值而拿走。”

    雖然很多地方不太一樣,但林三酒依然想起了在上一個世界裡體驗過的生存數字副本,臉色也不禁有些難看了。

    “但是本園的宗旨是為客人帶來歡樂,而據說死掉的客人都不是很歡樂……所以,在體力值消耗完之前如果退出遊樂園,是不受影響的。而再一次進入遊樂園時,不管之前還剩下多少,體力值都又會變成最初的起始狀態,也即是15個。”

    “比如,玩家a今天(轉天的標準是以夜裡12點為基線的)只有8個體力值了,如果要留下來參加第二天的遊戲專案的話,那麼肯定會失去一條手臂(此處由工作人員視情況衡量)。為了不丟失手臂,玩家a選擇退出遊樂園,第二天再進來時。他/她的體力值就會變成15個。”

    “遊樂園大門開放時間為早10點至下午3點,如果有需要退出本園的玩家,請務必注意時間。”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體力值不就沒意義了嗎?一旦跌破了10,就趕緊退出去好了——

    “但是,再一次進入遊樂園的玩家,不管是選擇了哪一個門、哪一條路。都必須從途徑的第一個娛樂專案重新玩起。將一個娛樂專案玩通關之後。玩家才被允許繼續在這條路上前進,前往下一個娛樂專案。假如擅自越過某些專案不玩的話,將會有工作人員前往玩家所在之處。實施懲罰。”

    看來“玩”的內容,才是重點啊……林三酒停下來想了想,又繼續讀了下去。

    “除了這一點之外,體力值也是一個非常有用的東西。若想要參與某個娛樂專案。必須購買入場門票(一般來說消耗5點體力值);另外在本園內,玩家還可以用體力值來購買烤棉花糖、玉米熱狗、汽水、紀念品……等等包括小食品在內的物資。”

    “參加專案以後。玩了一半不想玩了怎麼辦?玩家可以選擇強制退出,消耗80點體力值。為照顧來遊玩的一家老小,體力值還可以在玩家之間進行轉讓交易;一切關於體力值的查詢和交易行為,都可以在娛樂專案門口的觸控式螢幕上進行。”

    “那麼怎麼獲得體力值呢?請各位積極地參加我們的娛樂專案吧!每贏得一局。便可以獲得5點體力值,將整個專案打通關之後,還可以額外獲得20點的獎勵呢!不過若是輸了的話。則沒有任何獎勵了——畢竟,這個時候還是趕快去看醫生比較好。”

    “看完了介紹。相比56號和58號也對體力值有了一定了解了吧?那麼,請你們儘快開始歡樂而愉快的星空之旅吧!將一條路上的所有娛樂專案玩遍之後,將會進入終點;從終點活著出來的玩家,會贏得一份星空神祕大禮!入園的15個體力值在扣掉今天消耗的之後,你們各自還有5點——能夠用這5點賺回來多少,星空全體工作人員表示拭目以待哦!”

    遊樂園關於體力值的大體介紹,到這兒就結束了。

    最下方,還有一幅簡略的遊樂園地圖;只看了一眼,林三酒就知道自己沒必要將它記下來。

    一共四個大門,每個大門各自是一個區域;每個區域內又有四條路,一共十六條路,條條之間都用粗黑的實線畫死了,表示不可跨越——而這十六條互不干擾的路,最後都殊途同歸地聚合在了遊樂園中央的一個建築裡。

    這個副本位置簡直不能以偏僻來形容了——假如不是特意找的話,大概一輩子也不會遇上的;而之前的人之所以費了這麼大勁進來,恐怕就是為了那一份終極獎勵吧?

    林三酒直起腰,一邊想著自己此時手上的5點體力值,一邊有些茫然地繞過了告示牌,將目光順著“青蛙之路”投了出去。

    在幾百米開外,路延伸到了一個灰色頂棚的大型場館門口,隨即就消失了;好像這個場館就是最後的終點了一般——儘管林三酒很清楚它並不是。

    場館的正門口上方,五個大字正在陽光下閃爍著反光:碰碰卡丁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16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7-1-5 11:49 PM 編輯

332 碰碰卡丁車以及重來一次

    叫林三酒猜一萬次,她恐怕也不會想到,“碰碰卡丁車”專案,居然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碰碰車遊戲。

    當她坐進那輛小小的電力車裡,有點吃力地將身後的兩隻骨翼擺放好以後,她還是不太敢相信——林三酒雙手緊攥著方向盤,仍然準備聽見某些出人意料的規則。

    畢竟,這可是一個副本啊。

    場館內部的天花板上,一排排的燈投下了均勻的光,映亮了下方巨大的碰碰車場。車場比普通的碰碰車場地大了不止十倍,鋪著鉛灰色的光滑地面,已經被車子劃出了一道道淺淺的白痕;至少幾十輛各種顏色的碰碰車正停在邊緣處蓄勢待發,但是除了林三酒和靈魂女王之外,其餘的每一輛車都是空的。

    ……難道要叫我和靈魂女王互相撞嗎?

    林三酒想到這兒,掃了一眼入口處的“工作人員”——老太婆穿著一身明顯有些粗製濫造的f1賽車服,正百無聊賴地趴在入口的鐵門上朝外張望。過了一會兒,她才回過頭來,乾巴巴地衝著場內喊了一句:“……沒有別的玩家過來了,可以開始了。”

    隨著老太婆按了一下門邊的什麼東西,林三酒感覺到自己身下的車子“嗡”地一下啟動了,像是活了過來。

    “規則很簡單,活到第一局結束,就算贏了。”老太婆懶得理會這句話給玩家造成的震驚,連一局多長時間都沒說就把臉埋進胳膊,竟似乎打算小憩了。

    活到——?林三酒還來不及想她的話到底指的是什麼,不遠處無人操控的幾十輛車都紛紛開始動了——

    “別被它們撞到了!”

    眼見一輛黃色碰碰車正直直地朝自己衝了過來,她忙吼了一聲。隨即一打方向盤,身下的藍色小車即刻平滑地扭過了頭,在林三酒猛踩下的油門聲裡,“轟”地直射了出去——速度快得甚至叫她也吃了一驚。

    “這還要你說!”靈魂女王尖尖地叫了一句,立刻也朝著反方向開了過去——幾十輛無人的空車從各個方向四散而出,一時間四面八方到處都是,一人一靈魂都恨不得自己全身長滿眼睛才好。

    【意識力掃描】在車子發動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打開了;憑著它帶來的一點點微弱優勢。林三酒一口氣避過了三輛橫衝直撞的碰碰車,隨著“吱嘎”一聲尖響,她又險險地從第四輛碰碰車邊擦了過去。

    當她的目光從那輛粉紅色色碰碰車上劃過的時候。林三酒差點沒意識到自己看見的是什麼。

    “剛、剛才那一行字,是寫的……”她甚至在腦海裡叫了意老師一聲,“……‘公主泡’嗎?”

    “對,”意老師不耐煩地應了一聲。“別跟我說話,維持你的【意識力掃描】和【防護力場】!”

    林三酒果然乖乖閉了嘴——不光是因為意老師。剛才被她拋下的兩輛碰碰車“吱”地扭轉了方向,再度鍥而不捨地追了上來,速度極快,眼看著就要碰到她的車尾了。

    彷彿是聞見了血腥的鯊魚。前方的車場裡,從不同的方向衝出了好幾輛顏色各異的碰碰車,以瘋狂的勢頭也撲了過來;林三酒狠狠一擰頭。藍色小車甚至被她帶得歪了一下,在前後的車子即將合圍之時。千鈞一髮地衝出了包圍——

    “咣”的一聲,她一頭撞上了一輛她剛才一直沒有留意到的紫色碰碰車。

    車子帶來的衝撞力道出乎意料地大,她手臂才剛剛一麻,已經聽見從對面小車裡播放出了一個悅耳的女音,似乎是早已錄好的人聲:“……撞擊到淺紫色碰碰車,效果為精神狂亂,持續時間5秒。”

    這個時候,林三酒才看清楚對面小車上寫著一句話——“不利於精神健康”。

    “發生什麼了?!”從車場遠遠的另一頭,傳來了靈魂女王的高叫聲。

    林三酒哪有功夫理會它?剛才人聲播報時的那短短一瞬間裡,身後的碰碰車似乎都停了下來,然而紫色小車的話剛一說完,七八輛碰碰車“嗡嗡”的啟動聲已經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來不及去想“精神狂亂”是怎麼回事,林三酒飛快地瞥了一眼,手上方向盤一轉,便打算躲過從左側衝過來的一輛黃色車子——

    但是藍色小車卻沒動地方。

    “誒?不會是壞了吧?”林三酒一愣,隨即死死地將方向盤擰到了底——然而這一次,車子不但沒動,反而緩緩地朝後退了——後方,幾輛碰碰車正急急地迎了上來。

    當藍色小車猛然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甚至違反物理常識地“蹦”了一會兒之後,林三酒就是再笨,也明白了。

    “我x,精神狂亂是指車子失去控制?”她罵了一句,聲音都被身下不住顛晃的小車震得一抖一抖:“……媽的,又來車了!”

    當最先一輛粉紅色小車尖嘯著撞上來的時候,林三酒的車還在來回搖擺“跳舞”;眼看沒有別的辦法了,她也顧不得這算不算違反規則,一咬牙,骨翼猛然朝下張開,重重一頂地面,將藍色小車從那輛粉紅色碰碰車的爪牙裡掀了出去——失去了平衡,她連人帶車地翻滾在了地上。

    不過好在這個時候,5秒鐘的時限也已經到了,林三酒慌忙一撐身子,以單手的力量把終於平靜下來的藍色小車翻了回去,坐穩了。

    直到這時,她才感覺到周圍有點兒異樣地安靜。

    她此時正處在一個圓圈的正中央——很難不注意到,包圍住她的五輛車,都是顯眼的黃色——剛才那個差點兒撞上她的粉紅色小車,正徐徐地從包圍圈裡退了出去。

    五輛黃色碰碰車靜靜地沒有動地方,然後不知從哪輛車裡,再度傳來了那個女聲。

    “……黃色碰碰車已形成包圍,效果為炸洋蔥圈。持續時間3秒。”

    一股彷彿被扔進了滾油裡煎熬的究極痛苦,瞬地從腳尖上傳遍了全身——

    當林三酒如猛獸般的嘶吼聲傳遍了車場的上空時,靈魂女王也終於因為反應不及,被一灰一紅兩輛碰碰車給一口夾在了中間;悅耳的女聲同時從兩輛車上傳了出來,差點叫人無法聽清楚它們說的都是什麼:

    “撞擊到灰色碰碰車,效果為柔軟的枕頭,持續時間10秒。”

    “撞擊到紅色碰碰車。效果為吸血鬼之初擁。持續時間3秒。”

    “兩輛不同顏色的碰碰車已形成對衝,效果為針尖麥芒,持續時間5秒。”

    緊緊握住方向盤的雙手。突然像空殼一樣癟了下去;這種模樣極難描述,像是原本支撐面板的什麼東西,正在被飛快地吸乾似的,迅速變成了癟癟乾乾的一條。人皮掛在上頭。堆疊成一折一折的樣子,又像個皮袋子似的晃盪著。

    然而靈魂女王刺耳的嘶叫聲。卻全部被堵在了它自己的喉嚨眼裡;從方向盤裡彈出了一個安全氣囊模樣的東西,結結實實地包裹住了它的頭臉;它所在的這輛白色小車,正逐漸被某種大力擠壓成了扁扁的一片——隨著車體變形,靈魂女王的身體也被這巨力持續地壓迫著。很快就有地方的面板爆裂了開來。

    “哦,到一分鐘了。”

    老太婆忽然把臉從手臂裡擡了起來,灰茫茫一片的目光掃過了場內。隨即伸手按了一下鈴。

    幾十輛碰碰車瞬地沒有了聲息。林三酒掙扎著從車裡爬了出來,覺得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響亮得好像整個副本都能聽見——她渾身的毛孔裡都滲出了血珠。抹了一把臉,她搖晃著兩條腿,走過去將靈魂女王吃力地扯了出來。

    如果不是事先被“吸血鬼之初擁”吸乾了一小半的話,靈魂女王此時恐怕連這張人皮也保不住了——即使如此,當它被林三酒從變形的車裡拽出來時,模樣依然恐怖得叫人起雞皮疙瘩:半張臉已經沒了支撐,在鼻子下方堆著軟軟的人皮;原本是四肢的地方,人皮鬆鬆地掛在了一小條乾硬的靈魂軀體上。

    “喏,你們的5點體力值已經給了,”老太婆依然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現在要參加下一局嗎?”

    “什麼下一局?”林三酒好不容易走到門邊,聞言一愣,將靈魂女王扔到了地板上。

    “這才是‘碰碰卡丁車’的第一局,一共三局呢。”從老太婆半閉的眼睛裡,掃了一眼半死的靈魂女王:“……下一局難度為第一局的3倍,無需再購買入場門票。現在要開始嗎?”

    “不,不開始!”靈魂女王扭動著擡起頭,居然還能發出聲音——它尖聲叫了一句“林三酒!”,隨即一個“現實”便甩向了猝不及防的林三酒——

    因為剛才的碰碰車遊戲,後者早就已經心力交瘁,此時萬沒料到靈魂女王突然發難,一下子便中了招:一道電光從林三酒腳下驟然亮起,她狼狽地一跌身子,險險躲過去了之後,忙叫出了【諾查丹瑪斯之卡】。

    當卡片的電池上再度亮起了5%的字樣時,林三酒一擡頭,發現靈魂女王已經顫巍巍地走到了門口。

    “你站住!”她吼了一聲,那個面板堆疊成一個人形的背影果然住了腳。“你留下來,我還是一樣幫你;你不留下來,我不如現在就殺了你的好!”

    靈魂女王緩緩地擰過脖子,從它半融了一般的臉上,居然依稀能看出一點不可置信之色來。

    “……難道你還要參加下一局?”它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嘲諷:“你如果是想尋死,那所謂的幫我,也只是放屁。”

    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再度開口的時候,聲音裡充滿了濃濃的挫敗感。

    “不,儘管不甘心,但我也不是傻子……現在不到兩點,我們還可以退出遊樂園。等做好了準備,再來一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19 AM

333 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人氣

    染北港口的碼頭上,這幾天一直有些不太平。

    自打前兩天有一幫人急匆匆地來到了染北港以後,他們就再沒離開過;從早到晚,他們終日徘徊在港口,用陰陰沉沉的目光掃過每一個路過的乘客。

    港口上停留過的每一艘飛船,不管是私人的飛行用特殊物品,還是盈利性的公用客船,幾乎都被他們騷擾過;從口風聽起來,這幫人似乎是打算前往西邊的什麼地方——但是具體是什麼地方,十多個人個個兒含糊其辭,竟然沒有一個說得上來;就算有些船長願意跟他們做一筆生意,也只能惋惜地拒絕了。

    接下來,這十多個人就開始沉不住氣了。

    一連好幾回,他們都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潛入了飛船內部;要不是有人在海水裡發現了那幾個昏死過去的船長,恐怕早就連命也保不住了。然而或許是因為那幫人裡頭沒有一個會操作飛船的,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又會充滿戾氣地從船上下來,繼續蹲在碼頭邊上,盯得每一個過路的人都後背發涼。

    “怎麼辦,女王現在已經不在我的定位範圍裡了。”一個細眯眼的男人,撩開了遮住眼睛的碎髮,第十次問道。

    ayu猛然從嗓子裡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僅屬於異生物的嘶叫,顯然也是心煩意亂得一肚子火氣——“銀谷,你能不能說點我們不知道的事?!”

    靈魂一族裡,除了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靈魂之外,還有一些類似於攜帶者那樣各自司職不同的。這一次返回賽博區,ayu幾乎將已經有了人皮的司職靈魂都帶了回來;皮囊上有一雙細細長長眼睛的銀谷,正是能夠在近百公里的範圍內感受到女王座標的。

    “要我說這麼幹等著也不是辦法,”一個脖子上戴著厚圍巾的女人說道——如果林三酒在這兒的話,她大概會失聲叫出薩傑二字來:“……為什麼不再抓一個會開飛船的?”

    好幾只靈魂瞥了它一眼,壓根就沒出聲。

    綁架一個船長,要他照著開,這事兒它們昨天晚上就已經幹過一回了。但幻覺無法讓人心甘情願地聽話。再加上目的地又不清不楚,那個船長裝作順從的樣子才飛了一會兒,就來了個金蟬脫殼——靠特殊物品幫忙,一群靈魂竟然沒有一個發現不對的。直到飛船搖晃著冒出火光,直直墜落向海洋裡時,它們才意識到船長早就不見了。

    從海裡艱辛地爬上來的時候,兩隻靈魂的人皮都已經脫落了;在找到下一張合適的人皮以前,它們只能被用布從頭到腳地罩起來。像兩個陰魂似的跟在後頭。

    他們現在形容古怪,幾乎沒有進化者願意走近這一群人的百米之內。

    “聽起來,你們似乎需要幫助一點我的幫助啊……朋友們。”

    一個細細甜甜的嗓音忽然突兀地從空氣中響了起來。站在前頭的薩傑頓時一跳,舉目四顧了一圈,依然沒有找到說話的人——直到ayu一低頭,這才罵了一句:“……它怎麼又跟上來了!”

    一隻皮毛有些凌亂,貓毛長短不齊得像被什麼啃過一樣的小花貓,正閃著兩隻碧綠的大眼,靜靜地坐在地上。

    經過清洗的蝴蝶結,又一次在它的脖頸間閃爍出紅寶石一樣的光芒;那隻被侵蝕壞了一塊的小揹包早就補好了。原本破損的地方如今是一個優雅的皇冠圖案——據幫忙的進化者說,是她認為王室風度與胡醫生非常相配,所以才特地設計的;原本漂亮的雪白鬍子如今卻有點兒參差不齊,看來短時間之內是不會長好了。

    正如預料的那樣,這一群古古怪怪的人果然沒有受到自己影響,甚至又有一個人大大地張開了嘴;小貓也不吃驚,只是飛快地一按揹帶,動作熟練地一低頭——再擡起腦袋的時候,圓圓的貓臉已經被一隻口罩給遮住了一半。

    幾乎是同一時間,靈魂的激素也觸碰到了空氣;只不過跟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貓醫生沒有昏過去,反而仍然在口罩後頭眨巴著大眼睛。

    畢竟吃一塹長一智嘛。

    “看來你是有備而來啊,”ayu攔住了身後的同族,疑心重重地問道:“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跟上我們的?”

    貓醫生微微一抖鬍子。將頭揚高了一點兒,流露出了隱隱約約的驕傲。

    “我跟在你們後面這麼久,早就聽明白了……恐怕,我和你們的目的地是一樣的。”貓醫生的聲音透過口罩傳出來時,聽起來略微有點模糊,但它一向十分矜持的口吻依舊清清楚楚:“我嘛。其實可以自己上船走掉的,但是我決定以德報怨,為你們提供一點幫助。”

    “你是什麼意思?”ayu謹慎地盯著它。

    剛從西格拉廣場裡出來時,這隻會說人話的貓就跟上它們了。由於幻象能力的作用僅僅侷限於人類,論起體力雙方又差不多,誰也打不過誰;不得已,靈魂一族只好釋放了一點寶貴的激素,這才擺脫了這個跟梢。只是誰也沒想到,這才過去了不到兩天,這隻貓竟然又不知道怎麼找上了門。

    ……要不是看這一群人的能力還算奇特有用,胡苗苗真想把每一個人的臉都抓爛。

    林三酒不受自己影響也就算了,但胡苗苗不能忍受一連十多個長得不怎麼樣的人都不受自己影響,還把它給迷昏了過去——好在“胡醫生”的光芒即使在昏過去以後依舊有效,這才讓過路的進化者將它救了起來。

    一旦處於貓醫生的身邊,只要胡苗苗不主動攻擊被它迷惑了的人,這種效果就可以說是沒有止境的——所有見過它的人類,都自告奮勇地成了它的導航、錢包、縫紉機和雷達;在大家的熱心幫忙下,幾乎沒費什麼力氣,胡苗苗就順利地找到了這一群人。

    由於聽說胡醫生遇了一次險,現在它的小揹包,比過去還鼓囊了一倍多。

    “唉,你們這樣不受歡迎的人,自然不會明白我在說什麼。”胡苗苗充滿同情地嘆了一口氣,對ayu說道:“跟上來。看好了。”

    一邊轉身走了幾步,一邊將口罩解了下來,貓醫生將目標定在港口另一頭的一個船長身上——她和兩個船上的工作人員,正守在那一艘小型飛船跟前。盯著一群靈魂的目光裡盡是戒備。

    然而即使這樣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ayu預想之中的衝突也壓根就沒發生。

    當貓醫生走近到一定範圍的時候,女船長忽然忙迎上來了兩步,隨即在ayu見了鬼似的目光裡,“咕咚”一聲單膝跪在了小貓面前。語氣非常尊重:“……醫生您好!您跟著這個人一起,是遇見了麻煩嗎?”

    “你好,你好。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暫時很安全……”小貓擡起雪白的爪子,米分紅色的肉墊在空氣搖了搖,很有領導人的氣派:“我其實是有一事想要請教船長。”

    “您儘管說。”

    “是這樣的,我……和這一位,都打算去西邊的海上,但又不知道確切的一個定位,只知道大概那裡是一個副本。請問。我應該去哪兒找前往那個方向的飛船呢?”

    除了多了一個“副本”,這樣的話ayu一行人已經問過無數次了;或許問的方式更為粗野,不過它清楚,這幫船長是沒有一個肯——

    “請您賞光乘坐我的飛船吧!”女船長迫不及待地回答道:“……這個副本我有所耳聞,不過我也僅僅只知道一個大概位置,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就讓我帶著您去那個海域上仔細找找?”

    要是有一個知道準確位置的人就好了……即使在胡苗苗得隴望蜀的時候,也是非常風度翩翩的;它“唔”了一聲,似乎在考慮什麼,有點兒為難——ayu可等不了了。忙衝小貓道:“讓她飛!只要接近了,我們自然有人可以知道座標。”

    “……噢,既然這樣,那麼接下來還要多麻煩船長了。”胡苗苗優雅地朝女船長一點頭。對方臉上頓時浮起了一片激動的米分紅。

    頭疼了兩天的事,在不到十分鐘裡就被這隻小貓解決了;當ayu通知其他靈魂上船的時候,每一個都有點兒不太相信似的。

    “也許咱們穿錯皮了,”銀谷喃喃地對另一隻靈魂說,“……當初如果穿了貓皮,說不定我們也能這樣。”

    貓醫生的聽力比人類高出不知多少。將它們的對話聽清楚以後頓時一跳,尾巴炸成了粗粗的樣子——滿腹狐疑地盯了這群人一會兒,正當它考慮還要不要跟這些人繼續同行的時候,ayu走了近來。

    “……你這樣幫助我們,是什麼打算?”

    對於靈魂一族來說,刻在基因裡、最深刻最迫切的願望,就是儘快繁殖出下一代;而靈魂女王是它們實現這個願望的唯一可能性,因此找到女王、保護女王,是每一個靈魂的天職——這一次在幾乎絕望的時候突然被幫了一把,ayu在如釋重負的同時,也自然滿腹狐疑。

    “我有幾個朋友,在那個地方似乎遇到了一點麻煩。你也看到了,我個子小,又不會打架……到時候大概需要你們幫忙。”

    儘管靈魂的情感構成與人類不同,ayu依舊點了點頭,在轉身離去之前放下了一句話:“……如果不影響我們的話,幫你一把倒也可以。”

    在它背後,小貓歪過腦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人皮底下的東西……解剖開是什麼樣的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21 AM

334 重遇故人

    當走出碰碰車館的時候,林三酒渾身上下的毛孔已經不再向外冒血珠了。 章節更新最快毛細血管大片大片地破裂,在蜜糖色的面板下形成了觸目驚心的褐紅血斑;被當作“洋蔥圈”炸了一遍的感覺,恐怕這輩子也不會從她的骨頭裡洗掉了。

    不過跟靈魂女王一比,她已經不算是難看的——

    握住靈魂女王原本是脖子的地方,林三酒一邊拽著它往回走,一邊忍不住起了一溜兒的雞皮疙瘩。隔著人皮,她握住的是一個乾乾硬硬的東西;一層一層的人皮混著頭髮,已經淹沒了她的手——那種軟綿綿的觸感,真是令人打從心底難受。

    “你偷襲我,我還負責把你帶出遊樂園……”她低低地冷笑了一聲,見到靈魂女王的眼珠從眼眶的邊角里翻了下去:“你們靈魂這種東西要是也有一點良心,你就該讓我省點心。”

    靈魂女王一聲不吭地垂在她的手裡,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如果只有林三酒一個人的話,她也不是不能挑戰一下第二局……只是她無論怎麼想,都覺得拼這個命沒有意義。

    第一局已經如此凶殘了,到時就算打完第二局,剩下半條命,又能怎麼樣?挑戰難度又翻了3倍的第三局嗎?

    她是被聖誕老人扔進“星空遊樂園”當做誘餌的,之所以向前走,只是因為想找找樓氏兄妹——如果連命都去了大半條,還怎麼從人偶師手上救下兩個孩子?還不如趁現在退出去,好好想一個對策;就像所有的能力都有侷限一樣,所有的副本也都應該有一條活路才對。

    青蛙之路上依舊如同來時一樣,沒有絲毫人聲;只有“叮叮咚咚”的音樂聲伴著氣球一塊兒在空氣裡飄蕩。成了唯一的活氣。不知怎麼,反而映襯得遊樂園裡更加如死一般寂寥。

    在這樣奇異的安靜裡,來自綠草地中央的一句人聲,即使有些距離,聽在耳裡也像驚雷似的了——

    “一個巧克力蓋太妃糖口味,一個朗姆酒加葡萄乾口味。”

    ……林三酒緩緩地轉過頭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那個買冰淇淋的顧客投過來的目光。對方似乎早就聽見有人過來了。不過與不知敵友的林三酒相比。顯然他覺得車裡賣的冰淇淋更重要一些——

    “……嗯?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在她張口結舌的目光裡,對方微微地皺起了眉毛。

    即使林三酒如今已接近一米八,但一身黑色袍子的男人依然比她還高上一個頭——渾身流暢得如同刀鋒一般的肌肉線條。彷彿隱隱地含著極大的威勢與力道;深潭一樣的眼睛彷彿是由最深沉的血腥氣凝結成的,渾身上下的每一絲細微之處,都像是在血火裡淬鍊出來的精鋼。

    背後的武士刀已經不見了,但黑澤忌給人的感覺。卻從來沒有這麼危險過。

    “謝謝惠顧,30體力值。”隨著叮地一聲響。冰淇淋車的老闆遞出了雪糕;伸手接過以後,再次轉過身來的黑澤忌,看起來就讓人不由鬆了一口氣——畢竟一手一個大甜筒,把他的形象軟化了不少。

    “是我啊。”林三酒也想不到,自己原來在不知不覺間成長了這麼多,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在他面前站都站不穩的“弱雞”了:“……你忘記了?極溫地獄裡。你和離之君幫過我和我的朋友……沒想到居然在這兒遇見了你!”

    她一邊說,也不禁感到了一絲好笑:想不到兩次相逢。都是在副本里。

    “噢……我想起來了。”還是聽見了副本描述以後,他才有些恍然的:“原來林三酒就是你,怪不得聽起來耳熟。”

    看樣子黑澤忌早就不記得林三酒原先的樣子了,也沒有對她現在的模樣表示驚訝,一手抓住了兩隻甜筒,大步地朝她走了過來——他剛一動,靈魂女王馬上打了個戰,隨即開始不住掙扎起來,似乎要跑,被林三酒趕忙死死地攥住了。

    擡起頭,她本能地覺得對方的措辭有些奇怪:“……你是什麼意思?”

    黑澤忌走近身邊的時候,那種如山的壓迫感更重了,彷彿能叫人喘不上來氣似的;曾經那種肌肉發戰的記憶,彷彿隱隱約約又回來了。他掃了一眼靈魂女王,對著它微微眯起了眼,後者頓時又是一個激靈:“我從一個進化者那兒聽見了這個名字。那小子一上來說他是成長者聯盟的,要我轉告人偶師,林三酒在這兒,趕快來抓她。”

    看來他因為這個耳熟的名字才會過來的——林三酒咕咚一聲嚥了一下嗓子。

    她對黑澤忌的印象其實是很好的。雖然他看起來脾氣很差,但在極溫地獄時卻令人感覺非常可靠;剛才頭一眼看見他,重見故人的驚喜倒是讓她忽略了一件事。

    ……黑澤忌,屬於成長者聯盟嗎?

    林三酒懷著一絲冰涼的擔憂,正想問的時候,只見面前的高大男人卻先開口了:“……什麼聯盟,人偶的,都他媽誰啊?”

    咦?

    林三酒睜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下泛著光;她怎麼也想不通,假如黑澤忌不屬於任何一方,那他來這兒幹嘛?又是怎麼進來的?

    一邊聽她有點磕磕巴巴的疑問,黑澤忌一邊咬了一口巧克力蓋太妃糖口味的大甜筒;一絲轉瞬即逝的滿足感從他臉上消失以後,他才慢慢地說:“……我剛來到這個世界兩個月,傳送的時候正好落在副本門口。紅鸚鵡螺聽起來也挺耳熟的……這是哪兒?”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算夠倒黴的了!

    林三酒張著嘴,一時之間簡直不知道從何說起,等她將紅鸚鵡螺的大致情況介紹了一遍以後,黑澤忌點點頭。

    “原來是十二界啊……聽著就無聊。”即使拿著冰淇淋,他鋒銳凶狠的氣質看起來仍然令人膽寒:“算了。這個副本挺好。”

    “你你……你打算在這兒呆14個月?”——每天要消耗體力值10點,14個月需要多少?

    對於已經解釋過了的問題,黑澤忌是不會再回答一次的。他瞥了一眼靈魂女王,問道:“這什麼玩意兒?你養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這樣沒錯——林三酒提了提還沒有被完全馴服的靈魂女王,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真夠醜的。”黑澤忌下了個評斷。

    靈魂女王頓時扭了起來——但是在瞥了一眼說話的人以後,它又垂頭喪氣地不動了。過了一會兒才嘶嘶地說:“我、我……現在只是需要吸食一個人……”

    正當林三酒一凜。不知道黑澤忌會作何反應的時候,他眯起了眼。

    “把你的狗給我一下。”

    出於對他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信任,遲疑著。林三酒一邊將靈魂女王遞了過去,一邊提醒道:“當心,它會釋放幻象——”

    她也說不好,劇烈掙扎的靈魂女王在這一刻到底反抗了沒有。但當黑澤忌握住了它的脖子,拎著走向冰淇淋車的時候。它看起來簡直像是認命了似的溫順。

    ……過了一會兒,她已經聽過好幾次的“咕嘰、咕嘰”聲,再次從冰淇淋車後面響了起來。

    一件染了血的大熊馬甲,委頓在草地上。從車子後面露出了一點邊。

    當一隻套著小皮鞋的腳踩著它走出來時,靈魂女王已經好多了。它的模樣並沒有完全豐滿起來,只比剛才稍微好看了一點兒;但從它行動之間看起來。似乎體力已經恢復了大半,有些乾枯而脫落的身體部分也重新生長了出來。

    “那……那是跟你通風報信的進化者?”見靈魂女王幾乎是迫切地回到了自己的身邊。林三酒擡頭問道。“你殺了他?”

    黑澤忌嘴角一擡,露出了一個戾氣十足的微笑。

    “他讓人很心煩。”

    也不知那人都幹了什麼……林三酒雖然也不喜歡他,但自問還不至於殺人——她想了想,還是轉移話題問了幾句離之君的近況。沒想到這二人在極溫地獄之後的世界裡出了點意外,打那以後就失散了。

    “……不著急,找到簽證官的話,你總能遇見他的。”說到這兒,林三酒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電子鐘,登時一驚:“我得走了!再不走的話,大門就要關了!”

    離遊樂園大門關閉還有5分鐘,想要退出去,她只能趁現在馬上走——畢竟從冰淇淋車到城堡大門,還有好一段路呢!

    “……你要離開副本?”黑澤忌一擡眉毛。

    “不是——”雖然有點兒不好意思,但林三酒還是急匆匆地將碰碰車場館的事大致說了一遍:“……碰碰車那兒的難度有點高,為了保險,我打算先出去準備一下再進來,重新拿一次15點體力值……”

    黑澤忌面無表情地聽完了,沒有任何迴應。

    見他不說話,林三酒也就忙忙地告了一聲別,拽上靈魂女王就往大門的方向跑。

    才剛跑了幾步,她背後的汗毛忽然全站了起來。

    雖然什麼也聽不見,但她不知怎麼就是知道,有什麼東西正以極高速撕破了空氣朝她襲來;林三酒一聲驚呼困在喉嚨裡,在全身炸開的驚恐中猛地往地上一撲,那股冷冷的風勢瞬地從她頭頂處擦了過去,露出了一個彎月般的黑影。

    她回頭一看,黑色彎月正好在空中一頓,隨著黑澤忌的手勢,浮在了空氣之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21 AM

335 林三酒建了個廁所

    ……覺得自己成長了不少,真是一個太天真的錯覺。

    材質暗啞無光的黑沉沉“彎月”,在劃破空氣時也是無聲無息的,彷彿暗夜裡冰冷的幽靈。明明目光已經死死地將它盯住了,但與這彎黑月牙相比,林三酒的身體好像又滯重又遲鈍——上一次眨眼,它還在遠遠的另一頭,然而再一眨眼,已經欺近了身邊。她壓根沒看見黑月牙是怎麼在轉瞬之間到來的,為了不被它擊著,她只好再一次將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靈魂女王早就被她扔到了一邊,此時正趴伏在地上,瞪著面前這一切。別說它體力沒有完全恢復,就算恢復了也肯定跑不過黑色彎月的攻擊;為了不引起交戰中的二人注意,靈魂女王一點一點地,慢慢向後蹭去。

    “咚”地一聲,地面的反作用力將林三酒身體內的骨頭都震得疼了,她剛“嘶”了一口氣,還來不及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只覺身上汗毛又是一豎,趕忙一個翻滾,從黑色彎月的一次俯衝中險險地滾了出來。

    一句“為什麼”,竟然始終沒有機會從嗓子眼裡吐出來。

    黑色彎月在空中優雅地畫了一個半圓,隨著它滑過的軌跡,一個又一個形狀不同的月影虛像浮了出來,瞬而凝實了;頭一個彎月卻漸漸像是泡影一樣虛了下去,由一個烏沉沉的張弦月取而代之,如同天神不小心掉落的星子似的,靜靜浮在了空中。

    “……五個月相,我一次只在你身上用一個,不算難了吧?”

    黑澤忌的聲音裡帶了一種凶狠的笑意,彷彿由血氣與刀鋒凝結而成的。隨時都會在人心裡掀起風暴般的恐懼。這股叫人渾身肌肉發戰的戾氣,林三酒已經不是第一次體驗了——

    但即使如此,即使那一隻張弦月揚起了頭,隨即又一次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裡,她依然很難相信黑澤忌真的要對自己下殺手——

    下一秒,從張弦月中迸發出的弧形力道,攔腰擊中了她。將林三酒遠遠地打了出去。

    即使是一幢樓。吃了這一擊以後只怕也要折成兩半了。

    飛在空中的林三酒,看起來已經是小小的一個影子了;緊接著她轟然一聲砸進了草地裡,伴隨著泥土和草葉紛飛。地面被衝勢震了一震;即使她在空中已經及時張開了骨翼,然而仍有被震碎的幾塊白骨高高地迸進了天空裡。

    過了好一會兒,瀰漫的灰塵煙土裡,才有一個影子吃力地、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

    剛才在意識到自己避不過去這一擊的一瞬間。林三酒立刻打開了【防護力場】,迅速將所有的意識力都集中在了腰腹上;那一瞬間【防護力場】爆起的白光。叫她的眼睛現在還隱隱有些花。

    不過這樣破釜沉舟的防護,確實也起到了作用,在坐起來吐了幾口血以後,她終於感覺到自己翻騰的五臟慢慢緩和了下來。

    這個時候。黑澤忌已經走到了面前。

    “太差勁了。”他的語氣冷淡中又帶了一點不耐煩:“……你身為一個成長型,潛力也不錯,是怎麼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的?”

    林三酒茫然地擡起頭。一時有點弄不清楚他的意思。

    從黑澤忌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寒刀。刀尖正居高臨下地指著她。“連第一個場館都過不去,就打算退出遊樂園……你果然還是當初那一個弱雞。如果這是一個不允許退出的副本,你是不是現在打算開始哭?”

    他涼涼地擡起了一邊嘴角,露出了一個毫無笑意的紋路。

    “你的戰鬥方法,全是錯的。”

    看樣子,他對自己好像確實沒有殺意——只不過現在林三酒額頭上冷汗涔涔,只覺比剛才捱打的時候還難受。

    你都經歷了多少個世界了,我才多少個——

    這一句話在她舌頭上來回翻滾,不知道怎麼就是說不出口。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的確,黑澤忌的話確實擊中了她的痛腳。

    萬一她身處於不允許退出的情況中呢?

    林三酒死死地咬著嘴脣,一時竟什麼也不知道了。

    “起來。”

    黑澤忌垂下眼睛,冷冷地扔下了兩個字,隨即轉身就朝青蛙之路走去,似乎不打算再理會她了似的。

    “等、等一下……你剛才說我的方法,全是錯的?”林三酒渾身都像是被火車碾過了一樣疼,突然一下反應了過來,掙扎著跟了上去:“你是什麼意思?我也擊敗過很多人的!”

    前方的背影壓根就懶得迴應她。

    林三酒一肚子的不甘心、憤怒和疑惑,夾雜著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隱隱一絲渴求,加快了步子,像個尾巴似的跟在了黑澤忌身後。

    當二人走回去的時候,靈魂女王早已經趁機溜不見了。

    黑澤忌瞥了她一眼。

    “……走就走了吧,”想了想,林三酒發現她沒必要太擔心:“它留在這兒也通不過副本,就是個累贅——再說,我知道那傢伙肯定走不遠,應該就在門口等著我呢。”

    這話倒確實極有可能是真的:除非靈魂女王親眼見到了林三酒的屍體,否則恐怕不會輕易放棄這唯一的繁衍希望。

    如今更大的問題,是城堡大門應該已經關上了;而林三酒身上,卻只剩下了5個體力值。

    再回頭參加碰碰車專案的話,她又要交5點體力值作為門票;也就是說,想要四肢俱全、不缺少零件地度過夜裡12點的話,她必須一口氣贏下兩局遊戲才行。

    想到這兒,她慢慢地蹙起了眉頭,嘆了口氣。

    嘆息聲碰到了一片安安靜靜的空氣,不由叫她一愣;再一擡眼,林三酒赫然發現黑澤忌一聲招呼也沒打。不知何時已經走出了老遠。她頓時心裡一急,加快了腳步小跑著追了上去。

    “那個,”面對這樣又冷又凶的人,她只能沒話找話地說道:“……你剛才買的甜筒呢?”

    “打你的時候就吃完了。”黑澤忌連目光都沒有轉一下。

    那兩個甜筒,一個至少有一斤重吧——林三酒愣了一下,笑道:“……你喜歡吃甜食?”

    “嗯。”

    ……黑澤忌絕對不是一個適合聊天的物件;寒暄話說到這兒,她實在不知道怎麼繼續了。索性兩步搶到了他面前。態度誠懇地朝他低下頭。

    “你……剛才說我做的都是錯的,那什麼才是對的?我該怎麼做?”林三酒有點兒急切地問道,“……正確的戰鬥方法。能夠幫助我通關麼?能請你告訴我嗎?”

    如今冷靜下來一想,她也隱約猜到了:恐怕黑澤忌壓根就沒拿她當成真正的對手,剛才對她只是順手一試罷了——然而林三酒卻幾乎拼盡了全力,才僥倖沒落成個重傷。

    明明對方相比自己來說。擁有著壓倒性的力量;可林三酒非但沒有感覺喪氣,反而不知怎麼竟有點兒興奮。好像連血液都隱隱地燒了起來。

    黑澤忌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跟我來,”在林三酒提心吊膽的等待裡,他終於吐出了這幾個字。隨即大步朝碰碰車場館走了過去。

    她快步緊跟上去的時候,連心臟都開始“咚咚”地跳得快了。

    “……有兩點,是你應該知道的。”黑澤忌頭也不回地一邊說。一邊一招手,一輪烏黑的峨眉月輕輕從他手裡浮了出來。“第一。以你的資質和潛力來說,你的戰力本來至少應該是現在的三倍。”

    他毫無耐心地一腳踹開了場館大門,那個穿著f1賽車服的老太婆立刻擡起頭,隨即慢吞吞地站了起來——林三酒已經經歷過一次,自然知道她這是要過來收門票了。

    隨著“滴”的一聲,她的手腕劃過了一個刷卡機似的儀器,急急地問道:“那為什麼我沒有三倍的戰力呢?”

    “你用十噸鋼材堆了一個廁所——都被你浪費了。”黑澤忌縱身進了一輛白色碰碰車,動作流暢得叫人想不通他把那一雙長腿放在哪兒了——“隨便挑一個,記住,不要用武器主動攻擊它們。”

    林三酒瞥了一眼他的峨眉月,隨即找出了自己剛才坐的那一輛藍色小車;至少,從哪兒跌倒的就要從哪兒爬起來。

    “你為什麼這麼幫我?”

    “幫了就幫了,少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

    “……那第二件事是什麼?”

    隔了好幾輛車,他的回答聽起來仍然很清楚。“……星空遊樂園裡每一個專案的初始難度,都根據玩家的實力設定成了頗有挑戰性的水平;每過一局,難度都會在這個基礎上不定倍數地翻番——這是因為,這個副本預設玩家是可以隨著遊戲難度而提升實力的。”

    “什麼?”林三酒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說——”

    “嗯,”黑澤忌不耐煩地一皺眉,威脅似的露出一顆雪白的虎牙,“……‘星空遊樂園’是一個專門針對成長者的副本,因為也只有成長型能跟得上這種難度進階。想重新把你擰上正道,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了。”

    林三酒愣愣地看著他,在老太婆叮地啟動了場地內的碰碰車時,她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怪不得聖誕老人那麼厲害,卻不肯自己進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22 AM

336 凶相畢露的第一局

    黑澤忌是一個在說話方面十分隨心所欲的人。

    不管是什麼事,他不想說的就不說,覺得不必要的也不說,懶得說的時候就更不說了,根本絲毫也不會去考慮後果——不知道是出於哪一個原因,但林三酒此刻,已經為此吃足了苦頭。

    在剛才難得一次長篇幅的講解裡,黑澤忌漏了一個很重要的事。

    ——如果兩個戰力懸殊的人同時進行一場遊戲的話,那麼遊戲難度是以其中那個高戰力的進化者為標準設立的。也就是說,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星空遊樂園只在乎那些真正高潛質、高能力的優異成長型。

    ……這也就意味著,眼下碰碰車場館給出的第一局難度,是“黑澤忌覺得稍微有一點挑戰性”的水平。

    而針對黑澤忌設定的第一局時長,是五分鐘。

    很顯然,林三酒的生死並沒有在碰碰車專案的考慮之中。

    “喂黑澤呃呃啊啊啊啊——”

    一句話才剛開了一個頭,就變成了一句驚叫;林三酒猛地一擰方向盤,藍色小車以幾乎翻倒過去的角度,千鈞一髮地從另一輛粉紅色碰碰車前擦了過去,她不得不伸出胳膊一撐地面,這才穩住了車子。

    還不等她鬆上半口氣,那輛粉紅色碰碰車一拐,瞬地消失在了空氣裡。

    “幹嘛?”

    從斜刺裡突然衝出來的一輛白色小車,將已成驚弓之鳥的林三酒給嚇了一跳;直到看見是黑澤忌,她才趁著一時附近沒有車的時候急急忙忙地問道:“……這都怎麼回事啊?碰碰車怎麼還會少呢?”

    離開局才剛剛過去不到幾秒,她就已經有些感覺到力不從心了。如果說上一次還只是有點兒危險性的碰碰車遊戲的話,那這一次。根本就是一個殺人陷阱。

    說碰碰車全都消失了也不大對,不遠處十來輛各種顏色的碰碰車,正不斷徘徊著,尾隨著兩個玩家,時不時就會以高速撲上來;然而比起上一次來說,場內的車子不見了至少有一大半,露出了一片片空蕩蕩的場地。

    沒想到。它們現在還會隱身了……?

    她才剛把問題吐出口。還不等黑澤忌回答,林三酒猛然被一個巨大的力道撞得身體朝前一衝——回頭一看,在她身後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此時已經咬上來了一輛剛才還不存在的綠色碰碰車。在她心裡暗暗罵了一句“x!”的時候,身後已經響起了那個熟悉的女音:“……撞擊到綠色碰碰車,接下來十五秒內僅能從‘森林’中通行,否則將會受到連續撞擊。”

    ——怎麼連規則也不同了?

    林三酒愣愣地擡起眼。正想等黑澤忌說點兒什麼,不料剛才那輛粉紅色的碰碰車再一次從空氣中冒了頭——不過幸好這一次它是從斜後方衝過來的。也還有點距離,想要躲過去不難,只要一打方向盤就是了。

    “別拐彎!”

    隨著黑澤忌的一聲厲喝,峨眉月瞬地浮現在林三酒雙手上方。一個猛子就紮了下來;她猝不及防地一縮手,差點就被峨眉月給切斷了手腕——“往後退!”

    來不及想,林三酒忙一踩控制閥門;當踩下去以後。她才想起來——後方不是還有剛才那輛綠色碰碰車嗎?

    然而當粉紅色車子“吱嘎”一聲停在了她剛才所處的地方時,林三酒的小車卻早已暢通無阻地退進了身後的空氣裡。那輛綠色碰碰車早就不知道何時就消失了。

    出乎意料地,粉紅色車子沒有追擊,反而四處轉了轉,就像一個活物在檢視方向似的,向後滑開了一段距離,瞬地不見了。

    “這……這些車,都是怎麼回事?”林三酒臉色很不好看地問道。

    黑澤忌聞言轉過來了一張臭臉。

    “你的五感被狗吃了?”他一轉車子,躲開了又一輛不知道從哪兒出現的碰碰車:“……你上一局是不是仗著身體素質硬扛下來的?”

    原本還有點兒不服氣,打算說點什麼的林三酒,現在頓時啞了。

    好像的確是這樣沒錯……

    “聽好了,”黑澤忌的語氣裡好像永遠帶著那麼點兒不耐煩:“……現在這個場地的空間已經錯位摺疊成了一頁一頁的形狀,由於光線不能直射在它們身上,所以你看不見,”

    話音未落,彷彿是為了示範給林三酒看一樣,白色小車一個急轉彎,跟著剛才那一輛襲擊黑澤忌的碰碰車一同不見了蹤影。

    “雖然看不見,但它們從摺疊空間裡出來的時候仍然有預兆。”與這話相反,林三酒只覺黑澤忌出現得可以說是無聲無息,而且居然換了一個位置:“……你的感官太不敏銳了,先給我練練怎麼躲開它們的襲擊。”

    “……摺疊空間裡是什麼樣?”林三酒忙問道:“我只能走森林又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只能閉著眼開。不過裡面似乎鋪滿了跑道……別覺得你躲開了一個方向就沒事了,這些跑道是360°立體的,碰碰車可以從任何一個地方鑽出來。”

    頓了頓,黑澤忌眯起了眼。

    “至於森林,我猜大概指的是綠色碰碰車行走過的地方……也就是說,從這一刻起,你不但必須回憶起綠色碰碰車都走過哪兒,還要時刻留意它們的動向……一旦你開到了一個沒有綠色碰碰車去過的地方,你就要受懲罰了。”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他似乎懶得再理會林三酒了,趁她沉思的功夫,一腳踏到了底,白色小車轟地駛了出去。

    雖然二人交換了不少資訊,但到此刻為止,離遊戲開場其實還沒過去半分鐘;黑澤忌剛一走遠,立刻便有三四輛碰碰車切進了二人中間,來勢洶洶地朝林三酒加速衝來。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林三酒壓下不安,努力忽視了越來越近的幾輛碰碰車。

    雖說她不是什麼天才,但她的領悟力也不低;黑澤忌的話剛說完,她就意識到了那一些永遠在視線範圍內對自己虎視眈眈的碰碰車,其實壓根就不是主要威脅。

    “綠色的……綠色的……”

    打從碰碰車遊戲一開始,她幾乎連喘口氣的空暇都沒有,又怎麼會注意到哪個顏色的車走了哪條道?這根本是強人所難啊!絞盡腦汁地一邊回憶。林三酒一邊暗暗遺憾:要是那個意識力學堂下的觀察能力還在就好了……

    ……黑澤忌說得沒錯。她的五感的確太遲鈍了。

    直到藍色小車被一股當頭衝上來的力道給撞得向後滑了好幾步時,林三酒才終於反應過來,原來有一輛碰碰車從她眼前的空氣裡衝了出來;而她此前。竟然連一絲徵兆都沒發覺。

    “撞擊到棕色碰碰車,效果為‘將種子深深埋進土地裡’,持續至本局結束為止。”

    林三酒剛一愣,緊接著便感覺一個看不見的什麼東西撲上了她的頭臉。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真的就像是被活埋了似的。連一絲兒氣也透不進來了。

    “你在幹什麼鬼?”場地另一頭,黑澤忌的吼聲裡充滿了憤怒:“不是讓你去留意車子出現前的徵兆嗎?”

    大腦一下子被切斷了供氧的林三酒,臉上迅速地漲紅了,根本連一句話也發不出來——現在與空氣都隔絕了。她還怎麼去留意?

    眼角瞥見了一輛碰碰車已經開到了眼前,林三酒忙一踩閥門,謹慎地開向了她剛才被綠色碰碰車撞過的地方;光是這麼一個動作。在不能呼吸的時候已經讓人感覺比平時吃力了好幾倍。

    ……十多輛碰碰車,像是聞見了血的鯊魚。都朝林三酒聚攏了過來;留給她躲避的時間,不會超過三秒了——林三酒聽見血液在自己的耳膜裡咕咚咕咚地響,心中隱隱地感覺到了恐懼。

    靈魂女王之所以變成那個慘樣,大概是因為和自己一同下場的關係……那麼我也會變成那樣嗎……?

    離最近的那一輛車碰上自己,還有兩秒——

    綠色車子到底走過哪裡?

    連林三酒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意識力不知道何時已經悄然開啟,此時正瘋狂地流轉著——

    只剩一秒不到了,她甚至已經看見了那輛粉紅色車上的字。

    “在那邊!”

    如同一道耀眼的白光刺破黑暗似的,就在林三酒以為自己這一下肯定要被撞上的時候,一個場景豁然從腦海裡浮了起來,鮮明清晰得好像是一幅她已經盯著看了很久的畫。

    心臟咚咚地跳了兩下,林三酒知道自己現在再打方向盤已經來不及了;她左側的骨翼猛然伸展開來,重重地一頂地面,在藍色小車翻過來了一半的時候,她猛地一踩油門,藉著右側骨翼一推的力道,小車“吱嘎嘎”地在地面上擦出了一溜兒火花,衝向了右前方——當她的精神達到這樣一個高度集中的時候,她反而忽然平靜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彷彿連身體、關節也更輕盈順滑了似的。

    在她本以為自己遺忘了的最深層記憶裡,一輛綠色碰碰車是走過這個方向的。

    心懸著等了半秒,一張臉被憋得通紅的林三酒,沒有聽見任何“懲罰”的聲音——

    她走對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23 AM

337 如何變成一條狗

    “那麼,請您慢慢用。”

    年輕而殷勤的男孩,在放下了托盤以後,低垂著眼睛退了出去。

    在足有一個小膝桌那麼大的托盤上,一隻淺白色粗陶的杯子里正嫋嫋地冒著熱汽。清冽而溫柔的茶味被熱汽一激,頓時滿室生香;旁邊放了一盞熱牛奶,已經按照要求,調好了滿滿一勺的蜂蜜。

    瞪著小貓,AYU覺得自己答應幫它答應得太早了。

    貓醫生將白白的爪子穿過瓷器把手所形成的圈裡,把牛奶盞擡了起來,一邊將牛奶倒進了熱茶,一邊慢慢地攪拌著。在飲品的旁邊,還放了一碟小甜餅乾,一碟蛋黃酥,一碟蝦肉乾;貓鼻頭在每樣小點心上都聞了一下,在小甜餅乾上留下了溼溼的一個印子。

    ……與這樣的待遇相比,AYU一行人得到的是女船長一方無日無夜的監視。

    雖然它們並不想吃什麼奶茶甜餅,但是坐在地板上的靈魂一族,依然個個兒看起來都有些不舒服——畢竟貓醫生的座位,是在單人沙發上又加了一個軟墊的。

    “……你的這個能力,是對每個人類都有效果嗎?”頓了頓,AYU終於出聲問道——靈魂的非人類身份,早就是雙方心照不宣的事兒了。

    胡苗苗舔了一口奶茶,大眼睛因為熱汽而眯了起來。

    “到目前為止,我只見過一個不受影響的人類……就是我的那個朋友。”

    一群靈魂互相看了看,似乎都覺得這個效果已經很驚人了;AYU想了想,忽然說了一句:“說不定我們反而需要你的幫助呢。”

    貓醫生沒作聲,動作優雅地將注意力投回了它的下午茶上。

    與聖誕老人那種瘋狂的趕路速度不同,女船長的飛船僅僅維持了正常而舒適的航速;到了疑似目的地的海域以後,為了能夠讓銀谷感應到靈魂女王的座標,飛船又在海洋上空盤旋徘徊了好長一陣子,銀谷才終於隱隱約約捕捉到了來自靈魂女王的訊號——當他們終於確定好副本的精確座標以後,大半天都幾乎快過去了。

    停浮在離海面還有幾十米的高度上,女船長為他們打開了艙門。

    “請您務必小心。”她一臉憂色地說道,“……若是出來的時候無人接應,您就用我給您的那個小聯絡器……”

    貓醫生一雙大眼充滿玩味好奇地在海面上來回掃視了幾圈,頭也沒回地衝她揮揮爪子:“好的好的謝謝你。我得走啦。”

    眼看著靈魂一個接一個地跳出了飛船,胡苗苗也終於忍不住了;它謹慎地伏下身子,隨即後腿一蹬——

    它似乎沒有意料到高空跳落竟會是這樣的——在風度盡失的“喵嗷嗷嗷”叫聲裡,小貓的身影在即將碰觸到海面的前一秒,瞬地消失了。

    ……當胡苗苗驚魂未定地站在佈滿礁石和草叢的石頭灘上時。它的尾巴還是炸著的。

    微微張著嘴,小貓帶著傻乎乎的表情四周看了一圈。它有點兒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在馬上撞上海水的那一刻落到了這裡來的——好像很不信任似的,它擡起爪子檢查了一遍自己。在確信自己依然渾身乾燥、沒有沾上一點點水以後,胡苗苗鬆了口氣,隨即謹慎地朝不遠處那一座建造得如同城堡一般的大門走去。

    一群靈魂此時正站在門口,聚著頭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由於貓醫生走起路來無聲無息,它靠近了一群靈魂,在旁邊蹲下來聽了好一會兒的牆角,它們都還沒有發現小貓就在腳邊。

    “……女王陛下就在這附近。啊,正在朝我們移動呢,”銀谷此時成了眾人注意力的焦點,它的嗓子眼裡發出了“嘶嘶”的幾聲,似乎十分激動:“我們就在這兒迎接女王陛下——誒,近了近了!”

    貓醫生耳朵轉了轉,也聽見了一個細微的腳步聲從大門後頭逐漸地清晰了,一步又一步,走得不快;它經歷的少,對什麼都新鮮。更別說一個非人類生物的女王了,綠盈盈的大眼裡頓時泛起了極大的興趣。

    既然都叫女王了,那麼即使不是一個美人,也應該——

    它一腔熱乎乎的好奇心。在見到靈魂女王的那一刻,迅速被凍在了腔子裡。

    “你們來了。”

    在見到自己族人的時候,靈魂女王絲毫也不驚訝。早在一行人到了海域上空的時候,它就已經感知到了;它扶了扶自己頭臉上正像爛泥一樣往下滑的面板,身為靈魂,居然難得地感到了一絲疲憊。

    “王。您……”AYU走上來了一步,“……受傷了?需要回復到初始狀態嗎?”

    活了這麼長時間,靈魂女王也沒有被吸乾過一半的身子,所以連它也說不好接下來怎麼辦;想了想,女王揮了揮手——帶著指甲的幾條人皮套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甩了一下——向族人下了個命令。

    它對族人下令時是不需要出聲的,於是安安靜靜地,一群靈魂已經順從地按照某種秩序走向了一邊。

    它們這一動,登時露出了地上一隻毛乎乎的小貓來。

    “噢,這是幫助我們找到飛船的胡醫生,”AYU在女王無聲的詢問下忙解釋道,“陛下,它身上有一種非常有趣的能力,或許可以幫助我們……”

    接著,它一五一十地將貓醫生對人類造成的奇異效果說了——當說到路上的小甜餅時,靈魂女王的眼睛已經漸漸地亮了起來。

    在這半個詭異人形的注視下,胡苗苗有點兒不安地甩了甩毛蓬蓬的大尾巴,儘量挺胸擡頭地保持住了自己矜持的風度。

    “胡醫生,”當靈魂女王終於開口的時候,它的口吻簡直稱得上是令林三酒吃驚的客氣:“……之前的事多虧你了,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儘管跟我說;不過眼下嘛,我倒是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你。”

    “……什麼事?”

    “這件事,我想除了你沒有別的人能做到了。”靈魂女王先學著人類的辦法,給對方戴了一頂高帽:“……其實,在遊樂園裡還有另一個人。”

    胡苗苗沉浸在驕傲裡,微微地朝它點了點頭。示意它繼續。

    “這個人嘛……”靈魂女王一時居然找不到詞兒來形容它和林三酒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了,說敵人還是合作伙伴,好像都不對:“……對我很有用,有件事不得不靠她辦。但是我沒法命令她。也不能用武力壓制她,所以——”

    “明白了,”貓醫生一點頭,“我會去見見她的。”

    靈魂女王頓時呼了一口氣——它的族人是絕對不會對它說謊的,這隻貓的能力肯定很了不起;自己被折騰了這麼久。受了這麼多罪,總算能夠把這事兒解決了……

    一高興,它也重重地承諾了貓醫生:“……太好了,假如你的朋友需要援手,只需要說一聲,我的族人就會幫忙。”

    “喵。”

    一貓一魂將事情和諧愉快地敲定了之後,剛才被派出去的靈魂一族也接二連三地都回來了。薩傑和銀谷走在前邊,朝女王恭謹地說道:“……我們在附近沒有發現任何長得像聖誕老人的人,也沒見到有其他的活人。”

    靈魂女王爛果凍一樣的面板微微動了動,也不知它都問了些什麼。頓時又有一個靈魂回答道:“……這個石頭灘不大,不到十分鐘就走完一圈了……從石頭灘兩邊倒是能隱隱約約地看見遊樂園另外兩個部分,好像是兩個大門吧——不過中間隔了很大的一片海,繞不過去。”

    也就是說,遊樂園其實更像一個十字形,只不過每一個邊都又分成了四條……原本想找找捷徑的靈魂女王半晌沒吭聲,覺得有些不好辦了。

    “我們為什麼不從這個大門進去?”胡苗苗探頭朝城堡大門的方向張望了一眼。

    如果有嘆氣這個功能的話,靈魂女王此時一定這麼幹了。它體會著這種新鮮的、似乎只屬於人類的感受,慢慢地說道:“因為裡面的遊樂專案非常地難。我只是參加了第一個專案的第一局,已經變成了這樣;而第二局的難度又翻了三倍……但假如不參加專案的話。又會被攔在入口不遠的地方,不能深入。嗯?……噢,不,我想即使以你的能力也不行。因為遊樂園的工作人員並不是正常的活人。”

    在靈魂女王將規則大概講了一遍以後,貓醫生仔細地思考了一會兒,圓臉上神色很嚴肅。

    “……我想這裡頭應該有個漏洞可以鑽。”它一雙碧綠的眼睛轉了轉,“你想,假如有人把一條沒有智慧的普通狗也帶入了副本的話,難道那條狗也會變成玩家?同樣是沒有智慧。你的鞋就不必變成玩家嘛。”

    雖然靈魂女王隱隱覺得這個邏輯好像哪裡不對,但是依然覺得貓醫生說的有道理。

    “可是……我們都是有智慧和自我意識的生物,一進入就會被當做玩家了。”它忍不住從自身經驗反駁道。

    “這一個問題嘛……”胡苗苗微微擡高了頭,語氣十分自矜:“……或許我有一個辦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24 AM

339 前進!

    碰碰車場館內的燈光,是常年亮著的,從不因晝夜變化而調暗半點。 首發哦親在這樣的強烈光芒下睡覺,閉上眼後連眼皮裡頭都是白亮的,自然談不上舒適——然而林三酒仍然像是一塊遇了水的海綿似的貪婪地陷入了夢鄉,汲取著每一絲讓她得以復原的元氣。

    黑澤忌從不遠處的臺階上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看了一會兒林三酒。見她仍然沉沉地睡著,他無聲無息地站起來,走到了她的身邊。

    睡夢裡的林三酒皺了皺眉毛。

    忽地一下,他的右手成拳以高速破開空氣砸了下去;從勢道上看起來,這一拳若是砸實了,只怕林三酒連內臟都能吐出來。沉睡著的女人呼吸聲頓時一促,接著她在硬拳碰上自己之前一個翻身,呼吸再次綿長起來。

    黑澤忌眯了眯眼。

    當他再次擡起手來的那一瞬間,空氣中彷彿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忽然變得很難形容。儘管之前曾經打了一架,但假如林三酒此刻醒著的話,就會發現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動作:黑澤忌只是輕輕將手放在了空氣裡,接著,猶如在跟隨著某種旋律似的,他一點一點地,空中畫出幾個幅度極小、卻速度極快的詭異弧度,既快又慢地刺向了林三酒的脖頸。

    雖然這個詞聽起來自相矛盾,卻奇妙地很準確。

    熟睡的女人無知無覺地躺著,一直當他的手指幾乎碰到了她的頸動脈時,林三酒才猛地瞪大了眼,身後的骨翼微微一揚——黑澤忌的手停在了離面板毫釐之距的地方,對她皺起了眉。

    剛從夢裡驟然睜開眼的林三酒,一時還有些不清醒。也說不好他的表情是讚揚還是不滿——

    “……我要是不停下,你現在已經死了。”黑澤忌擡起嘴角時,雪白的虎牙一閃而現:“你是怎麼發現的?為什麼花了這麼久才發現?”

    林三酒可不願意躺著回話,一撐地面坐了起來,肋骨間的隱隱餘痛令她的眼角抽了抽;擡起頭,她才有幾分狐疑地答道:“……這不是你昨天教給我的嗎?”

    “仔細說說。”

    剛才短短几秒發生的事,還真不太好形容——林三酒歪著頭。回憶起剛才睡夢裡時的感受。

    當第一次的衝拳剛剛破開空氣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

    沒有了白日裡思緒的干擾,在睡眠中時,林三酒始終處於一種純粹的本源狀態裡;正如昨天的“純觸訓練”時一樣。她的神識充斥在每一寸面板與毛孔中,再也沒有了身體與心靈的區別,徹徹底底地融合在一起,清楚而靈敏。

    在這樣的狀態裡。動勢引起的拳風、以及它一路擊破的空氣,簡直就像是一聲震天鼓一樣。自然早就被感知到了——

    “那你的反應……就僅僅是翻身而已?”黑澤忌微微地擡起一邊眉毛。

    林三酒張了張嘴,“這,我……對啊,我知道打拳的是你。又不是別人。對了,為什麼第二次我險些沒有察覺到你呢?要不是當你快碰到我時,我感覺到了空氣裡微微的熱意。恐怕我現在還在睡覺呢。”

    她得到的迴應,是黑澤忌輕輕點了一下的頭。黑豹似的男人似乎矜持地對她表示了一點兒肯定——“……看來你對這個狀態已經更加精熟了。”

    “這……怎麼說?”

    “僅僅是感覺到了動勢。只是最基礎的第一步。”

    黑澤忌一邊說,一邊示意林三酒跟上他,二人再次走進了碰碰車場。

    “……隨著你對它的理解逐漸加深,你能感受到的也就越來越多——呼吸、血液的流速,攻擊在空氣裡留下的軌跡……都會清楚得如同眼見。達到一個最精純的狀態以後,哪怕你五感盡失也沒有關係;當一個人一動不動地站在你身邊時,你依然能夠感受到空間維度的變化——‘佔據了一部分空間’的感覺,正來自於它的體積和重量;相對周圍空間來說,物體重量會產生改變維度的引力,就像星球在宇宙中的引力一樣。”

    林三酒聽得瞠目結舌。相比星球億萬兆噸的數字來說,人體重量根本不值一提;如果連這種小得完全幾近不存在的引力都能察覺到,那——那人得厲害什麼樣?

    即使黑澤忌已經十分強大了,顯然也還沒有到達那個地步。

    “昨天我跟你說過,身體的運用有兩個方面。感受身體只是其中一個方面最基礎的一步;另一個方面是如何用這種純觸的狀態來戰鬥。”

    跳進了碰碰車裡的林三酒,看著他一愣。“你不進來嗎?”

    “這個遊戲難度提得再高,也不能讓你學習怎麼用它戰鬥,”黑澤忌不耐煩地吐出一句,態度有點凶:“……用你的難度,趕緊把剩下兩局打通關。”

    場中沒有了黑澤忌,即使其實已經是第二局了,難度也明顯比林三酒預料中來得低。假如黑澤忌的難度指數是30,那麼翻了三倍的第二局就是90;而林三酒的難度只有他的一半,第二局也不過是45而已——雖然一點也談不上輕鬆,但是她依舊還算順利地將後面兩局都打了下來。

    正如星空遊樂園所設定的那樣,她果然隨著遊戲難度提高而成長了。

    得知了額外獎勵的規則以後,林三酒自然好好利用了它一把;當她走出碰碰車場館時,她身上已經一口氣多了27個體力值。

    穿著f1賽車服的老太婆,看起來總像是對人生沒有留戀了似的,垂頭喪氣地打開了碰碰車場館的後半部分牆壁。在牆體“轟隆隆”的移動、拼接聲裡,外面的天光投了下來,染亮了下一段青蛙之路。

    “你通過了第一關,要換路麼?”她乾巴巴地問道。

    “換什麼路?”林三酒奇怪地問。“遊樂園裡不是僅僅只能在自己最開始選的路上前進嗎?”

    “……除非你通了某一關。通了關之後,你可以任意選擇一條路繼續走,直到通了下一關,又可以繼續換路了。”

    回憶了一下游樂園的地圖,林三酒覺得換路這件事真是沒必要極了。見黑澤忌好像也不反對,她衝老太婆一點頭:“就青蛙之路了,不換了。”

    在離開碰碰車場館之前,受到聖誕老人能力的約束,林三酒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掏出了兩隻紙鶴,將自己即將前往的地點錄了進去後,將它們往空中一放,紙鶴頓時“撲稜稜”地飛遠了。

    原本她還有些懷疑聖誕老人是在自己的體內種了類似於遙控炸彈的東西;可是用純觸狀態感受了幾遍之後,林三酒仍然什麼也沒發現——看來聖誕老人的能力影響是無形的。

    黑澤忌對於這種跟自己無關的事,連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自然一個字也不會問;事實上,當林三酒放飛了紙鶴後一轉身,發現他竟然靠著欄杆睡著了——紙鶴的翅膀聲總算叫醒了他,揉揉眼睛,黑澤忌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走出了碰碰車場館。

    ……第二段的青蛙之路,看起來與第一段差不多;只不過喇叭裡的音樂換成了一曲柔和溫緩的鋼琴曲,空氣裡的甜香越發濃了,在道路兩旁漸漸多了各種造型可愛、五彩繽紛的小商鋪——這倒也能理解,在第一關以前,誰會有多餘的體力值買東西?

    仔細一看,商鋪裡賣的商品五花八門,不光有氣球、畫像、旅遊紀念品這些叫人怎麼想都毫無用處的東西,還有像炸面熱狗、辣炒麵、鮮榨果汁、服裝、睡袋之類用得上的物資。

    走了一段兒,林三酒甚至還發現了一個卡通小屋的門上掛著寫著“b&l”的牌子,20體力值一個晚上。

    “從天鵝之路上再往裡走一關,還有賣槍支子彈的,”走過一家蘑菇形狀的門店時,黑澤忌忽然開口道:“……不知道會不會有賣特殊物品的店。”

    看來他之前走得還挺深入——林三酒想起了那個穿著大熊馬甲、似乎叫逸東的成長者;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遇見黑澤忌的,結果丟了性命。

    二人並肩走了一會兒,下一個娛樂專案已經遙遙在望了。

    跟碰碰車場館那種樸實無華的模樣不同,這一個的外表簡直極盡華麗之能事;即使日頭正盛,一條條粉彩亮紫盈藍的光管依然將它妝點得五光十色,耀眼得遠遠就能瞧見。霓虹的光芒十分剔透,好像由許多個彩色的透明大冰塊堆積而成的一樣,看起來別有一種公主般的夢幻之美。

    “這什麼玩意兒,”黑澤忌的臉拉長了,“……我不想進去了。”

    面對這種任性的態度,林三酒也多多少少習慣了,甚至還發展出了應對的辦法;她好說歹說地將黑澤忌給勸到了場館門口,一擡頭,“時光之旅”四個字就映進了視野。

    “在特別甄選出的故事裡,親身體驗過去的風貌……本專案與玩家的互動十分有趣,請心臟病人、高血壓患者切勿嘗試……”

    林三酒讀了一遍門口的告示,回頭看了一眼黑澤忌。“這個能用來做戰鬥練習嗎?”

    “進吧,”後者十分不耐煩地一揮手,當先走進了門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25 AM

340 走散在楓丹白露的故事裡

    剛剛從大門進去的那一小段走廊,昏暗得幾乎不見五指,唯有綠瑩瑩的“緊急出口”燈掛在頭上,給空氣裡染上了一絲幽綠。

    睜眼瞎似的走了兩步,從角落處的一片濃黑中忽然浮凸出了一片陰影,深淺不一地化成了一個人形——一個滿面笑容的女人就這麼瞬地從黑暗裡現了身,衝二人柔柔地說了一聲“門票需要6點體力值,謝謝”,嗓音沙啞。

    “滴”的一聲,林三酒的手腕劃過了一個跟碰碰車場館一樣的儀器。隨著沙啞嗓的女人一笑,前方的轉角處逐漸有微光亮了起來,勾勒出兩個外表有點兒古怪、帶著滾輪的鐵皮平臺。

    與其說是平臺,其實就是兩塊鐵皮包起來的板子,大概有三步寬,四五步長;下方附著的滾輪恰到好處地卡在滑軌上,等待著二人踩上去。

    “難度會以這一位先生的標準設定,”白皙女人柔和地說,“……開始時,踩踏板會自動順著軌道前行;不過在遊覽過程中請注意,雙腳離開踩踏板超過一分鐘的情況下,玩家會被認為棄權。棄權的玩家會從此加入星空遊樂園時空之旅專案,不能再出園了。”

    林三酒一凜,看了一眼黑澤忌。

    “不知道,別看我。”後者垂著眼皮,好像不太高興似的踏上了踩踏板——頓了頓,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或許會變成地縛靈吧。”

    “那麼,時空之旅將會持續三十分鐘,請好好享受。”女人目送著二人笑道。

    在迎來了各自的乘客以後,軌道“嗡”地一下啟動了,兩塊踩踏板開始緩緩地並排朝前滑行。

    與想象中不同。板子滑行的速度並不快;林三酒剛想擡起頭說點兒什麼,軌道正好帶著他們轉了一個彎——

    驟然吹起的烈風,裹著無數冰冷雪點,一下子將她的思緒給打得無影無蹤;即使經過了與身體接納、融合的訓練,林三酒仍然半點也沒有察覺,一個轉角背後竟然就是暴風雪了!

    呼呼的風雪刮在臉上,一時間她什麼也聽不清楚、眼睛也張不開;她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裸|露在外的面板頓時在寒風下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雪打在身上。立刻化成了溼冷冰涼的一片,林三酒一連打了幾個寒戰,感覺腳下的鐵皮板子上逐漸結了一層冰雪。

    踩在滑滑的、快速移動的冰層上是很不好保持平衡的。同時也是為了取暖,她蹲下身,抓住了板子的邊緣。

    “這是一個寒冷的冬天,”一個聲音突然毫無預兆地在暴風雪裡響了起來。像是朗誦似的悠悠說道:“……故事在風雪之中徐徐拉開了帷幕。”

    “拉快點!”

    身邊不遠的地方,響起了黑澤忌十分不耐煩的聲音。

    “好。現在請玩家從以下名單中選擇一個你即將扮演的人物角色。”播報聲不為所動地繼續響道,“一旦選定之後,至本局結束則不能再更換角色。請保持你的角色存活至遊玩結束。”

    “男性角色:佛朗索瓦,凡多姆公爵。無名丈夫。”

    “女性角色:加百利,瑪格麗特,維拉。”

    這……這些人都是誰啊?林三酒愣了一下——等了兩秒。見那個聲音完全沒有介紹人物的意思,她只好猶豫著挑了一個印象比較深的名字:“……我選加百列。”

    她的聲音隨即淹沒在了風雪中。

    黑澤忌選了什麼。她不得而知;因為當名字剛一從她脣間被吐出來,腳下的鐵板就猛然打了個轉——這一下拐得太急,要不是如今的身體今非昔比,恐怕她老早就甩下去了;才一站穩,鐵板已經如同離弦之箭似的,瘋狂地朝前衝了出去,不過是一眨眼間,黑澤忌的影子便從身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三酒頓時傻了眼。

    他們二人進來,主要是為了讓她能夠糾正、學習戰鬥方法;如今“教練”人都沒了,她可怎麼學?

    現在早已不能退出了,她可沒有60體力值——林三酒一咬牙,沉下心思,將目光投向遠方黑沉沉的風雪夜裡。

    不管怎麼樣,先撐過第一關再說吧。

    一邊瘋狂地打著冷戰,林三酒一邊在心裡感嘆了一下。即使進過不少副本了,她仍然想不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她是走進了一個建築物裡,然而現在她卻能夠切實地感覺到,自己正身處於戶外——氣流、風聲、草木的味道……彷彿無一不是真實的。

    鐵皮板子在向前滑行了一陣之後,暴風雪終於逐漸和緩了下來。

    身上的面板都已經凍木了,即使進入“純觸”狀態,林三酒也除了一片麻木之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連軌道上都落滿了一層雪,入眼處盡是一片在暗夜裡發藍的白。擡起頭,夜空中也漸漸地亮起了星子;在雪地的另一頭,出現了一座亮著火光的宅邸。

    鐵皮板子直直地朝宅邸行駛了過去。

    隨著距離貼近了,那一扇中世紀法國盛行的哥德式尖形拱門逐漸露出了全容,正緊緊地關著;鐵皮踩踏板沒有絲毫慢下來的跡象,依舊保持著高速衝向了大門,就在林三酒一擡胳膊,以為自己馬上要撞破門板的時候,大門豁然一下洞開了。

    驟然亮如白晝的火光,讓她眯了眯眼。

    即使客廳裡被軌道給切成了幾塊,她也能夠一眼看出,這兒的主人大概非富即貴。鑲著繁複花邊的壁爐裡,一捧火正熊熊地旺著,烤得空氣也灼熱起來;客廳地面鋪著厚厚的紅絨毯,桌上一套晶瑩的陶瓷餐具正倒扣著,一個女僕正坐在角落裡縫著一件什麼東西——擡眼看見了林三酒,她站起身道了一聲:“夫人,您回來了。”

    ……看來這宅子的主人,正是自己扮演的這位加百列。

    踩踏板慢慢地降了速度。林三酒有點兒不知道該幹什麼好了。

    “呃,忙著哪?”她擡手說了一句,有幾分尷尬地意識到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像是一個“夫人”應該說的。

    女僕擡頭看了她一眼,果然滿面疑惑,又低下頭繼續手上的工作了。從她指間看起來,那塊布料出奇地小,被縫成了一個袖子的形狀。

    “姐姐!”

    從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快活的女音——如同暴風雪一樣突如其來。林三酒竟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那個黑髮雪膚的豐潤少女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樓梯上的。

    “外面這麼大風雪,你不該出去的,”少女聲音帶了點兒埋怨。“……你現在可必須要注意身體才行啊。”

    正當林三酒一愣時,剛才聽過的播報聲響了起來:“……面對妹妹維拉的好意,加百列親切地道了謝。”

    ……原來是不需要自己一句話一個動作地去“演”的,她不由鬆了口氣。維拉。似乎正是剛才她沒有選擇的人物之一。

    “你去叫人把浴缸搬進來,”維拉朝角落裡的女僕吩咐了一句。“這兒火勢旺,我要和姐姐在這裡共浴。”

    女僕果然忙忙地站起來,沒一會兒就帶人搬了一隻四角形浴缸,放在壁爐前。注滿了熱水。維拉飛快地除了衣服、跳了進去,露出一個頭,朝林三酒一笑:“姐姐。來。”

    身為玩家的林三酒當然不需要真的進去。她將板子上的冰雪掃乾淨,坐在了踩踏板上。聽見人聲播報了一句“加百列也走入了浴缸,她與妹妹打小就一起共浴,直到今天也保留著這個習慣。”

    客廳裡放著浴缸……一個黑髮白膚的少女渾身帶水地坐在裡頭,身後是一個低頭縫紉的女僕……林三酒皺起眉,隱約只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場景似的,但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洗著洗著,加百列摘下了手上一枚極其華貴精美的戒指,把玩了一會兒。”播報聲仍然如剛才一樣,維持著平穩的速度說道。

    “快了,”維拉似乎瞥見了那枚不存在的戒指,安慰似的開口道:“只要你懷孕的訊息一旦確認了,我想陛下肯定……”

    “那有什麼用,加百列嘆著氣說,瑪格麗特仍然在啊。”播報聲接道。“她身為王后,可沒有那麼容易打發。”

    聽起來,似乎是一個有關後宮爭鬥的狗血故事……這個加百列好像是某個國王的情人,一心想擠掉那個瑪格麗特,當上新王后。

    林三酒越發覺得這些人名耳熟了——但終究是一些國外人的名字,如果是她記錯了,也不出奇……

    “接下來,維拉向加百利講述了她與一個叫做佛朗索瓦的男人的故事。”

    不知是由於熱汽、還是少女羞澀的情懷,維拉坐在浴缸裡,白皙的面板漸漸紅了;她神情甜蜜地說:“……噢,我真的非常喜歡他。等我哪一天有機會見見陛下,我一定要把佛朗索瓦也帶上。”

    林三酒面無表情地聽完了,覺得這種少女曖|昧萌動的愛情故事真是沒意思極了。現在她更想知道的,是這個“時空之旅”到底想要她怎麼樣……

    與危機四伏的碰碰車不一樣,林三酒竟然就這麼百無聊賴地捱到了上床睡覺的時間。

    雖說是睡覺時間,但也只是象徵性的,她還是不能從踩踏板上下來;在被滑軌帶進了房間以後,林三酒獨自一人坐在黑暗裡,有點兒茫然地等待著下一步。

    沒有黑澤忌在身邊,她還能學習怎麼戰鬥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26 AM

341 畫中畫

    黑夜只是象徵性地停留了一段時間,窗外很快就再次亮起了代表又一個清晨的天光。播報聲頭一個喚醒了這個沉睡的宅子,女僕匆匆忙忙地進了屋,為“加百列”梳洗更衣。

    “在精心地梳妝打扮後,加百列坐上馬車,前往宮中面見亨利四世。近來,她的才智越來越被亨利四世所倚重……”

    聽見“亨利四世”這個名字,再結合自己所處的環境,即使林三酒的世界史知識有限,也隱隱猜到自己想必正處於中世紀的法國,波旁王朝剛剛開始的時候。一邊聽著播報聲,她一邊有些提不起勁兒地坐在鐵皮板子上,讓它帶著自己在初雪的寧靜早晨裡一路前行。

    剛才在臨出宅子前,林三酒扯下了一段紅絨窗簾裹在了身上;寂靜無聲的白茫茫雪地裡,此時只有她這麼一個紅豔豔的背影,平穩地滑行著。

    “時空之旅”內的情境裡,和外頭的時間流速不同:打從她進來起,其實早已過了不止三十分鐘了,然而故事卻好像才剛剛開始。

    與亨利王的會面,只有短短的、象徵性的幾分鐘。除了滿懷興味地打量了一遍這位歷史上有名的“好王亨利”以外,林三酒幾乎什麼也沒做;在受到邀請參加宮中舉辦的一個舞會以後,她就再度被鐵皮板子給送出了宮——

    “然而剛一出宮,加百列的馬車便被截停了。”

    隨著播報聲徐徐響起,林三酒眯起眼,從板子上站起了身。

    面前是一箇中等身材、四肢結實的黑髮男人,若不是因為騎在馬上,大概比她要稍稍矮一些。從打扮來看,他應該像一個貴族,身後還跟著一看就是隨從打獵的僕從;只是望向林三酒的目光,卻混雜了隱忍、惡毒、厭惡……種種情緒,最後成了一種扭曲的東西,叫人看一眼便全身都不舒服。

    “……我親愛的加百列。”他語音甜蜜,聲氣卻讓林三酒想到了蛇。“能夠在這兒遇見你,我真希望能夠稱之為意外呢。”

    等了幾秒,播報聲依舊沒有響起來。

    “既然都是回家。那麼就一起走吧——噢,除非你還有別的地方要去?”男人嘲諷地笑了笑,隨即擰過了馬頭,走在了林三酒的踩踏板旁邊,與她保持著同樣的速度。

    他到底想幹什麼?

    正當林三酒疑惑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的時候。男人從他的馬上低下頭,滿面笑容,看起來簡直和善得詭異。他壓低了聲音,慢慢說道:“……夫妻一場,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跟國王陛下走得太近了,此時好像有人正對你滿腹怨恨呢——我希望你還沒有忘了,這個國家裡一直流傳著一個故事……瑪戈皇后的瓦盧瓦家族,代代有黑暗祕術傳下來呢。”

    “在加百列打了一個冷戰後,她再擡起眼,發現丈夫已經拐了一個彎。拍馬走遠了。自從她和國王的私情曝光之後,她的丈夫幾乎就很少回到她的宅邸裡去了……”

    林三酒忍不住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王后要殺她,她的丈夫看起來倒像是會頭一個拍手叫好的。

    如今知道有角色要對自己不利,林三酒反而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只要防備住來自王后瑪格麗特的攻擊,一直存活至遊覽結束,她就可以通過第一局了。

    也不知道那個所謂的祕術,到底是什麼東西……林三酒一邊想,一邊回了宅邸。叫來了妹妹維拉以後,姐妹二人就為今晚的舞會忙活了起來——當然,真正忙得手腳不停的只有維拉一個人;林三酒盤腿坐在踩踏板上。骨翼微微張著,早已開啟了“純觸”狀態進行戒備。

    黑澤忌曾經多少提過一點兒為什麼她的戰力不足,以及如何在“純觸”狀態的基礎上進行戰鬥。儘管很含糊,但是眼下她能夠借鑑參考的。也只有這一點點訊息了。

    他除了批評過林三酒戰鬥的時候全靠本能和本身力量之外,有一次黑澤忌還提起過,說她不“暢通”,完全是“一塊一塊堵死的”,而且還“耳聾眼瞎”;但當她問起具體是什麼意思時,黑澤忌頓時就不耐煩給她解釋了。只說了一句“實戰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

    ……現在也不知道上哪兒去明白了。

    “一塊塊堵死的……?”

    林三酒站在踩踏板上,有些疑惑地,試著朝前打了一拳。

    ……此時在她身邊,是觥籌交錯、燈火輝煌的舞會;無數打扮精緻的男男女女,正舉著酒杯、髮髻彆著花兒,高聲談笑;幾名一看就是楓丹白露派的畫家正坐在角落裡,揮塗著油彩……

    只有一個人,短暫地抓住了一會兒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個脖頸修長的金髮美人,氣質雍容而豔麗,一裘亮澤華美的長裙如水一般從座位上滑下來,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只不過她看起來卻好像不太高興似的,只面目冷冷地坐著,從頭至尾,連眼珠兒也沒有朝身旁的亨利四世轉過一下——正是瑪格麗特王后。

    ……要對我下手的就是她嗎?

    林三酒一邊嘀咕,一邊又試著揮了一拳,正巧打掉了某位紳士手裡的酒杯——後者哎呀一聲,顯然是在“時空之旅”專案的威力下,他笑著說了一句“我差點弄髒了公爵夫人的裙子,真是抱歉”,便施施然地走了。

    嘆了口氣,林三酒有點兒不明白了。

    四個世界經歷下來,一些基本的格鬥知識,她還是多多少少有了解的。比方說在出拳的時候,不能只晃動肩膀;在腳踩穩了以後,腰、腹、背都要協同發力,這樣擊出去的一拳不單單隻有手腕的力道,還有上半身的重量;這樣的一拳才會重、才會疼。

    林三酒覺得自己做得似乎挺好了——畢竟胳膊出拳了,上半身也跟著發力了,這怎麼能叫堵死?

    還有,她耳朵和眼明明都挺靈敏,也挺好使的——

    念頭才剛剛轉到這兒,林三酒驟然感覺到了什麼,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一下子進入了“純觸”狀態。

    那一剎那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甚至一點兒也說不好,只是從後腦勺、後背,到小腿肚,幾乎身後的每一塊面板,都在告訴她:後方有一塊空間塌陷了。

    她根本來不及轉頭,已經感受到了空間塌方時猛然一下迸發出來的巨大吸力;猶如開了一個小型黑洞似的,林三酒“呼”地一下騰空而起,像一片沒有支撐的羽毛一樣朝身後直直飛去——

    一路上的賓客停下了杯酒交談,愣愣地擡頭看著她,竟一點兒都沒受到這股強大吸力的影響;順著一張張臉朝前望去,瑪格麗特王后那張五官標準而美麗的臉蛋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

    “媽的!”

    林三酒狠罵了一聲,終於有點兒明白黑澤忌的意思了。

    剛才站在她身後的人都有誰?在黑洞出現的前一刻,他們都做了什麼?此時她正被不斷吸近的那個東西又是什麼?

    即使有了“純觸”狀態,這些問題她仍然一個答不上來;這跟耳聾眼瞎有什麼區別!

    這一系列的念頭,都在轉瞬間從腦海裡閃了過去;電光火石間,林三酒的骨翼全力朝前一伸,在掀起了一股風的同時,也狠狠地扎進了宮殿柱子上。身體驟然在空中盪開來,腿飛了起來,她還來不及徹底穩住身子,正好見一個長方形的黑影從身邊擦過——

    另一側的骨翼好像比林三酒反應還快,猛地橫向開啟,一下子在攔住那個東西的同時,也將它扎得千瘡百孔了;但是好歹,踩踏板沒有丟。

    “玩家離開踩踏板,目前已達6秒。”播報聲用不變的朗誦腔悠悠地說道。

    林三酒一把抓住了那個漏得到處是孔的踩踏板,另一隻手努力對抗著強大吸力,死死地扒住了宮殿柱子。她的頭髮、腿,此時都在空中筆直地朝後指著,只要一個鬆勁兒,她就會被拽進後方的——

    掙扎著回頭一看,她幾乎忘記了呼吸。

    剛才她只隨便瞥了一眼,隨即就挪開了目光的地方,此時正坐著一位握著畫筆、滿面微笑的中年男人。他已經完成了一半的畫作,已經被轉過來了一半,正面朝著林三酒的方向;仔細一看,那正是剛才“加百列”所站的位置,周圍的賓客、僕人、裝飾、檯面無不俱在,雖然只是寥寥幾筆,也勾勒出了鮮活的形態。

    唯獨“加百列”站著的地方,在畫布上是一片空白。

    “快點進來吧,進來了,我就畫完了。”她彷彿聽見那個矮矮的畫師低低地說了一句。

    原來瑪格麗特王后的所謂祕術是這個啊——

    【未完成的油畫】

    一位被當時的藝術之都義大利被排擠出來的二流畫師,終於發現了成為大師的祕籍。如果說我畫得不鮮活,那麼將活人放進去不就行了嗎?

    使用方法:在物件沒有發現的時候,將其身邊的環境儘可能地畫下來;當週邊環境完善到了一定程度時,該物件就會被吸入畫卷內。

    當林三酒的指甲都快翻裂了的時候,悠悠的播報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玩家遭遇特殊物品發動,請注意,請注意。假如能躲過這一劫,或許可以將這個物品收入囊中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27 AM

342 殺機畢露

    一甩手將踩踏板卡片化、收進身體裡以後,林三酒用雙手緊緊扣住了柱子,從指尖到胸口的肌肉,都在對抗這股強大吸力的努力下越來越疼。》 隨著那個畫師時不時地在畫布上添幾筆,吸力也顯而易見地越來越大了;才不過五六秒,她便顫抖著感覺到了自己的力竭。

    這樣下去,她絕對會被吸進畫裡的——

    林三酒壓下了怦怦的心跳,一時間腦子裡竟然間一個辦法也沒有。她將所有的特殊物品和能力都回憶了一遍,發現沒有一個眼下能夠幫得上忙;正漸漸焦慮起來的時候,她目光朝後一掃,發現那個畫師正站在另一根柱子底下。

    參加宴會的賓客和其他的幾個畫師,都遠遠地避開了二人所在之處,面色雖然驚訝,卻也還算正常,好像只是看見了有人在口角似的——不知道在故事裡,這個情況又是個什麼解釋。林三酒眯著眼在吸力引起的風勢裡又看了一眼,隨即一咬牙,猛然拔出了骨翼、鬆開了雙手。

    幾乎是轉瞬之間,她連人帶骨翼便像一團乾落葉似的,毫無抵抗力地朝後直直飛去;眨眼間,林三酒的身體已經碰著畫卷的邊了——畫師緊盯著她的目光裡,終於微微地露出了一點兒笑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意和林三酒的身體一起,凝住了。

    在幾乎差之毫釐的地方,林三酒的骨翼“吱啦啦”地擦過了柱子,在磨起的一溜火花中,終於險險地抓住了它,深深地刻進了石柱的表面下。儘管身體依然在空中飄著,但有了兩隻有力骨翼作為固定點。林三酒總算是渾身冷汗地鬆了口氣,心都差點撲了出來。

    “現在該輪到我了吧?”她低低地說了一聲,隨即一腳踹向了畫架——

    她避開了畫布,腳尖在馬上要觸到畫架時猛然一勾,隨即整個畫架便都向前倒了下來;林三酒在畫布碰到自己的腿之前忙一縮腳,腹肌一卷,身體朝前彎了下去。伸長胳膊在畫架上一拍——

    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的【扁平世界】壓根就沒有發動。什麼都沒有被卡片化。畫架在即將摔到地上時,被旁邊的畫師眼明手快地抓了起來;隨即,那股吸力便再次回來了。

    林三酒頓時傻了眼。

    【扁平世界】在上一次升級以後。轉化物體的重量上限已經變成了一噸半;除此之外,活物也一樣不能卡片化——但是,這個畫架可並不是任何一種情況,她怎麼都想不出來。為什麼自己的能力會失效。

    眼看著畫師抱著東西就要往後退,林三酒立馬急了。疑惑隨即被她扔到了腦後,身子一擰,便朝他甩出了一個重踢。她如今人高腿長,這一踢的距離幾乎毫無疑問地會將那個畫師給砸倒在地。然而就在她的腳尖幾乎觸到了他的頭頂時,林三酒的大腿肌肉猛然一縮,在彷彿要抽筋了似的緊張裡。擦著他的邊將腿收了回來。

    重重喘了一口氣,她眯起眼。隨即將骨翼從柱子裡拔了出來。

    身子一下子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在馬上被捲進畫裡的前一秒,林三酒的手“啪”地一下,打在了那個畫師的胸口處。

    空氣一動,人和畫都不見了——林三酒“咚”地一聲從半空中跌在了地上,手裡已經多了一張卡:【未完成的畫】。

    ……如果不是純觸狀態察覺不到那個人的體溫的話,恐怕她還真的發現不了,原來那個畫師不是一個活人。

    從頭至尾,身為特殊物品的壓根就不是那一張畫,而是那個畫畫的人。

    ……怪不得黑澤忌說她眼瞎。

    重新從地上站起來時,播報聲也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

    “加百列與約瑟夫的爭端,吸引了許多賓客的注意力;身為瑪戈王后的情人之一,約瑟夫一向樂於為王后出頭……”

    順著播報聲的提示,林三酒擡眼找到了那一個叫做約瑟夫的男爵——似乎這幾個畫師都是由他帶來的,原來他是瑪戈王后的人。

    隔著層層賓客,在遠方高高的後位上,瑪格麗特的面容重又恢復了冰封一樣的冷淡,然而這絲毫也無損於她的美貌。林三酒與她湛藍的、冷冰冰的眼睛相對了幾秒,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時空之旅”只說玩家要存活至遊戲結束,但可從來沒有說過她不能殺人。

    剛才的襲擊雖然被她躲了過去,但是誰也說不好下一次是什麼,什麼時候來,或者她能不能再次躲過去了——與其草木皆兵地等著別人對自己動手,倒還不如先下手為強算了。

    林三酒將踩踏板叫了出來,在離開它到達一分鐘前,又重新站回了軌道上。

    這個動作彷彿是一個叫人放下戒備的訊號似的,瑪格麗特王后看了她一眼,緩緩轉過了頭。這也難怪,因為鋪在大廳中的軌道和王座之間,還隔了遠遠的一段距離;只要在踩踏板上呆著,那麼“加百列”根本沒法靠近瑪格麗特王后。

    當然,林三酒可不打算這麼守規矩。

    ……當她被帶進一個故事場合裡,這一幕又還沒有完成、暫時不能離開的時候,她是可以踩著板子,小範圍地自由活動的。一邊觀察著瑪格麗特的一舉一動,林三酒一邊不經意似的,將踩踏板滑到了軌道的盡頭,最靠近王座的地方。

    說是“最靠近”,其實兩者之間至少也還有幾百米的距離。

    姿態如同天鵝一般的瑪格麗特王后,離近了一點看的時候,更顯得優雅柔弱了。她身姿纖細,金髮順滑地在腦後系成了一個繁複精美的髮髻;當林三酒停下腳的時候,她正好轉頭跟身邊的僕人說了些什麼,隨著她的動作,珠寶在燭火下閃耀著點點光澤,使她看起來如同一個由剔透鑽石雕出來的人像似的。

    雖然對方很美。但林三酒自然提不起半點同情心。

    事實上,瑪格麗特王后越柔弱越好——由於顧忌著她手上還有更多的特殊物品和所謂“祕術”,林三酒打算直接用武力結束她的性命。

    瑪格麗特對僕人的吩咐還沒有說完,林三酒已經動了。

    混在人群裡等了好一會兒的她,這一次出手早有準備。

    上半身被籠罩在【防護力場】之中,林三酒的骨翼已經凶相畢露地完全展開了;腳掌一蹬一面,她以自己最大的速度撲向了瑪戈王后。身子快得在空中甚至成了一個虛影。

    這裡如果是重現了法國曆史上的一段故事的話。那麼裡面的人物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有戰鬥能力才對——為了以防萬一,林三酒在將將觸到瑪格麗特王后的裙邊時,張開了嘴。

    一句“你聽說過300路公共汽車嗎”還沒來得及吐出半個字。瑪格麗特正好微微轉過了頭。下一秒,連林三酒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猛然被一股力道給直直擊飛了出去——

    在撞上天花板的那一瞬間,她終於看見了瑪格麗特王后的身前那一個隱隱的小型漩渦。

    她的純觸狀態壓根也沒有抓到半點蛛絲馬跡。圍繞在她身邊的仍舊只是與方才一模一樣的空氣組成;然而瑪格麗特王后僅僅只是伸出了一隻白皙的手,空氣氣流便像軟泥一樣被她抓在了手裡。輕而易舉地攪出了一個急速流動的漩渦來——

    漩渦不大,然而林三酒的所有勢道都被它在一轉之下化解稀釋了,當漩渦再次轉回來的時候,林三酒自己的力量、以及一股來自於瑪格麗特王后的強猛力道。一下子凶狠地擊中了她的胸腹。

    即使有了【防護力場】,肋骨“哢嚓嚓”粉碎的聲音依然清晰地傳進了林三酒的耳朵裡——一瞬間,受到震擊的內臟彷彿即將要炸開似的。血液猛地倒流進了腦子裡,她的臉一下子憋得血紅。

    林三酒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甚至擋不下瑪格麗特王后的一擡手。

    當瑪格麗特從座位上站起身朝林三酒走來的時候,她能做的最大努力,只是勉強從地上撐起身子而已。

    “夠了!”

    來自於亨利王的一聲怒吼,止住了瑪格麗特王后的腳步。

    “你們有什麼爭執,非要鬧得這麼難看?”亨利王語氣裡飽含憤怒,但他的指責之意顯然都是衝著自己的妻子去的——他大步走向了“加百列”,壓下火氣說:“……你陪我走走。”

    很顯然在故事裡,王后與加百列只是發生了口角而已。

    林三酒現在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聽播報聲提示了一句自己已經離開踩踏板27秒,她捂住了肚腹,幾乎是爬著坐回了鐵皮板子上。

    剛一坐上,鐵皮板子立刻隨著鋪開的軌道,跟在了亨利王的身後。

    從嘴角里滴落的血,穿過鐵皮板子上的洞,滴滴答答地在身後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痕跡;瑪格麗特王后好像不甘心似的追了兩步,終於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停住了,走回了大廳裡。

    ……看來好像是安全了。

    林三酒在腦子一陣一陣的暈眩中,在心悸之餘,也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亨利王為了他的情人站出來了……瑪格麗特,簡直強得過分了。

    前方男人的步伐很快,只留給了林三酒一個背影。他似乎很不高興,二人在昏暗的偏殿裡走了好幾分鐘,依舊一句話也沒說。

    遠離了燈火和賓客,偏殿裡顯得異樣的安靜;亨利王走路時衣料摩擦的聲音,也顯得特別清晰。

    在林三酒自己“咕咚、咕咚”的血液流動聲裡,從偏殿另一角傳來了兩個侍女的低低交談聲。

    “……是呀,我聽說結婚的那一天,王后與陛下誰也沒看誰一眼,目光筆直朝前地完成了儀式……”

    “對對,據說是查理王按住了她的頭,強迫她同意的……”

    林三酒有些茫然地擡起眼睛。

    咦?

    這麼說來,瑪格麗特王后,與亨利王之間——毫無感情?

    她忍不住想起了剛才那名叫約瑟夫的男爵——對啊,他正是瑪格麗特的情夫之一……

    原本林三酒以為瑪格麗特即使有了情人,也仍然由於丈夫的原因,對加百列心懷嫉妒;只是假如那兩個侍女說的屬實的話,瑪格麗特完全不會在乎加百列才對啊……

    那為什麼——

    “……剛才那一個畫師,竟然被你收起來了啊。”

    亨利王在陰影中轉過了半邊側臉,嘴角挑起了一個陰柔的笑,輕聲細語地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28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7-1-5 11:49 PM 編輯

343 及時雨宋澤忌

    儘管已經受了重傷,但當她遭遇意外的時候,林三酒的身體不知從哪兒又聚集起了一股力量,支撐著她立刻跳起了身——僅僅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胸腹間頓時湧起了一股彷彿要撕碎了她似的痛意,叫她微微暈眩了一下。

    使勁眨了眨眼,亨利王模糊了的模樣才再次在視野中清晰起來。

    “你怎麼……”

    她的問話堵在嗓子眼裡,一時竟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麼問題了。

    亨利王沒有回答,只是在黑暗中慢慢地轉過了身——他的半張臉被遮掩在陰影裡,只有一張嘴露在微光下,兩邊的嘴角此刻挑成了一個尖尖的弧度。

    ……一陣陣奇異的、難以形容的“力場”從他的身上散了開來,幾乎肉眼可見,微微地扭曲了空間,連燭火的光芒都在空氣裡彎折了。

    林三酒忍不住踩著鐵皮板子,朝後滑開了幾步,純觸和【防護力場】都打開了,謹慎地盯著面前的男人——那一小片空間就像是一塊玻璃被打碎後又拼了起來似的,看起來支離破碎地不平整。

    “這還用說嗎?”亨利王跟上了兩步,腳步踩在毯子上,無聲無息。他一腳踏進了自己剛才設定下的“場”裡,整個人看起來都失去了原形,好像被折射過無數次了似的。

    “因為……我也是玩家啊。”亨利王的笑容尖尖地,卻柔和地說出了下一句話。“……我在時空之旅中的任務,是殺死一個叫做加百列的角色。”

    即使早已經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林三酒依然汗毛一乍。

    “這不可能,你沒有踩踏板——”

    “在我的眼裡看來,你也只是一個正常走路的歐洲中世紀女人呢。”亨利王笑著說了一句。話音剛落,他忽然雙手一擡,一隻手朝前按了一下,一隻手卻向後提了一提——

    明明已經提起了十萬分的戒備,林三酒卻猛然感覺後背朝裡一緊。內臟一下子受到了彷彿千萬斤的壓迫,頓時直直地噴出了一口血——【防護力場】早在這一瞬間瘋狂運轉了起來,幾乎都聚集在了被壓陷了進去的後背上,死死抵抗著這股沒有來由的巨大壓力。

    掙扎著朝身後看了一眼。林三酒什麼也沒看見;空蕩蕩的偏殿裡,連一丁點兒聲息也沒有。她咬著牙試圖朝旁邊挪一挪,然而那股力量竟壓得她完全不能稍動;稍微掙扎得厲害一點兒,她便聽見了自己後背的骨頭“喀拉拉”地一響,彷彿即將要碎似的。

    等了一息。見眼前的女人居然還沒有被壓塌,“亨利王”似乎也有些意外。

    “噢?你好像也沒有使用特殊能力啊,想不到你的肉體竟然還挺強悍的。”他的笑容漸漸地淡了下去,嘴巴緊緊地扁成了薄薄的一條線。“……看來上次沒有對你貿然動手,果然是對的。”

    “亨利王”的雙手一動,似乎想做出另一個動作來——不管他想幹什麼,林三酒知道他的動作一旦做出來,自己肯定就要吃不住了。來自身後的壓力之大,已經不像是一個“力量”了:如果說林三酒是一隻裝進罐子裡的小白鼠,那麼此時的狀態。就是這隻罐子朝裡塌陷了一塊,正好壓在了小白鼠身上,擠得她動彈不得。

    在這種情況下,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嘗試亨利王的下一個攻擊了——眼看著對方的手已經擡高了一點,她慌忙叫了一張卡片出來;情急之下,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的是什麼。

    “騰”地一下,突如起來的重量墜得她雙手一沉;剪開的袋口歪了歪,頓時從裡頭傾灑下了一捧亮橙色的貓砂,在黃融融的飛灰裡掩蓋住了林三酒。

    “咦?”

    明明被自己困在了能力裡的人卻忽然不見了,亨利王果然一愣。這半秒也不到的失神裡。他雙手無意識地朝下一放,頓時從前方一片黃澄澄的虛無裡滾出來了一個女人——

    林三酒一口氣也不敢喘,在亨利王反應過來以前,又是一把貓砂揚了出去;趁著這短短的幾秒功夫。她瘋了似的衝向遠遠的偏殿另一頭,那一處的空間,似乎還沒有受到亨利王的能力影響。

    剛才幾乎要被活活碾碎的痛苦,還鮮明地留在了身體裡;老實說,其實連她自己也有點懵懂,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剛才那片空間裡逃出來的——當她在渾身劇痛中剎住腳步。回頭張開了骨翼時,林三酒突然一下子想起自己忘記了一件東西。

    亨利王此時正站在她的踩踏板旁邊,目光不住地掃視。

    “你的板子……應該就在這附近吧。”他似乎看不見林三酒的板子,試探性地踢了兩下空氣,腳尖從鐵皮板子的邊緣險險擦過去了兩次。

    萬一他能拿到我的板子——

    林三酒努力抑制住心慌,有意冷冷一笑:“……你找不到的,我已經把它收好了。接下來,只要在一分鐘之內幹掉你,我就可以回到板子上了。”

    亨利王歪頭瞧了她一眼,似乎也是滿腹疑慮,拿不準她說的是不是真話。他沒有從剛才林三酒所站之處走遠,只是朝她哼了一聲。

    “那你儘管可以試試。”亨利王一揮手,在他身旁的又一片空間頓時也支離破碎了起來。“不管是什麼,想攻擊到我,大可以從我的能力中穿過來。”

    【畢加索】

    看起來叫人難以理解的立體主義和抽象畫派,在變成了能力以後竟展現出了奇妙的功能。正如畢加索將多個立體維度上的面,都巧妙地展現在了平面的畫布上一樣,這個能力的主人能夠將身周的部分空間打碎成小塊,再組合成一副他喜歡的平面畫作。

    當然,在這個空間裡面的東西自然也會隨著空間而變位——“哭泣的女人”這幅名作中,鼻子和嘴巴的位置也完全不符合人體的構造;能力的主人當然知道這樣可能會死人,不過為了藝術,還是請大家犧牲一下吧。

    “凡是穿過這片空間的任何東西,都會成為我畫作的一部分,”亨利王死死盯著林三酒,雙手一動不動地保持在空中——似乎他只要一放下手,這個“畢加索的畫”就會鬆弛下來。“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你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夠碰得著我的邊。”

    林三酒心裡一緊,登時覺得不好辦了。

    自己一身傷就不提了;對方的能力攻守兼備,讓她近不了身不說,如果還有遠端攻擊的特殊物品,那就更棘手了——在她拼命想對策的功夫,播報聲已經開始悠悠地給她數秒了,想要在一分鐘之內拿下這個亨利王,只怕幾近不可能。

    冷汗從額頭上一點點滑下來,林三酒的念頭從好幾件特殊物品上轉過去,仍然沒有什麼好辦法。

    意老師曾經批評過她,太過於依賴身外之物;黑澤忌也說過靠著能力和物品,總有一天會遇上剋星的——林三酒現在只能暗恨,為什麼自己沒有早一步意識到這個問題。

    隨著每一秒的過去,亨利王的神情就越輕鬆了一點。

    他似乎已經看出來了,林三酒拿他沒有什麼好辦法;哪怕自己不動地方,只站在這兒等著時間過去,面前這個“加百列”的下場,也只有一個死。

    就在林三酒一咬牙,打算冒一次險的時候,一個熟悉的“撲稜稜”的聲音,忽然穿破了空氣,轉瞬之間就靠近了身邊——

    “……喂,我剛才打退了一個攻擊者,估計你現在也差不多應該有麻煩了。”黑澤忌冷冷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彷如天籟;林三酒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生怕漏掉任何一個字。

    “也不知道這個紙鶴能不能找到你……不管怎麼說,你如果聽到了我的話,從現在起就按照我說的做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5 10:28 AM

344 對決!瑪格麗特王后!

    “玩家已離開踩踏板31秒,請在一分鐘之內,儘快回到踩踏板上。”

    當播報聲再一次從空氣中消失時,紙鶴也終於陷入了沉默。

    黑澤忌的指點,說白了只有幾句話而已;大概是因為他也不知道林三酒具體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情況,所以內容也盡是一些籠統的大概要領。不過不管如何,林三酒此時能夠依靠的,也就只有這一隻紙鶴了。

    任何進化能力都是有侷限的,世上不存在“相對完美”的某種能力或物品——當她暗暗地告誡了自己一遍以後,林三酒盡力靜下心來,花了幾秒鐘,眯起眼打量了一會兒亨利王與他的【畢加索】。

    ……這個能力的侷限,看起來似乎就在“範圍”上。

    假如【畢加索】能夠無限地延展,那麼躲在亨利王表面下的進化者,恐怕早就一統天下了……可是現在“亨利王”看起來十分小心謹慎,身周都被【畢加索】被包圍得滴水不漏,要怎麼利用這個侷限呢?

    林三酒一邊回想著黑澤忌的話,一邊深呼一口氣,隨即閉上了眼睛。

    “……當你看見一叢樹,一片海,一灘石頭,你覺得那是 ‘環境’,是自然的一部分。樹、海、石頭,都是這個星球的造化物,人也是這個星球的造化物——為什麼你在看自己的時候,卻覺得自己與環境是分開的?”

    ……沉浸進了“純觸”狀態以後,渾身上下的傷痛猛地鮮明凶猛了一瞬間;然而緊接著,痛意便退後了,更基礎、更牢固的感覺浮了起來——那是林三酒的身體,在無時無刻地訴說著什麼。只有當她在“純觸”狀態時,她才能聽得見來自於自己身體的聲音。

    儘管此時林三酒閉上了眼,但對面的【畢加索】空間,卻從沒有這麼清楚過。

    用眼睛看的時候,或許還會受到【畢加索】獨特的光影手法影響;然而面板、毛孔、絲……卻既不會說謊,也不會受迷惑。

    如同在用手摸一件刻得坑坑窪窪的雕塑一樣。林三酒清清楚楚地知道哪一處空間陷了下去,哪一處升了起來,哪一處被挪走了一塊……這種感覺是如此奇妙,她甚至有些迷醉了。幾乎都忘了自己還有時限、對面還站著一個敵人。

    隨著她呼吸節奏的消失,偏殿裡一瞬間陷入了奇異的短暫寧靜裡。

    要不是還要擡高雙手維持著【畢加索】空間,亨利王現在簡直想揉揉眼睛,生怕自己被什麼幻術給騙過去。

    對面確實是站著一個女人的,他的視網膜明明白白地如此告訴他;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就從她身上滑了過去,一點也沒有停頓——彷彿林三酒不是一個他正對峙著的敵人,而是一支蠟燭,一塊地毯,一個柱子,無需他多花半點注意力似的。

    好幾次,亨利王都是在心裡一凜以後,硬生生地將目光轉回了林三酒身上,這才意識到對方仍然一動沒動地站在原地。

    淡得幾乎無法察覺——林三酒的嘴角浮起了一絲絲笑紋。

    “……當你意識到你是環境的一部分,環境也是你的一部分時。你就多了一個最強大的武器,誰也從你手中奪不走的武器。”

    這一段初聽的時候還有點不太好理解,然而林三酒在“純觸”狀態裡試著朝前踩了一步以後,她立刻領悟了黑澤忌的意思。

    在這一步裡,空間傳遞給她的資訊,恐怕要寫幾十頁紙才能寫完:空氣流動的方向,燭火遙遠的熱意,房樑上剛剛落下的一小簇灰塵……

    世間萬事萬物,彷彿在這一刻都從林三酒的體內流過了;連她自己,也化為這洪流中的一部分。在星球的表面上翻卷奔騰——

    在前方四五十米的地方,亨利王腳下所踩的那一片紅毯,微微地有點兒鋪歪了,它的邊緣處沒能嚴絲合縫地貼住地面。反而搭在了另一塊毯子上,略微高起來了一塊。

    “你是打算閉目待死嗎?”

    亨利王忽然冷笑了一聲,語氣裡滿含嘲諷,在最後一個字的尾音上卻稍微抖了抖。

    他早就隱隱有了不太妙的感覺,偏偏始終也抓不住那一絲預感,也說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假如能夠激林三酒出手。說不定反而能抓住對方的馬腳——“我說,你……”

    一句話才剛開了個頭,對面雙目緊閉的女人忽然動了。

    她的動作既不快也不慢,說快吧,好像每一步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說慢吧,又似乎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她的動作已經一氣呵成地做完了。

    林三酒腳跟一轉又一踢,原本踩在腳下的紅毯已經被她撬起了一個角,朝空中飛了起來;她眼睛依然閉著,手輕輕朝前一伸,準確無誤地抓住了紅毯,隨即一收手臂,一大塊地毯便被她扯了起來,隨手扔向了身後。

    亨利王壓根就沒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毯失去了底下那一層,立刻輕輕地落在了地面上——“你這是在幹嘛?”他吼了一聲。

    即使是再精密的儀器,恐怕也測不出來當地毯落下去一點時,人體會跟著落下去多少——這種細微到幾乎沒有的改變,連當事人都毫無所覺;但在林三酒的“眼”裡,這已經是一個足夠決定成敗的關鍵了。

    因為她剛才的一個推測,已經被證明了。

    “……環境之中,最容易被我們改變的,就是空氣了。”黑澤忌在紙鶴裡的第三段話,也是最後一段話,是這樣說的:“人的每一個動作,不管再微小也好,都會造成氣流的改變。你以為成長型肌肉和力量的增長,只能夠直接砸在敵人身上嗎?當我們以合適的角度、力道擊中空氣的時候,有時反而能夠產生驚人的效果。”

    無人回答亨利王,林三酒像是一個暗夜裡的幽靈一般,身體輕盈地在空氣裡滑了下去;她腿部彎曲、蹲下的每一個動作,看起來都像是渾然天成般的恰到好處,輕輕地,又沉重地,她的右側骨翼突然攏了起來。猛然朝前方的空氣裡刺去。

    “你是不是突然瞎——”

    亨利王的嘲笑實際上還只是一個念頭,他尚未來得及將它說出口,眼前有什麼東西就變了;然而這一切生得太快,他只覺得自己左腳猛然一陣劇痛。“啊”了一聲,身子忍不住震了一下——

    這一震,已經足夠了——他一直高高擡起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揮了揮。

    【畢加索】有所鬆動的那一刻,林三酒覺得自己彷彿已經等了一輩子。她腳下一蹬。隨即渾身上下已經融會貫通成了一個小小的什麼東西,在這一道力下彈射了出去,快得甚至連思維都跟不上了。

    ……以前,她是腳力、腿跟上,上半身再朝前傾;一步接一步的連環動作,不但效率低了,效果也大打折扣,這也是為什麼黑澤忌說她的身體是一塊塊堵死的。

    【畢加索】在鬆動了半秒鐘以後,就再次在亨利王的指揮下凝聚了起來;然而半秒的時間,已經太多了。

    “為、為……”亨利王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穿過自己腹腔的森森白骨。“是什麼……”

    他血紅的目光艱難地移到了他的左腳上——那兒看起來像是被小型炸彈給炸了一下似的,連鞋子帶半邊腳趾,全已碎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那個啊,”林三酒這時候才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在昏暗的偏殿裡閃爍著光澤。“……是我打出的空氣,形成了尖刺。要不是你的身體往下降了幾個毫米,露在了【畢加索】空間外,我也打不著你呢。”

    雖然每一個字都聽懂了,但是亨利王的表情,從來沒有這樣茫然過。

    屬於歐洲中年男人的高鼻深目、一頭卷。漸漸地從他臉上消失了;如同海水退潮一樣,露出了底下一張平凡無奇的暗黃面孔。

    到他死的這一刻,林三酒也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玩家已離開踩踏板52秒,請在一分鐘之內。儘快回到踩踏板上。”

    呼了口氣,林三酒將目光從轟然倒塌的死屍上挪開,踩上了鐵皮板子。隨著她的動作,播報聲一下子啞了。

    想了想,她掏出了紙鶴,打算給黑澤忌回個信。

    “謝謝你。你的訊息來得太及時了,我剛剛也擊敗了一個對手……”她的訊息很簡單,幾句話就說完了;一伸手放飛了紙鶴,翅膀頓時“撲稜稜”地朝她身後飛了出去。

    ……或許是因為戰鬥告捷後那微微的一點鬆懈,當林三酒猛然意識到身後還站著一個人的時候,她唰地扭過了頭,正好對上了瑪格麗特王后那張如天鵝般優雅美麗、卻面無表情的臉。

    渾身的肌肉一瞬間緊繃了起來,又在下一秒鬆懈了;帶著幾分迷茫,林三酒呆呆地看見那隻紙鶴落在了瑪格麗特王后纖長的手指上。

    “我警告你,”一綹金滑了下來,從她櫻花般的紅脣裡,吐出了林三酒十分熟悉的凶狠語氣,“……你要是敢和別人說起這件事,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26 12:36 AM

345 這一章是真正的更新,我保證

    “所、所以……”明明對剛才自己的戰鬥方式還有一肚子問題想問,但在等待的過程中思索了半天,林三酒最終吐出口的問題卻是這樣的——“……你為什麼會選擇扮演一個女性角色啊?”

    為了避免黑澤忌惱羞成怒,她的口吻已經儘量雲淡風輕了;然而對方的面色卻依然陰沉得像是能擰出水。

    “你等了我這麼半天,”剛剛從出口處走出來的黑澤忌,衝著她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牙,嘴角毫無笑意:“……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

    “時空之旅”的出入口其實是肩並肩站著的,從出口一出來,就能看見剛才那個滿面笑容的管理員所在之處。當林三酒汗毛一豎的時候,女管理員正好從黑暗裡再次浮出了身影,笑容可掬地朝黑澤忌迎了上來。她一邊在他的手腕上劃了一下,一邊說了一句“恭喜,一共獲得了16個體力值”——多虧了這個插曲,黑澤忌的火氣似乎也稍稍被打斷了一會兒。

    加百列的故事線顯然和瑪格麗特王后不同。在解決了亨利王以後,林三酒又陷入了她“丈夫”在府邸中設計的一個陷阱裡;費了好大的勁,她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反擊殺死了扮演“丈夫”的玩家,加百利的故事也終於走到了尾聲。

    一連擊殺了兩個玩家,林三酒得到了12個體力值,也算不少了;而她蹲在門口老老實實地等了好一會兒後,黑澤忌才從出口的一片虛無中露出了身形。

    當然,屬於瑪格麗特王后的優雅柔美,現在自然是一點兒痕跡都沒有了。

    “你這樣看我幹什麼?”黑澤忌察覺到了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瞬間升起的凶意如同烈火一樣灼人:“……要不是看你突然不見了,我怎麼會特地選個女性角色跟上去!誰知道這些人他媽都是同一個故事裡的!”

    林三酒一愣,眼看對方的火氣似乎越來越大,她忙忍住了笑意,安撫了幾句以後,又認認真真地道了個謝。

    “用不著你謝。”黑澤忌反而好像倒不自在了,他擰開了目光,生硬地說了一句:“……少煩我就行了。”

    “好好好。”一塊兒共度了這麼長時間,林三酒對他的脾性也有了些瞭解。聞言一點兒也不往心裡去——這個人看著怪凶的,實際上只要順毛摸,倒也不難相處。

    隨意揮了一下胳膊,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應該問的正事。

    “對了,剛才在裡頭我也沒來得及仔細問你。這個戰鬥方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詳細說說?”

    在面對亨利王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危機緊迫,林三酒將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了黑澤忌的聲音裡——因此才按照他的指示,得以進入了一個奇妙、融合的狀態裡,順利將亨利王擊倒了;事後想想,不免讓她自己都覺得驚訝。

    然而在出來以後,不管林三酒又試了幾次,卻再也沒找到當時的那個狀態了。

    “說起來,我也沒想到你悟性還挺高。”黑澤忌倚著門邊,又是懶洋洋、又有些不耐煩似的說道:“……雖然你靠著那麼幾句提點就打敗了一個玩家。但說到底,你並沒有真正地、系統地理解這個戰鬥方式……來,你過來。”

    看著他嘴角浮起的一個笑,林三酒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安。

    想了想,她還是走了過去。

    “這個說起來也不難,”對方似乎有點百無聊賴似的抓了抓頭,在林三酒的最後一步落在地面上之前,忽然猛地一跺腳,足下一片地面便已如蜘蛛網似的裂了開來;被這震勢一甩,毫無防備的林三酒立即踉蹌了幾步。這才站穩了——然而就在這短短的、半秒也不到的時間裡,黑澤忌的下一步攻擊已經緊隨而至,撲向了她的面門。

    “在戰鬥的時候,先要先抹掉的。是自己的存在感。”黑澤忌的聲音平靜得好像一點兒都沒有受到他劇烈動作的影響,“……這個世界上,會運用 ‘純觸’的人,可不止是你我二人。”

    第一波攻擊伴隨著破空的尖利呼嘯,在觸及林三酒面頰的時候,被她一跌身子給險險避了過去;在驚魂未定的心跳裡。她迅壓下了心神,開啟了“純觸”,身體膚剛一“醒”過來,立刻開始瘋狂地示警——

    一波比一波凶厲的攻擊,沒有一下是由黑澤忌直接打出來的,而是一股股突然不知從哪兒湧出的氣流;周圍的空氣就像是一塊布,被他撕裂成了數條,凝聚了萬斤的力道不說,在出之前卻毫無蹤跡可循——然而林三酒畢竟已經今非昔比了,在“純觸”的警示下,倒也能夠一一避過去。

    正當她喘了口氣,剛剛在猛烈的亂流裡彎下身子時,站在不遠處的黑澤忌忽然一笑。

    “你以後的敵人,有可能早在你有所動作之前,就能察覺到你要幹什麼,比方說像這樣——”

    當林三酒心裡咯噔一響的時候,已經晚了。她的身子才剛剛騰空躍至一半,渾身骨骼頓時“喀拉拉”一陣響,她被一股迎面而來的氣流給打得眼前一黑,摔回了地板上。

    “不是說了嗎?要抹掉 ‘存在感’。”黑澤忌手一收,皺起眉頭。“不是說要讓你學隱身——隱掉身形是沒有用的,呼吸、熱氣、佔據空間的量,都能暴露一個人的位置。而想要抹掉存在感,你必須要與周圍環境融合起來——做出某個行動時要怎麼樣順應空氣流動而不會造成額外的氣流,呼吸時要如何控制釋放的熱量而不會造成區域性環境升溫……在一個懂得純觸的人看來,這些才是真正判斷對手行動的依據。就像雷達一樣,當你在對手的掃描器裡消失了的時候,才是真正能談得上攻擊的時候。”

    “那我還是會被看到呀?”從地上爬起來,林三酒氣喘吁吁地問道。

    “眼睛,大概是所有感官裡最好糊弄的東西了。”黑澤忌冷笑一聲,“且不說當目光捕捉到你的時候已經晚了……想要迷惑對手的視野,也不是一件難事。你不妨退出純觸狀態,現在就用眼睛來看看我。”

    林三酒聞言心裡一凜,剛擡起目光。正好看見黑澤忌的身影竟不知何時衝至了眼前,一手成拳,已在她的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她剛擡起手要擋,後背的骨翼卻被人敲了敲。

    她轉過頭的時候。表情不禁有點呆。

    “明白了?”黑澤忌順手摸了一下她背上一根尖利的骨刺,“不論是特殊物品也好、進化能力也好,或者單純利用光影原理、高度運動產生的殘影……想要給對手造成錯覺,真的是太簡單了。”

    的確——林三酒頓時恍然大悟。

    光她手上,就至少有兩件可以造成視覺錯覺的特殊物品:【貓砂】和在圖書館拿到的那一本【how-to-draw】。若是打好了配合。她的確可以在出其不意之下,打一場漂亮的戰鬥——

    “這是第一步,也是最基礎的一步。”黑澤忌從她身後繞了出來,朝入口處裡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在找什麼:“……既然你可以攻擊了,接下來就是如何攻擊的問題了。”

    “有人喜歡用進化能力攻擊,有人喜歡用特殊物品,我習慣於親手解決目標……這其實並沒有高下之分。但是身為一個成長型,我們的主戰能力往往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你的潛力越大,初始的主戰能力就越弱。”黑澤忌雙手插進了褲兜。一邊活動著脖頸一邊說道。“……比如我,到現在我的主戰能力還不能用來打架。”

    原來不光是【扁平世界】沒用啊?

    林三酒立時睜圓了眼——不過她最終還是把一句“你是什麼能力”給嚥了回去。反正黑澤忌不主動說的事,都基本上可以認為他不想說、懶得說,問了也不會說的。

    “再加上面對一個未知的對手時,你不知道他身上有什麼、能力又是什麼,如果沒有一個拿不走、封印不掉、時時刻刻跟著你的保命能力,那恐怕你活不長。”

    點點頭,林三酒忽然想到了他作為瑪格麗特王后時的一擊,忙問道:“你當時在舞會上打我用的那一個漩渦,是進化能力。還是……?”

    “是對力道和氣流的控制。”黑澤忌面無表情地答道。“……也就是我想要告訴你的戰鬥方式。”

    林三酒一下子想起了那個捲走了自己的攻勢、力道驚人的漩渦,又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打出的那一個“尖刺”——如果她真正掌握了這樣的戰鬥方式,是不是也能有這麼大的威力?

    想到這兒,她只覺自己渾身的毛孔都酥麻了。

    “你所說的那一個尖刺。”黑澤忌將目光投向了“時空之旅”入口後的黑暗裡,“其實並不準確。從你的描述上來看,應該是你那一擊的力量,順應了當時的空氣氣流,被風勢所加成,造成了一股比尋常要猛烈得多的 ‘拳風’。這才擊傷了那個亨利王。”

    “你這一擊的意思對了,說明你理解了這個戰鬥狀態,但還只是處在一個初步階段。”

    話音剛落,黑澤忌向前踏出了一步,身體半轉——那一種彷彿又快、又慢的奇妙感覺頓時再一次浮現了出來;接著,他伸出手臂一推。

    這一推,其實度不快。然而在純觸狀態下體會這一個動作時,林三酒卻如同現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樣:黑澤忌的力量完完全全地隨著身體動作而被推了出去,正好順應了這一小方天地之間的勢,與周圍的氣流一道形成了一股凶猛噬人的攻勢,撲向了入口處的黑暗中——

    “啊呀”一聲,那個總是隱藏在黑暗裡的女管理員,便猛地被這股攻勢給打了出來——黑澤忌顯然是手下控制了的,她剛一摔出來,氣流和力道頓時消散無形了。

    “如果你含力不,讓這股力勢在身邊流動起來,也就成了一個漩渦了。當然,以你現在的階段來看,離這一步還有很遠——但是不管怎麼說,你已經入了門了。”

    林三酒一面點頭,一面若有所思地起了怔——黑澤忌說的並不是太好理解,加上之前由紙鶴傳達給她的內容,她一時之間要思考的東西還真不少。

    黑澤忌靜靜等了一會兒,忽然皺了皺眉頭,朝門外看了一眼。

    “喂,我要走了。”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驚得林三酒一跳,立刻回過了神。她瞪住了他,聲音有點結巴地問道:“……怎麼這麼突然?你要去哪兒?”

    “你管我去哪兒,反正還在副本里。”黑澤忌的態度還是一樣差,一臉的不耐煩——只不過這一次看起來,他好像是真的在避開一個自己很討厭的東西似的:“……我不喜歡跟傻瓜打交道,這兩天跟你已經是破例了。從這兒起,你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你不是說有什麼人要找嗎?趕緊走,現在往回走還能換路。”

    雖然知道黑澤忌不可能一直帶著自己,但這也實在是太叫人預料不到了——林三酒還愣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挽留他好的時候,對方已經毫不留戀地轉身就出了門——女管理員儘管人還躺在地上,依然盡職盡責地喊了一句“玩家退出遊戲,下一次請重新買票進入。”

    “哎,你等等!”林三酒不由叫了一聲,剛追到門口,目光在外一掃,竟然已經不見了黑澤忌的人影。她一句“以後有事記得要用紙鶴聯絡”,就這麼憋回了嗓子裡,怔怔地想了幾秒,也只好嘆了一口氣,有些茫然若失地踱步回到了女管理員身邊。

    ……接下來,要自己一個人打“時空之旅”了?

    當她有些遲疑地在原地呆了幾分以後,林三酒終於明白黑澤忌為什麼會突然不耐煩地要走了。

    “……噢,原來在這裡啊。”

    一群大概四五個人,形容各異、男女皆有的進化者,在她出神的時候,已經從青蛙之路上走近了“時空之旅”場館的大門;一個為的年輕男人探進了一個頭,才掃了她一眼,就已經露出了一個胸有成竹的笑。

    “你好,我是成長者聯盟的阿科爾,你是林三酒吧?我們也找了你好久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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