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須尾俱全 -【末日樂園】《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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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19 PM

第165章 吃什錦海鮮麵時會有希望

    林三酒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看錯,那個玩意兒確實動了。

    從伊甸園拿的智慧果實牌速熱麵還剩下半碗,此刻連碗帶叉子一起都從林三酒的手裏迅速消失了。她騰地站起身,朝前走了兩步,滿麵戒備地來到墮落種前方。

    盡管夜晚晴朗,但景物仍然都陷在一片混沌曖昧的深淺光影裏,幾乎看不清什麼。隻有夜光淡淡地反射在麵前的“白蘿卜”上,讓它看起來有點兒藍——被包裹在裏頭的墮落種,隨著天色濃暗下來,早就看不清楚樣子了,隻剩下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影子。

    等了幾息,裏頭的黑影子沒有再動。

    在天光尚亮的時候,那隻墮落種的樣子倒也被林三酒看了個七七八八——剛才之所以會認為它是個死物,是因為它連臉都爛了一半,露出了一大塊畸形的頭骨。

    林三酒想了想,叫出了【能力打磨劑】,將銀亮的光芒貼近了“白蘿卜”,眯起眼睛。

    “咦——?”

    這一看之下,她不禁大吃一驚,險些連手裏的【能力打磨劑】都沒拿穩——緊接著,身體的反應比她的大腦更快,林三酒一把抄起了挖土用的板子,狠狠一下插進了土地裏,飛快地將這一截“白蘿卜”從土裏挖了出來。

    小心地比了比距離,林三酒雙手放在離那黑影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發動了【畫風突變版一聲叮】。接著轟然一聲響,伴隨著無數黏液和細須,人形的黑影從“白蘿卜”的斷口裏滑落了出來,摔在地上。

    “喂,你醒醒啊!”她突然見到了一線希望,激動得聲音都拔尖了,她衝上去將那人從黏液裏撈出來,來回拍打他的臉:“你還活著麼?醒醒!”

    一個陌生的青年躺在她懷裏,渾身上下的衣服都成了濕漉漉的破布條子,一條一條地掛在身上。在這張對於男人來說,有些太小了的臉上雙目緊閉,滿臉都是黏液和細須,胸口連一點而起伏也沒有——林三酒沒有學過急救,隻是以前在電視上見過,此時迫不得已也隻好學著那個樣子將手放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一下一下地按——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她這麼病急亂投醫地胡按了一會兒,沒有想到這男人竟然還真有了反應——手下的胸口似乎剛微微一顫,隨即青年猛地一聲咳,“嗚哇”一聲轉頭吐出了一堆東西來。

    林三酒忙收了手,抬眼一看,發現那一灘液體竟很眼熟——混著一條一條還會活動、彷如長蛆似的細須子,不是“白蘿卜”裏的黏液是什麼?

    男青年眼睛都還沒有完全睜開,已經被自己胸口咽喉裏的東西折磨得痛苦不堪了——他一張臉漲得通紅,不斷幹嘔的同時,兩手還下意識地使勁地從嘴裏、耳朵裏、鼻腔裏往外掏東西,長長的須子像是受了驚的蟲,紛紛拋棄了這個巢穴,從他臉上的五孔裏遊鑽出來,慌慌忙忙地朝不遠處的“白蘿卜”遊去。

    這種讓人看了發毛的景象,足足持續了兩三分鍾。

    細白的長須子從這個男青年的鼻孔裏鑽出來,逃竄而去的場麵,林三酒覺得自己這輩子恐怕都忘不掉了——她忍著渾身的雞皮疙瘩,叫出長刀在地麵上迅速揮砍起來。

    可是與長刀相比,須子們實在太細小了,加上它們竟像是有自主意識似的,躲避得很靈活,一番功夫下來,林三酒也隻砍斷了一小把。

    “別、別砍了,”冷不丁地,身後的青年虛弱地說話了,嗓音聽起來十分嘶啞,似乎喉嚨受了很大的損傷。“太多了,沒有用……”

    林三酒唰地轉過身,緊緊地盯著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臉上全是一片緊張和希冀。

    “你好一點兒了?”她咽了咽幹幹的嗓子,“你怎麼會在這裏麵?這個東西是什麼?”

    男青年趴在地上,好半晌才勉強爬了起來,倚在林三酒剛才吃麵的石塊上,大口大口直喘氣。“謝謝你……救了我。多虧你了……”他吐得嘴唇都白了,還不忘記道謝:“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一上來就這樣,真夠嚇人的……”

    這正是在一行人行進的途中,從半空中掉下來的倒黴鬼。

    據春之櫻雪說,他在傳送以前,想必是在一個很高的地勢上,結果一被傳送過來就摔昏了;還不等醒過來,已經被卷進了“白蘿卜”裏,直到現在才睜開眼看見了這個世界。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林三酒險些被他給急死,要是對方還存有衣領的話,早就上前揪住了:“還有,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你之前消失的地方,離這裏可遠得很;再說,剛才我看得清清楚楚,這個位置上不是你,是一個墮落種!”

    男青年一愣,聽她又解釋了兩句,才明白原來二人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就見過麵了——他咳了幾聲,表情放鬆了不少,解釋道:“這個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我也不清楚,隻是迷迷糊糊之間有好多觸手一樣的東西往我的鼻腔、嗓子眼兒裏鑽……空氣含量也很稀薄,連呼吸都困難極了。至於我為什麼會在這兒,是因為我的能力——”

    【乾坤大挪移】

    名稱取自一代武俠名家金x的某部小說,連功能也很近似,不禁讓人懷疑起這個能力的主人是不是平常就缺少創新意識。

    作用:本能力已經曆過一次升級,目前可以與方圓250米以內的任意目標交換位置。不管是物件還是生物,隻要目標的大小與己身相仿,就可以成功交換。隻不過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對方是人類,而該人類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位武俠名家的話,則交換不能成功。

    也就是說,全看這位武俠名家在億萬平行空間中的名氣了……

    ……令林三酒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是,這個青年不知是不是因為被她救了一命的關係,竟然一上來就把自己的能力和盤托出了。

    “本來腦子就因為缺氧而不清楚了……我還不敢睜眼,生怕那些東西會順著我的眼球鑽進去。一邊忍著它們爬進鼻腔耳朵裏的奇癢,一邊還要強迫自己不能昏過去,不斷地發動能力……”

    這個叫做千正關的青年,此時提起來在“白蘿卜”裏的經曆時還心有餘悸,一張小臉慘白,一副要吐吐不出來的表情。

    林三酒耐著性子聽了幾句,終於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他:“我有九個朋友都在這附近失蹤了,我懷疑是遭遇到了與你一樣的情況。你再仔細想想,當你發動能力的時候,有沒有哪個時候探測到附近有活人的跡象?”

    “怪不得你在這裏挖土!”千正關訝然地感歎了一句:“你有這麼多朋友,真好,不像我——噢噢,我知道了,你別急,容我想想……”

    這個家夥似乎是個慢性子,而且思維發散的程度,可以說是林三酒所認識的人中之最——一個不小心他就跑題了,必須時刻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來,給她急得夠嗆。

    在“白蘿卜裏”,千正關發動了足有數十次能力,因此想得很費勁兒。最後他好不容易想起來了:“嗯……好像有一次,大概是在第20次到30次之間吧,我感覺到250米內有個人,想換位置來著……但是對方似乎沒有聽過金庸的名聲,沒換成功。莫非那是個外國人?”

    林三酒騰地就跳了起來:“你還記不記得在哪兒?”

    千正關剛剛露出的一臉茫然,在看見她的表情時立刻被嚇了回去:“我可以倒著走一遍,順藤摸瓜,或許可以找到。但是現在有兩個問題……”

    “什麼問題?”

    “裏頭的黏液是會流動的,一直在推著我前行,就算找到了位置,也不知道那人還在不在原地了……”

    對於林三酒來說,這根本不是事:“那我也要試試!第二個問題是什麼?”

    “這個東西太嚇人了,”千正關的小臉上滿是後怕,“我在裏麵發動能力,卻死活不能交換到外頭來。你剛才說一碰到就會被卷進去,我怕我——”

    話沒說完,林三酒一把抓過他的胳膊,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千正關已經發現自己的視野裏天地倒懸——他一個一米七十多的男人,像口豬似的被林三酒給扛在了肩膀上。

    “你指路!”林三酒喊了一聲,在他“啊”的一聲慘呼裏,跳上了“白蘿卜”。

    一顆心都差點從嗓子眼滑出去的千正關,猛地一閉眼,再睜開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沒事。他用顫顫巍巍的聲音在林三酒耳邊說道:“那邊……好像是往右……你怎麼沒事呢?嗯,對,我在這兒跟一個死人交換過……”

    林三酒覺得自己自打進化以來,從來沒有跑得這麼快過——而在背上那家夥慢悠悠地說了一句話之後,她竟然還能夠再次提速。

    “嗯,好像那些黏液有一點輕微的腐蝕性……我的衣服本來就不是這個樣子的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19 PM

第166章 監獄長與樹根

    不知不覺之間,“白蘿卜”的蔓延範圍,已經遠遠超過了林三酒想象。

    在一個又一個250米以後,她早就遠遠地離開了最開始時的宿營地——現在就是讓林三酒回頭,恐怕她也找不著回去的方向了。

    這麼遼闊的範圍裏,連一個生物都沒有。往常神通廣大的進化者們此刻渺然無蹤,大概是猝不及防之下,全都中了招。

    這讓林三酒也有點隱約地擔心起來:宮道一再怎麼厲害,始終也還不會飛——自從放出了那隻紙鶴以後,他一直沒有給自己回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說,我感覺我的褲子要掉了,能不能想個辦法讓我提一提?”

    腦後傳來的這句話,立刻就滅了林三酒為他人擔憂的心思——她一甩手,【吹泡泡的女孩】就“砰”地一聲落在了地上,激起一陣土煙,她沒好氣地說:“你爬到這個上麵提褲子!”

    從塵土裏伸出來的密密麻麻一片小細須子,剛一碰著【吹泡泡的女孩】,又迅速地縮了回去——如果不是千正關留意了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忽略過去,尤其是在夜裏,根本瞧不見。

    他一頭冷汗地扒住了機器大娃娃,爬上去將自己破成幾片的褲子係好以後,注意力果然被轉到了娃娃身上:“咦,這個東西的造型很有意思,是幹什麼……”

    “廢話咱們一會兒再說,人是不是在這一片區域?”林三酒抄起板子問道。

    “嗯,你讓我想想……這個黏液嘛,是從哪個方向流到哪個方向來著……”

    林三酒忍著心裏的焦慮,不吭氣地等。

    “好像是這麼走的來著……”在猶豫改口好幾回以後,他終於確定下來了:“話說回來,為什麼這些黏液還會流動,也很不可思議……”

    他說了什麼,林三酒根本沒去聽——她按照千正關指出來的方向,一板子下去,就掀起了一片土。

    這裏的“白蘿卜”,生長得遠遠比宿營地還要繁茂。細須子的數量起碼是原來的數倍之多,在土層被翻開以後,立刻姿態囂張地從“白蘿卜”裏探出來,在半空中張牙舞爪地搖擺著——這個時候,用長刀一口氣揮過去,就能砍斷無數。

    “啊,你還是不要砍比較好……”從機器娃娃上傳來一個顫巍巍的聲音,林三酒不用回頭,都知道這人臉色肯定是白的。“你看……那些須子……”

    她聞言低頭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剛才被她削斷的一片零碎須子,竟然靈活地鑽進了土裏不見了。

    “這‘蘿卜’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林三酒啐了一口,“到處都是,還這麼詭異……”

    也隻有繼續向下挖,才有機會弄明白了。

    林三酒一邊說,手上一邊加快了動作,沒過一會兒工夫,這裏的一片“白蘿卜”也漸漸地都露在了月光下。

    或許是因為這一片“白蘿卜”生長的時間很久了,它們所吞噬進去的生物也有很多:在白色硬皮下頭,幾乎是每走幾步,就有一個隱隱約約的黑影子。有的團成一團,有的是個細長條……看不出來是什麼,但是唯獨沒有人形的東西。

    吸了一口氣,林三酒強忍下心裏的失望,還是按照老規矩,將手放在“白蘿卜”上,打算轟碎這一截沒有人在裏頭的根莖。

    如果不這麼辦的話,這一條“白蘿卜”下頭的就會被遮擋得嚴嚴實實,看不見情況,也不好繼續往下挖了。

    【畫風突變版一聲叮】發動以後,效果簡直堪比小型爆炸——碎皮、黏液、細須子裏,混著幾個大概早已死透了的黑影,轟然一下炸了開來,像是下雨似的紛紛落了下來。

    離它最近的林三酒當然首當其衝——不過她早就被淋習慣了,也早就髒透了,當下隻是緊緊閉著眼,等這一陣兒過去。

    “……這是什麼東西?”

    她剛抹了一把臉,身後忽然傳來了千正關的聲音:“怎麼這裏頭還有鐵管?你來看看,是鐵管不?”

    “白蘿卜”還能換口味?

    林三酒有點半信半疑地回過頭,剛剛瞥了一眼,立刻頓住了。

    地上躺著一片鐵柵欄,金屬在月光下微微地泛著光。

    這個鐵柵欄她可是太眼熟了:當初回楚燕一個不小心,就被這個玩意兒給困住了,而且感覺上,像是困在了另一個空間裏似的出不來。因此,她們才費盡心思逮著了綠肉瓜……

    林三酒的心跳登時快了,她兩步衝上前去,伸手去抓柵欄——叫她心下一愣的是,柵欄竟然毫無阻滯地被她給拉了起來。

    當然,欄杆後頭是空蕩蕩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鐵欄杆看起來沒有什麼好值得研究的。然而不知怎麼了,林三酒卻依然抓著柵欄不放手,隻是歪著頭盯著它看,過了好半天仍然一聲也不出。

    黑乎乎的半夜裏,眼前唯一的活人突然不動了……千正關沒一會兒就害怕了,他在林三酒背後,也看不清她的表情,想了半天還是壯著膽子問道:“……那個,你在幹嘛呀?你出個聲……”

    不說話還好,話音一落反而顯得四周更加寂靜如死。

    夜風嗚嗚地吹過去,眼前的女人還是保持著僵直的姿勢,連動也沒有動一下。

    千正關傻愣愣地看著她。林三酒如果出事了的話,他這14個月可就困在機器娃娃上下不來了……

    不過顯然他還不算倒黴到家——林三酒猛地吸了一口氣,突然之間動了,隻見她迅速伸手到鐵欄杆之後,一伸一抓之間,竟然從空氣裏拽出了一個人影來。

    千正關差點從機器娃娃身上滑下去,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才發現她拽出來的是一個個頭兒不高、也同樣渾身黏液的少年。

    “啊咳!林姐,林姐是你啊!”這個少年顯然比千正關當時的狀況好多了,臉上五孔裏爬出來的須子隻有稀稀拉拉的幾條,意識也還清醒,隻是天生的公鴨嗓比他受了損的嗓音還粗糲:“嚇、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出不去了……”

    正是綠肉瓜。

    “你這個能力怎麼這麼古怪!”林三酒剛抱怨了一句,發現綠肉瓜一踏上土地,身邊的“白蘿卜”似乎就蠢蠢欲動了,驚得她趕緊將少年也扔上了機器娃娃——這樣一來,一個幼兒園小姑娘的肩膀上,就各坐了一個男人。

    能夠將他救出來,真是多虧了綠肉瓜的能力。

    【通情達理的監獄長】

    哎呀……你這個事情,不太好辦哪,最近上麵抓得嚴……你也知道的,這個人呢,一旦進了監獄這種地方,到了欄杆後頭,再往外撈就不容易了……我們都要按照規章製度辦事嘛!

    當然這個也要看你怎麼操作……喏,有的時候犯人可以給你探望一下,有的時候犯人會關在比較深的地方……哎呀,這是幹什麼,不行的,我不能拿你這個……哦哦,我明白……這個犯人也是有點冤情……

    咳,法理不外乎人情嘛!我也是很有人情味的一個人,這樣吧,我聽說犯人的身體不是很好,我給他辦個保外就醫吧!

    說明:鐵欄杆後就是的一個“監獄”空間了,雖然是由能力主人召喚出來的,並且按照他的意思關押、釋放特定目標,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有時候很好說話的監獄長。如果滿足了他的要求,想與犯人見麵、溝通、觸摸,甚至讓他出獄,都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ps:使用強硬手段劫獄的話,犯人會被強製扔進深處的空間,服刑100年。

    “要不是我靈機一動,把自己關進了‘監獄’空間裏,恐怕早就活不下來了……”綠肉瓜一臉後怕驚懼,“這位大哥也是林姐你就下來的嗎?剛才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被釋放出來,我、我真是……”

    林三酒一邊繼續挖土,一邊黑著一張臉聽完了。

    “這能力還真是把你國特色發揚得很徹底……”她頓了頓,想起自己剛才與監獄長交流的一分鍾,不由問道:“到底把我身上的什麼拿走了?我看了一下我的東西,一件也沒少啊。”

    綠肉瓜“呃”了一聲,頓時十分不好意思似的撓了撓頭皮。

    “監獄長拿、拿走的,是你的潛力值……”他的一張臉羞愧得成了紅螃蟹,“但是拿的不多,隻有百分之一,所以我最高也隻收過兩點潛力值……一會兒我看看是多少……林姐,這個恩情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女媧曾經含糊地提過,潛力值其實是一種精神強度——想不到原來還可以被拿走。與救出一個人來相比,林三酒倒也不是很在乎那一兩點潛力值了,拍拍綠肉瓜的肩膀叫他放鬆,三人湊在一起,研究起其他人的位置來。

    由於綠肉瓜當時身處在監獄空間裏,自身的意識還很清醒,又能瞧見外頭的景象,因此幫上了很大的忙:“……雖然在流動,但是流的速度並不快,我估計半個小時也不到一公裏吧?沒有參照物,不好肯定……嗯,不過問題在於,這些枝枝節節實在太多了,不知道大家被流進哪一條根裏去了……”

    “根?”林三酒覺得綠肉瓜對它們的描述有點兒怪。

    “你不知道嗎?”綠肉瓜瞪大眼睛,“這些,都是樹根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20 PM

第167章 我其實是讀過金庸的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正確的廢話。

    比如說,樹根是從樹裏長出來的,有樹根必然有樹。

    林三酒直起腰,極目遠眺之下,一望無際的曠野裏,隻有零星幾段殘垣斷壁,荒草淒淒。

    如果說這些覆蓋幾百公裏的“白蘿卜”都是樹根的話,那麼——

    “……樹在哪兒?”

    當林三酒的腦中浮起這個疑問的時候,千裏之外的宮道一也輕輕地問出了同一句話。他略有些陰柔的麵龐上,露出了一絲極少見的迷惑,反而叫他看起來有種孩子般的氣質了。

    聽見這個問題,站在他不遠處的人影緩緩轉過了身來。

    宮道一身處的這一幢樓,在經年中折斷了一半的高度,又塌損了一半的牆體,此時也隻有二人立足的地方,還能夠勉強算是一個完整的房間。

    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照亮了她柔和平靜的眉眼。雖然看起來隻有三十多歲,但她眼角下方的肌理,還是會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彎折出幾條淺淺的紋路。

    細細的皺紋在紅唇一彎時,賦予了她一種奇異的魅力。

    “就在這兒啊。”容貌陌生的女人指了指腳下的大地,笑著說。

    跟這個女人打了一會兒交道以後,宮道一也差不多對她的性子有了一定了解。遇見這種含糊不清的回答時,就算他再怎麼刨根究底,對方也是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頓了頓,他幹脆另起了一個話頭。

    “真沒想到你原來是這樣的身份……”宮道一的語氣緩了下來。從他形狀漂亮的唇齒之間,輕輕地吐出了後半句話。“我應該稱你為……女媧?”

    夜色裏,女媧點點頭,用一種讚許的笑容對他說道:“——這才是我的本來麵目。我也沒有想到,竟然能在這個世界裏遇見一個與我抱有相同理念的人……某種角度上來說,你也算是我的後輩了吧?”

    在額前碎發的遮擋下,宮道一微微地皺了皺眉頭——與其說是反感,不如說更像是困惑。

    “不……我想,我與你還不完全一樣。”他的字句聽起來很輕很含混,卻很好聽。“我可是一個樂觀主義者啊。”

    他否決得這麼快。女媧聽了卻不生氣。她隻是寬容地笑了笑。看著宮道一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還在摸索道路的孩子——二人這樣靜靜地立了半晌,她忽然拿出了一張紙片,遞了過去。

    “你不是要這個嗎。給你。”她手上的紙片很厚實。內嵌的暗紋閃爍著微光。紙麵上大大的“visa”字樣看起來尤為顯眼,正是一張簽證。“她可是我重要的觀察對象,你去了可不能胡來。”

    “當然不會。”宮道一伸手接過。低頭看了看,隻見目的地一欄上寫著“農業養殖場”——不禁歪頭問道:“你給她的簽證,也是這個目的地?”

    “對,這個目的地的簽證,我也隻有兩張而已。”

    宮道一點頭致謝,收好了簽證,不由感歎了一句:“你能夠強行催生出‘簽證官’能力,當真叫人不可想象。”

    女媧淡淡一笑,沒有解釋,隻是將目光轉向了遠方的大地。隻是看了一會兒,她忽然眼神一震,小小地吃了一驚:“擴散得好快!”

    “什麼?”

    “就在剛才,樹根生長的速度加倍了,看來又一次跨過了一個生長節點。要不了多久,這個星球的土地上就會滿布樹根……我必須要走了。”女媧的聲音聽起來竟也有一絲動容,“以後傳送來這個世界的進化者,十不存一……人類的路,果然越走越窄。”

    宮道一剛剛張口想說什麼,隻聽她最後一個音似乎有些飄忽,轉頭一看,女媧已經不見了人影——竟然連他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怎麼離去的。

    他一手攏起額前的頭發,將它們梳至腦後,盯著小樓下方的地麵,怎麼也看不出來一點樹根擴張的痕跡。

    隻是他也絲毫沒有去查看的打算。輕輕歎了口氣,宮道一盤腿在斷層的邊緣坐下了,手裏來回把玩著剛剛拿到手的簽證。

    “農業養殖場……會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

    綠肉瓜一邊看著手裏的簽證,嘴裏一邊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是在問誰。他和千正關因為不敢下地,此時根本等於是無用之人——隻好由林三酒一個人在不遠處,不眠不休地按照剛才指出來的方向拚命朝下挖土。

    “林姐,要是我們這一趟拿不著簽證的話,你還是把這一張用了吧。既然叫養殖場,可能不缺少吃的……”綠肉瓜想到這兒,歎了口氣:“老大他們到底怎麼樣了……”

    林三酒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懶得回應,隻見她的身影越來越低,說明她挖出來的坑也越來越深了。

    “誒,你來自哪個世界啊,你沒有看過金庸嗎?”坐在機器娃娃另一個肩膀上的千正關,忽然湊過了頭問道,似乎仍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不過叫他吃驚的是,綠肉瓜卻“啊?”了一聲,說:“我看過啊!好幾百年以前寫騎士小說的那個嘛……他有一本《天鵝劍》,寫得真是好……”

    千正關愣愣地張大嘴巴。

    平行空間之中,演變出再怎麼千變萬化的世界來,都不算出奇,這並不是他驚訝的地方——千正關猛得一扭頭,扯著受了傷的嗓子使勁朝林三酒的方向喊道:“林姐!林姐!”

    “這家夥聽說過金庸啊!我之前試圖交換位置的,肯定不是他,你繼續從剛才的那個地方向下挖,肯定還有一個沒聽說過金庸的人!”千正關激動壞了,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還一連與綠肉瓜交換了好幾次位置——後者一臉茫然之下,猛然發現自己從左肩到右肩來回變換,嚇得差點沒掉下去。

    這句話一入耳,林三酒隻覺自己渾身登時充滿了力氣——她高聲地應了一句以後,在發現綠肉瓜的位置附近加快了速度,果然沒過多一會兒,又一截裹著人形黑影的粗壯樹根露出了地麵。

    這一次從樹根裏掉出來的,是白小可。

    白小可身材瘦小,往常還老是抱怨自己看起來沒有氣勢,但這一次卻救了她一命——高大健碩的麵首團成一個球狀,將她牢牢地抱在了懷裏,保護得極好,大手也捂住了她的頭臉,沒有讓多少細須子鑽進去。

    當她摔在地上的時候,除了因為缺氧而短暫的昏迷了一會兒以外,很快就被林三酒叫醒了——反倒是麵首,由於沒有衣服的隔離,身上的皮膚已經破破爛爛的了,不得不被收了回去。

    “小酒……”

    由於機器娃娃上沒有能坐的地方了,綠肉瓜給白小可穿上了【雲擬態雨衣】,把她像風箏似的放上了天。林三酒一邊喘著粗氣繼續挖土,一邊聽自己的頭頂上傳來了白小可抽抽噎噎的哭訴聲。

    “你真好,一直沒有放棄我們……大、大家一定會被找到的……”

    隨著找到的人越來越多,林三酒心裏也逐漸地沒有那麼焦慮了——她抹了一把汗,甚至還有空抬頭笑了笑:“別哭了,你眼淚都滴到我身上了。你要是感覺好點了,不妨把裏頭的事情說給我聽。”

    頭頂上那塊烏雲裏,頓時傳來了一聲“嗯”。

    在綠肉瓜、千正關二人的基礎上,現在又多了白小可的描述——林三酒仔細地盤問了幾句,發現幾人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一句話:“……好像在一直不斷地朝下走。”

    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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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21 PM

第168章 林三酒喜歡笑傲江湖

    隨著土地越挖越深,林三酒一個人的力量,開始逐漸顯得微不足道了。

    畢竟她也隻是一個人,兩隻手,總有必須休息的時候——她停下來吃飯睡覺的工夫,就由綠肉瓜他們操縱著【吹泡泡的女孩】,進行一點一點的爆破。

    這項工作也不大好幹,既要時刻留意著別把裏頭的幸存者給炸飛了,他們又隻能像是踩高蹺似的在地上活動,因此三四天下來,除了救出了幾個陌生人以外,兔子一行人竟仍然連影子也沒瞧見。

    時間過去得越久,人還活著的可能性就越小。

    “這樣不行……這些根實在太多太深了,根本挖不到頭。”林三酒頹然地順著一條巨大的樹根滑坐下來,感覺自己身心俱疲。

    經過三四天的挖掘爆破,此時方圓近千米的地域,早已變了一番模樣。

    林三酒最開始挖土的地方,現在是一個能容納兩人的出入口,從出入口走下去,就是一條斜斜向下的坡道了。

    如果有人從這條坡道上往下走的話,走上百米,就會發覺自己仿佛突然置身於一片樹林裏似的——說是樹林還不太準確,畢竟由巨蛇一樣的樹根纏繞在一起而結成的一片林子,至今為止還沒有人類為它創造出一個詞語。

    一抬頭,半空中是盤結糾纏在一起的巨大根須,遮擋了大半天光,使坡道上永遠處於一片昏暗裏;兩側是林三酒沒有爆破掉的樹根,每一根都差不多有十人合抱那麼大,交錯擰絞在一塊兒,一旦附近有了異動,整麵樹根“牆”都會飛快地顫動起來,吐出一波一波的細小長須,迫不及待地要吞噬周圍的一切生物。

    在這像是地下礦道一樣的環境裏,光線也一樣不太好;林三酒幹脆把【能力打磨劑】掛在一根稍細一點兒的樹根上,當作吊燈——說是稍細,也跟她自己差不多大小了。

    此時在【能力打磨劑】幽幽的銀光下,一個大機器娃娃、一塊飄在半空的烏雲,麵對沮喪的林三酒時,不約而同地都陷入了沉默。

    “可、可是……”白小可猶豫了好一會兒,自己也拿不準即將說出口的話,對於林三酒來說到底是鼓勵還是反效果。“現在除了這麼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機器娃娃肩膀上的兩個男人互相對望一眼,神情也有點兒沉悶。

    “你們有沒有算過這筆賬?”林三酒忽然反問道,“我們一天下來,最多也隻能在一個方向上挖一百多米,沒錯吧?”

    烏雲上下晃動兩下,似乎是白小可在點頭。

    “我們現在,把這一百多米都放在了朝下的方向上,其他的方向根本沒管,我們也管不了。”或許是連續幾日單調的體力勞動,反而厘清了林三酒的頭腦,同伴失蹤所帶來的焦慮漸漸地被她的冷靜給壓了下去。

    “但是如果樹根裏的東西並不是向下走的怎麼辦?你們三個當時畢竟處於一個生死攸關的狀態,感覺錯了也不出奇。”她起眉頭,“就是按常理來說,也不該朝下走。樹根裏的東西應該是運到樹幹裏去的,就算現在這個樹幹還沒長出來,也應該是往上走才對。”

    邏輯的確沒錯——千正關張開嘴,總覺得有哪兒不對,想反駁可又找不到合適的話說,“嗯”了半天,還是他越飄越遠的思維占了上風:“……如果樹幹在某一處的地麵上,那豈不是說明你們得跑遍整個星球?”

    這個時候他倒是把自己摘出去了。

    綠肉瓜白了他一眼。到底還是他機靈一些,想了想,嘴角隨即掛起了笑意:“……林姐,你是不是有了什麼想法了?”

    林三酒眯起眼睛,沒有回答。她歪頭看了看麵前的幾人,眼珠兒在他們身上來回掃了一遍,忽然朝千正關招了招手:“你來。”

    “什、什麼事?”小臉蛋的青年不知道怎麼,突然心裏就響起了警報,“林姐你要幹啥?我下不去的。”

    這個理由差得讓人想歎息——為了能夠在林三酒睡覺的時候也進行爆破,他們在地上做了不少高高的樁子,可以踩著它們進行一定範圍裏的活動。

    “就問你過不過來。”林三酒的語氣非常幹脆。

    雖然答案當然是“不過去”,但是當千正關意識到的時候,他自己已經從機器娃娃上滑下來了一半——他一臉的懊悔,隻能小心地問:“林姐,到底什麼事情啊?”

    “我問你,你發動【乾坤大挪移】要多久……你快點,我等著呢……除了知道金庸的名聲以外,還有沒有別的要求?……哎呀,怎麼你走個樁子這麼慢!”

    他慢悠悠的樣子讓人看了實在著急,林三酒幹脆起身,揪著衣領將他拎了過來。

    千正關挺愛惜綠肉瓜給的這件上衣,忙“哎哎”了兩聲,手忙腳亂地在樁子上站穩了腳跟,這才摸著衣領答道:“嗯……快是挺快的,一個念頭就行了。要求嘛,除了金庸的事以外,對方得跟我差不多大小,也不能太重了……”

    也許是錯覺,不過林三酒近來總覺得自己好像長高了,跟一米七三的千正關比了比,似乎差不多高。

    都這個年紀了,怎麼可能長高?就算是進化了,也沒有身高進化這一項內容啊……她在心裏嗤了自己一聲,問道:“我這個身高,可以吧?”

    小臉蛋的青年看著她想了想,立刻點點頭:“可以,現在女孩流行高個兒,你看好多二奶都——”

    “我說的是【乾坤大挪移】!想什麼呢你?”

    “哦哦,可以的!”

    在對上這樣思維發散的慢性子時,林三酒老覺得自己好像暴躁了不少——她揉揉太陽穴,將一隻手放在了千正關的背後,輕輕囑咐了一聲:“我數一二三,就會把你往那條樹根上推,你準備好了嗎?”

    “怎麼可能準備好啊!”千正關小臉都白了,急得兩手亂揮:“林姐,你到底要幹嘛?”

    林三酒壓低了聲音說:“……聽好了,我會站在樁子上,在你被完全吞進樹根裏的前一秒,跟我交換位置。”

    自己鑽進樹根裏去這個想法,聽起來太冒險了,白小可兩人恐怕絕對不會同意她這麼幹,所以她壓根連提也沒想過要跟他們提——千正關就不同了,二人相識不久,他又是個慢吞吞的軟糯性子,八成會按照她的意思來的。

    “原來你是想要進去……”

    “對,你也知道,這些樹根不知怎麼,根本不肯卷我進去。所以你一定不能交換早了,要在白色硬皮閉攏的前一個瞬間跟我交換……”林三酒有點兒緊張地盯著他的眼睛,語氣堅決得絲毫沒有轉圜餘地。

    二人的交談聲很低,傳進綠肉瓜二人的耳朵裏時,隻剩下模模糊糊的隻言片語了。二人還被蒙在鼓裏,正等著林三酒跟他們說點兒什麼呢的時候,隻見她忽然重重一推胳膊,將千正關大力拍向了不遠處的樹根——

    二人的一聲驚呼還沒來得及從口中發出來,無數細須子已經飛快地裹住了千正關和他的一聲慘叫,吸一樣地將人卷進了樹根裏,整個過程快得還來不及眨眼。

    “就是現在!”林三酒猛然吼了一聲,慘叫聲在硬皮即將合攏的時候忽然戛然而止,景物一花,呼呼喘著粗氣的千正關已經代替她,扶著自己膝蓋站在了樁子上。

    綠肉瓜二人愣愣地一扭頭,正好看見林三酒的影子消失在了閉攏的白色硬皮後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22 PM

第169章 文化苦旅

    此刻外頭的綠肉瓜、白小可,想必一定焦慮上火得很吧……

    占據樹根內部的,是持續不斷的、“咕咚咚”的水流聲——張開眼望去,樹根裏頭倒並不是林三酒所想象的那樣昏暗不見五指,反而是白霧茫茫的一片,時不時有一大片數量繁多的須子迅速遊過去。

    雖然感覺上好像如果自己這麼做了,有點對不起同伴們的這份擔憂,但是林三酒還是沒忍住腹中的饑餓,從自己的卡片庫裏找出了上次吃剩的半碗速熱麵。

    所有被卡片化的物品,都會一直維持著變成卡片前那一刻的狀態;因此麵碗剛一端在手上,蒸騰的熱汽混著什錦海鮮的香味頓時撲了她滿臉——在走之前,她已經將裝滿食品的背包掛在了機器娃娃腰間,足夠吃上半個多月,倒是不用擔心外頭的那三個人餓肚子。

    從身體的感覺上來判斷,自打她進了樹根,已經又過去了一天。

    剛開始被卷進樹根裏的時候,林三酒終於嚐到了白小可等人曾經吃的苦頭:粘稠得幾乎切不斷似的黏液,裹著無數細細的須子,像一張厚厚的濕紙一樣,一下子就糊住了她的頭臉——耳朵眼、鼻腔裏,也迅速傳來了輕微的癢癢觸感,說明已經有須子在試圖往裏鑽了。

    空氣其實早已被隔絕了出去,想要保持呼吸,必須使勁地吸取在黏液空隙中的那一點點氧氣;這無疑等於是為細須子提供了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很快,肺裏就開始火燒火燎地熱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有東西鑽進去了。

    不過好在沒過多久,這些東西立刻對她失去了熱情。

    當窒息、灼熱、濕重和奇癢從林三酒身上漸漸地消退了的時候,她挪了一下眼珠,眼睜睜地看著一條長長的白須子從自己的鼻子下方伸了出來——伴隨著一股好像被人搔到了骨頭似的癢意,那根須子從她鼻腔裏遊了出來,掉頭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黏液裏。

    親眼見到自己身上出現過那樣的場麵以後,還能夠鎮定地往嘴裏吸熱湯麵,林三酒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似乎又一次變強了。

    ——此刻她之所以能夠這麼悠哉地吃麵,還多虧了在新春格鬥賽裏收起來的一隻膠囊。

    當時為了從賽場中脫身,她把自己的膠囊卡片化了;隨後事情一件接一件,收進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她壓根兒就沒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個玩意兒。

    要不是當時呼吸困難、頭腦迷迷糊糊地想到“要是有個盒子把我裝進去就好了”,恐怕林三酒此刻還在辛苦掙紮呢。

    最叫她喜出望外的是,黏液中輕微的腐蝕性對於膠囊來說似乎不算什麼,漂流了這麼長時間,囊壁看起來仍然是好好的,隻是有一點兒花了。

    也許是感覺到了這個東西並不能為自己提供養分——在前行的過程中,有那麼兩三次,林三酒察覺到膠囊似乎正在被一波一波的黏液向外推。

    好不容易才進來的,她當然不會這麼讓樹根將自己“吐”出去。一旦發覺膠囊開始左右搖擺時,她就將其收起來、再叫出長刀,緊緊插進白色硬皮裏固定自己的位置——這麼幹了幾回以後,或許樹根也知道疼了,終於默認了這個玩意兒的存在,一視同仁地將膠囊裹進黏液裏,朝未知的方向流動。

    放下吃空了的麵碗,林三酒透過膠囊壁看了看她係在外頭的一截繩子。

    這個主意還是她不久前才想到的,通過繩子擺動的方向,可以判斷自己在朝哪兒走——此時,繩子正被迎麵而來的一黏液衝刷得左右搖晃,林三酒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看出來它是在隱隱向上飄動。

    ……這說明,自己果然在朝下方前行?

    她有點兒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一片一片的黏液在她的視野裏,如同白霧一樣緩緩流動。

    即使流速不快,林三酒也在樹根內部呆了足有一天多的時間;按照半個小時一公裏來算的話,她現在已經在地下五六十公裏深的地方了?

    ……然而,眼前白茫茫的樹根內部沒有絲毫變化,仍然在一直朝下走,仿佛要這樣一直走進地心裏去似的。

    在這樣的深度上,林三酒除了老老實實地坐在膠囊裏等待以外,沒有別的任何辦法了。此時這條容納她的樹根也成了她的救命繩索:若是這條樹根突然沒有了,或是一個不小心被它推到了外麵去,林三酒就會陷於深深、漆黑的土層裏,在窒息以前就,被會身上大地的重量壓得粉身碎骨。

    一旦想到這一點,吃麵時的那一點悠然,就全都不見了。林三酒盯著膠囊地麵的目光甚至逐漸變得有些神經質起來,生怕自己放過了一絲擺動,就會被不知何時想了她的樹根給推出去。

    液體流動時,打在膠囊上的“沙沙”聲,單調地重複了很久,讓人覺得好像世界都隻剩下了眼前這一方景象。

    連續多日來的疲勞,在沙沙聲裏被麻木、被碰觸了,漸漸地從血液骨子裏浮了上來。

    眼皮開始越來越沉,林三酒使勁眨了眨眼,猛吸了一口氣,心裏卻迷迷糊糊地想——就算睡過去了,隻要膠囊一搖擺,自己也會有感覺吧?

    ……她就這麼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明明好像前一秒還在告誡自己不要睡呢,然而當膠囊一震,林三酒驟然驚醒的時候,才發覺原來自己已經睡了不知多久了。膠囊隨即穩定了下來,看來剛才隻是被一股亂流。她拿起麵碗看了看,發現剛才剩下的一層湯已經幹涸成了一層硬塊;因為姿勢不好,自己的腿也麻了。

    “這樣看起來,足有六七個個小時了……怎麼還沒有一點變化?”

    她嘀咕了一句,一轉頭,猝不及防地正對上了一張慘白微笑的人臉。

    即使已經身經百戰,林三酒渾身的汗毛仍然唰地立了起來——她壓下了喉間幾乎失聲喊出的驚叫,連退兩步,這才發現原來這張人臉正身處於膠囊之外。

    盯著它足足緩了十來秒鍾,林三酒才感覺自己的心跳平穩了下來;她上前仔細地看了看,心裏頓時被揪成了一團。

    這是一個剛剛順著黏液飄過來的陌生男人,渾身上下幾乎沒剩哪一塊皮膚是好的了。因為是重點保護對象,此時隻有一張頭臉還能瞧出本來的樣子。他的腹腔和胸腔都被打開了,裂口的邊緣是密密麻麻的小小半圓形,很顯然是在無數個小孔連成一片後,人皮終於撐不住裂了開來,一些像是筋膜的東西在液體裏沉沉浮浮。

    原本是內髒的地方空空如也,林三酒可以一眼看見他的脊梁骨——空空的腹腔裏,隻有一片慘白色。

    這個人死的時候麵目扭曲,透過被輕微地腐蝕花了的囊壁望去,第一眼看起來簡直像是在笑。

    如果兔子他們一直在黏液裏硬抗的話,恐怕此時也跟這個男人差不了多少了。

    剛才的一激靈,已經徹底驅走了困意,林三酒憂心忡忡地坐下來,看著腳麵發呆,努力回想他們身上有沒有什麼能力、或者特殊物品,是可以保證安全的……

    咦?

    她的念頭頓了頓,轉過頭。

    外麵那個慘白的男人屍體,仍然載沉載浮地飄在膠囊外頭。

    好像有哪裏不對……

    林三酒歪著頭,努力地尋找剛才一閃而過的念頭。

    樹根裏飄過來一個死人,倒是沒有什麼出奇的,畢竟這些樹根肯定吸收了大量的生物;然而叫她不得不注意到的是,——之前這個死人可不在這兒。

    如果是同一條樹根吸收的東西,林三酒肯定早就瞧見了——比方說一直漂在她頭上的一隻肥胖的“走地雞”,就是個陪伴了她一路的旅伴。

    因為樹根中各處的黏液流速都是一樣的,也不可能有前麵的東西慢了下來,或者後麵的東西追了上來這樣的情況發生。

    她走近了一些,看著那張殘破的臉,心跳咚咚地加快了,心裏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林三酒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等了好一會兒,果然膠囊又陸陸續續地震蕩了幾次。

    這並不是樹根在把她向外推了——這些震蕩有的持續時間長,有的一晃而過;在震蕩結束後沒多久,她總能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

    頭上的“走地雞”不知道被亂流衝到了哪兒去,剛才的死屍也遠遠地落在了後麵;樹根內部的生物忽然多了起來,東一個西一個地漂浮在膠囊四周的空間裏,都是些以前沒有見過的生麵孔。

    有幾個進化者看起來似乎還活著,各式保命的手段都用上了:一個人纏在厚厚的金絲帶裏,一個人渾身發著黑光——不過即便如此,他們的境況也隻是比死屍略強一些罷了。

    林三酒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把他們救進膠囊裏。

    就算擠擠挨挨地站著,膠囊裏最多也隻能站下兩個人多一點兒位置,她不得不為自己的同伴考慮。

    “抱歉,你們再撐一會兒吧。”她低低地說,更像是在安慰自己。“現在所有樹根中的黏液和生物都彙流了……會有辦法出去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23 PM

第170章 這個世界叫做伊甸園

    “原來,這裏真的是……‘伊甸園’!”

    當林三酒終於辨認出她所身處的環境時,她全身的皮膚都開始顫栗起來,喃喃吐出了這句話。

    由於太過吃驚,她的目光甚至有些呆滯——她茫然地望著麵前的一切,身後不知何時走來了一個龐然大物,投下的巨大陰影將她籠罩住了。

    她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回頭一看,不由輕輕罵出了聲。

    “真是見鬼了。”

    ……短短的半小時以前,林三酒還坐在膠囊裏,身不由己地順波漂流在黏液之中。

    她所下的“樹根彙流”的判斷是沒錯的——隨著黏液的流速漸漸加快,波流也越發猛烈了,從其他的方向上,大批大批的黑影被衝卷進了她所在的這一條“河道”裏,不一會兒,膠囊附近就飄滿了無數各式屍體。

    一股又一股的亂流裹著屍體,將膠囊擊打得搖搖擺擺,不停旋轉,一時間林三酒頭暈眼花,什麼也瞧不清楚,隻能感覺到流速猛然間加快了,正在飛速朝下掉落。

    樹流中的東西,隨著波流凶猛地撞擊上膠囊,膠囊裏的一些配件竟然都給撞掉了——在頭下腳上、三百六十度的劇烈旋轉裏,配件砰砰乓乓、接二連三地撞在囊壁上,林三酒甚至幾次險些花了臉。

    在這種手忙腳亂、自顧不暇的時候,直到一分鍾以後,林三酒才突然意識到膠囊正在被襲擊。

    為了關押女進化人而設計的膠囊,從裏麵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的,反而在外頭想用暴力破壞的話,卻並不難——當林三酒心中拉起警報的時候,一道看不清楚模樣的人影。剛剛衝開黏液流,再一次狠狠打在了膠囊門上,門與囊壁結合的地方登時一陣亂晃。

    林三酒一驚,想拉住門,但是膠囊裏麵卻沒有借力的地方——她剛狠狠罵了一句,隻見那道黑影又衝了上來,這一次竟然成功地抓住了門外的把手。大力地晃起了門。

    這一下。她也看清楚了:門外是一個十分壯實的男人,渾身的衣服破破爛爛,露出了一身慘白的傷口。唯有頭上的麵罩還完好無損,一雙細細長長的眼睛正透過麵罩緊盯著林三酒。

    ——這人是要進來!

    林三酒也明白了:在這詭異的樹根裏,所有被卷進來的生物都是靠著自己的肉身、能力、或許一兩件特殊物品來硬抗的。可不管是用什麼手段,腐蝕性的黏液和細須子都足以叫人苦不堪言——更多的。甚至根本堅持不下來,早就成了一具具破敗的屍體。

    在這種情況下。如同小船一樣可以容納保護人的膠囊,就成了一件極叫人眼熱的東西。

    外頭的男人想必也已經到了生存極限,看出來了林三酒在裏麵無法拉住門,因此正不要命似的又踢又踹。大有進不去就同歸於盡的意思。

    他的幾次攻勢下來,劇烈抖動的膠囊讓林三酒感覺它馬上就要散架了;她心裏早就竄出了一股邪火,迅速叫出了長刀。隻等門一開就捅上去。

    猛然見裏頭出現了一把長刀直指著門縫,那男人這才頓住了手。一雙細長眼睛來回看了一圈。

    “王八蛋,你敢進來我就一刀豁穿了你!”明知道外麵的人聽不見,林三酒還是狠狠地罵了一句。“識相的趕快滾!”

    此時亂流更加繁亂激烈了,即使抓住了門把手,那男人的身體仍然被打得搖搖擺擺——連身子都穩不住,還想躲開長刀,幾乎是不可能的。

    充血的細眼盯了林三酒一會兒以後,那男人終於放棄了,手上放開了門把手,艱難地遊走了。

    林三酒緊緊攥住了刀,一點也沒敢鬆懈,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喘勻,隻覺膠囊後側猛然傳來一股重重的力道,連人帶膠囊頓時都翻滾著衝了出去——林三酒措手不及,一頭磕在囊壁上,要不是她瞬間將長刀卡片化,隻怕先被豁穿的就要變成她自己了。

    還不等她穩住身體,同一方向上再次被人大力一踢——那雙不知何時繞到後頭的細長眼睛,似乎還有些詫異林三酒怎麼沒死,腳下剛剛收了勁兒,便又刨又遊地向膠囊靠近。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林三酒心中殺意蓬勃,一個轉念就收起了膠囊,身體頓時直接泡在了黏液裏,皮膚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然而還不等她叫出長刀,隻見那男人忽然慌了神似的拚命朝上遊去,林三酒一愣,接著一股海嘯般的亂流猛然間迎麵拍來——

    一瞬間五感都失去了作用,萬鈞之力下,眼前黑了,渾身疼痛,鼻腔裏一股一股冒酸水。在淩亂得像碎片一樣的感覺中,她的身體被亂流遠遠地推走,直直撞上了一個堅硬的平麵。

    ……這是什麼生物的屍體嗎?

    這個念頭才剛剛從林三酒混亂的腦海中掙紮而出,她忽然感覺背後一空,剛才那個硬壁一樣的東西不見了,一片細細的須子猛地在她的腰間推了一把,她竟然被推了出去。

    ——根莖的硬皮打開了。

    這個“沒營養”的生物碰巧間居然到了硬皮的旁邊,根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她給擠了出去——遠處亂流中的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隨即近乎瘋狂地手腳並用,然而終究沒能在硬皮合攏以前靠近半點。

    ……外麵,是千萬米深的土地。

    “這一次真的要死了……”

    根莖一直在朝下走,此時恐怕早就觸及地心了——林三酒閉上眼睛,等待岩石層將自己壓死的時候,突然隻覺身子一輕,隨即被失重感包裹住了。

    耳邊呼呼的風聲一下子讓她睜開了眼,這一下她幾乎連心髒都差點嚇出來:她正由一個高高的地方向下摔落。風啪啪地打在身上,刺痛得她眼淚飛迸——然而這時候,什麼都比不過即將摔死的恐懼了,林三酒忙叫出長刀,轉手插進她身邊的一片東西裏——

    這東西可能是懸崖的崖壁,但刀卻出乎意料地順利插了進去,下落之勢頓時一緩。盡管她的身體仍然在飛速地下滑。但以眼下的速度來看。起碼是摔不死人了——林三酒雙手緊緊握著長刀刀把,眼見長刀一路擦出了不少火花,刀刃迅速地卷了口。腳下代表大地的黑影也越來越近,幹脆一狠心,鬆開長刀,縱身一躍。

    身體猛地撞上了大地。林三酒喉間一甜,趕緊一個翻滾。化去了不少下衝之勢。

    好在她落地之處很柔軟,還有幾分彈性,因此她在身上摸了摸,除了感覺表皮有些挫傷淤青之外。竟連骨頭都沒有斷一根。

    險死還生,林三酒粗重的呼吸過了好半天才緩和下來。

    “什、什麼東西……怎麼回事……”她腦子裏一團亂麻。“不是都快走到地心了嗎?怎麼……我反而從高處掉下來了?”

    火花滅了,四周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黑乎乎的地方,林三酒見得多了——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地方。像這兒這麼黑。

    人都有這樣的經驗——即使是再暗的地方,總還有一絲天光;不管多麼微弱,在眼睛適應了一會兒以後,總能多少看見個輪廓。對於進化者來說,看得就更清楚了。

    然而這個地方,隻有一片純粹至極的黑暗,容不得丁點光芒,要不是剛才長刀擦出的火花,林三酒大概要以為自己突然瞎了。

    這個感覺,就像是有人用厚厚的磚塊水泥,壘起了一間沒有窗戶也沒有門的房間——

    誒?

    林三酒突然一震,感覺自己額頭上滑下來了一滴冷汗。

    碎片似的線索被她下意識地擺在了一起。

    樹根在淺淺的土層下。越往下挖,樹根就越粗。

    在往下走了千萬米以後,所有樹根中的東西,都彙流了……

    明明應該身處地心了,但卻從高處掉了下來。

    這裏不見半點光芒,就像一間壘死了的房間……

    與女媧相比,林三酒的智慧的確不太夠看;但是當事情明明白白擺在眼前的時候,她仍然忍不住戰栗起來——因為她終於弄清楚了樹根之謎。

    林三酒哆哆嗦嗦地叫出【能力打磨劑】,銀亮的光芒登時灑遍了周身的一片空間——隻是由於主人的手一直在顫,這光芒看起來也在不停地微微發抖。

    她來不及查看四周,連忙將【能力打磨劑】拎高了,目光朝頭頂望去——

    那裏隻有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除此之外再無一物。

    “當啷”一聲,【能力打磨劑】掉了下去,滾落在地上,映亮了周圍的一小片。

    “這裏果然是地心……”林三酒輕聲地說,感覺自己的每一個字都不太理智。“隻不過,這個星球的地心是……空的。”

    這個世界更像是一個被挖空中心部分的球,所以在到達地心的時候,也就到達了一片虛空——在這兒被黏液推了出來,理所當然地會掉下來。

    怪不得樹根長在淺淺的土層下,因為這棵樹是倒著長的——樹根在最外麵的一層上,吸收著大量生物作為養分,穿透了地殼,將養分傳輸給樹幹和樹冠——後兩者,正生長在空空的地心裏。

    想來她剛才掉出來的地方,就是那棵遍尋不獲的“樹”了。

    然而林三酒左右張望了一下,卻沒有看見樹。她身邊的確不少高高聳立的植物,不過看起來似乎更像是某種高大的草本植物,剛才她就是落在了這些植物的葉片上。

    拿起打磨劑,林三酒眯起眼,能隱約看見在銀亮光芒的盡頭,模模糊糊地有個圓圓的黑影,從這個距離上看,大概跟一輛卡車差不多大。

    “……又會是什麼玩意兒啊?”

    看了半天,那東西一動也不動,似乎不是一個活物。既然不是活物,那麼危險就小得多……她嘀咕了一句,小心地朝那個黑影走去。

    隨著她越走越近,光芒也將那個東西染得越發清晰了。

    那是個比她還要高出一半的蘋果。

    屬於蘋果的獨有形狀,在茫茫的銀光裏勾勒出了一條泛著反光的線。即使看不清它的顏色、看不清它的全貌,即使這隻蘋果比卡車還大了兩圈有餘——

    林三酒張大了嘴,半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吐出了一句話。

    “原來,這裏真的是……‘伊甸園’……”

    當她還兀自吃驚的時候,從【能力打磨劑】的銀光裏,一個比這個蘋果還要龐大幾倍的黑影,悄悄地靠近了林三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23 PM

第171章 An apple a day keeps doctor away

    “搞什麼鬼啊啊啊——”

    在急速奔跑的過程中,的銀光抖成了不斷搖晃的一團,反倒叫人看不清周圍了——但即便是隻靠剛才那一眼,林三酒也知道自己現在該做的是趕快跑。

    當黑影初初籠罩上她的時候,她的危機感竟然一點兒都沒冒起來。

    因為這影子太大了,甚至超過了打磨劑能照亮的範圍,遠遠地融進了黑暗裏,叫人一時意識不到這居然是一個生物——

    直到林三酒下意識地一轉身,與身後的東西四目相對時,這才傻了。

    人的一生中,能夠見到幾次足有四五層樓高的……螳螂?

    林三酒將手裏的亮光抬高了一些,正巧照亮了它兩隻灰白得如同死泥球似的眼睛——顯然是因為生活在黑暗之中,眼睛已經退化了——螳螂似乎有所感應,光芒才剛照上來,一道長長彎彎的黑影就從半空中淩厲地破空而下。

    傻子也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以這隻螳螂的體積來看,要是被它的兩隻鐮刀擊中,恐怕登時就會變成稀爛的一團。

    林三酒連多一眼都沒敢看,轉身就跑。昏暗中,也不知道四周的黑暗裏是不是還潛伏著別的危險,她隻好憋著一口氣朝前方巨大蘋果的所在之處逃——至少剛才她看了半天,也沒發現蘋果有什麼異樣的,總比其他地方來得安全些!

    身後立時傳來“隆隆”的沉重響聲,聽起來就像是一棟樓拔地而出、追逐著她一樣。這螳螂明明連眼睛都退化了,但鐮刀的攻勢卻一下比一下精準——比林三酒整個人還大的前爪好幾次險險擦著她的身體過去,風勢將她掀倒在地,她就手忙腳亂地打個滾,翻起身繼續跑。

    至於戰鬥,林三酒是連想也沒想過。

    先不說光線暗得完全占不到便宜,就算隻是拆一座同樣大小、不會反擊的樓房,都足夠她費勁了!

    蘋果比她想象得更遠——這一段路,以林三酒的速度竟也足足跑了十多分鍾。勉強又躲過了腦後幾次尖嘯的風聲以後,在水波一樣劇烈晃動的銀光裏,她終於漸漸地靠近了蘋果。

    林三酒頓時覺得自己方才吃驚得太早了。

    如果不是剛才從遠處看清楚了一個大概,恐怕她現在根本連這是什麼東西都認不全——在蘋果的底部抬頭朝上看,隻有一片朦朧、龐大的黑影,在昏暗中劃出了一條隱隱約約的曲線。

    這得有多大啊……?

    心裏一邊驚歎,林三酒腳下也一直沒停。她拿出了最大速度,幾乎是轉瞬之間,已經撲到了蘋果的腳下。

    ……誒?

    腳步頓了頓,她這才覺出了一點異樣。

    剛才隆隆的聲音消失了,時不時便會尖嘯著襲來的風勢也不見了——她轉過身一看,不遠處那個模糊的巨大黑影停在了原地,代表螳螂頭的影子左右轉了轉,竟然沒有追上來。

    因為奔跑時拎著不方便,林三酒便把它攥緊在手裏,此時的銀光從她的指縫間泄出了零零散散的一點,就被黑暗遮掩住了,以至於一切都看不大清楚。

    不遠處,螳螂的影子動了動,似乎在猶豫什麼,隨即竟然慢慢地開始後退——沒過一會兒,它便徹底消融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林三酒全身“唰”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有點不敢回頭看了。

    後麵不是隻有蘋果嗎?

    ……到底是什麼,讓那隻螳螂感到了危險?

    從林三酒後脖頸上立起的每一根寒毛,都恨不得像天線似的,心驚膽戰地探聽著空氣裏的動靜。

    側耳聽了聽,身後一片安靜。

    林三酒生怕驚動到什麼,極緩慢地一點兒一點兒轉過了身。麵對那一片模糊的黑暗,她慢而無聲地抬起手,打開手指——銀光登時重得自由,瞬間染亮了眼前的一小片。

    ……第一眼看起來,她隻覺得這個蘋果的表皮有些古怪。

    既不紅也不綠,皮一看就非常厚,透著一種不知怎麼叫人覺得有點惡心的肉粉色。它大概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不短了,在林三酒的腳邊,她還能看見一片一片不新鮮了以後泛起來的黑色,像大片黴斑似的。

    雖然這蘋果看起來很詭異,但似乎並不危險……啊——?

    心裏的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蘋果忽然左右搖擺了一下,林三酒以為它要發生什麼異變,剛要一蹬腳跳出去,卻見它並沒有朝自己而來,反而直直地拔空而起,竟然像飛升一般離開了地麵。

    “這……”林三酒穩住身子,楞楞地吐出了一個字。

    蘋果怎麼會突然飛起來?

    她心裏仍然大惑不解的時候,猛然之間不知從哪兒亮起來的刺眼光芒,一下子將周圍映得如同雪地白晝似的,與它相比,簡直如同黯淡珠光,不值一提——光亮來得太突然,林三酒忍不住閉了閉眼,過了半秒才終於又強迫自己張開了眼睛,半眯著眼朝身周望去。

    半空裏,有一張臉正直直地盯著她。

    林三酒渾身一下子就涼透了。

    那個突然之間飛起來的蘋果,原來並不是飛起來了,而是被這個“人”撿了起來,握在手裏。

    而螳螂為什麼會突然退走,原因也一清二楚了:並不是蘋果有什麼問題,而是它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發現了這個站在蘋果後麵的巨型“人”,因此才慌得連眼前的獵物都不要了,掉頭就跑。

    ……說是人,也隻是因為林三酒一時想不到什麼詞來形容它了。

    這是一張扁平的臉,硬角質的皮膚在臉部下方裂了開來,才叫人意識到原來是嘴。它的嘴巴很長,邊緣深深地開到了耳朵旁邊——如果它有耳朵的話。

    不管是皮膚上的紋路也好、那雙毫無感彩,專屬於冷血生物的眼睛也好,都讓林三酒恍惚想到了蛇。

    然而這張蛇臉下,卻還有一隻五趾頎長、正抓著蘋果的手。與林三酒視線平齊的地方,她就看不出來那是什麼身體部位了:因為實在太大了,前後見不到頭,隻有一片覆蓋著棕黑色花紋的皮膚,浮現出硬角質的紋理,皮膚上每一塊自然形成的小圓斑,都跟她的頭一樣大。

    它很顯然是正處於一個彎下腰來的狀態,因為林三酒目光一掃,就徹底連最後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在這一隻蛇臉人的身後,遙遠的高處上還漂浮著許多張相似的臉。至於它們的身體,由於離得太遠,隻能在霧氣一樣的空氣中,朦朧地看見一個輪廓而已。

    她隻覺腳底冰涼,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道這些怪人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置她——在這樣的體量差距上,林三酒覺得自己的反抗大概不會有任何成果。

    然而過了好半晌,蛇臉人卻直起腰,轉過了目光。林三酒一愣,眼前巨大角質皮忽然開始挪動起來,伴隨著一節一節的花紋從眼前爬過,腳下也傳來了微微的震顫——看來它正在掉頭離開。

    來不及想為什麼,林三酒慌忙像那隻螳螂一樣轉頭就跑,一直跑到了一個差不多安全的距離,一頭紮進了幾棵植物裏,心髒才好像再一次恢複了砰砰的跳動。

    如今有了光亮,她也看清楚了:這幾棵比她還高半個頭的植物,隻不過是普通的小草罷了。

    與其說驚訝,不如說這才是意料之中。

    林三酒苦笑了一下,想了想,也差不多明白了。對於這個蛇臉人來說,林三酒頂多也就一隻螞蟻那麼大,雖然蛇臉人的目光正對著這個方向,但如果不是彎下腰仔細找,誰會發現一隻躲在草棵裏的螞蟻?

    她覺得連番意外之下,自己腦子都亂成了一團漿糊——她穩了穩呼吸,悄悄地探出頭去。

    ……要一直將脖子仰到極限,她的目光才能勉強越過地上的草叢,將遠方半空中的情形看清楚。

    正如林三酒所猜測的一樣,這裏沒有天空。

    籠罩在她頭頂極高處的,是一片嶙峋的岩石層;在一個蛇臉人手中光球的映照下,塊塊岩石明暗交接,在線條嚴峻的陰影中越發清晰了。

    從岩石穹壁直直落下幾千米的地方,是幾棵高大的蘋果樹——當然,從林三酒的角度看起來,她隻能看見一個局部;還是看見了剛才那個蛇臉人舉起手中的蘋果,指著幾棵樹似乎在對同伴說著什麼的時候,她才連蒙帶猜地想到,蘋果大概正是從樹上掉下來的。

    不光是蘋果,連她也是從這棵離得最近的蘋果樹上掉下來的——

    看著像懸崖峭壁一樣高聳的樹幹上,刻著長長的一道刀痕,林三酒忍不住浮起了這個念頭。

    在雪地白晝似的光芒下,剛才的螳螂早已不見了蹤影;四周看看,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林三酒看了一眼遠處不知在互相說些什麼的蛇臉人,忽然從草棵裏鑽出來,迅速朝蘋果樹跑去。

    在極溫地獄裏,她就爬過幾千米的峭壁;此時攀爬這不比峭壁差多少的樹幹,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了——除了要時刻注意著周圍免得被什麼巨大生物襲擊了之外,林三酒爬到一根樹枝上的過程,倒是出乎意料地順利。

    這根樹枝的末梢,正掛著兩三隻一模一樣的肉粉色蘋果;沒有了不新鮮的灰黑色,它們看起來反倒更加惡心了一些。

    ……樹根在星球的另一麵上吸收了那麼多生物,就是為了結出這些怪果子嗎?

    林三酒盯著那幾隻肉光致致的大蘋果,心裏充滿疑惑。

    以兔子他們被吸進根莖的時間來看,大概此刻仍然在樹幹中的某個地方……但是怎麼找呢?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一隻生著長長五趾的手忽然不知從哪兒伸了出來,拽下了一隻蘋果,頓時帶得樹枝一陣猛烈搖晃——要不是林三酒此刻相比之下實在太小了,樹枝對她來說簡直像金門大橋一樣,非得給這一下搖晃下去不可。

    扁平的蛇臉從樹的另一端露了麵,竟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到附近的。

    林三酒嚇得一縮頭,見它沒有朝自己的方向看,這才壯著膽子瞧了瞧——這家夥雖然生了一對手臂,但身體看起來卻仍然是一條蛇的樣子,隻是蛇身的上半截肌肉異常發達,倒讓人想起了人類的胸肌和腹肌。

    蛇臉人一點也察覺到有個小東西正在觀察自己——它此刻眼裏隻有手裏的蘋果,似乎很滿意的樣子。隨即它張開了大嘴,整張臉頓時被一分為二,一整隻蘋果一下就消失了在它的喉嚨間。

    當它合上嘴的時候,一陣刺耳之極的尖聲哭叫這才隔著皮膚,隱隱傳進了林三酒的耳朵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24 PM

第172章 果農的喜悅

    細微的慘呼聲是從蛇臉人的喉間發出來的,隔了一層厚厚蛇皮,林三酒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抬頭一看,隻見蘋果在蛇臉人的頸部凸起了一個圓球形,隨著圓球形飛快地滑下去,慘呼聲也越來越小,終於消失在它的腹腔裏。

    林三酒的額頭上登時密布冷汗。

    剛才的聲響似乎也驚動了不遠處的另幾隻蛇臉人——它們朝這個方向看了看,隨即立刻動了,人人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一邊發出憤怒的低鳴,一邊飛快地卷動下身,挪行到了林三酒所在的樹下。

    與其他幾個一比,剛才吃蘋果的那個蛇臉人個頭兒顯得小了一圈,在幾隻更高大的蛇臉人包圍下,好像還有些不安——它一個勁兒地點著頭,另一端的蛇尾也翹了起來,在空中配合著一點一點,感覺上似乎在道歉似的。

    ……怎麼?這些蘋果不讓隨便吃?

    林三酒忍不住冒出這個念頭。她剛想爬近點看看,沒想到一個蛇臉人突然毫無預兆地轉過頭來,死死盯著這一根樹枝——跟一個房間差不多大的黃眼珠裏沒有一點感彩,直直地立著一根豎瞳,正好麵對著林三酒。

    她被這麼一嚇,立時趴倒在樹枝上,躲在一塊粗糙突起的樹皮後頭,盼望對方沒有發現自己。

    那根豎瞳,比她還要稍微高一點兒。

    從樹皮的縫隙裏望出去,隻見那一片冷冷的透明黃停了停,就別轉了開去,應該沒發現小螞蟻似的林三酒。屬於蛇臉人們的聲浪,仍舊一波高一波低地襲來——林三酒被震得雙耳欲聾的同時。也不免暗暗慶幸起來。

    過了好半晌,這聲浪才逐漸平息了下去。

    即使聽不懂蛇臉人的語言,也能從它們的行動上看出一個大概:偷吃的小個子蛇臉人被遠遠地驅逐到了另一邊,隻能來回搓著手,一雙眼睛陰陰沉沉,看著其他蛇臉人忙忙碌碌地摘蘋果。

    它們對蘋果顯然也有一套標準:有些被摘下來了,有些卻還被留在樹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不夠成熟、不夠大——反正看在林三酒的眼裏。它們都大得沒邊兒了。

    從樹上摘下來蘋果以後,蛇臉人卻並不急著吃,隻是統統摞在地上成了一小堆。由另一個蛇臉人一個個地點了一遍,應該是在記數。

    眼看著負責摘蘋果的蛇臉人擺動蛇尾遊向了另一棵樹,林三酒趕緊手足並用地跑向樹枝末梢——

    她所在的這一根樹枝上,有兩隻蘋果被好好地保留了下來。

    由於這樹上不長葉子。林三酒沒有遮擋,在快要接近蘋果的時候隻好趴了下來。匍匐前進。離得越近,蘋果表皮上那一種特殊的肉感就越讓她心驚。

    ……顫巍巍、肉皮似的蘋果皮,偶爾會在無風的時候波動一下,隱約露出幾個毛孔。隨即又消失了。

    林三酒咽了咽唾沫,伸手輕輕碰了一下。

    “哈啊!”

    一聲粗喘似的聲音猛然不知從哪兒響了起來,差點讓她滑了一個跟頭——接著。粗重幹澀的微弱聲音,好像拚了老命似的才從什麼地方擠了出來。“啊哈,啊啊,救、救……”

    林三酒呆呆地望著眼前的蘋果,渾身汗毛直立——在被她碰了一下的地方,幾條像是青筋一樣的東西,飛快地從肉皮上浮了起來——伴隨著根根突起的青筋,那個聲音聽起來更加聲嘶力竭,連男女都無法分辨了:“……呼哈,救……”

    裏麵的人即使再怎麼費盡力氣,好像也隻能發出一個“救”字。

    蛇臉人來回遊動時,在地麵上帶起的微微震顫忽然停了下來——林三酒的理智一下子回了籠,飛快地朝不遠處瞥了一眼,見那個如山嶽似的影子果然不動了,急忙撲到了肉蘋果跟前,低低地急聲說道:“你要是想被救出來,就趕快閉嘴!”

    肉蘋果“呼哈呼哈”地又喘了幾口氣,顯然並不甘心就此閉嘴——然而似乎是力氣用盡了,到底還是沒能再發出任何聲響。

    感覺到地麵再次震顫起來,林三酒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裏麵難道是有人困著?”她自言自語了一句,聲音低得幾乎連自己也聽不清。“但是這蘋果看起來好像是實心的……”

    要不要把蘋果割開看看?

    她有幾分猶豫地想。

    就在林三酒有點拿不準主意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身上一亮。

    ……她一直都很小心,即使沒有樹葉遮擋,林三酒也始終站在另一隻蘋果後頭,將自己藏在了陰影裏。但此時,那隻蘋果所投下的龐大陰影忽然一抬,光芒瞬間籠罩住了她的全身。

    有人拿開了那隻蘋果。

    她傻乎乎地轉過頭去,與一根高高的豎瞳打了個照麵。

    ……這一次,蛇臉人絕對看見她了吧?

    林三酒壓製住了自己忍不住想要尖叫的,緩緩地朝後退了一步,目光一刻也不敢從那根豎瞳上挪開。

    走了幾步,那根豎瞳卻並沒有隨著她的移動而移動——它仍然正對著那兩隻蘋果的方向,似乎在尋找剛才發出聲音的來源。

    她不由鬆了口氣,趕忙向樹枝深處退去。

    ……要是這一次成功逃脫,林三酒發誓,一定要等到蛇臉人離開再出來。

    然而事不如人意。

    仍然殘留著幾條青筋的蘋果,此時忽然又一次波動起來——肉皮一樣的表皮飛快地顫了幾下,蘋果上隆起了幾塊肌肉的形狀後,那個聲音又一次竭力地嘶叫起來,這一次,它喊出的內容更多了:“啊啊……來救我啊……騙、騙子……我好疼……”

    林三酒心裏咯噔一下,叫了聲糟了。

    很顯然肉蘋果看不見!

    那個蛇臉人此時正站在蘋果旁邊,這麼一聲頓時清楚地被它捕捉到了——長長五趾在空中一卷一伸,“叭”地一聲,就將不斷嘶叫的肉蘋果給拽了下來。

    肉蘋果發出了一聲令人膽寒的痛呼。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落入了食物鏈裏上一層生物的手,肉皮高速顫動起來,令人眼花繚亂:“不……啊啊,呼……不要殺我……剛才這裏還有一個人,她——”

    它好不容易才流利起來的口齒,還不等說完一句話,隻聽哢嚓一下。就在蛇臉人的手裏被掰成了兩半。頓時什麼聲息也沒有了。

    林三酒感覺自己的一根神經像被掐斷了似的跳了一下——她捂著自己的嘴巴,一動也不敢動,心裏湧起了一股久違的恐懼感。

    從她所在之處。其實看不清楚肉蘋果裏到底是什麼。淋漓的“果汁”順著蛇臉人的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這才吸引了她的目光——人血獨有的深紅色裏,混著一片片肉屑。似乎也是剛剛從蘋果上掉下來的。

    這一隻蛇臉人的地位,似乎遠遠比剛才那個小個子蛇臉高;即使隨隨便便地掰開了一隻蘋果。周圍的蛇臉人也隻是抬頭看了看它,什麼也沒說。

    它舔了一口手裏的半隻蘋果,細長而分叉的舌頭像是一把刮刀似的,瞬間就將肉蘋果給削矮了一層。

    一口果肉吃進了肚。蛇臉人歪了歪頭,盯著手裏的蘋果,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手上一直拿著光球的蛇臉人忙走近前來。嘶嘶地說了幾句話,將吃著蘋果的這一個給迎走了。

    見它們都走遠了。林三酒這才重重呼了一口氣。

    經過剛才那一幕,她可不敢再貿貿然地衝出去了;好在樹皮參差不平,要找一個凹縫躲進去並不難。

    “就這麼一直挨到它們離開吧……”

    林三酒默默地想。

    蛇臉人收蘋果的行動,並沒有持續很久——不少肉蘋果顯然還沒有到收獲的時候,蛇臉人任它們留在樹枝上,抱著一堆摘下來的離去了。

    隨著蛇臉人走得幹幹淨淨,光芒也消失了。黑暗好像突然想起了這一塊失地,一舉殺了回來,再次將這一方空間給遮掩得嚴嚴實實、不見五指。

    林三酒縮在樹皮的凹槽裏,等了好半晌工夫,直到她確認周圍再也沒有半點聲息之後,才小心翼翼地鑽了出來。

    的亮光,隻能照出去四五米的距離;在這樣的巨樹上,這樣的微光也隻比沒有好一絲罷了。一連走了幾根空蕩蕩的樹枝,林三酒心裏也著急起來了——起碼得先弄清楚,肉蘋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才好想下一步怎麼辦不是?

    加快了腳步又走遍了兩根小枝杈,她終於在銀光的角落裏,看見遠處半個模糊的蘋果影子。

    “可算是找到了……”林三酒忙衝了過去,自言自語道:“這個可得安靜點兒才好啊!”

    她的一句話才落下,猛然不知從哪兒響起了一個嘶嘶的聲音,驚雷似的震破了黑暗。

    “果然……那隻蘋果,沒有說謊……”

    似乎還不熟練這樣的說話方式,每一個林三酒熟悉的字眼裏都混著生澀而奇異的嘶響。她止不住雙手的顫抖,勉強抬起劇烈抖動的銀光,在光芒中看清了說話人的臉。

    深深裂開的大嘴,嵌在小個子蛇臉人的臉上,仿佛在表示他此刻很滿意。

    “這裏……真的……有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25 PM

第173章 肉蘋果的秘密

    不知道蛇臉人能不能聽見,但林三酒此刻的耳鼓裏,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好像連血液都麻木了。

    “蔥……從,哪兒來,的呢?”蛇臉人麵上的裂縫加深了,形成了一個幽深黑暗、如同峽穀一樣的笑容。

    對於從自己口中吐出的這一門語言,它顯然覺得十分新奇,卷了卷分叉的舌頭,竟然露出了一點繼續聊下去的興致:“你,說。”

    ——林三酒萬萬沒想到這隻蛇臉人竟然會說人話。

    明知道這是意外狀況,但懊悔的情緒還是像毒蛇一樣一口將她的心髒吞了下去——當時如果不去碰那隻肉蘋果就好了!實在太莽撞了!

    眼下應該怎麼辦好?

    見她沒有回應,蛇臉人耐不住了——它盤卷起來的蛇尾快速打開,身子越升越高,一雙足有一人多高的豎瞳正死死地盯住了林三酒。

    “從……哪裏來?”

    林三酒心中一寒,反應卻比思緒還快,她瞬間收起了打磨劑,在突然到來的黑暗掩護下,轉身就跑。

    然而她才剛剛一動步,一個什麼東西便重重地砸在前方,好像被隕石砸上了似的,腳下一直平穩的樹枝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一下子就將她震倒在地。

    林三酒急忙叫出一看,一條如同大橋一樣的黑影正橫亙在她頭上,另一頭分了岔,此時正紮進前方不遠的樹皮裏——正是蛇臉人的舌頭。

    剛才要是跑快一點,隻怕被紮穿碾平的就是她了。

    一滴巨大的涎液忽然落了下來,正好拍在林三酒身上,瞬間她打了個透濕——隻是一滴涎液而已。但是力道之大,連全身皮膚都被打得隱隱作疼。如果這個蛇臉人想對她下手——

    林三酒想不出來自己應該怎麼辦。

    “我、我是從樹裏出來的……”跑不過也打不過,她抹了一把臉,隻好開口了。或許在對話裏可以找到什麼轉機:“……你為什麼會說我們的話?”

    很顯然並不是每一個蛇臉人都會說人話的——要不然林三酒哪兒還能活到現在,隻怕當那個肉蘋果出聲的時候就被找著了。

    看起來,應該是隻有這個蛇臉人聽懂了,這才趁大家都走了以後。悄悄地折了回來。

    聽見了回答。頭上大橋一樣的黑影嗖地收了回去。這麼大的東西,速度卻快得叫人來不及反應——因為離得太近了,林三酒看不全它的表情。隻聽蛇臉人嘶嘶著說:“樹?奇怪……不可能。”

    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被近距離的巨響震得難受,揉了揉耳朵說:“我沒騙你,我真的是從樹裏出來的。”

    兩隻高高的豎瞳來回轉了一下,在的銀光裏看起來更滲人了。

    “不可能……所有的養分。應該,都被吸收了。才對。”蛇臉人盯住林三酒就不動了,似乎也在防著她突然再次逃跑。“你,為什麼……不在蘋果裏?你從哪,裏來?”

    養分?蘋果裏?

    盡管早已有了隱隱約約的預感。林三酒還是通體冰涼。

    “養分是指……我們人類?”她結結巴巴地說,覺得自己似乎問了句廢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蛇臉人卻否認了。

    吐著舌尖發出了一個類似於“不”的音節之後。它似乎也在遣詞造句,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道:“樹結果子,果子裏是養分。我吃的,養分不好,差……但是,聽懂了你們的話。”

    ——不、不會是我想象的那個意思吧?

    林三酒幾乎呆住了。

    “有些果子好,比如——”蛇臉人頭一回跟蛇人以外的生物交談,似乎也來了幾分談興。它說到這兒時候,用舌頭發出了一個非常複雜的音節,感覺上是個人名:“……吃了一個,她會發光了。有的不好,我吃的,就聽懂了話。”

    “每個果子養分不同,首領吃的最,好。”

    就算蛇臉人說得不太明白,林三酒也立刻全懂了。

    這幾棵蘋果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個“再處理機”。進化者的血肉在這兒被攪合成一團,變成了一個一個的肉蘋果長出來——每一隻肉蘋果裏,大概都濃縮整合了進化者的能力,蛇臉人吃下去以後,就會獲得相應的能力。

    在蛇臉人的觀念裏,養分當然不是人類了,而是人類身上的能力。

    這麼說來,為什麼肉蘋果還能說話就很好解釋了——想來蘋果樹必須要讓他們活著,才能保留進化者的能力。隻不過是以人的形態活著,還是多個不同人的血肉混合在一起後,以蘋果的姿態活著,就不是它們所關心的事了。

    而這個小個子蛇臉人之前偷偷吃的蘋果裏,可能碰巧是一個語言溝通的技能。

    想到了失蹤的兔子一行人,林三酒心一下子被吊得高高的,恨不得馬上將每一根枝杈都看一遍——但是她卻連動都不能動。

    “你……說是從樹裏出來的。”蛇臉人又發話了,嗡嗡的聲浪震得人身子都發顫。“難道,果子裏的養分原來都是你這種東西嗎?”

    “沒錯!”對於它沒想過養分來源這回事,林三酒微微地詫異了一下,隨即心懷僥幸地說:“我隻是想找到我的幾個朋友,隻要一找到了人,我們馬上就走,絕對不會影響你們吃的蘋果……可以嗎?”

    本來在根莖中漂流的時候,她還想過要多救幾個力所能及的人,如今早就放棄了這不切實際的幻想。

    隻要能救出兔子一行人,林三酒就知足了……然而蛇臉人微微歪了歪頭,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

    死一樣靜的空氣在濃濃黑暗的包圍下,仿佛有千斤重。

    林三酒越來越緊張。將手悄悄背到了身後。

    過了好辦天,蛇臉人終於出聲了。

    “能逃過……樹,很厲害。”它的語速還是那麼慢,身體忽然開始左右搖擺起來,“我吃了你,也會很厲害。變成首領!”

    x你媽——林三酒才剛剛忍不住罵了一句兔子的國罵,身前的豎瞳就猛然升高了。幾乎在同時。一道黑影從蛇臉人的嘴裏彈射出來,筆直朝她襲來。

    被金門大橋迎頭衝撞上來是什麼感覺,林三酒總算是體會到了一點——

    轟然一聲巨響。舌頭深深紮進了樹皮裏,登時漫天碎片飛舞,地麵震蕩。好在林三酒早有準備,早已手腳並用地滾出去了好一段距離。狼狽地躲了過去。

    “以為你個頭兒大,我就沒辦法了?”她狠狠地啐了一口。眼看舌頭又一次襲來,卻也真的沒什麼好辦法,隻好縱身一躍,跳到了下方不遠處的另一根樹枝上。

    幾乎是腳才離地。剛剛她所站立的地方就被打成了碎片——熟悉的黏液四濺開來,頓時像下雨了一樣淋了她一身。

    這麼躲下去可不是辦法,要是還在就好了——

    剛想到這兒。林三酒突然一震,忙打開了自己的卡片庫。

    在伊甸園實驗室裏搜刮東西的時候。幾乎是見什麼拿什麼,後來才統一卡片化,以至於有些東西她自己都忘了——她匆匆掃了一眼手上的卡片,頓時有了主意。

    此時身後的攻勢停了下來,隻有地麵在不斷地傳來震動感,似乎是蛇臉人正圍著樹,上下尋找她的蹤跡。

    由於林三酒躲在一棵枝杈背後,正好在蛇臉人的視線死角裏,加上為了免得成為黑暗中唯一的耙子,早就被她收了起來,此時一片漆黑,蛇臉人也受到了影響。

    “在哪兒……?真煩,我要碾死你……”

    長舌嘶嘶地在樹皮上來回掃蕩,正在它焦不可耐的時候,隻見一處樹枝上突然亮起了一團銀光,隨即立刻消失了——這短短的一瞬已經足以被蛇臉人捕捉到,長舌瞬地朝亮光所在之處激射而去。

    然而下一秒,卻發生了叫蛇臉人始料不及的變故。

    舌頭似乎捅進了一片霧氣繚繞的東西裏,一種它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炙熱刺痛,猛然順著舌尖一路遊走上來——蛇臉人激烈地嘶叫了半聲,下意識地把長舌收回到了嘴裏,緊接著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它一頭栽倒在地上,雙手死死攥著自己粗大的蛇頸,無聲地掙紮著,長長的蛇身在地上不住翻騰滾動,震得幾棵蘋果樹都在微微地發抖,甚至震落了幾隻肉蘋果——過了好一會兒工夫,像是小型地震一樣的震動終於慢慢地消減了下去。

    代表著蛇臉人的黑影,像山巒一樣在地上趴伏著,一動也不動了。

    從一根枝杈上,盈盈亮起了一團小小的銀光。光芒照不出多遠,已經模糊了;林三酒提心吊膽地望著遠處小山似的影子,一直等了好半天,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回收裝置,苦笑了一下。

    剛才設置的簡易陷阱果然有用,蛇臉人真的將舌頭紮進了所形成的的一小片紫霧之中——煙雲立刻粘附了上去,順著它的舌頭被它收回了體內,隻怕再也用不上這個回收裝置了。

    蛇臉人的掙紮和嘶叫一旦消失,這一片空間立時恢複了一片死靜,咚咚的心跳聲聽起來是如此清晰。

    時間不多了,林三酒暗暗地想。必須在其他蛇臉人發現這具屍體以前,趕快想辦法找到兔子一行人,設法脫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26 PM

第174章 拆遷隊隊長被上身了

    “……x,你以前在拆遷大隊幹過吧?”

    當林三酒再一次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時,她陡然鬆弛下來的神經好像再也堅持不住了,連日來的疲憊猛地湧了上來——

    “我不管了,”她口齒含糊地吐出這句話,隨即往地上一倒,閉上眼睛。“剩下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六個小時以前,空氣中沉悶得沒有一絲風。

    這空間到底有多大,林三酒沒有仔細想過;但是以蛇臉人的體格來說,自從它們走了以後,竟一點聲息都聽不見,想來這地方肯定廣袤無邊……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縱身一躍,扒住了頭頂另一棵樹枝,爬了上去。

    對於那個最壞的結果,林三酒始終拒絕去想。

    即使不知道兔子他們在哪兒、是不是還活著又怎樣,一開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念頭,她從來沒有變過。

    “這種程度就放棄了的話,我又何苦掙紮到現在?”她低低地咕噥了一句,揮起手中的,重重擊在身邊的一根枝杈上。

    雖然比起枝杈來說,這把刀實在太小了,但是實驗室的科技確實不是浪得虛名——初次使用時,林三酒還做好了心理準備打算多砍幾次,沒想到手裏刀直直一沉,簡直將樹枝視為無物,輕滑地就將樹枝切開了,每一次的切麵都像打磨過一般平整。

    這已經不是頭一回了,她早就有了經驗,當下立刻連退兩步——隻聽“嘭”的一聲,剛剛被高頻粒子“封”住的切麵就再也受不住裏麵的龐大壓力,黏液像噴泉似的炸了開來。

    刀的長度畢竟不夠。樹枝因為這一下,“哢吧”一聲斷了一半,掛著的蘋果頓時支撐不住,掉了下去。

    林三酒看也沒看那隻一路“啊啊”怪叫的肉蘋果,隻是在黏液停止噴湧了以後,小心地趴在斷口邊緣,用光朝裏頭照去。

    ——這個做法。還是受了死去蛇臉人的啟發。

    剛才閃躲時被它舌頭擊碎的地方。樹皮都翻開了,露出了幾層硬硬厚厚、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物質——而在這層層物質之下,林三酒發現一具死屍被黏液流衝了出來。正好掛在一片樹皮的碎片上。

    這具死屍跟之前見過的還不太一樣;雖然他皮膚完好,一看就是新死沒多久,但四肢血肉已經都被什麼東西擠壓變了形,成為含含糊糊的一團了——而從四處飛濺的黏液上看起來。越接近樹枝末梢的地方,內部壓力應該就越大。所以才連個人形都沒保持住。

    或許一個肉蘋果裏,有不少肉也是來自死屍的吧?

    這個理論無從推測,林三酒也不想去推測了,她往斷裂的樹枝裏一看。見這一處也沒有人影,不由鬆了一口氣。

    隻要還沒進樹枝,兔子一行人就還有希望。

    她仰頭看了看頭上。她所在的這棵樹並不粗壯,再有三四十根樹枝就砍完了。隻不過……林三酒微微苦笑了一下。裝作沒有看見身邊另外幾棵高大的陰影,繼續爬到了下一根樹枝上。

    “反正我也隻會這種笨辦法……”她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很不甘心,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想起了女媧。“樹幹我砍不斷,我就把所有通往‘目的地’的路都截斷!”

    ……如果女媧在這兒的話,她一定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即使很不甘心,但當林三酒一點一點伐木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冒出了這個念頭。

    如果自己是女媧的話,會怎麼辦呢?

    她手下動作一點兒都沒敢停,跳躍、切割、避開炸出來的黏液……已經形成了一套流程,而心神卻遠遠地飛了——“如果我是女媧的話,肯定會先試著找找兔子他們的位置吧……”

    如果我是女媧……

    林三酒飛快地向身下的裂口看了一眼。

    ……要是她手頭上有一麵鏡子的話,恐怕她就會發現自己的神情漸漸地變了。

    表情涼涼的,卻又帶著點兒寬容的笑意——不管何時,被這樣的目光籠住時,都讓人感覺她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又像是在看一個死期將近的病人。

    這是屬於女媧的表情。

    “可憋死我了!”

    當林三酒完全不自知地滑入了一個奇異狀態的時候,她猛然聽見了一個久違的聲音——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是不是把誰從樹枝裏救出來了,但是目光四下一轉,這才發現身邊仍然一個人都沒有。

    “往哪兒看呢?”

    林三酒楞了楞,終於意識到聲音是從自己腦海中發出來的。

    “咦意意……意老師?”

    剛才屬於女媧的表情,一下子像破碎的冰片似的,從林三酒的臉上脫落下來——她險些沒有反應過來,驚訝地瞪大眼睛,“原來還在?”

    “林同學,你的九年義務教育都還沒有開始,老師怎麼可以走啊?”

    林三酒傻乎乎地拎著刀,站在原地沒動,按照以前的方法,極力靜下心來深入自己潛意識的層麵裏——雖然實際上根本無法靜心,但這一次她卻不知怎麼順利地沉進去了。

    ……幼兒園裏,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代表意老師的,仍然隻有兩個喇叭;不遠處的小熊芭比機器人,還一個個兒老老實實地坐在凳子上,腳下厚厚的泡沫墊子踩起來觸感十分真實。要說哪兒不同了的話,上一次造訪時,隻有手裏拿著的看圖識字和小紅花都不見了。

    她從沒想過,自己竟然還有點兒懷念這個地方。

    “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過你,我以為被徹底封起來了……”林三酒輕輕地感歎了一聲,“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現在是什麼狀況?”

    不過還沒等意老師出聲,她立刻又製止了對方:“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吧?我必須趕緊出去找人……”

    說著她就打算強行將意識抽離。

    剛動了個念頭,喇叭裏頓時傳來一聲“林同學!”。語氣似乎有點兒氣急——“你等等!我有幫助你的辦法!”

    “啊?”林三酒一愣。“你……不隻是這個能力的‘化象’而已嗎?能怎麼幫助我?”

    對老師的不敬之處,意老師決定晚一會兒再進行教育,現在有更緊要的事。

    從兩個喇叭裏傳出來的語速加快了許多:“其實幼兒園前段時間已經恢複了,之所以沒有讓你來上課,是因為老師最近在忙著處理一個問題學生……總而言之,你剛才不知道做了什麼事兒,觸發了你的小學入學儀式。”

    林三酒迷茫地聽著。

    對於這個古古怪怪的能力。她心裏的問題實在太多了;隻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她隻好讓意老師先挑重點說完。

    “長話短說,小學一年級階段裏你學會的是‘意識力擬態’。當你運用這個能力時,你能夠短暫地進入另一個人的思考模式。用目標的方式進行思考……”

    林三酒一震,頓時想起了自己剛才試圖以女媧的視角來想辦法的事。

    看來這就是開啟小學階段的事件了!

    “當然了,你必須要跟目標打過一定交道,才能順利模擬對方的思考方式。這個能力一開啟。可以有限地無視智力、見識、經曆上的部分差距……”

    林三酒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試試這個新能力了,問清楚了使用方法以後。也不管意老師還在嘮嘮叨叨地說些什麼,打了一聲招呼,隨即迅速脫離。

    視野回到了現實世界,眼前仍然是一片熟悉的黑暗。幽靜得讓人覺得剛才自己是不是隻是經曆了一場幻覺。

    林三酒慢慢地喘勻了氣,閉上眼,在腦海中勾勒起女媧的形象。

    當初那一張叫做“梨桃”的麵貌。其實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是屬於女媧的那種獨特神情,既冷漠又憐憫的態度。卻始終鮮明如一——即使換了千百張臉,林三酒覺得自己也能認出她來。

    當腦海中的音容神情逐漸清晰起來的時候,林三酒的表情也漸漸隨之變化了。

    過了好半晌,她慢慢地再次睜開眼睛。

    意識力擬態成功了。

    ……林三酒事後想到這一刻的時候,仍然會忍不住為女媧頭腦中的一角而感到戰栗。

    整個星球09億平方千米的表麵積,扣除掉045億海洋麵積,剩下的每一片陸地,都以一個一個格子的方式被劃分在了女媧的頭腦中——陸地化身成為一張巨大的3d網格,隨著林三酒的一個念頭,便飛速地旋轉起來,最終定格在一個精確到度的坐標上。

    以這個坐標作為兔子一行人被吸進去的定點,從根莖生長的粗壯度分析出它的走勢,在頭腦中模擬好黏液的流速,以陸地網格、引力公式、與其他星球的比較推敲出地心空間所在位置,由此設立幾個最具可能性的走向模型……

    這一連串的計算,林三酒根本連跟都跟不上,隻有大片大片的數據、圖形、網表從眼前應接不暇地流過去——這感覺就好像電腦被人遠程操控了一樣,她完全無法理解這一係列的操作。

    不知過了多久,女媧的狀態突然“啪”地一下斷了,林三酒的意識回籠,猛地大吸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渾身大汗,精疲力竭,簡直比連挖了三天土的時候更累。

    “在這兒!”

    對於兔子一行人的位置,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從女媧推測出的地點朝下開墾了近二十米,站在黏液和樹皮的一片狼藉中,林三酒忍著眼前一陣一陣的暈眩,默默地在心裏數數。

    數到三分鍾過去後,她猛地將胳膊伸進樹洞裏,果然手掌摸到了一個剛剛被黏液推到這兒來的濕漉漉毛團。

    毛團後麵,還一連墜著好幾個人——林三酒猛一發力,這一連串的人就都被她從樹洞中硬生生地拽了上來。

    用的銀光一照,昏迷不醒的兔子一身兔毛被腐蝕得像狗啃過一樣參差不齊,正趴在她腳邊一動不動。看樣子它是把自己的哥特套裝與眾人分享了:黑色的哥特風皮帶延展了很長一段距離,將薛衾、錯誤代碼517、雙胞胎姐妹都牢牢地係在了皮帶上。

    接下來,走到第二個計算好的坐標上把春之櫻雪救出來,也同樣沒有什麼懸念了——然而叫林三酒皺眉的是,不管她怎麼在樹裏頭掏,就是沒有找到回楚燕。

    先把人救醒再問問好了……她有些不安地想。

    從自己徹底透支的狀態來看,短時間內想要再來一次意識力擬態,肯定是不可能了。

    將眾人一字在樹枝上排開以後沒多久,兔子第一個動了。

    它的後腿無意識地抽搐了幾次,眼睛終於慢慢地睜開了。

    映入眼簾的,除了一個林三酒的大頭,還有到處坑坑窪窪、破破爛爛的樹皮背景——

    “……x,你以前在拆遷大隊幹過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27 PM

第175章 重返人間

    林三酒覺得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很長時間。

    中間有好幾次,她被誰給叫起來問了一些問題;問話的人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麼也不知道,好像腦袋周圍包著一包水,一切聲音都含含糊糊的,聽不清楚。

    她從來沒有這麼累過,腦子幾乎都不會轉了;就算在睡眠中有人捅她一刀,隻怕林三酒也醒不過來。

    就這麼不知睡了多久,最終叫醒她的還是饑腸轆轆的胃。

    一股小麥的香氣淡淡地蔓延開來,勾得她鼻子裏癢癢的,一直勾到了胃腸裏,林三酒這才慢慢睜開了眼。

    她的視野立刻被一隻微微打開了條縫的麵包袋給占得滿滿的。

    “你看,我就說了嘛,沒有死!”兔子得意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隨即麵包袋嘩嘩一動,似乎要往後退。“用吃的就能叫起來!”

    感覺上好像已經一年沒吃過飯了似的;眼前有了食物,林三酒還能讓它跑了?她以一個對於昏睡已久的人來說實在有些太迅捷了的動作一躍而起,一把將那隻麵包按在了地上。

    要不是薛衾手縮得快,隻怕指頭都要被她按斷兩根。

    “啊?怎麼回事?我在嘎啊……我在哪?”林三酒狠狠地用牙撕咬了一大塊下來,舌頭騰挪的空間全被麵包占據了,“肥、肥庫燕……”

    “知道了知道了,”薛衾很明白她想說什麼,還是忍不住一臉以她為恥的樣子:“慢慢來,等你吃完了再說,我們的時間還多得是。”

    連著咬了兩次舌頭以後,林三酒含著疼出來的眼淚把一整塊麵包都吞了下去。這才得了一點兒空,目光在身下四周轉了一圈。

    方才剛剛醒來,到處也黑乎乎的瞧不清楚什麼;在吃東西的時候,薛衾將她的拎了起來,為她照了一圈,林三酒終於將自己身處之地收進眼底。

    這……似乎是一個球的內部。

    看這粗糙敷衍的手工,坑窪不平的地麵。林三酒都不好意思說它是特殊物品;她走上前看了看。發現周圍掛著的是一大張塑料布似的東西,也不知道掛了多少層,將周圍擋得嚴嚴實實。一點兒光都不透。

    透過塑料布,液體流動時熟悉的“嘩嘩”聲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林三酒“唰”地扭過頭,吃驚地瞪著麵前久違了的幾位同伴,張大了嘴。

    “你們不要告訴我……我們又回到根莖裏去了?”

    “啊。沒錯。”兔子一身毛像被狗啃過似的,但是依然擋不住它臉上隱隱約約、明顯是極力抑製後的驕傲感。“我們也沒有幹什麼。隻是在你睡著的時候,造了這個‘船’,現在在逆流而上,往回開嘛。”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了一圈同伴。心裏有無數個問題想問,還是一直梗在她喉嚨間的那一個先行脫口而出:“回楚燕呢?”

    “你別太擔心,她不在蘋果樹那兒。”說話的是薛衾,她一把將躍躍欲講的兔子按了回去。生怕它又扯到別處去:“她時限到了,早在根莖中就被傳送走了。”

    林三酒愣了愣,這才想起回楚燕確實跟自己說過她的時限不長了——隻是來得這麼早,卻讓她覺得很突然。

    “雖然她傳送走的時候似乎是昏迷狀態,但總比被蘋果樹吸收掉的好。”薛衾說到這兒,以她一貫麵無表情的樣子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那些東西真是太詭異了……”

    “在你睡著了以後,我們不清楚狀況,在原地休整了幾天……結果我們也看見了那些蛇臉人吃蘋果……”雙胞胎姐妹中的一個,低低地接了一句話,聲音不知怎麼地,聽起來讓人覺得她似乎心裏很虛。

    “繼續留在那兒,我們擔心遲早會被蛇臉人找到。”她的口氣竟有些像是在辯白什麼似的了。

    “唉……”另一個似乎是姐姐的,突然沒來由地長歎了一口氣。

    不光是她們兩個人看起來有些低落,連春之櫻雪也是一臉難堪,臉漲紅得透過胡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薛衾瞥了他們一眼,麵色冷冷地抿起嘴角,顯然很清楚他們幾個是為了什麼才會這番模樣的,但卻好像不屑於說出口。

    最終還是兔子發話了。

    “那些蛇臉人看起來非常憤怒,把另一具應該是你打死的屍體拖走了,還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蘋果樹。我們好不容易躲過去了……等它們走了以後,我們把你叫起來問了好幾遍,才算是弄清楚了你知道的、所有的來龍去脈。”

    說到這兒,兔子似乎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了——半晌,它才憤憤地罵了一句“龜孫子自己不爭氣,老子才不給他打掩護!”,隨即一鼓作氣地開口了:“……知道了肉蘋果的效用以後,錯誤代碼517趁我們砍樹皮造船的工夫……”

    “——偷偷吃了兩隻肉蘋果。”

    從塑料布的外麵,在嘩沙沙流淌的液體聲中,猛然傳來了一個青年平淡的聲音。

    林三酒驟然一驚,這才意識到錯誤代碼517並不在這個“球”裏。

    她與隨機名五人組相識也是通過兔子,本身對他們並不熟悉;球內光線又暗,她一時竟沒察覺少了一個人。

    “他……他怎麼在外麵?”林三酒一時吃驚得夠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回連兔子也是一臉難看地不說話了。

    尷尬的沉默持續了幾秒,還是球船外麵的青年答了她的話,聲音似乎被刻意維持在一個無風無波、平平板板的調子上:“……林姐,我來說吧。他們現在以我為恥,不願意說起這事兒,”

    “林姐,我們之前相處了好些天。你是不是沒有見過我的能力?這很正常,因為我的能力實在太不出奇了……噢,是什麼你就別問了,反正也是過去的事兒了。”

    “一直靠別人幫忙、給人拖後腿,我也是忍受夠了。既然有了這麼一個機會,我為什麼不爭取一下?反正那些人也是跟死差不多了……我受的苦,總不能白白受了。沒有一點補益吧?”

    林三酒怔怔地聽著。這件事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親手救出的同伴裏,竟然會有人選擇食用那些肉蘋果……

    “不需要全部吃完,隻需在浮出青筋、有反應的部分挖下一部分吃掉。就足夠了。”錯誤代碼517的語氣,聽起來仍然是一種強製出來的沉靜。“果然沒有辜負我的希望,我吃下去的兩個肉蘋果都給了我很大的回報……這個代價,我覺得付出得值得。”

    還不等林三酒說什麼。突然春之櫻雪嘶啞地說話了:“……那我們呢?我們幾個對你來說,難道還不如那兩個能力重要嗎?”

    球船的外麵沉默了半晌。

    過了一會兒。錯誤代碼517才再次開口了,似乎還輕輕笑了笑:“小雪哥……如果不是靠著我的這兩個能力,現在咱們能一路順著根莖遊回去嗎?你們怎麼看我,我管不著……隻是畢竟朋友一場。林姐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著也會把船拉回地麵上的。”

    林三酒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隻船之所以能夠逆流前行。靠的竟然是517在外頭拉!

    這一下,連她也沒有話說了——明明瞧不起他做的事兒。卻偏偏要靠著他才能出去,就眼下這個局麵來說,也怪不得兔子看起來這麼憋屈。

    等了好半天,船內始終沒有人再說半個字,林三酒好像隱隱約約地聽見517在外麵歎了一口氣,隨即便歸於了沉默。

    嘩沙沙的液體流動聲,成了唯一的一道聲響,伴隨他們走了一路。

    往回走的路,遠比來的時候要長;錯誤代碼517似乎也是賣了命了,每天除了進來吃一口東西,甚至連覺也不睡,便又一頭紮回外頭去拉船。林三酒幾次想勸他,都被517臉上流露出來的疏離感給堵上了嘴。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林三酒心裏暗暗地說。

    她之前已經足足昏睡過去了一個多星期,眾人在根莖中又前行了快一個月以後,才終於由517的口中得知,根莖中的光線越來越亮,似乎已經接近了地麵。

    按照林三酒所給出的方向,他們一路都在朝著被她挖開了的地方前行;差不多走到頭以後,打破根莖的硬皮,眾人終於再一次重返了人間。

    當久違的陽光重新照射在身上的時候,幾乎人人都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錯誤代碼517在脫身的同一天晚上,便悄悄地消失了,竟沒有跟任何一個人告別。

    “其實我也並沒有很嚴厲地責怪他啊……”

    “大概他是過不去自己那一關吧。”林三酒淡淡地歎了口氣,在悵然若失的兔子頭上揉了揉。

    眼下有些急迫的,還是另外一件事——

    她的念頭才剛剛轉到這兒,隻聽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號哭來:“林姐——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們快要餓死了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28 PM

第176章 宮道一將會很失望

    這一趟居然走了兩個多月,連林三酒也沒有料到。

    被她留在原地的白小可等三個人,一個個兒眼都是綠的,早就餓成了猴子精的模樣;還剩下一塑料兜食物的時候,三個人就開始計劃著吃了:可即使一天一口麵包,糧食儲備也早在大半個月前就消耗殆盡。

    因為不能下地,三人也是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在附近被挖開的一片根莖旁立了不少木頭樁子;每天換地方把綠肉瓜像風箏似的升上天,就為了尋找林三酒回來的跡象。

    “林姐,你再不回來,我們都打算把那個姓千的給吃了。”綠肉瓜好不容易塞飽了,打著嗝兒說。“後來沒吃,主要是因為他瘦得太多了……”

    千正關黑下臉,一邊嚼麵條一邊挪到了另一根樁子上——他確實瘦成了個瓜子臉,顯得一雙大眼溜圓。

    綠肉瓜的一句玩笑話,卻立刻勾起了另幾人的心思——春之櫻雪知道他與517一向親密,與雙胞胎姐妹一塊兒把綠肉瓜單獨叫到了一邊,低聲說起話來。

    林三酒見狀歎了口氣,目光轉到另一邊。

    薛衾和白小可隔了一重生死再度相逢,卻一點兒都不見融洽,在薛衾時不時的冷笑之中鬥嘴鬥個沒完;兔子最近卻多了個愛好,剛一坐穩當了,立刻不知從哪兒找出了一瓶啤酒倒在手心裏,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酒池,把臉埋進去喝。

    “喂,咱們還得加把勁找簽證官啊。”林三酒湊過去看著它舔了一會兒啤酒,苦笑著說。“雖然我因為一些緣故拿到了一張簽證,可你們都還沒有……現在人都快被蘋果樹吸光了。也不知道哪裏還有簽證官。”

    她聲音不大不小,話一出口,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連不遠處低聲交談的春之櫻雪一行人都住了口。

    “這樣的世道,怎麼還會有簽證官活著?”白小可忍不住歎息道,“我們在這兒兩個月了,連一個活人都沒見過。”

    千正關傻乎乎地聽著。嘴裏一不小心還噴出了一點麵。

    “你的簽證是誰給的?”兔子立刻問到了重點。“那人還在嗎?”

    林三酒搖了搖頭。她一想起女媧,就想起了在地心空間模仿她時的經曆,不由得記起自己還得抽個空去一趟。把上回意老師沒講完的話聽下去。

    “那就沒辦法了。”薛衾也跟著浮起了愁容,想了想,勸慰似的說道:“不然,你拿著簽證先走好了。至於我們……不是還可以在那個什麼中心十二界碰麵嗎。”

    “呃……那個……”千正關剛才一口麵吃得有些多,這個時候才咽幹淨了。忙發話道:“我說……”

    兔子壓根沒聽見他微弱的聲音,充滿豪氣地一擺手:“對!一會兒你們把碰頭地點記下來!大丈夫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句話好像用錯了……”白小可馬上指出。

    “第一次沒有簽證,總有點害怕呢……”

    “不知下次相見是什麼時候了。”

    在眾人嗡嗡的交談聲裏,千正關發現自己的話竟然誰都沒聽見。終於一下子抬高嗓音,把大家嚇了一跳:“我說!你們都沒發現什麼嗎!”

    迎上來的是八雙迷茫的眼睛。

    “哎呀能笨成這樣也真是讓人著急……”千正關撓了撓頭皮,“我說。你們難道一點都沒從我的名字上聯想過什麼嗎?”

    眾人靜了幾秒,似乎在處理他話中的意思。隨即不知是誰第一個“誒?!”了一聲。

    “……千正關,代表著簽證官?”

    “你丫真是個簽證官?這是你真名?”

    “這種能力和名字的搭配,是不是太隨便了一些啊!”

    大家立刻炸了,一股腦兒湧了上來,你一句我一句地驚歎了大半天——千正關驟然成了被眾星所捧的月亮,自己也不是很適應,懦懦地應了幾聲,尋安心似的不自覺地靠到了林三酒身邊。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兔子搖頭晃腦地歎了一句。

    這一次連白小可都覺得這詩詞用得毫無錯誤。

    好不容易等大家靜下來一些以後,林三酒忙問道:“……你的能力不是嗎?怎麼又會是簽證官?”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好像兔子提過,簽證官一般不會再有其他能力了——因此才需要靠著簽證換取最大程度的庇護。

    “咳……一般來說,簽證官的確不會有第二個技能了……我想大概是因為我的名字特殊吧?我自打出生以來就叫這個名字了。”千正關自己也是一臉標誌性的迷茫:“總之,我的主戰技能是,但卻還有一個附屬性的簽證官能力。”

    眾人個個兒張著嘴,滿臉不可思議。

    還是兔子頭一個有了反應,蹭地跳了起來:“那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看看小酒的簽證目的地,然後給我們一人開一張啊!”

    林三酒也忙拿出那張寫著“目的地:農業養殖場”的簽證,小心地遞給了千正關。

    後者“哦哦”了兩聲,用一副很不可靠的表情仔細將簽證看了一遍,邊看邊慢慢地發出了一聲“誒……?”

    林三酒險些忘了這個人最會吊人胃口,很著急:“又怎麼了?”

    “嗯,有兩件事。”千正關比出了兩根手指,語速慢得讓人恨不得打他幾下,看看能不能打出更多的詞兒。“第一個嘛……這張是‘不記名簽證’哦。”

    “什麼意思?”

    “據說簽證官的能力升級到一定程度時,可以開出這種不記名簽證……嗯,也就是說,不必非是你用不可,誰用都行。”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覺得在他說出這句話時,眼睛似乎晶晶亮。

    “……行,這張給你用了。正好你自己的簽證,你用不了。”林三酒手一揮就定了下來:“還有一件什麼事?”

    “呃,這個……”千正關立刻支支吾吾起來。

    “說!”

    “哦,好好……大概是因為雙能力的原因,我的簽證官技能,呃,有點兒低級。”

    眾人盯緊了他。

    “怎麼個低級法?”林三酒忍著氣問。

    “我……隻能開出七張簽證。”千正關磕巴了一下,隨即忙問道:“這張簽證還是我的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29 PM

第177章 意識力學堂

    “我感覺你小子簡直像是計算好的……”

    林三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此刻手有點兒癢,有點兒想跟誰打一架——坐在她身邊的千正關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忙嘿嘿地訕笑了兩聲,趕緊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即使隻是作為一個——半個簽證官來說,他的能力仍然可以算是慘不忍睹。

    應該說,能力稀爛。

    “隻有7張也就算了……大不了我不要簽證就是了。”林三酒雙手捂著臉,聲音含糊不清地從掌縫中傳出來。“但是為什麼每一張的目的地都不一樣?”

    ——就在剛才,當眾人被告知八個人中隻有七個能拿到簽證的時候,林三酒還跟兔子陷入了一場激烈的爭論。按照她的意思,這一回她就算了,要不要無所謂,把簽證讓給其他幾人好了;但兔子卻想起了在上一個世界裏的事兒,死活要和她一塊兒走,情緒激動,一句話裏能帶出來好幾個娘。

    結果兩人很快都啞了殼。

    反正無論如何,這一群人的目的地都各不相同,也自然就沒有了爭的必要。

    “我不是都說了嘛……我這個能力很差勁啊。”千正關慢吞吞地摸了摸臉——剛才他叫憤怒的兔子給蹬了一腳,在腮上留下了一道撓痕。他挨了撓也不生氣,仍舊聲音軟軟的:“林姐,我要謝謝你,最後還是把這一張‘農業養殖場’給了我……”

    林三酒從鼻子裏出了一下氣,算是回應:“……我嘛,不管什麼地方都能活得下去。你就不一樣了,怎麼看都是從頭到腳一副倒黴蛋的樣子。”

    本來她還有點兒擔心女媧給她簽證是不是不懷好意;然而經曆了一次以後,林三酒頓時豁然看開了——要知道。對方在並非完全模仿,頂多隻能還原一部分的情況下已經如此可怕了,如果女媧真的要對她下手,她如今焉有命在?

    還不如光棍一點,給千正關用了算了。

    得了便宜的小臉青年還在像磨年糕似的絮絮叨叨說著什麼,林三酒的思緒卻已經飛到了上——她沒心情聽他叨咕,啪啪兩下拍在他的背上。匆匆說了一句“我離開一會兒”。就跳下了木樁,在他的咳嗽聲中走遠了。

    此時最安靜的地方莫過於樹根了。林三酒盤腿在硬皮上坐好了,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一回。幾乎是念頭才一轉起來,她的意識就立刻像是被人強拽了下去似的,迅速沉進了潛意識層之中。

    “你可算是來了——”

    潛意識層裏的黑暗並不純粹,與其說是黑暗。更像是無數記憶畫麵交疊一起後的濃墨重彩,迅速地從林三酒眼前滑過。終於漸漸露出了一方……教室。

    代表意老師的兩隻喇叭,激動地微微都發了顫:“林同學,你跑哪兒去了?不是讓你用完以後,趕快回來上學的嗎?”

    林三酒沒來得及答話。先四處環顧了一圈。

    ……雖然多了一塊黑板、兩排課桌,喇叭上方還用紅油漆刷了一排“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但是怎麼看,都隻是把幼兒園的房間簡單換了一下布置。看起來很有點兒糊弄過去拉倒的意思。

    連同學都沒變,還是那幾個老麵孔。

    “虧我還有點兒期待呢……”林三酒低低地嘀咕了一句。,在變形金剛身邊坐下了。

    “不是老師我糊弄,”與她的意識層麵牽連極深的意老師,立刻說話了:“這兒一切都是由林同學的意識力所構建而成的,你的意識力隻有這麼點——比同期的學生少多了——我當然也隻能委屈在這個小教室裏。”

    林三酒看了看自己的同桌變形金剛,並不覺得它的意識力比自己高到哪兒去。

    “幼兒園時期,我們隻是淺淺地涉及了意識力的其中一個應用‘觀察力’,後來就因為各種原因停了學……”意老師的語氣充滿遺憾,“導致許多知識你都沒學到。”

    “那你就從頭講講吧。”林三酒心裏也正好有不少疑問:“當初在綠洲的時候你都做了什麼,幫助我把能力支撐到了結束?“

    意老師沉吟幾秒,似乎在考慮怎麼回答,隨即黑板上突然“吱吱”作響,幾道白粉筆印子就漸漸地顯了形——這情景,簡直如同鬧鬼。

    “這就涉及到了意識力的本質。如果說,潛力值決定了一個人的上限,那麼意識力就等於是一個作弊器——它允許一個進化者的能力朝不同的方向發展,擁有多種可能性。比如說,觀察力、意識力擬態等,它們並不是一個真正的進化能力,而是由這個進化能力,為你所開辟出的一條新的道路。”

    ……還好我不是真的小學生啊。林三酒暗暗地想,點點頭表示理解了。

    “以後我們會學到,意識力的作用非常廣,當你的各方麵狀態不足以施展出某個技能時,甚至可以用它來當做燃料……當然這是釜底抽薪的做法,老師並不建議這麼做哦。”

    怪不得自從綠洲之後,再也沒開啟過,看來是意識力枯竭得太厲害了。

    聯想到自己在模仿了一次女媧以後,一口氣睡了一個多星期的事兒,林三酒不由也有點兒頭疼起來:“……難道我昏睡也是因為意識力不夠?”

    意老師聞言歎了一口氣,似乎即將要說的話十分繁雜麻煩,連她也覺得棘手。

    “你現在的意識力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按理來說也不至於用一次擬態就累成那樣。之所以造成了那種局麵,主要還是因為兩點……一個是因為老師借用了一些,但這個不重要,咱們來說第二點。”

    ……我更想聽聽第一點啊,林三酒默默地想。

    “上一次你要模仿的對象,不論是智力、腦力還是精神強度……嗯,委婉地說,都遠遠地超過了你。很好理解吧?目標比你強,耗費的意識力就多;比你弱,模仿完了說不定連滴汗都不會出。”

    “也就是說,我雖然可以隨意模仿別人,但是卻受到了我意識力上限的製約……?”林三酒忍不住確認了一下。

    喇叭頓了頓,讓人感覺她並沒有備課。“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是有一點與你想的不同——並不是你認識誰,你就可以模仿誰的。”

    “咦?”林三酒吃了一小驚,“模仿需要什麼條件?”

    “必須是你有所了解的人,而且這個程度不能太低。如果你現在要模仿宮道一的話,你會發現意識力擬態根本發動不成功,那是因為你對這個男人的了解根本是零,他整個精神狀態對外都是封閉的——雖然你們一起戰鬥過。”

    這麼說來……林三酒回想起在黑塔上的那一個淩晨。盡管時間短暫,但女媧的態度卻是徹底敞開的,無遮無掩——她的性格、語氣、平靜又偏激的觀念,都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個烙印似的鮮明印象。

    反而想起宮道一時,她隻能想起他臉上好看的笑。

    在林三酒出神的時候,忽然教室地麵猛然顫抖了一下——她剛要跳起來,忽然想起來這是在自己的意識深處,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隻見教室的四麵牆呼地一下,毫無預兆向內推移了足足兩米——這樣一來,本來就不大的房間頓時又小了一半,感覺快要被擠上來了。

    “糟了,”意老師發出了一聲叫人聽不懂的低呼,“林同學,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兒吧,記住了,為你開辟的道路並不一定會最終保留下來……你一定要多加練習啊!”

    “發生了什麼——”

    一個“事”還來不及說出口,林三酒身不由己地一睜眼,已經回到了現實。

    遠處的同伴們仍在談著天;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狀態,風平浪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29 PM

第178章 永別啦伊甸園!

    “記住了麼?小依說中心十二界裏,每一界都有一些非常出名的碰頭地點,周圍都是供人長期落腳、等著與人見麵的旅社……到時你可不要走錯了。”

    兔子的表情非常鄭重。

    同樣的囑咐,林三酒昨天就已經聽過一次了。她笑了笑,揉揉兔頭:“你是不是以為我傻?你放心走你的,我一定會想辦法到達中心十二界的。”

    兔子很不高興地將被她揉亂了的毛撫平整——自從被腐蝕過一次以後,它的毛又長長了,此時看著像個拖把——“另外你還得小心些,人偶師似乎在簽證官係統裏給你掛了名了……一到中心十二界,馬上躲起來啊!”

    “我知道了,你安心。”

    在隨機名四人組和白小可先一步傳送走了以後,又過了兩三個月,終於到了兔子離開的時候。它跟林三酒都是在極溫地獄中一個時間段裏進化的,因此傳送時限也差不多;在目送兔子的身影逐漸像泡沫一樣消失在空氣中以後,她愣愣地呆了一會兒,想到它即將去的“狂歡節”世界,長呼了一口氣,心裏亂七八糟的。

    身邊隻剩下了薛衾和千正關——薛衾隻比她晚兩個月,千正關卻還有將近十個月要獨自挨過,此時一張小臉直發苦。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走了,得趕快把該告訴你的都說完。”林三酒看了看薛衾,後者雖然仍然努力保持著冷硬的神色,但時不時地就流露出了一點迷茫。兩個月後就是她的第一次傳送了,但到時候身邊隻有一個不太可靠的千正關,林三酒也感覺很不放心。將一些要注意的都細細與她說了。

    在此以外,除了給自己留下了兩天份的口糧以外,她還把剩下的所有食物,甚至包括在極溫地獄中收獲的魚肉幹,都通通給了千正關——“你就挨著樹根坐,這樣人家搶不了你的……你自己也省點吃,知道了吧?”

    千正關眨巴眨巴大眼。又像是磨年糕似的慢慢地說:“林姐。以後隻要我能幫到你的……”

    林三酒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還是受不了他慢悠悠的說話方式。

    等一切都差不多安置好了,她仍然沒有出現要傳送走的跡象——幹脆自個兒找了地方坐下,檢查起身上帶的東西來。

    難得有這樣一次閑暇。她幹脆把自己的卡片庫全翻了出來。

    從極溫地獄帶出來的日用品,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口器更是早被她扔在了黑塔上,現在想想沒了這麼趁手的武器,還真有幾分可惜。屬於極溫地獄的、能夠讓她回想起自己家鄉的東西。已經沒有多少了……林三酒微微地歎口氣,看著手上的香薰蠟燭。想起了當初在超市的那一段日子。

    好在從伊甸園裏,她又補充了很多物資。

    最近用得最頻的,還要算是從伊甸園實驗室裏帶出來的了——這玩意兒雖然看起來隻是一把普通長刀,實際卻已經徹底超越了傳統刀“鋒利”的概念——在它的振蕩切割方式下。隻有切得快不快,根本沒有切不開這一說。

    跟它相比,從伊甸園士兵身上繳獲的槍支就顯得又大又笨。威力也強得不好掌控——林三酒想了想,仍然將它跟切割刀一塊兒收了起來。以防日後不測之需。

    除了這個追蹤爆炸裝置、和已經沒有用了的微生物煙雲回收器之外,她手上還有三件從實驗室裏得來的黑科技,每一件都充滿伊甸園標誌性的嗜血特征;而剩下的一小堆,都給兔子幾人分了——這麼一看,在伊甸園的收獲還真不錯。

    :不要用它吹頭發,不要用它吹頭發,不要用它吹頭發!作用顧名思義,超高溫熱風下,不一會兒人體就會融化成為黏黏的一灘……需要配備能源塊使用,每塊可以吹風一次。

    “當時走得匆忙,順手拿了四塊……應該也夠了吧?這玩意兒怪傷天和的。”林三酒短暫地忘記了自己手下的亡命魂,將它和能源塊收好了。

    :真的沒有比這更直白的武器名稱了,完全用不著介紹。鞭子手柄製造出來的龍卷風並不大,直徑不到兩米,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據說發明者是為了用它看漫天飛舞的槐花。

    :每天清晨固定響起的貓叫聲,真的很煩啊……不過這一隻鬧鍾,為非常喜愛曆史上貓形象的研究員所製造,所以聲音其實還有點可愛。

    “……作用呢?真的隻是鬧鍾而已?”林三酒徹底蒙了,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把這個玩意兒拿出來:“隻能用來叫起床,哪裏嗜血了?”

    對著貓頭形狀的鍾發了一會兒呆,她最終還是把它收起來了——別的不說,模樣倒還挺好看的,反正變成卡片也不占地方。

    跟放在一起的,是——這個東西一路把他們引到了樹根上,這才惹出了這麼多風波,結果最後也沒找到基座在哪兒,林三酒還真拿它有點頭疼。

    “會不會是耳導最開始發現了一點點樹根,所以把基座埋在上麵了?”想了半天,林三酒也隻得出了這一個推測,如果基座發出的是波長之類的東西,有可能隨著樹根一塊兒擴張了?“沒有了基座,這玩意兒也沒什麼用了……算了,還是留著吧,反正也不沉。”

    想到了耳導,林三酒便心情複雜地拿出了他的屍體卡。

    老實說,被自己害死以後,耳導的屍體還真的幫了她不少忙……要不是他的血,恐怕林三酒早就死在了輻射之下。

    “這兒到處都是樹根……等我去了下一個世界,會給你好好安葬的。”她輕輕地說了一句,收好卡。

    剩下的,無非就是一些防輻射服、從廣朱房子裏翻出來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揀揀,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極溫地獄中收集到的了。

    仍然好好地戴在脖子上,也還剩下大半袋,在伊甸園中還一次都沒有用過。

    伊甸園中的對手,基本也讓她用不上這件特殊物品,於是林三酒把這一張卡,和、收在一起放好了。

    為了日後做準備,在眾人臨走之前每一個都被她抓了來,用錄下了整整十四段能力描述,加上以前剩的幾個,想來絕對夠下一個世界用了。

    現在根本就成了林三酒的照明工具,而因為太寶貴了,反而成了一直壓箱底的東西。

    “啊……這個。”林三酒從卡片堆裏撿起一張,看著上麵畫著代表任楠的小小死人,歎了口氣。“要不然到時一起埋了算了?”

    時隔這麼久,再看見這個險些置自己於死地的前男友,她居然心境很平淡。

    將卡片都收了回去,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叫林三酒有些吃驚的是,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還留著當初在極溫地獄裏收的大鐵門——把東西都收好以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周身依然沒有出現要傳送的跡象。

    “是不是沒有簽證就傳送得晚?要不再趁機看一遍能力……”

    她剛這麼嘀咕了一句,突然眼前一黑——隻來得及遙遙喊出一聲“我走了”,林三酒的身體已經迅速從伊甸園中消失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8 09:34 PM

第四卷 如月車站 第179章 第三個世界

    ……活著的時候,明明肌膚是那麼溫熱、那麼有彈力,總是泛著蜜糖一樣的色澤,可是現在才不過一個小時,已經呈現出了蒼白僵硬的死氣,讓人隻是看一眼,便會覺得觸手冰涼。

    大大睜圓的雙眼裏,淺淺琥珀色的瞳孔一動不動,凝固了,散發死亡的呆滯。

    沒有了溫暖的生命作為燃料,四肢迅速地僵硬起來,嘴唇一片青紫;在伊甸園裏長長了一些、原本觸及肩膀的頭發,此刻淩亂地鋪在地麵上,蓋住了一半的臉——脖子上的白繃帶、黑色工字背心、野戰褲、略有些髒的靴子……

    屬於林三酒的臉,在車門玻璃上映出了一個毫無生氣的倒影。

    即使一向有“每到一個新世界就會機緣巧合地收進一具屍體”的傳統,大概林三酒也萬萬沒有料到,在這個世界裏她收到的,是自己的屍體。

    ——事情要從二十三個小時以前說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隨機的關係,林三酒的傳送來得又遲又突然——沒有了對比,眼前的黑暗似乎隻維持了一瞬,又似乎持續了很久很久;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麵前的巨大骰子正好落在了地上,朝上的一麵露出了四個黑色的字。

    即使已經有過一次經驗了,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喉嚨因為緊張而發幹。

    四個字她都認識,拚在一塊兒卻讓人感覺很迷茫。

    “如月車站……?”

    林三酒顏色淺淺的瞳孔裏,眼神微微地怔了一下,從名字上來看,她完全弄不懂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這名字怎麼這麼奇怪?而且似乎有些耳熟,好像以前在哪兒聽過。

    “不管怎麼樣。隻要到了就知道了吧。”

    到現在為止,林三酒也算得上身經百戰了;再奇怪、再詭異的事兒她都經曆過,因此心裏也不慌,隻是對即將來臨的世界有點兒好奇。

    ……感覺上沒有任何異樣,好像隻是在一次自然而然的睜眼之後,黑暗的骰子空間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片深深淺淺的鐵灰色撲進了眼簾。緊接著腳下驟然移動起來。由於太久沒有這種經驗了。林三酒甚至被嚇了一跳,差點把自己絆了一下,這才發現她正站在一段穩速下行的扶手電梯上。而身邊的鐵灰色隻是扶手梯旁的牆麵而已。

    電梯台階一節一節地下滑,在靠近平地的地方緩緩地收攏起來,嗡嗡的輕微電機響聲中,林三酒茫然地走下了電梯。

    既不像極溫地獄那樣荒蕪破敗。也沒有伊甸園不可思議的奇異科技感——這一處空間,看起來普普通通、毫不出奇:大片瓷磚鋪就的地麵看起來有些發黃了。似乎使用了很久;套著塑料袋的垃圾桶旁,掉了一隻飲料杯;站在黑峻峻的隧道前方,一抬頭就能看見地鐵線路圖……

    叫林三酒沒料到的是,“如月車站”真的隻是一個車站——或許應該說。她所在之處真的是一個車站。

    如果不是四下無人的話,走在這樣的一處空間裏,甚至會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過去天天上班時的日子。

    周圍安靜極了。昏黃的日光燈偶爾閃爍時發出的“劈啪”一聲輕響。都清晰地傳進了林三酒的耳朵——好像有人用橡皮將這世界裏的人群、雜音……一切都擦掉了。

    隻有空曠的地鐵站台,仍然一如往昔地工作著。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回蕩在空寂的站台裏。有時讓林三酒錯覺身後還有別人;從隧道裏吹來一陣一陣的冷風,將她裸露在外的皮膚吹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看這樣子,這個世界應該正處於冬天。

    即使是進化者的身體素質,她也忍不住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出去以後要找件冬衣……”林三酒用力擦了擦自己胳膊,打算找出口離開地鐵站。

    可是卻並不順利。

    她繞了好幾圈也沒找到,甚至還反向爬上了扶手電梯,然而上一層隻是另一個方向列車的月台,卻再沒有通往地麵的出口了——一直到了二十分鍾以後,林三酒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站台是封閉的。

    “看來並不是末日世界中的某個車站而已啊……”林三酒乘著扶手梯,回到了第一次到達的地方,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剛才沒發現的東西,不由也有點兒傻:“……這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末日世界?怎麼還會有自動販賣機?”

    一台邊角有些鏽了的自動販賣機正在一片死寂中靜靜地站在角落裏,機器裏的白光燈打在各種零食和飲料上,映得它們也泛起了慘白。

    靠近時,能聽見機身發出微微的運轉聲,還有一些溫熱。

    林三酒沒有錢,此時也不打算付錢;因為連接的物品會被一塊兒卡片化,所以她切斷了電纜,直接把整個販賣機都轉化成了一張卡片。

    裏麵吃的不少,起碼能支撐一個星期了,這個世界看來並不難生存——

    “誒?”

    她還來不及鬆口氣,馬上有點兒疑惑了。

    手裏的跟其他的卡太不一樣了——它看起來像不小心曝光過度的老照片一樣,卡片上大片的圖案都褪了色,浸泡在一片慘白裏,連文字都模糊地洇了開來,一眼看上去,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它有幾十年曆史了。

    如月車站世界中的物品,裏麵有許多零食和飲料,大部分都不太健康。不過,也許用不著裏麵的食物吧。

    卡片上也隻有這麼一句簡短的說明,一點也沒提到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隻是那句“也許用不著”,不知怎麼叫林三酒覺得有些耿耿於懷。

    “算了,管他呢,能吃就行。”她想了想,還是收好了卡,“現在還是趕緊找個地方炸牆開洞才對。”

    既然車站沒有出口,林三酒就決定自己造一個——然而她才剛剛邁出去了一步,隻聽一陣巨大的“轟隆隆”聲音,伴著兩道刺眼白光,以一種快節奏迅速由遠至近地衝進了耳膜,震得地麵都在微微發抖。

    林三酒措手不及,頭發被刮起的風吹得四散飄搖;她一把攏起頭發,露出了一張因為吃驚而褪去了不少血色的臉。

    ……一輛列車剛剛駛進了站台,減慢了速度。

    車廂內的白熾燈很亮,將慘綠的椅子照得清清楚楚;隻是同樣的,每節車廂中都是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列車一停穩,十幾個車廂門便同時打開了;隻是空蕩蕩的月台上,隻有林三酒這麼一個乘客。

    直到恍惚間地上了列車以後,她才茫然地意識到一個問題。

    “咦……剛才列車進站以前,好像什麼聲音都沒有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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