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學會了也沒有用
一張發黃的紙片在空中“嘩嘩”作響地飛了出去,竟然翻卷著打在了坐得端端正正的老太太身上,她頓時吃疼似的“嘶”了一聲,豁然而起,衝到了剛剛上車的人麵前,與他臉挨著臉,距離近得幾乎呼吸相聞。
五分鍾前,列車在“貓咪省級醫院”停靠下來,一對兒少年男女帶著一臉與這個世界極不相符的輕鬆愉快,笑嘻嘻地上了車。
一看這兩人的模樣,灰白色大腦就趁他們不注意慢慢地飄到了車廂後頭,打算找個機會溜掉——雖然一看就是百分之百的活人,但林三酒卻一點兒都不想跟他們扯上什麼關係。
倒不是他們瞧著不善——
“哥,你留著它,是打算跟它kiss嗎?”留著一頭亮閃閃的粉紅色短發少女,嘻嘻哈哈地在少年背上砸了一拳,朝老太太喊了一聲:“嘿嘿,嫂子好!”
少年一臉稚氣,穿著寬寬鬆鬆的滑板褲和一雙怎麼看都覺得太大了的運動鞋,瞧著比那女孩大不了兩歲,臉上還冒著幾顆紅亮的青春痘。他此時已經惱羞成怒:“少廢話!我這一張不是很好,你試試你的!”
少女“噢”了一聲,倒是很乖,在自己的蓬蓬裙口袋裏翻找了一會兒什麼,隨即掏出兩隻手套來戴上了。老太太剛陰森森地轉過頭,迎麵就被她一拳擊在了臉上,隨著少女清脆地喊了一句“建國以後不許成精!”,她雙手亮光大盛,老太太的頭立刻像是燒紙冒出的煙霧似的飄散開來,沒過一會兒整個“人”就煙消雲散了。
——他們不光能夠看見列車上的陰靈,甚至應對手段熟練流暢得幾乎成了一套程序,看起來是一點兒都不害怕。意老師立即忍不住低聲埋怨了一句:“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灰白色大腦立刻悄悄地飄進了第二節車廂,很慚愧的樣子。
她當然不是真的反省去了——林三酒之所以避開,是因為她感覺自己目前的狀態,像是街上的小狗不幸遇見了熊孩子。
那兩個孩子看起來都是十五六歲上下,正是年輕氣盛、張狂愛鬧的時候:就在林三酒慢慢飄走的同時,他們倆已經一個接一個地幾乎把半個車廂裏的陰靈墮落種都給打成了飛灰——從那個少女一臉興奮好玩的表情來看,這純粹是出於興趣。
他們既然能看見純意識體狀態的大腦,萬一把她也當做陰靈攻擊的話,林三酒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自保。
她慢慢地飄向了車頂。燈泡男雖然趴伏在天花板上,爬的倒快,也不知什麼時候進了這一節車廂;林三酒在他的反方向找了一個縫隙藏身進去,從這兒隔了一道車廂門,正好能將兩個孩子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少女兩拳轟散了兩隻陰靈墮落種,眼見自己比哥哥幹掉的多,忍不住原地跳了一圈——她腿上套著白絲襪,腳上一雙粉紅色的亮皮圓頭鞋,一跳起來不但砰砰響,而且渾身上下足有幾百件的小裝飾都在跟著一躍一躍。
“行了行了,瞧你那小人得誌的樣子。”少年的能力似乎有點不在狀態,忙著要偃旗息鼓,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收拾幹淨了一個車廂就差不多了,你能不能好好坐下。”
少女雙手扶著腰,目光在車廂裏來回轉了一圈,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林三酒猛地提起了心——如果她還有心的話。
“奇怪了,剛才那個大腦哪兒去了?那又是什麼怪談裏的東西?”
“不見了就算了,反正隻有一個大腦。”少年不以為然地把腿翹在前邊的椅子上——隨後他的腳腕便被一雙蒼白的手握住了。“煩人,原來這兒還有一個呢,給我來一張好的!”
他一句話喊完,手裏一揮,一張發黃的紙片憑空而現砸在那雙手上,雙手登時便也消散了。少年哼了一聲,收回了紙片:“這還差不多。”
妹妹一點都不關心他的樣子,仍然在四處尋找林三酒。
林三酒忙盡量躲在一塊車板的後頭,隻是大腦的形狀太圓了,不能完全遮起來。
“林同學,你現在是純意識體,形狀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變的……”意老師看不下去了,悄悄地提點了一句。“你試試……”
對呀——林三酒在心裏拍了一下額頭,立即沉下了心。
當還有身體的時候,即使閉上眼,也依然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四肢的存在;然而現在當她用心去感受的時候,卻隻覺得自己是輕飄飄的一團,甚至連外形也不太穩定,有時稍微激動一點兒,大腦就會略有點變形。
隻不過很快她就發現這一團中間有個“核”。
“這是什麼?”她有點好奇地問道。
“這是意識力從你的大腦中保護下來的東西,思維、神智……說它什麼都好,它就是定義了你是林三酒,而不是別人的東西。這個不重要,那女孩現在往這兒走了!”
林三酒聞言,立刻將自己的心神纏繞在“核”上——頓時,周圍的意識力傳遞給了她一種輕柔的、仿佛像是水波一般的被包裹感,柔柔的十分舒暢。
“如果拉動這一絲意識力的話,這個角就可以收回來了……”與其說是在躲避那個少女,不如說林三酒在徹底地沉入了意識體中以後,已經目眩神迷了。
怪不得佛家管叫臭皮囊——此時沒有了皮囊,林三酒的每一絲神識都那麼靈動輕盈,心念一轉,意識力便澎湃地流動旋轉起來——這種感覺,竟是出奇的好。
意老師有些驚訝地“看”著大腦的形狀越來越細長,最終成了一個紡錘似的形狀,徹底藏身在了車板的後麵。
雖然主意是她出的,但是連她也沒想到林三酒竟然通曉得這麼快,甚至都不需要意老師指導——
然而正當她略微放下了心的時候,車板忽然被嘎巴一聲翹開了。
少女圓而晶亮的眼睛眯了起來:“哦?你居然還會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196章 你是不是傻
“我還以為你們這些變成了陰靈的墮落種,除了誘騙殺戮之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呢……”
女孩一邊聲音甜甜地說,一邊理了理自己的手套——她此時踩在椅子上,那雙粉紅色的圓頭鞋似乎也是什麼特殊物品,一個麵目灰青的男人被她踩住了脖子,隻能不住地掙紮撲騰,卻一點兒也動不了地方。少女絲毫不以為意,雙臂一攏就把灰白大腦給包圍了,一點逃竄的空間都沒給林三酒留下。
“看來你還是個挺聰明的墮落種啊。”少女笑了一聲,臉上的神色有點兒得意、又有點兒漫不經心,盈盈亮起光芒的手套已經朝林三酒按了過來。
從剛才見到這女孩起,意老師就已經快急瘋了,一疊連聲的“怎麼辦怎麼辦”鬧得林三酒頭疼——眼看著手套已經快挨近身了,她不由吼了一聲“住嘴!”,隨即迅速調動起每一絲能夠調動的意識力,將這一股洪流像江河一般地朝前衝擊而去——
在手套即將碰上灰白大腦的前一秒,少女“誒?”了一聲,手上一個急剎車,將攻勢猛地收了回來。
隻見灰白大腦前方的形狀早已變了,凝成了一個匕首似的樣子,直直地對準她的方向蓄勢待發,雖然看起來不怎麼尖利,但這種變化女孩還是頭一次見到,不禁猶豫了一瞬。
想了想,少女轉過頭喊道:“哥,我找到這個大腦了,它還會變形……咦——啊呀!”
隨後一聲重重的“砰”,驚得前頭的少年騰地跳了起來,聽見妹妹的聲氣不對。他也有點著急,兩步就竄到了後一節車廂裏:“怎麼了?”
腳步剛一邁進來,他就愣了——隨即忙一手捂住了嘴,肩膀忍不住迅速抽動起來,站在車廂門口半天也不動地方,隻是慢慢地彎下了腰。
“你笑個屁啊!”
四仰八叉地仰天摔倒在地上的少女,一見哥哥這副模樣便惱羞成怒了——隻不過因為她的臉上剛剛挨了一下打。此時小臉正中間留下了一個顯眼的紅印子。鼻子裏也在流血,聲音嗡嗡的不清楚:“——你還不快去找那個大腦!那個玩意兒砸了我一下就跑了!”
似乎從妹妹的狼狽相裏得到了極大的快樂,過了好一會兒。少年才慢吞吞地“哦”了一聲,抬步朝車廂後頭走,張著眼四處望——總而言之,這態度實在不能算是認真。
“你在看哪裏。它有可能在窗外嗎?第四節,去第四節車廂看看啊!”女孩很不高興地喊。
林三酒剛才蓄勢已久。變化出的匕首模樣隻是障眼法罷了,反而是那一下撞,她可是拚了老命的——雖然沒有了,但是在她全神凝聚後。意識體的強度也非常可觀,女孩兩眼眼淚汪汪地半天都看不清東西,都半天功夫了。酸澀疼痛之下,鼻血仍然跟個水龍頭似的流個不停。
她哥哥已經從視野裏消失了好一會兒了。還沒有回來;一個攀在車廂門上的、像麵團一樣被拉得長長的人體慢慢地湊了過來。然而它呼出的冷氣才剛剛吹上女孩的後脖頸,她連瞧也沒瞧,反手一拳就將那玩意兒給擊飛了——另一隻手還捂著自己的鼻子。
“王八蛋,敢打我,我非要你灰飛煙滅不可……區區一個墮落種……”她抹掉了一臉的眼淚,覺得皮膚都火辣辣的。“哥哥也是,又死到哪裏去了,還不回來!”
才剛罵了這麼一句,隻聽少年的聲音就遠遠地在好幾節車廂以外響了起來——由於列車行駛的聲音太大,女孩險些沒聽清:“阿琴,我問你個事!”
“幹嘛?”叫阿琴的少女沒好氣地應了一聲,感覺自己眼睛裏的眼淚少了一些。“不去找大腦,你要問我什麼啊?”
“你說……那個大腦是陰靈墮落種是吧?”少年聽起來十分好整以暇——畢竟疼的人不是他:“可是很奇怪啊……咱們都穿著一身抗侵蝕的裝備,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被暗物質同化,那麼陰靈是怎麼碰到你的?”
誒?少女立刻楞了一下。
……在如月車站世界中,幾乎所有的物質都在以不同的速率被暗物質侵蝕——人以及與人相關、相似的東西被侵蝕得最快。除了極少數人以外,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幾乎都因此而死了;在他們死後,又有一大部分變成了墮落種——也即是怪談陰靈的形態。
當一個外來世界的人剛剛到達如月車站的時候,他的體內是完全沒有被暗物質侵蝕過的,對於身邊無處不在的陰靈既看不見也摸不著。雖然陰靈能夠看見人,然而在人被侵蝕到了一定程度之前,也無法直接碰到對方。
而自己能被那隻大腦迎麵砸一下,也就意味著……
當少女還坐在地上發呆的時候,她的哥哥已經拖著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靠近了——在他的肩膀上,正慢悠悠地漂浮著一隻灰白色的大腦。
……當林三酒放鬆下來,不去控製意識力形態的時候,她就會自然而然地再次變成大腦的樣子。
“啊,就是這個家夥!”少女蹭地跳了起來,渾身上下幾百件裝飾都在當啷當啷地響。她剛要撲上來,少年立刻靈巧地一側身,將灰白大腦給擋在了身後:“你等等,她可不是墮落種啊。”
女孩瞪著自己的哥哥,嘴巴半張,一副“明明知道他說的可能是正確的但是真的非常不想承認”的表情。
“誰叫你一上來就喊打喊殺?”少年笑嘻嘻地把手插進褲兜,好像忘了自己剛才也殺了不少陰靈墮落種,“人家為了自保,攻擊你一下也是難免的嘛!你看,我就跟她聊的很好。”
“聊……?”女孩皺起眉毛,“這隻是個大腦而已,怎麼聊?”
林三酒立刻示範給她看了。
盡管才隻有幾次,但她對意識力的操控已經熟練得多——空中的大腦慢慢地被拉長了,分化成了幾個相連的小塊,每個小塊又慢慢拚成了一個字,合起來是這樣的:
你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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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12-19 10:43 PM 編輯
第197章 在紅鸚鵡螺會被要簽名
消息傳得很快,周圍幾節車廂裏的陰靈——也即是墮落種們,都遠遠地避開了兄妹二人和林三酒所在之處,因此車廂裏幹幹淨淨的,隻有穩定的日光燈和有節奏的鐵軌聲。
“誒,所以說,你既然不是墮落種,那你到底是個什麼啊?”叫做樓野的少年斜靠在座位上,身板明明還很單薄,卻似乎正努力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成熟不羈一些。他笑嘻嘻地問完了,瞥了一眼一臉不高興,卻仍然忍不住朝這兒看的妹妹樓琴。
林三酒慢慢地將大腦變成了一個“人”字,作為一隻器官來說,她此時的態度看起來似乎很高傲。
沒辦法,主要是親和的成本太高了——用意識力改變形狀、寫出文字並不是個輕鬆活,她連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想說。
至於剛才那個複雜難寫的“傻”字,則是純粹為了出氣才寫的。
說起來,還真要多虧這對少年兄妹無時無刻都忘不掉的內鬥。要不是當哥哥的老想著看妹妹的笑話,而做妹妹的又幸好還算明辨是非,恐怕今天林三酒很難能逃出這個局麵——尤其是在剛剛被樓野發現的時候,對她來說可確實是一個大危機。
而好在兩個孩子雖然性格脾氣什麼的讓人有些無奈,但心地似乎還挺善良。
“你是人?那你怎麼會變這副樣子?”樓琴壓不住心底的疑問,終於還是出聲問了。
隻不過這個問題太大,要是一點點控製大腦來把這事兒從頭到尾說一遍的話,林三酒非累死不可——她想了想,拚了兩個字:“太長。”
“呿,態度還挺高冷的!”樓琴一翻白眼,“哥我跟你說,墮落種一般都特別狡猾,這一個搞不好是有了什麼機遇的特殊墮落種……到時出了事,可別怪我不提醒你。”
樓野“噢”了一聲,不以為意:“……你當我跟你一樣傻呀?見到她的時候我就用我的能力試過了,真不是墮落種。”
說到這件事,林三酒心底頓時又泛起了一股憋屈。
在剛剛被樓野發現的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就要徹底完蛋了。
如今隻剩下了意識體,林三酒突然對以前一些察覺不到的東西變得敏感了起來。尤其是對上人的時候,對方周身流露出的每一絲氣息、訊息,都會強烈地被她捕捉到——才剛一被這少年給堵在了角落裏,她就立即察覺對方的戰力恐怕比那個女孩還要高一線。
更何況,他的態度也要比女孩兒嚴肅得多。
少年嘟噥了一句什麼,手上一翻,一張淺黃色的紙頁就憑空而現——接下來大概是要打上來了——在林三酒剛剛調動好全部意識力,打算硬抗下這一招的時候,紙頁已經翻卷到了麵前,隨即卻出人意料地“啪”一下消失在了自己身周的空氣裏,連碰也沒碰林三酒一下。
作為純意識體的林三酒,立刻感覺到自己渾身的氣流中,似乎摻雜了一些淡淡的異物。
這就是他的攻擊嗎?
“咦?”
沒想到這個念頭還沒轉完,少年看起來卻比林三酒還驚奇:“奇了怪了,我的一向隻會對人類才這樣啊……”
現在的年輕人罔顧曆法,真是叫人歎息。難道大家不知道黃曆的偉大之處嗎?多少代司天監係統,精鑽古代方術、天文、八卦(此處不是娛樂圈)才製作出來的萬年曆,現在竟然沒有人看了?想想太不可思議了。為了恢複傳統文化,這個能力因此應運而生。
作用:類似於詛咒術。每一次隨機叫出一張黃曆紙頁攻向目標(不一定非是敵人),黃曆上的宜忌事項將會變成對方一段時間內的“勢”,命中率百分之百,完全不可抗,持續時間隨機。
隻不過:隻不過黃曆內容也是完全隨機的,為敵人施加了什麼“勢”都有可能……為虎添翼的例子,以前似乎也發生過。
ps:隻對人類有詛咒作用。黃曆紙頁本身帶有古老的驅邪逐凶的作用,體現在對目標的直接擊打上——換言之,如果對手是人類,則優先使用詛咒功能;如果不是人類、或者在能力主人的要求下,才會產生擊打作用。
見黃曆紙頁沒有對自己造成直接傷害,林三酒突然靈機一動,還不來及慶幸,趕忙用大腦形成了字句。這樣一來,她終於能夠與對方溝通了,而他們也的確簡單地交流了幾句——然而隨即一人一腦就忽然陷入了沉默,彼此對望了半晌。
我什麼勢
林三酒寫四個字已經比較費工夫了,但好在樓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呃”了兩聲,撓了兩下頭皮,神情似乎不太好啟齒的樣子。
“我這兒是有’底單’的,你自己看看吧……”說著,樓野出示了剛才用於攻擊她的黃曆。
也正是因為這樣,林三酒此刻才感到這麼憋得慌。
“所以哥哥,你到底用的是什麼內容的黃曆?”
聽樓野說到這兒的樓琴,早就換上了一臉的暢快,迫不及待地問道——瞧她的樣子,似乎早就準備了一肚子的哈哈哈,等著要噴到對麵的大腦身上。
樓野咳了一聲,“宜婚嫁,忌……那個,忌行房。”
樓琴比哥哥還要不害臊得多了——她猛地一拍大腿,身子都弓了起來:“——那不就是’憋屈’麼!哈哈哈!”
被一隻大腦問你是不是傻的仇,似乎也終於報了。
灰白大腦一點兒情緒也沒法表達出來,果然憋屈的很,林三酒隻能拉出兩個大大的驚歎號——然而這並沒有什麼作用。
等樓琴笑完了,她才終於打聽著了這兩兄妹的一點來曆。
“我們可是紅鸚鵡螺的名人,”樓琴矜持地一抬下巴,眼睛圓而晶亮:“凡是在本地住了些年頭的人,有誰沒有聽說過我們兩兄妹?”
可是林三酒連紅鸚鵡螺是什麼都沒有聽說過。
“真是土鱉。你有沒有聽說過中心十二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98章 林三酒竟然這麼有名
所謂中心十二界,其實是在不知多少代的進化者篩選、改造之後,逐漸成型完善的12個巨型人類星球堡壘。這十二個世界在地理意義上是否互相靠得很近,誰也無法探知到;它們也並不屬於任何意義上的聯盟——最開始的時候,有些大界甚至還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隻是它們在資源量、改造度上相似的地位,逐漸促成了如今這個十二界並提的局麵。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接觸十二界的人了,但林三酒仍然有一肚子的問題和好奇,隻是苦於無法都問出口。
好在樓琴非常以自己的出身地為傲,根本不必多問,她已經像隻小鳥似的說個沒完:“……我們紅鸚鵡螺不算是十二界裏最大的,但也能夠排在中等了。原本嘛,這個世界是被一種叫做’紅鸚鵡螺’的地外生物入侵了生態係統,結果造成了全球生物大滅絕,人類自然也活不下去了,不過現在……哎,你打我幹嘛?”
“廢話,”樓野瞪了她一眼,“誰有心情聽你上曆史課?”
林三酒趕忙寫出了一個“我聽”。
沒想到樓琴眯眼看了看她,竟然嘿嘿一笑,一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反而不肯說了——的威力,林三酒頓時又體會到了一次。
“話說回來,你到底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樓野對這件事仍然念念不忘,“我們兩個為了試煉,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好幾個月了,從沒見過任何例外……人如果被暗物質侵蝕透了、或者被這兒的墮落種見機殺死了,那麼隻有兩個下場:要麼死翹,要麼也變鬼。變成了墮落種以後,除了誘騙、殺戮、恐嚇,幾乎什麼都不知道了——而你這樣形態的,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灰白大腦在空中上下點了幾下,也不知道要表達什麼意思。
樓琴也被勾起了好奇,她不好意思直接過去瞧林三酒,裝作往窗戶外看的樣子,繞了個圈來到灰白大腦的後頭,悄悄地伸出了一根指頭去摸她——但身周的空間對於林三酒來說根本就像裝在了腦子裏一樣,在她轉身的時候就察覺了,向上輕輕一提就避了過去。
“……你是男的?”樓琴瞪起了眼,“要不然為什麼不讓摸?”
林三酒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想了想,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寫了個“女不行”。
意思是,雖然我是女的,但你還是不能摸。
樓琴對她的意思領會得很徹底,當即啐了一口,在哥哥的笑聲裏轉身坐回去了。
林三酒飄到了看起來比較好打交道的樓野麵前,寫了一行:“說如月”。
“你的意思是……讓我告訴你一些如月車站的訊息嗎?”樓野摸著光溜溜的下巴,試探地問了一句。見大腦果然上下點了點,他露出了一副整理思緒的樣子:“嗯……其實我們之所以能夠在這個世界裏這麼輕鬆,也是因為我們在來之前就已經得知了它的資料,所以專門針對它做了準備,你問對人了。啊?問號是什麼意思?當然是從如月車站的經曆者那兒聽說的了!總而言之,進一次b級世界必須要很小心才行,別跟你似的……雖然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想來不是好事。”
聽見“b級世界”時林三酒的震驚,很快又被憋屈感取代了。
“暗物質侵蝕這件事,看來你已經了解了。隻不過暗物質的侵蝕還是小事——進化者雖然很少有生成’抗暗物質’能力的,但是隻要不吃這裏的東西,不喝這兒的水,以咱們的身體素質而言,撐過14個月並不難。”
“真正叫人防不勝防的,應該說是這兒的墮落種。”
樓琴似乎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我們走的地方也不少了,但從來沒見過花樣這麼多的墮落種……除了車廂裏這一種守株待兔的之外,還有誘騙你,讓你以為他們會給你提供保護的墮落種——”
林三酒頓時想起了帝嶺小學的師生——如今想想,他們似乎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在車上待下去了——警告的確是對的,可是從樓野的話看來,當時如果下車了隻怕也未必有個好下場。
“還有以活人麵目出現的墮落種——”
陳河的樣子浮現在林三酒眼前。
“附身於一切人形物品、或者跟人有關的東西上,讓你忽略它們——”
老布鞋、棉襖、人形紙板、晴天娃娃……這個單子就長得多了。
“還有各種怪談形象的陰靈,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尾隨上來、或者用怪談的方式登場——”
竹林山景區的高個男人——
這麼一想,在過去短短的一天裏,林三酒遇見的墮落種種類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百科全書了。
“雖然我們來之前把能做的準備工作都做完了,但是也吃了不少苦頭,才能像現在這樣輕輕鬆鬆呢!”樓野好像安慰似的對林三酒說了一句。
“誰說的?哥哥難道不是就被’貓咪省級醫院’給嚇跑了嗎?”樓琴立刻反唇相譏,樓野跳起來回了一句“那是因為我怕貓,不是怕墮落種!”,兄妹二人頓時又陷入了毫無營養的鬥嘴中。
林三酒苦笑了一下。不用他們說得多明白,這兄妹倆看起來就跟自己這種從末日世界裏掙紮存活下來的人不一樣——對他們來說,末日世界和它的規則是一出生就存在的,早有了一套應對它的教育體係,因此不管是精神上、還是物質上,都要悠閑自在的多。
中心十二界,原來是這麼理想的一個地方嗎?
就在她悠悠出神的功夫,樓野忽然先住了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了一句話:“……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林三“兩個字剛被寫出來,林三酒突然想起了同樣來自十二界的人偶師——頓時停住了手。
但沒想到兄妹二人對視一眼,又仔細看了看她,忽然同時喊了一句:“你不會是林三酒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99章 禮儀看起來其實有點中二
當一隻大腦裝傻的時候,按理說應該不容易看出來的才對……
林三酒迅速地收起了已經成形的兩個字,恢複了大腦的模樣,甚至在原地上下漂浮了幾下以後,她還給自己留出了一段“疑惑”的時間,這才寫了一個問號“?”。
“你不要裝了啊!”樓琴跳了起來,恨不得用手指戳它幾下才好,“你騙鬼呢!你剛才明明分成了3塊,說明你的名字是三個字的!”
……因為寫字之前必須要把大腦的形狀先分成與文字對應數量的幾塊,所以一開始林三酒的確不小心犯了這個錯誤——隻是她也沒想到樓琴竟然還挺敏銳的。她在空中晃了晃,一邊想他們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一邊一言不發。
“你果然就是林三酒吧?你可是個女的,我不信你爹媽給你起名叫林三,再說這種有數字的名字又少見。”樓野的一張臉也湊過了過來,兄妹倆此時的臉泰山壓頂似的罩住了灰白大腦,看起來都特別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否認下去看來也不會有用——身為十二界來人,他們會知道自己的名字,想來肯定跟人偶師脫不開關係——林三酒越想越有點兒緊張:她萬萬沒想到隨便一個十二界來人,竟然就和人偶師有關。
要是逃跑的話,不知道有幾成把握……
然而她才剛剛往另一邊車廂“瞄”了一眼,隻聽樓琴忽然“哇”了一聲,大概是認為她已經默認了,雙眼晶亮地浮起了一臉興奮之色:“看來你真的是林三酒啊?”
她的語氣聽起來簡直像是聽見了某個民間傳奇忽然來到了身邊似的。
還沒有反應過來,隨即樓野也一掌朝林三酒拍來,表情暢快:“——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灰白大腦忙沉了一下躲過去他的巴掌,再次形成了一個問號的樣子。
——從他們的反應看起來,似乎對自己沒有什麼敵意。
兄妹倆對視了一眼,忽然整了整神色,一改之前嘻嘻哈哈沒正形兒的樣子,麵色嚴肅地挺直了身板,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這是我們一貫的禮儀,你別驚訝。”好在樓野及時囑咐了一聲,茫然無措的灰白大腦點了點,示意自己知道了。
樓琴首先動了——她一隻套著粉色圓頭皮鞋的腳朝後邁了一步,隨後兩手捏起了自己蓬蓬裙的角兒,輕輕彎了彎腰,模樣跟歐洲古代的宮廷禮有幾分相似——在她叮叮當當的飾品響聲中,少女清脆得小鳥似的聲音含著莊嚴意味響了起來:“成長者聯盟紅鸚鵡螺界分部成員樓琴,歡迎同胞。”
樓野一隻手臂彎在身前——林三酒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在他衣服一側有一隻暗兜——將手插進暗兜裏,他也行了一個模樣奇異的禮:“成長者聯盟紅鸚鵡螺分部成員樓野,歡迎同胞。”
……成長者聯盟?
林三酒捕捉到了這個關鍵字,登時心裏激起了猶如翻江倒海似的疑問——她想問的實在太多了!
比如成長者聯盟是什麼?為什麼對方會知道自己、還這麼鄭重地把自己當成了個人物?難道是因為人偶師?可自己當時除了逃生成功,什麼也沒幹啊……
可是如果這一切都要用大腦來慢慢拚字的話,恐怕問到如月車站世界結束也問不完——林三酒此時的感覺,還真就跟“明明新娘近在眼前了,但卻不能入洞房”的新郎一樣,糟心得很。
真想求求曆代司天監,快點讓這一段黃曆效應過去吧。
雖然樓氏兄妹二人並不具有善解人意這一優點,不過好在他們還是記起了要簡單地給她解釋幾句——收起了他們很明顯來自異界的禮節後,二人立刻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一個理了理粉紅假發,一個翹起了二郎腿。
樓琴坐在綠皮椅子上,一下一下地踢著腳說:“……啊呀,對了,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們的事呢。嗯,成長者聯盟嘛,聽名字就很好理解了吧?成長型一般都會選擇加入這個協會,畢竟有保障、又有名氣……”
原來他們兄妹也是成長型啊——林三酒在心裏感歎了一句,也不禁有些奇怪起來。如果說成長型多得已經都組成了協會的話,那麼當初人偶師見到她的時候,為什麼還會那麼激動?
她有心想問,不過以這句話的長度來看,又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一旦意識力增漲了,一定要先給自己安個嘴!林三酒憤憤地想。
“人偶師在十二界可是個不得了的角色,”話雖是這麼說,但樓野一臉少年特有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式的驕傲,似乎覺得對方將來不如自己似的:“……我們成長者聯盟跟這批人磕磕碰碰,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像他這樣的人在十二界中不少,但是能做到那麼狂、那麼不把人放在眼裏的,大概也就是人偶師一個……”
“自從他追捕你的消息傳開以後,所有受成長者聯盟控製的簽證官也都收到了上頭的指示——”樓琴說起“上頭”時,兩眼又亮了起來:“絕對要盡可能地保住你的所在地信息,而且幾乎所有外出的成員都留了心,打算先人偶師一步找到你。”
怪不得他們兩人這麼高興——整個組織都為之行動了起來的一件事,竟然在自己手裏辦成了,兩個孩子的臉上都因激動泛起了隱隱紅暈。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不過隻要你跟我們回紅鸚鵡螺界,總能想到辦法幫你的。”樓琴罕見地安慰了她一句,正要再說點什麼,忽然語音一頓,皺起了眉毛朝車窗外望去。
兩人一個大腦本來一直是呈三角形的狀態坐著,因此一時間誰也沒留意外頭;樓琴這麼一看,頓時把另兩人的注意力也給吸引了過去。
一個渾身赤|裸慘白、麵無表情的男人正趴在行駛中的車窗玻璃上,直直地盯著三人,似乎非常想知道他們在聊什麼。
這景象雖不常見,倒也不算什麼——隻是這個時候,列車也逐漸慢了下來,駛進了一個月台。
原來不知不覺間,“看不見的地方”站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200章 住宅區
自打進入如月車站以後,“看不見的地方”可以說是最具靈異怪談氣息的一個站名了。
電車緩緩地停穩了,“唰”地一聲打開了車門——雖然這幾節車廂內都已經幹淨了,卻仍然能瞧見從另外幾節車廂裏陸陸續續地走下來了一些麵色青灰的人,好像他們到達了目的地似的。
林三酒的正前方,就是那個一身慘白、眼睛大得如同飯碗一樣的男人——他眼珠子咕嚕轉了幾轉,隨即四肢並用,像壁虎似的快速爬到了車門邊露出了一個頭,看樣子是想進來。
樓氏兄妹倆連理都沒理會他,好像根本沒把這個東西放在眼裏,隻是朝外看了一眼,隨即妹妹便朝灰白大腦招了招手。
“走吧,每一站最好還是下車去看看。”她的神態怡然得像是要去野炊,讓林三酒也因此安心了不少——她畢竟是因這些東西而死的,說完全沒有心理陰影是假的。
“是啊,不然來來回回老停在那一站,浪費時間!”少年一邊說,一邊在往外走的時候踹了那個男人一腳。被他踹中的地方登時冒起了一股煙,慘白男人尖嘶了一聲,轉身就逃,遠遠地隱沒在了黑暗的隧道裏。
“行駛中列車玻璃上貼著的男人”這一怪談,似乎挺弱的。
可真不愧是十二界來人——林三酒放心大膽地飛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了樓琴的肩膀上,將自己的形狀拉成了“為何可碰它”。碰字按理說很難寫,不過大概是錯覺,她覺得自己現在調度意識力時靈活多了,幾乎可以說是心念電轉之間。意識力流已經順著她的意思流暢而契合地寫完了字。
“噢,我不是說了嘛,”樓野瞥了一眼車站,漫不經心地應道。“我們倆一身裝備都是為了這個世界準備的,鞋子相當於是我們與暗物質世界中的媒介了……本來是連看也看不見的,不過我們特意用暗物質侵蝕了眼睛。”
“這兒的什麼水啊,眼藥水啊。洗眼液啊……我那幾天的眼睛都是紅的。”樓琴附和道。
原來還有這種辦法!林三酒簡直想哀歎一聲。不用說,腦海裏意老師果然又喝了一聲:“你看看人家!”
沒理會意老師,林三酒來回“看”了一下四周。這個車站仍然是空蕩蕩的。剛才下車的墮落種都不知道哪兒去了,除了己方三個人之外,連個活物也沒有。透過車窗玻璃,她發現自己竟然能看見外麵安安靜靜的住宅區街道。
才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林三酒就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力似乎增長了一點兒——每增長一些意識力。就像是一個人的視力變好了一點似的,看得更清楚、也更遠了。
同時她也察覺到大腦的體積變大了一些,在腦後包裹住她屍體卡的部分,微微向外延展了一部分——是之前消耗掉的意識力正在慢慢地恢複嗎?
要不要試試拿它捏個嘴出來?
“別想了。”意老師打消了她的念頭,“意識力’掃描’過你的全身包括頭部結構,每增長一些。都會按照你原有的結構塑造一點’身體’出來……你有沒有見過誰是大腦上直接長了個嘴的?”
林三酒頓時熄了心思。
也是——不然靠著她自己,捏出來的身體還不一定會是什麼德行。萬一到時跟屍體對不上怎麼辦?
林三酒與意老師的對話,不是陰靈靈體的樓氏兄妹二人自然聽不見。畢竟是一個b級世界,又初到一個新地方,謹慎仍然是必不可少的——由樓野舉著手電筒打頭,樓琴殿後,一個灰白大腦慢悠悠地飛在中間,一行三人小心地走出了車站。
林三酒頭一回既不用負責警戒工作,出事了也不用衝上去打,輕鬆得過分的同時,她竟然還覺得有些不適應,隻能來回轉著圈兒地“看”,希望能給兄妹倆分擔點工作。
粗壯明亮的手電光束刺破了黑暗,將夜幕撕開了,露出一片看起來安安靜靜的生活區。
一群一群造型相似的居民樓,被數條窄窄的街道給劃分成了好幾個區域,每個區域都工工整整、好像用尺子量著造出來似的。沿街零星開著幾家超市、便利店、煙酒店之類的商鋪,正門都開著,好像出現變故的時候還正在營業。街邊上停了一些汽車,在綠化帶的掩映下隱隱有些看不清楚。
如果忽視掉某扇窗子後頭有人影一閃而過之類的事,這個地方也算得上安寧。
“這裏的墮落種好像很少啊。”樓野咕噥了一句,手電光遠遠地投射出去,來回劃了幾道。
林三酒也上下點了點,證實在自己看起來也確實是這樣——樓氏兄妹隻是眼睛被侵蝕了,特殊情況下也有可能看漏一些墮落種,而她作為意識體,基本上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既然這樣,咱們就找個地方歇歇腳好了……剛才在車上話還沒說完呢。”樓野一點兒都沒把這個小區放在眼裏,笑嘻嘻地抬步衝向了離他們最近的一棟居民樓。
一行三人在樓琴渾身叮叮當當的聲音裏,打開了一棟樓門。這裏是比較現代化的住宅樓,一樓是保安室和電梯廳,必須上樓才能通向住家——
“你倆傻呀,有電梯不用幹嘛要走樓梯?”
樓野頭一個在電梯門口頓住腳,抬頭看了看停在26樓的電梯,叫住了妹妹和正要往樓梯間飛去的灰白大腦。他手指啪地一按,向上的箭頭頓時亮了,隨著電梯運行的嗡嗡聲,顯示屏上表示樓層的數字也開始逐漸減少。
電梯可是各種怪談最喜歡的地點啊……
林三酒暗暗地想。
但是身邊有兩個手段厲害的年輕孩子跟著,她自己現在又是個意識體,自然也沒什麼好怕的,電梯門剛剛打開,就隨著樓野一頭紮進去了。
“樓琴你快點兒!”見哥哥不耐煩地催了一句,少女這才趕快進了電梯。樓野問道:“咱們去哪一層?”
“就剛才電梯停著的那層好了,26吧。”
標著26的數字鍵被樓野按亮了。
電梯穩穩地開始向上滑行。
“咦,剛才是誰說的26樓?”樓琴忽然驚奇地問了一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damnrule 於 2016-12-19 09:54 PM 編輯
第201章 不聽老人言
這一句話頓時捅開了馬蜂窩——樓野猛地跳了電梯邊上,後背緊靠著牆壁,一張還稚嫩的臉上滿是驚訝:“不是你說的嗎?”。
樓琴的動作跟哥哥一模一樣,也不知道是遺傳還是後天訓練出來的默契:“廢話,是我說的我還用問那一句嗎!”
兄妹倆大概是頭一回遇見這種事,神態都有點兒慌張,下意識地看了看灰白大腦——倒不是懷疑她突然會說話了,隻是她以現在的狀態,基本上能看見一切東西。可是林三酒慢慢地在電梯空間裏上下漂浮了一會兒以後,卻拚出了兩個叫人心一下就提起來了的字:“無人”。
電梯裏靜了一秒,樓野先嚷嚷出聲了。
“……剛才的聲音,好像是個女的!”
“啊對,我也這麼覺得……為什麼咱們看不見?難道在電梯外麵嗎?”。
如果還有手的話,。無錯。林三酒真想往他們兩人的後腦勺上一人來一巴掌。在列車上能看見墮落種的時候,他們那叫一個威風凜凜;但出了“看不見”的意外以後,兩人似乎都忘了現在應該幹嘛——
隻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林三酒將意識力聚集在大腦前方,猛地朝電梯按鍵區衝了過去——一排20以下的數字燈被她一撞,登時全亮了,林三酒這才鬆了口氣。恢複了一部分意識力以後,她的勁道更大了,因此沒敢使出全力;而令人慶幸的是。也幸好沒發生那種怎麼按都不亮的事兒。
難道說黃曆的效果過去了?
兄妹倆這時才反應過來——不管剛才說話的是什麼東西,既然那玩意兒要讓他們去26樓,那他們最好還是別去。樓野撓撓頭皮,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措了,咳了一聲,矜持地誇獎道:“……嗯,剛才你做得很好,不過老實說,我才不怕呢。”
真想切切實實地歎口氣啊,沒有了肉身的林三酒默默想道。
……即使因為缺乏曆練而有些不太穩當。兩個孩子仍然具有進化者基本的素質——當電梯“叮”一聲、無風無浪地停在了15樓。還沒打開電梯門時,樓野已經叫出了一張紙頁,樓琴也低低地念了一句什麼,兩隻套著手套的手隨即微微一亮。
這個機構的名字很陌生。反正在紅鸚鵡螺界的人從沒有聽說過。不知道來自哪一個空間。然而它似乎威力很大。造成了億萬量級、不明來源的怨念。
現階段本能力分為2個部分。1,脖子以下不能描寫;2,建國以後嚴禁成精。
發動1部分的時候。敵對目標會被“廣電總局空間”默認成為一本書——或者是其他什麼體裁的文字都可以。當敵對目標想要移動脖子以下的部分時,本能力會發出幹擾,對其的動作實施造成困難,在武鬥的時候簡直就是作弊利器。隻不過幹擾和造成的問題都完全隨機,建議發動以前先用好運氣的黃曆紙頁增加運勢。
2部分專門針對非人生物,上到神佛下到蒼蠅都在攻擊範圍之內——隻不過威力大小也會隨對象變化而不同。該部分能力可以附著於身體某一部位上,對非人生物造成直接打擊。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假如有某一個非人生物擁有“我是1949年以前出生的”這個清晰念頭的話,則本能力的2部分會無效化。
……樓氏兄妹的準備剛剛做好,電梯門緩緩地打開了。
門一開,映入眼簾的是牆上脫皮褪色了的紅色“15”字樣。外麵走廊裏吊著一盞尿黃色的燈泡,多年沉浸下來的飯菜味、油味,使樓道裏散發著一股舊房子特有的、厚重不幹淨的氣息。
不過陰靈型的墮落種,倒是一個都沒有看見。
“哥,咱們出去吧?”樓琴雖然問了這麼一句,但腳下已經往電梯外走了——她在邁出門之前,還有點緊張地回頭在電梯裏掃了一眼。
沒有了乘客的電梯,看起來就是四四方方一個鐵箱子,沒有不對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很順利地出了電梯。
兄妹倆帶著一個灰白大腦,踩著“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走在空曠的走廊裏,兩側家家戶戶門戶緊閉。他們本來也沒有一個明確目的,甚至來到這個世界也隻是為了曆練而已;因此也不著急,小心而仔細地將每一個角落都查看了一遍。
雖然沒有眼睛,但意識力在林三酒的頭腦中投射出了一副全景圖,讓她能夠將周圍環境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比用肉眼更加全麵。因為意識力的特殊性,不光是被它感知的區域纖毫畢現地展露了出來,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它也能夠模糊地描繪出一個大概——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站在牆角處時,明明是看不見另外一邊的;然而有時卻能很微妙地察覺到另一邊站著一個人。
——此時林三酒就有了這種感覺。
在樓氏兄妹即將無知無覺地拐過樓道轉角的前一分鍾,灰白大腦突然一個猛子沉了下去,一個回旋式的前衝,頓時將兄妹二人同時絆了一個趔趄——進化者的平衡能力超群,他們迅速穩住了身子;步子也終於停下了。
“你幹嘛拌我們?”樓琴沒好氣地問,似乎又想到了鼻子上的那一擊。
“有人”——林三酒慌忙寫了兩個大字。
兄妹倆一驚,對視一眼,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轉角後麵。
然而那兒安安靜靜的,一點氣息也沒有。
過了幾秒,還是樓琴出了個主意——她從自己蓬蓬裙的口袋裏掏出了一麵小鏡子,捏著把手的最末端,小心地從這一邊的牆後伸了出去。
鏡子裏隻有另一條深邃的走廊。”什麼呀,淨嚇人。“樓野登時出了口氣,不等林三酒寫字,抬腳就大大咧咧地走了過去,她沒有嘴,連想叫住他都來不及。
他身影消失在拐角出處後的一秒鍾裏,沒有任何異響——
樓琴剛要跟上,卻被提防著她的灰白大腦狠狠一下撞在了小腿骨上,疼得她“嘶”一聲停了下來,抱住了小腿。
“你到底幹嘛?我可真生氣了——”她細眉倒豎,剛回頭說了這麼一句,突然見灰白大腦拚命地來回在空中翻滾,隨即拉出了一個細長條,指向她身後。
樓琴立刻轉過頭去,發現從牆邊上探出來一塊黑。
這塊黑慢慢地從拐角後移了出來,原來是天靈蓋處的一塊頭發——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樓野的臉呈水平翻倒的樣子,與脖子擰成了90°,緩緩地露了出來。
身體仍然留在了牆的另一邊。
就在樓琴瞪大雙眼,一聲尖叫幾乎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看起來好像懸空似的臉上,突然笑了——那是林三酒見過了好幾次的標準、巨大的笑容。樓野啞著嗓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你們過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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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你TM在逗我?
被樓琴含在嘴裏的那一聲驚叫,到底脫口而出了,在走廊裏激起一陣陣的回音——她離樓野那一張裂開了巨大笑容的臉最近,幾乎是麵貼麵地站著,當下趔趔趄趄地連退幾步,險些摔倒。
林三酒來到如月車站的前24個小時,都是在這種無處不在的驚恐中度過的。如今變成了意識體,更是早就不拿害怕當回事了,立馬一個前衝直直撞在了樓野的臉上,頓時將他整個人都撞出去了一米多,滾倒在地。
“怎怎……怎麼回事?”樓琴也緩過了勁兒來,衝上來舉著一隻拳頭,不知道該不該打下去的好。
“哎喲哎喲,別打別打,疼死我了……”沒想到地上的樓野突然叫了一聲,頭居然立刻正了過來——原來剛才他是扒著牆扭過了脖子來的——他捂著鼻子滿臉眼淚地抬起臉:“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們這麼大反應幹什麼?”
;無;錯;+……什麼?
在空中漂浮的灰白大腦一頓,隨即立刻拚出“打他”兩字——樓琴嗷嗚一聲就撲了過去,一頓王八拳全招呼在了樓野的頭臉上,直把他揍得連連求饒。
“這種時候你胡鬧個屁啊!”樓琴即使住了手,也仍然一腔子怒氣,粉紅亮皮鞋使勁踹了哥哥一下:“沒把你當成鬼打死都是輕的!”
“咱們把這一頁翻過去吧,”樓野在地上滾出一身灰土,見灰白大腦躍躍欲試地想要再一次撞過來,忙正色轉移了話題:“……其實剛才林三酒說對了。我一走過拐角,真的感覺到有人。”
一人一腦頓時靜了下來,樓琴皺起眉毛:“……是墮落種?”
“我也說不好……”樓野有幾分後怕似的地朝走廊看了一眼,“我根本看不見那個東西,隻是感覺到它往我身上撲……你們明白麼?看不見、摸不著,但你就是知道它在那兒……”
“它快撲到我身上時,是我的這件特殊物品幫我擋住了的——”樓野拍拍胸口,似乎在衣服下麵鼓出一個什麼東西。“如果沒有它,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那一刻真是冷進骨子裏去了。”
林三酒頓時心裏一驚——這是不是說明,樓野差點就被暗物質侵蝕了?而兄妹二人忽然看不見墮落種了。是不是跟這一站的名字有關係?
她正出神呢。一轉“頭”,忽然發現樓琴的神色有點兒不對。
她看起來似乎有些疑慮,眉毛擰得緊緊的,一會兒看看另一條走廊。一會兒看看哥哥——不知怎麼。林三酒感覺得出來。她似乎是為一件另外的什麼事而感到猶疑。
“這一站不是叫’看不見的地方’嗎,那咱們看不見它們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沒等林三酒多想,樓琴忽然開口了。語氣還是一樣快,跟剛才沒有不同。“……要緊的是,眼下怎麼辦好?”
己方最大的優勢之一都沒了,這還用說嗎?
然而樓野接下來的一句話,頓時叫林三酒感覺自己老了。
“咱們來這兒不就為了曆練自己嗎?我早就覺得打那些看得見的東西沒意思了,一點兒挑戰性都沒有,還不如回家殺雞。”樓野意氣風發地笑了一聲,表情竟然很暢快:“……既然來了點兒有意思的,咱們就該趕快上!我決定了,今晚就在這兒住下了,等咱們把這兒的東西收拾了,我還要上26樓!”
樓琴對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幾乎沒有遲疑就清脆地答了一聲好,反而是林三酒吃驚之下,差點沒控製好漂浮的力道——盡管她寫出來的“反對”二字在空中保留了很久,但似乎樓氏兄妹壓根沒有把一隻大腦的意見納入考慮範圍,已經在挨家挨戶地找一個中意的房子了。
好吧,林三酒很憋屈地在心裏歎了口氣。反正她現在是意識體,麵對陰靈時由於對方不會將她當成一個目標來攻擊,所以幾乎不會受到什麼傷害——既然這兩個孩子不怕死,她自然也可以跟著。
“哎呀這家有小孩,滿地玩具怪討厭的……”在砸開了又一扇門以後,樓琴很不滿意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了出來。她走出來一腳將門踢上,語氣十分挑剔地對林三酒說:“這兒連一個幹淨的房子都沒有!”
不得不說,當有時樓氏兄妹身上流露出這種富家子弟嬌生慣養的氣質時,真的讓人有點手癢。
林三酒連理都不想理她,正要飄走,忽然聽走廊盡頭樓野喊了一聲:“你們快過來!這個房不錯,一看就是新裝修過的……”
灰白大腦忽忽悠悠地飛了過去,對所謂的漂亮新裝修沒放在心上。
不過房子確實不錯,打開燈以後,一水兒的嶄新原木家具和白牆綠植,顯得又幹淨又素雅。兄妹倆手腳熟練地在房子裏做了一遍檢查——他們管這叫“驅蟲”——沒過一會兒,果然從兒童房的床底下拎出了一個怪談陰靈“床下的妖怪”,三下五除二地將它打散了。
類似晴天娃娃的防禦報警裝置樓氏兄妹有好幾個,隻不過全是黑色的鐵塊模樣,沒有一個是人形——因為人形太容易引來陰靈附體。將它們在角落裏安置好了,一切也就差不多了。
出於安全考慮,兄妹倆還是將床挪到了客廳,決定晚上輪流守夜。
作為一個意識體,林三酒是不需要睡覺的;她浮在客廳正中央,看著樓野猜拳猜贏了、先一步跳上床以後,便將心神沉進了意識力深處,打算按照意老師教給她的方法好好修煉。
“啪”一聲,樓琴將吊燈關上了,摸著黑坐在大腦下方。
時間在黑暗中流逝得特別快。意識力修煉其實是一個有些費勁的流程——首先要將圍繞著“核”流動的意識力都高速旋轉起來,確保動作流暢無滯以後。再挑出兩縷進行壓縮。這一步最是艱難,仿佛是要把磁鐵相同兩極使勁兒往一塊兒按似的,斥力大得幾乎叫人懷疑這是不是正確方法——而一旦兩縷意識力成功地被“按”在了一起以後,空出來的地方立刻會飄起一些絲絲縷縷的白氣——說明新的意識力生成了。
當然在現階段,這些“新意識力”隻不過是林三酒本來就有、但在中消耗光了的——一旦她原本的意識力全部恢複以後,再生成的才是全新的。
而被壓縮在一起以後的意識力凝實有力得驚人——打個比方來說,原本同樣粗細的一絲意識力,也許僅僅夠用1分鍾;而壓縮後的意識力,效果卻足足提升了幾倍,用個三五分鍾也不成問題了。
林三酒已經徹底沉浸在意識力一點一滴緩慢增長的喜悅中了。當她正拚命推擠兩縷意識力的時候。突然被外界一聲響動給嚇了一跳,那兩縷意識力頓時像網破了後的魚,瞬地遊開了。
那聲響動並不大,好像隻是什麼東西被碰了一下。但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聽見了。
她又懊惱、又有點兒擔心地朝外看了一眼——
時間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家具們在黑暗裏靜靜地坐著。形成了深深淺淺、形狀不一的影子。此時樓琴下巴擱在桌子上,眼皮一沉一沉地往下掉。床上的樓野呼吸聲長長的,很有規律。顯然早已睡熟了。
幾個鐵塊似的報警裝置也很安靜,看起來一切都很平常——奇怪,聲音是從哪兒傳來的呢?
林三酒在空中轉了一圈,直到她又聽見了一聲“嘎吱”。
這一次,樓琴也迅速驚醒了——她瞪大的眼睛裏還殘存著初醒的迷茫,看了一眼正來回轉圈的林三酒,顯然也沒明白聲音的來源。
怪裏怪氣的雜音又一次響了起來,似乎是從走廊裏傳來的。林三酒耐不住了,她迅速寫了個“我去看”,隨即一個扭身,將自己拉成了薄薄一片,從門縫裏飄出去了——她現在對形狀改造,早已經得心應手。
灰白色半透明的大腦,飄飄忽忽地飛進了走廊,一連順著走廊飛了好幾圈,但是一切都很正常——走廊裏的燈光還是尿黃色的,每一戶的門都緊緊關著,沒有絲毫響動。
“這不是什麼都沒有嘛。”見什麼發現也沒有,林三酒暗暗地嘀咕了一句,掉頭準備回去。
她記得落腳的房子是左手邊走廊裏的最後一間——林三酒又把自己拉成一片,從黑乎乎的門縫底下順著原路回去了。
房子裏還是老樣子,被樓氏兄妹拉出來的鐵架子床歪歪地立在客廳中央,擠歪了沙發和茶幾;黑鐵塊似的報警裝置仍然老老實實地蹲在角落裏;房子裏燈光都滅了,一片昏暗中,隻有窗外透進來的一點點天光,描摹出家具隱約的輪廓。
灰白大腦停滯在空中,呆呆地浮了好一會兒,也沒動地方。
最終還是意老師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你怎麼……咦?那兩兄妹呢?”
林三酒心裏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不管是床上還是椅子上,此刻都空蕩蕩的,再也沒有了樓氏兄妹的影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203章 這是有聲音的一章
房子仍然是這一間房子;除了突然少了兩個大活人以外,其他的一切都非常正常——不管是客廳、臥室,還是浴室,林三酒都裏裏外外地找遍了,可就是始終不見兄妹倆的蹤跡。
“就是死了,也會有屍體留下來,也會變墮落種啊?”林三酒完全不能理解眼下的狀況,“他們如果要離開這間房,必須要經過走廊吧?而我剛才不就在走廊上嗎?”
每一層樓的樓道,都是由2個大寫“l”拚在一起的形狀;理論上來說,的確有可能一人在左邊走廊、一人在右邊走廊而擦身而過;但是在稍微動一下就有回音的樓道裏,林三酒卻不可能沒察覺。
除非是兄妹倆特地瞞著她,用了什麼手段消了聲音跑了;不然林三酒想破頭,也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大活人突然不見了。
“可是昨天他們還告訴我,他們出來的時候身上總會多帶幾張不記名簽證以防萬一,正好可以給我用,讓我直接去紅鸚鵡螺界與他們彙合呢……”林三酒喃喃自語,“突然說走就走,這根本說不通啊……”
但如果不是他們主動離開的,那就隻能是外力迫使他們消失的,但這就無法解釋為什麼報警器始終沒響了。
意老師也一片茫然,二人商量了半天,仍然不得頭腦。
“我還是出去看看好了。或者去樓下樓上找找……”林三酒一邊說,一邊故技重施從門縫底下飄出去了。這兩個孩子不僅僅是她前往中心十二界的保障,從心底來說,在這個孤寂的世界裏,她也很珍惜他們的陪伴。
如果樓氏兄妹真的陷入了什麼危險之中的話,現在能靠的也就是林三酒一人了。
然而走廊上跟剛才一樣,什麼異動都沒有;褪色破損的“15”仍然在尿黃色的燈光下呈現出暗濃的顏色。
林三酒瞥了一眼電梯,隨即便把它剔出了考慮範圍之內;轉身朝樓梯口飛去。
任何建成超過3個月以上的居民樓裏,樓梯幾乎都是一個噩夢。由於平時隻是用來放垃圾桶的地方,這兒修建得非常不合理;燈泡常年都是壞的,每一節樓梯都陡峭得嚇人——泡在黑暗中的樓梯道顯得更狹窄更局促了,連一路飄行下去的灰白大腦都感覺到了不舒服。
或許此時空氣裏還彌漫著垃圾桶的臭味,不過好在意識力並不具備嗅覺這個功能。
多虧了意識力的全景掃描,一個樓層隻需要看幾眼就夠了;加上此時又是飛行狀態,林三酒幾乎沒花多長時間就把15樓以下、一直到一樓大廳的每一層樓都檢查完了,隻是哪兒也沒見著樓氏兄妹。
“我跟你說,意老師,如果那兩個孩子又在開玩笑的話,”林三酒嘀嘀咕咕地飛向了電梯,這次她打算換一條路線上去:“我一定要把他們的鼻梁撞進頭蓋骨裏去。”
電梯仍然停在他們上去時的15樓,此時受到林三酒召喚,頓時發出嗡嗡的輕響,開始緩緩下行。
這部電梯,果然有問題啊……林三酒來回漂浮著想。
原本她撞亮了一排樓層鍵,可不止一個15樓;15樓隻是第一個停下的樓層而已,同時亮的還有16、17……按理說,在他們下電梯以後,電梯應該會繼續往上走才對。
而現在很顯然在他們離開電梯以後,電梯也不走了,就那麼蹲在了15樓。
她胡思亂想的功夫裏,“叮”一聲,電梯到了——兩扇門打開了,露出裏麵被日光燈染得發白的電梯廂。
灰白大腦飄了進去,拉出了一根小手指似的長條,按了一下“16”。
電梯門合上之後,開始上升。
眼看著數字一個接一個老老實實地往上跳,一直靜心等著出什麼變故的林三酒,卻什麼都沒等到,好像這隻是一個普通的電梯一樣——直到又是“叮”的一聲,它停下了。
然而大大的數字卻顯示著“15”。
15樓有人!
林三酒心一提,立刻聚集起了意識力,迅速升高以後退進角落裏,有點緊張地看著電梯門緩緩地打開。
“……誒?”
從打開的門縫裏,居然先露出了一頭亮閃閃的粉紅假發——接著,樓琴瞪圓了的眼睛、樓野猛的一聲“咳!這不是在這兒呢嘛!”都立即被意識力掃描給納入了林三酒的頭腦中。
“你這家夥怎麼亂跑?!”樓琴一步就跳了進來,塗成五顏六色的指甲就要往灰白大腦上戳。“你不是去查那個聲音的來源了嗎?這麼久也不回來,我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結果是下樓玩兒去了!”
好不容易才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的林三酒,憋屈得幾乎能馬上噴出一口老血來——眼見樓野也在一邊點頭附和,她立馬憤怒地寫了一行字:“我去找你們你們不見了”——這還是林三酒頭一次一口氣寫了這麼多字。
“呸,你才不見了,我們還好好地在這兒站著呢!”樓琴還不放棄要戳她的努力,逼得灰白大腦在角落裏來回撲騰躲閃,“我看你那麼長時間都不回來,我才叫上我哥來找你的!”
林三酒大大鬆了一口氣之餘,也有點納悶了。
難道說是自己找的時候沒留意時間,結果正好和出房的兄妹二人錯過了?但為什麼會一點兒聲音都沒聽見?
好不容易躲過了樓琴的尖指甲,林三酒滿心疑惑地跟在樓氏兄妹二人身後回了房——房間仍然像她離開時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真是虛驚一場啊,”樓野舒舒服服地又要往床上躺,卻被妹妹一把揪了起來:“輪到你守夜了!”
他這才想起來,拖著腳坐在了灰白大腦下方的椅子上。
……看起來,這一切跟剛才沒有什麼區別。隻是林三酒在問了樓野一句“你們等了我多久”以後,就再也沒法沉下心修煉意識力了——因為這件事根本說不通。
樓野的回答是:“我們想著反正你一隻大腦也不會出什麼事,就打了會兒牌,嗯……具體的時間也說不好,不過最起碼,一個小時是有了的。”
就算再怎麼沒留意時間,林三酒也敢肯定,自己在外頭花了還不到半個小時。
……難道如月車站世界裏,還會有時間扭曲的情況出現?
還是說又不知不覺走進副本裏了?
但如果這是一個副本的話,未免安寧得過分。
林三酒百思不得其解,隻好沉默了下來,房子裏再度恢複了寧靜。
……如月車站裏的夜晚很長,好像天明永遠不會到來一樣。
當樓野也終於忍不住趴在椅子上睡著了以後,唯一一個不用睡覺的林三酒忍不住在屋子裏外來回飄了一圈,在腦中不斷騷擾著意老師,試圖通過說話來弄清楚剛才發生的事。
隻是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意老師不勝其煩地開始裝死、一聲也不回應了以後,林三酒才有點悶悶地一頭撞進了浴室裏,打開了燈。
反正人是找回來了,搞不明白就搞不明白吧——林三酒獨自想了一會兒就放棄了,直直飛進了浴缸裏,砰地一下將自己的屍體解除了卡片化,接著去擰水龍頭——閑著也是閑著,她打算給自己的屍體洗個澡。
樂觀地說,以後或許還要用到這具屍體呢。
用意識力凝聚成大拇指、食指的模樣,可比寫字還難——當林三酒好不容易將兩條怪模怪樣的手指放在水龍頭上時,忽然聽見樓上傳來了馬桶衝水的聲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204章 她很快就熟悉了氣窗的構造
林三酒一向知道自己並不以智慧見長,但是如果她早知道會陷入這樣的一個局麵裏的話,當她第一次聽見樓上傳來馬桶衝水聲的時候,就一定會立刻衝出浴室,殺掉外麵熟睡的人。
而現在,她已經在這幢居民樓裏困了近十天了。
說“困”,也不太準確——要是能夠一咬牙,林三酒完全可以直接從窗子裏飛出去,因為此時並沒有人或者什麼東西囚禁著她。窗外一眼看不到頭的如月車站世界,籠罩在灰沉沉的天空下,看起來廣闊無邊。
但是她還不能走。
讓她不得不留在這棟居民樓的原因之一,這時正好走了上來,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對林三酒輕輕說了一句話。
“我讓他去弄點吃的去了。”樓琴抿著薄薄的嘴唇,神情陰鬱,原本少女潤澤的皮膚上這幾天也因為壓力而冒出了幾顆痘痘。
在她說話的時候,樓野哼著小調進了廚房。
“……咱們什麼時候動手殺了他?”樓琴說完,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努力控製住了雙手突如其來的劇烈顫抖。
……大腦模樣的林三酒,恨不得能夠長長地歎出一口氣來。
——說起來,一切的事情都是從那一晚她聽見馬桶衝水聲時開始的。
十四天以前的那個晚上,當聲音透過薄薄的樓板清晰地被林三酒聽見的時候,她用意識力凝聚出來的“手指”一下子頓住了。
她一直以為這棟樓裏沒有別人了——然而仔細想想,他們三個人裏還從沒有一個人去過15樓往上,也許樓上還生活著幸存者也未可知。
畢竟陰靈們是不需要用抽水馬桶的。
林三酒想了想,決定去樓上看看情況。反正現在她是一個大腦靈的樣子,除了墮落種以及被暗物質侵蝕過眼睛的人之外,誰也看不見她,倒不如好好利用一下這個自由而沒有顧忌的狀態。
她下了決定,立刻轉身就從氣窗裏飄了出去——然而飛了幾米高以後,才剛剛摸到了16樓的邊,忽然從樓下剛離開的浴室方向傳來了腳步聲和開門聲,好像是樓氏兄妹中的某一人起來了。
林三酒悚然一驚,突然想起自己的屍體仍然在浴缸裏躺著——嚇到樓氏兄妹兩人倒沒有什麼大不了,她怕那兩個孩子一衝動將屍體給扔出樓外可就麻煩了!
這時林三酒當然再顧不得朝16樓的窗戶裏看,趕緊一個加速,掉頭擠進了氣窗裏,正好跟剛剛推門進來、瞪著屍體目瞪口呆的樓野撞了個麵對麵。
“這是我”,林三酒趕忙寫了幾個字,趁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把將屍體卡片化了。
樓野張著嘴巴,“啊”了半天,才算找著了詞兒。
“你……你你?那個是你?”他最先能想起來的全是廢話,理了幾秒思緒才一連問了幾個重要的問題:“……那個不是死屍嗎?被你放到哪裏去了?你已經死了?你是陰靈?”
如果從頭到尾詳細給他講一遍,隻怕天都要亮了——林三酒想了想,簡單地寫了幾個字:“不以後說”,便朝氣窗又飛了過去。
樓野這才想起來,剛才這隻灰白大腦就是從氣窗裏擠進來的,頓時有點著急了:“哎,你要去哪兒?怎麼又要亂跑?”
瞧他的神態,林三酒頓時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誰家孩子收養了的狗。她頓了頓,還是給了他一個簡單的交代:“上有人”——趁著樓野一愣,念叨著這3個字琢磨她是什麼意思的這一陣功夫,林三酒動作熟練地再一次從氣窗裏出去了。
正如大多數住宅樓一樣,樓上樓下同一位置的單元是完全相同的格局;從樓下洗手間裏飛出來的大腦靈,自然也會先在樓上洗手間裏落腳。
16樓的洗手間是一片黑——看來剛才不管是誰用了馬桶,此時都已經關燈走人了。
真的會是幸存者嗎?
林三酒一邊從氣窗裏擠進來,一邊想道。
相比如月車站其他的地方,這棟樓雖然清淨多了,也有不少可疑之處。別的不說,那個電梯就十分詭異……真有幸存者大喇喇地生活在這兒的話,還不得立刻被陰靈當成了目標?
洗手間的門稍稍開了一條間隙,林三酒側立起身子,覺得自己像個芭蕾舞娘似的從中鑽了過去。
……這兒的格局果然跟樓下一模一樣,從洗手間一出來,就是一條通往客廳的走廊,右手邊還有兩個臥室。隻不過因為所有的燈都黑著,隻有一些大致的家具輪廓仍然在微弱的夜色裏留下了幾片剪影。
雖然林三酒有意識力在充當她的眼睛耳朵,無時無刻地不在為她做掃描——但是正像肉眼一樣,意識力掃描也是會受到光線影響的,清晰度有時甚至僅僅隻是比肉眼強一些而已。
從洗手間門口朝外張望,她此刻也隻能從意識力投出的全景圖裏,隱隱約約看見一個熟悉的影子,正占據了客廳中央的位置。
但這就已經足夠了——
當林三酒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她頓時被驚得發蒙,半晌竟然都忘了動一動。
——那是一張床。
一張擠開了沙發、碰歪了茶幾的床;不僅外表與樓氏兄妹搬出來的一模一樣,甚至連睡在它上麵的人,林三酒也一眼就認了出來。
“林三酒,你死哪兒去了?”
一個人縮成一團坐在床上的樓琴,一抬眼看見了漂浮在洗手間門口的灰白大腦,立刻騰地跳了起來,聲音裏竟然似乎含著哭腔——當她衝近了,林三酒才看清楚樓琴眼睛裏確實泛著淚光。“我以為你遭到了什麼不測,哥哥也出去找你了,但是你倆誰都沒回來,我一個人在這兒等到現在,感覺到處都鬼森森的,卻什麼都看不見……你說話呀,你見到我哥哥了嗎?”
林三酒驚呆了。
……如果這裏的是樓琴,那麼樓下的是誰?
現在,樓野正獨自一人和什麼東西在一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205章 從這兒開始就亂了
不,不對……
灰白大腦忽然向後飄了出去,拉開了一段距離,上上下下地將麵前的少女打量了一遍。
……這個難道就是人嗎?
林三酒有點吃不準地想。
“你在想什麼呢?你見到我哥了嗎?”樓琴急得要命似的一跺腳,登時渾身小裝飾叮叮當當一陣亂響。“他可是出去找你的!”
頓了頓,林三酒還是沒急著說什麼,先寫了三個字:“從頭說”。
……按照樓琴的脾氣,她會接受自己這種避而不答的態度嗎?寫完了這幾個字,林三酒有點兒猶豫地想。她也明白,這種“因為這個人平常如何所以某個時候就會如何”的推斷,一向是非常靠不住的,因為人類太複雜了——
比方說,麵前的這個樓琴就忽然歎了口氣,真的從頭開始說了。
“你不是聽見那個怪聲,出去看情況了嗎?我跟你說,那都是好幾個小時以前的事情了!在你走後20分鍾左右吧,我就感覺不對了,一個破走廊而已,你去的時間也太長了……我想出去看看,所以把我哥叫醒了。”樓琴喉嚨裏咽了一下,目光裏一片焦慮的茫然。“我看了一圈沒發現你,他就非得也要出去找……這一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隨即她歎了口氣,“我看他過了十幾分鍾還沒回來,就出去找了好幾次,但是誰也沒見著,又怕你們回到這兒來以為我走了……所以隻好一個人在這兒等。”
林三酒愣愣地聽完了,來不及多想中間的關節,便忙寫了一行字:“你去樓下了嗎?”
“下了,別說14樓了。我一直找到一樓大廳。包括樓上我也去了,天台什麼的我都找了……”樓琴似乎有些沮喪,跌坐在椅子裏,林三酒這時才看清楚她腿上套的白襪子上,有被劃過後留下的汙漬——看起來,似乎是在狹窄的樓道中不小心蹭到了什麼。
她如果是在自己離開的30分鍾後走樓梯的話,確實有可能二人正好錯過……不不。問題是樓下怎麼會是14樓?這兒不是16樓嗎?
這個問題。很快就在林三酒引著“這一個樓琴”出了房的時候得到了答案——走廊裏大大的數字“15”,已經有點褪色了。
灰白大腦飄在空中,有點不知所措。
是數字被改了嗎?那為什麼樓上樓下兩個房子會一模一樣?
現在頭腦裏一團亂的林三酒。一咬牙也不願意想那麼多了,在空中對樓琴寫了個“跟我來”,當先一頭飛進了樓梯間——不管誰真誰假,總得見了麵才知道分曉!
樓琴的小飾品撞擊聲立刻跟在身後響了起來。一路穿過了樓梯間,來到了樓下。
而樓下真的是14樓。
林三酒看著那個紅紅的“14”。在愣了半秒以後,趕忙一頭衝向了同樣位置的一間房子——隻不過,那一扇模樣陌生的大門果然正鎖得牢牢的,灰塵堆積。看起來似乎已經許久沒有人碰過了。
灰白大腦飄在門口,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樓野呢?
“你在幹嘛?14樓我都找過了,沒有的!”樓琴不滿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大概是終於見到了一個同伴,她心情放鬆了不少。沒那麼焦慮了:“……說不定我哥又在開玩笑!說真的,我真的特別煩他現在這樣不分場合、沒個正經!”
“嗯——?”這個時候,腦海中的意老師雖然遲了一步,但也發現了事態正朝著詭異的方向發展,隻不過她才“嗯”了這麼一聲,林三酒立即狠狠在頭腦裏喝了一聲:“別出聲啊!”
意老師還來不及生氣自己的師道尊嚴受到了冒犯,忽然意識到身邊的這個樓琴,是有可能聽見自己的聲音的——如果她不是真正的樓琴的話。
見意老師立刻配合地收了聲,林三酒馬上小心地觀察了一下這個樓琴的神色。少女正在煩躁地來回轉圈,表情一如往常,似乎沒有聽見意老師的聲音——隻不過這也不能證明什麼,畢竟如月車站的墮落種花樣太多了。
想了想,她寫了兩個字:“副本?”
這是林三酒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不是的,”樓琴長長地歎了口氣,“副本可以說是一種沒能完全’成長’起來的末日空間,你見過那種橘子上又附著一個小橘子的情況吧?副本和末日世界的關係就跟這種橘子一樣,所以本質上來說,是同樣的東西……也就是說,可以被檢測出來的。”
“而我檢測過了,這裏不是副本。”她嘟噥著,順著牆滑下去,蹲在地上。“……肯定是我哥又在發瘋。”
——老實說,能夠迅速把副本解釋清楚,讓林三酒有點相信這個樓琴是本人了。
但是她也比誰都清楚,樓野沒有在發瘋——事實上,樓野現在說不定正身處於一個自進入如月車站以來的最大危機中。
“我見過他”,林三酒信了七八分,也不想相瞞了,飛速地拚了幾個字:“他和你在一起”。
這句話很容易造成誤解,樓琴果然立刻浮上了一臉迷茫之色——正當林三酒打算再寫一句“另一個你”的時候,忽然從走廊另一頭遠遠地傳來一聲罵。
“樓琴!我x!你倆跟這玩兒什麼呢!”
從走廊的拐角處後麵,探出了一個頭——少年蓬鬆又有點淩亂的頭發下,態度可以說是氣急敗壞。
“我從上到下找了你們一百圈了!累得我跟孫子似的!你倆耍我玩呢!”樓野一邊罵,一邊喘著氣走了過來——看來是剛從樓梯間過來。
樓琴“哎呀”了一聲,就迎了上去,兄妹倆一人一句地快速鬥上了嘴:“你還說我,是你不回來的!”
“你說什麼呢,我回去看了,房子裏沒人我才又出來找的!”
“不可能,肯定是你走錯了……”“你當時不會去蹲廁所了吧?”
兩人吵了一會兒,突然發現身後靜靜的,灰白大腦並沒有跟上來,仍然漂浮在原地。
“林三酒,你怎麼了?”樓琴笑了笑,“走呀!”
林三酒沒動。
——這個人真的是樓野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206章 這兩個都是本人
想要驗證這個“樓野”的身份,其實也有辦法。
林三酒有些猶疑地飛了上去,有意無意似的飛在了樓野與樓琴中間,擋得樓琴不得不連連歪頭看路,很不耐煩嘟嘟囔囔了一道兒——隻是她一點兒也沒在乎,隨著這兄妹二人上了15樓——也就是林三酒找到樓琴時所在的16樓。
老實說,現在她自己也快弄不清楚哪層是哪層了。
推開門,在窗外投進的微光裏,仍然是那個熟悉的、昏暗的客廳。
樓野伸手便去按開關,“怎麼不開燈?”
……對啊,之前樓琴等他們兩個回來的時候,她為什麼要一個人獨自坐在黑暗裏?明明已經有點害怕了,開燈不好嗎?這個疑惑才浮上心頭,林三酒就聽樓琴抱怨道:“……你還說好房子呢,燈壞了!”
樓野“啪嗒啪嗒”按了幾下,吊燈果然不亮。
這麼巧……?林三酒突然狐疑了起來。
既然不亮也就算了,好在進化者都有一定的夜視能力——二人一腦經曆了這麼一晚上的折騰,誰也無心睡眠了,盤腿圍成一個圈坐在床上聊天。
“我感覺這棟樓裏可能有點古怪,”樓野揉了揉鼻子,態度還是很輕忽。“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麼會看不見他們。”
豈止是古怪——林三酒默默地想。現下你們兩個人究竟誰是什麼東西,恐怕還不好說呢……
想要辨別出誰是被冒名頂替的,“問一件隻有本人才知道的事情”這個辦法行不通——她自己才跟這兩兄妹認識沒多久,問不出來不說,她現在也不知道該信任哪一個去問另一個。
隻不過有一個決定性的東西,隻有本人才有。
當兄妹倆半吵嘴、半討論似的說了一會兒話以後,還是樓琴眼睛好使,目光一跳,就落在了一邊的灰白大腦上。
經過這一段時間以來的意識力恢複,大腦比之前大了整整一圈,似乎在某些部分也開始發展出了頭骨的雛形——“材料”多了,能寫的字也多了不少。
此時林三酒拚成的字正是:“你們兩個用一下能力”。
“好端端的,為什麼?”樓琴完全沒料到她竟然作出了這個要求,眉毛漸漸地皺在了一起。“使用能力必須有對象才行,要我用在誰身上?”
對於這個問題,林三酒早就想過了。樓野的黃曆能力會造成一段時間的“勢”,雖然有傷害,但那是指身邊有敵人而言的。而自己現在不會再被墮落種攻擊了,就是受了也無妨;樓琴的“脖子以下不能描寫”,正好可以用在樓野身上——如果她真是本人,自然不會下狠手;如果不是本人,連能力都發動不了。
想一想,這個計劃似乎沒有什麼漏洞,林三酒立刻辛苦地將安排寫出來、亮給二人看過了。樓氏兄妹盡管一臉迷茫,還是騰地就跳下了床,立刻照辦——與其說他們很懂事地配合了她的要求,不如說這兩個孩子覺得很好玩——當林三酒小心翼翼地以防突變的時候,樓琴已經嘻嘻哈哈地叫樓野一連摔了好幾個狗吃屎。
其實能夠被“脖子以下不能描寫”擊中,已經說明這個樓野是一個正常的人類了,林三酒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也浮上了無數個疑問。
這兩個是活人,那麼剛才在“第一個15樓”裏的,都不是人了!
想到這兒,林三酒既有點不寒而栗,又有些慶幸:如果她現在不是意識體的狀態,那兩個東西恐怕早就對她下手了。
隻是這樣一來的話,就又產生了一個疑問:既然如此,那兩個東西為什麼要扮成樓氏兄妹二人?
疑問還可以先放一放——眼看兩個孩子已經鬧得差不多了,當她正準備飄過去受樓野的黃曆攻擊時,隻聽一直在地上打滾而爬不起來的少年忽然大喝了一聲“樓琴,你可別太過分!”,林三酒突然感到不妙,還不等飛過去攔著他,隻見一張黃曆紙頁已經翻卷著衝出來,在即將打上樓琴身體時“唰”地不見了。
攻擊生效了——三人都同時靜了一秒。
樓琴愣了愣,這才緩過神:“……喂,你給我用了什麼?”
看樓野的樣子,顯然是他發出能力的時候也沒留神,神色還有點茫然——隨手叫了一張黃曆紙頁出來看了一眼,少年頓時臉色有點發白。
林三酒忍不住“咯噔”一下,心提了起來,暗暗祈禱後果不要太嚴重。畢竟現在在這棟樓裏,可是有兩個別的什麼東西在……
“你說啊?”樓琴也感到有些不對了,聲音帶上了焦急。
樓野看看妹妹,又看看林三酒,這才歎了口氣:”……我看你接下來幾個小時,還是不要動地方的好。我的黃曆一般來說攻擊性都比較強,但是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攤上了這個……”
說著,他把手裏的紙頁亮出來給一人一腦看了。
忌出行忌會友忌黑暗忌使用電器忌活動肢體忌佩戴飾物忌與人同處一室
宜入棺
……林三酒這才知道,當初自己還算是幸運的。看完了這一張紙,樓琴臉也跟著白了——她跟哥哥從小一塊兒長大,自然對他的能力很熟悉,當下往床上一坐,抱怨連連地開始往下摘飾品:“……竟然一抽就讓我抽了個王,樓野你是對我有多大意見?現在可好了,我什麼都不敢做了!”
這一張黃曆,與林三酒中的還不一樣。如果說那一張頂多造了個勢的話,那這一張可算是殺機畢現了。所有說了“忌”的事,非但都絕對不能做,而且有可能成為一種“壞運氣預言”,從而變成事實——
變成事實以後,就用得上“宜入棺”了。
現在必須按照黃曆上說的做,才能盡可能地保障樓琴的安全——給她留了一盞以後,樓野和林三酒就打開門,離開客廳進入了樓道裏。
按照林三酒的想法,他們在門口守一夜就行了;而偏偏這個時候,樓野犯了大少爺脾氣。
“對麵不就是另一家嗎?我要是在瓷磚地板上坐一晚上,骨頭都會疼的。”他理直氣壯地砸開了對門那一戶的門鎖,當先進去了。
林三酒反正不用睡覺,倒是沒什麼關係——隻是她兩頭兒都放不下心,在兩邊房子裏來回飛了幾趟,見一切都安安穩穩的,這才在走廊裏找了個角落,再一次專心修煉起意識力來。
意識力的修煉很費神,而且一旦投入進去,外界的時間流逝就幾乎察覺不到了——在消耗掉的意識力終於全部恢複、並且還隱隱地增長了幾絲以後,林三酒終於停下了手。
現在這個腦組織已經很完整了,不但器官俱全,而且外麵還包了一層頭蓋骨,隻有臉部的骨骼還沒有完全“長”出來——可以說,要是意識力給她上點顏色再出去飄的話,絕對能嚇哭不少小姑娘。
但林三酒仍然不滿意。按照這個速度,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長出一張嘴來,看來她必須想個別的辦法,把剛才她經曆的一些吊詭之處告訴樓氏兄妹二人,免得他們稀裏糊塗地中了招。
正當她考慮怎麼辦才好的時候,忽然“吱呀”一聲,樓野所在的房子打開了房門。
少年沉鬱著臉,神色嚴肅地站在門口望著她。
“我問你,你為什麼好好兒的突然讓我們使用能力?”樓野刻意將聲音壓低了,似乎不願意對門聽見。不等林三酒回答,他已經又說了下去,顯然心裏早就有了一個猜想:“你是不是懷疑我們兩個之間,有一個不是本人?”
林三酒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的時候,樓野走了上來,輕輕地說:“——我覺得,那個人不是我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207章 世上的另一個我,這句話還浪漫嗎
“要說疑點的話……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在沉鬱的神色之下,少年仍然透出了一絲遮掩不住的茫然,咬了一會兒嘴唇,這才把聲音壓得幾乎叫人聽不見,繼續說道:“……反正我覺得,裏麵的那個人不是我妹。”
因為在走廊裏說話難免會產生一些回音,為了免得那一個“樓琴”聽見,一人一腦此時進了對門那一家的房子裏,樓野把門關牢了,聲音仍然還是那麼輕。
林三酒一肚子疑惑,忙在半空中寫出一行“可她用能力了”——現在她意識力恢複了,不但已經是一個大了一圈的腦組織模樣,寫字也流暢了很多。
樓野踟躕了半晌,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好。
“嗯……的確,我摔倒了好幾次。”他非常有限度地承認了,“但是從這個結果上,沒法反推出對方使用的一定就是我妹的能力啊?我是摔倒了不假,對方也有可能用的是其他的能力,甚至特殊物品什麼的……你別忘了,如果其他世界來的進化者在這兒死了、變成了墮落種,他的進化能力依舊會被保留下來呢。”
的確——林三酒不禁想起伊甸園裏一個姑娘的強製摔倒技能。假如有一個進化者擁有相似的能力,在如月車站死亡後變成了墮落種,又假借樓琴的樣子使出來,確實很難分辨。
好在樓野的能力效果非常少見,隻要黃曆紙頁一出來,基本就能確認是本人無疑了。
“為什麼懷疑?”林三酒將自己的疑問提煉了一下,簡短地寫道。
“不知道該不該說是我的直覺……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在她中了我的那張黃曆以後,跟她說了幾句話,我心裏有個哪兒不對勁的感覺才越來越明顯……就好像是看著另一個人,使勁地模仿我妹妹的性格言行似的。”
林三酒仔細回憶了一下,還是沒有想起來什麼與樓琴平時性格不符的地方——畢竟她認識樓琴的時間還太短了。
“當時跟她打鬧的時候,我還沒有這種感覺,現在回頭看看,真不得不說那張黃曆用對了。”樓野呼了一口氣,“本來早就要跟你說說這事兒的,但是一是不知道對麵是個什麼狀況,我想先等幾個小時,鬆懈一下那個人的防範;二是我看你的形狀也一直在變,似乎在忙什麼……所以才等到了現在。”
這一個晚上林三酒經曆的古怪太多了,多得她自己都有點稀裏糊塗了——不過有一點能夠確認的是,能夠使出的肯定是樓野本人——想到這兒,她迅速寫下一句話:“給你自己做個標記”。
雖然樓野看著大大咧咧,反應卻快,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怕也有人冒充我?”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臉也有點白,立刻從廚房裏找出了一隻瓷碗,雙手用勁兒將它無聲地掰開,隨即用斷口在自己的手腕內側劃出了一個小小的“x”。
“這樣差不多了吧……”樓野看著這個標記,手裏的裂碗才剛剛放下,隻聽門口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你們在幹什麼呢?”
女聲仿佛震得夜色都抖了幾抖,接著樓琴從門口處緩緩地探進一個頭。她的身影正好籠罩在玄關處的陰影裏,看不清楚神色。
林三酒和樓野俱是一驚——這個房子裏的玄關處造了一個影壁,擋住了外來目光的同時,也讓他們看不見外頭了。二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想到摘掉了飾品後的“樓琴”,動作竟然輕得叫人一點都聽不見——
“噢,沒什麼,我倆講鬼故事呢。”樓野立刻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在如月車站這種世界裏,不開燈講鬼故事,多有感覺呀。”
“樓琴”慢慢地走了進來,狐疑的目光從林三酒身上劃過去。“她這樣子,怎麼講?”
林三酒一聲不吭,隻是悄悄地打量了她一遍。
亮閃閃的粉紅色假發、亂七八糟的蓬蓬裙,以及微微抬起的下巴……不管是打扮還是神態,看起來都跟之前一模一樣。
難以想象她真的不是本人嗎?
“……主要是我講,她聽。”樓野實在不想繼續說這個漏洞百出的借口了,他看起來也有些不敢肯定麵前人的身份,忙轉移了話題:“黃曆的勢已經過去了嗎?要不你再回去趟一會兒吧,這樣保險。”
“不用了。”樓琴輕描淡寫地一擺手,似乎並不在乎。“感覺應該已經過去了。這地方怪無聊的,哥你陪我打會牌玩兒吧?”
打牌——?
樓野立刻下意識地按住了手腕內側的x標記,張著嘴支支吾吾了一會兒,卻硬是沒有想起一個什麼推脫的借口。眼看樓琴神情越來越疑惑,他最終還是隻好答應了:“啊,嗯,行……”
不過,這或許是一個契機——林三酒悄悄地繞行到樓琴背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寫了一行字:“你一個人行嗎?”
樓野看看這行字,似乎在琢磨她是什麼意思,隨即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這就好——林三酒轉身一個加速,在屋內兩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迅速飛出了大門。
如果這一個樓琴真是假的,那麼真正的樓琴一定還在這棟樓的某處——再說,她第一次在第15層樓上見到的“樓氏兄妹”究竟是什麼,也一直讓林三酒耿耿於懷。既然現在樓野已經有了防範意識,正好讓她再出去查探一下,順便找一找真正的樓琴——
但是連林三酒自己也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另一個樓琴。
樓下並不是剛才她飛上來的15樓了,仍然是與樓琴一塊兒下樓時看見的14樓——幾乎叫林三酒以為自己是不是出現了錯覺。然而很快,她就發現了又一處不對——在向下飛了大概兩層樓以後,原本應該是12樓的地方,她看見了正在寫著“15樓”字樣的走廊上打牌的樓氏兄妹兩人。
又一個15層,又一對樓氏兄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208章 那個人不是我妹妹pt2
“等等,讓我理一理……”
意老師有點兒激動的聲音在喇叭裏嗡嗡地響,隨即的黑板上吱吱地畫了幾道線——這塊黑板從形成以來,大概還是頭一次被派上這個用場。
加上新畫的幾條線,一個簡易的高樓圖就出來了。說是高樓,其實也隻是在兩條豎線的中間,橫著畫了一道一道的橫線代表樓層,再寫上數字罷了。
但是兩人在寫數字這一步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難。
“電梯裏一共有30個樓層的按鍵,按理說就是從1到30。但是……”白粉筆字在黑板上猶豫了下來。“數字到底是從哪一層起亂了的呢?”
林三酒也暗暗地苦笑了一下。
——從第一眼見到“第二個15層裏的第二對樓氏兄妹”時,她就猛地剎住了前飛的勢頭,沒有讓那一對兄妹看見自己,掉頭就衝向了反方向。
哪邊是樓氏兄妹本人、哪一層又是真正的15層,她已經徹底糊塗了——一開始,林三酒想起了末日降臨她以前看見過的一個實驗:通過樓梯特殊的角度傾斜,可以使得一個以為自己一直在上樓的人,最終返回出發點。
如果有人特意把15樓及往上這一段兒都建造成了這個樣子,那麼林三酒確實有可能在以為自己朝下走的時候,其實在不知不覺地往回飛,終於回到了15層——然而很快她就發現這個理論並不能站住腳。
她掉頭飛回了“樓琴被黃曆打中”的15層以後,發現這一層樓上的兄妹倆雖然也在玩牌,但卻一直呆在屋裏,從沒有去過走廊;這一件事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可她仍然不死心。生怕樓野又在開什麼玩笑,所以在飛出來的過程中,林三酒還故意撞壞了樓道裏的室內消防栓玻璃作為標記。
接著她從窗戶裏躍了出去,從樓體外麵朝下飛了兩層後找到窗戶往裏一衝——林三酒頓時語塞了。
用上了三種幫助辨別的手段以後,這裏的走廊上仍然寫著“15”,也仍然坐著一對外表一模一樣的兄妹在打牌。
這裏的消防栓玻璃也是好好的,沒有碎。
也就是說。這棟樓裏真的有兩個15層。兩對樓氏兄妹。
從一樓的外頭往上飛,一直數到第15層以後再衝進去——這樣的辦法林三酒也試過了。按理說,這個辦法應該算是萬無一失。但是她在連試了兩次之後發現,每一次進去的15層居然都不一樣。
而這兩個15層的樓上樓下,都是寫著相應數字的第16、17,或14。13層……
連哪一層才是真的15層都沒辦法確認,更別提這四個外表毫無破綻的人了。
“不管怎麼說。這兒的這一個樓野肯定不是本人吧?他手上可沒有標記啊。”意老師也被這件怪事勾得什麼都忘了,不過相比林三酒的焦慮,她倒更像是在看熱鬧:“……幸虧你現在是個意識體,不管這兒鬧的是哪門子鬼。都傷不著你。”
似乎她已經認定了,自己的園丁職責是隻針對林三酒一個人的。
“你說的的確有道理。”林三酒沒理會她後半句,“手上有標記的那個樓野。可是我親眼看著使出了黃曆技能的,應該不會有假。”
或許樓琴的身份還不能肯定。但起碼樓野已經能夠確定下來了——想到眼前這個東西見過自己的屍體,甚至差一點還可以對它下手,林三酒就不由有些後怕。
隻不過,就算確認了下來她也不能馬上動手。
旁邊的樓琴如果是真人,肯定還以為這個樓野是自己的哥哥,沒有讓林三酒襲擊他的道理;而如果她也不是本人,那就更要護著同伴了——也就是說,要麼趁樓琴不在的時候對這個“手腕上沒有標記”的樓野下手;要麼先弄清楚這一個樓琴的身份,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辦。
不管是哪一個辦法,總要先不動神色才行……林三酒若無其事似的緩緩飛進了走廊。
正叼著牌、眉頭皺成一團的樓琴一見到她,立刻眼睛一亮,笑了一聲“這不是林三酒回來了嗎!”,隨即趁“樓野”回頭張望的時候,迅速將手裏的牌給偷偷換了。
……會這麼做的,應該是真人吧?林三酒不確定地想。
“怎麼剛才一轉眼你就不見了?”這一個“樓野”見到她以後,神色仍舊怡然自若,甚至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朝樓琴抱怨道:“……真是的,你身上的勢過去就過去了唄,非要給我拉出來玩牌做什麼……”
林三酒一頓。
在這一層裏,難道事情的走向也是一樣的?
她沒來得及多想,剛剛飄到了二人身邊,樓琴就笑吟吟地問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想了想,林三酒隻簡單地寫了一個“散步”。
不管是什麼東西在假扮樓氏兄妹,看起來似乎都無法影響她、傷害她;既然這樣,林三酒可就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個優勢了。
“你也嫌悶了吧?”樓琴斜眼瞥了一眼對麵的“樓野”,“也不知是哪個膽小鬼,說不定隻是被股涼風一吹,就開始疑神疑鬼了……你看,我們在這兒呆了大半夜,出什麼事兒了?我都快無聊死了。”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的確出了事啊——腦海裏的意老師嘟噥了一句。
非常罕見的是,聽完了妹妹的話以後,樓野竟然一句也沒有嗆回去,隻是怪怪地瞥了樓琴一眼。
要是換作之前,恐怕這兩人早就掐上了……越是能夠沉住氣不跟樓琴鬥嘴,就越發可疑。
見他居然沒有回應,樓琴似乎也覺得有些沒意思,嘟噥了兩句什麼以後,隻聽少年忽然問道:“你是不是掉了個耳釘?”
樓琴頓時一愣,林三酒也跟著怔了怔——因為樓琴身上的小裝飾實在是太多了,摘下來都可以裝飾出一棵聖誕樹了,也真難為這個樓野居然能注意到。
……會發現這一點,難道這個也是真人?
“就那個亮閃閃、都是水鑽的,看著有點像粉紅海星……你不是特別喜歡來著嗎?”樓野歪著頭看了看她的右耳——事實上這一隻耳朵已經掛滿了亮閃閃都是水鑽的飾物,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就算少女全弄丟了隻怕林三酒也不會察覺。
“噢,對啊!”樓琴摸了摸耳朵,猛地跳了起來。“一定是剛才摘摘戴戴的時候掉在哪兒了!”
“……那可能在床底下吧。”樓野慢悠悠地說,百無聊賴似的看著手裏的牌。“你舍得不要啊?”
“呸,都怪你,還說風涼話。”樓琴站起來抱怨了一句,轉身開門進了那一個裝修特別漂亮的房子裏找耳釘去了——她正好從林三酒漂浮著的地方擦身而過,兩條套著白絲襪的腿走過去以後,林三酒忽然發覺這雙白絲襪在自己的意識力掃描裏幹幹淨淨的,沒有半點汙漬。
她下意識覺得好像不應該這樣,仔細一想,立刻意識到了中間是哪兒不對:襪子蹭髒了的,是樓上的另一個樓琴——這一個腿上幹幹淨淨,看起來並沒有上上下下地找過人。
隻是知道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幫助……林三酒想到這兒時,樓琴後腳才剛剛邁進門裏,另一邊的樓野卻猛地撲了上來。
終於要發動襲擊了嗎?——林三酒悚然一驚,立刻向後一退,這才看清對方並不是要攻擊自己,隻是要給自己看他手裏的一張紙條。
“那個人不是我妹妹!!”少年潦草的字跡,將感歎號寫得又大又粗,見之驚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209章 咱們打一架就不暈了
“那麼為了加以區分,手上有標記的樓野,就叫他樓野1,站在你身邊的這個叫樓野2好了;樓上那個襪子髒了的是樓琴1,這個襪子沒髒的是樓琴2。”
黑板上的簡筆高樓圖裏,漸漸出現了四個粉筆畫小人;2個在上,2個在下,分別寫上了名字和編號。
“樓野2和樓琴2是當時電梯門一打開你所看見的兩個人;其中樓野2還在浴室裏見過你的屍體。你聽見馬桶衝水聲後向上飛,在樓上遇見了樓野1和樓琴1,他們兩個互相使用了技能。”
“……樓琴1的技能或許還存疑,不好說她是不是本人;不過現在可以初步肯定的是,樓野1應該是真人,畢竟他用出了這個非常特殊的能力——這些都對吧?”意老師整理完目前的情況以後問了一句,林三酒立即應了一聲“對”。
意老師沉默了下來,似乎在冥思苦想。林三酒見狀,便先從裏浮了出來——她目光一掃,發現對麵的樓野仍然在低頭寫字,一邊寫一邊咬自己的指甲,眉毛也皺得緊緊的,時不時還要停一停筆。
看來剛才林三酒問的一句為什麼,讓他很是費了一番腦筋整理語句。
房門沒有關嚴,裏麵樓琴啪嗒啪嗒、時斷時續的腳步聲仍然能很清楚地傳進二人耳朵裏——這個聲音對於樓野來說,每響一次就給了他很大壓力;終於他唰唰地寫完了最後幾筆,趕緊朝門裏看了一眼,隨即亮給了林三酒瞧。
仍然是那麼潦草的字跡,有幾個字還被他給劃掉了,成了黑黑的一團;不過林三酒還是順利地認出了他的兩句話。
第一句是:“她剛才說的旦小鬼,那是什麼?我們紅鸚鵡螺界沒有這個詞。”
第二句是:“我妹妹從來沒有過一個海星耳釘,那是我編的!我懷疑我妹妹被什麼東西控製了神智!”
這到底怎麼回事?林三酒覺得自己都要炸了。她剛想追問點兒什麼,隻聽房門後的腳步聲忽然越來越近,緊接著樓琴一把拉開了大門,在門口露出了一張臉——與此同時,樓野早就把剛才的紙條揉成一團塞回了褲兜裏。
“我找了,哪兒都沒有。”樓琴神色絲毫沒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嘟著嘴說,“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好像自從來了如月車站我就再沒見過那個耳釘了……是不是忘在了紅鸚鵡螺?”
樓野沒有答話,隻是悄悄地瞥了一眼林三酒。
“說來也挺奇怪的,你一個大男生,竟然會留意到那麼小的一個耳釘啊!”樓琴忽然盯了他一眼,有點兒疑惑似的:“更何況我身上還戴了這麼多……要說也該是林三酒注意到才對啊。”
“她說的對!”腦海裏意老師忽然喊了一聲,顯然一時激動,已經忘了自己不能隨便說話這件事了——林三酒的意識力趕忙從麵前二人身上掃了過去,想看看誰的神色變了——隻是恰好這時二人都動了一下,停下來的時候表情已經跟剛才一樣,看不出來哪一個是為了遮掩自己。
“你少發表點意見行不行?有話等我一會進學堂再說!”林三酒忙喝了她一句。
當林三酒主動進入時,這個能力處於開啟狀態,意老師作為能力的一部分,說話自然是不會被聽見的——隻有當意老師在學堂沒開啟時,直接跟林三酒對話的情況下,說話聲才有可能被陰靈察覺到。
不過這一次,也難怪她忍不住出聲了——因為林三酒也有同感。
會留意自己妹妹平時都戴什麼樣首飾、沒有什麼樣首飾的男生,本來就已經很少了,更何況樓琴渾身上下足有幾百件小裝飾——能夠準確說出“她沒有一件海星耳釘,那是我編的”這句話,本身的確有些不可思議。
樓野頓時著急了,忙看了林三酒一眼,辯白似的說:“……廢話,我、我不是你哥嘛!我,我……”
隻是他“我”了半天,始終也沒法解釋為什麼自己會留意到樓琴沒有海星首飾這件事。
樓琴輕輕“哼”了一聲,斜倚在牆上,眯著眼睛盯著他。
“老實說,哥,自打你進了這棟樓,我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了。雖然你一向挺鬧人,但你也不該在走廊上開那種玩笑啊!”
樓野抬起頭,臉上盡是迷茫。“……什麼玩笑?”
“你怎麼了?我說的是你裝成被陰靈附身、探個頭出來嚇人的事啊,你這麼快就忘了?”樓琴立起了眉毛,臉上的狐疑之色越來越重。
“我什麼時……”樓野立即應了一句,還不等說完,卻又生硬地改了口。“啊,哦哦,你說的是那個啊,我、我知道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任誰都能從他煞白的臉色上看出來,他根本不知道樓琴在說什麼。
走廊裏突然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安靜裏。
半晌,樓野忽然站了起來,打破了沉默:“我去洗手……”他低低地說。
樓琴麵色帶了點防備似的,輕輕從門邊挪開了腳,緊盯著他走進了房子,隨即洗手間的門被砰一聲關上的聲音,從房子深處傳了出來。
……這一個樓野竟然不知道走廊上的惡作劇?
稍等了幾秒鍾,樓琴壓得低低的聲音才把林三酒從一片困惑驚訝裏叫回了神。
“林三酒,這件事你要幫我。”少女咬著嘴唇想了想,“我覺得我哥身上太不對勁了,我懷疑他當時在走廊上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被附身了……”
林三酒一震。
“這樣一來,他為什麼會不記得這件事也就有了解釋。如果真的被附身了的話,我的能力不知道對他還有沒有效果。所以,我想請你幫我這個忙。”樓琴微微歎息著說。
“一會兒他出來以後,咱們趁他不備放倒他,然後我想個辦法把他捆上。要是真有問題,到時候就看出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