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雀舌
落雁大學98校典，一層一段【鳳凰】。
樹網依舊堅固的纏結在地，黑色的利箭散落一地，秦漠飛被倒吊在空中，顛倒著看到瑞亞的身影出現，立刻眼神發亮，用力揮手。
“…”琪茗雅和瑞亞對視，瑞亞留在較遠處防守，監察有無新情況，而琪茗雅過來解開秦漠飛的腳踝。
秦漠飛的有點臉紅的看著琪茗雅，金髮碧眼的小公主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年輕人莽莽撞撞，這回組隊有得受了。
撲通一聲，秦漠飛落下來，瑞亞適時的走過來，平淡道：
“剛才被吊起來感覺怎麼樣？”
秦漠飛：“…”
小秦同志的臉頓時由暈紅色變成了豬肝色。
於旺旺從另一棵樹上刷的落了下來，語帶慶倖道：
“你們可算來了，這學弟我是應付不來了。”
秦漠飛難堪的低下頭，琪茗雅拉拉於旺旺的袖子，讓她不要太過於嚴厲，瑞亞看了秦漠飛一眼，給了他後腦勺不輕不重一巴掌。
“冒失了，沒有謀定後動，看輕前輩。”
瑞亞輕聲道，“如果我和阿雅來的晚了。”
“這每一條都會讓你陣亡啊，學弟。”
秦漠飛：“…”
琪茗雅：“…”
你好意思說別人噢。
瑞亞翻手看傳訊器，道：“現在是，剛進來建模山半個小時就險些被擊殺的感覺好嗎？”
秦漠飛弱弱道：“感覺不好…”
“…”琪茗雅看瑞亞面無表情，心中歎氣，又拉拉瑞亞的袖子，讓她嘴下留情。
“…”瑞亞借坡下來，沒再說什麼，看了看周圍高大的茶樹，心道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小梧桐，才不是半人高的人工茶樹呢。
琪茗雅低聲安慰小學弟，于旺旺收了刀四下望，見此山草木茂盛，便道：
“要不我們就選這座山吧，爬上去，搜集二段的線索？”
琪茗雅秦漠飛表示無異議，瑞亞沒立刻回答，這山頭不大不小，茶樹和梯田交叉，密密匝匝，倒是沒多少休耕土的位置，心道這什麼作物規律，倒是挺利於躲藏，便點點頭表示同意。
於旺旺見眾人都沒意見，心道我還算是有點領導力，便一揮手，示意大家跟上。
瑞亞又看看時間，半個小時過去了，建模山已經放進來了一半人——
他們這第一批人的時間差優勢幾乎喪失殆盡，不得不失啊。
面前的茶樹葉隨風搖擺，在早春的天光下閃動著誘人的碧光，瑞亞瞧著這葉子挺直扁立，香氣淡雅，色澤嫩綠明亮，心道好眼熟，便揪了一把放進嘴裡。
琪茗雅看瑞亞沒跟上來，便回身叫她，正好看到她吃茶葉。
還吃的滿臉認真，神色探究，吃出了一種辨別香水的氣勢。
琪茗雅：“…”
琪茗雅無奈道：“你是沒看到配發的包裹裡的食物嗎？”要來吃這建模茶葉？
話落，琪茗雅頓了一下，口嫌體正直的揪了幾片，道：
“再說了，這是景觀建模，可能不會有味道——”牙齒一咬，她忍不住睜大眼睛。
真的有味道。
奇怪。
違反常理的事情。
——而且，還是名茶的味道，琪茗雅心道。
瑞亞吐掉嘴裡的殘茶，道：
“雀舌。”
華夏江浙的雀舌。
琪茗雅：“所以？”
瑞亞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先記下吧。”
瑞亞又透過樹梢，望瞭望周圍十餘座茶山，心道不會每一座山茶都不一樣吧。
於旺旺在前面不耐煩的叫她倆，兩人沒再多停留，跟著往山上走。
….
…
夏蟲聯盟，語冰論壇。
今年是落雁百歲生日，毫無意外引起了語冰論壇上集體落雁人的一次大集會，98校典貼一開，落雁前輩們守著九點，掐點湧了進來，在前二十流量還沒有出現時，眾人討論熱火朝天，細看，還能看到一些潛水多年的大神——
與此同時，在同一天，大量的羞花人也湧進了98校典貼。
“怎麼這麼多羞花人？”
“哈哈哈，ls不知道了吧，這次落雁校典的建模本就是我們羞花後輩設計的。”
“lss，是這樣的，今年咱們校慶羞花獻禮，給的就是一個建模複合本。”
“今年的大五小子們真輕鬆啊，不用費心費勁的設計建模畢設參評了。”
“哈哈，草青青大神，你在不忿區別待遇嗎？”
很快，隨著建模本環山一百入口全部開放，流量最大的前二十很快被搬到了校典貼前兩頁，評論員隨即被推選出來：
[@斷劍：夏蟲，第一第一，大落雁一百歲我絕對不會錯過！]
[@百花殺：不可，我一個羞花的在落雁校典裡湊什麼熱鬧…]
[@浪裡小白龍：語冰，齊活了，我們三個就是今年的落雁98校典貼的評論員。]
底下的網友好奇道：
[@斷劍，@草青青大神不是也在嗎，我剛看到他留言了，怎麼不見他補話做評論員呢？]
光腦前，徐喜盛摸摸下巴，給了青堯臣一肘子，道:
“你粉絲叫你，說你為啥不做評論員？”
青堯臣翻閱著前二十的分屏，道：
“無聊，我只想看看建模系的後輩們。”
徐喜盛：“…”
徐喜盛盯著青堯臣的光腦螢幕，正好是瑞亞組的分頁，心中哎呦一聲，留言道：
[@斷劍：噢，青他去偷窺他後輩去了，沒空評論]
網友們：“…”
青堯臣：“…”
[@草青青：@斷劍，你想死了是不是？]
[@斷劍：有本事你來打我啊]
[大神們掐起來了，大家來看戲啊！]
[哈哈哈，草青青被揭短了！]
羞花評論員一板一眼道：
[@百花殺：氣氛真活潑啊。]
[@百花殺：要不我們開始解說吧。]
前二十分屏中流量第一的是一個多人屏，仔細辨認，約莫十多人，看系徽都是大四生，應該是進入了建模山后按照飛訊集結的小隊——
此時這個小隊正在攀爬一座茶山，這座茶山一眼望之藍綠相間，兩道梯田，三片茶樹林，將全山覆蓋嚴實，螢幕顯示，小隊已然摸上了山，將將與第一道梯田處的大五守衛交戰——
螢幕中，箭矢四射，堅硬的箭體穿透茶樹葉，陽光透下來，一地光斑。
原先大家只道這梯田水質清澈，裡面種的都是好稻秧，誰知這會大四小隊闖入掀起了波瀾，才發現，這梯田上遠看以為是圍田土壟的土灰色，竟全都是大五生！
一眼望過去竟分不出究竟多少人，他們個個手持刀具火箭，身手敏捷如猛虎下山。
大四小隊寡不敵眾，劣勢明顯。
不知還能撐多久。
校典貼中一片唏噓。
“…”
百花殺看了看手邊羞花後輩給的部分建模本資料，斟酌發言道：
[@百花殺：可以清晰看出，【機鋒】主本第一層設定時間為華夏古文明時期，茶樹，梯田，這些都是很有標誌性的華夏事物]
他截了一張作戰大五生的截圖，曝到網上，只見圖中大五生神色疾厲，身披甲衣，腳蹬戰靴，面上還畫著各色油彩，一股先古氣息撲面而來。
[@百花殺：根據我手邊的資料，本次【機鋒】建模本主設計者林維琪立足歷史，內容正史野史混雜，亞文化衍生，重點在於揭示文化的豐富多彩。]
[@斷劍：正史野史？那壞了，野史可真的是五花八門，說啥的都有。]
樓下有人湊趣：[我每次去星海圖書館搜野史的時候，我都覺得那些人，除了名字是一樣的，其他什麼都不一樣。]
[@浪裡小白龍：是涅槃前的野史還是…我們後來人自己瞎編的？]
[@浪裡小白龍：或者，我換個問題，這是那一段正史衍生的野史？]
百花殺：“…”
[@百花殺：誠實地說，我不知道。]
圍觀網友：“…”
一片洩氣。
[這也太抓瞎了，咱們文化傳承本來就苦手，那大五截圖戰衣也是配飾亂七八糟，想跟據他們的衣服什麼的分辨華夏歷史朝代，可能性太低。]
[哈哈，還畫的有油彩。]
[還是有細節的，林維琪是吧，這小子確實還是不錯——]
[——ls介意細說一下？]
[他們臉上的油彩不是圖畫是字，那種文字我記得在星海圖書館看到過，但是…我忘記了]
[我也覺得眼熟，啥啥，啥篆來著？]
茶樹林間，呼喝喊殺聲四起，掩映在綠葉下，前方就是大四生抱團被大五群殲的慘像。
瑞亞等四人伏在幾行茶樹後，頂著樹葉紮成的草帽，臉上劃著土灰，密切監視著前方戰況。
“…看來我們救人耽誤的時間，還是有用處。“
琪茗雅湊在瑞亞耳邊低聲道，“有同學替我們第一波試探大五了。”
“…”瑞亞點頭表示贊同，道：
“而且第一層的古代建模，沒有熱兵器，這對於我們沒去過三河的學生來說，便宜占大了。”大家都不能建模槍械，那就打吧，刀槍棍棒隨便上。
琪茗雅也點頭，看著樹林間的戰局，道：
“第一道梯田前面埋伏的大五生真是不少。”
“也許，十五？”
“還有第二道梯田呢。”
瑞亞數了數，“如此說，我們的同級，還是不要死光了比較好。”
“不然這山，我們是拿不下來的。”
隨即瑞亞手中光芒氳動，一把巨弓出現。
於旺旺怔道：“瑞亞你要幹什麼？”
琪茗雅連歎氣都不想了，補充道：
“她想救人。”
話未落，琪茗雅手中同時建模，弓箭樹網快速成型。
瑞亞笑道：“阿雅好默契。”隨即手指一收，三支火箭掛弦，瑞亞吸氣，吐氣末放手。
三隻火矢化作燃燒的流星，赤色光芒劃過林間，咄咄咄，精准的命中了三個大五生。
三人：“…”
其中一個倒楣的被射中脖頸，他不可置信的望向來箭的方向，陣亡光膜爬上了臉龐，金光在周圍混亂的戰局中並不顯眼。
另外兩個中箭人就比較好運氣了，一個被射中側腰，一個正中心臟，卻見他哎呦一聲，拔出箭，破洞中依稀看見機甲的銀光。
“護心甲。”
機械系於旺旺低聲道。
“…”
瑞亞點頭，見時間差優勢仍在，手一揚，又是幾根箭矢放出，這回力度更大角度更准，直朝著兩個中箭倖存者而去！
然而，箭矢卻在將將碰到他們身體之時，被一道無形屏障擋住，透明漣漪逸散，鋒銳卻穿不透那層精神力。
腰部中箭那人捂著腰，喘著氣，費力的張開手。
“…”
建模系。
瑞亞斂目思索，以目不暇接的速度加了一箭出去——
卻見這根箭直沖著建模光屏而去，恍若未見光屏，在觸及的一刻，卻箭矢四散，如毒蛇張開尖牙，形態消散，融化了那層建模光屏，讓它如雪見朝陽般融化——
“盜火！”
中箭的建模系學生失聲道，難以形容方才那一秒，精神力仿佛被烈火燒灼的感覺。
——這是誰，她的精神力攻擊性未免…太強了吧。
寸息間，光屏破碎，兩根懸在空中的利箭終於找到了方向，重重貫穿了目標物。
撲通撲通兩聲。
兩人雙雙被射穿喉嚨。
陣亡光膜再次出現，瑞亞的傳訊器準時顯示道：
[恭喜瑞亞同學獲得三分]
[建模主本全境排名十分鐘更新，全境871人，瑞亞同學目前排名786名]
[請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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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文字
茶山上，梯田交戰線前。
說不清楚瑞亞等四人的入場，究竟是給囹圄中的大四小隊帶來了多大的助力，隨著瑞亞偷襲三名大五成功，一個缺口的打開，總算是給了被全面圍攻的大四小隊一個喘氣的機會。
秦漠飛拼命的朝小隊殘存人員揮手，不斷的無聲比口型喊‘撤’‘撤’‘撤’。
“是瑞亞和琪茗雅！”同系的一個建模生喜出望外喊道。
瑞亞：“…”
琪茗雅：“…”
頓時，大五生注意力調轉，無數隻上弦的火箭和刀槍轉頭對準了瑞亞小隊。
秦漠飛：“…我，我不該招呼他們的。”
瑞亞緩慢的蹲下，將手掌放在茶樹紮根的土地上，這姿勢看不出異樣，像蓄力又像是預備投降，她低聲道：
“不怪你，你也沒出聲。”
“是我們系的自己太蠢。”
秦漠飛：“…”
琪茗雅和瑞亞對視一眼，兩人眼神一閃，沒做過多交流，就聽大五生後方一聲吆喝：
“我說這是誰？”
“學妹啊，還記得我嗎，我們一起刷過4367。”
“…”聽到此聲，瑞亞一怔，抬頭才發現，又是一股新的大五生。
大五梯田守衛群只發動了一半的力量，來圍殲先前的大四小隊，這會瑞亞小隊加入鬧出聲響引起了剩下人的注意——
那些先前坐在梯田地頭田壟上曬太陽的大五生，一部分下場了。
剛才這聲音更是耳熟。
“…當初奇幻之夜你魔化，放棄你的陳春陽學長。”
琪茗雅在一旁提醒道，瑞亞點頭，表示知曉。
大五生互相對視，和大四生的緊張不同，他們身上帶著軍團裡實習練出來的從容和殺伐果斷，緩緩的步履移動，竟將大四生緩緩逼作一團，火矢燃燒散發著有機物的味道，腰間的利箭寒光閃爍。
大四小隊殘餘的人低聲給瑞亞他們道歉——
“若不是我們冒然出聲，你們不會暴露的這麼快。”
一個小隊成員歉疚道。
“你還知道。”
於旺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剛才西嶺還在說無聊，不下來呢。”陳春陽笑道，聽的瑞亞挑眉頭，他接著道：
“早知道如果被圍的是學妹你，西嶺肯定高興的第一個沖下來。”
瑞亞：“…”
琪茗雅氣不過，道：“學長沒必要這麼講吧，誰勝誰負不一定吧。”
不少大五生發出轟然笑聲，陳春陽無奈笑道：
“琪茗雅是吧，我也不想這麼說。”
“但是你看看現在——”
陳春陽手一展，他周圍火光重重，火矢密集的讓人心慌。
“且不說逃不逃的掉，你們這麼多人是一定要有人交代在這裡的。”
“好了，春陽別廢話了——”一個大五機甲生阻止了陳春陽的緩場之語，瑞亞依舊保持著伏身的姿勢，注意到了這個機甲生面上的油彩，其他大五生面上也有——
是一個綠色的小篆文字。
那文字是——
“…”瑞亞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了模糊想法。
“——你是，”大五機甲生指著瑞亞的臉，思索道：“大四的瑞亞是吧，我知道你，算你倒楣，學長送你們一程吧。”
“我是大五機甲系，公孫百佳。”
“如果以後還有機會，歡迎來朋克高原找我尋仇。”
公孫百佳擺擺手，道：“兄弟們別廢話了，射死他們，拿積分。”
場中大四面色統統一滯，大五生互相對視一笑，不約而同放箭——
火光密集如流星竄天爆炸，帶著火藥的箭頭閃爍著不詳的光芒。
大四建模系不由分說開始建模防禦層，然而，那箭矢太近了，太近了，他們的手速不夠——
公孫百佳面色平淡的盯著場中慌亂奔逃的大四生，心中嘲笑，卻眼珠一定，難以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茶山地震了，土壤脫離地表，拔地而起，化作土牆，擋住了大半大四生，一時間火矢紛紛撞上土牆，爆炸聲連續響起，卻沒有擊碎土牆。
公孫百佳：“…”
大五生：“…”
大五生紛紛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公孫百佳想到了剛才瑞亞墩地的姿勢，開先他認為是瑞亞體力不支的緣故，現在看來——
遠不止如此啊。
“我們系都說這個瑞亞建模天賦不得了，今天一見，確實不同凡響。”公孫百佳的搭檔建模系白淑芬溫柔道，
“建模茶山是那麼多人的精神力匯合在一處凝成的，她竟然可以盜火成功——哪怕只是一部分。”
——要知道每個人的精神力觸感不同，點對點一對一的難度，和盜火轉化多種精神力混雜的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
公孫百佳心中疑惑，卻沒心思打聽建模系的東西，只見白淑芬纖纖五指一伸，方才利箭射不穿的土牆開始崩解，然而——
不過三秒，白淑芬臉色一變，被火燒到了一般縮回手，公孫百佳關切道：
“怎麼了？”
白淑芬：“…”
面前的土牆依舊大半堅固，它已然完成了使命，被掩蓋的十幾個大四生必然已經逃離，沒逃掉的自然被火箭擊殺，陣亡光膜剛剛散去不久，白淑芬見此心中感慨，解釋道：
“沒事，只是覺得瑞亞學妹的精神力，真的是很有攻擊性。”
公孫百佳偏頭望她，“怎麼說？”
“每個人的精神力觸感是不同的，細分不好說，但總的來講，性格意志越強的人，精神力給人的觸感就會越強烈。”
“這個強烈可能是指很強的舒暢感，也可能是指令人痛苦的感受。”
“比方說瑞亞——”
白淑芬指著自己的手，幾絲紅痕出現在她的手指間，像是高溫灼燒過後的樣子。
“她一人之力盜火了建模茶山土層，融化成了她自己的精神力，之後，我嘗試盜火她，卻失敗了。”
“她的精神力攻擊性太強。”
“我同化不了。”不知道瑞亞這人的性格意志，到底得是個什麼樣子。
公孫百佳：“什麼感覺？”
白淑芬笑道：
“烈火灼心。”
“確實痛苦。”
…
…
茶山下，倖存的大四生聚在一處。
瑞亞臉色看起來不好，琪茗雅擔憂的望她，被她擺手阻止，琪茗雅咬咬嘴唇，低聲道：
“對不起，我剛才應該幫你一起盜火的。”
“…”瑞亞擺手，“你的精神力太溫柔，別盜火不成反倒把自己弄得頭疼。”
損失一個有生戰力就得不償失了。
琪茗雅張張嘴，道：“可是你一個人盜火那麼雜亂的精神力…”茶山這麼大的建模體積，必定是許多人合力而成。
瑞亞臉色難看笑道：“所以我現在有點頭疼，想吐。”
那邊於旺旺和幾個大四生吵作一團，秦漠飛左右為難。
“時間已經過去了不少，我們連第一道梯田的邊還沒摸到！”
“不然呢，於旺旺，我知道我們搞得你們小隊暴露是對不起你們，但是麻煩你冷靜點，分析一下——”
“分析，分析什麼？聽你們到處甩鍋嗎？！”
“——分析一下，我們的有生力量該怎麼安排，大五的基本情況，我的老天呀！我不信你看不出來，那第一道梯田周圍少說二十個大五生！”
“…”
聽到那邊的話，琪茗雅臉色難看，看了看瑞亞還是沒說出心裡的話。
她不是很認可於旺旺。
瑞亞眯了眯眼睛，想到了剛才在公孫百佳臉上看到的綠色文字，她用手指在地上一筆一劃的書寫，琪茗雅見此，湊過來看，皺眉道：
“這是華夏小篆？”
瑞亞點頭，低聲道：
“剛才公孫百佳偏頭時，我注意到他臉上是這個字。”
琪茗雅仔細辨認，三秒後放棄，道：“我認不出。”
瑞亞笑了起來，安撫道：
“沒事，我認識。”
說著，她寫了另一個字在土地上。
[楚]
琪茗雅：“…”
琪茗雅眉頭擰的更深，道：“所以呢？瑞亞，這個字代表什麼？”
“華夏歷史上，楚代表的意思，應該不在少數吧？”
“雖然我們文化斷裂缺乏內容，但是起碼的物件還是知道一些。”
“楚漢相爭，春秋戰國…”
“還有五代十國。“瑞亞提醒道。
琪茗雅：“…“
琪茗雅沒好氣道：“好啦，知道你建模史學的好了，不頭疼了？”
“…“
瑞亞笑了笑，避而不答，反問道：
“阿雅認識是小篆，還猜不出是什麼時間段嗎？”
琪茗雅：“...”
“剛才的茶葉，是雀舌對吧？”瑞亞又問道。
琪茗雅到底是有勢力之家養出來的姑娘，說的頭頭是道：
“色澤飽滿，葉片尖長，我認為是雀舌。”
瑞亞：“華夏古史上，雀舌比較出名的，產地還是挺多。”
“江浙一道也是產地之一。”
“再結合[楚]這個小篆的提示。”
“還有——”
瑞亞從口袋裡掏出那張記錄水幕字句的紙張，指著上面一句劃線語句道：
“你看，正史野史，俱失。”
琪茗雅：“…所以，你認為這個建模主本的時間段，是？”
瑞亞看著‘洪門劍舞‘這幾個字，心道她出了校典一定要去星海圖書館查一查，鴻門宴的【鴻門】是不是又記載錯了。
不過，瑞亞複思，她記得舊寫鴻門做洪門的說法，還是有的。
也許就是故意的。
“我比較偏向於認為這個建模本的時間，設定是楚漢爭霸。”
瑞亞斟酌道。
“…”琪茗雅捋了捋頭髮，慢慢道：
“所以，大五生臉上寫的楚，他們就是楚勢力。”
“我們是[漢]？”
瑞亞：“…”
瑞亞拍拍腦袋，誠實道：“不知道。”
琪茗雅：“…”
瑞亞望著前面還在吵架的大四生，道：“我挺擔心正史野史俱失這句話。”
“要是楚漢爭霸正史，線索其實還是挺多，對我們挺有利。”
——就怕他們借野史之名，瞎編。
琪茗雅敏銳捕捉瑞亞的潛臺詞，沒忍住笑道：
“那就真的叫，事情走向如魔似幻。”
“說不準，楚霸王是漢軍領頭？”
瑞亞：“…不，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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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猛禽
落雁大學，雁南廣場。
98級校典倒計時。
白金色的日頭爬上了高空，空氣發熱，朱雀樓展翅飛上高空，寬廣的翅膀張開宛如赤金色的長霞，一層透明的水波從她每一根栩羽下凝聚出來，為廣場上空搭建了一層遮陽水幕。
不少羞花學生手搭涼棚抬頭望朱雀樓，滿眼都是驚豔和讚賞。
“這應該就是四神獸樓的朱雀吧，真是美麗啊。”一名羞花生真誠讚美道。
“…”身旁的落雁生睨他，問道：
“青龍樓不是在羞花嗎，肯定一樣的酷炫。”
“嗨，老青龍整天就知道窩在我們學校水塘裡，讓我們上課，下雨了才出來飛一會。”羞花生語帶遺憾道。
廣場上的屏顯群，此時已經全部打開，數百塊分屏被切割破碎，細看卻十分有條理。多角度的高空低空拍攝，將建模主本機鋒的第一層近十餘座茶山每一棵茶樹都照射的枝葉分明。
包括瑞亞在內，一群大四生之前的行動也被廣場上的人清楚看在眼中。
他們看著秦漠飛滿心熱血的沖上山，卻莽撞踩中陷阱，連累大四學姐們失去了率先進入建模山的先機；
他們看著瑞亞他們因禍得福，錯失的時間差倒是讓她們躲過了大五生第一波最兇猛的襲擊。
茶山陡坡上，大四生被大五用火矢群團團包圍時，不少落雁生覺得這群大四生算是栽了，那麼多的火箭，那麼近的距離，就算是建模屏障抵擋，大四建模生的手速有幾個能和大五生抗衡？
“造孽啊，救他們幹什麼啊，蟄伏不是更好？”當是時，一些大二大一的新生就抱怨瑞亞等四人，認為她們的行為失智。
“這位同學，你不懂了吧，現在建模山一百個入口都打開一會了，所有人不說全部找准山頭了，至少也是看准山頭了——”一些羞花生好心解釋道。
“所以？”
“——你們落雁大三大四一共小六百人，小二十座山頭，一個山頭均攤下來，攻山的力量就那麼多，那個落雁大四，叫瑞亞是吧，她救她們同系，就是為了保存這點有生力量啊。”
新生聽的一臉懵逼，心中驚駭。
可是——新生心中發懵，暗道，沒人說必須每一座山攻守要平攤人數…吧？
緊接著，屏顯展示到神色冷漠的公孫百佳和大四生言語來往幾句，手一揮，大五生齊齊放箭，燃燒的火矢幾乎要戳到屏線前觀眾的臉上。
“…”
不少心軟的人都忍不住偏過頭去。
想也明白，數秒後火流星齊發，遍地光膜人棍的樣子，必定觸目驚心。
當土牆轟隆隆的升起，抵擋住了大五生兇狠的箭矢，低年級的落雁學生們統統跳了起來，有建模系的學生興奮的喊道：
“看到了嗎，這一定是大四學姐的建模！”
“我們系的！”
蘇窮奇看到土牆，沒忍住吹了聲口哨，偏頭看林維琪面上一絲不明顯的激賞，道：
“怎麼樣，我就說吧，這落雁學妹的盜火技可是相當不錯。”
“我1112親身試驗過的。”
“…”林維琪看他一眼，道：
“如果我沒記錯，你原話講的是，1112 你盜火了她。”
“光盾化為繩索，不是嗎？”
蘇窮奇笑道：“所以啊，盜火技訣竅很簡單，盜火者的腦容，被盜火者的精神力是否容易同化。”
“這瑞亞是華天鳴的師妹，腦容肯定不會是短板。”
“…”林維琪從屏顯方向轉過頭，“繩索只是小型建模，談不上腦容極限，你的意思是，瑞亞的精神力很難同化？”
蘇窮奇看著屏顯，後方視角正好拍到瑞亞等大四趁著土牆突出，忙不跌的撤下梯田，他悠悠道：
“非常難同化。”
“只是一條繩索而已，我卻覺得我像在被火燒。”
“那姑娘的個性，如深淵啊。”蘇窮奇笑了笑，補充道。
“…”林維琪看他，沒回答。
半晌，看著屏顯中僥倖逃生的大四在山腳下吵架吵得不可開交，蘇窮奇心道這鬆散的同盟怕是要崩，覺得無聊，便問道：
“維琪，你打算什麼時候下場？”
林維琪沒敷衍，正經答道：“第二層黑夜城市吧。”
蘇窮奇口中發出一聲無意義的聲音，道：“這麼久啊。”
林維琪：“那你的打算是？”
蘇窮奇：“等這學妹——”他手指指著螢幕中瑞亞神色凝重的臉，道：
“——等她過了一段【鳳凰】吧，二段【雌雄】我就下去。”
林維琪難得調侃：“想去跳劍舞？”
蘇窮奇：“林維琪，打你噢。”
…
…
茶山坡下，大四生意見不一。
於旺旺主張趁著大五生一波勝利之後鬆懈，再次攻山，被救下的大四生則心有餘悸，主張尋求支援，還說剛才戰鬥動靜那麼大，肯定還有其他潛伏在山裡的大三大四，說不準當時就在茶樹林間看著我們。
“…”
於旺旺當時就氣笑了：“合著當我們傻子，爛好心是吧，他們都看著就我們跑出來救你們是吧？”
對方一滯。
於旺旺：“你們是不是傻，這麼多山，一座山攤下來就那麼些人，要不是看大五人太多我們幾個人肯定拿不下來，你以為我們想救你們啊！”
被救大四生：“…”
看著她們眼底的戒備和不信任，瑞亞皺眉，覺得有點棘手。
琪茗雅低聲道：“要去領導一下嗎？”
瑞亞搖頭：“我對於領導這些事情，沒大興趣。”
“不過，他們說的其他人，我倒是覺得，不是完全沒可能。”
說話間，茶樹林間一陣響動，幾隻手扒開樹葉，悉悉索索人影顯露出來。
來者語氣高興，手中卻持著刀劍，道：
“哎呀，原來這座山真的有這麼多人啊！”
瑞亞：“…”
琪茗雅：“…”
琪茗雅艱難道：“瑞亞，我不知道該說你是烏鴉嘴，還是什麼別的…”
一番交談下來，才得知這十來個人是後三十個入口來的學生，進入建模山本來就晚，也沒多大抱負心，遠遠看著這座茶山上面有火光，本來是想趁著戰鬥來摸魚，沒成想就撞見了大四一幫人鬧分歧時。
“這不正好，現在我們加入，和大五人數就差不多拉平了。”後來人很爽朗道。
原場大四生：“…”
於旺旺嗤了一聲。
你們一幫吊尾，和大五有的比？
琪茗雅：“…”
她看了瑞亞一眼，心道也不知道像瑞亞這種當年爆種的後進生一年能出來幾個。
——大三剛開始琪茗雅就暗查過，瑞亞當年的擇系成績，爛的慘不忍睹，97校典是從97號入口進來的。
秦漠飛看了看小隊幾個學姐的臉色，心中決定還是跟著瑞亞學姐。
瑞亞微笑：“說的是。”
“歡迎你們加入。”
…
…
西嶺雪坐在田間地頭，望著遠處明淨的天空，她將箭筒甩到背上，心道這造箭的建模系怕是個沒三河實習的——
箭頭鈍，弓石力也不夠，這麼想著，她撩起梯田秧田水，洗了洗手，身後陳春陽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道：
“這麼沒幹勁啊。”
西嶺雪哼哼道：“一群雜兵，有什麼幹勁。”
“剛才的瑞亞學妹也沒幹勁？”陳春陽問。
西嶺雪撇嘴，道：“我不是沒趕上嘛。”
說著，她拍拍自己腰間的刀，道：“要真的有機會，倒是希望和學妹近戰一場——”
陳春陽安撫道：“會有機會的，她們肯定不會放棄這座山頭。”
西嶺雪：“已經很照顧她們了，我們大五雖然人數夠，但是匹配上，建模系是明顯不足的，這不就是漏洞嗎。”
陳春陽笑道：“可是這林間光線不足，剛才交戰時間也是短，她們可是數不出多少個建模系啊。”
“…”西嶺雪搖頭道：“不不不，陳春陽你太小看那幾個了，別人不說，瑞亞肯定數了。”
“她心眼子多著呢。”
“當初4367奇幻之夜她誆你們猜臥底，然後——”
西嶺雪話頭一停，睜大眼睛，皺眉疑惑道：
“——哪來這麼大的鳥啊。”
陳春陽：“？？？”
陳春陽順著西嶺雪的目光望去，只見遠處梯田茶山連綿，卻在此山腳下，靠近另一山山脊處，很近的距離間，振翅飛出了一隻花色斑駁的大鳥——
那鳥翅膀寬大，眨眼間距離西嶺陳春陽二人越來越近——
近看，是顏色很奇怪的海東青，墨綠白底，跟什麼雜交種似的。
西嶺雪：“…”
怎麼會有墨綠色的鳥？
陳春陽：“…“
陳春陽：“還挺好看的鳥，那翅膀一扇，簡直要起風。“
然而，話音未落，一連串的大鳥拍著翅膀從那個小山坳坳裡跟著飛了出來，旋風小分隊一般，沖著山頭第一道梯田前的大五沖了過來。
直線一二百米，對於猛禽而言，分秒而已。
西嶺雪：“…”
西嶺雪臥槽一聲彈了起來，大喊道：
“兄弟們趕緊起來！”
“後輩們作妖了！”
地對空，空對地。
西嶺雪猜得沒錯，那些鳥群，全部都是建模產物，大五生們匆忙的搭箭射鳥，然而那鳥的速度太快，竟然還會躲箭，一時間不少人都被猛禽攻擊波及——
“嗷嗷嗷，我的臉！”
“臥槽！別揪老子頭髮！”
“快弄死他！”
“媽的，這丫翅膀比我倆胳膊都長！你弄個試試！”
然而，下一秒，笑鬧一般的場合卻情勢陡然變換，建模鳥在捕捉到目標物後，三秒間，悉數化作利箭，徑直朝著沒有護甲保護的脖頸，筆直刺去——！
西嶺雪：“…”
她耳邊響起的都是咄咄咄的穿透血肉聲，令她痛悔暴怒。
脖頸是一個和心臟以及頭顱同樣重要的命門，奈何因為暴露面積小，對於槍械而言，遠不如胸腹和顱骨好操作，時間久了便被逐漸弱化——
哪知，此時此刻，在西嶺雪面前一個個倒下的人，清晰的提醒她想起來了這一個隱藏的命門。
“…”
一個接一個大五生倒下，他們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不相信自己就這樣陣亡。
不相信猛禽的威力可怕如斯。
西嶺雪：“…”
一隻鳥抓住了西嶺雪的後背，西嶺雪來不及收起心中的震撼，連忙就地滾爬抱頭滾倒——
果不其然，寸息間，背後鳥類的重量消失，射偏了的利箭擊穿了她的肋骨，西嶺雪痛嘶一聲，一把拔出箭，身體打了個抖。
“…”
這只箭黑色箭身，尖端銳利閃著寒芒。
眼熟至極。
和4367用過的一樣。
西嶺雪盯著它黑色的矢羽，咬牙心道果然是瑞亞的建模。
山坡上，茶樹林間，奔走的大四一行人心喜的聽著建模系隊友的傳訊器不停的報出積分增加，瑞亞盯著自己的傳訊器，看著它提示積分增加5分，十分鐘全境排名更新為743名，便高喊道：
“朋友們，是時候了。”
“讓前輩們見識一下我們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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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逆轉
‘我倒是想和學妹近戰一場呢。’
西嶺雪想不到自己的一句戲言，被現世因果論證的這麼快。
利箭捅穿肋骨的劇痛還沒有過去，西嶺雪並不擔憂突破閾值，但背後梯田中響起的踏踏踏的破水聲讓她心急如焚。
先前被打退的大四生趁著猛禽襲擊後，再次嗷嗷沖了上來。
十幾個人硬生生沖出了野火過境的感覺。
旁邊幾座茶山上戰鬥中的學生們聽到這聲響，紛紛一停，空閒的人還伸著腦袋往茶樹林外望——
“那山上在群毆嗎？”
“大五前輩太兇殘了吧。”
“不是，我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像我室友。”
西嶺雪和瑞亞艱難對戰。
瑞亞偏頭躲過西嶺雪一刀，右手在西嶺雪眼前一招虛晃，黑劍的閃光吸引了學姐的目光，然則，瑞亞左手的短刀卻在下一秒，逼近了她的脖頸——
西嶺雪：“…”
西嶺雪咬牙收住自己的沖勢，硬生生用肩頭代替頸動脈，撞上了瑞亞的刀鋒。
刀刃入體，西嶺雪慘叫一聲。
瑞亞收力，道：“看不出啊，學姐以傷換命很及時啊。”
話落，瑞亞一把將黑劍橫在了西嶺雪脖子上，沉重的劍身壓住了肩頭傷口，西嶺雪痛嘶，半跪在地。
西嶺雪苦笑：“你的雙手刀也很不錯。”
瑞亞笑了笑，看了看周圍大四大五的亂鬥，道：“學姐，我近身格鬥還行，4367你就應該知道的。”
西嶺雪：“…”
西嶺雪看看四下，一片火焰映刀光——
由於建模系的短缺，剛才的猛禽襲擊落雁大五沒有做到很好的防禦，緊接著被大四生掐著時間點趕上來抽冷子偷襲，折損不少。
“…你們人數變多了。”西嶺雪嘴巴說著沒意義的話，心中心思電轉。
瑞亞沒回應，盯著西嶺雪的眼睛辨認，慢吞吞道：
“一樣的問題，去年學姐見我問了張透學長。”
“今年我來問學姐你。”
“來吧，說說瞭解的第一層資訊。”
西嶺雪嗤笑，道一句‘我憑什麼告訴你’，心中卻忐忑估量自己和瑞亞的交情，到底會不會讓她痛下殺手。
瑞亞居高臨下望著她，火光跳動在她眼底，“學姐是認為我不會下死手是嗎？”
西嶺雪：“…”
瑞亞見西嶺雪沒說話，微笑道：
“學姐猜我會不會？”
西嶺雪還沒開口，旁道一聲痛呼，一個大五生被於旺旺打敗，踉蹌著摔倒在了瑞亞腳邊。
瑞亞：“…”
西嶺雪：“…”
西嶺雪：“收起你的眼神瑞亞，三河實習過的大五格鬥不會這麼差。”
瑞亞哦了一聲，左手背後一抓甩出金屬繩，繩子打著旋擲出去死死的纏住了那名大五生的脖子，狠狠收緊——
看他眼珠泛白，臉色紫紅發黑，西嶺雪大驚失色，喊道:
“你幹什麼！“
瑞亞稍微放鬆力量，讓大五生的手得以恢復力氣拉扯住脖子上的繩索，隨即拖拽他過來，回復西嶺雪道：
“自然是——”
“讓每一個前輩人盡其用。”
於旺旺見瑞亞這邊似有打算，還很一邊倒的模樣，便提供情報道：
“這大五前輩是機械系的。”隨後，於旺旺便立在瑞亞身後，拱衛後方同時累積積分。
西嶺雪：“…”
瑞亞：“原來是學姐的同窗啊。”
瑞亞再一把收緊金屬繩，看著被俘大五生髮出痛苦的嘶嘶聲，道：
“學姐還真不如說和張透學長一樣的話。”
“我憑什麼告訴你，這話就是在講‘我知道的，你來逼我啊’”
“決定吧，你要是不說，旁邊你的同窗就會化作積分，為我加一。”
西嶺雪：“…”
西嶺雪咬牙笑道：“他死就死，與我何干？”
瑞亞道一句是嗎，隨即再次收緊金屬繩，西嶺雪望著同學面色黑紫，眼底充血，羞花精准的疼痛模擬係數一比一讓人觀之便覺受盡折磨，西嶺雪良知煎熬，千鈞一髮之際服軟：
“你住手。”
瑞亞聞言鬆手，被俘大五生頓時委頓在地，拉風箱一樣的喘氣。
“…”西嶺雪深吸一口氣，忍下滿上心頭的屈辱和荒唐感，緩緩道：
“我們不知道太多。”
“只知道一些框架。”
“第一層分為三段，建模背景是一段楚漢史，具體是那一點羞花並沒有告訴我們很多。”
“…”瑞亞點頭，道：“然後呢？”
“我發現這一道道梯田間，並沒有什麼儲備供給爭奪？”
西嶺雪搖頭：“並沒有。”
“這兩道梯田，只是單純的守衛。”
她頓了頓，心道隊友做敵手才會真的體會到厲害之處，“為了守衛山頂。”
瑞亞點頭表示知曉，心道怪不得這次基礎包裹拆開食物充足。
看瑞亞臉色緩和，西嶺雪咬住後面的話沒吐露，服軟道：
“該說的都說完了，學妹高抬貴手吧。”
說著，她脖頸剮蹭了一下肩頭的黑劍，不出意外刮出了一小片血痕，疼的西嶺雪哎呦一聲。
瑞亞：“…”
瑞亞皮笑肉不笑道：“學姐還沒說，第二道梯田的情況呢。”
西嶺雪抬眼望她，餘光瞥了瞥周圍的戰損情況，心道二道梯田怎麼還沒動靜，接著語氣古怪道：“你想知道？”
瑞亞心念一動，仍是說道：“當然——”
話音未落，遠處上方一陣咻咻咻火炮沖天聲，瑞亞急忙抬頭，只見遠山上坡第二道梯田水光處，一行人影立在秧子裡，綠苗映著他們發射火炮的紅光，分外好看。
瑞亞：“…”
火矢帶著黑火藥從天而降，交戰的大四大五生聞聲抬頭，機靈的立刻抱頭蹲下，或者就近尋找掩體——
然而——
轟隆隆一連串的巨響，騰起土浪無數，氣浪掀翻了所有站立的人，無論敵我——
瑞亞一把用金屬繩絞住手邊兩名大五生的脖子，摁著他們的腦袋，三個人滾倒在梯田邊沿的茶樹間。
“…”西嶺雪掙開瑞亞的手，心道這學妹還算良心沒死絕，被炸非疼死個人，隨即譏諷道：
“那現在你知道了。”
“第二道梯田。”
“…”瑞亞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盯著樹林間隱約顯影的第二道梯田，暗道失算——
茶山之間大五防守線的距離，是無法和97校典第一層寬廣的宇宙建模相提並論的。
瑞亞犯了一個錯誤。
她錯誤的帶入了97校典的經驗，默認為幾道防守線之間互不干預——
現在看來，這一點認識大錯特錯。
而且，一二道梯田間的距離，還真就在遠端弓的射程內。
於旺旺在遠處嘶聲吼道：“撤，撤到樹林裡！”
“找掩體！快躲起來！”
瑞亞望她一眼，心道做的對。
二道梯田一輪火矢結束，短暫的數秒空檔，瑞亞緊緊盯著那行水田邊的人影，奈何茶樹葉密，她只是依稀抓到了幾抹色彩，便再次望見了空中疾射而來的黑火藥箭矢。
——二道梯田前，至少二十個人。
瑞亞：“…”
瑞亞一把拖起兩個大五生，推著他們連滾帶爬往茶樹林深處跑，周圍是同樣被炸的屁滾尿流逃跑的落雁大四大五。
西嶺雪一扯脖子上的鏈子，也沒逃跑，跟著瑞亞邊跑邊罵道：
“什麼東西，見我們都死傷過半了才出手！”
同窗咳了幾聲，揉揉喉嚨，嘶啞道：
“能指望什麼西嶺，他們估計是想看我們內鬥，然後揀剩子吧。”
“剛才那箭放的，不知道是救人還是斃人呢。”
瑞亞聽著他們的話，心中了然。
“學姐學長，第二道梯田防守線不是咱們落雁人吧。”瑞亞道。
西嶺雪笑了笑沒說話，另一名大五生警戒道：“學妹想什麼呢。”
“…”瑞亞看了看遠處，同行的大四大五跑動減慢了，便道：
“我看到他們的校服了，那顏色就算是透過甲衣縫隙也是醒目。”
“鐵銹紅，羞花學生，是吧。”
西嶺雪：“…”
另一大五生：“…”
西嶺雪看了看瑞亞陰晴不定的臉色，心道說話繞圈真的繁瑣，挑明道:
“學妹也別嫌棄我剛才交代情報拖拖拉拉的拖時間。”
“我們和羞花當初約好了一校守一道，後面才被繞進去——
“——說什麼這是落雁的校典，應當讓羞花加強裝備，同時考驗落雁學生。”
西嶺雪略作停頓，哭笑不得道：
“你也聽見我和我同學剛才的話了。”
“我們其實根本不確定他們會不會來支援。”
於旺旺他們在那頭招手，倖存的大五生也站在人群中，瑞亞推著兩個大五生走過去，冷聲道：
“就因為出了一個建模本，羞花就想上天了嗎？”
西嶺雪噫一聲，怪道：“那可不，你又不是沒看見前屆校典，出建模本的人可不都能得不行嘛。”
瑞亞：“…”
瑞亞歎氣：“有道理。”
另一大五學長緩和道：“也可能是學校層面上，畢竟羞花來獻禮，客人嗎，給點便利。”
瑞亞：“那還不如我們聯合，把這山頭打下來。”
西嶺雪：“…”
大五生：“…”
兩人對視一眼，西嶺雪笑道：“學妹，你要清楚，今年的校典羞花大五確實是出了力的，我們大五生撿了便宜，在答應和羞花大五同盟的情況下，反水，臉上實在是不好看——”
瑞亞也笑了笑，道：“要臉做什麼。”
西嶺雪：“…”
西嶺雪：“啊也是，你要是要臉，去年機甲系張透就不會被你折騰的那麼慘了。”
瑞亞：“所以被擊殺的是張透學長，不是我。“
話落，瑞亞語氣古怪道：
“學姐你得了吧，我信你剛才的話，算是一部分原因。”
“但是，你們逮著我們大四狠揍，不也是覺得大四比羞花大五好欺負嗎？”
“積分嘛，殺誰不是殺對吧，柿子撿軟的捏才是正道。”
瑞亞一本正經道。
西嶺雪：“…”
西嶺雪面無表情回視她。
另一名大五生看看林子那頭的落雁學生人數，又看看西嶺雪的臉色，低聲道：
“學妹的提議不算完全沒道理。”
“重點是，西嶺——”
大五生拉拉臉色難看的西嶺雪，讓她看看人頭數，補充道：
“現在咱們落雁大四大五的戰力，還活著的加在一起，也沒比二田頭的羞花生多幾個了。”
西嶺雪：“…”
西嶺雪依言望望人數，心中暗道不妙。
要是被羞花抄底包了餃子可怎麼辦。
瑞亞趁機加碼道：“這就是自相殘殺的後果。”
“學姐，你猜，剛才梯田水道上，要是我們大四沒有出奇招，而是被你們拼著戰損擊殺完了的話——”
“二道梯田的羞花會不會放箭擊殺你們？”
西嶺雪心中歎氣，嘴上仍逞強道：
“你以為我們腦子不清楚啊。”
“不然第一次火矢包圍你們的時候，公孫百佳是傻啊，廢話那麼多。”
“肯定不會殺完你們。”
“…”瑞亞拍拍手上的土，不想爭辯，伸出手掌道：
“所以，對於我的提議兩位前輩意下如何？”
西嶺雪盯著瑞亞的手，有點洩氣，另一名大五生拍拍她的肩膀作為安撫。
三隻手相擊。
“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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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深潛
【鳳凰】茶山之一。
天光轉變，日頭漸漸西下，暈紅色出現在西山，碧翠茶山蒙上了一層粉金色輕紗，曖昧又朦朧。
剛才從火矢群中逃生的大四大五生聚在一處，細細的討論著接下來的對策。
瑞亞首先揭穿了和西嶺雪方才的談話，將兩人彼此互相試探得到的資訊公佈給大家。
西嶺雪：“…”
西嶺雪白了她一眼，緊接著也講了瑞亞聯合的提議，詳細論述了自己同意的理由，很快，大五生們陸陸續續的表示了贊同。
“…”
瑞亞瞥了一眼數位大五生看西嶺雪臉色的模樣，又看了一眼西嶺雪，瞧她面上習以為常，心道這雪學姐在年紀中還是有威名。
“那麼，”於旺旺看瑞亞沒反應，便拍拍手，示意大家聚攏，道：
“我們現在就是和各位學長聯合了。”
“關於西嶺雪學姐剛才所講的第一層資訊——”
於旺旺手掌一指方才互相套話的瑞亞和西嶺雪，接著道：
“——其餘的各位學長學姐還有補充嗎？”
大五生面面相覷，瑞亞靠在一旁的樹上看著他們模樣，眯了眯眼睛。
華天鳴講過，不是每一個大五都有機會能夠進得去三河——這話，瑞亞現在是信了。
“前輩們不妨和我們坦誠相待。”瑞亞慢吞吞道，看了一眼西嶺雪，西嶺雪嬉笑的攤手。
“以前輩們現在的人數，甩開我們說不準會被羞花抄底。”
“倒不如和我們一條心，反正前輩們總歸還是要往第二層走。”
“落雁的校典，幫著外人，也不知道臉上到底好不好看。”
瑞亞冷語紮心道，眼神盯著西嶺雪。
西嶺雪：“…”
很明顯瑞亞的話就是在懟她方才的[臉上不好看]的說辭。
西嶺雪心中啐了一口，道這瑞亞可真是…一旦不是隊友，面目就變得分外可怕可憎。
瑞亞：呵，過獎。
大五生們面色各異，公孫和白淑芬對視沉默，部分人卻是開始緩緩吐露。
“西嶺交代的其實已經挺全的了。”一個學姐遲疑道。
“是啊是啊，楚漢歷史這個節點我都沒想到。”有人附和道。
“我倒是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說法…”一個機甲系學長皺眉道。
“比如——”
“當時擦邊一撮羞花生談話時聽到了幾句。”
“什麼反殺，什麼臥底，什麼鳳凰還是什麼凰來著——”
“…”
瑞亞聽著大五生的話，從口袋裡摸出記錄紙頁，借著昏暗的天光又看了一遍。
上面的字句真是春秋筆法，每個詞都能看出很多奇怪的可能。
一個大四建模系忍不住調侃說話的大五生：
“哈哈，學長，你可真是粗心。”
“自己守得茶山就是【鳳凰】段。”
“還把兩個字切斷記不住哈哈哈。”
大五生撓撓頭，咧嘴一笑沒再說什麼。
既然決定暫時一心，眾人便將目標，轉移到了如何穿過二道梯田的羞花封鎖線，前往山頂。
強攻不可取，羞花生的裝備明顯優越於落雁生，而且目前人數上雙方基本拉平，多重方面來講，落雁不占優甚至落下風。
“而且，羞花生那邊的建模系配的比我們齊全。”
西嶺雪對大家說道，眼神認真的對著瑞亞點點頭。
“可是——”
琪茗雅擦了擦自己手臂上的傷處，前不久被火矢擦過，燒灼的疼痛依舊蔓延不止，她皺眉道：
“等著也不是辦法，那防守線我們總是要過的。”
“…”瑞亞想著之前在空中炸開的火矢，思及那黑火藥的樣子，斟酌道：
“要不，先派幾個人摸上去看一看？”
“就像偵察兵。”
半晌，無人應聲。
於旺旺皺眉道：“少對多，白送命有意思嗎？”
瑞亞糾正道：“只是偵察刺探，看看他們的防守分配，人員配置，運氣好的話，看出些弱點也可以。”
“…”於旺旺沒接話，太冒進。
瑞亞耐心說服道：“我明白旺旺你的擔心，但是刺探和真正的穿越防守線還是不同。”
“我們不會主動進攻，同時也會做好隱藏。”
“也不用擔心撤回暴露將羞花生引下來的問題。”
“剛才我們被殺得人仰馬翻，比現在更弱勢，他們不是也沒追下來？”
茶樹林間十分安靜，無人應聲，秦漠飛看看瑞亞的臉色，心道要是學姐上去做刺探，他也要陪著去。
琪茗雅將傷口包紮好，看看瑞亞又看看於旺旺，最後望其餘人的臉色，心中暗歎一口氣。
“…”於旺旺心中有所不忍，道仍是開口道：
“瑞亞你這方法是好，但是——”
“羞花生的攻勢你也看到了。”
“誰去呢？我們都不是專業幹偵察的。”
“我只是擔心，最後人折進去了不說，終末，還是要強攻。”
瑞亞擊掌道：“若真如此，那就強攻好了。”
“我去。”
“就當是特洛伊木馬，我是內應。”
“…”
眾人齊齊望向瑞亞。
於旺旺逼視著瑞亞，一字一句道：“你說你去？”
瑞亞點頭。
琪茗雅死死盯著於旺旺，緩緩道：“我和她一起。”
秦漠飛趕緊舉手，湊話道：“我也是我也是。”
於旺旺：“…”
於旺旺說不清心中所想。
瑞亞瞧她面色糾結，心道這姑娘還是野心大但心還不夠狠，抬手看傳訊器時間，便補充道：
“時間過去不少了，這樣吧，定個時間。”
“總歸是要攻下那道防守線，強攻也至少能過去個幾個人。”
“我們偵察隊的目的，就是讓大家過去的人，更多。”
說著，瑞亞看了看日頭，抬起傳訊器展示，天光映照在她眼底，聽她道：
“傳訊器，如果二道梯田哪裡，我們三個偵察兵還沒有信號，你們就強攻，如何？”
於旺旺看著瑞亞微笑的臉，心臟發顫，低聲道：
“還是定在吧，你們多半小時。”
瑞亞點頭認可：“可以。”
“信號的話，”瑞亞笑了笑，接著道：
“就是我們剛才放的綠色海東青。”
大五生們一聽這話，面上的憐憫之色化開，笑道：
“學妹真是可以。”
“野生哪有綠色海東青？”
“而且到時候都天黑了。”看得見嗎？
瑞亞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
…
于得水咬了一口壓縮餅乾，羞花鐵銹紅的校服穿在甲衣裡面，他蹲在二道梯田地頭，眯眼望著遠處壯麗落日，赤色粉色金色紫色交織在一起，美的他想唱山歌。
於是他嗷了一嗓子，被旁邊的隊友一把將餅乾塞進嘴裡。
“難聽，閉嘴。”
隊友道。
于得水撓頭，笑了笑，挽高褲腿，將小腿伸進水田中，蕩起的水波推動了高大挺直的水稻秧——
于得水看這稻秧長的翠綠旺盛，勾著脖子卻沒看到根在哪裡，便手掌扒著地邊，試探的將腿往下伸，誰知——
“臥槽。”
隊友道，連忙一把拉住往下滑的于得水，訓斥道：“作死呢你。”
于得水一臉後怕，爬上岸，“真是作死，這水稻田咋這麼深，建模系幹啥啊，找刺激呢？”
隊友驚訝，看了看他褲子上的水痕，快到大腿根了，歎道：“我還真是第一次見這麼大隻的水稻。”
于得水：“我剛才還沒探到底呢。”
隊友笑開：“這可好，要是真的水稻，再過幾個月絕對是大豐收。”
笑完了，兩人對視，半晌安靜。
于得水：“會不會…有人從水裡摸上來？”
隊友看看水面上平靜無波，稀疏有致的稻秧順著風時不時動彈，將落得夕陽融化霞光，水面上一片稀薄的紅紫色，便笑道：
“你太緊張了。”
“我們羞花守在這裡都不知道水這麼深，落雁那幫子怎麼會知道？”
“而且，我們坐在這裡有幾分鐘了。”
“有人早自己憋死了。”
于得水點頭：“說的也是。”
身後夥伴們招呼休息一下，兩人便拍拍土站起來離開，留下一片空蕩水田，惟餘鳥飛。
很長時間的安靜，久到遠處進餐的羞花生都沒了聲響，梯田水面忽然起了波瀾。
噗啦一聲，水面裂開，瑞亞琪茗雅秦漠飛等三人不聲不響的吐掉嘴裡的葦管，快速往田頭遊。
爬上了岸，瑞亞臨走前推了一波水，將葦管推遠，隨即壓低身體，三人濕淋淋地隱進了靠近山頂的茶樹林裡。
不遠處就是羞花生的篝火火光，有人警戒，輪休的人笑語開懷，絲毫不似落雁學生那般緊張而又捉襟見肘。
“..”琪茗雅出了口氣，低聲道：“真是沒想到，這二道梯田比一道梯田深了這麼多。”當時一腳下來差點沒淹死我。
瑞亞點頭，拔出黑劍，“算是意外之喜吧。”
秦漠飛看看學姐的樣子，有樣學樣，將刀拔出來，瑞亞給了他一個微笑。
羞花生的人員配置很平均，瑞亞盯著他們的校服，火光中，各色的系徽模糊不清，依稀覺得三系均分。
“有什麼打算？”琪茗雅拍拍秦漠飛的肩膀，讓他躲到瑞亞身後來，低聲問瑞亞。
“…”瑞亞看了看傳訊器的時間，摸上來不容易，期間各種運氣躲過了羞花生的巡查，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她眼神尋索，注意到了靠近篝火營地處，遠遠的，地面上一捆捆黑色物體包紮嚴實，旁邊就是密集的捆紮箭。
一個羞花生正在打開黑色小包檢查，裡面依稀是黑色粉末。
看著像是火藥，瑞亞思忖。
“…”瑞亞抬抬下巴，示意兩人注意那些黑東西，心道還真是術業有專攻，武器的事情也許機械系更清楚。
秦漠飛低聲驚訝道：“黑火藥。”
瑞亞：“…”
瑞亞轉頭道：“學弟確定？”
秦漠飛點頭，“我家裡有哥哥是機械系的，我見過他畫的圖片。”
學弟伸手指著，認真道：
“黑色粉末狀，綁在箭上，就是剛才攻擊我們的那種。”
瑞亞一拍他的肩膀，道：“幹得好。”
琪茗雅：“…所以？”
瑞亞手中精神力流動，一團冰氣出現在手中，她點頭道：
“讓我們來弄濕它們。”
琪茗雅：“…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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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絕殺
語冰論壇，落雁98級校典貼。
前二十的截屏無一例外，背景都是主本一段【鳳凰】中十餘座山，有的覆蓋碧翠茶樹，有的只是簡單休耕土，或者是更加密集的梯田。
圍觀群眾巴巴看了這麼久，才看出來，每一座山圍山均是兩道大五防守線，高位對低位，落雁大三大四需要憑藉自己的力量，突破兩道封鎖線，憑地利或人力均可，但這其中唯一不公平之處在於——
並非每一座山的兩道封鎖線都是落雁學生。
有隨機性。
比方說，關注流量第一的那座茶山上，二道封鎖線梯田就是火力武裝羞花學生組成的列營。
螢幕顯示，二道梯田後方的茶樹林間，瑞亞為首的三人偵察小隊已經摸進了羞花陣營的後腹。
“…”
見此，不少論壇落雁前輩紛紛鬆了一口氣。
[哎呀，終於潛進來了，剛才他們仨在水田邊摸索，看的都嚇人。]
[是啊，剛才眼見著兩個羞花學生出來放風，他們三中間那個女生…瑞亞是吧，當即立斷一邊一腳把倆隊友踢下水，哈哈，看得我笑死了。]
[那秦漠飛小學弟滿臉都是‘學姐你在做什麼！’]
[@百花殺，評論員大大，我們落雁的小可愛已經摸到了羞花學生身後，不打算評論幾句嗎？]
百花殺：“…”
[@百花殺：好的，現在我們已經看到，以落雁大四生瑞亞為首的三人小隊摸進了梯田羞花陣營內，很清楚可以看出，他們的目的是破壞羞花學生持有的黑火藥。]
[@斷劍：欸呦，聽的這話覺得@百花殺心酸酸的]
[@浪裡小白龍：樓上學長你收斂些啊]
[@百花殺：…]
看客們嘻嘻哈哈，不少人打算發言刺激一下這個一本正經的羞花出身評論員，然而，螢幕中卻即時顯示著，瑞亞沖剩下倆人打個手勢，一人獨身前往——
只見她身手靈活竄進林間，天色昏暗，茶樹林黑影憧憧，她將自己隱藏在林影中，臉上抹得漆黑，三兩步一個閃身，一棵樹一棵樹的，靠近羞花篝火堆。
羞花學生們圍坐在篝火堆旁，笑語不絕。
“…”
語冰校典貼上一片安靜，人們都在盯著瑞亞。
雁南廣場上一片安靜，人們都在盯著這個大四建模系學生。
琪茗雅和秦漠飛等在約定樹後，緊張的盯著瑞亞一步步的靠近，越來越遠，昏暗的光線已經讓瑞亞的身影模糊。
“…”越來越近了，不過五米。
瑞亞吸氣將自己隱在一棵茶樹樹幹後，心中感謝落雁校服是黑色的。
——不過五米的距離，卻因為靠近火光，而樹影滿地跳動，遠不如之前好隱藏。
瑞亞緊緊的盯著黑火藥堆旁那棵茶樹，它撐開了茂密樹冠，一片不大不小的陰影投在土地上，細密茶香聞的人心醉。
那個檢點火藥的羞花學生滿意的拍拍箭束和黑色小包，轉身被一個同學拍著肩膀拉進了話會，氣氛很愉快。
好機會！
瑞亞趁著這人一轉頭的功夫，疾步沖過去，一步快步步快，踩進了目標茶樹的陰影中。
“！”
檢點火藥的羞花學生感覺背後有涼風，摸摸脖子，轉頭看卻什麼都沒看到——
旁位的黑火藥安靜的待在茶樹葉形成的陰涼處，可愛萌萌噠。
“…”羞花生不覺異常，又轉過頭去。
瑞亞鬆了一口氣，作勢要前進幾步更靠近黑火藥，卻見茶樹樹影密密，映著對面火焰，形成了一段怪異的燈下黑。
瑞亞：“…”
羞花學生的笑語響在耳邊，瑞亞盯著篝火焰潮頂端冒出的黑煙，想起了97校典二層，葡萄田圍殲戰時，天鳴師兄建模的白霧。
‘大面積的，無形的，不能描述的。’
瑞亞心中默念，手掌心逸散的精神力化作黑霧——
黑霧悄無聲息的沉下來，慢吞吞的浮在地表，如一團沉睡的蛇。
羞花的茶話會還在繼續，不知哪個起頭，聊起了山下的那波悍勇的落雁學生。
“咱們不是幾個小時前打退了他們嗎，呵，你們看沒看當時他們在第一道梯田那兒內鬥的有多厲害？”一個羞花學生眉飛色舞道。
“多厲害？”于得水喝了口水，將瓷杯底放在火上烤著。
“我還是能認得出幾個落雁大五生的臉的，當時一道梯田內鬥——”說話者語氣神秘道：“——占上風的卻是落雁大四。”
“被摁在地上揍的才是那幾個我臉熟的。”
“噢？你又知道是落雁大四了？”有學生嬉笑問道。
“那可是，那揍起人來搭弓射箭的架勢，要是落雁大三，我們羞花學生不用混了！”答覆者大笑道。
周圍不少羞花學生也笑了起來。
檢點火藥的羞花生謝過於得水遞過來的水杯，喝了幾口，莫名覺得背後寒氣很重，轉身望——
一片黑咕隆咚，黑火藥還老老實實待在陰涼處，也許是天色黑透了吧，隱約覺得濃重的黑夜色沁透了每一寸視野——
羞花學生：“…”
羞花學生打了個抖，想朝人多的火堆邊靠一靠，又心下莫名覺得不對，猶豫了一下，拔出刀，沖黑漆漆的地面上刺了幾刀。
“…”
毫無異常，軟趴趴的感覺。
深耕過的土地每一刀上去都是鬆軟之感。
羞花學生這才放心的收刀入鞘，最後低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地面，轉身湊近了火堆，心道這入了夜茶山霧氣真是重。
瑞亞：“…”
瑞亞一動不動趴在地上，抬眼盯著頭頂黑霧層上方轉頭的羞花生，腰側被刀鋒捅穿的劇痛海潮般侵襲大腦神經。
剛才的幾刀，第一刀，瑞亞就好運氣的中獎了。
然而——
短短一個人坐高的距離，瑞亞靠著細密的黑霧，純黑的天色，還有落雁黑色的校服，五心朝地蜘蛛般趴在耕土上，逃過一劫 。
其中各種心跳失速，不好細表。
最近的時候，瑞亞認為自己和羞花學生的眼睛距離不到四十釐米。
“…”見著羞花生轉身話說，瑞亞無聲鬆了口氣，將手重新放在黑色火藥堆上，掌心逸散出冰寒氣，滲透進黑色粉末每一寸空隙，直至凝成薄冰層——
不遠處就是火堆，一段時間的溫度，足以讓冰層變成水。
沾了水的黑色火藥，可就沒用了。
處理完畢，瑞亞收回凍得冰涼的手，把臉貼在地上，手腳並用蹭蹭後退——
一秒鐘時間又趴回來，雞賊的用盜火技將火藥旁的捆箭上每一隻箭的尾羽，化掉了。
功成身退，瑞亞才趴在地上，八爪蜘蛛一樣全身後退，黑霧籠罩著她，海潮般湧動。
…
…
語冰論壇。
即時監控不同於人眼，它清晰的捕捉到了瑞亞的行為。
圍觀群眾目瞪口呆的注視著瑞亞這一連串熟練的操作。
[@浪裡小白龍：…]
[@斷劍：…]
[@百花殺：…]
百花殺在光腦前終於沒忍住，臥槽了一聲，打字道：
[@百花殺：這絕對不是我校後輩點兒背]
另外兩名評論員也不嘲他，還一個勁附和：
[@浪裡小白龍：沒錯，這絕不是羞花學生們疏於防範，那個看守火藥的學生已經很仁至義盡了，哪想得到——]
[@斷劍：羞花生：不是我方不努力，奈何敵方開了掛呀！冤死了]
網友們紛紛出言聲援百花殺：
[是啊，這種方法，真的是，呸就算是我下巴都要掉了，我也要罵一句，這妮子膽子也大大了吧！]
[這世道真的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啊！]
語冰貼即時監控傳送不會理會人們的驚歎，它忠實的記錄著接下來的發展。
傳訊器顯示。
幾隻綠白相間的海東青從二道梯田後方的茶樹林間飛出，奪人眼球的是，這幾隻海東青胸腹朝山下，身上的綠色皮紋是螢光色的——
在黑夜中會blingbling的閃光。
海東青們振翅高飛，一個個張開翅膀，露出腹部，密集的螢光色羽毛排成文字，一隻鳥一個字，只道是——
[來吧，後患已除]
七隻大鳥拍著翅膀在空中飛了一會，排著隊行，老整齊了。
噢，還有一隻［逗號］鳥。
山腰上的落雁生：“…”
白淑芬沒忍住笑了起來，道：“鳥肚子上…哈哈哈，可以可以。”
“…”
琪茗雅給瑞亞的腰腹纏好繃帶，看著鳥飛上天空，螢光綠色的文字還算清晰，沒忍住想起了早先建模進階課上，瑞亞為她的貓頭鷹建模上的那雙藍眼睛。
不合常理的建模，倒真是怪異之處有怪異用處。
同理，這麼惹眼的鳥類，二道梯田的羞花生也是能看見的。
羞花生：“…”
什麼鬼？
于得水看看天空，剛打算說點什麼，就聽到下方山腰上響起了一陣衝鋒喊殺聲。
旁邊有人不可置信道：“這，這是落雁人又上來了？”
于得水：“…我覺得是。”
我還覺得我們估計被滲透了。
雁南廣場，學生們目不轉睛的盯著瑞亞組的分屏，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們看著落雁學生士氣昂揚，野火過境一般殺了上來。
羞花學生匆忙應戰，卻因為過於依賴火藥而很快陷入被動——
“怎麼回事？！黑火藥怎麼沾水了？”
“糟了！沾水就沒用了！”
“快點，搭弓啊，那邊頂不住了！”
“讓建模系建模黑火藥啊！”
“你他媽沒看到建模系被射死了多少嗎？”
“臥槽，這箭頭怎麼回事，怎麼射不准，尾羽呢？！”
廣場眾人：“…”
這劇情走向，精彩的腦子都轉不過來彎了！
瑞亞一劍給一個羞花學姐了結，看著她神色痛苦的捂著脖子跪在在地，陣亡光膜快速的爬上了她倩麗的臉，瑞亞低頭鞠躬道：
“對不住學姐。”
“歡迎羞花學姐下次再來建模山玩。”
羞花學姐：“…”
什麼人這是？！
陣亡光膜隨即消散。
勢倒如山倒，落雁生已經開始收尾，瑞亞看看狼藉的周圍，傳訊器準時報出積分加6分的信息。
[建模山主本全境十分鐘更新排名，瑞亞同學目前積分15分]
[全境823人，瑞亞同學排名698名]
[請再接再厲]
眾人一鼓作氣沖上了山頂，密集的茶樹林被甩在身後。
山頂空蕩，只有兩棵茶樹，一棵矮墩墩，樹冠做手掌狀承托。
上面放著一個木盒子。
另一棵生長的茂盛無比，遮天蔽日，不知分出了多少枝條，每一根枝條上都掛著一套甲衣。
仔細一看，每一套甲衣護心甲的位置，都寫著一個小篆文字。
[楚]
***
箭的尾羽有助於準頭，瑞亞賤兮兮的化了尾羽…這個，箭到用時射不准的感覺，應該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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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步搖
雁南廣場加油助威的聲浪真是一波接一波。
眾人的目光都追隨著茶山上落雁生絕地反擊。
人數不占優火器不占優的情況下，少數人抱著可能獻身的心願，突刺般深入敵營，臨深淵之險，最後將勝利的天平成功的拉向了落雁學生。
隨著落雁學生們操著刀箭沖上山來，廣場上的圍觀群眾眼神緊緊的盯著他們，大氣不喘。
瑞亞組的分屏包括了整座茶山數十個人，每個人都豁出去了為己方搏鬥，面上帶著血痕頂著火矢奔跑，堅不可摧的意志從每一個落雁學生身上散發出來。
教授席上，眾多教授偶見竊竊私語，大多認真的盯著螢幕中奮戰的學生。
“…”趙仙人眯眼睛盯著瑞亞，看著她一個手刀砍得對手頭暈，隨後乾脆利索黑劍削首，周圍很多女教授搖頭發出不忍聲，趙仙人嗤笑，心道這姑娘可以，就算是師道有天賦，這個性就是妥妥的戰道人——
齊東強在一旁搖頭。
趙仙人刺他：“怎麼，看我學生太優秀受刺激啊？”
齊東強嘴角一抽，道：“我是心疼我學生跟著你學生後面跑。”
屏顯中琪茗雅面色不忍，卻依舊認認真真的跟在瑞亞身後組隊友，做偵察出突擊，齊東強歎氣：“跟著你學生上刀山下火海的。”
趙仙人客觀評價道：“琪茗雅的冷兵器確實有待加強。”跟著瑞亞也是有好處。
齊東強沒好氣道：“行了，知道你學生天賦好，別得瑟了。”
趙仙人面上綻放一個燦爛笑容，笑得眼下三道褶子齊齊盛開，道：
“我就是得瑟，怎麼了吧。”
齊東強：“…”
螢幕中，眾人拼殺的嗷嗷叫，前排機甲系主任唐柯德同樣心中評價完自己系的幾個孩子，眼神不由自主的繞回了盯住了瑞亞——
這姑娘真殺伐果斷，哪怕浴血依舊是眼神明亮。
唐柯德心中歎氣，這麼好的苗子怎麼當初沒進機甲系呢？
忽然，背後被趙仙人戳了一肘子，聽他道：
“老唐，咋，嫉妒我學生天賦好啊？”
唐柯德：“…”
唐柯德憋氣道：“行行行，就你學生本事大行了吧。”
趙仙人甩著尾巴道：“那可是了。”
唐柯德：“…”
這啥人？！
眼看著茶山上一大幫子人轟隆隆洪水一般沖向了山頂，趙仙人哼著小曲兒，從齊東強面前把98校典建模本解析拉過來，翻了翻，道：
“這幫子羞花小子挺有創意啊。”
“這野史瞎編的我都快看不出項虞戀了。”
齊東強：“…”
齊東強歎氣緩和道：“哪裡瞎編了，項羽和虞姬依舊是互相傾心的。”
趙仙人呵呵笑道：“那你說說這來來回回的[項劉反間]戲是什麼想出來的？”
“還孤膽和忠臣？”
齊東強倒不覺得過錯，道：“使間者，本就是孤獨有膽氣。”
“當然，這是對他效力的一方而言。”
“楚漢相爭，使間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文化斷裂，也能猜出來一二。”
趙仙人搖搖頭，語氣帶著讚美，說辭卻是諷刺：
“還搞什麼鳳凰，建模史學的不好的，估計會被這幫子羞花小子坑死吧。”
“胖子，你是這次的建模導師，這麼偏的建模史概念，不管管？”
齊東強道：“我倒覺得這創意好得很。”
“華夏神話史本就是恢弘寶藏，如果因此能夠激起一些孩子的興趣，好事兒啊。”
趙仙人撇嘴，心道也是，手指又往後翻了一頁，眼神定在那一幅黑暗城市的圖畫，面上浮現讚美之色：
“這盤城市建模，做的不錯啊。”
“黑夜之下，燈火欺夜色。”
齊東強點頭，眼神仍然盯著屏顯，瑞亞等眾落雁生已然圍攏在了茶樹木盒旁，主任分心道：
“確實是好景。”
“復原的是西方文明中的一種衍生文化產物。”
齊東強幫趙仙人翻頁，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蝙蝠鏢圖案。
趙仙人被這個副本介紹給吸引住了，腦海中翻找早先關於這種漫畫的記憶，隨即笑開，道：
“可以可以，這副本誰出的？”
齊東強：“羞花的蘇窮奇。”
趙仙人笑道：“黑暗守護者，名字不錯，有意思。”
…
…
【鳳凰】，茶山山頂。
瑞亞等人分成兩隊，一些人去點人頭從樹上摘下足夠數量的甲衣，接著分發，另一些人圍著樹爬樹取木盒子。
隨後眾人打開木盒子。
盒子襯著精緻的金色絲絨，做工精緻。
裡面東西寥寥，一支金步搖，和一封短書。
書信壓在金簪上面。
於旺旺率先打開短書，大聲念道：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眾人：“…”
眾人：“噢！楚漢爭霸！”
此時此刻，再去看那一套套寫著楚字的甲衣，用意便分外明顯。
琪茗雅悄聲問瑞亞：“華夏秦漢交際那會兒就有紙了？”
“我記得不是啊。”
瑞亞：“…”
瑞亞低聲道：“你記得沒錯，這…估計是bug。”
隨即於旺旺翻到紙頁背面，朗聲念出內容：
“不好意思落雁的朋友們，竹簡刻字太麻煩了。”
“我們就當作建模設定時間，紙已經被發明出來了吧。”
“拜謝。”
落雁眾人：“…”
瑞亞：“…”
這一定是蘇窮奇那臊皮鬼做的建模。
不過，這可是劉邦的詩歌，表達了劉邦渴望招攬人才征戰四海的豪情胸襟。
瑞亞心中記下這一點，回頭看了看地面上寫著楚字的甲衣，總覺得透著怪異。
紙信拿開，步搖暴露在眾人的眼中，純金打造的頭飾，半振翅的鳳凰昂首，三尾精雕，除黃金一尾還有赤色寶石和紫霞石的其餘雙尾，尾下吊珠穗——饒是不識貨之人看到，也會明白此物不菲。
一時間，隊伍裡的不少女生發出感歎：
“好漂亮啊，瞧她的多色尾巴。”
“是啊，那鳥喙雕琢的多麼精美。”
“好腐敗的生活啊，華夏古史裡的女子們…”
“你怕是失了智，不知道華夏古史女子地位低嗎？不過話說回來，步搖這種東西，是哪個時期的飾物？”
男生們則是有利反駁女生依靠步搖辨認時間的觀點：
“清醒點啊，寫著楚字的甲衣都明明白白了。”
“沒錯，比你一隻頭花要站得住腳的多。”
“大風歌是漢朝皇帝寫的，這錯不了吧。”
秦漠飛撇嘴道：“怕又是羞花出的bug，就像是剛才的紙頁書信一樣。”
此言一出，不少人點頭表示贊同。
瑞亞聽著周圍人的話，面色複雜。
她的眼睛看到了，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場景。
剛一打開木盒子，瑞亞便覺得一陣柔和的精神力侵襲腦海，隨即面前美麗的金步搖呈現出了不一樣的變化——
殷紅的鮮血從鳳凰雙眼流出，她昂起的纖細脖頸也緩緩的蜿蜒出一道血痕，直至將脖子覆蓋，宛如割喉。
瑞亞：“…”
鳳凰折頸，謂之斬殺。
死鳳凰。
這場景太詭異了。
瑞亞：“…”
瑞亞抬頭看看周圍人，只見讚美的人依舊在讚美，沉默的人依舊在沉默。
她又收回目光，盯著那隻三尾鳳凰金步搖，腦海中過電一樣的回想著前幾個小時經歷的一切。
帶入楚漢爭霸場景。
首先，大三大四學生屬性楚漢不明，突破的大五防守線卻代表著[楚]軍勢力。
那麼那一分那一秒，瑞亞等大四踐行的是【漢】軍職責。
來到山頂，卻見到了掛滿了楚軍甲衣的古茶樹。
這意思很明顯，建模本讓每一個通過一段【鳳凰】的學生披上甲衣，進入這段楚漢爭霸史，去親手觸摸這一切。
思及此，瑞亞從口袋裡掏出開幕解說紙張，仔仔細細的看上面的字句。
[正史野史俱失]
[孤膽，忠臣]
[洪門劍舞]
假設洪門劍舞確實是【鴻門】劍舞的話，那幾乎板上釘釘的說，就是指的鴻門宴上的項莊舞劍。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實意來看，舞劍殺沛公，但丟開實意來看，是有【披著一層皮，行另一重相悖事情】，【包藏禍心】的意思在裡的。
天色黑沉，茶樹山頂夜風涼。
瑞亞摸了摸下巴，周圍不少人還在討論那首大風歌和金步搖，她伸手取出金步搖，摸索了幾下鳳凰身，觸摸到血痕時沒有實感，翻過來金步搖，瑞亞卻看到了兩個新的小篆：
[項虞]
項羽的項。
虞姬的虞。
瑞亞：“…”
瑞亞愣住了。
死鳳凰代表…代表虞姬？
她翻手看著正面的滴血鳳凰，不可置信的神色引起了旁邊琪茗雅的注意，琪茗雅走上前來，拍拍瑞亞的肩膀，低聲詢問：
“怎麼了？”
瑞亞：“…”
瑞亞看了看琪茗雅的臉色，沒說話。
此時，眾人的傳訊器陸續嘀嘀嘀的響了起來，瑞亞暫時收斂神色，查看傳訊器：
[恭喜瑞亞同學通過建模主本一層一段【鳳凰】]
[即將進入一層二段【雌雄】]
[請確認己方身份，選擇其一]
[【孤膽】【忠臣】]
瑞亞：“…”
瑞亞面上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周圍的眾人見到這個選項頓時嗡地一聲炸開了。
“這都是什麼啊，孤膽英雄和忠臣都是好的意思啊。”
“難道，之前走過的路，我們有遺漏什麼嗎？”
“…我認為沒有。”
大五生們面色各異，有的是單純的不解，有的則神情複雜，時不時看一眼木盒中的金步搖。
很快，不少人覺得時間不容耽擱，選擇了絕對沒有歧義的【忠臣】，選項點擊完畢，選擇人立時消失在山頂，精神力海潮掃過眾人，清楚無誤的告訴眾人，選擇完畢的人已經進入了二段。
白淑芬和公孫百佳低語一番，公孫百佳訝然望她，隨後點頭，兩人同時選擇隨後消失在了山頂。
瑞亞：“…”
很快山頂上的人數變得稀少，於旺旺看看隊友三人，道：
“走嗎？”
瑞亞看了一眼她的手腕，於旺旺不著痕跡的收回了傳訊器。
“要是不走的話，我先過去，”於旺旺笑道，比了個手勢道：
“在二段等你們。”
“…”瑞亞點頭，“好啊。”
琪茗雅沒說話，秦漠飛不知所措。
於旺旺攤手，瀟灑告別，旋即消失在山頂。
山頂只剩下瑞亞三人，秦漠飛四下看看，焦急道：
“瑞亞學姐，剛才…剛才我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瑞亞看他一眼，道：“什麼東西？”
隨即秦漠飛指天畫地起誓道：
“那只金簪子，那鳳凰，是割斷脖子的鳳凰！”
“我沒敢和周圍人討論，當時他們看起來一點反應都沒有！”
“都在誇黃金鳳凰怎麼怎麼好看。”
琪茗雅驚訝的望著秦漠飛，道：“…我也是一樣。”
瑞亞點頭：
“我也看見了，我們是一樣的。”
“一樣的倒楣。”
“我剛才觀察了同學們的臉色，他們可能是真的沒看見滴血鳳凰。”
“說不準建模本是隨機選擇的。”
“而且——”
她停頓了一下，認真道：“那只金步搖背後刻著別的字，是小篆【項虞】。”
“項羽的【項】，虞姬的【虞】。”
“很明顯，這步搖是虞姬的。”
——定情信物。
琪茗雅睜大眼睛：“那，那死鳳凰是指虞姬了？”
“建模本為什麼選擇讓我們看到滴血鳳凰？”
“讓我們殺虞姬嗎？”
“…”
瑞亞攤手，表示不知道。
秦漠飛建模史學的稀爛，聽到這裡卻頓時長出一口氣，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道：
“太好了。”
“無論怎麼樣，還有學姐們一起。”
琪茗雅：“…”
琪茗雅哭笑不得，拍了秦漠飛腦袋一巴掌，又看了看空蕩蕩的山頂，半晌斟酌道：
“我們披著【楚】軍的甲衣。”
“卻可能要執行殺虞姬的任務——”
不待她說完，瑞亞接話道：
“——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不會是【忠臣】。”
瑞亞摸了摸手上的甲衣，手指下【楚】字小篆凹凸不平。
無人接話，秦漠飛見氣氛凝滯，便笑道：
“那就【孤膽】吧，也不錯啊。”
“聽起來很帥。”
話落，三人同時亮出傳訊器，選擇的選項都是【孤膽】。
下一秒，三人被精神力海潮卷走，消失在原地。
山頂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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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雌雄
雁南廣場，建模山陣亡傳送道。
隨著少數茶山被攻下，一定數量的羞花學生被陣亡光膜傳送出了建模主本，紛紛一臉懊惱的跪在傳送道上，滿臉不甘失落。
于得水被腳下的快速傳送帶絆的差點門牙磕地，雁南廣場的涼風吹拂過臉頰，他眨眨眼，有點發怔的望著不遠處的墨黑大雁雕像。
大雁雕像右側不遠處就是98級校典的總排名分屏，正在滾動顯示著數百人的排名，不斷有人的名字變成灰色滑落下來，如從雲端墜地，于得水拍拍腦袋，回憶前不久自己被擊殺的過程——
被人背後一擊冷刀，鋒刃彎到了頸前，割喉斃命。
落雁特產陣亡光膜籠罩他時，他依稀看見背後走出來一個黑頭發高個子女生，聽見別人喊她瑞亞。
“…”于得水摸摸脖子，轉過頭來盯著總排名。
他很快就在人名海洋中找到了瑞亞，究其原因，隔幾秒往上竄隔幾秒往上竄，這種人就算幾百人，也不會很難找——
[瑞亞 落雁99級建模系 15分 698名]
于得水：“…”
于得水：“臥槽，這是個建模系？”
即時監控前面蘇窮奇和林維琪聊完一搭，正好看到排名螢幕前一個人眼熟，近看原來是于得水，就拍拍他肩膀驚奇道：
“老魚，沒想到你出來這麼早？”
“說出來不怕被你機甲系的同學笑死。”
于得水：“…”
于得水死魚眼回視他：“也不知道是哪幾個分配我們去的第一層，奶奶個腿，沒戰鬥機甲也就算了，還沒有熱兵器。”說著他錘了一把蘇窮奇的肩膀。
蘇窮奇攤手：“維琪大佬分配的。”
于得水：“你難道不是設計者？”
蘇窮奇理所當然道：“我是副本。”
于得水：“…”
蘇窮奇勾住于得水的肩膀，嬉笑道：“說說，怎麼陣亡的？”
于得水惡聲惡氣道：“被一個落雁小姑娘背後捅刀弄死了。”
“姑娘身手還真不錯。”于得水不甘的說道。
蘇窮奇眨巴眼睛道：“看來落雁機甲系的後輩很不錯啊。”
于得水：“…”
于得水覺得胸口中了一刀，憋氣道：“不是機甲系。”
他指了指瑞亞的名字，冷笑道：“是個建模系。”
蘇窮奇：“…”
蘇窮奇心道世界真大有緣處處相逢，神秘問道：“你是在【鳳凰】段被擊殺的？”
于得水無語，道：“你一個分配者不知道我在那裡守衛？”
蘇窮奇抱臂，笑道：“那好，估計那瑞亞學妹需要一會時間參悟金步搖，我還能再玩一會。”
林維琪：“你可以直接去了。”
于得水蘇窮奇被嚇得一蹦，回頭看見林維琪站在背後，只聽他道：
“別光顧著聊天，看看監控。”
“那個瑞亞估計看出來金步搖的玄機了。”
兩人齊齊望去，眾多分屏中瑞亞組的分屏中，大批量的學生選擇完畢，脫離一段，廣場群眾的目光也被多數人分散，瑞亞三人組的小分屏重新切割，變得越發小。
那塊小分屏中，瑞亞琪茗雅秦漠飛三人湊在一堆，面色緊張的互相印證，結果三個人都是【孤膽】——
瑞亞面色疑慮的說道這可能是建模主本的隨機選擇，蘇窮奇見此啊哈一聲，給林維琪一肘子道：
“維琪啊，你可真行啊。”
“宰大戶下手穩准狠啊。”
林維琪一笑，沒說什麼。
于得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什麼宰大戶？”
蘇窮奇看著螢幕中瑞亞解釋忠臣和孤膽，說道：
“維琪設計一段【鳳凰】選擇【孤膽】時，不是那個瑞亞學妹說的隨機選擇。”
“他是按照每座茶山上所有人分數高低來進行選擇的。”
“前八名，統統都會看到滴血鳳凰，成為【孤膽】。”
“這不是宰大戶是什麼？”
蘇窮奇看著林維琪平淡的臉色，認真道。
林維琪淡道：“能力卻強的人，承擔的越多。”
蘇窮奇：“…”
蘇窮奇：“你為什麼不說你就是想殺落雁的高分生呢？”
林維琪看他一眼，不否認也不默認。
于得水：“…”
于得水：“所以這三個大三大四——噢竟然都不是大五，”他指了指瑞亞等三人，
“很厲害啊。”
“…”蘇窮奇看著于得水，心道這傢夥沒看到瑞亞幾個人摸進梯田的過程，便壞笑道：
“老魚，想不想知道為什麼你們的火藥浸水了？”
于得水：“…”
…
…
精神力海潮從天頂沖下，瑞亞握緊黑劍，眼前視野一轉，身體一輕，黑色夜空和翠色茶山依次在眼前下降，眨眼間，三人已然來到茶山背後——
一方開闊原野，粗看遠處營帳篝火點點，人聲如潮湧，近處一方倒三角形石壁奪人眼球。
三人走近石壁，近觀這石壁分不出天造還是人為，切面光滑，透著玉石的瑩感，上書兩個朱紅大字，瑞亞湊上去摸了摸，念道：
“鴻門。”
琪茗雅：“…”
琪茗雅氣笑了：“這幫子羞花生設計開幕解說，還帶錯字騙人的？”
秦漠飛拍拍腦袋，附和道：“我也記得開幕解說裡此鴻門非彼洪門。”
瑞亞：“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不過早先確實有寫法‘鴻門’做‘洪門’的。”
琪茗雅氣不過，“那就一直洪門好了，幹什麼這會倒是老老實實寫成了‘鴻門’？”
瑞亞摸摸鼻子，笑道：“也許是因為馬上要進入鴻門宴了。”
“再裝就沒意思了。”
琪茗雅：“…”
琪茗雅心梗道：“…你總是有理。”
不遠處一個穿著楚軍甲衣的小兵持槍跑來，呵斥三人道：
“還不進帳做什麼？”
“點了你們作為雄兵就是大王看得起你們。”
“若是耽誤了大王的事情，有你們好看！”
說著，槍頭一指，方向為遠處一頂燈火輝煌的軍帳，撂完狠話小兵就跑開了。
瑞亞：“…”
琪茗雅：“…”
秦漠飛：“…”
秦漠飛結巴道：“學，學姐，你們看到那個建模小兵的臉沒有？”
瑞亞乾乾道：“我只看到了一張白面板，上面掛著一個字條，上書【楚軍小兵】，真的。”
琪茗雅：“…附議。”
半晌安靜，三人對視，不約而同爆發一陣大笑。
琪茗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都是什麼鬼？”那小兵跑步姿勢跟大小腦不協調一樣。
瑞亞也說道：“我知道人物建模難，特別是動態的，但是，這這這，哈哈哈。”
秦漠飛笑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羞花的前輩很厲害啊。”
三人緊接著往目標營帳走去，一路上見的都是楚軍無面小兵，但瞧他們動作也知在籌備大事動作緊張，將將推開營帳大幕時，傳訊器詐屍一般傳來資訊：
[恭喜瑞亞同學進入建模主本一層二段【雌雄】]
[請根據【鳳凰】末尾選擇的【孤膽】為依據，開啟正確暗殺任務]
[同時盡可能獲得更多積分。]
[附注：本段開啟擊殺積分繼承50％模式]
[請各位同學再接再厲]
瑞亞：“…”
還真是孤膽臥底。
瑞亞：“這機鋒主本開啟50%積分繼承還真是早。“說罷，三人對視，不再猶豫，走近目標營帳。
帳布一撩開，內裡遠超物理常識的寬廣面積令瑞亞組三人組皆是一愣——
屋腳順序插滿了篝火杖，映的滿帳燈火通明，遙遠的帳南頭主座，一個頭戴金冠的高大男人分外明顯，他背後一副雙鳳圖壁畫上，兩隻鳳凰栩栩如生——
一隻鳳凰被男子身軀遮擋，露出鳳首，另一隻雙尾鳳凰振翅，下方座位空懸，像是在等待一個人到來。
“…”
瑞亞盯著雙鳳圖看了幾秒，才轉開目光。
扁平案幾橫在正中，主位男子周圍圍坐幾名親信，幾人細聲交談，好似對滿帳子坐的滿當當的偽[士兵]熟視無睹。
瑞亞：“…”
簾子被秦漠飛完全拉開了，一時間，偽士兵們齊齊望過來。
三人組：“…”
落雁大四學生：“…”
落雁大五學生：“…”
少量羞花學生：“…”
三人組被眼前亂七八糟的人員分配驚呆了。
以三人正面為方位，只見營帳左側全都是身穿楚軍甲衣的落雁學生，悉數為一段【鳳凰】最後的隊友，二十人左右。
營帳右側全都是身穿漢軍甲衣的落雁大五生，還夾雜幾個羞花學生，他們毫不避諱的顯露出了鐵銹紅色的校服襯裡。
西嶺雪在遙遠的左上首座沖三人招手，瑞亞拉著驚呆的另外兩人，壓低頭盔沉首小跑過去。
坐上去了才發現，西嶺雪這幾個位置實在是…太讓人想自殺了。
距離楚霸王的主位，只有短短數個座位距離。
而且這中隔的座位還都是坐著建模本設置的【白面人】，搞得都分不出誰是誰。
瑞亞心中窒息，卻還是一屁股坐下了。
西嶺雪待她坐下，才笑了笑，指著楚霸王，道：
“以項羽為方位，我們這邊是右。”
“左右右為尊。”
“…”瑞亞瞥了一眼白面楚霸王，男人臉上沒有五官，只有一張【楚霸王】的字條看的人牙酸，但她仍是壓下了西嶺雪的平舉的手，低聲道：
“還是尊敬些好。”
“好歹也是項羽。”
西嶺雪：“…”
西嶺雪搖頭，笑道：“酸腐氣。”
“建模系的人真是，夭蛾子多，規矩也多。”
琪茗雅在一旁拉拉瑞亞的袖子，道：
“人坐齊了。”
“看來我們三個是最後來的。”
西嶺雪聞言，奇道：
“是啊，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晚。”
“而且——”西嶺雪指著下首緊緊挨在一起的落雁大四生，道：
“你們同級擠得密密的，一來就趴到後面坐著了，都不敢坐離最近的位置，他們是知道你們三個還沒來的吧。”你們被排擠了嗎？西嶺雪善良的沒說出後面的話。
秦漠飛摸摸頭，靈機一動道：“可能是覺得能者多勞吧。”
“瑞亞學姐和琪茗雅學姐最厲害了。”
琪茗雅沒忍住給了學弟後腦勺一巴掌，哭笑不得。
瑞亞將茶杯遞給秦漠飛，道：
“喝茶吧。”
“雀舌解渴的。”
秦漠飛：“…”
這茶看起來像肉湯。
四下悄無言，眾多學生都在眼神交流，喝茶的喝茶，打量的打量，行為姿態很不規矩，然而楚霸王和幾位近臣都沒有任何反應——
瑞亞直視著楚霸王，心道這確實是建模本設置…只是建模本啊。
人物根本毫無真實的反應。
若是真實的軍營，他們這些偽士兵此等不肖做派，估計會被立刻推出軍營梟首示眾。
瑞亞心中歎了口氣。
西嶺雪在一旁和對面案幾上的落雁大五生比鬼臉，神色輕鬆，一點都不在意雙方【楚漢】對峙的情況。
“…”瑞亞看了看西嶺雪無異常的神情，還是沒有把接到【孤膽】任務的事情告訴她。
——萬一雪學姐是個實打實的【楚軍忠臣】呢？
若是那樣，我們就是敵對方。
想了想，瑞亞低聲問西嶺雪道：
“學姐，知道尤可學長被分配到那一段了嗎？”
西嶺雪面上一個神秘笑容，手指點點瑞亞，“你想幹什麼？”
瑞亞一臉正氣的回視她，不作答。
西嶺雪見她沒反應，也覺得沒意思，便道：
“尤可應該是守在第二層，你要見他，還早呢。”
說話間，營帳外傳來一聲通報，言辭道的是清楚而又不合禮節：
“虞姬到！”
旋即，營帳大幕被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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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玄機
美人曼姿，緩步隨風。
從無面小兵掀開簾子的一刻，虞姬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瑞亞很驚訝的發現這虞姬竟然不似楚霸王般是白面紙條，而是真的被羞花學生建模出了一張臉，還很漂亮。
全場的男生，統統一秒被按了暫停鍵，對著虞姬行注目禮。
“…”琪茗雅點點頭，用一種師道純文學的眼光評價道：
“上乘的美貌，但是身姿動作更為靈活。”
“是個好建模。”
“…”
瑞亞偏頭望琪茗雅，見她一臉欣賞讚美，又看看小秦同志一臉驚豔，心道這主設計者林維琪也是個抓人眼球的好手。
隨後，一個隨從扮相的楚軍小兵跟隨著虞姬走進來，只見他面容帶笑神色很是喜慶，直叫正在打算喝茶的瑞亞差點沒一口嗆死。
瑞亞：“噗。”
是蘇窮奇。
什麼鬼？
琪茗雅見瑞亞喝了一口茶臉色大變，斟酌猶豫著也嘗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
“這是什麼？”琪茗雅看著渾濁的茶湯，不敢相信自己的舌頭：
“我感覺自己喝了一口生熟肉水。”
“哪有茶葉的味道。”
前方虞姬緩步，後面蘇窮奇壞笑和羞花大五生挨個打招呼，像耍猴，湊巧聽到琪茗雅抱怨，好心解釋道：
“落雁小學妹啊，這才是華夏古早茶水的味道。”
“信我——”
蘇窮奇手指指了指自己，道：“絕對正宗。”
琪茗雅：“…”
瑞亞在一旁低頭打招呼道：“窮奇學長，好巧，又見面了。”
蘇窮奇笑了笑，抄著袖子，留下一句：
“不巧不巧，我一個設計者肯定要下場的。”
說罷就落座在了虞姬下首位置。
瑞亞：“…”
那也不用這麼早吧。
燭火大盛，琪茗雅盯著蘇窮奇的臉，瞧他坐在杖火之前，面容要融化在火焰中，皺眉問道：
“瑞亞，這是誰？”
一旁秦漠飛也湊耳朵過來聽。
旁位西嶺雪低笑一聲，小口嘗了嘗茶水。
“…”瑞亞用茶杯擋住嘴，手指一抬，道：
“【黑暗守護者】的設計者。”
“羞花大五蘇窮奇。”
秦漠飛：“…”
琪茗雅：“…”
琪茗雅艱難道：“副本，副本的設計者？”
是要多好運氣，才能遇得到設計者？！
琪茗雅心中一陣恐懼。
瑞亞瞥一眼琪茗雅難看的臉色，心道阿雅去年是好運氣的，沒有和自己一樣被建模設計者摁在地上揍。
這時，西嶺雪爽朗笑道：“年輕人不要怕，設計者並非不可戰勝的。”
“你們面前就坐了一個直面過校典主本設計者還僥倖逃生的人。”
她裝作喝茶的模樣，道：
“不是我。”
瑞亞：“…”
琪茗雅：“…”
秦漠飛：“…”
剩餘兩人齊齊望向瑞亞，瑞亞笑道：
“確實是僥倖逃生。”
“所以說，這蘇窮奇只是副本設計者，不是【機鋒】設計者。”
話語間，又是一陣通報聲，劉沛公帶著幾名親信，神色恭敬的從撩開的幕布走了進來。
瑞亞仔仔細細的分辨這幾個人，卻無力發現，除了劉沛公是白板字條人，其餘幾個卻連個字條都沒有。
劉沛公一行人左下上首一一落座。
左邊的大五生陣營頓時人員坐滿。
所有學生都緊緊盯著雙方首領，同時對著過道對面的敵方學生怒目以視，氣勢淩然。
不自覺的，大家都帶入了楚漢爭霸的情景和氣氛。
楚霸王和劉沛公很是客氣的來往幾句，劉沛公語氣真誠的吹捧楚霸王，聽的一眾學生汗顏不止。
“..天啊。”秦漠飛皺眉不適道，眼神盯著劉沛公，“學姐我建模史學的不好，但是劉沛公好像是個…皇帝吧？”
“這麼搖尾乞憐合適嗎？”
瑞亞搖頭：“沒有所謂合不合適。”
“該他跪就得跪啊。”
“現在這會兒，誰會知道以後他是漢高帝呢？”
西嶺雪笑嘻嘻的隔著兩個位置給秦漠飛遞了杯茶，道：
“來來來，學弟喝茶。”
秦漠飛：“…”
大五學姐欺負人。
氣氛隨著兩位主人公談笑，卻絲毫不見緩和，瑞亞瞧著對邊大五生手指按在了武器上，也冷笑一聲，將黑劍的刀鞘露了出來。
蘇窮奇在虞姬下首看戲看的笑嘻嘻。
忽然一道精神力海幕從天而降，嘩啦啦流水般阻隔住了兩旁案幾坐席，瑞亞眯了眯眼睛，發現目光無法透過水幕看清對桌敵對勢力的大五生們，同理，對邊也看不清他們【楚軍】。
——建模本有機巧。
水幕同樣分隔開了楚霸王和劉沛公，只見楚霸王轉過頭來，沒有五官的臉上【楚霸王】紙條直直的沖著落雁學生，開門見山道：
“各位都是深得孤深信之士。”
“今天這鴻門之宴，成敗之舉，就在此時。”
“孤，還有孤的心願。“
“就，拜託各位了。”
很短幾句話。
說罷，楚霸王微微頷首。
同時，楚霸王得幾名無面親信同樣低頭。
落雁學生：“…”
很難說得清楚這一席話究竟引起了什麼反應。
瑞亞分不清楚自己是否被建模本設定得情景觸動或者精神力侵襲，只覺得腦海中戰場歷史走馬觀花般展覽過，陌生的情緒漫上心頭，悲壯又酸楚。
“…”歷史上真實的楚霸王哪裡會這麼低三下四，瑞亞心中失笑，卻仍舊不免歎氣，抱拳朗聲道：
“遵將軍願。”
“助您成偉業。”
一時間，右方的落雁學生們左右對視，模仿瑞亞抱拳齊聲道：
“遵將軍願。”
“助您成偉業。”
秦漠飛喊完，神色激動，看的瑞亞心中好笑。
“…”琪茗雅臉色難看的拉拉瑞亞的袖子，看了一眼西嶺雪，確定她沒聽到才小聲道：
“瑞亞，你還記不記得暗殺任務？”
“我們幾個不是楚軍啊。”
話落，琪茗雅不著痕跡的指了指楚霸王旁位坐著的虞姬，卻不想眼神被虞姬旁蘇窮奇抓了個正著——
蘇窮奇無聲笑了笑，對著琪茗雅比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琪茗雅：“…”
琪茗雅臉色一白，緩慢的收回了手指。
瑞亞安撫道：“我當然記得。”
“我也明白，這些都是假的。”
上首，楚霸王點點頭，和一名親信對視，發話道：
“待過片刻，以擲杯為號。”
“望各位刀箭手——”
楚霸王掃視右方一派落雁學生，道：
“擒該殺之人而殺之。”
眾人悍然應是。
瑞亞：“…”
瑞亞拿手掌蓋了蓋眼睛，弱聲道：
“魔改，真是魔改。”
“三國演義裡面的話也被拿來趕場子了。”還擲杯為號，大佬，范曾的玉佩呢？
琪茗雅也是愣了一下，道：“我記得《鴻門宴》裡，楚霸王對於殺劉沛公還是挺，挺猶豫的啊？”
瑞亞：“…”
瑞亞呵呵一笑：“管他呢。”
“我們顧著自己的孤膽任務，再多宰幾個對家就行了。”
話落，瑞亞盯著厚實的水幕，心道對家這會的話內容，也猜得到。
——無非就是劉沛公托命，各位大五生應聲罷了。
隨即水幕散去，楚霸王和劉沛公重歸言笑晏晏。
劉沛公道：“我和將軍聯合攻秦，將軍戰于黃河北，我戰于黃河南，但是我委實沒有想到，因緣際會，我會先於將軍進入鹹陽城…”
楚霸王不深不淺作答，很沒感情。
劉沛公急急道：“我決不敢有居於將軍之上的心思，那些胡言都是小人作祟，切莫要亂了將軍的心啊。”
“…”下方左右陣營的學生們，不少瞭解楚漢歷史的人低低的背誦起了鴻門宴原文。
‘臣與將軍戮力而攻秦，將軍戰河北，臣戰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關破秦，得復見將軍於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將軍與臣有郤…’
——哪怕明知是假的，這種距離歷史如此近的感覺，能夠魔障住每一個人。
建模系的學生不少感懷的歎氣。
“…”瑞亞沒和聲，安靜的看著燭火間，楚霸王和劉沛公針鋒相對。
琪茗雅在一旁為所看所聞心緒萬千，搖頭歎氣道：
“我出去之後一定會嘗試建模鴻門宴。”
“如果有機會的話。”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抓心，小公主話語未竟。
上首，楚霸王劉沛公話語暫歇，只見右下方一名無面人笑語溫聲道：
“值此時宴酣正樂，不若來點助興之物？”
楚霸王和無面人對視，忽然望了一眼旁邊的虞姬，頷首道：“可。”
“劍舞如何？”
瑞亞緊盯著楚霸王和虞姬對視，心中電光火石一閃，暗叫沒錯沒錯。
史書記載過，虞姬善劍舞，舞驚天人。
所以，瑞亞看了一眼傳訊器時間，，心道接下來會是虞姬下場跳舞，雙方陣營各自出人副舞，趁機暗殺嗎？
——亂七八糟，瑞亞心中吐槽。
誰知，眾目睽睽中，楚霸王將沒有五官的紙條條臉扭向了右下方，對著瑞亞道：
“來吧，瑞項莊，為沛公獻劍舞。”
學生們：“…”
秦漠飛：“…”原來我們不僅是小兵嗎？
琪茗雅：“…”欸？？？？
西嶺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瑞亞：“…”
瑞亞看看自己上首幾個無面人，自己竟然是右邊第一個學生，她艱難道：
“誰？”
霸王鼓勵她道：“怯懦不是勇士所為。”
說罷，他和提出建議的無面人對視，無面人望望後面一大趴人，欣聲道：
“各位不要著急，都有機會的。”
學生們：“…”
不不，不用了謝謝。
虞姬旁邊的蘇窮奇看起來快要笑死過去了。
瑞亞：“…”
瑞亞頷首，拔出黑劍抱拳道：“獻醜了。”隨即提劍上場。
霸王滿意點頭，酒樽拿在手中把玩，微微放鬆背脊，露出了背後雙鳳圖原先被遮蓋住的部分。
瑞亞站起身來，動作間，正好看見那雙鳳圖緩緩顯露的部分——
那是鳳凰的三尾。
黃金霞紫朱紅三色。
楚霸王背後的鳳凰是三尾鳳凰。
瑞亞一怔。
她想起了一段【鳳凰】茶山山頂時，那只金步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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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擲杯
98校典一層二段【雌雄】。
鴻門宴主帳，燭火通明，諸位楚漢機要人物npc和落雁羞花學生們眼巴巴的看著，看著瑞項莊頷首應命，提劍上場，三兩步，將將要走到了過道正中雙方中隔處。
“…”琪茗雅緊張的要拉住瑞亞，低聲道：
“仔細想想，瑞亞，危險。”
西嶺雪也在一旁機警的望著瑞亞。
瑞亞看了看南邊主位楚霸王沒有五官的臉，回頭沖琪茗雅笑了笑，似是而非道：
“確實要注意一些事情。”
“不過時間不多。“
說著，她抬起沒拿劍的手，捏出了一隻單手鳥的形狀，沖著琪茗雅和秦漠飛‘扇了扇翅膀’——
秦漠飛：“…”
琪茗雅：“…”
琪茗雅一怔，腦海中靈光一閃，但她沒有抓住。
瑞亞見此，用最後一秒時間將單手立起三指，晃了晃，旋即收手，腳步邁上演場，對主座的楚霸王抱拳，表示準備好了。
琪茗雅：“…”
琪茗雅回想著瑞亞的三指手勢，想到了金步搖上的三尾鳳凰。
“…”
小公主蹙起了眉頭。
西嶺雪在一旁有一口沒一口的嘗著渾濁茶湯，餘光瞥見秦漠飛和琪茗雅，看著他倆見過瑞亞的手勢後與眾不同的神情。
下首幾個座位後，公孫百佳拍拍白淑芬的手，指了指剛才做手勢的瑞亞，比了個拇指。
白淑芬溫柔笑道：
“自然。”
“怎麼說，也是我下一屆後輩中最厲害的學妹啊。”
“…”公孫百佳看她一眼，冷淡道：
“確實不錯。”
“你參與過一層主體建模，能明白這一幕建模景中的玄機，這不足為奇。”
“到這學妹也搞明白了。”
“了不得。”
說著，公孫百佳目光落在前方主位的楚霸王和虞姬身上，注意力未放在兩人的恩愛對視上，反倒越過他們，看向了背後的雙鳳圖掛畫——
虞姬背後是雙尾鳳凰。
而楚霸王背後，才是三位鳳凰。
茶山頂上的金步搖，那隻滴血鳳凰是三尾。
步搖背後刻的也是【項虞】兩個字。
只不過當是時，所有人都先入為主的認為，金步搖代指的一定是女性——
而將暗殺任務瞄準了虞姬。
然而，事實的陰險詭譎遠超想像——
那只雙瞳流血的鳳凰，是三尾鳳，不是二尾凰。
不是虞姬，是楚霸王。
“…”公孫百佳想想建模史中學到的描寫楚霸王的文字，哪怕零零碎碎，也不禁讓人思之便覺心寒，便覺不可戰勝。
“真是孤膽英雄啊。”公孫百佳歎息道。
“…”白淑芬聽他語氣遲緩，有心安撫道：
“事情已經比想像中好太多了不是嗎——”
“我原來也只是知道孤膽可能不止一個，不知具體數目。”
“我們不是還預測說，說不準，只有我們兩個猜出來真正的暗殺目標是楚霸王嗎？”
“兩人殺霸王，找死呢吧。”
說著，她看向了琪茗雅瑞亞的座位，笑道：
“很好了。”
“至少現在，我們有隊友了。”
“…”公孫敗家盯著場中央開始起範兒的瑞亞，點點頭表示認同。
場中，楚霸王沒有五官的臉直沖著瑞亞，瑞亞心覺壓力不小，仍是表示接受暗示做一出項莊舞劍。
鋥的一聲，黑劍出鞘。
燭光在墨黑色的劍身上一溜滑過，如火焰燃在劍刃。
瑞亞抬起手。
此時，無論是落雁學生還是羞花學生，就算是副本設計者蘇窮奇，都被瑞亞吸引走了注意力。
蘇窮奇饒有興趣的拿起面前的茶杯，心道也不知道林維琪這傢夥這一關的擲杯到底是設的什麼機關。
然後，大家就看著瑞亞跳起了軟趴趴的麵條舞。
手臂畫圓，下抄，小跳。
軟綿綿，慢吞吞。
眾人：“…”
琪茗雅乾巴巴道：“…太，太極？”
“不然呢。”場中瑞亞毫不避諱的回答道：“npc讓跳舞，我也跳。”
“但是真的不會我能怎麼辦呢，哈哈哈。”
瑞亞笑道，跳的舒舒坦坦，愜愜意意。
這模樣讓場中不少被她揍過想看笑話的人，閉了嘴。
然而，在所有人放鬆神經，覺得真是無聊透頂時——
瑞亞慢悠緩步來到了左方陣營，距離無面人劉沛公只剩三步之遙——
她笑著望著漢軍陣營的學生們，旋即，手臂加速，手中的黑劍朝劉沛公的腦袋狠狠斬擊而去——！
“…”上首一直密密盯視著瑞亞的蘇窮奇險些被口水嗆死。
右邊琪茗雅看的氣都要喘不上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刀光死死架住了瑞亞的黑劍，刀劍雙鋒互相碰撞發出金屬鑿擊聲，刀鋒將將蹭在了劉沛公的臉上。
瑞亞：“…”
抬眼看，旁位一個羞花學生眼明手快出手，電光火石間架住了瑞亞的劍，起身過快，連帶撞得他自己身前的案幾搖晃，上面盤盤杯杯搖搖欲倒。
兩人對視。
瑞亞朗聲道：“好身手，在下瑞項莊，敢問閣下是？”
那男生面無表情回應：
“錢樊噲。”
“一決雌雄吧。”
楚漢兩方學生頓時爆發一陣口哨歡呼。
“來啦來啦，項莊舞劍！”
“哈哈哈，嗨起來啊，兄弟！砍了那個學妹啊！”
“媽蛋！瑞亞給他們好看！”
說話間，兩人刀劍相持，錢樊噲舉刀直起身來，連帶著掀翻了面前的案幾，茶杯灑出茶湯，被盤子推出在空中畫出直線，落在地上。
啪啦一聲。
杯子碎了。
瑞亞：“…”
錢樊噲：“…”
轟隆一聲，精神力海瀑從屋頂墜落，齊齊落在兩道楚漢座位陣營前，擋住了來到場中央的路徑，霎時間兩側海浪聲潮湧，一個恢弘男聲從四方擴散而來，只聽他沉聲道：
“擲杯第一次。”
“當殺該殺之人。”
“決斷畢，請擲杯第二次。”
瑞亞：“…”
錢樊噲：“…”
兩人的目光同時對上。
海瀑外，學生們因為浪聲聽不太清楚男聲講了什麼，正在大聲的詢問左右，只見透明水幕內，楚漢兩名代表拔劍打了起來。
學生們：“…”
這廝殺的真是女的猛男的悍——
錢樊噲不愧是羞花選出來進入落雁校典的人，身手了得，瑞亞被他一個捉漏，險些一刀穿胸，她收不住沖勢，咬牙用肩頭撞上刀鋒，劇痛之下，旋即收緊手臂鉗制住刀鋒，趁機一腳將錢樊噲踹的跪倒在地。
錢樊噲：“…”
他不可思議的望著瑞亞，看她咬著牙將刀從肩頭□□，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錢樊噲笑道：“了不得了不得，以傷換命，漂亮。”
“姓瑞是嗎？”
“我叫錢甄福。”
“回見。”
說罷，他不顧脖子上的刀，抱拳頷首，隨後喉管用力擦過刀鋒，瑞亞覺得手掌上傳來一陣血肉撕拉感，面前這人已然被陣亡光膜覆蓋。
瑞亞：“…”
傳訊器顯示道：
[恭喜瑞亞同學獲得積分10分]
[建模主本全境排名十分鐘更新]
[全境798人，瑞亞同學排名483名。]
[請再接再厲]
瑞亞：50％積分來的就是快。
周圍的精神力海瀑呈現衰落之勢，左邊的漢軍陣營學生們震撼的望著光膜消散的錢甄福，瑞亞看著他們的眼神，又看了看錢甄福坐過的位置，地面上的茶杯殘骸，以及…空缺的茶杯位。
瑞亞勾起嘴角，面上露出笑容。
她一把用劍挑起另一個漢軍學生的茶杯，翻手讓茶杯落地。
轟隆一聲，精神力海瀑再次從天而降，將碎茶杯者和瑞亞圍在一幕海水中，形成圍場。
眾人：“…”
瑞亞笑了起來，將劍扛在肩頭，回頭沖楚軍學生道：
“朋友們，愣著幹什麼。”
“摔杯子啊。”
“記得保護好自己的。”
旋即回身斷喝一聲，和碎茶杯者廝殺。
…
…
雁南廣場，98即時監控屏顯前。
上百塊分屏中流量較大籠統不過十餘塊，瑞亞組由於機緣巧合撞破[擲杯]玄機，建模主本進度最快，很容易被廣場群眾們眼神捕捉到——
從開始的無面楚霸王，到後來的絕色虞姬，伴隨著一連串的變故接踵而來，海幕之下楚霸王的託付之辭，海幕撤去瑞亞被臨危點名做項莊——
當是時，全場不知多少後輩生等著看大四的漂亮學姐跳劍舞呢。
誰知這學姐開始打太極，而且太極也沒打兩分鐘就上劍，和一個羞花學長針鋒相對。
劉沛公無面人在一旁安坐泰山。
廣場群眾：“…”
接著就是意外擲杯。
說真的，擲杯這一操作簡直騷的沒眼看。
于得水眼看著螢幕中那個小巧的杯子被摔碎，心道林維琪不會出這麼大的bug吧，明知道楚漢交際那會都是酒樽啊——
結果他一轉眼看到楚霸王用的確實是青銅酒樽，心中更是疑惑，誰知下一秒，破碎的杯子引發了連鎖效應，看的于得水目瞪口呆。
海潮從天而降，形成獨立鬥場，圍困瑞亞和錢甄福。
廣場的觀眾們發出一陣尖叫驚呼聲。
“天啊！我還以為楚霸王剛才的話，什麼什麼擲杯為號，是要殺劉沛公啊！”
“…我我我我也沒想到。”
“‘誅殺該殺之人。’嘖嘖，楚霸王這話說的，現在聽來真的是好幾種意思。”
“沒錯，那營帳裡，左右雙方，對彼此而言，都是‘該殺之人’啊。”
聽到眾人的評論，林維琪不明顯的笑了笑。
于得水斜眼白他，拍拍他肩膀道：
“大佬，真是大佬啊。”
“真是，心機深。”
林維琪笑了笑，道：“鴻門宴這個建模景是我很早就想到的。”
“但是場景很局限，切入群戰就失去了它小場合的意義。”
“要是想要群戰，我不如考慮‘破釜沉舟’。”
于得水：“…所以？”
林維琪指著十餘塊最大流量的分屏道，“你看，都是一樣的鴻門宴。”
“每一座茶山，順利通關的人，都會進入一個鴻門宴。”
“彼此配套。”
于得水點點頭，道：“也對，就一個楚霸王，來來回回的做孤膽哪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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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窮奇
夏蟲聯盟，語冰論壇，落雁98校典貼。
[@草青青：羞花不愧是夏蟲四校中常年綜合排名第一的高校。
縱然這機鋒主本【鴻門宴】一局中細微錯誤不計其數，但就沖金步搖這個靈感，能夠接連引出華夏神話文化，關於【鳳凰，鳳和凰】，我願意給予【機鋒】很高的評價]
[同時後面鴻門宴實地建模時，楚霸王和虞姬背後的雙鳳圖，也十分契合的扣準金步搖和神話這兩個主題點]
[心善又機敏，哪怕是不清楚鳳和凰的區別，如果足夠細心，依舊能夠抓住【孤膽】任務真正的針對者。]
[羞花大學的林維琪同學，果然優秀。]
[附注：【鳳與凰.星海圖書館.連結】]
這回校典，潛伏在評論裡的，號稱專心看建模後輩的@草青青大神不發話則矣，一發話就語驚四座。
斷劍：“…”
[@斷劍：青啊，你這麼說，會讓我懷疑你還是不是落雁出來的學生]
青堯臣回復很快，口吻冷漠：
[@草青青：事實如此。]
[@草青青：更可況，我說的是‘常年第一’，沒說近年。]
[@斷劍：…]
[@百花殺：…]
[@百花殺：樓上兩位落雁學子，能否在意一下我這個羞花評論員的感受？]
[@斷劍：啊！不好意思。]
[@草青青：抱歉。]
百花殺：“…”
這兩個無賴。
圍觀網友們吃瓜看戲，看神仙打架。
[不過@草青青分析的確實好，如果不是他說，我都沒注意到雙鳳圖]
[這個林維琪小子了不得是了不得，但是心思真是深沉啊…]
[我想起來，去年咱們落雁97校典，林維琪在評價貼裡說，[簡版進化史]做的太粗糙，不夠精細，現在想想…emmmmm…]
[說的是，鴻門宴這麼一頓飯，勾勾繞繞真他娘多]
[——你要知道，魔改比不得正史]
徐喜盛看著帖子裡面暗搓搓互懟的網友，心中好笑，沒有評價兩屆校典的優劣，反倒輸入道：
[@斷劍：難道沒人想誇誇我們超級頂用的小學妹嗎？]
說著，徐喜盛截了一張瑞亞跳太極舞的圖片曝出來，接著評價道：
[@斷劍：我們看不出來孤膽任務有多少個人，但是剛才大五生公孫百佳和白淑芬的話咱們也看到了，他們是由【大五建模系參與主本建模】這個外掛，才很快明白了——孤膽任務的真正物件。]
[@斷劍：那我們的小瑞亞呢？]
[@斷劍：單槍匹馬，一個人就摸索出來了全部的線索，林維琪挖的所有的坑她都踩了——]
[@浪裡小白龍：——然後她也都跳了出來。]
[@斷劍：我就問問，諸位大半都是參加過咱落雁校典的吧，都知道校典坑多，有多少人，踩坑了還能爬出來的？]
青堯臣看徐喜盛發言如此，搖搖頭，和他講道：
“剛才楚霸王點名讓瑞亞下場劍舞時，我差點以為她要借機刺殺虞姬了。”
徐喜盛摘掉耳機，調侃道：
“擔心你學妹啊。”
“沒看出來嗎？那姑娘應命站起來時，眼珠子就釘在楚霸王背後了——”
“我那會就看出來了，她肯定是看見了三條尾巴的鳳凰了。”
“你這建模系動態觀察真是幹不過我機甲系啊。”
“…”青堯臣點頭道：“也是，她們三個在茶山山頂徘徊了那麼久。”
“肯定會多注意些。”
此時，被徐喜盛話語一帶，校典貼裡一片誇讚瑞亞的聲音：
[我記得去年這學妹也是一路踩暗坑，運氣屁的不行竟然最後還能一飛沖天]
[這證明人家姑娘打鐵自身硬，不怕剛。]
[總排名38是吧？哈哈，我一直記得，畢業好幾年了，頭一遭看校典就遇上了妖星出世]
[是啊，去年那個一花一世界，我還記得呢，刷啦掉分三分之一]
[對對對，這瑞亞當時踩中副本時一臉臥槽的表情我還記得hhhhh]
[今年的副本呢？有什麼消息嗎？@百花殺]
百花殺翻了翻手邊的資料，其中夾雜著許多羞花後輩私人評語，籠統看了看。百花殺斟酌道：
[@百花殺：目前沒有確鑿消息。]
[@百花殺：林維琪和蘇窮奇兩個學弟口風還是挺嚴的。]
[@百花殺：據已有蹤跡而言，應該不會是97落雁校典的副本類型，掉分不至於。]
樓下頓時一大片網友鬆氣。
一條評論拍馬趕到：
[臥槽，各位大佬，別白活了，你們的小學妹瑞亞開始‘擲杯’了！]
海潮風暴中，瑞亞快速結束和第二個碎杯者的戰鬥，擲碎第三個杯子，和第三個碎杯者成高低之勢。
瑞亞大喝一聲，單手用力，短暫的將第三人壓制，隨即左手從腰後摸出短刀在對手脖頸前快速一滑，對方慘叫一聲，瑞亞喘口氣，低聲道歉道：
“對不住。”
對手捂著脖子齜牙咧嘴，陣亡光膜蓋住了他的臉，“你這學妹，好凶啊。”
瑞亞：“…”
瑞亞不客氣的將陣亡光膜打散，道：
“學長，一路走好。”
隨即，傳訊器顯示道：
[恭喜瑞亞同學獲得積分15分]
[建模本全境排名十分鐘更新，瑞亞同學目前積分82分，排名332名]
[請再接再厲]
饒是口舌糾纏幾句，瑞亞的第三次擲杯依舊是雷厲風行，待她收回黑劍，回頭望——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地面上一大片杯子的碎片，滿場捉對廝殺的嗷嗷叫，連琪茗雅這樣的近戰小雞仔都被人領走單挑去了。
全場，全場到處都是精神力海潮風暴，好似這裡不再是主營大帳，而是鬥獸場中心。
瑞亞拄著劍站在琪茗雅小風暴圈外面，認真看著裡面的戰況。
琪茗雅：“…”
被舍友盯著，壓力好大。
上首楚霸王劉沛公等無面人npc，端坐於位上，一言不發，氣氛很迷。
瑞亞看了一會，覺得琪茗雅應該不需要什麼説明，遂持黑劍，轉過身來，看看左邊陣營還是有一些沒被擊碎的杯子，正打算抄起一個杯子摔了，進入下一場‘擲杯’，誰知背後一道冷風襲來，瑞亞忙低頭一個滾翻，抬起頭來，就看到蘇窮奇扛著刀笑嘻嘻的看著她。
瑞亞：“…”
瑞亞吸口氣，道：“窮奇學長這是打算做我第四次擲杯的對手了？”
蘇窮奇大笑道：“聰明啊，理解了擲杯才能召喚海暴開啟擊殺的意思。”
“那你看——”
蘇窮奇鬆開另一隻手，一隻茶杯被他攥在手裡。
“這又是誰的杯子呢？”
瑞亞：“…”
瑞亞回頭看了看自己西嶺雪琪茗雅等人的席位，一桌碎片，根本分不清杯子到底是已經被砸碎了還是怎樣，遂笑道：
“學長想說那是我的杯子嗎？”
蘇窮奇：“你猜呢？”
瑞亞：“我猜不是。”
“何況，並沒有規則說，雙方下場，被擊殺的一定是那個碎了杯子的人。”
“…”蘇窮奇點點頭，嘿然笑道：
“那若是我說有這個規則呢？”
“別忘了，我可是副本設計者。”
瑞亞：“…”
瑞亞：“有我也不信。”
蘇窮奇噢了一聲，道：“可是，前三次擲杯，死的都是碎了杯子的人啊。”
瑞亞冷笑道：
“那分明是他們自己技不如人！”
隨即，瑞亞一個橫劈，朝蘇窮奇攻去。
蘇窮奇嘴角一勾，偏頭躲開瑞亞的攻擊，心道爽快，操起刀和瑞亞廝殺起來。
琪茗雅廢了好大功夫才擊殺了碎杯者，眼前黑一陣白一陣，心中苦笑自己的近身戰真是苦手，抬頭四望，正好看到瑞亞正在和蘇窮奇鬥得難捨難分——
很明顯看得出來，瑞亞的格鬥是比蘇窮奇好的，奈何，蘇窮奇的建模手速快於瑞亞。
琪茗雅眼看著瑞亞斷喝一聲，黑色刀刃將將要劈裂蘇窮奇的頭顱，卻被蘇窮奇空手接住，這場景看的琪茗雅大駭——
細看才知，那劍鋒落下短短半秒鐘的時間裡，蘇窮奇將自己的手臂覆蓋光盾，憑空作神兵，接住了瑞亞的全力一擊。
半秒鐘，這出神入化的速度。
瑞亞：“…”
瑞亞咬牙角力，不肯鬆手。
蘇窮奇微笑，臉頰的肌肉顯示他並不輕鬆，“學妹好身手。”
“要是半年前1112相遇的我們，我怕是要被你劈死了。”
“但是，我現在的手速，遠勝往昔呢。”
瑞亞也笑了笑，吃力道：
“學長別笑的太早了。”
“我連三河都還沒有申請呢。”
蘇窮奇點頭，道：“說的是呢，你以後肯定不得了。”
“所以我還是趕緊斃了你，抓緊享受一把——”
“——不然以後，鬼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呢？”
話落，瑞亞便覺得劍下力氣沉重，蘇窮奇緩慢的，頂住了瑞亞的劍勢，手一點點的抬起了她的劍，解放了另一隻手，正欲拔刀——
瑞亞：“…”
忽然一聲噗噠聲傳來，兩人一愣，瑞亞眼看著一隻茶杯滴溜溜的滾到了自己腳邊，抬頭望，琪茗雅站在原本蘇窮奇的位置——虞姬下首拼命擺手，道：
“踩碎它踩碎它！”
瑞亞：“…”
是蘇窮奇的杯子。
蘇窮奇：“…”
蘇窮奇哭笑不得，他眼見著瑞亞鬆開一隻手，作勢邁腿要去踩碎茶杯，蘇窮奇爆笑道：
“蠢貨啊。”
“你不是不信碎杯者必死這種蠢話嗎？”
蘇窮奇心中譏諷，起了玩樂的心思，放鬆身體等著看瑞亞的笑話——
要是杯子碎了，掀起精神力海潮獨立我們兩人出去成鬥場，瑞亞學妹啊，你才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單打獨鬥，你幹不過我的。
——精神力海潮中可沒有外人能幫到你了。
蘇窮奇心中嗤笑，盯著瑞亞的動作，眼神諷刺。
誰知下一秒，瑞亞微偏頭，趁著蘇窮奇注意杯子放鬆警惕，張開五指盜火了他的光屏，旋即黑劍就橫上了蘇窮奇鎖骨。
蘇窮奇：“…”
瑞亞臉色不是很好看，笑道:
“學長的精神力觸感真是令人驚奇。”
“第一次盜火學長，竟然成功了，真是好運氣。”
蘇窮奇：“…”
蘇窮奇眼見著瑞亞將手伸進他的口袋，拿出了那個毫髮無損的茶杯，道：
“我確實不信碎杯者必死這話。”
“剛才那些動作，都是騙你的。”
說著，瑞亞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
蘇窮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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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善良
落雁校典主本一層二段【雌雄】，主營大帳中。
滿場的精神力海潮風暴席捲，大部分人已然處於‘雙人角鬥場’的中末段，不斷有陣亡光膜的金光從海潮中飄散出來，暴風席捲，金光旋即被攪碎。
蘇窮奇半跪在地上，抬頭盯著瑞亞。
他的口袋半開，裡面那個無名氏的杯子已經被瑞亞取走了，黑色劍刃距離命門一寸之遙。
瑞亞連戰四場，氣息不穩，卻依舊手臂不動的將黑劍橫在蘇窮奇喉管前。
“這種感覺怎麼樣呢？”蘇窮奇不明顯的瞥了一眼瑞亞的手，腕上的傳訊器半遮半掩，他笑容燦爛，口吻好奇道：
“威脅校典副本的設計者？”
瑞亞：“…”
有病吧你。
瑞亞吸了口氣，沉聲道：“拖延時間沒用的，這營帳裡目前，沒人能支援你。”話畢，瑞亞和旁位的琪茗雅對視一眼。
“…”
琪茗雅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
蘇窮奇低笑，沒否認，反倒是解釋自己剛才那句話，道：
“別想多。”
“我關注你很久了，從落雁97校典開始。”
“你被戚建國摁在建模本裡揍那一段，哈哈，我看過很多遍。”
蘇窮奇語帶惡意道。
瑞亞：“…”
瑞亞手臂動了動，黑劍的鋒刃就刺進了蘇窮奇的鎖骨，蘇窮奇倒抽氣，嗤嗤的笑了起來。
“學長要是還想活著留在建模山，近距離看我的醜態，不妨談一談你的傑作副本吧？”
“黑暗守護者，是吧？”
瑞亞拋出誘餌道。
“…”蘇窮奇還在笑，渾然未覺肩頭劍鋒一般，答非所問道：
“我就是好奇啊，第一次參加校典近距離接觸設計者，被暴揍。”
“這麼大的創傷，這次看見我，心裡怎麼想呢？”
瑞亞面無表情的將黑劍向前送，金屬穿透了蘇窮奇的肩頭，他面色扭曲，看的一旁的琪茗雅不忍的別開頭，卻仍是聽他口吻不疾不徐道：
“仇恨呢，還是渴望打臉我們取得榮譽呢？”
“學長最好還是回到我的問題上來，畢竟是羞花的前輩——”
“——又或者是，抱著一種獵奇的心理，期望看看羞花的設計者——”
“蘇窮奇學長——”瑞亞語氣平淡道，將黑劍的劍刃在蘇窮奇的肩頭血窩中轉動，“——畢竟是羞花的前輩，我也不想做的太難看。”
蘇窮奇笑著續上上一句話：
“——還是想看看羞花的人有幾分本事呢？”
瑞亞：“…”
琪茗雅在一旁緊張的看著兩人，周圍的不少戰鬥已經結束，倖存者開始尋索下一個擲杯機會。
瑞亞：“學長真是不合作。”
蘇窮奇又看了一眼瑞亞的傳訊器，瑞亞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心中預感不妙。
蘇窮奇笑道：“我就是不合作。”
“我早說過我是副本設計者，我的認知遠超你的想像。”
“你說的對，我就是在拖時間，不過，不是等救援。”
瑞亞：“…”
瑞亞心臟一跳，直接深刺黑劍向蘇窮奇的心臟方向，蘇窮奇痛嘶——
然則，精神力海潮再次席捲，風掃殘雲，卷走了場上人打鬥的滿地廢墟。
帳內燈火再次通明，上首主位的楚霸王劉沛公等人面目一活，斥道：
“一群人像什麼樣子！”
“還不速速各自歸位！”
“違者梟首示眾！”
人群頓時一滯，旋即齊刷刷散開。
瑞亞：“…”
瑞亞翻手看了看傳訊器，時間正好是，面前的蘇窮奇用手握住她的劍，一字一頓道：
“擲杯只有兩小時。”
“我說過。”
“我是副本設計者，別用常理推斷我。”
瑞亞：“…”
一旁琪茗雅沖她比手勢，瑞亞面無表情收劍，沖蘇窮奇伸出手來，蘇窮奇驚愕，也不矯情，借力站起來。
瑞亞道：“技不如人，學長高明。”
蘇窮奇哼笑，揉了揉肩頭，道：“學妹的拷問人也很技術啊。”
說著，擺擺手，回到了虞姬旁的主位，比個手勢，徑直下場。
琪茗雅一旁驚訝，她暗地指了指楚霸王一干人，低聲道：
“都看不到蘇窮奇退場嗎？”
“不梟首示眾嗎？“
瑞亞坐回座位，道：
“剛才，他那麼不合規矩的坐在虞姬旁邊，npc也沒人說什麼啊。”
琪茗雅：“…”
琪茗雅心梗道：“…還真是。”
宴席依舊在進行，鴻門宴的諸位主人公笑顏開懷，下首楚漢兩派陣營的學生們氣氛尷尬，不論哪一方，人都被宰了不少，這會面對著對方，不少人剛剛還是被楚霸王那一句梟首示眾被硬生生拉開的——
這會，看著過道對面的敵手，都恨不得沖上去操刀再來一場。
西嶺雪探究的看著面前案幾上的菜樣，看看瑞亞有點走神的樣子，拍拍她調侃道：
“剛才擲杯成果如何啊？”
“你可是擲杯輪數最多的呀。”
瑞亞回神，笑了笑，“成果確實很不錯。”
“一共累計了62分。”
“排名322名。”
西嶺雪哇哦一聲，一把勾住瑞亞的脖子，道:“你很可以嘛。”
“運氣爆炸呀。”
瑞亞笑道：“我要是運氣好就不會一開山就遇上學姐守的山頭了。”
隨後瑞亞道歉道：
“實在是對不住，之前鳳凰段不是故意傷害學姐的。“
西嶺雪不在意的擺手，道：
“不打緊，攻守嗎，有來有回啦。”
“不過也是——”
她看了看楚軍陣營的大四生，笑道：
“你這回隊友的運氣可是沒有去年好。”
瑞亞：“…”
瑞亞歎口氣，承認道：“除了阿雅，其他的同學們也是盡力了。”
“再說，帶帶小學弟，本來就是前輩們的責任啊。”
她對視西嶺雪，道：
“就像是去年學姐和尤可學長帶我飛是一樣的。”
西嶺雪：“…”
西嶺雪：“誰帶誰飛啊去年。”
瑞亞：“？？？”
西嶺雪看了看上首的幾位無臉大佬，回頭盯著瑞亞的臉，道：
“校典之後我就要回去銀河了。”
“又是好幾個月見不到了。”
瑞亞安撫道：“不怕學姐，我們群裡可以經常聊。”
“過不了太久，我也會申請三河的。”
西嶺雪：“啊也是，三河申請就在大四下學期。”
“…”瑞亞偏頭看了看西嶺雪的臉色，張張嘴，決定還是要討打一次，道：
“學姐…瞭解天鳴師兄的未來去向嗎？”
此言一出，西嶺雪臉色頓時難看，惡聲惡氣道：
“我怎麼會瞭解。”
瑞亞心中尷尬，還是道：“但是我瞭解啊。”
“師兄想試試能不能星河正式役，掙點威名，就退役——”不待她說完，西嶺雪嗤笑道：
“想的挺美，那得校典名次頂漂亮啊，就華天鳴那得失心，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
瑞亞：“…”
瑞亞乾乾一笑，道：“局外人不好說什麼，但是，學姐你也知道的，天命師兄就是那種中央空調類型的人，你倆的事情我聽說過，啊就一點真的就一點——”
西嶺雪：“…中央空調是什麼？”
瑞亞委婉道：“…就是對所有的異性都比較友善。”
西嶺雪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
瑞亞：“…”
瑞亞看她不想多談，心中記下了‘校典好名次’這個說法，轉開話題道：
“那學姐瞭解尤可學長的志向嗎？”
西嶺雪古怪的看瑞亞一眼，嘿嘿一笑道：
“學妹真關心尤可啊。”
“那傢夥應該也是想進天河吧。”
瑞亞：“應該？”
西嶺雪嗯了一聲，道：“他挺奇怪的，搞不清到底想什麼。”
“我是覺得他想進天河心思挺鐵，但是又不太像想有什麼作為的樣子。”
“混個資格，白瞎好天賦。”
西嶺雪撇嘴，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瑞亞眯眼，道：
“這幾個月和學長聊天，倒是沒看出來學長這方面的意思。”
本是瑞亞的順承圓場話，西嶺雪一聽卻呵了一聲，笑了起來，道：
“那可是。”
“他在你面前和在我們面前，老不一樣了。”
瑞亞：“…”
感覺自己開啟了一個錯誤的話題。
西嶺雪接著揶揄道：“你是不是瞧著他老成持重人五人六的樣子？”
“他低年級的時候，在我們面前跳著呢。”
“也就是在你面前，特別靠譜。”
瑞亞：“…”
瑞亞笑道：“我是學妹嗎，學長顧及在後輩面前形象，可以理解。”
西嶺雪哦了一聲，道：“我也沒見他那麼關心琪茗雅啊。”
“嘖，琪茗雅長的多漂亮啊。”
瑞亞：“…”
瑞亞：“學姐，我們剛才不是在說形象嗎.？”
西嶺雪一拍瑞亞肩膀道：
“我就是要說[關心]。”
“我不信你看不出來，你腦子那麼好使。”
瑞亞笑道：“志同道合，不足為奇。”
西嶺雪哼笑，道:
“拉倒吧，你倆志同道合。”
“那比我還會和華天鳴在一起還扯淡。”
“瑞亞我說你啊，差不多得了，別看尤可善良就可勁兒欺負他啊。”
瑞亞：“…”
瑞亞另闢蹊徑回復道：“學長確實正義又善良。”
西嶺雪瞪她一眼，也沒在逼問，“我看出來了，你對於脾氣好的人有濾鏡兒。”
“尤可是這樣，琪茗雅也是這樣。”
瑞亞糾正道：“是正義善良，不是脾氣好。”
“我對於正義善良的人，都很有好感。”
西嶺雪：“…”
西嶺雪：“啊！所以——”
“…”
瑞亞老老實實點頭，隨即打死話題，指了指上首，道：
“茶話會開完了。”
西嶺雪抬頭一看，只見楚霸王和虞姬對著劉沛公禮貌道歉，說暫歇片刻，席間更衣。
西嶺雪：“…”
更衣，更什麼衣？
瑞亞琪茗雅秦漠飛相互對視一眼，心道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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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五人
雁南廣場。
幸虧屏顯中同時收入了多人影像，人聲雖然不算噪雜，但是西嶺雪瑞亞一番攻心談話有意識的放低聲音，好運的沒被廣場上的人聽見，不然——
明天尤可緋聞就出名了。
明天華天鳴和西嶺雪的愛恨離別小三年也該出名了。
明天大五幾個尖子生的未來規劃也會被後輩們放在舌尖上，討論來討論去。
萬幸萬幸。
于得水看完了蘇窮奇和瑞亞一番唇槍舌劍，心道蘇窮奇這一劍穿鎖骨受的一點不虧，道：“讓他嘴賤。”
林維琪翻了翻手中的二層主本設計，頭也不抬回應道：
“他不是一向如此。”
“拖時間也不會找個好話題。”
“母老虎，是那麼好摸的嗎？”
于得水：“…”
于得水忍笑道：“說人家落雁學妹是母老虎，維琪啊，你真是憑實力單身啊。”
林維琪合上本子，心中有數，回擊道：
“我替你懟陰了你們火藥的對手。”
“你還說我。”
“你又是什麼？”
于得水：“…”
這小子嘴賤也是不遑多讓。
于得水心寬也不介意，反倒轉頭歎道：
“不過，窮奇的格鬥很不錯的，敗的可真慘。”
林•格鬥戰五渣•維琪：“…”
旁位不少落雁陣亡的大五生在兩人旁邊一會，也大概明白這林維琪在建模本設計中舉足輕重，便跑過來湊趣：
“羞花的朋友，這就是你們不知道了。”
“那個最後掐著時間逃生成功的朋友，他格鬥確實不錯，但是和我們小學妹相比啊，還是差一點——”
于得水自來熟，搭著落雁學生的肩膀，道：
“兄弟，別話說一半啊。”
林維琪偏頭，細心聽著。
落雁學生也不怯場，道：“瑞亞的格鬥好的不行，當初她大三擇系選了建模，機甲系的老師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後還來拉過她進系呢！”
于得水謔一聲，道：“大兄弟瞭解的很清楚啊。”
落雁生爽朗大笑，道：
“那可是，我可是開了貼要跟著這個自走掛小學妹刷般若海的人啊。”
隨即他虛咳，補充道：
“可惜只跟得上十次，就跑不動了。”
林維琪出言道：“這個瑞亞，般若海戰績豐富嗎？”
落雁生：“倒不是比得上戚建國那種狂魔目前的成績——你們知道戚建國吧？”
林維琪于得水齊齊點頭。
“——但是按照瑞亞目前這個速度，畢業的時候，超過戚建國是板上釘釘的。”
林維琪：“多少次了？”
落雁生嘿嘿一笑道：
“她才大四，已經過百次了。”
林維琪于得水兩人俱是一驚。
落雁生加碼道：“不騙你們，我知道你倆一個是機甲系，一個是建模系大佬，排名肯定靠前，估計不怎麼關注千人碑後面的人——”
“——你們可以找找千人碑的排名。”
“瑞亞的排名絕對，讓人驚喜。”
于得水嬉笑道：“不至於吧，百次確實挺多，但是令人驚喜的排名，還稱不上吧？”畢竟，還是有不少人，直到畢業刷到了百次，卻不一定上的了千人碑，或者將將掛在末尾呢——
畢竟，只有一千個排位。
落雁學生笑了笑，不多做解釋，反倒是林維琪搖頭道：
“單看次數不足以決定最後。”
“建模本的難度係數，一次通關率，建模本內完成程度，等等，這些都是左右登出後評分的因素。”
林維琪說完，心中想到了4367奇幻之夜的直播。
那次，瑞亞承擔狼人臥底，卻完全逆轉形勢掌握主動權的做法，甚至在最後的城堡魔化決定勝局的行徑，都是毫無疑問的高分因素。
于得水攤手表示不如大佬瞭解深，轉眼看屏顯，正好看到楚霸王虞姬等npc談話將歇，準備席間更衣，瑞亞等人互相對視，偷摸摸壓低身體抄傢夥偷摸跟上去——
“一二三…”
于得水一個一個的數人數，最後道：
“孤膽是八個是吧。”
“瑞亞這一塊屏顯上的八個人倒都是腦子靈，沒把孤膽領會成忠臣。”
林維琪點頭，目光尋索周圍幾塊流量最大的分屏，進度和瑞亞組一致的，目前還有三塊分屏，只有一塊做到了八人全部覺醒【孤膽】任務，其餘兩塊或多或少都有人順了大流，選擇了【忠臣】。
“接下來，就看他們能不能領會到雙鳳掛畫的暗示了。”
林維琪指著屏顯道——
只見隨著虞姬和項羽兩人起身，兩人背後的掛畫完全的暴露在了廣場眾人的目光下——
霸王背後是金朱紫三尾鳳。
虞姬背後是朱紫二尾凰。
林維琪為每座茶山孤膽八人組設置的【離間】玄機，就在於此。
一定會有抉擇。
一定會有人眼拙。
一定會有人因為不明白鳳和凰的區別，而依據‘鳳凰代指女性’這一固有觀念，而選擇虞姬。
——這也是趙仙人口中‘偏門的建模概念’來歷。
華夏神話，博大精深。
廣場眾人：“…”
大部分人懵然不知，少部分人，特別是返校專門近距離圍觀校典的非建模系前輩們，恍然大悟。
至於建模系的前輩們，他們大都早在細枝末節中注意到了鳳凰的玄機，早先猜出，顧及懸念才沒有捅破而已。
這會他們也在語帶欽佩的調侃幾句：
“不容易啊，古法畫鳳凰，三尾為鳳，二尾為凰，這羞花學生竟然也知道。”
“是啊，你最近服役休息，不知道，這林維琪在咱們基地實習，小有名氣呢。”
楚霸王和虞姬走到主位後，一撩簾子，兩人便進入幕後。
瑞亞等人偷摸進入幕後，簾子落下的一刻，只見霸王和虞姬分道，霸王右，虞姬左，兩人緩步離開。
瑞亞：誒，“更衣”分男女，不錯不錯。
“…”
八個學生大眼瞪小眼。
於旺旺看著瑞亞，笑道：
“瑞亞也是肩負任務呀。”
瑞亞看了看靠近自己站位的公孫百佳白淑芬兩人，也笑道：
“是啊，沒想到旺旺你也是一樣。”
她目光看著於旺旺不斷望左道虞姬離去的方向瞥的目光，心中歎息，面上仍笑道：
“也不知道孤膽任務完成不了的話，有什麼處罰沒有…“
於旺旺：“…”
於旺旺心下疑慮，虞姬一介女流之輩，還是古華夏的女子，說破天去也不會有很好的武技，以瑞亞的身手不該擔憂這個，除非——
于旺旺看著秦漠飛不斷回頭看著右道楚霸王離開的方向，心下電轉，笑道：
“你們還真是倒楣啊。”
“任務目標難道是楚霸王嗎？”
瑞亞等五人對視，白淑芬面上露出惋惜神情，出言道：
“旺旺學妹的目標是虞姬嗎？”
“真是好啊…”
“落雁大五建模系參與了一定主本建設，我也瞭解一些【孤膽】玄機，誰知這種倒楣事落到了我頭上。”
瑞亞機敏的看了一眼裝怪的白淑芬，沒說話，看著於旺旺還是最後說了一句：
“旺旺要不要來給我們搭個幫手？”
“虞姬想來不會很麻煩。”
“霸王可是名揚歷史啊。”
左道三個人齊齊笑開，於旺旺擺手道：
“還是算了吧，各家顧各家。”
“說不準虞姬女中豪傑呢是吧。”
“再說了，我們要是參與了，不是搶功嗎？”
瑞亞安靜望她，笑了笑，“也是。“
於旺旺聞言心中輕鬆，和身後兩名篤定刺殺虞姬的【孤膽】學生對視，調侃道：
“那就祝你們馬到成功。”
“讓楚霸王四面楚歌吧。”
隨即三人離去，琪茗雅張口欲言，瑞亞抬手阻止她，靠近左道，確定於旺旺等人離去後，才說：
“阿雅是看出來我跳劍舞前留的提示手勢了是吧？”
琪茗雅點頭，拍拍秦漠飛的肩膀，“我也告訴學弟了。”
瑞亞聞言，轉頭和白淑芬對視，道:
“關於學姐剛才講的，孤膽任務分為兩個——”
白淑芬溫柔一笑，言語卻乾脆截斷了瑞亞的話：
“假的，不用信。”
“孤膽只有真假，沒有一二這回事。”
“…”
瑞亞點頭，掃視四人，道：
“那，我們就算是一個小隊了？”
幾人點頭。
“那麼，”瑞亞伸出手來，和兩個大五生交握，“作為三系缺一的五人小隊。”
“祝我們接下來一切順利。”
公孫百佳笑道：“兩機甲三建模，真是三系瘸腿。”
“看來待會遇上霸王後。”
“強攻就是我們兩個機甲系的事情了。”
“學弟！”公孫百佳叫道。
“到！”秦漠飛抬頭挺胸。
“待會挺住啊，不要做出讓女生們上前硬杠的事情啊。”公孫百佳笑言。
秦漠飛：“…”
瑞亞：“…”
五人話語間前進，沒走幾步，傳訊器資訊抵達，瑞亞抬手閱讀：
[恭喜瑞亞同學進入建模本一層三段【孤膽】]
[請依據任務完成目標擊殺]
[【讓鳳凰折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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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折頸
新成立的五人組在右道上行走，公孫百佳和秦漠飛商量如何正面強攻，白淑芬正在快速的和瑞亞琪茗雅傳授建模操縱側面的經驗。
“成為機甲系的手腳。”白淑芬比劃道，手指滑動間，刀劍的光影形狀依次在手掌上浮現。
“避免他們的戰損，為他們提供最熟悉的環境，改變地勢，改變環境設備。”
說話間，縮小的山嶽大河在白淑芬指尖變幻。
“甚至，某些時候腦子要比正面迎擊的機甲系還要快。”
“至少，和他們同步，做到一百分的默契。”
“這是我這種近身一般的建模系，一般的操作路徑。”
“至於你們兩個——”
白淑芬著重看了看瑞亞，道：
“剛才的擲杯環節我觀察過你們兩個。”
“瑞亞的格鬥非常好，琪茗雅也算不錯。”
“你們的機動性方面就比我有了太多優勢。”
“必要的時候，正面強攻也可以頂上去。”白淑芬棕色的眼眸凝視瑞亞，認真道。
瑞亞和琪茗雅點頭，白淑芬拍拍兩個學妹的手，斟酌道：
“這一場鴻門宴的建模資料我手邊是沒有的。”
“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道聼塗説。”
“但聊勝於無。”
“我知道，你們都是建模系最拔尖的姑娘。”
學姐頓了頓，露出一個溫柔而無奈的笑容，補充道：
“——楚霸王是個什麼量級，我們建模系可能比機甲系還要清楚。”
瑞亞反過來拍拍學姐的手，和琪茗雅對視：
“盡力而為吧學姐。”
“想來，建模主本設定的霸王，不會是系數一比一。”
她語帶調侃道：
“哪有什麼人能做得到一比一比例建模歷史人物呢？”
“就看看設計者和大五們想看到什麼程度的我們了。”
沿途的道路看起來無異樣，瑞亞心道楚霸王這‘更衣’看起來和小土坡能有什麼區別，便陡覺視野一轉，營帳的幕布消失，眾人來到了廣袤的星空下。
楚霸王的身影孤獨的站在前方的夜空下，看起來孤獨寂寥。
瑞亞：看起來更衣完了。
琪茗雅受情景感染，沒忍住吸了口氣。
“收起你的多愁善感，學妹。”一旁拔出刀的公孫百佳冷漠提醒道。
琪茗雅：“…”
琪茗雅一滯，一旁白淑芬安撫道：“他這人就這樣，沒壞心。”
…
…
校典貼裡面一棒子機甲系的前輩大佬暗搓搓的趴在評論中，看著公孫百佳組的三段【孤膽】如何過關。
只見螢幕中，右側虞姬走遠的方向一座小丘，此處楚霸王負手站立，楚鐧立在一旁，他抬頭望著星空，諸天星辰無語，公孫百佳帶著一臉緊張的秦漠飛無聲無息的靠近霸王的背後。
評論裡有人動了動：
[這個公孫小子很膽大嘛，直接摸上去了，也不找個掩體什麼的]
[@浪裡小白龍：樓上的朋友真是說笑了，席天幕地，哪來的掩體]
[@百花殺：同意@浪裡小白龍評論員的話，對付楚霸王級別的人物，如果一定要硬杠，那麼任何掩飾手段都沒有意義。]
徐喜盛摸摸下巴，發言道：
[@斷劍：@百花殺，朋友，有沒有消息說一下，楚霸王的建模係數是多少？超過30％，這幾個學生可能就應付不過來了。]
[@浪裡小白龍：同意，歷史上的戰神項羽，就算三成，也絕不是這幾個青瓜蛋子應付的了的。]
百花殺正斟酌的如何去說，就看到螢幕中琪茗雅給瑞亞展示自己的傳訊器，只見小方塊螢幕中寫道：
[一層三段【孤膽】計時半小時]
[前方為主本人物楚霸王，建模模擬係數26%]
[請各位孤膽英雄盡力迎戰]
百花殺：“…”
[@百花殺：我校後輩設計建模本時，還是充分體貼了落雁學子的。]
屏顯中楚霸王聞聲回頭，握楚鐧朝公孫百佳劈了下去，噹啷一聲，險些把公孫百佳壓得跪倒在地，他咬牙堅持，秦漠飛嗷嗷叫著沖上去，被楚霸王隨便一腳踢開——
圍觀網友：“…”
[這叫體貼？]
[我不知道該說是楚霸王太bug，還是我們的落雁後輩太菜雞]
[——竟然一個劈手就需要跪地來接，還是不帶起手式的？]
[樓上哪個系的？我猜是機械系]
[…我是機械系怎麼了？]
[一看就是對楚霸王知之甚少，雖然我們文化傳承所剩無幾，但是楚霸王威名貫穿歷史，他天生神力，膽大心細，武學天賦極佳，這些都是有歷史記載的。]
[@斷劍：公孫百佳是吧，這小學弟能硬抗四分之一楚霸王，我已經覺得很欣慰了]
兩名機甲系的纏鬥與其說是勢均力敵，不如說是勉強困住了楚霸王的雙手。
楚霸王笑道：
“我道是誰？”
“原來我江東子弟兵中，也有那想有靠劉沛公的賊子。”
說著，他手握楚鐧一揮，兵器破風聲傳來，他嘶聲笑道：
“那就來吧，取我項上人頭，換你們的勳爵富貴去吧。”
公孫百佳：“…”
秦漠飛：“…”
秦漠飛心中還存留方才宴上的感受，這會聽了楚霸王的話，竟然愧疚的不敢直視他。
不想，因此被楚霸王抓住一個破綻，楚鐧筆直的削來，公孫百佳喊不及，秦漠飛拼命躲閃，卻眼見著楚鐧離眼珠越來越近，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透明壁憑空出現頂住了楚鐧的鋒芒——
白淑芬在一旁張開手，示意瑞亞和琪茗雅觀看。
然而，楚霸王覺察到阻力後，不見後退，笑了幾聲，手臂用力，楚鐧一寸寸的深入，堅不可摧的透明壁防禦層寸寸碎裂——
白淑芬：“…”
白淑芬失色，道：“好大的力氣！”
話落，光芒在她手掌心彙聚，十字弓的形態緩緩浮現。
透明壁啪啦一聲破碎。
瑞亞搖頭，看不下去了，挽袖子準備上前，沖琪茗雅道：
“阿雅，看准機會拉住楚霸王的手腳。”
“我來。”
說著，她手臂甩開，手掌拉住了一張建模弓，另一手推開黑劍劍鞘，沖了上去。
公孫百佳見那邊瑞亞支援，連忙一個滑跪揮刀，楚霸王從容的躲過，很寬容的給了楚鐧下秦漠飛逃生的機會，小學弟連忙連滾帶爬的退開幾步。
白淑芬咬牙打開十字弓，咄咄咄幾箭射去，奈何那楚霸王的身體似乎鋼筋鐵骨，箭矢刺穿了表皮，被霸王面不改色拔了出去。
白淑芬：“…”
還有這種操作？
瑞亞忍不住心中苦笑。
這些前輩還是對於古人的神力和肉體強度認識不夠。
“…”
那十字弓一看就是建模的石力不夠。
但是，估計再重的弓那嬌弱的白學姐就拉不開了。
見此，瑞亞眯了眯眼，搭弓射箭，巨弓石力拉滿，放出兩箭，直沖楚霸王前胸而去——
楚霸王從容揮動楚鐧，打開箭頭，卻不想金屬碰撞的一刻，箭頭分化，雙箭變四箭，借著偏開的勢頭，咄咄咄的射進了他的手臂中。
楚霸王：“…”
好強力的弓。
瑞亞松了口氣，心道賭對了。
——只要箭矢進肉就好。
從開頭，秦漠飛僥倖逃生，到後來接二連三從楚鐧下逃命，瑞亞就覺得這個楚霸王的敏捷似乎很是問題。
按理說，能拿得起那麼重的楚鐧，卻操用不利而遲緩，那麼楚鐧就不該用作戰時武器的。
然而，瑞亞也清楚的記得，歷史上的楚霸王是有使用楚鐧之說的。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所謂的26%建模係數，在速度方面，弱化極多，給學生們留下了一個勝算的竅門。
楚霸王深覺這些箭矢煩擾，伸手欲拔出，卻皺眉發現沒□□。
公孫百佳趁著楚霸王皺眉困于手臂傷勢的功夫，二次沖上去，也許是手感上來了，也許是霸王一手受傷優勢受損，這幾分鐘的戰局，竟然讓人瞧出來了落雁機甲系的雄風。
校典貼中一趴前輩助威叫好。
[哈哈哈哈！幹得漂亮！我大落雁的機甲系最強！]
[呸，樓上有本事和羞花比建模系！]
[公孫百佳是吧，我記住這小子了！後天回營找他練練]
面前的青年人眼神發亮，手臂上的箭傷越發劇痛，楚霸王低吼一聲，一鐧巨力讓公孫百佳無法硬接，砸的他胸口氣血翻湧，跪倒在一旁，正巧給了楚霸王一個迴旋的時間，只見他一把抓住正在劇烈變形的箭頭，大吼一聲，用力將要幾隻箭拔出——
公孫百佳近身觀之，更覺驚心動魄。
原來瑞亞的四支建模箭自從射進楚霸王的肌肉後，悉數軟化，如跗骨之蛆進入建模人深處，此時被楚霸王一手拔出，那殘存的箭柄竟從手臂中拖帶出了數條近半米鐵荊棘，染滿鮮血，紅色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星光下浸濕土地成墨色。
公孫百佳：“…”
陰險，當真是陰險。
箭矢入骨化作吸血的鐵荊，似水蛭般劇痛。
公孫百佳：“…”
公孫百佳不可置信的望著瑞亞，卻見瑞亞臉色發白，皺著眉頭。
——建模人的精神力密度果然比茶山那些事物，要高得多。
這一出盜火難度不小。
瑞亞甩了甩頭。
琪茗雅在一旁看准機會手中樹藤攢動，爆發的樹藤死死的勒住了楚霸王手臂的傷處，鮮血飆射，劇烈的疼痛令楚霸王渾身僵硬瑟縮，琪茗雅喊道：
“好機會！”
“學弟！”
白淑芬在一旁拉住了楚霸王的另一條手臂。
秦漠飛應聲跳起來，手中的刀直朝著楚霸王的頭顱而去，瑞亞手掌撐地，更多的樹藤噌噌噌的冒出來纏住了楚霸王的雙腿。
眼看著刀尖將將要碰到男人的脖頸皮膚，忽然，在五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右道小山傳來了一聲女子的尖叫聲。
那裡是於旺旺等三人狙殺虞姬的方位。
五人組：“…”
楚霸王：“…”
楚霸王猛地仰頭痛呼一聲，“虞姬！”，此一秒，秦漠飛揚起的刀鋒就此脫位，本來能夠砍掉半顆頭顱的精准一刀，活生生變成了劃上皮膚的一道血痕。
殷紅的色澤微末一線，潤濕了秦漠飛的刀刃。
看來於旺旺那邊，截殺虞姬成功了。瑞亞緊張的盯著楚霸王。
楚霸王情緒焦急，寸寸肌肉快速繃緊，就算是他沒有五官幾人也能夠感受到他的躁動——
瑞亞琪茗雅白淑芬幾人手中的樹藤一根根的勒緊，瑞亞喝道：
“學姐阿雅，加固，快點！”
三人同時加大精神力輸出，奈何楚霸王一聲大吼，四肢上的樹藤啪啪啪一根根開裂。
瑞亞：“…”
瑞亞呸了一聲，拼命加大精神力輸出。
奈何心憂愛侶的楚霸王，天生神力的楚霸王，技能點稍微一開，就不是他們這些僅僅受過訓練的學生能夠比擬的了。
隨著楚霸王一聲低吼，幾人被齊齊震開，秦漠飛恐懼的看著楚霸王沒有五官的臉，看著這張臉緩緩轉向自己，覺得鬼片也沒有這一幕來的恐怖。
他刀尖上的脖頸血還在緩緩流淌。
瑞亞拔出黑劍，一把撲到秦漠飛前面，擋住他。
——前輩帶後輩，不外如是。
“瑞亞！”琪茗雅急道。
氣氛令人窒息，楚霸王的威勢充滿了空間。
瑞亞緊張的盯著楚霸王空白的臉。
然而——
下一秒，楚霸王轉身離開，朝著虞姬尖叫的方向奔去。
瑞亞：“…”
其餘四人：“…”
瑞亞心臟攪緊，說不清什麼滋味，面上卻笑道：
“看來，在霸王心中，我們幾個是比不得虞姬的安危。”
傳訊器第n次詐屍，傳來訊息：
[恭喜瑞亞同學完成【孤膽】任務，並選擇正確目標]
[【鳳凰折頸】目標達成]
[瑞亞同學獲得積分60分]
[建模山十分鐘全境排名更新，瑞亞同學積分137分，排名272名]
[請再接再厲]
五人：“…”
秦漠飛艱難道：“折頸，就只是說脖頸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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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懸崖
星夜下，五人小組不敢耽擱，生怕那邊兒霸王整完事兒又反撲回來，那他們真的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瑞亞瞥了一眼旁邊興奮的臉色漲紅的秦漠飛，調侃道：
“學弟，作為折頸成就達成者，感覺如何啊？”
秦漠飛眨巴眼睛，笑容燦爛，嘿嘿道：
“特別棒。”
“學姐我和你說，當時楚霸王一抬頭，我刀偏了只割到皮膚時。”
“我整個人都嚇傻了。”
他後怕的吸氣，拍拍胸口，道：
“哪怕沒有五官，楚霸王也好可怕。”
“不過，當時謝謝學姐擋…擋在我前面。”秦漠飛不好意思的說道。
“…”瑞亞擺手表示沒什麼，道：
“你大二就心心念念要和我組隊，校典遇險了我肯定要盡可能罩你。”
秦漠飛張張嘴，沒再說什麼，耳朵發紅。
五人組朝著主營大帳相反方向疾馳，沒多久，傳訊器二次詐屍，傳來了一些訊息：
[恭喜瑞亞同學進入建模主本二層【黑夜城市】，請通過前方道路進入城市領域範圍]
[進入城市後，請盡可能多的佔領或保存城市主要建築物並獲得積分]
瑞亞盯著腳下的黃土地，和十幾個小時前茶山上的鬆軟土地一模一樣，心道這二層不用切換建模景的嗎，旁邊琪茗雅湊過來討論道：
“二層挺奇怪啊，不分段的呀。”
“…”旁邊手搭涼棚望著遠處的公孫百佳冷聲道：
“不止不分段呢，還要分為攻守方呢。”
三個低年級學生聞言，齊刷刷抬頭。
公孫百佳挑眉頭，不耐煩細講，示意白淑芬開口，白淑芬沒好氣瞪他，細細解釋道：
“百佳的意思說，二層這裡，到了一定的地方，建模主本會隨即為我們分配攻守方，一方旨在守衛黑夜城市，一方旨在攻陷黑夜城市。”
“這也是沒必要分段的一個原因。”
說著，她指了指自己，微笑道：
“這也算是我一個大五建模者能夠提供小可愛的你們，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吧。”
“雖然我知道的也是零零碎碎。”
三個低年級：“…”
琪茗雅圓場笑道：“能夠和大五前輩一起組隊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秦漠飛忙不迭點頭：“特別安心。”
瑞亞沒說話，她看了看遠處，夜空低沉，隱約一道地線出現在視野盡頭，她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記錄紙頁，第n次閱讀上面的字句，白淑芬見她的動作，口吻溫柔的背誦道：
“杜撰現實，模糊。”
“誰能攻城拔寨，誰能保衛家園？”
“誰在洪門燭火中起劍舞，誰在罪惡黑夜中護城市？”
“也許一個事件，激發了你的靈感，一個偉大的世界就此誕生。”
“…只剩下這幾句和二層有關係了。”
白淑芬柔柔道。
瑞亞：“…”
瑞亞讚美道：“學姐好記性。”
白淑芬搖頭：“沒什麼的，現在天黑，與其你費勁看不如我直接告訴你。”
瑞亞斟酌道：“多謝學姐體貼，其他的語句都好說，這一句‘事件激發靈感，偉大世界誕生’——”
她看了看距離五人越來越近的地線，視野盡頭，一片金色的燈火群在逐漸出現，瑞亞怔了一秒，才接上下一句話道：
“——這句聽起來很難落實在具體的建模景中。”
“倒像是解釋建模創意的來源。”
話語間，地線近在眼前，瑞亞才發現——
原來黑夜給了人眼睛錯覺，看著好似地線前後層次感不強，走近才發現，這哪裡是地線，分明是懸崖邊沿！
“…”
五人立在懸崖邊上，腳下的景觀震撼人心。
深坑似圓凹，內裡的深度無人得知，看不見底望不到頭，成百上千座黑色高樓矗立崖底，它們的頂端戳到高空的雲，哥特式風格建築在月光下詭秘美麗，黑影密佈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成群的夜生動物振翅飛過樓間。
黑暗的美麗，神秘又危險。
這樣一座建模城市乍一看便能感覺到建模者群體的心血，風格感突出極致。
五人深受震撼，無人開口，半天琪茗雅才弱聲感歎道：
“真是傑作。”
“可怕又美麗的城市。”
“漂亮…太漂亮了…”
夜風很大，校服漲滿風鼓蕩起來，吹的琪茗雅的金色長髮飛舞在夜空中，瑞亞擠兌道：
“漂亮也是很麻煩的。”
琪茗雅：“…”
琪茗雅看著瑞亞束起來的黑色中發，沒好氣白了她一眼。
瑞亞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心道這城市的樣子可真是眼熟。
“…”白淑芬蹲身示意其餘人查看懸崖邊上的包裹，拉著瑞亞的手，手指指著下方燈火密集的城市道：
“學妹不是說那句靈感造就世界的話奇怪嗎？”
“我來解釋給你聽——”
“因為這第二層的城市靈感，來自星海圖書館[亞文化]板塊。”
“——涅槃前，母星地球的漫畫作品。”
“我們復原了裡面的一座城市。”
白淑芬拉開包裹，低頭道：
“同時，取樣了一些涅槃前其他建築，融合而成。”
“放心，消息絕對可靠，當初羞花集結我們大五造城的時候，林維琪親口說的。”
“…”瑞亞沒作聲，望著腳下詭秘美麗的哥譚城，腦海中記憶翻湧，喃喃道：
“那一定是一部很棒的漫畫作品。”
“一定是。”
白淑芬歎氣道：“誰說不是呢，我只是參與了其中很少一部分的建模，就深覺如此。”
“人類真是可怕又可敬啊。”
幾個包裹拆開，裡面的登山裝備齊全，其中登山索長度令人咋舌，還有其餘一些碎物，幾人分別收入背包，瑞亞拿起最下面壓著的折疊紙，抖開一看，心中暗笑——
果不其然，又是地圖。
“朋友們，助攻來了。”
瑞亞笑言，頂著夜風跪下，將地圖在地面鋪開，幾個人都湊過來看。
這地圖的標識遠不如去年校典的彩蛋地圖來的清楚，
瑞亞皺眉，看著地圖上稀稀疏疏的線條——
只是簡簡單單標明了一些主要建築物的大概位置，而這些建築物也被塗成了奇怪的色塊，藍色紅色黑色，其中間的主幹道路，支路之類的，一概都是一些模糊不清的線條。
同時，奇怪的是——
這座城市地圖從正中畫出一條濃重墨線，如裂開的深溝，將城市分成幾乎對稱的兩半，看的人雲裡霧裡。
“…”
瑞亞盯著那些‘好似道路’的線條，心中一個想法出現，她又看了看中隔墨線兩側最近的城市建築。
[警察局]
[瘋人院]
瑞亞：“…”
瑞亞腦海中飄過了兩個名字，但她沒有說。
公孫百佳指著警察局和瘋人院道：“你們看，上面有字。”他看著警察局念道：
“守方集合點。”
秦漠飛接上了學長後面的話，道：
“[瘋人院]上面寫的是[攻方集合點]欸！”
琪茗雅費解一笑，道：“瘋人院？攻方是瘋子還是罪犯嗎？”
白淑芬搖頭笑道：
“我不說是攻城戰嗎？”
“說不準，攻守方要集合到這兩個地方，進行大決戰啦。”
“…“瑞亞瞥她一眼，心道阿雅還真是歪打正著，接著她指著地圖右下角的角標道：
“大家看，藍紅黑這三個顏色代表的意思。”
幾人看去，只見地圖上寫道：
[防禦等級：
藍色【弱】
紅色【中】
黑色【待定】]
公孫百佳點頭道：
“這地圖總算有點價值了。”
“如果攻守方定下來之後，我們可以按照藍色建築物的方向，一點點靠近城中央。”
幾人就此商量一番，很快決定先利用登山設備爬下懸崖，進入黑暗城市後，依據登陸點，再結合地圖決定走那條路靠近城中央。
啪啦一聲。
登山索甩下去的聲音回蕩在夜空中，秦漠飛臉色慘白的看著四個學長學姐都已經紛紛腳踩上懸崖土壁，一步步倒退著下降，人影一個個的被黑暗吞噬——
腳下的黑暗城市如擇人欲噬的魔鬼。
秦漠飛：“…”
他爬過不少山，卻從沒見過這麼深的懸崖深谷，沒見過這麼可怕的城市，沒走過這麼深的夜。
秦漠飛握著自己的登山索，嘴唇發白，掌心都是汗。
“怎麼了？”
瑞亞本來都爬下去了幾步了，這會又拉著登山索踩上來幾步，關切道。
“恐高嗎？”瑞亞問道，回頭沖已經降下去十米的學姐學長打招呼，讓他們稍等。
秦漠飛：“…”
小學弟搖頭道，“不是。“
隨即，他掛好登山繩，站在懸崖邊上，腳下的城市安靜的回視他，黑暗迷人，又美麗——
這可怕的高度看的人頭暈目眩，搖搖欲墜，夜風中可能下一秒就忍不住誘惑，空腳跳下去。
秦漠飛咬住嘴唇，偏過頭去，拉住繩子背過身，一腳踩下去。
悉悉索索的碎土隨著他的動作落下了懸崖，眨眼無蹤影。
“…”
瑞亞一腳踩在山壁上，在一旁等著秦漠飛。
旁位琪茗雅身體已經全部下降到懸崖下，只剩下一個頭頂還能夠在地面上看到，夜風中她笑著挽起金色的長髮，調侃道：
“學弟不要怕啊。”
“學姐建模托著你要不要啊。”
秦漠飛：“…”
秦漠飛紅著臉拒絕：“不，不用了學姐。”
下頭公孫百佳和白淑芬聞言都笑了起來，看著上面秦漠飛抖著腿，一步步的往下走，兩個大五生默契的放慢了下懸崖的速度。
瑞亞和琪茗雅對視一眼，也不約而同放慢了速度，瑞亞看著秦漠飛逐漸的掌握節奏，才收回了手中蓄力的精神力。
夜空很安靜，繁星璀璨，夜風呼啦啦的吹，懸崖頂越來越遠，白淑芬在下頭哼著歌，公孫百佳毫無留情的懟她唱歌難聽，兩人的聲音清晰可聞。
上面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瑞亞接上另一截登山繩，收攪回上一段，頭頂上是濃郁的黑暗，懸崖頂早已不見，低頭望，黑暗城市的高樓之頂距離腳底依舊還是有一段距離。
“懸崖真是高啊。“
旁位的琪茗雅感歎道，夜風已經讓她束起了金色長髮。
“是啊。“秦漠飛爬了這麼久早已不見緊張，反倒興奮道：
“我登過山，但是第一次下這麼深的懸崖。”
“真刺激。”
瑞亞接話道：“登山讓人心情激動，下懸崖只會讓人恐懼。”
“不過，深入黑暗和登頂光明的感覺，倒都是一樣的刺激。”
話語間，瑞亞伸出手臂，比了一下遙遠處，那裡是黑暗城市魔影重重的黑色高樓，渺小的手臂似乎要和高樓一條水平線，瑞亞心道雖然直線距離遙遠，但是——
總算是懸崖快要到頭了。
“朋友們，加油吧，勝利在望。”
瑞亞朗聲道。
其餘四人齊齊應聲，崖底的風冰冷力足，五個人攀附在崖壁上，被吹的如弱鳥般搖晃，振翅欲飛。
***
民風淳樸哥譚市，人才輩出阿卡姆。
瘋人院是取得網路上[阿卡姆瘋人院]這個叫法
說明：二層只取了蝙蝠俠中哥譚市這一個復原建模。
不會涉及到一點蝙蝠俠的劇情，一點都不會涉及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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