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須尾俱全 -【末日樂園】《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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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3:14 PM

第九十章 在路上

    高速公路上,無數的車流彙成了一道鋼鐵的河,在藍色路標牌下擠擠攘攘,朝前洶湧著,想開出一條活命的路。瘋狂的鳴笛聲、左衝右撞的汽車、尖聲的哭叫和怒罵、車輛相撞後的殘軀……都化作了一團巨大的恐慌撲麵而來,迅速地蔓延了開去——

    然後,突然被按下了靜止鍵。

    林三酒一步一步地穿行在擁堵著一動不動的車流當中,萬物俱寂。隻有她的腳步聲和遠處一個持續不停的車喇叭聲,回蕩在天地之間。

    刺耳的車笛下,公路越發寂靜如死。

    這時,尖銳的喇叭聲卻忽然戛然而止——遠遠地,胡常在從另一輛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車前直起了腰,這才抱怨道:“死在哪兒不好,偏偏死在喇叭上。”

    這句話傳進了耳裏,林三酒忽然想到當初盧澤走在屍體的背上時,他腳步輕快的樣子——當時她看了還覺得很憤怒。可是如今,死人早就從一個不可想象的恐怖,變成了讓他們麻木得連眉毛也懶得抬一抬的東西。

    她抬頭看了一眼藍天下的路標牌。

    被風沙和高溫侵蝕了大半年,路標牌上的字跡已經模糊得幾乎看不清了。林三酒使勁地眯起眼,原地仰頭站了好幾分鍾,才算是勉強連蒙帶猜地看明白了——她抬頭朝遠方的同伴喊道:“我們離鹽平港還有80公裏!”

    “還有那麼遠?”離她最近的、一身哥特裝扮的兔子,在一輛沃爾沃的車頂上歎了一口氣。“贏回來那麼多件特殊物品,怎麼就沒有一件能讓我們飛的呢。”

    因為烏蘇毒的關係,四個人在車龍裏分散開了一段距離,各走各的。離那個奇怪的遊戲副本結束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的日子,過得倒是出人意料的平靜。

    除了三餐不繼、饑渴交迫以外。四人上一次吃東西,還是兩天以前的事了。

    高溫雖然已經不能再對幾個進化後的人產生致命的威脅,但也造成了另一個叫人措手不及的狀況。沒有了食水的儲備以後,幾人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超市、食品工廠、便利店……等可能會有食物的地方。在一個大城市裏,超市遍地開花,找一個沒被洗劫過的,應該不難吧?

    可是現實情況卻不那麼理想。

    凡是真空包裝的、幹燥的食物,幾乎都被搜刮光了,作為人人能想到的首要目標,許多超市裏連一瓶水都沒剩下——這還是幸存下來的超市情況。更多的超市,連著樓體一起在高溫中倒塌了,堆積成了山一樣高的廢墟。

    沒有——到處都沒有食物,也沒有清水。

    就在大家越來越焦躁、越來越失望的時候,林三酒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地方應該存放著遠超過超市的巨量食水,而且能夠意識到這一點的人,恐怕寥寥無幾。

    那就是海關港口。

    作為一個發達的口岸城市,升海市每年的進出口貨物量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而進口食品作為其中一項特殊的貨物,在每次入關前都需要留在海關倉庫裏接受為期一個月的檢驗。

    漂洋過海而來的食品,最低也是以一個貨櫃箱起算的,海上運輸相對苛刻的條件,也要求了食品的密封性和抗腐性要好。而且貨物港口附近的人煙稀少,相對來說也更安全。

    還有比海關倉庫更合適的棲身之地了嗎?

    所以盡管鹽平港路途遙遠,幾個人也走得心甘情願。

    陷在車流裏,走路的速度自然快不起來——可是在沒有地圖沒有gps的情況下,也隻能靠著高速公路的標牌前進了。就這麼默默地又走了一會兒,林三酒的腳步停了下來。

    在她前方的一輛車上,一隻深褐色的手將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了,攔住了她的去路。

    林三酒麵無表情地看著走下來的那隻幹癟墮落種,手裏一揮,出現了一條比對麵還要長的口器——還不等那墮落種反應過來,它的頭已經連著自己的細小口器遠遠地飛了出去。

    “好久沒見過這麼幹扁的墮落種了。”她自言自語了一句,“這個混得還真差。”

    說罷,她跨過屍體,一腳踹上了車門,又向前出發了。

    不遠處的胡常在看了看她的背影,忽然幾步接近了海天青的方向:“哎,海幹部……”

    海天青自覺地離他遠了點,問道:“幹嘛?”

    “你覺不覺得小酒把頭發剪短以後,帥氣了不少?”

    海天青看了他一眼,答道:“我不知道,我是直男。”

    “唔,說的也是……”胡常在點了點頭,看著海天青遠去的背影,忽然意識到了不對:“誒?我也是直男啊?!海、海幹部,你這話什麼意思——”

    走在最前方的林三酒翻了個白眼,裝作沒聽見。

    就這麼走了大概兩個小時,時近午後,太陽漸漸地毒了起來,光芒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盡管人人都具備高溫適應和體能強化,可依然感覺到了空氣裏灼人的熱度,正混著沙塵,在肺裏翻騰起來。

    在過了幾個岔道口後,公路上的車越來越稀疏了。日頭漸盛,也不該繼續在外頭走了;就在幾人忍不住想要找一輛車進去睡覺的時候,公路一個拐彎,露出了前麵一個幽暗的隧道口。

    “進隧道歇歇吧,裏麵涼快。”

    幾人魚貫走進了隧道裏。隧道很長,沒有了路燈後,就如同走進了山的肚子裏一樣,黑幽幽的,隻有回頭看時,才能看見盡頭的那一團光亮。

    自打進了隧道,車流一下就稀疏了不少。從這兒開始,就隻有去海邊的路了;而極溫地獄剛降臨的時候,幾乎沒人想到要去海邊避難。

    兔子身量最小,對它來說,同樣的距離要花上兩倍的氣力去走,早就累得不行了。沒走兩步,它就第一個跳上了一輛雨燕的車頂,占山為王似的喊道:“我就睡這輛車了!”

    因為烏蘇毒的原因,大家這段時間以來都是一人一輛車地睡覺——否則要是睡時不小心碰到了誰,可就死得太冤了。

    海天青默默地找了一輛體格最大的suv;胡常在則選了一輛他旁邊的沃爾沃。隻有林三酒,仍然來回地走,時不時彎下腰用袖子擦一擦車玻璃上的灰,朝裏麵張望一眼。

    雖然大多數車都沒鎖,可也不是每一輛都合用的——許多車的車主至今仍然陳屍車內,腐屍爛肉混著枯血的鐵腥氣,一開車門就能給人熏一個跟頭。隻有那些主人棄車逃生了的,還能夠勉強進去睡一覺。

    林三酒一連看了幾輛車都不合適,正有些無奈呢,忽然看見前麵不遠處有一輛半開著門的陸地巡洋艦,立刻心裏一喜。門開著,說明人可能早就走了;車子又大,足夠她睡得舒舒服服的。她幾步走向了駕駛座,拉開了門,就轉頭朝裏望去。

    裏麵是一張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再次看見的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3:15 PM

第九十一章 再一次死亡

    仔細想想,林三酒又是怎麼想到“海關倉庫”這個地方的呢?

    盡管大多數人都知道進口食品要通過海關,可是恐怕不會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細節吧?海關要對進口食品做抽檢、為期長達一個月、大批的食品都在倉庫中存放……種種外行人不了解的細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存放在記憶裏了。而就在與車中人四目相對的這一瞬間,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會得知這一切的原因。

    因為眼前這個人曾在進出口貿易公司上班。

    “怎麼了,小酒?”車中人的聲音聽起來含著笑意,“見到老朋友,不高興嗎?”

    林三酒直直地望著她,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好半天,她才用幹澀的嗓音叫了一聲:“朱美。”

    在她身後,察覺到不對而正要走上前來的胡常在等人,聽見這句話不由交換了一個迷惑的目光。

    “好久不見了,小酒。”朱美一雙杏核眼眯了眯,“沒想到咱們的臉上都多了點裝飾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著她,隨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墨綠色花紋。看著她的動作,朱美笑了一聲:“不過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了這個不相幹的念頭——從聲音上聽起來像是在笑,不過此刻朱美的半張臉都被口器替代了,實在很難看出來她有沒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個口器從中鑽出的深洞。口器的末端忽然甩了一下,啪地一聲打在了車門上,驚了林三酒一跳,她這才如夢初醒地連連後退了幾步。

    “難道你害怕我嗎?”朱美跟著邁出了一條腿。

    這條隻套了短褲的腿,雪白豐潤,皮肉細致。如同她生前一樣。

    ……生前?

    “朱美……我在升溫後,去過你家。”林三酒覺得自己的喉嚨幹澀得發癢:“你家裏有別人進去了,他們說你死了……”

    “什麼別人?”朱美歪了歪頭。隨著她的動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裏泛起了金屬似的反光。“嗯,隨便吧……我當時可能是死了。不過你既然去過,怎麼沒有替我收屍?”

    林三酒啞口無言地看著她。當時她以為盧澤和瑪瑟對她抱有殺意,轉頭就衝下了樓,被追上了以後盡管誤會解除了,卻緊接著遇上了第一隻墮落種……想到這兒。她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迅速地瞥了一眼朱美的口器,正想開口道歉,卻被對方的聲音打斷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車,站在地上。“如果你當時多事收了屍,我現在還真未必能活著。”

    是死後才變的嗎?林三酒咬著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會變成墮落種,我一定不會就那麼放著你不管的。”她的聲音悶悶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來我這樣的還有名字?你覺得我們這樣的……墮落種,就不該活著了嗎?你認為我與其變成墮落種,還不如死了的好?”

    她的語氣很尖銳。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從沒在她身上見識過的態度。林三酒一下就被問住了,腦子裏一時亂哄哄的,什麼也回答不上來,隻能傻乎乎地看著對方。

    身後有人趕了上來,是胡常在。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模糊不清。仿佛是個遙遠的背景音:“小酒。你認識這個墮落種?你過來,小心點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笑了:“護花使者?怎麼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裏翻騰起來的情緒,忽略了後麵半句問話,盡量平淡地答道。

    這時,海天青和兔子這一大一小也走了上來,麵帶警惕地望著朱美。不過,盡管是這樣的情況,幾人依然保持了遠遠的間隔,以免互相碰到——一個多月以來,這已經成為他們下意識的習慣了。

    朱美絲毫不在乎另外幾人對她形成的包圍之勢,隻抱著胳膊看著林三酒,場麵一時間陷入了沉默裏。

    麵對不光是外貌——連性格都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朱美,林三酒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為好友仍然活著而高興?為她變成了墮落種而傷心?難道要像對待其他墮落種一樣對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親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獵的裴俊……要說些什麼、接下來怎麼辦,林三酒毫無頭緒。

    半晌,她終於開口了,可從她嘴裏吐出的第一句話卻是——“朱美,看你的樣子,你殺了不少人?”

    如果沒有吸食過起碼十來個人,是絕不會有這樣一身豐澤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著嘛!我在這條隧道裏已經住了好幾個月了——”朱美大方地點了點頭,“這條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幾個進化者,都成為了我的糧食。我曾經把海關的事情告訴過你,心想也許你會來,所以選了這兒……沒想到,還真叫我等到了你。”

    “以前的記憶我都有,我也能說話、能想事情……小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朱美從來沒有死,我們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時二人正麵對麵地站著,在朱美說話的時候,口器受到了震動,涎液正一滴一滴地從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這樣嗎?

    右手邊是他們來時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頭——此時另幾人就站在右邊,海天青十分焦躁似的邁前一步,皺著眉頭說道:“小酒,你不用再和她說什麼了。變成了墮落種以後,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該——”

    他的話音未落,人卻忽然楞住了,完全忘了後麵的話。

    不止是他,林三酒和朱美也都吃了一驚,目光呆滯了一下——眼珠兒隨著麵前這人的腳步,從右慢慢地移到了左。

    一個身量大概在一米七八的年輕男子,背著包、戴著帽子。哼著小曲,若無其事地從林朱二人中間穿行了過去,仿佛沒看見他們似的。腳步輕快地繼續朝前走。

    “他、他……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林三酒猛地扭頭朝右邊看去,結結巴巴地問道。

    右手邊仍然像剛才一樣,站著胡常在、海天青,和兔子。那個男人分明是從這個方向走來的,也就是說必須要先穿過海天青幾人的身邊——可是他們此刻卻不比林三酒好多少,愣愣地看著那個背影。顯然剛才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男人的存在。

    “不、不知道。突然就從身邊過去了……”胡常在一臉震驚,“我都沒意識到附近有人……”

    那個男人好像感受到了背後的目光似的,忽然停住了腳。哼的歌聲也隨之停了下來。接著他轉過了頭,半張臉被貝雷帽投下的陰影遮住了,看不分明——隻有一張紅潤的嘴露在外麵,嘴角彎彎地朝上翹著,是一個標準而禮貌的笑容。

    “你剛才說你在這條隧道裏住了好幾個月了是嗎。”

    男人的聲調平平的,既無頓挫也沒有升降,像電子聲一樣聽了讓人難受。

    他問話的對象很顯然是朱美——林三酒下意識地也抬頭望向了她。

    朱美似乎沒想到這個怪人會忽然和自己搭話。皺起眉頭,仔細地打量了他幾眼。緊接著,隻見她臉色忽然一下變得雪白,垂在身前的口器微微地顫抖了起來:“啊,難道你是——”

    仿佛變魔術似的,下一秒。她的胸口就多了一個橢圓形的空洞。透過空洞。林三酒清楚地看見了她身後的汽車。

    朱美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上的洞,好像喃喃地要說些什麼。隨即“砰”的一聲,身體已經摔在了地上,一雙眼睛仍然圓睜著。

    一直到這個時候,被轟出去的那塊血肉才啪地一下,飛濺著打在了隧道的牆壁上,頓時染紅了一片牆。

    貝雷帽男人緩緩放下了手臂,手裏一根像槍管似的東西仍然在冒著煙。

    他的嘴角仍然翹著,語氣與剛才一樣,平淡而沒有波動:“變成墮落種以後蘇醒過來的隻是這個人性格中所有的黑暗麵所以不能算是同一個人既然她是墮落種我就幫你們殺了不用謝。”

    說話的時候,貝雷帽男人稍稍抬起了下巴,這才令幾人看清楚了他的麵貌。

    他皮膚光潔,似乎是個混血兒,高鼻深目、長相俊秀,從帽簷處還露出了幾根卷發。隻是那一雙眼睛卻叫人心裏有些異樣感:明明也算是黑白分明,卻沒有半點光澤,眼珠一動不動地呆在眼眶的正中央……當林三酒望著他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竟不知道自己看見的是一個活人還是死屍。

    “你……你殺了朱美……”她一邊像條魚似的大口喘著氣,一邊努力控製著自己發抖的手腳。“你殺了朱美……”

    一時間她腦子裏渾渾噩噩,好像隻剩下了這個念頭。

    不管朱美還是不是她原來的性格……她仍然是自己死而複生的好友。可還來不及說上兩句話,卻又一次慘死了……一隻大手忽然壓在了林三酒的肩膀上,扳住了她的身子,帶著沉重的、製止的力道——隨之響起的是海天青低沉的聲音:“小酒,你不要輕舉妄動。”

    林三酒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握住了口器。

    “別衝動,千萬別衝動。”一向沉穩的海天青,聲音都與以往有些不同了:“你回頭看看。”

    林三酒有些迷茫地轉過了頭。

    在胡常在和兔子的身後,站著十來個長相一模一樣的貝雷帽,每人手裏的槍管都抬高了,正黑洞洞地對著他們。

    “你們不是要去海關倉庫嗎一起走吧。”

    在她身後,那個殺掉了朱美的男人用平平的聲調說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22 PM

第92章 點先生在耍我們?

    寂靜如死的公路上,沒有了鳥叫、沒有了車聲,隻有偶爾一陣風,吹得沒關嚴的車門來回直晃。越發濃烈的陽光,仿佛要燙死每一個膽敢活著的生物似的,灑下了熱辣得致命的溫度。

    從不遠處昏暗幽深的隧道裏,隱約響起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有一行人逐漸地走近了。

    一個戴著貝雷帽的年輕男人當先走出了隧道口,紅唇彎彎的,笑容很愉悅。他身裁輕盈,四肢修長,腰幾乎可以稱得上為纖細,雖然不夠男性化,看起來卻很靈巧——可是走起路來,卻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別扭勁兒。

    林三酒幾人跟在他身後,像囚犯一樣,正被十來個打扮得一模一樣的貝雷帽男人押著,走在中間。

    雖然雙手沒有被綁起來,但是見識過了貝雷帽手裏的武器以後,誰也沒起要跟十多個人硬抗的心思,大家都走得很老實。

    “你們為什麼要去海關倉庫。”

    前麵的貝雷帽沒有回頭,隻是突然問了一句。

    林三酒咬了咬下唇:“因為海關倉庫裏,可能存儲著很多進口的食品……城市裏沒有能吃的東西,我們已經兩天沒有進過食水了。”

    貝雷帽似乎“唔”了一聲,隨即就不說話了。

    “……我們本來身體就很虛弱了,能不能休息一天,到晚上再出發?如果在太陽光下一直行走的話,很危險。”林三酒猜不準他們的用意和來頭,隻能鼓起勇氣小心地問了一句。

    “沒關係我們不怕。”貝雷帽的回答差點噎著她。

    是啊,你們不怕,我們怕啊!林三酒和身邊的胡常在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目光。後者隨即靠近兩步,低聲地問道:“小酒,你覺不覺得……他們走路有點奇怪?”

    豈止是奇怪!

    林三酒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是這樣走路的——腳尖踮著,後腳跟抬在半空,走路時同手同腳——這些都不說了。最古怪的地方是他們走路時關節都不打彎,直直地邁腿、收腿,透著一種不自然的僵硬,真讓人奇怪他們怎麼還沒摔倒?可從剛才射殺朱美的行動來看,他們並的關節不是不能彎曲……

    想到朱美,林三酒的心立刻像蒙上了一層灰似的。黯然了。

    在灼熱的日光下。貝雷帽們不但沒有摔倒,反而走得還很快——一直勻速地向前走了三個小時以後,林三酒一行人就受不了了。本來就是兩天沒吃飯。還被這些怪人押著,在陽光底下走了這麼遠,幾人還真有些撐不住了。兔子是第一個鬧脾氣的,它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喊了一聲:“累死我了!老子走不動了,不走了,隨便你們打死我好了。快點動手!”

    話雖然說得視死如歸,但是瞧它四爪抓地,背毛直豎,顯然已經做好了躲避的準備。

    走在最後方的貝雷帽們似乎沒想到它突然不走了,一時措手不及,差點被絆倒幾個——正當林三酒盯著他們。冷汗都快下來了的時候。沒想到其中一個貝雷帽卻放下了槍管,伸手抓住了棕毛兔。將它托在了手裏,隨即又邁開了步子。

    陽光下,兔子身上的一個個粉色小胡蘿卜看起來清晰極了,正是來自於【烏蘇毒】的花紋。三人一兔互相看看,彼此都有點傻。

    糟了——這是林三酒心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這個抱著兔子的人一死,想必會被認為是他們做出的反抗,到時候真打起來,己方這幾個又累又虛的人,能占了多少好去?

    【烏蘇毒】發作得很快,在皮膚接觸後的第6秒,被感染的人就會流血而死……

    “咦?”然而胡常在走了兩步後,忽然低低地訝異了一聲。“怎麼……怎麼那人沒事?”

    已經過了幾十秒了,可那個抱著兔子的人似乎沒有半點異樣,依然健步如飛。

    棕毛兔自己也很納悶,它抬頭看了看同伴,有點鬱悶地拉下一隻耳朵,用爪子壓著耳朵上的金屬環問道:“咱們不會是被點先生給耍了吧?”

    【哥特裝之黑金耳環】

    介紹:身為哥特裝四件套之一,具有“傳音入密”的功能。用手按住該耳環時,能夠將聲音傳至心中所想的目標的耳朵裏,而不被外人聽見,稱得上是說情話、講壞話、考試作弊……等場合利器。不過條件是目標本人必須曾經摸過這隻耳環,且距離不能超過500米。

    【哥特套裝】是從遊戲裏贏回來的八件特殊物品中的第一件——當初從副本一出來,幾人就輪流把這隻耳環摸了一遍,沒想到今天還真派上了用場。不過兔子這話一說,其餘幾人倒有點吃不準了,因為在副本結束後的這一個月裏,日子平靜得沒有遇上任何敵人,他們都沒有在別人身上試驗過【烏蘇毒】,因此誰也說不好究竟怎麼回事。

    “不會吧?雖然點先生確實很愛戲弄人……”林三酒心裏也有點沒底,她沒有耳環這麼方便的道具,因此隻好壓低聲音回應道:“難道是因為你的毛把皮膚遮住了,所以不算是直接的皮膚接觸?”

    “有可能。”海天青也簡短地參與了討論,“露出皮膚來的話,那人說不定早中毒了。”

    “那老子總不能突然開始剃毛啊!”兔子非常不滿:“何況我的毛還這麼漂亮!剃禿一塊多難看!”

    林三酒看了看走在前方的貝雷帽,他背影挺得筆直,似乎對身後的對話一無所知。她咬了咬牙,下了狠心,緊趕了兩步上前叫了一聲:“哎——”

    一邊說,一邊好像不經意似的,伸手去碰他露在短袖外麵的手臂。

    雖然是短短的一瞬間,林三酒全身的汗毛也已都站起來了,生怕貝雷帽一個不高興,回頭就是一槍……就在她肌肉緊繃,做好了應急準備的時候,手指卻毫無阻滯地碰到了他的皮膚。

    涼涼的。有點硬,非常光滑。

    “不要隨便碰我你有什麼事。”貝雷帽仍然沒有回頭。

    看來除了墮落種,這些貝雷帽倒也不會隨便殺人——林三酒鬆了口氣。在心裏默默地數著秒。六秒鍾一眨眼就過去了,貝雷帽又問了一次:“你到底有什麼事怎麼不說話。”

    平淡得如同電子聲一樣的語調,也聽不出來他是不是不耐煩了——隻是可以肯定的是,【烏蘇毒】根本沒有發作。隨即,兔子的聲音傳進了耳裏:“看吧,根本不是老子毛的事!”

    大概是不見回應。貝雷帽慢慢轉過頭。眼珠仍然在眼眶正中央,呆滯著:“你說話。”

    要是再不說話,可能會有麻煩——林三酒忙找了個話頭:“……那個。你們到底想要我們怎麼樣?”

    “到時你就知道了。”又是同樣的回答。

    她不甘心地說:“可是我們體力真的已經透支了,不管你們的目的是什麼,但看樣子也是需要我們活著才行吧?再這樣下去,我們都要撐不住了,就讓我們休息到晚上再繼續出發吧?”

    雖然這話有些言過其實,但沒想到貝雷帽沉吟了幾秒,忽然停了腳。平平地應道:“好吧你們可以原地休息到晚上但是不要想逃跑。”

    幾人一聽,不由都鬆了口氣。

    身後的貝雷帽們聽見這話,也都紛紛停了下來,站成一個包圍圈,將幾人圍攏在中央。雖然【烏蘇毒】沒有在貝雷帽身上發作,但現在誰也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被點先生耍了。仍然像以往一樣。各自找了一輛車坐了進去。

    貝雷帽們看起來沒有一絲要進車休息的意思,仍然筆挺地站著。紋絲不動。讓人奇怪的是,即使是在站立的時候,他們的腳尖仍然是踮著的——不累嗎?

    林三酒的目光從他們的腳上一劃而過,隻是詫異了一下,沒往心裏去。兩天水米沒打牙不說,今天又經曆了過山車一樣的情緒起伏,消耗了大量體力……她已經很疲憊了。不管這些怪人們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到了海關倉庫時,想必就要露出他們的意圖來了。她必須儲存體力,迎接不測。

    等了一會兒不見異動,林三酒手心裏就無聲無息地多出了一個白色的布偶娃娃。布偶娃娃很簡陋,用皮繩和白布紮出了一個頭,畫上了五官,身子卻還是一塊布。林三酒將布偶往車頂上一拍,布偶立刻自動掛住了,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臉卻始終朝著車外。

    【防衛版晴天娃娃】

    介紹:隻能在有“頂”的地方使用。掛在屋頂或天花板上後,該晴天娃娃會自動執行守衛功能,辨認潛在的危險來源,在方圓30米內出現敵情時第一時間發出警報。真人發聲、節省電源、感應靈敏,一節7號電池可以持續500小時,為海馬寶寶兒童玩具公司最新出品。

    這是在遊戲中贏回來的八件特殊物品中的第二件,雖然是個玩具,但卻意外地在此時派上了用場。

    盯著日光下一動不動的貝雷帽們——現在林三酒已經根本分不清楚是哪一個殺了朱美的了——她焦慮的神經終於被無邊的黑暗所征服,慢慢閉上了眼睛。強盛的日光透過眼皮,投下了橘紅色的光影,她就在這光影裏、抱著滿腹的心事,緩緩地睡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23 PM

第93章 死去的地球和冰雪奇緣

    太壯觀了……

    林三酒腳下不自覺地放緩了,怔怔地看著遠方。

    不,不對——這一副景象,用壯觀來形容不太合適,怎麼說呢?更應該是一種讓人覺得渺小的震撼感——

    如果有人從空中往下看的話,就會發現鹽平港、包括它附近廣大的一片區域,都呈現出了一種半垮的姿態。電線杆七零八落地倒著,有的甚至還落到了房頂上;樓房傾斜著,垮塌了一片…這些倒還罷了,最叫人震驚的,還是街道上遍布的、翻倒著的、大大小小的船的殘骸,與撲鼻的腥臭味一起,充斥在人的感官中。

    一艘還算完整的大型漁船保持著前衝的勢子,一頭紮進了一幢民居樓裏,壓塌了一片商店;半塊像是觀光船的船頭,砸在汽車上,一塊兒被掀翻了。林三酒抑製不住心裏的驚異,跟在同伴的身後,從一艘巨大的鋼鐵巨輪的船頭下走了過去。

    “這是……怎麼了?”連街道原本的樣子,都已經很難看出來了。

    胡常在激動之下,伸手去推眼鏡,卻推了一個空,這才想起來在體能強化過後,他就把眼鏡給扔了:“高溫造成冰川融化,海水水位上漲,所以把這一片都衝了吧?你們看這艘輪船,起碼是萬噸左右這個級別的,看樣子應該是從遠洋一路被衝進內陸的……”

    “能夠把上萬噸的輪船掀到陸地上,這得是多大的水勢?”海天青不可思議地反問了一句。“這麼大的海浪,怎麼沒衝進城市裏去?”

    “當時的水勢,隻怕用海浪來描述都不夠,應該說是海嘯……”胡常在幾乎忘了身後還有拿著槍的貝雷帽了,慢下腳步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周遭,這才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但是還不等衝進城市裏,就蒸發得差不多了,水勢越來越小,到了公路那邊時,應該就跟小河似的了。”

    這個推測的確合情合理,怪不得這附近好像沒見過幸存者——林三酒邁過一條成年人那麼大的不知名死魚,腐肉幹涸後的特殊氣味熏得她臉都白了,趕緊走遠了兩步,這才臉色不大好看地問道:“……那海關倉庫,該不會也被衝毀了吧?”

    這話一說,大家都沉默了。連打了地基的高樓都成了這副模樣,那用於儲存貨物的倉庫情況想來更不樂觀了……

    貝雷帽們一直以來對身邊的人類末日畫卷毫無反應,然而在聽見海關倉庫可能被毀的時候,其中一個卻突然出聲了,聽聲音正是射殺朱美的那個:“被衝壞了可不行食物很重要你們快點走。”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看他的模樣卻一點也不擔心:紅唇嘴角依然翹著,露出一個愉悅而禮貌的微笑,眼神雖然無光,卻也親切地彎著。而且別的不提,林三酒還真不太相信他們也是需要吃飯的……呃?

    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她的思緒頓了頓,轉頭對離她最近的胡常在問道:“喂,你看這些怪人……是活的還是死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胡常在楞了楞,將目光從遠方的輪船殘骸上收了回來:“雖然他們舉止奇怪,但怎麼看都是活人吧。”

    “活人不吃不喝不休息?這麼走路不累得慌?”林三酒下意識地反駁道,“哪個活人關節都不彎的……”

    她的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走在她正前方的貝雷帽,一張臉忽然刷地一下,180°地擰了過來,正對著她,身子卻仍然在朝前行走。

    “你剛才是在說我嗎說了什麼。”

    麵對這種恐怖片鏡頭,三人一兔的臉色一下子都變得煞白。

    “不、不……沒什麼……我們隻是在討論海關倉庫……”林三酒半晌才壓下了心裏的驚悚感,結結巴巴地回答。

    貝雷帽“噢”了一聲,頭刷地又擰了回去,從他的後脖頸上,絲毫看不出他剛才竟然轉了180°,而頭頸卻沒有扭斷。“沒錯你們快點走。”

    “他好像聽力不太好。”耳朵裏傳來了兔子用耳環發出的聲音——當然,這個“不太好”是指和進化人類相比。

    即使這樣,他們也不敢再隨便說話了——林三酒壓了壓心跳,一行人被貝雷帽圍在中間,沉默地加快了速度。沒有了路標牌以後,隻能憑感覺來判斷方向,因此在一連走了好幾次錯路以後,一直到天光大亮的時候,幾人才終於看見了海關——或者應該說,海關的殘餘。

    原本的海關檢查站由於離碼頭太近,已經徹底地消失了;碼頭倉庫是一排排的平房,狀況雖然比樓房好一些,但是房頂也都被巨浪給轟碎了,從遠看都成了糊爛的一片。原本停放在碼頭上的集裝箱,被海浪衝得到處都是,有的壞了,但大部分倒還完好,總算是給林三酒一行人留下了點希望。

    走在一片狼藉的碼頭上,幾人都說不出話來。

    海不見了。

    或許在目光無法觸及的遠方,在最遠的深海裏,還殘留著地球上最後一點海洋;可是從碼頭上眺目遠望時,連海岸線都看不見。億萬年以來從沒有曝露於世的海底大陸,幹涸著躺在陽光下,仿佛是一個在苟延殘喘之後終於死去了的人。海邊的空氣也不再清新,因為大陸架上遍布著海洋生物的死屍,腐爛了、又幹枯了,混著海水的鹹腥氣,中人欲嘔。

    與隻會微笑、麻木的貝雷帽不同,林三酒盯著麵前的“海”,久久地沒有動。

    半晌,她忽然抬手一抹臉,從臉頰上抹下了一片眼淚。

    不知道為什麼,在人類被毀滅的都市裏生存了這麼久,林三酒也沒覺得怎麼樣,可是看著這片曾經是海的地方,卻讓她忍不住一陣陣悲愴,想掉淚的衝動止也止不住。

    連自然都輸了,或許人類真的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透明淚珠劃過眼角墨綠色的花紋,在陽光下綻起了七彩的光——胡常在心裏忽然一跳,連忙扭開了頭,嘶啞著嗓子說:“……咱們還是去找一找食水吧。”

    這句話提醒了眾人,幾人一起將目光投向了那個領頭的貝雷帽。

    眼珠子直朝著幹涸了的巨大海洋,貝雷帽的微笑絲毫沒變,也仍舊踮著腳尖:“你們四個分頭去搜索食物和水然後把還能食用的都拿到這裏來集中不要亂跑你們身後都有人跟著。”

    他話音一落,棕毛兔就趕快呼吸了一口氣,嘟囔著抱怨道:“聽他說話我都快憋死了。”

    回應它的是兩個貝雷帽的腳步聲,“嗒嗒”地跟了上來,像影子似的咬在了兔子身後。

    幾個夥伴對視一眼,各自帶著幾個尾巴,分頭往倉庫和集裝箱的方向去了。林三酒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紅色集裝箱走去,耳聽那個射殺朱美的貝雷帽也立刻抬步跟了上來,她轉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貝雷帽紅唇翹著,用黑洞洞的槍管指著她,笑容不變,沒有回應。

    “你們怎麼都穿得一模一樣?是同一個組織的人嗎?”林三酒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

    貝雷帽仍然不說話,隻踮著腳尖跟在她身後。

    盡管知道可能是無用功,林三酒還是像拉家常似的問了許多不鹹不淡的話,隻是對方連一聲都沒吭,讓她真有點無計可施了。

    就在她一個人的自說自話裏,二人走到了集裝箱前。看大小,這一個載重應該有二三十噸,被徹底地掀翻了,歪倒在一邊,底下露出了一塊破碎的建材,一隻人手露在外麵,看樣子像是把一個房間給壓垮了。

    好在幸運的是,集裝箱門並沒有被壓在下麵,隻要想辦法把門撬開,就能知道裏麵是什麼東西了。

    不過林三酒可不希望當著貝雷帽的麵叫出口器——她回頭看了看貝雷帽,笑道:“這個門鎖太重了,我可打不開。不如就用你的槍把門轟開吧?”

    她說這話,就是為了多看看對方手裏的武器。看貝雷帽對找食水一事這麼上心,應該不會拒絕……

    果然,貝雷帽微笑著“唔”了一聲,抬起了手腕,一隻烏黑的圓筒就對準了集裝箱的大門。

    沒有聲音、也沒有東西射出來——隻是一股急劇的氣浪迅速地撲了出來,在門上留下了一個橢圓形的空洞。這股氣浪勢子太猛了,明明是無形的,卻叫人覺得仿佛用肉眼也能看見。

    集裝箱門拽著沉重的聲音,打開了。林三酒有點激動地看著裏麵碼到了頂棚的木箱子,一邊暗暗地祈禱裏麵不要是什麼電子元器件之類的廢物,一邊徒手扯斷了木箱的固定帶,最上方的幾個巨大的箱子頓時嘩地傾瀉了下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差點將貝雷帽給拍在底下。

    “抱歉啊,沒想到。”林三酒毫無歉意地朝他笑了笑。

    貝雷帽沒說話——他的笑容像是畫在臉上的一樣,即使剛剛逃過了被砸死的命運,仍然絲毫不動。

    林三酒挑了個順眼的箱子,運足力氣,一拳砸在了側板上,箱子板登時碎成了幾片,用手一扒就下來了。

    她滿懷希望地伸手進去,又拽出了數隻更小的包裝箱。

    “這是……玩具?”林三酒拆開了一層又一層的箱子,終於摸到了東西:“冰雪奇緣的人物玩具?”

    不愧是國外進口的原裝正版玩具,皮膚、衣料、毛發的質地,都非同一般的精細,比起老牌人偶芭比娃娃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隻不過這玩意就是再漂亮,也沒有半點用處——林三酒歎了口氣,覺得胃腸都正跟著她一塊兒失望得不行。

    然而這時,貝雷帽卻忽然動了——他唰地將頭朝後直直扭了過去,朝遠方喊道:“過來三個人看住了這個集裝箱不許任何人接近。”

    假如不是這樣平淡聲調的話,林三酒覺得這句話一定會充滿了興奮和緊迫感的。想到這兒,她趁著貝雷帽沒轉過頭來的時候,手自然而然地從幾個玩偶的盒子上撫過,箱子裏頓時空了一塊。

    三個60厘米長的艾莎,就被她化作卡片收進了身體裏。

    為什麼一箱子玩具會受到這樣大的重視,她還暫時不知道,不過先留一手,總不會吃虧的。

    接下來,林三酒就像一隻羊似的,被貝雷帽從集裝箱旁邊給轟走了——她的任務沒有完成,還得繼續去開下一個集裝箱,尋找食水。

    隻是她運氣不好,一連開了三個,都沒有一丁點食品的影子,還險些受傷了——因為最後一個大貨櫃裏裝的居然是汽車,由於傾斜的角度問題,門一開,她就差點被幾輛滑出來的汽車壓扁了。

    “真是現世報來得快。”她嘟噥了一句,直起了酸痛的腰,正打算繼續走,隻聽遠方傳來了棕毛兔興奮的叫聲:“有咖啡!我找到咖啡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24 PM

第94章 身材真的太好了

    在搜完了十多個集裝箱後,一行人總算有了點收獲。有一個小型的貨櫃箱裏,裝的全是星巴克罐裝咖啡,另一個裏麵是瑞士巧克力——雖然不算是正經的“飯”,但對於隻要求熱量和水分的林三酒幾人來說,已經算是不錯的驚喜了。

    裝滿咖啡和巧克力的箱子都被貝雷帽們拖了出來,在空地上碼得整整齊齊,占了好大一塊地方。林三酒靠在箱子上,喝了幾大口溫熱的咖啡,這才呼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幹涸的身體又活泛了過來。

    “太甜了,”棕毛兔皺起了臉上的絨毛,不情願地舔著巧克力。“我以前的主人曾經說過,兔子不能吃甜的……”

    巧克力早就在高溫下融化了,但好在沒有腐壞,似乎還能吃,隻不過吃的時候要小心,剝開了包裝紙以後要立刻把嘴湊上去,免得巧克力流得滿手都是。

    與同伴們湊合的心態不同,胡常在一臉幸福地打開了第五個包裝,仰頭把巧克力汁全喝了:“好吃!唔,這個牌子的我以前吃過一次,太貴了,不舍得多買……沒想到竟然有一天可以隨便吃,真幸運!”

    海天青坐在他們中間,一副不想吐槽的樣子,默默地打開了咖啡罐。

    四個人身邊此時站著將近十個貝雷帽,圍成了一個圈。被這麼多張一模一樣的笑容盯著,也難得那一人一兔還能把心思放在吃的上——林三酒哭笑不得地掃了同伴一眼,忽然目光一頓,低低地“咦”了一聲。

    “怎麼了?”海天青體型雖然龐大,感覺卻很敏銳。

    “你們看那邊,”順著她的手指。幾人回過頭去,望向了遠處,“是不是好像有人?”

    在很遠的地方,一排小黑點正緩慢地挪動著,要不是幾人都是強化過後的身體,還真看不見。

    “好像是……”棕毛兔眯著眼,擦掉了毛上的巧克力。喃喃地說。“看樣子為數不少,起碼有十多個呢……”

    是幸存者小隊嗎?也想到了海關,所以過來找食物?如果是這樣。或許還能向他們求援,從貝雷帽手上逃出來……

    林三酒剛剛升起的希望,忽然因為領頭的那個貝雷帽的話而破滅了:“去幾個人看一看是不是她們來了如果不是的話就把人也押回來。”

    見果然有五個貝雷帽轉身離去,三人一兔對視一眼。表情苦不堪言。

    十多個貝雷帽已經夠瞧的了,要是又來了更多同夥的話。就更沒有逃脫的可能性了……棕毛兔想了想,發了狠,按住了耳環問道:“他們先是分出了幾個人去看守集裝箱,現在又分出去幾人接應。這兒可隻剩四個人了。咱們一對一的話,不是沒有戰勝的可能……”

    “不行,那幾個離這裏不遠。馬上就會發現不對的。”海天青壓低聲音回應道,“他們從背後回防的話。我沒有自信能躲開那個武器。”

    林三酒也覺得太冒險了:“而且如果來人真是他們一夥的話,一個不小心咱們就會腹背受敵。”

    兔子聞言歎了一口氣,低下頭繼續痛苦地舔著巧克力。

    那一隊人影雖然遠,但是腳力很快,沒過一會兒就漸漸地接近了幾人所在之處。四人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神情凝重地打量著來人。

    林三酒從來沒見過身材這麼好看的女人。

    大概跟貝雷帽一樣,都是混血兒的原因,領頭的那個女人頭又圓又小,長了一張標準的瓜子臉,長脖子,平肩細腰顯得輕盈靈巧,更別提那修長纖細的四肢了。林三酒也見過不少模特兒,包括她自己身材也算不錯的……然而麵前的這個女人,身子、骨架卻如同是巧匠精心打製的一般,曲線流暢,沒有半點瑕疵,足以讓任何女人自卑。

    最叫人咋舌的是,這樣的女人還不止一個——就像當初他們被貝雷帽押著一樣,在領頭女人的身後,除了有六七個容貌打扮平常的人之外,還跟了十來個身材一模一樣的女人。

    這十來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麼,人人都戴著一頂藍色的假發,手裏拎著跟貝雷帽一樣的槍管,直直地指著中間那六七個人。

    一個十五六歲、還穿著校服褲子的少年,目光剛落在林三酒一行人身上,就哭喪著臉問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把我們抓來這裏?”

    林三酒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他是看自己幾人坐在地上又吃又喝,把他們當成幕後波ss了。

    “我們也是被抓來的……咦?”林三酒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最尾一人身上,“鐵刀?”

    以前在綠洲裏,鐵刀這號人物還算是有點名氣的,此時一聽林三酒叫出聲來,海天青、胡常在和兔子,一齊將目光投向了那人——站在隊伍最末尾的鐵刀仍然是一副精悍漢子的模樣,隻是不知怎麼,見著林三酒以後一張臉刷地一下白了,額頭上滑下來了幾滴冷汗,朝幾人點了點頭,勉強笑道:“好、好啊。”

    棕毛兔哼了一聲,在綠洲裏做幹部時的架子仿佛又回來了點:“好什麼好?被這些人看著,也不知是要幹什麼!”

    新來的五個人被藍發女人們推搡著,在他們身邊坐了下來。鐵刀隔了幾個人,對兔子連連點頭:“兔、兔幹部……你也在……”

    林三酒看他在那兒汗如雨下的,心裏納悶,也不找他說話了,隻轉頭問那校服少年:“你們是在哪裏遇上這些女人的?發生了什麼?”

    校服少年聲音裏帶著哭腔:“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看見他們一行人走過去,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一個女的拿槍逼著一塊兒走了……噢,我落腳的地方離這不遠,可我妹妹怎麼辦呢,她一個人——”

    林三酒心裏一跳。還不等捂住他的嘴,一個藍發女人已經唰地彎下了要,一張麵無表情的臉正對著他,槍管頂在了少年的額頭上:“你妹妹在哪裏你帶路領我們去找你妹妹。”

    又是一樣平淡沒有起伏的語調。

    校服少年眼淚都快出來了,嘴巴開開合合幾次,終於還是沒有戰勝死亡的恐懼,顫抖著兩條腿站了起來。藍發女人將他推到了一個貝雷帽麵前。後者隨即押著少年走了。

    林三酒注意到。這些女人們走路時也是一樣踮著腳尖的。

    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這樣?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到他們是不是一個練了某種功法的邪教……這時貝雷帽的一個動作,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領頭的那個貝雷帽。從耳朵裏拉出來了一個黑色的小方塊,用手一按,就彈出了一個話麥,低聲說:“是的我們已經到了鹽平港目前手上共有九人。”

    地上的八個人傻乎乎地看著他。

    “是的這裏有很多集裝箱。”貝雷帽微笑著。“我明白了他們什麼時候到好的。”

    由於他說話沒有頓挫,屏息聆聽的林三酒一直等他將那小方塊收了起來。才意識到他的話已經說完了。

    還會有更多的人要來?林三酒憂心忡忡地與同伴們對視了一眼,都有點沒底了:貝雷帽和藍發女人這樣的怪人,到底還有多少個?這樣下去,還能逃得出去嗎?

    “你們現在馬上去清空集裝箱白天的時候就住在裏麵。”貝雷帽對地上的人平淡地說道。

    “又讓我們找食水。又讓我們改造集裝箱……”林三酒一邊隨著眾人站了起來,一邊低聲對身邊的海天青嘟囔了一句,“莫非是打算把我們都當成犯人關押起來?”

    “有可能。但是他們圖什麼呢?”海天青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他們二人身後跟著的都是進化人類。對話聲音雖低,卻也都讓他們聽了個清楚。一個中年白領模樣的男人頓時沉不住氣了。眼珠子直往押送他們的藍發女人身上瞟。

    就在快走到集裝箱門前的時候,中年白領忽然出其不意地踹在了藍發女人的腿上,她似乎平衡性很差,一下子就摔了個仰倒,假發滾了出去,露出了一個光頭。中年白領抓住了她掉在地上的槍,立刻喊了一聲:“啟動金剛不壞之身!”

    ——這似乎是他的能力,話音剛落,就從他的身上冒出了盈盈的黃光,隨即中年白領像瘋了似的朝外跑。

    誰也沒有意料到竟有人來這麼一手——一個貝雷帽微笑著撒腿就追了上去,手裏槍管連放幾槍,但也不知是不是那男人避開了,還是他的能力當真讓他刀槍不入,幾下過後,那中年白領竟還在一路飛奔,貝雷帽緊緊咬在了他的身後。

    剛走進集裝箱裏的人們都躁動了起來,但他們回頭一看,立刻就絕了趁亂逃跑的心思。因為此時門口處正站著十多個藍發女人,將出口堵住了,一排黑壓壓的槍管口正對著他們。

    “媽的!”鐵刀罵了一聲,泄憤似的踢了一腳木箱。

    眾人隻好認命地開始動手清空集裝箱。明明隻剩7個人了,連半個集裝箱都占不滿,可是怪人們卻硬逼著他們一連收拾出了十隻集裝箱——每一個集裝箱少說也裝了二十噸的貨物,除了要將貨物拉出來以外,還要在其中搜尋食水、將集裝箱推到空地上放平……這一天下來,再怎麼強悍的進化人類也受不了了,到了一日最高溫的下午時分,一個個全累癱在了地上,連手指都無法動一動了。

    因為有海天青幫著,林三酒和兔子倒還節省了不少體力,她輕聲地朝趴在地上的兔子問道:“莫非要來的人有那麼多?能住滿十隻集裝箱?”

    兔子抖了抖耳朵,表示不知道。

    林三酒看了看在集裝箱裏躺了一地、累得臉都白了的人們,滿腹疑惑。

    就在這時,從遠至近響起了一串腳步聲,聽聲音隻有一個人。她勉強支撐著爬起來朝集裝箱的門外望去,原來是剛才追著中年白領而去的貝雷帽。

    她之所以能分辨出來誰是誰,是因為這個貝雷帽手裏此時正拎著軟成一團的中年白領。後者的四肢彎彎曲曲,朝各種詭異的角度擰著,雙眼緊閉,麵如金紙。

    “還活著嗎。”一個藍發女人問道。

    “我隻是把他的手臂骨和腿骨都打斷成了四節雖然沒有行動能力了但是呼吸還在應該還活著。”貝雷帽平靜地應道。

    隨即,中年白領就被扔進了集裝箱,內裏骨頭全斷掉了的四肢,在空中柔軟地甩蕩出了一個弧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24 PM

第95章 貝雷帽的真身

    林三酒按下了胸腔裏一顆砰砰猛跳的心髒,避開了海天青露在外麵的手臂,把手放在他的衣服上,使勁推了幾下。

    後者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一個上午幫同伴們清理了幾十噸的貨物,就是強悍如海天青,也疲累得早早進入了夢鄉。

    “唔……?怎麼了?”他揉了揉眼睛,低聲問道。

    昏暗的集裝箱裏,林三酒一雙琥珀色的大眼泛著貓眼似的光芒。

    “我知道貝雷帽們的身份了。”她的聲音微微有點顫抖。

    海天青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此時集裝箱裏,已經住進了近百個人。

    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不斷地有腳步聲在集裝箱外響起,每次大門開啟的時候,都有一些神色倉皇的人被貝雷帽推進來,成為這個囚籠裏新的成員。人數越來越多,不由讓人心驚:貝雷帽和他們的同夥們,到底在外抓了多少人?

    眼看著這隻集裝箱就要裝不下了,外麵的一個貝雷帽將門砰地關上了,從門上的空洞裏穿過一條鐵鏈,將門鎖死了。

    當然麵對著近百個進化人,這根鐵鏈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真正叫這些“囚徒”們忌憚的,還是透過空洞朝外望去時,所能看見的那一個個端著槍的貝雷帽。

    有了那個四肢骨頭都被打斷了,倒在地上綿軟得一動不動的中年白領做樣本,新來的人們也都暫時沒有輕舉妄動。

    能活到現在的,哪個沒有經曆過一些凶險?何況這些怪人們似乎對他們沒有殺意,因此大家在短暫的交談後,為了保持體力,都不約而同地閉上眼休息了。

    由於還顧忌著【烏蘇毒】,幾個同伴們分散了很遠。林三酒擔心自己在睡著的時候會不小心碰著人,於是在門邊不遠處揀了個沒有人的地方坐了下來,從門上空洞透進來的陽光正好照在她身上,又熱又亮,這地方自然不會有人願意來。

    這麼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她忽然感覺到外麵響起了腳步聲。

    此時的腳步聲與以往不同。

    似乎是許許多多的、個頭不高的人,正成群結隊地從遠方走來;他們的腳一定非常小,因為聽起來就像是一隊大老鼠,在飛快地、窸窣地移動著。

    林三酒努力了好一會兒,才睜開了眼睛,眯著眼從空洞裏向外望去——隨即她就傻了。

    下一分鍾,她就衝到了海天青身邊,叫醒了他。

    “你去叫胡常在,我去叫兔子,咱們在門邊空洞那裏見麵。”林三酒來不及多解釋什麼,隻匆忙地囑咐了一句以後,就小心地避開了地上橫七豎八的人,衝向了兔子所在的角落。

    海天青起身去叫醒了胡常在,四人在門邊碰了頭。

    原先林三酒所在的那一塊地方,被陽光投下了一個圓圓的光斑;由胡常在打頭走進了這片陽光裏,彎下腰朝洞外看去。

    剛才那一隊人人數太多了,到現在也還沒有走完,正好都落進了幾人眼裏。

    她們身高很矮,看起來連一米也不到,相比身子來說,頭實在太大了,很不和諧——好像也是混血兒,每一個人都是金黃的頭發,碧藍的大眼睛,漂亮得怪異。兔子迷惑地抖抖耳朵,望著林三酒:“這是一隊外國侏儒?這跟貝雷帽的身份有什麼關係?”

    林三酒苦笑一下,手裏頓時多了一個東西:“你們看看這個,再看看外麵,就知道了。”

    她手上是一個60厘米長的玩具艾莎,在透明的包裝盒裏一動不動地微笑著。

    三個夥伴都傻了眼,一會兒看看玩具,一會兒看看外麵行走著的“侏儒”。

    “這、這這……她們長得一模一樣……”胡常在結結巴巴地說道,“難道你的意思是……”

    “沒錯,”林三酒點了點頭,“我之前不是發現了一個集裝箱,裏麵都是艾莎的玩偶嗎?那些貝雷帽當時就把那個集裝箱給保護起來了,誰都不許接近……我當時雖然奇怪,但是沒有往深裏想。現在看來——”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麵色蒼白。

    “是有某個人、或者說某種力量,可以把人形的玩偶都變成人。隻不過變成了人以後,還是有很多特征是擺脫不掉的,比如說貝雷帽和藍發女人的表情都沒法變化、走路也隻能踮著腳尖走,是因為他們被製造出來的時候,就是那個樣子的。”

    海天青皺眉想了想,“踮著腳尖、身材還好,身高也跟正常人差不多……”

    “是服裝店裏的塑料模特啊。”林三酒再次苦笑了一下。“所以我和兔子碰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因為根本上還是和活人有分別的,他們連毛孔都沒有,自然也不會流血而死了。”

    “原來如此!說是塑料模特,但那隻是一種通俗稱法,其實它們的材質跟一般塑料並不一樣,熔點很高,所以當然不怕高溫、更不怕累了。”胡常在恍然大悟地感歎了一句。

    “那究竟是誰把這些假人、玩具都……弄活過來的?”海天青的詞彙量有點不夠用了。“而且那麼厲害的武器,隨便發給了模特不說,竟然還人手一個……”

    這個問題把三人都問住了,誰也答不上來,一時隻能愣楞地望著外麵的“艾莎”們。空洞畢竟還是太小了,加上時不時還有巡邏經過的貝雷帽,隻能看見碎片似的畫麵——要想搜集信息,這一點可不夠。

    “咱們在集裝箱上方開一個洞朝外看吧。”林三酒出主意說,“所謂是站高望遠……別忘了,咱們所在的這個集裝箱可是白色的啊。”

    胡常在聞言一拍巴掌,被黑色電子回路花紋覆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笑:“對呀!我不是還有豆腐刀嘛。”

    【豆腐刀】

    介紹:集市裏豆腐西施專門委托王麻子打的一把刀。這把刀幹別的可能不行,但是切豆腐卻是一把好手——時間長了,不光是豆腐,凡是白色的東西,切割起來都像豆腐一樣輕而易舉了。雖然這個邏輯很奇怪,但是事情就是這樣的,作者也沒辦法。

    這是在紅白對抗賽中贏來的第三件特殊物品,想不到此時用正合適。有了豆腐刀,登高就不是難事了——林三酒從海天青的肩膀上縱身一躍,在到達頂部的時候,將一把普通的水果刀紮進了集裝箱的箱壁裏,隨即她伸手握住了刀把,將身體懸在了空中,另一隻手用豆腐刀切開了一個人頭那麼大的方形窗口。

    豆腐刀名不虛傳,堅硬厚實的集裝箱果然軟的跟塊豆腐似的,連半點反抗都沒有,一大片箱壁就無力地掉了下去,在底下的胡常在怕它發出什麼大響動,忙一手抓住了。

    雖然他抓住地快,可是幾人這一番動作還是發出了一點雜音,驚醒了周圍幾個離得近的人。

    那幾人見了他們的陣勢,紛紛圍攏了過來,仰著頭、張著嘴看著箱子頂部的林三酒。

    “外麵什麼情況?”

    “那些怪人還在嗎?巡邏的有多少個?”

    “這麼長時間了,他們也該去睡覺了吧?”

    這幾個人了解的情況還不如林三酒他們多,此刻都是一肚子的問題。

    林三酒沒理會——她此時全身的重量都吊在了一把水果刀的刀柄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刀柄一裂,她就會掉下去,而那個“窗口”的邊緣又太鋒利了,拿它借力的話,手都會被劃傷。

    底下的人們眼看著她的處境,也都急得夠嗆——林三酒能跳那麼高,是因為她的強化能力要比其他人都優越,換了第二個人根本上不去。海天青看出了端倪,忙一把脫下了自己的上衣,卷成一團扔了上去:“小酒,你拿它墊著手!”

    林三酒伸出手,衣服擦著她的指尖劃了過去。就在眾人以為她沒夠著的時候,她手裏忽然甩出了一根口器,將那衣服卷了回來,隨即又消失了。林三酒將衣服墊在了窗口的邊緣,雙手扒著邊沿,靠一雙手臂的力量,將身子穩住了。

    底下的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姑娘,外麵怎麼樣了?”底下一個聲音帶著焦慮問道。

    林三酒怔怔地望著外麵,充耳不聞。

    自從極溫地獄降臨以來,她還沒從有見過這麼多的“人”。碼頭上、路上、集裝箱的周圍,聚集著一大片一大片的人頭,黑壓壓的,仿佛是天上的烏雲掉下來了似的,已經把地麵都給遮得嚴嚴實實的了。湧動著的人群寂靜無聲,雖然數量龐大,卻井然有序,好像在遵從著一個聽不見的聲音。

    一眼望去,這片密密麻麻的人頭裏,有貝雷帽那樣的塑料模特;也有艾莎那樣的人形玩具,甚至還有一些身形極其單薄的女人,轉過身去時隻剩下薄薄的一片了,以前應該是宣傳用的人型紙板。

    大多數“人”,都保持無生命般的僵硬微笑,看得林三酒打了個寒戰。

    就在她因為吃驚而有些愣住了的時候,黑壓壓的人群忽然分出來了一條空道。她順著空道望出去,終於見到了一個容貌正常、有血有肉的男人——

    那男人穿著一身奇怪的裝束,身後跟著幾個麵無表情、身材極好的美女,腳步悠閑地走上了碼頭。

    林三酒露出半個頭,緊盯著他,不敢錯一錯眼珠。

    隻見那男人轉頭跟身邊的美女說了幾句什麼,隨即像是有人下達了指令似的,成千上萬張僵硬的臉緩緩地扭了過來,一雙雙沒有光澤的眼睛對上了窗口後的林三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25 PM

第96章 人偶師

    “大家好,初次見麵,我是人偶師。”

    這是一身怪異裝束的男人,走上高台之後所說的第一句話。

    這個自稱人偶師的男人腳下所踩的,是一個由貝雷帽們合力放倒了的集裝箱。就在剛才,他被一隊隊的人偶和模特恭敬地迎上了高台講話——也沒有用麥克風,聲音卻清楚地傳進了在場兩百一十九個人的耳朵裏。

    從兩個集裝箱裏走出來的人們,被塑料模特們強行排成了一列列整齊的隊伍,包圍起來了——本來是不止兩百一十九人的,隻是當一連十來個反抗者的腿,都從身體上被連根分離了以後,其餘的人也就老老實實地不動了。

    這十多個半死不活的人被模特們扛在肩上,一個接一個地走過高台下,似乎在給人偶師過目。那男人把每一個人的額頭都碰了一次之後,輕輕搖了搖頭,塑料模特們隨即甩胳膊一揚,就把他們都扔進了幹涸了的大海裏,再不管生死了。

    此時離林三酒不遠的地方,就躺著一條裹著牛仔褲的人大腿。

    “為了你們不受傷害,我建議你們還是配合我的好。我對大家的要求很簡單,沒有必要因為這個受傷。”人偶師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很有禮貌,很為別人著想。

    人群隱隱地起了一陣騷動,但是這騷動像春天裏最後一點北風似的,在周圍成千上萬個怪人們的注視下,迅速地消失了。

    人偶師是一個看不出來年紀的男人,氣質神態雖然像個少年,但不知從哪兒散發出了一種蒼老意味,感覺說他多大歲數都不為過。而他的一身裝束卻太奇怪了——上半身是由一條一條的黑色皮革長條包裹起來的。沒有包住的地方,就露出了他蒼白瘦弱的肌膚,看起來好像是把一件皮衣給撓碎了後穿上了似的。

    在他的衣服背後,還貼著一個巨大的裝飾物,看起來有點像是公雞的雞冠子,顏色鮮紅,一走路就一晃一晃地。下身則是一雙一直高到了大腿的長靴。

    “我有一個問題。”

    他的聲音很平和。接下來的話,一下子抓住了林三酒的全副注意力。

    “在你們這219人當中,有哪一個是簽證官?”

    人群靜默了。一臉迷茫、仿佛想從別人身上得到答案的。大概是本地人——極溫地獄是他們經曆的第一個新世界,還不知道簽證官的事;低著頭不說話,或者一臉恍然之色的,應該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了。

    等了半刻鍾。仍然沒有人出聲。

    “噢——果然219人這個基數還是太小了呀。”人偶師有點不滿意似的輕歎了一口氣,退而求其次:“好吧。那麼誰手上有關於簽證官的消息?”

    林三酒心裏一顫,想起了方丹——跟身邊的胡常在對視了一眼,明知道對方不太可能從兩百多人裏發現自己的麵部表情,仍然忍不住掩飾似的低下了頭去。

    這一低頭不要緊。她忽然發覺站在自己前麵的矮個男人,雙腿正在劇烈地顫抖。

    她有點奇怪地打量了一下這人——雖然說這個場麵是挺讓人不安的,可是在場誰沒有經曆過一些危機啊。現在不過是一個奇裝異服的男人在說話,至於嚇成這樣嗎?

    矮個男人好像連站都站不穩。簡直下一秒就要摔倒了似的,但沒想到他卻壯著膽子說話了,聲音顫顫巍巍地傳了開去:“人、人偶師大人……”

    在一片寂靜裏,雖然他聲音不大,仍然被高台上的人偶師捕捉到了。

    人偶師……大人?

    這人太狗腿了吧?

    自稱人偶師的男人臉上浮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你說。”

    “是、是……我花了四五個月的時間,到處尋訪這個區域的簽證官,但是有傳言說他去了北方了……您在這兒找,可能找不到啊。”矮個兒誠惶誠恐地答道。

    林三酒注意到他說了“這個區域”四個字——難道說,簽證官不止一個,在別的地方還有?

    不過想想也是,地球這麼大,如果隻有一個簽證官的話,那想遇上簽證官的幾率未免也太低了。

    人偶師的笑容消退了,“唔”了一聲,轉頭問道:“還有其他人有關於簽證官的消息嗎?”

    兩百多人沉默著。

    “唉,好吧。不是我不信任你們,不過我總要挨個查一遍,才能知道簽證官沒有藏著。”人偶師的聲音仍然那麼彬彬有禮,他一邊說一邊跳下了高台,一隊塑料模特立刻跟在了他身後,如同保鏢似的。

    他走到了第一排打頭的人身邊,那個年輕小夥子頓時有點防備:“……你要幹什麼?”

    “別緊張,”人偶師的語氣很輕柔,哄孩子似的,卻仍然叫在場眾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我隻是看看你是不是簽證官而已,檢查一下又不疼。”

    說著話,他已經出手如電般地在那年輕人的額頭上碰了一下。

    看那年輕人的樣子本來是想反抗的,但是沒想到自己武器還沒拿出來,對方已經完事了,的確又不疼又不癢——頓時十分尷尬局促地站在那兒,一時不知道怎麼好了。人偶師失望地沒理會他,繼續走到了第二個人身邊時,小夥子才喊了一聲:“我不是什麼簽證官,那我可以走了吧?”

    人偶師頭也沒回:“當然,不過你要等一等。”

    隨著他話音一落,一個塑料模特就邁了一步,擋住了年輕人的去路,年輕人半信半疑地不動了。

    這時,站在林三酒前方的矮個男人很恐懼似的清了清嗓子,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傻x,真是傻x……”雙手不安地抓住了自己褲子,看起來真是十分緊張了。

    林三酒心裏一動,壓低了嗓子問道:“喂。你是從哪個世界來的?”

    矮個男人一愣,回過了半張臉,似乎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跟自己搭話。他生得雖然其貌不揚,但一雙眼睛卻很靈活,目光在林三酒的臉上逗留了一秒後才答道:“冰雪暴。你也是……?”

    林三酒點點頭,對暗號似的說:“黑死城。”——這還是當初從任楠的簽證上看見的名字。

    矮個男人“噢”了一聲:“我去過,黑死城現在也算逐漸穩定下來了……唉。這次被送到極溫地獄這個鄉下地方。什麼都不方便不說,沒想到……”

    話沒說完,他打了個顫。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林三酒身旁的幾個同伴都古怪地看著她,她仿佛渾然不覺,隻是順著矮個兒的話頭往下感歎了一句:“就是說呢,沒想到這次這麼倒黴。竟然遇見了人偶師……”

    矮個兒眼睛一亮,急忙問道:“你也聽說過人偶師的名頭?”

    林三酒沒讓心中的迷茫露出來半點。隻應了一聲是。

    “難得,難得,原來你也是去過‘中心十二界’的人……唉,看你的樣子。你大概還沒有聽說過人偶師最新的傳聞吧?”矮個兒男人歎了口氣,忽然想起什麼來似的:“噢,對了。我叫申連奇,交個朋友。說不定什麼時候咱們就在中心十二界碰麵了……”

    強忍著沒有問“中心十二界”是什麼,林三酒報上了名字,隨即有點迫不及待地問:“最新的傳聞是什麼?”

    這句話提醒了申連奇,他的臉又白了:“據說人偶師的能力升級了,聽說挺邪門的……他這一升級,現在的情況就微妙了,畢竟到了那些個大人物們的級別以後,想升一次級可太難了,對吧!誰都說不好以後會怎樣,人人都盯著形勢呢,就連總跟人偶師對著幹的那幾位,最近也避開了他的風頭,傳送到別的新世界去了。咳,本來這樣的大事,跟咱們這種小蝦米有什麼關係?我是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到這個窮鄉僻壤來……”

    盡管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林三酒還是飛快地記下了他的每句話。仔細考慮了一會兒,她選了個最有可能讓申連奇開口的問題:“……你是不是對人偶師今天的動作有了一點想法?”

    “唉,我也是猜的。”申連奇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人偶師在隊伍裏的身影——每當人偶師觸碰過了一個人的額頭之後,就會有一個塑料模特站到那個人的身邊去。他很不安地動了動,說:“我聽說,人偶師身邊的那幾個隨從前陣子失蹤了一段時間,再出現的時候,已經變得跟那些假人一樣了,連笑都不能主動笑了,能力卻還保留著……”

    “你也知道,人偶師現在手下的兵都是沒有任何能力的,要不是靠著‘兵工廠’,能有如今的威勢?傳言說,他如今的能力,已經可以把活人變成人偶了,所以想要多召集一些活人,來擺脫兵工廠。但是在中心十二界那樣的地方不好隨便下手……”

    申連奇一說起自己熱衷的大事件和小道消息,就滔滔不絕了起來,沒注意到林三酒和身旁屏息聆聽的同伴們,一下子也白了臉。

    “你的意思是,他是想把這219人,都變成他的人偶?”

    申連奇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喃喃地說:“唉,看看情況吧……實在不行,咱們各憑本事逃生……”

    林三酒驚疑不定地望著不遠處的人偶師,與同伴們交換了一下目光。這個申連奇看樣子是經曆過不少世界,想必有幾張底牌,可是自己這幾人怎麼逃?

    人偶師動作很快,這麼一會兒工夫,就已經檢查了近一百個人,離林三酒一行人不遠了——隨著他越來越近,那個鮮紅的雞冠子映在了她的視野裏,人偶師走路時皮革所發出來的吱嘎聲,也清晰可聞。

    “小酒,我突然想起來個事,”耳朵裏突然傳來了兔子的聲音,“他不是要碰一下每個人的額頭嗎?”

    林三酒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

    “你的烏蘇毒,幾秒鍾之內就能把他幹掉了,咱們有什麼可怕的?”

    兔子的聲音同時傳進了三個人的耳朵裏,幾人的表情一下子放鬆了。剛才被什麼人偶師、中心十二界之類的名稱給占據了頭腦,險些忘了他們身上的烏蘇毒……既然塑料模特們是人偶師的能力,那麼隻要他一死,這些模特們也就不足為懼了。

    有了這個底氣,在人偶師將手指從申連奇的額頭上拿下來的時候,林三酒甚至希望他能快點把手伸過來了。

    人偶師朝前走了一步,來到了林三酒麵前,眯著眼打量了她一下。

    在這麼近的距離上,人偶師看起來更加古怪了——眼睛周圍的一圈金粉,在夕陽的光芒下熠熠生輝;他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十多,可由於皮膚蒼白、身形瘦弱,卻讓他看起來一點威懾力也沒有。

    人偶師溫柔地笑了笑,抬起了一根手指,林三酒屏住了呼吸。

    手指一直伸到了她的額頭前,在離皮膚隻剩下幾毫米的地方停住了。

    “哎呀,你身上有烏蘇毒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26 PM

第97章 成長型的選擇

    事後當林三酒回憶起那一天時,經常會忍不住想:如果當時她趁著人偶師的手停住了的時候,用頭猛地向前一撞,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自己了?還是說……她林三酒早在極溫地獄降臨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注定了要走這樣的一條路?

    ——不過她自己也知道,以頭撞手的想法,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因為當林三酒的額頭被指住了的時候,她根本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不是有誰按住了她或限製了她的行動,而是在麵對人偶師時,從對方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意味,讓人覺得麵對的仿佛是一頭不可預測的深淵怪獸,在黑暗的霧氣裏,隻能影影綽綽地看見一個輪廓——隻是這樣,便已經叫人心驚膽戰、兩腿發軟了。

    林三酒是沒有勇氣動。

    而給她以這種印象的人偶師,神態卻漫不經心,看他的樣子,恐怕他一大半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林三酒身上。

    【烏蘇毒】這個小插曲,也不過是阻滯了他幾十秒而已;當人偶師收回手的時候,林三酒才注意到他手指上套著一個紅色圓環——人偶師取下了指環,避開了她的皮膚,將指環按在了她的額頭上,才一放上,隨即歎了口氣:“你也不是簽證官呀。我本來還把寶都押在你身上了呢……”

    看來當林三酒在集裝箱裏往外看的時候,他就已經把她的臉記住了。

    圓環應該是一個探測儀器,可以分辨出來誰是簽證官,有了這個的確方便多了——林三酒瞥了它一眼,這才鼓起勇氣說:“人、人偶師……大人……”

    她也效仿了申連奇的叫法。

    人偶師頭也沒回地走過她,隻是“嗯?”了一聲,就把指環依樣畫葫蘆地按在了胡常在的額頭上。一個之前沒見過的塑料模特,立刻朝前邁了一步,緊貼著林三酒的臉站住了。

    “這個區域的簽證官,已經死了……”林三酒的腦中又閃回了方丹坐在地上、肚子裏露出了一個刀柄的模樣。她深吸了一口氣,故意忽視了身邊的假人,擠出了個笑:“是我親眼所見。”

    人偶師的動作頓了頓。

    “是這樣嗎?”他的語氣依然平和有禮,灑著金粉的眼睛緩緩地轉到了林三酒身上。“那我剛才問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

    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卻沒覺得有多嚴重,剛想張口解釋——忽然餘光一瞥,發現申連奇的臉色比剛才難看了十倍。她心裏一愣,話就含在嘴裏,沒說出口。

    “既然你知道稱我一聲大人,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喜好。”人偶師的表情並沒有顯著變化,“讓我傻乎乎地在台上等,你卻肚子裏揣著答案不說話,是想笑話我?”

    “這……並不是……”

    情況似乎不太妙。

    就在林三酒後悔不迭、渾身緊繃的時候,出乎意料地,人偶師轉身就朝下一個人邁步而去了——竟然壓根沒有再理會她。

    這麼看來,這個人的個性似乎還不算太暴虐——她的腦海裏剛剛浮起了這個念頭,隻聽身邊忽然響起了低低的、含著哭腔的一句:“糟了……”

    是申連奇。

    “怎麼了?”林三酒忙問了一句。

    申連奇看向她的目光很複雜——“以人偶師……大人的脾氣來說,他剛才能放過你,你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林三酒怎麼可能會明白。

    看著她仍一臉懵懂的樣子,申連奇跺腳歎了一句:“看你長得一副聰明樣子,怎麼這麼笨!我們在人偶師的眼睛裏,已經全是一塊塊死肉了,所以他才懶得對你出手……”

    他臉色蒼白,喃喃地自言自語:“看來那個傳言很有可能是真的……這樣下去不行……”

    大概是見他有些不對,站在申連奇身邊的那個塑料模特木著臉,抬起了手——直到這個時候,林三酒才發現這些站在他們身邊的假人們,手裏都沒有槍——那模特伸手就要去抓申連奇的胳膊,後者卻猛地一揮手臂,臂肘處隨即探出了一根尖利骨刺,骨刺裹著風勢,沒有絲毫聲息地削掉了模特的一隻手掌。

    原本看起來還是人皮人肉的手掌,在脫離了胳膊、掉下去的過程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塑料製品,落在地上發出了“啪”的一聲。

    已經走出去了幾十米的人偶師停住了腳步。

    “你找死嗎?”不等林三酒說話,她身後的胡常在先急了:“……他要過來了!”

    申連奇勉強朝林三酒笑了笑:“抱歉,我幫不了你們了。不是說過嗎?咱們各憑本事逃命吧……”

    人偶師的腳步很閑適,好像一點兒也不著急似的,然而幾步之間,已經到了胡常在的背後。

    “向南三百公裏……”申連奇努力不去看他,臉上的冷汗像雨珠一樣滾落下來:“定向跳躍!”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已經如同火箭似的衝天而起,掀翻了撲到身上來的塑料模特,轉瞬之間,人就朝著南方飛射出去了——很快連影子都看不見了,隻留下了原地翻卷著的滾滾煙塵。

    “啊……原來是‘兵工廠’的產品呀……”人偶師來晚了一步,站在林三酒的身旁,雙手叉著腰。“想不到這麼一個剛剛開始的偏僻d級世界裏,也有中心十二界的居民,是我大意了。算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他轉過身子,林三酒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沒想到人偶師卻當她不存在一樣,隻是招了招手,把地上的塑料模特叫了過來,笑著問道:“剛才有誰看見那個家夥的臉了?”

    這是一個穿著女裝的塑料模特——她(?)抬起了木然的一張臉,手臂緩緩地、僵直地指向了林三酒。

    不好了——這是湧進林三酒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幾乎是一瞬間的下意識反應,她雙腿一蹬,身體向後跳躍出去,手中長鞭似的口器一吞一吐,已經朝緊隨而至的塑料模特卷了過去。

    在模特頭掉在地上的同時,她一雙靴子也重重地落了下來,向後滑了幾米,才穩住了。林三酒一抬頭,卻發現人偶師正站在自己的麵前,微笑地看著她,二人還是保持著與剛才一樣的距離,好像她從沒動過地方似的。

    “別跑呀,我隻是需要你的一雙眼睛而已……”

    冷汗順著背脊流了下來,林三酒咕咚咽了一聲口水,體會到了一點申連奇的恐懼:眼前的人,與她不是一個層次的生物。

    就在人偶師剛要抬起腳的時候,一團小小的棕黃色影子,突然不知從哪兒激射了出來,對著他的胸口撞了過去;與此同時,胡常在從人偶師的背後衝了過來,攥成拳頭朝他露在外麵的脖頸揮去——他倆的目標很簡單,隻要與人偶師有皮膚接觸,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另一邊的海天青,一把掀開了攔在自己麵前的塑料模特,大步衝上來,拽著林三酒的衣服,將還兀自楞著的她擋在了自己身後。

    幾個人畢竟搭檔有一段時間了,這幾下動作迅捷利落,堵住了周圍可閃躲的空間,換第二個人恐怕都要中招——可是當兔子落回在地、胡常在停下衝勢的時候,人偶師依舊毫發無傷地站在中央,神態閑適。

    周圍轟地一下響起了無數雜音——一見有人逃脫、有人反抗了,這個角落裏的動靜像潮水一樣蔓延了開去,很快其餘的兩百多人也都騷動了起來。

    “真是的,淨給我找麻煩。”人偶師歎了口氣,輕聲囑咐道:“算了,把其餘的那些都殺了吧,在脖子上開口,別傷了身上。”

    明明隻是一句低聲的自言自語,但是在場所有的塑料模特、假人、玩偶,都像是同時得到了指令,洶湧地朝人們衝了過去——還不等林三酒反應過來,遠遠近近的天空中,已經有數十道鮮紅的血柱,出了幾十米高。

    不知道有多少人頸部的大動脈被切開了。

    “不行,我們打不過他的,還是要逃……”林三酒喃喃地說道,人偶師對他們下手,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了。

    “可是要怎麼逃?周圍已經被那些假人們包圍住了!”耳朵裏傳來了兔子焦急的聲音。

    在黑壓壓的假人海潮的衝擊下,兩百多人組成的隊伍,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就已經被迅速蠶食掉了一大塊。天空中噴濺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像煙花爆竹一樣在空中炸開,幾滴細小的血滴落在了人偶師的臉上,他伸出紫紅色的舌頭舔掉了。

    看著露出一個頭的林三酒,人偶師皺了皺眉,忽然目光一亮,哈哈笑道:“原來你是個成長型!”

    成長型,又是這個詞,她已經聽過幾次了——林三酒從海天青的背後走出來,示意同伴們離人偶師遠一點,這才抱著拖時間的心態問道:“……什麼是成長型?”

    口中問著話,可沒指望對方回答——幾人都擺出了備戰的架勢。

    沒想到人偶師倒十分有閑情逸致似的,用聊天一樣輕鬆的語氣笑道:“老是打打殺殺的也沒意思,今天不妨就跟你這個小朋友聊一聊。”

    “就像是進化人類比普通人優越一樣,我們成長型,是進化人類中的佼佼者。雖然初期的能力很弱,可真正的力量,最終都是掌握在成長型的手裏的。我們數量稀少,卻是天生的統治者……”他蒼白的皮膚泛起了一絲激動的潮紅。

    “你也是……成長型?”林三酒有些驚異地看著他。

    “沒錯。”在人類瀕死的呼喊聲、慘叫聲中,人偶師十分滿意地點點頭,笑了,“說起來,你的同伴更應該是我,而不是這些低級的進化人類……隻要你願意跟著我走,我可以保證你一條絕對沒有人敢違抗你的強者之路。”

    頓了頓,他露出了一排牙齒:“不過,為了表示你要向同胞靠攏的決心,你必須出手把這幾個人解決掉。”

    林三酒緊繃著臉,下唇被咬得都發白了。

    “羅裏吧嗦的老頭子,廢話還真多呢。是上了年紀以後都會這樣嗎?”兔子冷笑了一聲。

    聽了這話,人偶師半邊臉皮皺了起來,凝成了一個戾氣十足的笑:“我隻和成長型說話,你們這種貓三狗四的,看了真有點礙眼。”

    他剛剛舉起了一隻手,卻被一聲微微有點顫抖的女聲打斷了:“等等,讓我來吧!”

    海天青幾人一愣,有點傻似地回頭望向了林三酒。

    人偶師眯著眼睛盯著她。

    林三酒避開了同伴們的目光,低聲說了句“對不起”,隨即一腳朝兔子踢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28 PM

第98章 人偶師的秘辛

    饑渴交迫、風餐露宿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林三酒的精力幾乎都花在保證生理需求這件事上了——如果不是出了今天這樣的事,恐怕連她自己都忘了,她在紅白對抗賽裏,還得到了另一個新能力。

    【天邊閃亮的一聲叮】

    介紹:90年代的漫畫中常會看見的場麵。當連載周刊不宜出現血腥鏡頭的時候,主角通常會一拳將對手擊飛,對手以反地球引力的方式消失在空中,直至成為一個閃亮的點,並發出“叮”的一聲——最有名的例子或許就是神奇寶貝中的反派火箭隊了吧!雖然能暫時將敵人打飛很遠,但是也有一定風險:因為敵人沒有受到致命傷,說不定會像火箭隊那樣一直陰魂不散呢!

    注意:本能力激活後沒有使用次數限製,使用方法不限,但對手落下的方向、距離隨機發生,除了能確定對方會飛去天邊以外,其餘均不可考。

    ……這種亂七八糟的能力,林三酒也不記得有沒有跟其餘幾人說過。

    雖然不知道會對同伴們造成什麼樣的傷害,隻是現在想跑路,也隻有這麼一個辦法了。

    在一連踹飛了猝不及防的兔子和胡常在以後,他們果然就如能力介紹一般高高地飛了出去,沒一會兒天邊就遠遠地傳來了兩聲“叮”——隻不過看他們消失的方向,他倆若是想要再見麵,恐怕有點困難。就在她打算又朝海天青下腳的時候,他一個閃身,以利落的動作避開了,隨即壓低了聲音吼了一句:“你瘋了!”

    林三酒不說話,板著一張臉。緊追上去要踹他。

    此時對兩百人的屠殺仍然沒有完結,慘叫、怒罵、鮮血浸染透了整片天地,以至於她差點沒聽清楚海天青接下來一句話。然而聽清後她不由心裏一暖——“把我們都踢飛了,你一個人怎麼逃?自己踹自己?”

    林三酒的餘光瞥了瞥人偶師,見他在一片亂勢中,臉上仍然保持著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頓時有點著急:“別廢話了。他已經發現了。快過來讓我踢你!”

    海天青個頭雖大,身手卻是意料不到的靈敏——他理也沒理林三酒,反而一側身避過了她的又一腳。直直朝人偶師衝了過去。

    “哦?要來和我打招呼嗎?”人偶師笑的很無害,從剛才起一直袖著的手,緩緩地抽了出來。

    不管海天青再怎麼強也好,現在的他對上人偶師。是不可能有半分勝算的——

    林三酒急得一顆心幾乎要從喉嚨裏撲出來,她口中發出了無意義的一聲喊。緊跟著從背後撲了上去。隻是海天青目前所在的這個角度,她可不能再踢他了,否則隻怕還沒踢飛,他先落到人偶師手裏去了;她咬了咬牙。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的背心,飛快地卷在了手上,從側麵給了海天青一拳。

    雖然這一拳根本就沒使勁兒。【天邊閃亮的一聲叮】還是立刻發動了。

    海天青如同小山一般、肌肉結實的身體,突然很不自然地拔地而起。險險擦著人偶師剛剛探出來的一隻手過去了,緊接著好像被一股無形大力給甩了出去一樣,在空中迅速地越變越小,直至最後在天邊成為一個星星大的光點——直到這時,林三酒才聽見了“叮”的一聲,她立刻鬆了口氣。

    隨即又有點兒疑惑起來:因為就在海天青被她擊中的同一時間,她好像聽見他喊了一聲什麼,聽起來有點像……“布雞”?

    什麼布雞?

    但是現在沒工夫去管那個了——因為中間少了一個高大的海天青以後,林三酒正好就和人偶師麵對麵站著了。

    而此時的人偶師,笑容不知何時消退了一點。

    林三酒的立場不言自明。

    周圍的屠殺與反抗越來越激烈了,能支撐到現在的,都是手上有兩把刷子的;不少三三兩兩的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小隊一起抗敵,一時間空中飛舞的,除了人的血肉之外,還有無數的假人斷肢,隻有二人身邊還留下了這麼一塊空地。

    手下的兵正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可瞧人偶師的樣子,卻似乎不是很在意。他慢條斯理地掏出了一條白手帕,在手上輕輕擦了擦,隨即朝林三酒露出了一排牙:“……我不喜歡你。”

    “彼此彼此。”林三酒說完,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嘴唇在抖,忙狠狠地抹了一下,止住了。

    在陽光下的年輕女孩,一身被曬成了蜜糖色的肌膚,閃著汗珠泛起的光芒;緊致、矯捷、沒有一絲贅肉的身體上,隻有一件黑色的文胸,配著一條深綠色的野戰褲,卻絲毫沒有半點情|欲的色彩。

    她琥珀色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的不是恐懼,而是極堅韌的意味。

    人偶師瞥了她一眼,忽然一把將白帕子扔到了一邊,笑道:“你真的有點煩到我了。你當自己是什麼小說的主角,堅守著正義的一邊嗎?有你這樣眼神的人,我殺了可能不止二十個了。”

    在他身後廝殺的人群中,一隊人忽然分眾而出——這些人大概有十多個,都是熟麵孔,人人戴著貝雷帽。

    每人的手裏,都端著那把黑洞洞的、叫人莫測的武器。

    “要不要為你介紹一下?這是中心十二界裏,最大的軍火商‘兵工廠’所生產出來的氣波槍,因為威力大又穩定,很受歡……噢,我不用跟你說了,你應該已經見識過了。”人偶師笑著說。

    “……你不會用它們來對付我的。”林三酒臉上浮起了一個笑,雖然有點蒼白,諷刺意味卻一點沒有少。“要是我身體被氣波槍轟成碎渣了,你可就少了一個成長型的人偶了。”

    空氣仿佛都隨著她的話而頓了頓——人偶師點點頭,語氣溫柔地說:“既然你都明白,那麼不如早點過來,讓我省點事,你也省點痛苦。要知道,你少了胳膊腿、或者幾個內髒都不要緊,我隻要事後找點東西填補上就行了。”

    如果貝雷帽們也有情緒的話,他們難免不會驚異於自己主人今天的好心情。在麵對一個連進化都沒進化過幾次的小螞蟻,人偶師竟然跟她極有耐心地說這麼半天話,已經說明他此時正處於一個非常愉悅的情緒裏了——

    是因為馬上就要到手一個成長型人偶嗎?而下一秒,不知怎麼的,人偶師忽然覺得自己更高興了。

    不,不對……這種心情,不應該說是單純的高興。更像是回到了許多年前,世界還沒有崩壞時,自己依然快活又沒有憂慮的少年時代。那個懵懂的少年走在春天的小路上,一轉頭看見不遠處有個美麗的少女正站在樹下,歪著頭朝他笑……這樣的心情。

    【春花飄落的時節你甜美的笑聲仿佛柔軟了世界】剛剛在林三酒的掌心裏發動了。

    效果是立竿見影的——人偶師的麵部表情雖然沒怎麼變,但目光卻忽然柔軟了下來,身後的貝雷帽也紛紛地停下了腳步,槍口接二連三地低了下去。放眼望去,成百上千的塑料模特和假人們,動作也都遲滯了下來,好像失去了指令,被正在激戰的人們趁機放倒了不少。

    時機難得,不趁著這1分鍾趕快跑的話,隻怕——咦?

    林三酒剛剛猛衝出去的腳步,差點把自己給絆了一下。【春花飄落的時節你甜美的笑聲仿佛柔軟了世界】解除了卡片化之後,無形無體,隻是一個少女輕柔的笑聲而已;這個聲音本來正纏繞著林三酒的手指,“咯咯”地笑個不停呢,在她邁步的時候忽然頓了一下,接著竟然說話了。

    “由於使用目標隻能算是50%的男性,所以效果持續時長減半,隻有30秒……”

    她此時跑出去的還不算遠,這句話順著風傳進了身後的人偶師耳裏。由於30秒時效還在,後者微微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隨即低下了頭,好像很難堪似的,麵紅耳赤地看著自己鞋子不說話了。

    居然發現了這種事,這下情況更糟了——林三酒立即反應了過來,腳下發揮出了最大的速度,瘋了一樣地朝反方向跑去。

    沒有追兵的30秒一眨眼就過去了。

    從特殊效果中回過神的人偶師,立刻像烏雲罩頂一樣地陰沉了下來。他的半邊臉皺了起來,另一半卻麵無表情,眼中透出的神色扭曲得讓人心驚。他對身邊的塑料模特們揮了揮手,淡淡地說:“去將她抓回來。四肢、內髒、骨頭……都空了也無所謂。我要把她的肚子裏灌上鉛,做成一個不倒翁。”

    此時的林三酒,在人偶師的視線裏已經成了一個小黑點。借著地勢、殘船和廢墟的遮掩,那個小黑點忽閃忽現的,仿佛是即將斷線的風箏似的,越來越遠、馬上就要從視野裏消失了——可是人偶師卻一點都不著急。

    這樣的距離,他隻要花10秒鍾,就可以站到林三酒的麵前去。

    人偶師狀似悠閑地邁出了一步,隨即皺起了眉頭:“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29 PM

第99章 逃亡,進入深海

    “咦?”

    同樣的一個字,在沒多久之後,也從林三酒的唇中被吐了出來。

    拚命奔跑在逃亡路上的林三酒,在跑了一段路之後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她壓不住滿腹的疑惑,百忙之中回頭打量了一下人偶師的方向之後,突然抑製不住地大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跑:“完了完了,這下把他得罪得更狠了……哈哈哈……”

    一個表情木然的女(?)塑料模特,邁動長腿追了上來,才剛剛挨近她的邊,林三酒就一個反手,在她的胳膊上甩了一巴掌——【天邊閃亮的一聲叮】立刻發動,女模特表情不變地衝天而起,迅速變成了遙遠天空中的一個光點。

    “第三十六個!”林三酒笑容暢快極了,大聲朝背後的追兵們喊道:“你們跑快點,加油趕上來啊!你們的主子動不了,現在可全靠你們啦!”

    沒錯,現在人偶師動不了了。

    這麼說或許不太準確,因為人偶師現在雖然一臉氣急敗壞,但是兩條腿可邁得不慢,連胳膊都在身邊甩了起來,比之剛才悠閑走路的模樣,顯然他此刻是認真得很了——可是不管他跑得多麼賣力,卻像滾輪裏的倉鼠一樣,始終隻能在原地踏步,死活就是跑不出去一米。

    “原來‘布雞’指的是這個啊!”

    海天青的能力【健身教練的榮光之跑步機】

    介紹:發動後,敵對目標腳下一平方米的地麵將會自動成為一台運轉中的跑步機。跑步機默認設置為最高速度,最大坡度,即使敵對目標再怎麼努力奔跑,也隻能維持在原地不動……

    又一連打飛了兩個模特以後,林三酒忙裏偷閑地回頭一看,隻見代表著人偶師的那個小黑點忽然停下了步子,身體以極快的速度朝後退去——他似乎發現了腳下地麵的奇妙之處,立刻放棄了朝前運動,隻等著“跑步機”將他推下去。

    推是推下去了不假,隻是以人偶師這樣級別的人物來說,他竟然一下摔了個大馬趴——這還不算完,他倒在地上的身體仍然在繼續後退,眼看著就已經快到海裏去了。

    ……備注:健身教練最不喜歡偷懶的學員了。試圖站著不動,被傳送帶推下跑步機的人,會被強製摔倒一次,隨後從他摔倒的地方起,會生成一個新的跑步機,以此類推,直到目標乖乖地跑滿30分鍾時,跑步機才會消失。

    又ps:往兩邊跑是不行的,肋骨會被強製撞上扶杆。

    能叫這麼一個危險人物吃癟,林三酒心裏爽快得要命,腳下的速度更快了,在耳邊呼呼的風聲裏,身旁的景物不斷地迅速後退,直至她發覺周圍安靜下來的時候,才放緩了步子。

    剛才一連幾個假動作和急轉彎,那些塑料模特已經全部都被林三酒成功甩掉了,此刻天地間靜得仿佛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這裏是……哪兒?”她喘著氣,有點茫然地四周看了看。

    人類的文明遺跡已經一點兒都看不到了。

    她正站在一片地勢不斷升高的幹涸大陸上,地上布滿了形態各異的岩石泥沙,身後遙遠的地平線上墜著一輪如血夕陽,耳邊隻有呼呼風響,渾不似人間。方才的城市廢墟、碼頭驚魂,好像都隻是自己的一場夢。

    林三酒低頭看了看靴子下麵幹枯得像紙一樣的海藻、不遠處沙化了的貝殼、烏黑皸裂的巨石……“這是海底?”

    原來她一味地瘋跑,不知什麼時候跑進了大海裏。

    陸地上暫時是回不去的了——林三酒可沒有天真到認為海天青的跑步機,真的能夠把人偶師困住三十分鍾。現在追蹤自己一行人的塑料模特,恐怕已經布滿了鹽平港這一片區域了吧?她回頭看了看自己在海底沙地上留下來的一長串腳印,想了想,叫出了【貓砂】,將其解除了卡片化。

    五公升的貓砂騰地一下憑空而現,林三酒差點沒抱住。

    【貓砂】

    介紹:貓科動物在排便後,為了掩蓋自己的氣味和行蹤,會使用土將排泄物埋起來。盡管這一袋貓砂的顏色無論跟什麼環境都不一樣,但是卻依然能神奇地掩蓋住使用者的蹤跡。

    使用方法:在自己走過或呆過的地方撒一把薄薄的貓砂,這樣就連頂尖的獵犬也找不到你了。

    “這個……真的有效麼?”林三酒一麵朝前走,手裏的一把貓砂一麵淅淅瀝瀝地落了下去。貓砂好像有靈性似的,自動覆蓋住了被她踩出了痕跡的地方,這樣一來腳印的確被遮住了——但是這貓砂是亮橙色的,與海底地麵的顏色格格不入,看起來反倒刺眼得很,真叫人懷疑會不會起了反效果。

    將痕跡清理得差不多了,她抬頭看了看四周。

    海底的大地即使是在幹涸了以後,仍舊呈現出了一種與陸地截然不同的妖異感:岩石上大朵大朵的幹枯海葵,仍舊殘留著豔麗的顏色;人頭那麼大的貝殼,張著嘴,半陷在泥沙裏;即使動植物都死絕了,這兒依然時不時便會出現一叢一叢茂密的白色海底樹。

    或許是因為海水揮發後,地麵上留下了厚厚一層鹽的緣故,許多動物的屍體並沒有化成焦炭,而是在鹽的保護下,存留了一個完整的形狀。

    林三酒試探性地戳了一下地上的一條死魚,不料手指沒遇到一點阻力,瞬地陷入了一堆爛泥樣的軟滑東西裏,隨即就從她戳出來的孔洞裏散發出了一股惡臭。

    “果然不能吃……”她嫌惡地用手在鹽沙上抹了抹,有點犯愁了。儲存了食物的碼頭,被人偶師給占住了,是絕對不能回去的;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繼續朝大海深處走。但是這裏既沒有食物、又沒有清水……

    好在在收拾集裝箱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當時林三酒將一箱巧克力和一箱咖啡卡片化了,足可以支撐一段時間——隻是不知道兔子他們沒有食物能不能撐下去,有沒有被人偶師追上?

    想到人偶師,她咬了咬牙,繼續朝深海處進發。

    林三酒的影子從淺海處消失沒多久以後,一條擱淺在沙子裏,不知死了多久、肚子幾乎爛成了泥的鯨魚,身子忽然動了一動。

    “嘩啦”一聲,鯨魚稀鬆疏爛的頭部忽然打破了一個洞,從裏麵鑽出了一高一低兩個身影,每人身上都糊滿了厚厚一層黑色淤泥似的鯨魚腐肉,氣味刺鼻極了。他們謹慎地四周看了看,見林三酒果然已經去得遠了,那個矮一點兒的才忙使勁伸手抹臉,從臉上、身上甩下了大把大把的黑泥。

    “鐵大哥,至於的嗎?”他很是不服氣似的,嘟噥著:“剛才那女的也沒長三頭六臂啊,大不了不上去和她搭話就行了,用得著躲進魚肚子裏去嗎?”

    一邊說,他一邊抖了抖腿,黑泥落了下去,露出了底下校服褲的模樣來。

    “你懂什麼!”鐵刀被他一說,有點窘迫地生氣了:“你以為那隻是一個普通女人麼?還真是小孩……我告訴你吧,早在世界毀滅以後的第二個月,我就見過她了。”

    “然後呢?”少年人仍然有點兒漫不經心。

    鐵刀歎了一口氣,找了一大片幹海草,一邊抹身一邊說:“當時我是在一個叫做‘綠洲’的人類基地——可大了,足有一千多人——的地方遇見她的。對了,你看見她身邊的兔子還有那個大個兒了嗎?都是當時綠洲裏的幹部,也不知道怎麼跟她混在一塊了……哎,言歸正傳,在這個女人出現以前,綠洲本來一切正常,人數越來越多,越來越興旺,可她出現後,隻花了不到兩個星期,不誇張地說,綠洲連塊磚都沒剩下。”

    少年一怔:“發生什麼了?”

    鐵刀簡短地將當日綠洲被墮落種屠殺、林三酒又是如何用銀網絞滅了整個基地的事,都給少年講了一遍,見他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才帶著“信我沒錯的”的表情總結道:“……當初我在碼頭上一看見她,我就兩眼一黑,知道這兒準不會有好事——看看,我的預感沒錯吧!我媽就以前跟我說過,世上有種女人,天生就是災星的命格,沾著死碰著亡……”

    少年的表情黯淡了下去,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沒來得及救下的妹妹。鐵刀看了他一眼,拍著他的肩膀歎氣道:“過去的就是過去了……總之,你以後要是又見到了那個林三酒,一定要躲得遠遠的……”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朝著陸地的方向走遠了,渾沒留意到在不遠處,海底被泥沙鹽粒覆蓋的地麵之下,還深陷著一個人。

    稱之為人並不太準確,因為唯一露在泥沙外的臉上,雙眼木然、毫無光澤,隻有一張紅唇正呆滯地翹著,組成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月光一視同仁地籠罩著曾經的大海,和曾經的人類領土,投下銀白色的微光。

    “……所以說,那個成長型的名字叫林三酒?而你是恰好被她打飛後,落到那兒的?”三十分鍾後,人偶師用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輕聲問道。

    “是的父親大人。”仍然沾染著一身沙土和海鹽的塑料模特應道。它身邊,是成百個一模一樣的塑料模特,靜默著守在人偶師的身後,看著這個同伴時,眼珠都是一樣的死板。

    人偶師瞥了它一眼,忽然笑了笑:“那麼,你當時為什麼一直躲在地下呢?”

    “林三酒的戰鬥能力很強我親眼看見她幹掉了許多其他的人偶我單獨出現的話沒有勝算而我認為一直躲起來才能夠從另兩人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塑料模特以平淡的電子聲答道。

    “有道理。”人偶師蒼白的手指在空中輕輕擺動著,仿佛在用一個無形的樂器,彈奏什麼曲子似的。“對了,你看我說話的時候,都是有起伏和頓挫的。來,你也試試。”

    塑料模特張了張嘴,聲音發得並不順利。第一次嚐試這樣說話,它的樣子有點艱難: “是,父……父親大人……”

    人偶師眼睛一亮,將手蓋在了它的頭上:“真了不起!居然第一次就能把句子斷開了!再這樣下去,你很快就可以變得更聰明,更像一個真正的活人了。”

    “謝……謝,父親大人……”

    下一秒,語氣聽起來有點感激的塑料模特,頭就被人偶師捏碎了。碎塊從它的脖子和肩膀上滾落下來,掉在了地上,露出了白生生的內茬。沒有了頭的塑料模特,在同類們一動不動的呆滯目光中,轟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真可惜,我需要的不是活人,隻是假人。你如果像個不怕死的人偶一樣,當時就衝了上去的話,即使被打散了,我也能得知她的方位……”人偶師掏出了一張白手帕,將它的碎屑從手指縫間擦幹淨了,頭也不回地囑咐道:“回到中心十二界的時候,派出去一些人手,在各地簽證官的係統那裏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出現過林三酒這個名字。一旦出現了,馬上告訴我知道。”

    一旦進了廣袤的海洋裏,就連人偶師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能找到林三酒。不過離這個世界結束,隻剩下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如果她沒死,一定會被傳送到另一個世界裏去的——隻要她在別的世界裏,找簽證官開過哪怕一次簽證,名字都會被記錄進簽證官係統,到了那個時候,人偶師再想把林三酒找出來,可就易如反掌了。

    “是。”一個皮膚粗糙、臉上被一條刀疤劃成了兩半的高大漢子應了一聲——顯然他絕對不可能是塑料模特,然而眼神還是一樣的空洞。

    “她如果聰明的話,應該希望自己餓死在大海深處。”人偶師笑了一聲,半邊麵皮猛地擰了起來。“否則她一定會後悔的,因為沒有人可以羞辱了人偶師以後,還有一個好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31 PM

第100章 麥當勞

    人偶師說過,林三酒如果聰明的話,應該希望自己餓死在大海深處裏——而這句話,此刻看起來有點不太容易實現。

    因為林三酒此時正站在一家麥當勞的門口。

    ……自從差點被人偶師活捉以來,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這一個多月裏,林三酒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囫圇覺——她沒有淡水可以喝,天天都是靠喝咖啡過下來的,偏偏天生體質又對咖啡因很敏感,神經整日都處於一個睡眠不足、強迫興奮的透支狀態裏,一個月下來,她兩眼下方已經被染上了濃重的青黑色。

    不過即使是這樣,她仍然沒有放棄搜尋兔子幾人的行跡。

    近海的地方布滿了塑料模特,似乎人偶師已經打定主意要在碼頭安頓下來了,所以她根本不能靠近;隻能用一圈一圈的迂回搜尋,一邊往地勢更深的地方行進,一邊尋找著同伴們的影子。

    可是渺無所獲。

    不光是這樣,林三酒還發現,自己迷路了。

    其實想想,迷路很正常——如果把任何一個人扔到廣袤的大海中央去,在沒有航海地圖、指南針的情況下,都會失去方向的。林三酒早就不知道陸地在哪兒了,這成了一件很致命的事。

    沒有了海水,海底大陸在日光的灼烤下蒸騰出了奇怪的腥臭味道,經久不散。海底平原沒有持續多久,地形就逐漸被一個個連綿起伏的海丘占領了,看起來如同一片山包森林似的。一連爬過了大半的小海丘,林三酒站在地勢最高的一個山包上,有點犯愁。

    因為她剛才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巧克力隻剩下三盒了,咖啡雖然還剩了不少,但她平時不敢喝太多,主要的熱量攝取還都是從巧克力裏獲得的——現在,食物告罄了,而前方……

    從林三酒所處的角度,眺目遠望之下。發現在大概近千米之外。地勢仿佛忽然斷裂了一樣,隻有黑幽幽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那是海底峽穀。

    跳下了海丘。她來到了斷穀的邊緣。

    或許是因為對海底大陸的好奇心所致,林三酒明知道深海裏更加不可能有食物,仍然伏在了地上,低頭朝下看。

    離得這麼近再一看。腳下的峽穀更加觸目驚心了。海底地麵變成了懸崖,猛地一連下落了幾千米。連一個緩勢都沒有,就一頭紮進了幽深晦暗的穀底。夜晚的星光根本照不進峽穀裏去,目光所及之處,隻有一片無盡的黑暗。和角度尖銳的陡峭崖壁。

    看到這種地貌,還想下去的人必定是腦子有病,因為下去肯定就上不來了。

    林三酒一邊在心裏罵自己腦子有病。一邊十分辛苦地攀住了一塊凸起的岩石,小心地往下爬。粗糲的岩石和鹽沙磨得她手掌生疼。如果不是經過了體能強化,恐怕這個連專業攀岩家也望而卻步的懸崖,早就成了她的葬身之地了。

    為什麼剛才不回頭呢?她有點後悔地問了自己一句。

    就算迷路了,可是如果一直朝平地走的話,總比下峽穀來得更有希望吧?

    可是剛才,就在林三酒準備掉頭離去的時候,她忽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自從新世界降臨以後,她就再也沒聽見過了。

    那是水聲。

    聽起來,像是緩緩的波濤聲,正一下一下地拍打著岩石。

    林三酒停住步子蹲了下來,目光投向了那一片其實什麼也看不清的無盡黑暗,心中充滿了感動——盡管溫度高得不像話了,可地球上的水畢竟還是沒有枯盡,在近萬米的海底深處,仍然存留著這世界上最後的一點海。

    就像人類一樣,不是麼?

    水浪的聲音,好像能把人帶回過去——那個安逸的、卻不被人珍惜的時代。林三酒伏在懸崖邊,靜靜地聽了好一會兒波濤。

    當然,如果隻是這樣的話,她是絕對不會下去的。

    正當她出神地看著穀底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什麼東西在一片黑暗之中,閃了一下。

    就像電源連接不是很靈敏了一樣,那光亮連閃了幾次,終於穩定地亮了起來。鮮豔飽滿的黃色光芒,看起來是那麼的眼熟,在黑暗中投下了一圈“m”字形的光暈。

    麥當勞。

    有一瞬間,林三酒覺得是因為自己扛不住世界毀滅以來的種種,終於精神崩潰了。

    要不然誰能給她解釋解釋,為什麼連世界都完蛋了,可在近萬米深的海底,居然有一個麥當勞的招牌燈?!

    不,不止是一個招牌燈——林三酒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m”字形燈光的旁邊,又閃了兩次光,仿佛她的耳朵裏還能聽見電流通過燈管時發出的“啪滋”聲音——接著,一家燈火通明的麥當勞餐廳,就於黑暗中現身了。

    橘黃色的燈光,照亮了門廳——因為離得非常遠,有些看不清楚,可是那一排紅色的“Mcdonald's”卻仍然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視網膜裏。

    一連喝了一個月的咖啡,幾乎沒怎麼合過眼的林三酒,現在正處於史上意誌最薄弱的時期,雖然心底明知道這肯定不對勁,但她幾乎沒怎麼多想,就已經踩住了一塊岩石,朝穀底爬了下去。

    在巧克力汁麵前一點生機都沒有的胃口,突然之間活泛了過來,鮮明的饑餓感一陣陣地衝擊著林三酒的大腦,一邊爬,她一邊不由自主地幻想著雞翅、漢堡、薯條……就連峭壁,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幾千米的峭壁,即使對於進化人類來說,也是艱辛至極的一件事:林三酒用來固定身體的小刀,半途中就已經卷了刃,變了形;手指上傷痕累累,又沾染了一手的鹽粒,那種痛法。簡直能一路疼進人的心裏去。到了後半段,她幾乎是滾下去的——沒有了背心的保護,當林三酒再度站起來的時候,身上遍體鱗傷。

    但是,好歹終於下到穀底來了。

    那個暖光融融的麥當勞餐廳,正在離她大概二百米的地方,散發著美妙的氣息。

    透過幹淨的玻璃大門。能看見裏麵一塵不染的紅磚地、散發著金屬色澤的銀色台麵、亮度幾乎刺眼的英文餐單……一個顏色漂亮、牛肉豐滿、菜葉芝士厚得一口咬不下來的巨無霸。正在廣告牌上散發著無上的誘惑。

    林三酒呆呆地朝它走了幾步,踩過了泥濘柔軟的濕土地,一腳踏進了海水裏。發出了“啪沙”一聲響。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這裏絕對不可能有一家幹幹淨淨、還亮著電燈的麥當勞。

    那自己親眼看見的又是什麼呢?在做夢?

    她不用扇自己巴掌,身上無數小傷口傳來的鮮明痛意,已經說明了她此刻清醒得很。

    玻璃門感應到了有人靠近。立刻無聲地打開了,一股食物的香味頓時撲鼻而來。林三酒像夢遊似的走了進去。

    玻璃門立即在她身後關嚴了。

    林三酒茫然地四周看了看,餐廳裏沒有一個人影,隻有香氣正源源不斷地從後廚的方向飄出來——她叫出了口器,謹慎地靠近了點餐台。

    從這兒朝後頭張望。什麼也看不見,炸薯條的機器裏也是空空的。林三酒覺得自己失望得好笑:萬米深海下的餐廳裏,怎麼可能會有食物呢?

    但是她的步子。依然不受控製地繞過點餐台,抬步就要走向後廚。

    忽然不知從哪兒響起了“咕嚕”一聲。很低沉,好像來自廚房後麵很遠的地方。

    林三酒頓足停了下來,側耳聽了聽,又沒有聲音了。情況實在太過奇詭了,她感覺自己現在腦子迷迷糊糊的,不太適合輕舉妄動,於是猶豫了一下,沒有走進廚房,反而爬上了點餐台,伸直手臂將【防衛版晴天娃娃】貼在了房頂上。

    沒想到剛一掛上去,防衛娃娃立刻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它找不到危險來源的固定方位,此時正瘋狂地轉著圈,幾乎成了一道虛影。她被這樣一驚,神智頓時清醒了不少,趕緊伸手將它拿了下來,跳下台子就往門口跑。

    玻璃門紋絲不動。

    “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似脆弱的玻璃門,在林三酒用盡最大力量砸了幾次之後,仍舊連一道裂痕都沒有。她焦躁地去找窗戶,這才發現這家麥當勞裏根本沒有窗戶——偏偏晴天娃娃簡直又像嚇破了膽一樣,雖然被摘了下來,尖利的哭叫聲仍舊持續不停,叫人心煩意亂極了。

    紅色的地板磚上,不知什麼時候湧出了水,變得粘膩濕滑;燈光忽閃忽閃的,周圍迅速暗了下來,很快就什麼也看不清了;最叫人驚恐的是,地板慢慢地傾斜了,沒過一會兒竟然直立成了一個陡峭的坡度,仿佛有人將這個餐廳抬起了一邊,誓要讓林三酒順著地板滑進後廚一樣——

    地板傾斜得越來越厲害,林三酒咚地一下摔倒在地,雙手徒勞地在地板上抓著,試圖穩住身子不掉下去,然而入手的,除了一片滑涼濕膩之外,什麼也沒有。

    好像感覺到她的身體正在下滑,點餐台忽然像融化了似的消失了,清空了她掉進後廚的路——那兒到底有什麼,她根本不敢想。

    就在她拚命地撲騰著、掙紮著的時候,忽然餐廳不動了。

    地板劇烈地顫動了幾下,隨即緩緩地放平了;雖然在一片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但從門口的方向忽地吹進來了一股海風,似乎是門開了。變故去得就像來的時候一樣突然,林三酒抓著地板,還正兀自發著楞,忽然一股潮水猛地從後方湧了出來,她不由自主地被這股腥臭的浪潮給衝出了門。

    “啪嘰”一聲,她一頭栽進了外麵的海水裏。

    林三酒忙手足並用地爬了起來,周圍沒有一絲光,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四下靜悄悄的,好像剛才詭異的麥當勞隻是一個夢。

    要是有光就好了——這個念頭剛從心裏劃過,林三酒猛然想到了什麼,忙叫出了一張卡片,隨即手裏銀光大盛,登時照亮了方圓好幾米,正是很久以前從任楠身上找到的【能力打磨劑】。

    在瑩瑩的、彷如會流動的銀光之下,她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東西,說不出來話。

    這是一條巨大的魚。

    一雙死白、沒有瞳仁的眼睛正對著林三酒,足有地鐵車廂那麼長的嘴巴半張著,大量參差不齊的尖銳獠牙,如同密密麻麻的樹林一樣,從嘴裏伸了出來。巨魚的身體在水麵上露出了一半,深色的魚皮上,正汩汩地往外冒著血,像無數股小型噴泉一樣,滴滴答答地滴落進了腳下的海水中。

    最叫人挪不開目光的,還是它下頜的一根長長的、燈管似的東西。

    “林小姐……?這條深海龍魚,是你幹掉的?”

    從巨大魚頭的身後,那片幽深的漆黑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32 PM

第101章 申連奇和他的小夥伴們

    “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但其實我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紅紅的火光跳躍著,在林三酒的臉上投下了忽明忽暗的光影。被高溫一烘,油脂從肉裏滲了出來,發出了誘人的“嗞嗞”聲響,時不時有一些滴落進火裏,火苗就會忽地竄起更高。

    “加上我對這片地方本來就不熟,所以我也沒想到,向南跳躍了三百公裏,竟然直接落進了海底。”說到這兒,申連奇苦笑了一聲,萬分心疼地摸了摸手中的一雙鞋。“雖然這是兵工廠已經停產了的老版本,但是在黑市上價格還是很高的,沒想到竟然因為泡了海水而毀了……唉,大概兵工廠當初設計的時候,也沒想到會有人穿著它往海裏跳吧。”

    林三酒也沒想到,在萬米深的海底,她竟然會遇見申連奇。

    而且……是這樣的申連奇。

    兩人畢竟是初識,直接問“那件事”,會不會太不禮貌了?

    林三酒努力地將目光從他身上挪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了轉手裏烤的半熟的肉——因為沒有鐵釺子或是木棍,所以她幹脆剝出了一些長魚骨代替,將肉一塊塊地串在了上麵——這才問道:“……你在海底一直生活了一個月?”

    “對啊,”申連奇表情很自如,“這兒是一條很深的海溝,沒有了逃脫鞋,想從近萬米的峭壁爬出去,根本就不可能……不過好在還有一些變異了的海洋生物,倒是餓不死人,而且時間長了,我反倒覺得這海底下的生活也挺悠閑的。”

    “那麼剛才那條奇怪的大魚……變異了?”林三酒皺著眉頭想了想,“可是為什麼我會看見一家麥當勞呢?”

    “聽說過深海龍魚嗎?就是下巴上有個發光器。用來引誘獵物靠近的……”申連奇一邊說,一邊在自己下巴上比劃了一下,“我剛到這兒來的時候,運氣好,這條龍魚沒發現我,反而對另一隻變異的……咳,誰知道是什麼玩意兒。下手了。那個發光器一亮。另一個東西不知道怎麼了,跟被迷住了似的,傻乎乎地一步一步往龍魚嘴裏走……看它當時那興奮的樣子。我估摸著,在對方的眼裏看起來,這個龍魚魚頭可能變成了一個雌性巢穴的模樣,引得它進去求歡。接著龍魚一口就把它給咬成了兩截。”

    看來,這條龍魚的威力是讓人看見他心中所希望看見的東西——想到這兒。林三酒打了個冷戰。估計她跟這些深海生物比起來,個頭實在太小了,龍魚用不著咬她,否則以她當時那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一口就完了。

    “說到這個,林小姐,你也太厲害了!這麼大一條龍魚。幾秒鍾就死透了……”申連奇感歎了一句,“你說是因為……‘烏蘇毒’?”

    沒錯——林三酒點了點頭。

    當時走進“麥當勞”的時候。玻璃門是自動打開的,她隻是走了進去而已,一直都沒有用手碰任何東西。一直到地板傾斜了起來的時候,林三酒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皮膚才跟“麥當勞”——也就是龍魚的嘴,有了直接接觸,所以六秒鍾後,龍魚才死於了【烏蘇毒】。這麼說來,還算命大。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我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哈哈!我看你烤魚肉的動作可不慢啊!”申連奇說笑了一句,有點可惜似的咂咂嘴:“哎,這條魚是被你毒死的,也就隻有你能吃了……”

    林三酒冷汗都快下來了。

    你現在還惦記著吃魚肉,真的好嗎——這句話從她心裏滾了過去,強忍著才沒有問出聲。

    “對了,我這件上衣你拿去穿吧,雖然這兒沒人,一個女孩子也不能老是隻穿著文胸啊。”申連奇說著就脫下了身上的襯衫,笑著說;“反正我也用不上。”

    林三酒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套在了身上。頓時,一股濃重的海腥氣便浸染了她的全身。

    魚肉烤得差不多了,林三酒抓了一把海鹽灑在肉塊上,頓時從魚肉上撲出來了一股鹹腥的肉香。深海龍魚長得十分醜惡,肉也有點粗糙難嚼,隻是吃在快一年沒吃肉的林三酒嘴裏,依然覺得口齒生香,味美極了。

    一連吃掉了一公斤左右的魚肉,林三酒終於停了手。不是她吃飽了,隻是麵對著如今這樣的申連奇,她實在有點吃不下去了。

    想了想,她終於還是下了決心,張口問出了那個一直占據著她的腦海的問題。

    “申連奇,你……為什麼變成了魚?”

    說是魚,可能還不太妥當。

    雖然申連奇的兩頰上,生出了兩片怎麼看怎麼都像是魚鰓的東西;一雙腳也變成了兩隻魚尾巴,一片青白色的魚鱗順著他的小腿蔓延了上去,使他的腿看起來像是兩條分叉的人魚下半身——但是畢竟,他依然還保留著人形。

    “哈哈!”申連奇摸著自己的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我一開始也不習慣,不過時間長了,發現這樣真的很方便啊!”

    不,這不是方不方便的問題吧……林三酒呆呆地看著他一抬手,露出了胳膊下麵一片魚鰭。

    ……明明半個身子都已經快變成了魚了,可是不知怎麼,總覺得跟在碼頭上的時候相比,他的性格似乎變了很多——更加開朗、沉穩了,與那個精明靈活卻十分膽小的印象大不相同。

    “對了,你這一問倒是提醒我了,來來,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說不定還能碰見我那幾個朋友呢……”申連奇忽然站了起來——兩條代替了腳的魚尾,看起來十分強壯,穩穩地支撐起了他的身體。

    朋友?這萬米深的海底下,哪來的朋友?

    林三酒滿腹疑惑,但還是站起了身。將切割下來的幾大條龍魚肉都轉化成卡片收好了,隨即跟著申連奇走到了水邊。

    “這片水域的後麵,有一艘沉船,正好被卡在了岩石之中,因此船體倒沒有受什麼破壞,我現在就住在那兒。”

    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裏,林三酒一邊手足並用地狗刨著。一邊聽他如此說道。她遊泳不太行。遊不了一會兒就開始浮浮沉沉,嗆了好幾口水——申連奇看不過眼,示意林三酒用襯衣在他的腰上打了個結。由她拽住另一端,魚尾一拍,二人便平穩地在海水中滑行了出去。

    “你看,我都說了我這樣很方便吧。”他有點得意地笑了一聲。

    林三酒簡直不知道應該回答他什麼好。

    申連奇似乎對自己如今的模樣感到很自然——這麼看來。說不定變成魚人是他自己的選擇,用的可能又是“中心十二界”的一個神奇道具呢。

    在一片黑暗中。一時隻有海浪被劃開時嘩啦嘩啦的水聲。林三酒在漆黑的海水中被拉著遊了一會兒,隻聽申連奇忽然說了一聲“到了”,隨即她就拿出了【能力打磨劑】,解除了卡片化後。將小瓶子高高地舉在頭頂上,銀光頓時灑出去了很遠。

    清冷的光芒中,果然有一艘被水泡得慘白的巨大客輪。被夾在了兩塊岩石中間,一半歪著露在空氣中。另一半沉在了黑漆漆的水麵以下。這客概是在升溫的時候被海浪打沉的,表皮雖然已經破敗了,但樣式還很新,似乎是一艘觀光郵輪。

    二人在岩石下停了下來,攀著石頭爬到了頂,正好可以一躍跳到客輪的甲板上。

    申連奇在這兒住了一個多月了,對船的內部很了解,兩隻魚尾前後擺動著,熟門熟路地給林三酒介紹:“……客房基本全淹在水裏了,船長室和餐廳還在外麵露著……哦,對了,我還在駕駛室裏發現了不少瓶裝淡水,足夠咱們兩人喝的了……”

    林三酒眼睛一亮:“太好了!我剛才還犯愁呢,以為得喝魚血過日子了。”

    那些寶貴的瓶裝水,早就已經被申連奇都搬了出來,碼在了船長室裏。這是一艘外國客輪,水也是國外的牌子,瓶子造型倒還挺新奇,隻不過標簽都被泡爛了。林三酒迫不及待地擰開了一瓶,清涼的礦泉水順著她的食管咕咚咕咚地流進了身體裏,頓時覺得五髒六腑都滋潤開了。

    感覺已經很久都沒喝過清水了——她舍不得放下喝掉了一半的礦泉水,順手將其卡片化了以後,跟申連奇一塊兒走上了甲板。

    “你先在這兒逛一逛,”他笑著說,“我去找找我的那幾個朋友。”

    大概是看見了她的表情,他忙又加了一句:“你不用擔心,他們都是好人,我來了這兒以後,全靠他們幫了不少忙呢。你四處看看,我走了啊!”

    ……是其他因為各種原因流落進海底的人類嗎?林三酒嘴裏含著個問題,還沒等問出口,沒想到申連奇性子急,已經一個猛子紮進水裏去了。

    沒辦法,像他說的那樣,四處看看吧——林三酒舉著【能力打磨劑】,在船上來回走了兩圈。

    第一次見到沉船的新鮮感很快就消失了。

    身邊少了一個人以後,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黑暗猶如實質一樣,逐漸包裹住了她。每走一步,腳步聲都會在空蕩蕩的鐵船裏激起一圈圈悠長的回音。一想到自己此時正身處萬米海底,林三酒的心情就會變得空曠而寂寥。

    申連奇就這樣一個人過了一個月嗎?

    不想走了,她就收起了能力打磨劑,叫出了礦泉水卡片。剛將它解除了卡片化以後,林三酒忽然“嗯?”了一聲,好像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但是還不等她仔細想明白,從船外已經傳來了申連奇有點興奮的聲音:“林小姐,我的朋友們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33 PM

第102章 此時的地麵上

    現在正是一天當中,陽光最是猛烈的時候。大地上,到處都是龜裂後的深深裂痕,灰塵黃沙在毒辣的熱度裏漫漫揚揚,連呼吸都困難,讓人覺得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了。

    在這種時候,幸存的人們一般都會找一些陰涼的地方睡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二三十個人圍著一個白色帳篷坐在太陽底下,忍受著高溫的折磨。

    盡管人人都是一頭熱汗,看起來難受之極,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站起來離開——大家都老老實實地原地坐著,時不時瞥一眼帳篷的方向。

    這個一人高的帳篷是用隔溫布料做的,如果坐在裏麵的話,一定涼快的很。

    此時帳篷的入口關得嚴嚴的。

    “這家夥真會裝腔作勢,老子都快熱死了……”

    從一個模樣斯文的青年的大腿旁邊,忽然傳來了這麼一句低低的罵聲——青年忙一把按住了說話的東西,露出了一雙很明顯是用襪子改出來的灰色手套,輕聲斥道:“別搗亂!萬一讓他們聽見,咱們可就沒戲了。”

    在他的手掌下,一隻皮毛上畫著小粉胡蘿卜的棕毛兔子,很是不滿地伸了個懶腰。

    “媽的,不過是有一個破能力,竟然這樣作威作福……”它到底還是咕噥了這麼一句。

    其實胡常在也大有同感——但是他跟任性的兔子不一樣,很有自控能力,依舊坐得端端正正。

    又在烈日下等了好一會兒,安安靜靜的帳篷裏忽然傳出了一點動靜。期初好像隻是一些窸窸窣窣的衣料聲音,而隨著人的喘息聲越來越重。很快,帳篷的布料就無法再掩蓋住女人嗯嗯哼哼的聲音了——帳篷外坐著的人們,稍稍起了一點小騷動,隨即大家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又低下了頭。

    在男女聲同時化作一聲興奮的高呼之後,過了十分鍾左右,帳篷的門被打開了。走出來了一個滿麵潮紅、豐胸翹臀的女人。

    她一隻手在背後拉著短裙拉鏈。一隻腳才邁出來,就已經有人適時地出聲了:“美歡小姐,阿先生午睡醒了嗎?”

    被稱作美歡的女人。用水汪汪的眼睛瞥了一眼說話的人,滿意地笑了笑:“阿先生剛剛起來,口有點渴。下一位可撿到便宜了,隻要給阿先生準備一些新鮮水果。就能進來拿簽證了。”

    她話音一落,包括胡常在在內。這二三十個人都不由有點傻。

    要是放在從前,新鮮水果不算什麼,可是在極溫地獄——

    “美歡小姐,水果什麼的你也知道。根本保存不下來。你看果汁行嗎?我這兒有好幾種口味的。”一個中年男人忙出聲問道。

    有果汁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其他人身上充其量也就是一些礦泉水而已,因此一時再沒有人說話。美歡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地掉頭進了帳篷,過了一會兒又探出頭來道:“有果汁的那個。你進來吧!”

    那個中年男人一臉喜色地進去了——也是,這位姓阿的簽證官對於每張簽證都要價不菲,能夠用幾瓶果汁就換來一張簽證,他確實是賺到了。

    “不知道他等一會兒會向咱們提什麼要求。”胡常在不無擔心地低低歎了一口氣,“我們身上,也就是幾件特殊物品還拿得出手了。”

    說話的工夫,美歡正好走到了他身邊,手裏還拿了個小本子,衝他抬了抬下巴:“哎,你,你要申請幾張簽證?”

    “噢,我、我不是來申請簽證的,我是來查兩個人的名字,看他們有沒有開過簽證……”

    “查人?”美歡手裏的筆頓了頓,一翻眼睛,打量了他幾眼:“查人可貴!叫什麼名字?”

    胡常在忙應道:“一個叫林三酒,一個叫海天青……對,喝酒的酒,大海的海。”

    林三酒的那一擊,的確是讓人飛到了天邊不假——胡常在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周圍一切都十分陌生,走了兩天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在鄰省的另一個城市裏了。也是他運氣好,被打飛了這麼遠,竟然很快又遇見了兔子。

    可是接下來,不管一人一兔怎麼找,都找不到半點林海二人的蹤影。

    就在他們實在沒辦法的當兒上,卻碰巧聽說這附近來了一個外世界的簽證官。這消息傳得挺廣,保不齊就傳進了小酒他們耳朵裏,或許他們來找過簽證官?

    就這樣,一人一兔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來了。

    登記完一圈下來,美歡懶洋洋地回了帳篷,正巧剛才進去的那個中年人也邁步出來了,隻是臉色卻瞧著不太好看。有個小年輕立即好事似的問了一句:“怎麼了?沒拿到簽證?”

    “拿到了,”中年人晃晃手裏的一張紙,興致不高。“我把三箱果汁都送了出去,結果卻隻拿到了一個通往b級世界的簽證。”

    小年輕立刻抽了一口氣:“哎呀,b級!那可有點不好混……你本來想去哪兒的?”

    “那還用說,當然是中心十二界了!”中年人不再多說什麼,隻歎了口氣走了。

    胡常在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聽著那中年人的腳步聲遠去了,他拉住了年輕人低聲問道:“對於簽證官來說,給出哪個世界的簽證還有分別嗎?為什麼不給剛才那人他想要的簽證?”

    年輕人留著一頭長長的黃發,聽了這話後斜睨了他一眼,嗤地就笑了:“第一次?”

    他點點頭。

    黃發年輕人說了句“怪不得呢”,就不說話了,隻自顧自地玩著手裏的兩個玻璃球。胡常在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見他仍然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有點著急,正準備問,隻聽方才那個遠去的中年人一直很有規律的腳步聲停了。

    胡常在抬頭掃了一眼。那中年人站在街尾處,身影已經是剛才一半大小了,似乎正抬著頭朝遠方張望著什麼。

    隨即他的一聲驚喊就傳回了帳篷附近:“人偶師!”

    胡常在的心跳猛地停了一下。

    “人偶師,真的是他?”

    “他怎麼會在這裏?”

    “我x,咱們要不要先避一避……”

    緊接著,身邊的人都紛紛地站了起來,竊竊私語帶著不安的氣氛瞬間浸染了每一個人。

    一條街的距離。實在算不上遠——低語聲還沒有落下。要走避的人還沒來得及抬步,人偶師的模樣已經清楚地印在了每一個人的視網膜裏,下一秒。他已經站在帳篷前麵了。

    跟在碼頭時相比,人偶師沒怎麼變:還是一樣奇怪的裝束、蒼白的皮膚,隻是眼睛周圍的金粉變成了紅粉而已。最大的變化,還是跟在他身後的人。

    一個塑料模特模樣的人都沒有了。

    無論是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還是那個一米九的大漢,或是那個個子矮小的少女……每個人的頭發、皮膚、毛孔。都是透著活生生的真實感。有個年輕人的臉上,甚至還有一顆青春痘——很顯然,他們絕對不可能是塑料模特。

    但是,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樣空洞。動作也很僵硬。除此之外,他們的共同點大概就是脖子上的縫線了——看起來,好像每個人都在咽喉處動過手術一樣。

    場麵一瞬間安靜了下來。不知是誰咕嚕一聲吞了口口水,聲音十分響亮。

    有零星幾個不認識人偶師的。也被這場麵震住了。一時場內沒人說話,也沒人敢動——人偶師的喜怒無常是出了名的,誰也不願意輕舉妄動地惹他不高興。

    美歡白著一張臉,神色有點無措地從帳篷裏鑽了出來:“人偶師大人,您怎麼來了……”

    “你是簽證官?”人偶師木著一張臉問道。

    美歡悄悄瞥了他一眼,胳膊夾緊了,顯得胸前的溝線更加深邃:“不,阿先生才……”

    下一刻,她已經被一股風給重重扔回了帳篷裏,帳篷受不住力道,支架頓時嘩啦啦地倒了。

    “不是還不叫簽證官給我滾出來!”

    從倒塌了一地的帳篷布裏,鑽出了一個滿頭是汗的胖子:“人偶師大人,您、您好……我是阿險險,很榮幸見到您……剛才是我失禮了,請問您是要開簽證嗎?”

    人偶師睨了他一眼,胖子立刻殷勤地笑了:“您是要回中心十二界?我這就給您……”

    “慢著。”人偶師出聲叫住了他往回挪的短腿,悠悠地說:“在開簽證之前,先替我找一個人名。”

    胖子擦了一把汗:“您說,您說。”

    好像感應到了什麼似的,人偶師的目光在場內巡弋了一圈,皺了皺眉毛,這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個名字:“林三酒。”

    正在哆哆嗦嗦地往帳篷外爬的美歡,一下子愣了,下意識地接了一句:“……喝酒的酒?”

    人偶師尖銳得讓人想起豺狼的目光頓時凝聚在了她的身上:“你認識這個人?”

    “不、不不,是……是這樣的,剛才有個人,說也要、要查這個名字……”

    她現在隻想要人偶師把目光從她身上挪開,連忙伸手一指:“他就在那兒呢,還帶了個兔……咦?”

    被她手指之處,一個黃發年輕人慌忙跳到了一邊,露出後麵空蕩蕩的一片地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34 PM

第103章 羞恥的重逢

    第二次從人偶師的手邊逃脫了的胡常在和兔子,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這段時間以來拚命尋找的目標之一,此刻正躺在一張鋪著真絲床單的舒適大床上。

    海天青已經在這裏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要說起來,他好像也沒什麼可抱怨的:當林三酒躺在海沙和石粒上睡覺的時候,他身下是厚實柔軟、如同雲朵一樣的床;在胡常在和兔子啃著糧食站裏的生米時,新鮮的蔬菜配著米飯被盛進銀餐盤裏端到他的嘴邊,有時甚至還有飯後甜點。

    但是海天青仍然非常、非常不高興。

    因為他身上隻穿了一件內褲,雙手雙腳分別被綁在了四根床柱上,並且這個造型已經保持了快兩個月了。

    房間不大,被打理得很精心;地板上鋪著厚厚的地毯,靠近窗戶的牆根下,擺了一排大花盆,花盆裏種著許多番茄黃瓜之類的蔬菜,正是海天青這段時間以來的食譜。由於房間裏的溫度比外界低不少,因此這些植物看上去都還算生機勃勃。

    一隻手抬起了一棵植物的枝條,隨即房間裏響起了一個快活的聲音:“海哥哥,你愛吃辣嗎?我看這個小紅辣椒長得很好,應該可以吃了!”

    海天青陰沉著臉,盯著天花板裏的自己不吭聲——如同一些低俗的情人旅館一樣,這個房間裏的天花板上也鑲著一塊大鏡子。

    “哎呀,海哥哥你不要老是這個樣子嘛……”聲音的主人好像在撒嬌似的地靠近了他。“你難道不喜歡小依這麼伺候你嘛?”

    “你離我遠點。”

    女孩一下子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白皙的心形小臉,和一雙畫著眼線的大眼睛。這雙眼睛裏的委屈停留了還不到兩秒,聲音又變成了堅定的樂天派:“海哥哥。雖然你現在不理解我的心意,可是我相信心誠所至,金石為開……”

    要不是一動不能動,海天青真想一頭撞牆上。

    他運氣背,在被林三酒一拳擊上了天以後,竟然直直地朝著一棟樓掉了下去——盡管他用手臂護住了頭臉,身子也盡量蜷成了一團。可是下落之勢實在是太猛了。海天青一連衝破了七八層樓,最後終於渾身是傷地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剝光了衣服綁在了大床上。旁邊還坐著這個一雙星星眼、自稱小依的蝸牛女。

    叫她蝸牛女,是因為這個叫做小依的女人能力就是【蝸牛】——這間二十平米大的房間,就是她的蝸牛殼。在這個殼裏,外界的攻擊一般來說傷害不到她。而除了她本人之外的人,進入房間時。能力也會全部都無效化。

    加上她用的繩子似乎也是特殊物品,導致一向以力量而自豪的海天青,竟落入了如今這個尷尬的境地。

    “海哥哥……”小依忽然有點傷感似的,一邊說話。一邊將頭靠在了他的腹部,長發像水一樣散開在海天青的身體上。“人家好喜歡你哦,你為什麼不肯接受我的心意嘛……”

    “我告訴過你。我已經結婚了。”海天青忍著情緒回答。

    小依嗤了一聲:“我知道呀!可你老婆不是死了嗎?難道你要為她守一輩子……不過,癡情的海哥哥我最喜歡了。”

    這樣的對話。在過去兩個月裏已經上演了無數次。除了“我結婚了”以外,還有“你是不是花癡啊”“強扭的瓜不甜”“我哪裏好,你何苦非要找我這樣的大叔”……等等對話,無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是小依就是聽不進去。

    要是以前有人告訴海天青,有一天他會被一個女人綁在床上,還要被來回地吃豆腐,恐怕會被他啐一臉,可是現在——

    海天青煩躁地躲開小依伸過來的手,不過身體能挪動得有限,到底還是被她摸上了自己的胸肌,他頓時沒好氣了:“……你不肯放我走也沒有用,這個世界的14個月馬上就要結束,到時你想不分開也不行!”

    不妙的是,小依聽了這話卻一點都不著急,反而抬頭衝他嘻嘻笑了一聲,樣子很俏皮:“海哥哥,我比你先一步想到這個了哦!哎,我畢竟比你多經曆了一個世界嘛。”

    “……你幹什麼了?”

    仔細想想,這兩天好像的確沒怎麼見到她……

    “上個星期我聽說,有一個簽證官就在這個區域裏,叫做阿險險,我剛好還認識呢!”小依不顧海天青仿佛兩眼一黑的表情,繼續笑著說:“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是蝸牛,走得有點慢嘛,所以這幾天我拖著蝸牛殼,一直在朝阿險險所在的方向走……”

    忽然“砰”的一聲,門被什麼人重重地砸了一下,震斷了她還沒說完的半句話。

    屋裏兩人都是一驚,小依有點害怕的樣子,朝海天青做了個“噓”的手勢。

    從門口傳來了一個很粗魯的罵聲:“我x,為什麼這個門打不開?”

    聽見這個聲音,海天青的眼睛一下子睜圓了,剛剛張開嘴巴要喊,沒想到卻被一旁的小依立刻塞了一塊枕巾進來,喊聲頓時變成了“唔唔”的沉悶聲響。在他不甘心的掙紮聲裏,小依站了起來,走向了門邊。

    “打不開就算了,咱們換個地方。”另一個聲音勸道。

    “不行,老子就要這個房間!這個房間氣質獨特,很適合我!”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不知道那家夥隨時都可能會追上來嗎?一個藏身的地方,你那麼挑揀幹什麼?”這個聽起來要斯文許多的聲音也挺生氣:“再說了,大馬路上突然冒出來個房子,萬一是陷阱……”

    “那個……你們是誰?”小依忽然怯怯地開口了。

    女孩有些害怕的聲音剛一傳出門外,門外立刻就安靜了。過了一會兒,那個斯文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似乎有點警惕:“不、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們這就走……”

    “不行,我不走!喂,門後麵的,你這裏是不是有白菜?老子都聞見了!”

    “嗯、嗯……有是有一點啦……”

    聽見這個回答,門外的聲音幾乎雀躍地快上天了:“快開門,價錢好商量我不是壞人!”

    小依大概是想把這二人早點打發走。想了想還是拉開了窄窄一條門縫。剛說了一句“我可以給你一些”,隻見一個棕黃色的小小影子突然從腳邊“噌”地就竄了進來——她猝不及防地被嚇了一跳,“啊”了一聲。手一鬆,門縫開得大了點。

    門邊露出了一張臉,正是胡常在。他的目光順著門縫投了進去,立刻跟地板上的兔子一樣。都傻了。

    “海、海……幹部?”

    小依一聽頓時急了,剛要關門。門被胡常在一把攔住,接著他一頭衝進了屋子——海天青急得汗都快下來了,可惜發出的仍然隻有“唔唔”的聲音。

    棕毛兔看看小依,又看看海天青。眼睛彎了起來:“原來你躲在在這裏玩呀……”

    女孩子捂住了羞紅的一張臉:“沒有啦!我是想的,但是海哥哥他不肯,本來也好。因為海哥哥他的最適合了,可是……”

    “夠了!你們知道你們是在用馬賽克交流嗎!”胡常在終於忍不了了。大步衝上床前,一把將枕巾從海天青的嘴裏抽了出來,後者喘了一口氣,忙喊道:“你們怎麼進來了!”

    兔子還來不及想歪,隨著小依“哢噠”一聲將門關上,海天青的警告聲也傳進了它的耳朵裏:“進來能力就用不了了!”

    不過,好像現在也晚了——看著傻乎乎的同伴們,想到小依似乎也不是個惡人,海天青歎了一口氣,問道:“……小酒呢?她逃出來了嗎?”

    “沒有……我們一直沒找到她,這事說來可長了。”胡常在顯然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女孩是誰?”

    小依也有疑問:“小酒是男的女的?”

    “你們了嗎?白菜在哪?”這個是兔子。

    麵對三道問詢的目光,海天青隻覺得自己頭大如鬥。

    半個小時後,大家的信息終於同步了。

    雖然能力都被無效化了,可是在特殊物品的幫助下,又是二對一的情況,小依還是不占什麼上風——很快,在她泫然欲涕的目光裏,胡常在板著臉,覺得自己好像鐵石心腸似的把海天青從床上解開了,後者連忙跳了下來,簡直感恩一般地穿上了衣服。

    看著他強健的肌肉被衣服迅速遮住,小依的表情頓時灰了。

    麵對這個除了有些花癡過頭、除此之外好像沒有惡意的女人,兩個男人都有點不知道怎麼應對她好了。最終,還是海天青哼了一聲:“你趁人之危,把我關在這兒的事,我就當作沒發生過,咱們各走各的路……”

    “不要!”小依抬起了淚眼婆娑的一張臉,“我要跟著海哥哥走!”

    海天青失去了耐性:“那你跟著好了。”說罷轉身就往外走。

    以她背著個蝸牛殼的速度,如果能跟得上才有鬼了——就在兩個男人和一隻抱著白菜的兔子剛剛跨過大門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小依咬著牙的聲音:“我有辦法找到那個小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10:35 PM

第104章 友誼萬歲……?

    對同伴們的情況一無所知的林三酒,此時正身處於在萬米深的海底,有些茫然地沒了主意。

    對麵站著申連奇和他的朋友們——按理說,這個時候好像應該禮貌地打招呼……

    申連奇的模樣興高采烈,看得出來,能夠介紹新朋友給自己的老朋友認識,是一件讓他很高興的事情。

    但是林三酒實在是笑不出來。

    她已經把【能力打磨劑】舉得很高了,在銀亮的光芒下,那三個全身水淋淋的……人,渾身上下的每個細節都可以說是纖毫畢現。就算他之前沒發現不對,現在也早該看出來了,可申連奇還是像沒事人一樣。

    ——再怎麼說,所謂的“朋友”也不應該是三具泡腫脹了的浮屍吧?

    更具體地說,這不僅僅是三具浮屍。

    原本的身形早已經成了浮浮腫腫的一個囊泡,每動一下,伴隨著“啪嗒啪嗒”的水聲,都會散發出一股極衝鼻子、泡滿了水氣的惡臭。很明顯,這三位都曾經是這艘客輪上的一份子,在遇到海嘯的時候隨著船一塊兒遇難了,因為從他們已經出現“巨人觀”的臉上,還能看出一些高鼻深目的影子,很明顯不屬於亞洲人種——而浮屍為什麼還能動、還能笑、還能說話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他們臉上那根長長的口器。

    水生墮落種。

    從林三酒的心裏劃過去了這五個字。

    她手裏一動,叫出了一根更長、更銳利,前端嵌滿了尖銳利齒的口器,神色警戒了起來。

    申連奇頓時皺起了眉毛:“林小姐,你這是幹什麼?”

    不等林三酒說話。站在中間的那個中年胖子——或許不是胖子,但他原本的模樣早就看不出來了——拍了怕申連奇的肩膀,笑著勸了一句:“哎,這是很正常的嘛。她忽然看見我們這個樣子的人,難免會受到驚嚇……”

    右手邊一個栗色頭發的女人也開口了:“你姓林是嗎?放心吧,我們沒有惡意。雖然我們變成了這個不幸的樣子,但是心卻沒變。仍然是一顆人類的心。”

    她的聲音雖然很溫柔。但是當林三酒看見她撫了一下臉,立刻掉下來了一片泡爛了的皮肉時,還是差點沒吐出來。

    在熱燙的海水裏泡了這麼久。出現這樣的情況也難怪了……

    那個情況最糟糕、連男女都分不清楚了的“人”沒有吭聲,反而是申連奇踏上前了一步,很殷切地說:“林小姐,你聽我說。這個世界的墮落種。不都是一開始模樣很可怖、但是隨著吸食的人越多,他們的身體就會被修複得越完全嗎?那種看起來和活人幾乎沒有分別的。我在陸地上時也見過不少了……”

    說到這兒,他指了指身邊的三個水生墮落種,語氣誠懇:“可是你看看他們!無論是海娜小姐、還是漢克大哥,一點都沒有被修複。這說明他們根本沒有吸食過任何人!”

    “那是因為在這種地方,沒有人可供他們吸食吧!”林三酒忍不住吼了一聲。

    “那我呢?”申連奇拍了拍胸脯,“我來這兒已經一個多月了。他們可沒有對我下過手啊!”

    這一點,林三酒確實答不上來。

    見她語塞了。剛才那個叫海娜的墮落種歎了口氣:“林小姐,我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時間長了,你就會發現我們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對呀,林小姐,你先把武器收起來吧。”申連奇也有些頭痛,他轉頭對那個身體麵目已經爛成了一團果凍樣的墮落種吩咐了一句:“大德,你去將剛才那隻蝦拽上來,咱們一起吃一頓晚飯,邊吃邊說——林小姐,這樣行嗎?”

    看樣子,他是希望林三酒能給他的朋友們一個機會……

    大德果然轉身走了,海娜和漢克也散開了——全然不顧林三酒仍然渾身戒備的樣子,他們神色自然得好像在自己家裏一樣,一個去廚房搬了一些鍋灶餐具,另一個坐在甲板上試圖生火,顯然這樣的事情已經做過了無數遍了,倒讓手握口器、原地不動的林三酒顯得有點尷尬。

    “林小姐,你盡管放心好了。”申連奇來到她的身邊,低聲地安慰道:“如果不是他們,我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適應了海底的生活……我是很信任他們的。更何況,海娜小姐是我見過的,最溫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另一邊的火這時正好生了起來,一下子映亮了半個甲板——剛才他臉上的紅暈,應該是火光的原因吧?她心裏有點沒底地暗暗想道。

    想了想,她決定還是先順應自然,觀察情況,於是她點了點頭,跟在申連奇的魚尾後麵,走到墮落種們的身邊,終於在火焰旁坐了下來。

    漢克立刻很高興地發出了一聲口哨聲——如果不是他口器附近的皮膚都囊囊泡泡的,也許這聲口哨會更響亮吧。

    一會兒工夫,大德拖著一隻一人多長的雪白大蝦走了過來。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個黑色稀泥似的印兒,大蝦被拽著經過的時候,也就沾滿了被泡成了泥的人體組織。

    申連奇好像沒看見似的歡呼了一聲,掏出刀子分解蝦殼——很顯然他不是第一次吃這種蝦了,沒一會兒工夫,蝦殼就被剝離得幹幹淨淨,去掉了內部髒汙,被他切成一條一條的放進了鍋裏。

    他還切了幾大塊的生蝦肉,混著血和內髒,放在了墮落種麵前供他們吸食。

    這隻蝦要比剛才的深海龍魚鮮甜味美多了,可是林三酒麵對著三張沒有人樣的臉,真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很快就在這奇詭的氣氛中放下了碗。

    海娜殷切地問了一句:“是不是用海水煮的,你吃不慣?來喝點清水吧?”說著,從身後拿出了一瓶礦泉水遞到林三酒麵前。

    水和之前喝的一樣。應該也是從駕駛室找到的,寶石紅的瓶身曲線十分流暢。

    被一隻墮落種如此體貼地對待……林三酒心裏感覺複雜極了。她按下心裏強烈的不信任感,試著擰了一下瓶蓋,瓶蓋立即發出了“哢”的一聲輕響,說明之前沒有人開過。感覺到身邊的申連奇看了過來,林三酒這才慢慢喝了一口。

    對了,剛才不是好像有什麼不對來著嗎……

    她一邊喝水。一邊皺著眉頭想。

    這時候。由於提起了一個“更深處有什麼”的話題,身邊的一個人和三隻墮落種已經熱絡地聊起天來,正好給她留了點思考的空間。林三酒一邊想。一邊趁人不注意,叫出了之前那半瓶水的卡片,漫不經心地瞄了一眼。

    當她的目光落在【another/way之人魚養成液】這一行字上的時候,一大口清涼的水正順著她的喉管滑進了身體裏。

    對了。剛才瞄到這張卡的時候,就覺得它作為一支水。名字未免太長了一點……

    林三酒被這樣一驚,一邊猛力咳嗽得臉都紅了,一邊浮起了這個念頭。

    這水——申連奇知情嗎?

    一旁的海娜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忙衝了上來要替她拍背。手還沒碰著她呢,胳膊卻被申連奇一把握住了:“別碰她!”

    海娜和另外兩個頓時都有點不解。

    握著海娜小姐被水泡發了、呈現出巨人觀的手臂,申連奇的臉又紅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將林三酒身上的【烏蘇毒】一事講了:“……所、所以說,有了皮膚接觸就會死的。”

    林三酒咳嗽地說不出話。在心裏卻已經把大嘴巴的申連奇給罵了一個臭死。

    海娜臉上雖然被搖搖欲墜的皮肉給覆蓋住了,但卻仍然流露出了表情的變化。她捂著嘴巴站起身,驚訝之餘還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什麼。

    看著她的樣子,林三酒心裏一動,壓下了喉間一陣癢,朝他們笑了笑:“沒錯,你們千萬小心點,別不小心碰著我了。【烏蘇毒】殺死一個人,隻需要幾秒而已。”

    那個叫漢克的墮落種應了一聲,也陷入了沉默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臉爛得太厲害,大德說不出話,因此爐火周圍一時之間忽然陷入了一個有點微妙的沉默氣氛裏。

    唯一毫無所覺的,大概隻有申連奇一個人——他端起碗,笑著說了一聲“今天的蝦肉比平常還好吃”,就又大口吃空了一碗。

    坐在幾人中間的林三酒瞥了他們一眼,沒再說話,隻靜心等著一個仔細看卡片的機會。她攥著手裏的卡,感覺手心都濕了。

    要不找個理由先走開?

    她剛想到這兒,反而是漢克先動了。他起身又拿來了一瓶水,遞進了申連奇的手裏:“來,喝口水吧。”

    林三酒心裏一跳,下意識地攔住了正要伸手拿水的申連奇。她轉頭對漢克擠出了一個笑,問道:“那個……你們不用喝嗎?”

    三張慘白稀爛的臉同時看向了她。就在她心裏一跳,戒備了起來的時候,另外一邊的申連奇已經“咕咚咚”地連灌了幾大口下去,喝完了把瓶子一放,一抹嘴,笑著說:“漢克大哥他們不用——是不是挺方便的?跟咱們可不一樣……哈哈,要不是漢克大哥領著我找到了這些水,說不定我早就渴死了……”

    中年胖子轉向了林三酒。

    “林小姐,你不怎麼喝水呀?再喝幾口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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