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過往
今年的校景楓葉如火，連綿不絕的在羞花校園廣大的土地上鋪陳開來，配著校內木制的廊橋，亭台水榭紅葉翩翩，趁著水藍色天空，極目遠眺，星辰在天邊運轉，十分有意境。
下課的學生們受到此景吸引，紛紛放棄回宿舍來到楓林道上，欣喜的摸著今年的新校景：
“我喜歡紅色！你們瞧啊，這樹幹的觸感，紋路清楚——”
“哈哈我還說聞起來有土地的味道呢。”
“這滿樹紅葉啊，我想到了華夏書裡寫的香楓樹，配著咱們羞花這些亭台，真是移步換景啊。”說話者撚起一片楓葉，又讓它輕輕落了下去。
“早就該這樣了，那年年的校景團隊都是不走心，羞花開的錢雖然一般，但是什麼要求都沒有提，還說可以讓負責校景的團隊隨意發揮——”另一個學生嗤笑，拍了拍楓樹的樹幹，歎氣道：
“——結果那些商用建模師就敢年年給我們看差不多的亭台水榭，就換換顏色。”
“說真的，感謝今年的建模景團隊，我要提議校方加薪。”
“你看，他們都在誇咱倆的好創意。”楓葉林後，瑞亞揶揄的戳戳琪茗雅。
琪茗雅白她一眼，笑道：
“得了吧，明明創意大頭是你出的。”
瑞亞一行人在羞花校園裡散步，蘇窮奇正和他導師藍超人呱拉提交資料的情況，瑞亞和琪茗雅低語，問她認不認識這個藍超人老師。
琪茗雅搖頭，低聲道：
“要不是你剛才和我講這是玉姐的父親，我根本不知道。”
話落，她補充解釋道：
“家裡人認識藍見玉是因為玉姐負責過我們家的展覽建模本，不是從長輩這邊結識的。”
“…”
瑞亞點頭表示知曉，隨即笑道：
“組長看起來溫柔可親，沒想到她父親這麼…”
她抬頭看看和蘇窮奇爭論的藍超人，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髮絲帶著些許花白，身材不胖不高，一雙眼睛炯然，帶著不合年齡的年輕感：
“…這麼活潑是不是？”琪茗雅接上了她的話。
瑞亞點頭。
那邊藍超人和蘇窮奇說完，過來幾步，笑容滿面道：
“聽窮奇說，兩位小友就是今年校景的主要設計者啦。”
“真是幸會幸會啊！”
中年人的笑容帶著點少年人意味。
瑞亞和琪茗雅同樣懂禮貌低頭，齊聲道很感謝藍老師的喜愛。
藍超人：“相見就是緣分啊，我名叫藍超人，兩位小友叫什麼呢？”
瑞亞做主介紹道：“這是琪茗雅——”琪茗雅乖乖點頭，“——我叫瑞亞。”瑞亞本人也指指自己。
藍超人挑挑眉頭，看著瑞亞的煙青色眼睛，心中熟悉的面孔一閃而過，面上卻依舊不顯，笑笑道：
“瑞亞小友，我們是否在哪裡見過？”
這雙煙青色的眼睛，真的是很像多年前的一個故人。
瑞亞不明所以，誠實道：“我想，應該沒有的，藍老師。”
藍超人不知為何沒有立刻回話，一旁蘇窮奇見氣氛不對，便出言擠兌道：
“超人老師你真是夠了啊，這文人風流的毛病再不改，我明天找師母告狀你信不信？”
藍超人：“…”
藍超人哎呦一聲，用手中的教科書照著蘇窮奇的腦袋上拍去，道：
“長本事了啊小子！”
蘇窮奇抱著腦袋躲，口中不依不饒道：
“那可是，您膈應我認識的小學妹，我不膈應您膈應誰？”
藍超人：“我和小友那是志同道合審美一致！”
蘇窮奇：“是是是，您那忘年交真是海了去了。”
藍超人：“呸！我還沒到忘年交的年紀！”
瑞亞：“…”
琪茗雅：“…”
琪茗雅：“此情此景，瑞亞你想表達些什麼？”
瑞亞：“我看著藍老師，暢想如果我像窮奇學長對待藍老師那樣對待趙仙人老師，會如何？”
琪茗雅：“你會被打死，真的，醒醒，才幾點就做夢了。”
瑞亞：“…你說的對。 ”
數分鐘後藍超人離開備課，蘇窮奇才走過來和兩個女生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特別是瑞亞學妹，我老師不是那個意思。”青年人撓撓棕色卷毛，真誠的看著瑞亞。
瑞亞擺擺手表示並不介意，道：“這沒什麼，我倒是比較在意剛才藍老師那話背後意思。”
“我看他剛才看我樣子的神情，像是真的覺得眼熟。”
瑞亞提醒道。
蘇窮奇開玩笑道:“看起來瑞亞學妹的母親也許是個美人。”
“說不準藍老師見過的是你母親呢。”
“畢竟算起年齡來，他們才勉強算得上同齡人。”
瑞亞：“…”
瑞亞抬眼看著蘇窮奇，蘇窮奇攤攤手，“我瞎猜的，我瞭解到的老師交際圈應該不包括學妹你的長輩。”
“不然，我早就該認識你了對不對？”才不會在般若海直播才知道啊。
瑞亞笑了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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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羞花出來之後坐上星際穿越列車，外面的夜空黑沉沉，星辰凝成白線穿梭，琪茗雅看看旁邊瑞亞面無表情的樣子，心中歎氣，道：
“怎麼了呀，拿到了8000聯盟幣的分成也不見你笑。”
瑞亞擺擺手，“我在想剛才蘇窮奇學長的話。”
琪茗雅偏頭看看瑞亞。
舍友黑髮披散的樣子一定溫柔又美麗，但是她總喜歡梳光明頭，煙青色的瞳孔笑彎彎時一定是直男殺手，可是她總是展現出一種很冷很銳利的眼神——
哪怕是這個樣子，瑞亞的模樣依舊是出眾又風格感足，琪茗雅想到了放假回家時，長輩交給她的關於瑞亞的背景資料調查。
琪茗雅不是覺得不抱歉的，她沖長輩發怒過，但也明白長輩本質是擔憂她，畢竟琪茗雅的朋友從小到大，九成九都是長輩朋友家裡知根知底的孩子們。
她也不敢告訴瑞亞家裡人的行為，怕失去瑞亞這個朋友，然而——
長輩們卻並沒有查出來什麼，至少沒查出什麼實質性的奇怪之處。
資料顯示瑞亞的母親難產早亡，沒什麼家系，現存的長輩只有父親一人。
常伴身邊的是從小照顧她長大的智慧管家。
父母籍貫都很普通，夏蟲聯盟兩個中級星球的本地土著，甚至連夏蟲六顆大星最墊底的琳琅星人都不是，計較起來，瑞亞父母的原生家庭條件真的是扔進人海中都聽不到個響聲。
但是，但是，轉機之處在於，她的父母本身的資質，真的是深山裡飛出來的鳳凰。
他們雙雙畢業於落雁，母親建模系，父親瑞初更是走出了一條難以想像的人生軌跡。
瑞初當年入校時是建模系，但畢業後自轉機械系，成功在入社會數年後進入銀河機械軍團，當時輿論風頭一時無二。
父母兩人統統都是三河正役，哪怕在現在，也是很長臉面的家庭背景，更何況瑞亞的父母是戰鬥正役。
真是根正苗紅響噹噹。
五年的役期後，兩人都被軍隊留下，進入軍方勢力統治鏈條。
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就真叫人歎一句世事無常。
最高光的時刻，瑞初在銀河軍團的實驗失敗，爆炸中喪生了很多軍團同仁，瑞初也生死不明，而後瑞亞的母親難產而亡，瑞亞也被下放到了小星球散養。
這一連串的打擊事故，連劇本都寫不出來。
回憶完畢，琪茗雅偷偷看了看瑞亞，想到資料中夾得照片。
瑞亞的臉型鼻子嘴巴都很像她媽媽，眼睛卻是像爸爸。
琪茗雅心中歎氣，覺得藍超人老師年輕時，可能是見過瑞初。
“在想什麼，一會歎氣一會皺眉的。”瑞亞湊過來問道，眨巴眨巴眼睛。
琪茗雅被嚇得一跳，忙道：“沒什麼沒什麼。”
瑞亞瞟了瞟她，心中阿雅要是看看列車倉玻璃，就會知道此時此刻她的表情多心虛，不過她也沒拆穿，很體貼的引開話題：
“阿雅，見玉組長約著我們定稿暗黑西遊的人物基模了，有什麼想法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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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星，蘭見玉個人公寓。
一個小小的白骨精揮舞著雙劍在建範本上比劃來比劃去，招式亂七八糟，慘白的小臉頂著一腦袋骷髏頭飾，身上兩片粉花花的扇子生風，白白的小裙子打鬥中飄了起來——
琪茗雅好心的替她拉了拉，然後就哎呦一聲，被白骨精叉腰拿劍刺了一下。
白骨精：我超凶噠。
蘭見玉：“…”
金鑫鑫：“…“
金鑫鑫冷笑：“RA，這就是你設計的人物？”
“比雞崽兒還小。”
帶著埃及法老面具的RA發出洪鐘般的笑聲，沖琪茗雅擺擺手示意她閃開，隨後張開帶著白手套的手，蹲下摁住建範本，海量的精神力沖出，激得在座三人統統一抖，隨後——
視野中可愛萌萌噠的白骨精姑娘眨眼間變高變大，蜂腰白膚，曲線美好，純白的衣裙無風自動，拂過三人的臉頰，布料落下，白骨精嫵媚的黑瞳帶著點微亮的水光，潤潤的望著幾人，令人犯罪欲頓生。
三人：“…”
白骨精姑娘眨眼間變成了白骨夫人。
金鑫鑫白著臉，忍不住盯著白骨精頭頂上的骷髏，那些白骨爬滿裂縫卻光潔如玉，黑色的眼孔空洞的望著金鑫鑫，趁著頭飾下方白骨夫人的紅顏如花朵，面容純美如稚子，詭異感叢生，寒意爬滿了背脊。
蘭見玉到底是年紀大些，率先鼓起了掌。
剩下倆人也鼓起掌來。
瑞亞扶了扶自己倒三角自行車座兒一樣的面具，用杠鈴音誠懇道：
“感謝各位的欣賞。”
“不過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動態人物建模。”
“不足之處很多，動作的連貫性很差，還請各位多多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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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天河
四人的分工很快敲定了下來，依據選擇的西遊記節選部分，四人可以根據自己的擅長和能力依照能力挑選。
依據這段時間流覽幾人的作品，可以看得出來四個組員的一些特點。
蘭見玉言說自己擅長人物建模，此話不假，她的人物建模未必見得多麼的有創意，卻用情深深，比例科學，動作連貫嫺熟。
最精彩的是眼神，那仿佛是比真人還要深刻真實的眼神，每每動人至極。
金鑫鑫不愧是崇拜西幻的閉月大學教出來最優秀的學生之一，她建模配色風格大膽，對比強烈，喜用暗色，很樂意用突兀甚至帶來不適的佈景，來暗示或明示醜惡黑暗的主題。
而琪茗雅，瑞亞對她知根知底，小公主是個心底充滿真善美本性溫柔的好孩子，走了師道，迄今為止說的上一句很有靈性，擅用暖色陰影，可以說，琪茗雅的風格正好可以緩衝一下金鑫鑫陰暗至極的建模構色。
至於瑞亞自己，瑞亞實在是不好評價。
她最大的優勢，恐怕就是對西遊記這樣一個龐大的神魔世界，立體而全面的世界觀吧。
非要對瑞亞的建模風格評價一句的話，那就是，狂放驚奇，視角奇特，極富創意，擅長多角度多方面來推進深入一個主題，挖出觀看者內心最深處的共情野心。
缺點也是十分明顯，瑞亞的性格決定了她不是個細節控。
比方說她試建模的微型白骨精，藍見玉一眼就摳出來一個細節性瑕疵——
那條白裙子，毫無紋飾。
而裙子明明是一個可以潛移默化表明主人公性格的好配飾。
那可是白骨精的白裙子啊。
於是藍見玉張開精神力，掛著星海網查找的圖片，給白骨姑娘繡上了細細密密幾圈白骨紋，那花紋從頭頂倒著看，像是一隻微笑的骷髏，看的一旁的琪茗雅搓雞皮疙瘩。
瑞亞看的歎為觀止，心道真是不見高手不知山高雲深啊。
瑞亞原來還自思過自己是不是婉約精細派建模者，現在看來——
算了吧。
她分明是又粗又硬。
線條粗糲放達，豪放派的種子選手。
組員中最值得她取經的，就是藍見玉組長。
幾人嘰嘰喳喳的爭論著西遊記的選段，金鑫鑫對於琪茗雅選擇的橋段表示嗤之以鼻：
“你選擇的這都是什麼？”
“打白骨精為什麼要加上唐禿驢趕走孫大聖的這一段？”
“騙取評委的眼淚嗎？拿不出硬通貨就走這種路子？落雁就這種水準嗎？”
這話說的真是難聽，琪茗雅氣的臉都紅了，但是家教比起來她真是罵不過金鑫鑫這種野路子選手，瑞亞拉住琪茗雅的手，旋即代表落雁出戰，發出洪鐘般的笑聲：
“閉月校友真是評語犀利。”
“但你選擇的流沙河降伏沙悟淨是不是有太過於血腥了呢？”
“給人展示沙僧脖子上的一百零八骷髏項鍊，還是渡河時踩踏的那一大片血紅骷髏？在已經選擇了白骨精之後，這裡未免太過於抓噱頭了吧。”
言下之意，你這種選擇一樣是抓人眼球沒什麼硬核，咱們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金鑫鑫：“…”
金鑫鑫哼了一聲，正打算開嘴炮，就覺得腳被誰一踩，低頭一看，剛才那只小白骨精正在她腳上跳，凶得很。
金鑫鑫：“…”
RA：“啊，真是不好意思。”隨即瑞亞一揮手，小白骨精吐舌頭做鬼臉，砰地一聲消失了。
藍見玉看戲看了半天，笑著說：“好了好了，別爭了，我們來投票吧。”
她掏出光腦，在藍見玉組裡發起投票，道：
“場景個數可能不定，但是最多不超過五個。”
“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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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星河，各色星雲漂浮，黑色的軍團專屬列車送來了今年的新人，在宇宙中飛馳而過。
天河軍團的天河鋼道是三河名景觀之一。
作為天河軍團星雲的門戶，它銀灰色的密制鋼板匝匝的鋪陳開，卻不是嚴絲合縫高科技炫技般的一整塊，而是滿布著紋路，像是細碎的裂紋，細看，發現這一塊塊碎鋼板上寫著很多銅氨色的編碼數位——
深究起來，這每一塊鋼板都來自天河機甲，一代代的天河機甲，每一座在天河服役超過5年的機甲在退役或陣亡時，都會被取下寫著在役編碼的頸後甲部分，嵌入天河鋼道，作為一塊腳下石，迎接送走每一位天河的戰士，送出它們沉默忠實的守候。
徐喜盛哼著歌翻開手中的號碼牌，黑色戰靴行走在鋼道上，摩擦發出金屬劃擊聲。
讓我來看看今年天河分給我的是哪個新兵蛋子，徐喜盛心道，讀著號碼牌介紹：
“[特]00312，尤可，落雁大學98級機甲系。”
徐喜盛：“…”
徐喜盛：“啊哈！我當是誰！”
尤可等在天河鋼道入口處，抱著一套天河團服，低著頭看著一塊塊天河鋼板，聞聲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抬頭就看到一個笑容燦爛的青年人，他面容端正，一對刀眉隨著笑容挑起，手中拿著號碼牌晃了晃，道：
“是尤可學弟嗎？”
尤可：“我是，前輩您好。”
“很高興得到您的教導。”
隨即兩人握手，徐喜盛笑道：
“不用這麼客氣啦，我是中尉徐喜盛。”
“敬禮！”
兩人同時站正挺胸收腹，面對面敬禮。
隨後，徐喜盛拍拍尤可的肩膀，“行啦，別繃著啦，叫我學長就行，我們同校，你98級，我89級，緣分吶。”
尤可正要笑著接後面的客套話，就見著徐喜盛神秘眨眼道：
“我這不是客氣。”
“我們是真的有緣分。”
“落雁9798級的校典，兩屆的語冰校典解說，都有我噢。”
尤可回憶了一下語冰校典貼，恍然道：
“斷劍？”
徐喜盛擊掌道：“正解。”
“不扯了，走，拎著東西去宿舍區。”
一路上軍團營帳林立，不同于星河建模軍團的銀色建築，天河的建築普遍偏向於暗色，深黑色的建築不在少數，外表也遠不如星河的看起來科幻有格調，但勝在質樸厚重，軍隊的肅穆感油然而生。
徐喜盛和尤可東拉西扯，什麼別看天河的土房子啦，肯定比不得星河那幫狗子弄出來的房子花裡胡哨，也不看看別人是幹什麼的——
不過我們天河的肯定都是真的，一平一平都是實打實鋼鐵金屬，你不會知道星河的房子哪一座皮是真的，也不會想去知道那些漂亮的房子掀掉了表層建模是什麼樣子。
尤可笑了笑，打趣道：
“看起來星河軍團團建費省了不少。”
徐喜盛：“…”
徐喜盛：“噫，你這個年輕人很會說話嘛。”
“對了，學弟校典表現很不錯啊，”學長想了想，道：
“我想你的訓練期應該會很短，巨型機甲的操縱雖然還是瑕疵不少，但總歸聊勝於無，訓練期對你來說就很雞肋了。”
“以後如果想留在軍隊的話，一定會一步快步步快啊。”
尤可面上卻沒有笑容，他看著學長認真道：
“感謝學長的祝福。”
“但是我不打算在天河總部待很久。”
徐喜盛眨巴眨巴眼睛，“那可真是可惜了，天賦這麼好，五年就退役啊。”
“我大天河給的待遇絕對比社會上強百倍，而且軍隊裡雞零狗碎的事情絕對沒有社會上髒。”
尤可又搖了搖頭。
徐喜盛奇道：“不進天河系統，也不退役，那學弟打算怎麼樣呢？”
尤可：“我打算盡可能拿戰績，做天河外駐。”
“五年役期天河給的福利很多，我會儘量在五年內完成轉型。”
徐喜盛一愣，“什麼？”
他看著尤可誠實的表情，嘿了一聲，給了尤可的後腦勺一巴掌，道：
“你小子想什麼呢，不會是那些狗血劇看多了，覺得什麼外駐是好差事吧？”
“我給你說，打住啊，聽話學弟，學長不會坑你，那外駐的都是什麼地方，苦寒之地這種說法都是誇它們。”
“你是想生活在戰亂係數很高的地方嗎？”
尤可笑了笑，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是什麼徐喜盛看不清，只聽他道：
“學長放心，這些我知道。”
“可是，只有有了駐軍，才能夠穩定住疆域線。”那些生活在那顆星球上的星際移民才有可能不再是‘職業移民’。
“身為男人，身為戰士，守衛疆土，無可厚非。”
尤可低聲道。
徐喜盛結舌，他頓了頓，不死心的勸說道：
“不是，我知道，一定軍銜的天河外駐是保證勢力疆域穩定的暗樁。”
“明面上的說法是這樣沒錯。”
“但是——”
不待他說完，尤可禮貌卻不同拒絕的打斷了徐喜盛的話，沉聲道：
“很感謝學長的肺腑之言。”
“這也只是我暫時的一個想法而已。”
徐喜盛將信將疑的看他，看不出異樣，才皺眉道：
“最好是這樣噢學弟。”
“這裡面門道深，你可千萬別一頭紮進去啊。”
“那些邊陲星球可不只是天河在管理啊，銀河軍團可是又冷血又不仁義啊。”
尤可點點頭。
徐喜盛心中歎氣，沒再什麼，拍拍手指了指道旁黑色的宿舍建築群，道：
“去吧，長寧山到了。”
話畢，將手中帶著門牌號的鑰匙交給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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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夜遊
蘭見玉在發出西遊記全段選擇之前，定下了要求：
[請各位做出選擇前，不要盲目依據以往的碎片印象]
[前往星海圖書館查看西遊記資料，那裡有宇宙海目前最全的西遊記原著]
[閱讀過後，再來選擇建模選段]
三個組員紛紛表示沒有問題：
[@金鑫鑫：我這段時間一有空就泡在星海圖書館，傳送卡的剩餘時間都快花完了，嘖，又要做星海圖書館義工掙時間了。]
[@琪茗雅：我已經看到真假美猴王啦！特別好看！]
[@RA：這裡是一個看原著超過十遍的人。]
[@金鑫鑫：…噢。]
[@蘭見玉：emmmm]
[@琪茗雅：炫耀鬼走開！生氣.jpg]
[@RA：你來打我呀。]
琪茗雅：“…”
Rua女士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揍不到她？
是夜，落雁大學朝秦園。
瑞亞翹著腳躺在床上晾頭髮，查看光腦上推送的星海網新聞，餘光看到對面床上琪茗雅在被子裡拱來拱去，滿頭金毛亂炸，一會躺著一會趴著，最後成了五心朝天癱在床上歎氣。
瑞亞放下光腦，看了一眼外面的星空，道：
“今天也不是火星沖月，你怎麼這麼燥？”
說著她上下掃視琪茗雅的姿勢，調侃道：
“你在幹嘛，攤煎餅嗎？”
琪茗雅：“…”
琪茗雅抬頭看著天花板——
這天花板在去年年底被瑞亞改造了一番，覆上了一厚厚的精神力，每天從夕陽落下地平線得那一刻，天花板就會降下夜幕，對應的形成此時此刻這個視角，夏蟲聯盟勢力範圍內的全部星辰，淡紫赤紅深藍色得星雲，大小不等，慢吞吞在天花板星圖上按照軌道轉動，襯托的整個寢室神秘深邃，帶著宇宙的蒼茫感。
琪茗雅指了指天星圖的南角，道：
“那邊是星海圖書館是吧？”
瑞亞摸著眉心發紅覺得最近有點上火，漫不經心道：“是這樣沒錯。”
“複盤宇宙海群星圖太麻煩了。“
“而且中平之巢裡面那麼多黑洞，看著做噩夢，所以我就只選了夏蟲。”
琪茗雅：“我在想星海圖書館的西遊記。”
瑞亞呵呵道：“我不覺得圖書館的版本和你家給你的版本有什麼不一樣。”
琪茗雅巴巴的盯著天花板南角，那裡是瑞亞手閑加上了幾顆星海圖書館的星球，道：“可是圖書館裡一定也會有以前人留下的手繪。”
瑞亞：“…”
瑞亞看了一眼光腦左上角的時間，確定已經過了落雁大學宵禁時間點了，便問道：
“所以？”
“你最近看西遊記魔障了吧。”
“快十二點了，你是想試試咱落雁的安保師傅的鐵錘功嗎？我聽說那些師傅早些年都是天河退下來的前輩噢。”分分鐘捶死你個金毛小雞崽兒。
琪茗雅撇嘴，裹著被子翻身看手邊的西遊記精裝本，翻開的書頁正好是孫大聖和六耳獼猴在觀世音面前爭辯真假，觀世音菩薩也分不出真假，氣的大聖七竅生煙。
“我男神怎麼可以受這種委屈…”小公主嘀咕道。
誰知瑞亞耳朵尖聽到了，她語氣平淡的解釋道：
“六耳獼猴也是天地產的靈物，非要比個三六九等的話，六耳獼猴和通靈石猴是一個檔次的。”
“大聖是運氣好啊，造化臨頭。”
“放寬心，你再看幾頁，大聖一會就被認出來了。”
琪茗雅嘁了一聲，謔的從被子竄出來，道：
“我要去星海圖書館，就現在。”
“組長讓我們選選段的，我要去看前人的手繪找靈感！”
瑞亞：“…”
你這症狀典型的就是看小說太興奮了睡不著。
我太熟悉了，上輩子大學時候這病我可是晚期。
虧得你一副志氣昂揚。
瑞亞歎氣道：“琪茗雅同學你不要任性啊。”
琪茗雅爬下床開始換衣服，興奮道：“難道瑞亞你去過夜晚的星海圖書館嗎？”
瑞亞咧咧嘴，歪頭道：“我並不覺得那片宇宙精神力星雲分得清晝夜。”
琪茗雅從卡包中摸出來圖書館的傳送卡，笑嘻嘻道：
“也對。”
“但是你不覺得夜遊星海圖書館很刺激嗎？”
“聽說晚上的星海圖書館不會像白天那樣安靜噢。”
瑞亞：“…”
說的有道理。
兩個小時後——
星際穿梭系統夜班車艙門叮咚一聲開啟，瑞亞和琪茗雅齊齊站在【星海圖書館】站牌前，抬著頭望著眼前的暗紫色和深藍色交織的圖書館星雲。
琪茗雅：“…”
瑞亞：“…”
瑞亞艱難道：“阿雅，這就是你所說的，不如白天安靜？”
琪茗雅乾笑，“我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樣子。”
只見面前這片星海依舊是‘星海’，卻全然喪失了白日溫吞柔和的樣子，混沌狀的精神力成爆炸輻射狀，像一團團的暴風，呼嘯著在圖書館全範圍內來來回回的高低衝刺，整團星雲發出低沉的嘶嘯聲，散發出來的兇悍氣息讓人覺得這精神力的來源者怕是瘋了。
瑞亞伸出手，從指尖散出一絲精神力，試探性的接觸了星雲，剎那間，頭腦一激靈睡意消散，精神海中爆炸開來的是亂糟糟的畫面，速度極快數量極大，她勉強消化完，暗道一句真是爽。
琪茗雅在另一旁查看星海圖書館豎立的告示牌，上面是一段滾動的文字，她念道：
“星海圖書館每日23：00——6：00為自我整理時間段，旨在整理全天儲存進星海圖書館的精神資訊流。”
“該時間段內精神力資訊流流速加大，方向不定，危險性較高。”
“擅自進入者，請保證自己有著足夠龐大的腦容量。”
“忠告各位愛好者，慎入慎入！”
琪茗雅哇哦一聲，問道：“足夠龐大的腦容，是指多大呢？”
瑞亞摸著下巴笑道:“有意思。”
“開先我第一次來星海的時候，我就覺得這種‘喊名字出內容’的檢索方法很想是人腦檢索的簡版。”畢竟我們在腦海中檢索記憶時也是給一個關鍵字，由此展開關聯回憶。
“結果現在第一次晚上來，我覺得更像了。”
“更像簡易版的大腦。”
“這七個小時的自我整理區，就像是我們人腦夜晚自己做夢。”
“夢境裡對白天發生的一切進行自我梳理，有的沉澱有的淺藏，所以夢境混亂危險。”還會夢出一些你覺得根本想像不到的場景。
琪茗雅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聽著瑞亞的話，瑞亞搖頭心道，這設計星海圖書館的人，真是有大才啊。
“阿雅。“瑞亞拉住琪茗雅的手，拖著她往傳送台邊沿前進，浩瀚不可測的宇宙沉默漆黑的望著她們，瑞亞低頭看著邊沿之下無盡的黑夜，笑道：
“真是感謝你，今晚來對了。”
“我很想看看夢境中的圖書館，它晚上會想什麼。”
琪茗雅：“…”
琪茗雅想著告示牌的話，兀自緊張不已，低聲道：“你別衝動啊，瑞亞，萬一有守衛呢？防範有人盜竊什麼的。”
“而且腦容的問題——”
不待她說完，瑞亞嗤笑著打斷道：“守什麼，文化人的事兒，能叫偷嗎？”
“再說了，你來星海，帶走的那些知識，是不是偷竊都是兩說呢。”
“至於腦容的問題，如果你那一百九還不高的話，星海圖書館夜晚就該關門兒還不是放出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了！”
——告示牌上那些話帶著那麼強的暗示和挑釁，星海圖書館分明是期待人們夜晚來闖圖書館的，瑞亞心思。
話落，瑞亞一把將琪茗雅推出了傳送台邊沿，霎時間轟隆隆精神力在金髮姑娘的腳下彙聚，發出音爆聲，迸發出朵朵墨黑色的蓮花，聚成密匝匝蓮池，拱的琪茗雅一跳，差點腿軟坐下去。
瑞亞一個跳步跟上，噗噗噗同樣的蓮池出現在她腳下。
“…”瑞亞踩了踩，硬紮紮的，全然不似白日裡的柔軟雪蓮。
琪茗雅扶著腦袋，臉色有點白，置身圖書館星雲中，有用的無用的精神力流在腦海中流竄，良久她搖搖頭，感覺好多了，抬頭就看到瑞亞面無表情立在一旁，抱臂等著她。
琪茗雅：“…”
琪茗雅幹幹道：“瑞亞，你不頭痛嗎？”
瑞亞歪頭道：“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啊。”
“你頭痛嗎？”
琪茗雅：“…”
胸口中了一箭的感覺。
琪茗雅呵呵一笑，嘴硬道：“沒，我剛才沒站穩而已。”
這個腦容二百多的妖怪，琪茗雅哭笑不得，心中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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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選段
夜晚的星海圖書館像是一個精神分裂症病人。
琪茗雅深以為然。
她眼看著自己的舍友對著浩大的夜空喊出了西遊記的名字，而後——
四周的資訊流黑牆崩塌，精神力海洋倒灌，轟隆隆的聲響充斥著每一絲聽覺，無數的妖魔鬼怪山嶽般的身影在星空中浮現嘶吼，隨後被洶湧而來的山河虎魄擊碎，場景之宏大，窮盡想像。
琪茗雅：“…”
琪茗雅覺得，也許下一秒，這些精神力就會失控，將在場人吞噬殆盡。
她緊張的舉著右手，滿頭冷汗的緊盯著風暴中心的舍友。
如果，如果不行，琪茗雅咬著嘴唇想道，我就立刻打醒她。
瞧瑞亞頭頂上像是長了千萬根黑觸角的模樣，無數的精神力具象化影，像在演鬼片兒。
琪茗雅時刻準備著，然而瑞亞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她沒有一分鐘就睜開了眼睛，臉色微白，做了一個齜牙咧嘴的動作。
“哎，衝勁真的有點大。”
瑞亞力氣很大的拍了拍腦袋，隨著她的動作，琪茗雅震撼的發現周圍的黑色風暴也發出喀拉喀喇的震顫聲。
琪茗雅咽咽口水，盯著她灼灼發亮的眼睛，問道：“有…有看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嗎？”
瑞亞吹聲口哨，笑道：“非常多。”
隨後她推開雙手，像是推開一扇門，面前的風暴黑牆緩慢分離，漫長的神魔世界畫軸鋪陳在眼前。
明淨的天色，浩渺的雲，籠罩下方的福地洞天。
漫山遍野的猴子，仰視天空的猴王，還有三十三重天上頷首的神人。
漫捲的流沙河，秀美的山莊。
肅穆的大小雷音寺，小白龍銀青色的身軀行雲布雨。
那黑色天空紅色的群山，碧綠色的海。
一切一切都是那麼不一樣，喚醒了那個遠古的神魔世界。
琪茗雅微張著嘴，不可置信的望著宇宙為她展示的一切。
她分不清楚這到底是星海圖書館儲存的畫面，還是…還是瑞亞的腦子借了星海精神力風暴的勢，放出來的圖景具象。
她只是覺察到，自己身旁站著的這個人，她揮舞雙手間，周身爆發出來的精神力，宛如海洋。
深不可測。
原來腦容200以上，和200以下差如此雲泥嗎？
瑞亞手一頓，定住一幅畫面，偏頭對琪茗雅解釋道：
“你看這幅火焰山手繪。”
“用了紅綠色調，非常好。”
“我本來在組長的投票裡面是沒有寫火焰山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琪茗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抬頭望望空中上百米的巨畫，張張嘴，還是嚥下了原來要說的話，改口道：
“我覺得也是不錯。”
瑞亞機敏的看了琪茗雅一眼，沒有三秒就猜出來了她在想什麼，笑了笑，斷開思維，轟隆隆的精神力湍流重新雜亂起來，她拍拍琪茗雅的肩膀：
“你要不要也試試？”
“會看到很多新世界的。”
琪茗雅：“…”
琪茗雅勉強笑道：“還是算了吧。”
瑞亞豎起一根手指道：“為人要勇敢。”
“你原來說過的。”
琪茗雅：“…”
別蒙我！我啥時候說過？！
瑞亞又舉起左手，道：“放心，我也會隨時叫醒你。”
“要不要試試。”
琪茗雅愣愣的看了一秒瑞亞的手掌，心中老鹿都快撞死在圖書館的精神力牆上了，咬咬牙道：
“你別把我的臉扇腫了啊。”
瑞亞點頭：“一定。”
隨後琪茗雅深吸一口氣，張開自己的精神力海，‘赤裸’的面對發狂的星海圖書館。
一瞬間的失聰失明。
像是有誰對著腦袋來了一拳拿針紮你的耳朵，然後在你耳邊大吼大叫。
琪茗雅的眼睛被雜亂無章的色彩填滿，她分不清楚線條形狀，只覺得這些色彩轟隆隆的百米衝刺一樣，在她眼前發狂奔跑。
啪的一聲，刺痛從天外傳來，琪茗雅睜開眼睛，吃痛的捂著臉，對著一本正經剛打完耳光的瑞亞。
“你真的打我…”琪茗雅不可置信道。
瑞亞攤手：“天地良心。”
“我剛才嘗試了喊你的名字，嗷嗷的嗓子都咬破了。”
“然後你聽不見，入障了，我能怎麼辦？”
“不打你，看著你現場演示‘意識崩解’嗎？”
話畢，瑞亞指了指空中，那裡是琪茗雅還沒有完全停歇的精神海雜亂的圖形。
琪茗雅抬頭看了一會，渾身發冷。
那是正在崩潰的圖形，逐漸模糊的線條，辨認不出的構型，模糊的撞色。
琪茗雅心虛的看了一眼瑞亞，瑞亞聳肩。
琪茗雅腳一跺，道：
“我要再來一次！”
瑞亞好整以暇地抬起手，道：
“好的，我會記得這一次打你的左臉的。”
琪茗雅：“…”
琪茗雅癟嘴，摸了摸自己發紅的右臉。
三分鐘後——
“哎呀！好疼！”琪茗雅捂著左臉喊道。
瑞亞體貼道：
“我說了不打右臉的。”
十分鐘後——
“哇！你打的右臉！”琪茗雅淚汪汪的喊。
瑞亞無辜臉：
“或者你想兩次左邊兩次右邊？”
“我都可以啊。”
琪茗雅：“…”
嗚哇！欺負人！
半小時後——
瑞亞掐著時間，準備揚手，琪茗雅一下子睜開眼睛，制止道：
“可以了！這次我沒瘋！”
別打我QAQ
瑞亞笑了起來：
“恭喜阿雅。”
“感覺如何。”
琪茗雅長長長長的歎了口氣，“我要改選擇了。”
“瑞亞你選的那幾個，確實更好些。”
“…”瑞亞正在查看三打白骨精的話本兒，聽到這話訝然回頭，道：
“你看到我選的選段了？”
琪茗雅沒好氣道：“你又沒想藏過，我看到輕而易舉好不好啊。”
瑞亞點頭表示放過這件事，看看光腦時間，“反正還有幾個小時。”
“要不要休息？”
琪茗雅白她：“你是不是想查別的？”
瑞亞又點點頭。
琪茗雅皺眉拍拍腦袋，“那你去吧。”
“不過你怎麼找回來？”
瑞亞吹口哨，“這位不靈光的小姐，我難道不知道你叫什麼嗎？”
“星海圖書館的檢索，就是最好用的尋人啊。”
隨後她擺擺手，走進了精神力黑牆的後面，墨色蓮花在身後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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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見玉整理完了手邊這一年以來經手做過的商業建模本，分門別類整理好，正打算開始整理帳單，手邊光腦一閃，提示【藍見玉組】有新資訊。
藍見玉：“…”
藍見玉看了一眼時間，分明是清晨不到六點，那幾個學生還會有這麼早的作息？
——沒錯，就算是RA回回見面都帶著各種稀奇古怪的面具，藍見玉依舊憑藉著多年的經驗，心中判定這應該是個年輕人。
可能畢業沒幾年。
倒不是說她的建模粗糙只有靈性，相反她的建模非常成熟，暴露她的，是她們相知相交的過程中一些零碎的習慣。
不過，也許RA沒想隱瞞，戴面具也是一時的好玩神秘感也說不定。
藍見玉活動手指，點開光腦，發現RA和琪茗雅都提交出了自己的西遊記選段。
[@琪茗雅：玉姐姐！我選好了。
1 三星洞求學
2 火焰山
3 三打白骨精
4 車遲國鬥法]
藍見玉記下後，又點開RA的信息：
[@RA：組長早上好。以下是我的西遊記選段：
1 大鬧天宮
2 求取芭蕉扇
3 女兒國]
看著RA的選擇，藍見玉心道一句有意思，翻回以前的頁面調出金鑫鑫的選擇：
帳本攤開在手邊，藍見玉歎氣，將帳本又收了起來，心道現在最主要任務就是評判幾人的選擇，折中挑選啦。
一夜過去，瑞亞和琪茗雅頂著黑眼圈坐在蓮徑上。
琪茗雅哀叫：“天啊，熬夜真不是人幹的事兒，我後面幾個小時看的東西感覺像在做夢。”
瑞亞沒回應，她看著光腦上的筆記，這是她過去三個小時查找關於星際職業移民的總結，這些資料真是越看越讓人想歎氣。
她捏捏鼻樑看表，道：“馬上六點了，再有一會就好了。”
琪茗雅坐在蓮花上，揪著蓮花瓣，發現黑色的蓮花瓣正在逐漸褪成白色，而此時，周圍的精神力湍流很明顯緩慢了下來。
“看啊。”瑞亞指了指東方的宇宙，星雲運轉，恒星燦爛的光芒來到一個極點，而後輕盈的一躍，赤光大盛，天光一瞬明亮，哪怕依舊是黑沉的太空，卻清楚望見那顆火紅燃燒的星球。
琪茗雅從口袋裡掏出白紙，對著眼前的奇景開始臨場速寫。
“回去做建模本，我一定要把這一幕宇宙日出做出來！”
琪茗雅興奮道，手指握筆刷刷刷。
瑞亞點頭：“加油啊。”
隨後她發現藍見玉組傳出消息，點開來，正是藍見玉給出來的結果：
[@藍見玉：綜合各位組員的選擇，我進行了衡量後，公佈結果]
[一共3加1個選段，基礎為三個，最後一個視完成情況，可加可減。]
[大鬧天宮]
[三打白骨精]
[求取芭蕉扇]
備選為[比丘國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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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天宮
夏蟲聯盟包含星域上百，行星不可計數，但若論及人口百億級別，科技文化綜合實力最強大的星球，也不過區區六顆大星為宇宙海的人們所熟知。
六顆大星依次排列為中庸星，九泉星，銀魚星，月牙星，興安嶺星，以及琳琅星。
其中中庸星和銀魚星位與盛東域，而羞花大學地處中庸星的最好地段核心。
九泉星和琳琅星位於江南域，整顆琳琅星的崛起和落雁大學的毗鄰脫不開關係。
剩餘兩顆大星，月牙星位於荒西域邊沿和盛東域靠近處，閉月大學坐落於此；
興安嶺星則是漠北域的核心，沉魚大學位與興安嶺星的伴星一號之上。
此時此刻，RA琪茗雅以及從月牙星趕來的金鑫鑫，三人按照藍見玉給的地址，來到了盛東域大星之二，銀魚星。
銀魚星整顆星球被海洋覆蓋，所有的建築要麼浮動在水面上，隨潮漲潮落，要麼飛翔在空中，順著海風東西，所有的一切，呈現出一種畫風獨特，風格魔幻高科技的奇妙感。
三人按照藍見玉提供的地址，來到了一幢‘海空兩用’的公寓下，只見這棟公寓正閃動著機械翅膀抵禦海風，樓底下一大圈‘軟著陸’轟隆隆的推開層層藍色波浪，在厚實的白色泡沫上緩緩降落。
三人：“…”
藍見玉很快領著這三個傻貨走上樓。
“怎麼樣？銀魚星和中庸星很不一樣吧？”藍見玉笑著按指紋打開門，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金鑫鑫：“這顆星球的科技水準很高。”
琪茗雅：“玉姐姐，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不想回中庸星了。”
RA：“真是一個藝術星球，看久了會有建模靈感的。”
“…”藍見玉正在翻書架找畫稿，聽到這話瞥了一眼瑞亞，哎呦一聲笑道：
“RA又換面具啦？”
“上次的法老黃金面具多貴氣啊。”
瑞亞晃了晃頭上的小丑面具，用一種怪異的聲音解釋道：
“黃金面具自然好看。”
“但人總是貪新鮮的。”
“…”琪茗雅搓了搓胳膊，皺眉道：“你這聲音是怎麼回事？”
金鑫鑫接過藍見玉遞過來的畫稿，附和道：
“像是什麼金屬在劃玻璃。”
“好難聽。”
瑞亞擊掌道：
“母校98級校典二層取景原著中的大反派。”
她戴著白手套的手指了指自己的面具，那上面赫然畫著一張白面，一雙笑眯眯的眼睛還有一張微笑塗滿鮮血的大嘴。
“小丑。”瑞亞笑呵呵道，經過面具處理的笑聲聽的剩餘三人不約而同起雞皮。
藍見玉打斷道:“行了行了，不鬧了，看看我畫的初始稿。”
那邊金鑫鑫默契的將幾幅畫稿展開，選段幾幅簡圖映入眼簾。
依次是大鬧天宮，三打白骨精，火焰山，還有一副速寫比丘國救小兒圖。
瑞亞蹲在地上，耳邊是琪茗雅和金鑫鑫的討論，她沒理會，倒著審視這幾幅圖。
藍見玉確實是人物建模大手，這幾幅圖畫的背景疏落，然則人物傳神，神態靈動，單是一副靜態圖就足以傳達極大的共情力。
但是——瑞亞伸出手翻了翻幾張圖，發現藍見玉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過於重人，而在宏觀大背景上投注的注意力不足，導致這幾幅圖稿，特別是大鬧天宮圖和瑞亞心中差別巨大。
藍見玉托著茶盤，分給組員每人一杯茶，還很體貼地給RA加了一根吸管。
琪茗雅喝了一口熱茶，讚美道：“玉姐姐家的雲霧真是好茶。”
金鑫鑫在一旁品了一口，皺皺眉，還是道：
“我還是喜歡喝咖啡。”
RA心中歎氣，卻還是出面做了惡人：
“茶是好茶，但是這圖卻並不足夠的好。”
藍見玉挑眉，笑道：
“用不著小心翼翼，大家都是一個組的，做事就是要有商有量。”
話落，她略一停頓，注意到RA一直盯著大鬧天宮圖的背景，那些除了齊天大聖之外的部分當初她自己的畫的也是磕磕絆絆，此時便挑明道：
“我看到你一直在看這幅圖，是有什麼好想法嗎？”
“比方說…孫悟空的背景？”
瑞亞沉默片刻，覺得就算是背出來西遊記原著，藍見玉這幾人也是沒有概念，便掏出光腦調出圖片，解釋道：
“這是之前沒出來結果前，我自己畫的。”
三個人湊過來看，只見圖中青天高遠，繚繞道道金雲，多重天上兵林甲陣，神魔各顯神通，地上一座崖頭上獨坐一隻猴子，他披著鎧甲，只能看見後腦勺，背後的紅染袍數十米長。
簡簡單單的構圖，上色也是簡單單薄，卻淩然而生一種一人撼天感。
金鑫鑫震撼的望著RA這幅小圖，腦海中已經全然忘記了剛才還在心中淺談稱讚的藍見玉構圖，面前這只孤膽猴子的背影，只一秒，就讓她重新進入了初讀西遊記的震撼和情景中——
那時她面前是星海圖書館漆黑的夜空，周天星辰運轉，手中是泛黃的書頁，大聖爺活在手中每一句文字的字裡行間。
那些天上的神仙啊，不食五穀不通人情，他們就是這樣高高的俯視著孫悟空。
然而，花果山的猴王又怎麼會是強壓能低頭的俗人？
他們都是有造化得了天道庇佑的人，那就看看誰的膽子更大，誰的本事更高吧！
旁邊藍見玉在激動的說些什麼，金鑫鑫覺得自己聽不太清楚，她很驚訝自己現在的狀態。
她現在，已經分不清楚傳神的建模到了什麼地步才算更好了。
真實的帶入那個杜撰的場景，好似感同身受，記憶憑空創生；
還是讓你回憶起過去，曾幾何時你暢想過這場景的那一份那一秒，如時光倒流，記憶重新降臨。
以往，金鑫鑫一向是前者的堅定擁護者。
然而，現在的她盯著瑞亞這幅草圖，卻覺得後者的體驗同樣很棒。
觸景生情，不外如是。
“確實是這一幅圖更好。”金鑫鑫打斷了其餘三人的談話，認真道。
瑞亞：“…”
琪茗雅：“…”
藍見玉：“…”
藍見玉撲哧一笑：“鑫鑫你這樣說我好沒有面子，而且——”她指了指自己已經收起來的畫稿，笑道：
“我們剛才就是在說RA的構圖更好啊。”
金鑫鑫：“…”
金鑫鑫虛咳一聲：“不好意思，剛走神了。”
旁邊的RA發出一陣矬子磨玻璃般的笑聲，登時讓金鑫鑫對她的那點好感飛到了九霄雲外。
金鑫鑫撇撇嘴，加入了藍見玉和RA的討論中。
琪茗雅抬頭看了看討論的幾人，饒是瑞亞帶著蒼白的小丑面具，依舊是能夠感受到她的熱情和認真，小公主低頭看了看光腦上的草圖，依舊是大鬧天宮那一張——
然而，浮現在琪茗雅腦海中的，卻不是眼前景。
而是前幾天她和瑞亞兩人夜遊星海圖書館，瑞亞膽子很肥的連結了夜晚狂暴的星海圖書館，那之後，精神力展示的一切。
那一連串光怪陸離的神魔影像中，琪茗雅依稀記得瞥見過和這張草圖及其相似的畫面。
那佈局，那構圖，一人獨坐對抗諸天神魔的孤獨驍勇。
琪茗雅見之不忘。
但她也同樣記得剛才瑞亞解釋的話，‘這是沒出來結果之前，畫的。’
星海圖書館之夜就是出來結果的時候。
瑞亞明知道琪茗雅看到了那些精神力圖景，所以她沒必要說謊話。
也就是說——琪茗雅屏息，緩緩推導——
當時在圖書館狂暴的精神力海牆上，展示的那些神魔奇觀，有很大一部分，不是星海圖書館‘送’給瑞亞的，而是瑞亞‘送’給星海圖書館的。
畢竟星海圖書館的思維連結檢索最大的便捷之處就在於，它是雙向的。
但凡檢索者展示了圖書館不具備的知識，圖書館就會自動吸納。
這也是星海圖書館常年不衰，始終成為宇宙海知識中心的原因。
這麼一想，琪茗雅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她看了看旁邊還在和金鑫鑫據理力爭的瑞亞，聽著他們吵架說齊天大聖的披風該是金色還是紅色，心中的震驚仍然殘存。
我這個室友，怕不是真是個妖怪吧。
<<<<
談話持續了很久，久到藍見玉去砌了一種新茶葉，久到琪茗雅翻看著瑞亞的光腦，看遍了她所有的西遊記草圖，關於大鬧天宮一圖的一些色彩選擇才終於有了定數。
RA得意洋洋道：“我早就說了披風應該是紅色。”
金鑫鑫不屑道：“呸，照著原著抄，一點想像力都沒有。”
RA：“原著有什麼不好，人家作者的審美水準比現在這歪瓜裂棗強多了！”
金鑫鑫：“…”
金鑫鑫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RA在罵她審美歪瓜裂棗，氣的她漲紅了臉，但是低頭看著RA自己的草圖，金鑫鑫又不得不憋氣退讓。
不知道原作者到底如何，但是RA的審美水準確實是四個人當中最高的。
藍見玉眼見著琪茗雅將新沏的大紅袍喝的一杯見了底，才笑著拍手道：
“好了好了，這一個小時已經完全看出來了，咱們組的RA究竟是一個多麼不為人知的高段數人才。”
“這審美啊，真是拍馬不及。”
藍見玉也是真的心胸開闊，她毫不介意自己的畫稿被比下去這件事情，大大方方的將瑞亞的光腦擺在最上面，問道：
“展示個人英雄主義的時候到了，姑娘們。”
“四副圖。”
她挨個將手指劃了瑞亞的電腦，展示圖片，抬眼看著幾個女青年，道：
“誰先來？”
半晌沉默。
金鑫鑫率先道:“我負責比丘國。”
說完，她不明顯的看了一眼RA那張醜面具，道：
“本來我是想搶大鬧天宮的。”
“但是，我也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
“RA的大鬧天宮草圖確實好，我就不做攪屎棍了。”
瑞亞：“…”
瑞亞嘶聲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一定會選大鬧天宮似的…”話音未落，琪茗雅蹭的舉手，道：
“我選火焰山。”
藍見玉悠悠道：“我選三打白骨精，因為這是四幅建模中背景最少的，換句話說，我更好發揮人物建模。”
瑞亞：“…”
瑞亞面具裡發出一聲狀似嫌棄的聲音，道：
“我還有的挑嗎？”
三人異口同聲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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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漸進
宇宙海週邊，三和軍團駐地，天河星雲。
長寧山是一片常年飄雨的行星群，被取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名字，上面被巧手的天河前輩修滿了墨色的建築，想像力清奇的銀河軍團運用宇宙金屬將一個個星球串聯，讓它們遵循同一個引力週期運轉，最終成了天河大本營的住宅區。
剛剛跟隨徐喜盛參與了一次星際巡防，來到未命名0332號星球時，徐喜盛正和尤可介紹這顆星球豐富的鍶礦，還講了這是夏蟲巡防新近發現的一顆金屬礦藏星球，空蕩蕩還沒來得及住人，話頭到了這裡還沒講完——
夏蟲方面就和擎天銀行派系的三河軍遭遇，並發生小規模衝突。
結果並不差，夏蟲這邊沒有丟臉，擎天的人也不像是蓄謀已久的大規模襲擊，徐喜盛看著擎天撤走的陣勢，當即聯繫夏蟲三河總部：
‘請求調遣三十萬職業移民遷移未命名0332號星球。’
尤可當時站在徐喜盛身後，聽到他如是說。
腳下的土地是飽含了珍貴金屬的古銅色，遠處的恒星光亮一照，宛如銀白月光，照耀得0332號星球土地寸寸生輝，泛著赤色光芒。
當年也是這樣，尤可低頭看著地面上的瑩瑩赤光，背後得刀傷刺痛流血，也叫不回他的理智——
當年也是，一次次的背井離鄉，星際移民局一句話，他和婆婆，還有千千萬萬的同類人，就盲目得奔命於一顆顆陌生得星球之間，迎來得短暫得家鄉。
然而這家鄉可能長久得屬於夏蟲，也可能很快淪喪在其他勢力得手中。
每到此時，逃生就是一個難之又難的事情。
和平的時候，夏蟲還算有良心，但是到了逼不得已抉擇得時候，千萬具屍體的重量抵不過萬分之一重量的宇宙金屬。
歷來如此。
生命的價值只會體現在法律之光照耀得土地上。
未命名的星球，它們太年輕，還沒有被寫進法典呢。
淅淅瀝瀝的雨聲響起，雨點打在窗戶上，尤可看了看窗邊的虱草花，小傢夥張著紅豔豔的大嘴巴接雨水，他看著好笑，站起身來打算把花盆端進來，卻不想忘記了背後的刀傷，被扯得痛嘶一聲，齜牙咧嘴。
手邊的藥還沒有上完，黃澄澄的藥粉粘膩噁心，尤可背著手將紗布纏在背上。
虱草花晃著腦袋，啵兒一聲，吐出來一個紙團砸在尤可的腦袋上。
尤可展開紙團看了看，原來是剛進天河的時候，他畫的機甲草圖。
——怪不得前輩們都說養這虱草花可以收垃圾，但是也要小心它吐垃圾呢。
手邊的光腦一閃，是瑞亞的特別提示音，尤可眼神一亮，點開消息：
[@瑞亞：給學長展示我的建模半成品！]
[【圖】【圖】【圖】【圖】]
尤可點開圖片，發現是一片高天懸崖，猴子和人群的仰視景，四張圖從四個角度進行了拍攝。
[@尤可：這是你前段時間提到的，西遊記建模是嗎？]
瑞亞回復的很快：
[@瑞亞：正解！]
[@瑞亞：學長要不要猜猜是那一段情節？給你三次機——]
瑞亞的字還沒有打完，尤可的回復神速而至：
[@尤可：大鬧天宮]
瑞亞：“…”
[@瑞亞：學長你回答得這麼快，讓我很沒有成就感。]
誰知尤可那邊回了一句：
[@尤可：是嗎？稍等]
瑞亞正在好奇要稍等什麼，就看到尤可撤回了那條大鬧天宮得消息，一本正經得回復道：
[@尤可：太孤陋寡聞了，請學妹賜教]
瑞亞：“…”
這什麼騷操作。
[@瑞亞：【看我頭給你打飛.jpg】]
[@瑞亞：前段時間聽學長說訓練期結束了，第一次巡防怎麼樣？還好嗎？]
尤可：“…”
背後的刀傷還在陣陣刺痛，滲血滲液將暴露的肌肉刺激的陣陣緊縮，他回憶起那空曠荒涼的無人星球，回復道：
[@尤可：一切都好，更瞭解三河戍邊的相關管理了，不用擔心。]
瑞亞看到回復，又看了一眼星海網軍事板塊前不久推送的‘夏蟲擎天邊境小規模衝突’短消息，心中不知該作何感想。
[@瑞亞：最好是沒有哦，我剛才還看到有消息說兩個勢力起衝突了呢]
尤可的回復簡短，帶著點不欲多說的意味：
[@尤可：放心。]
[@尤可：最近在學校如何？]
旁邊的琪茗雅在對著畫板上火焰山的配色哀叫連連，言辭間都是抱怨調不出來心中最好看的火焰色彩，揚聲問瑞亞的意見，瑞亞這邊正在敲字回復，隨口道：
“你去點把火就知道了，乖。”
琪茗雅：“…”
琪茗雅狐疑的扭頭看著舍友，發現她坐在桌子前不知在做什麼，便悄摸摸走過來看。
[@瑞亞：還是很充實的，大四的建模課程已經過渡到了建模本的製作，我在論壇接了一些私活，接觸各種建模本的設計非常有意思。]
[@瑞亞：對了，學長在天河頭兩年有假期嗎？回來我請學長去玩啊]
“啊哈！”琪茗雅撲到瑞亞耳邊大叫，嚇得瑞亞一蹦，琪茗雅大笑道：
“瑞小亞啊瑞小亞！原來我走路離你五米近你都會突然回頭，現在我都趴到你脖子旁邊啦，你都沒反應。”
“說，這學長是誰啊？”
瑞亞：“…”
忽然覺得很尷尬。
琪茗雅看瑞亞面無表情，但眼神閃爍的樣子，尋思詐她一下，便道：
“華天鳴學長？”
瑞亞：“…西嶺雪學姐會從銀河十萬火急沖回來掐死我吧。”
琪茗雅：“秦漠飛學弟？”
瑞亞：“我對少年，興趣不大。”
琪茗雅：“蘇窮奇學長？”
瑞亞：“…阿雅你可真敢猜。”
琪茗雅：“又不是？難道會是尤可學長？”
瑞亞：“沒錯。”
琪茗雅：“果然也不是啊…嗯？”
琪茗雅驚訝的望著瑞亞。
瑞亞坦言後心頭一寬，拍拍小公主金色的呆毛，道：
“還記不記得大三的時候，我問你尤可學長的背景和天賦問題？”
琪茗雅眨了眨眼，愣愣的回復道：
“…我當時還以為你問的是，尤可學長夠不夠資格成為你長久的搭檔呢。”
瑞亞攤手誠實道：“他很夠資格啊。”
琪茗雅接上後半句：“…我哪裡想得到你倆關係現在這麼近了。”
瑞亞笑了起來，道：“那現在你看到啦。”
琪茗雅認真的思考了幾秒鐘，發現這兩個人的雞賊事兒還真不是無跡可尋，她問道：
“所以，你現在是在和，在天河軍團的尤可學長聊天？”
“正解。”瑞亞點頭。
“目的呢？”
“關係好唄。”瑞亞歪頭。
琪茗雅哽了一下，“你當我傻嗎？”
瑞亞笑得停不下來，“就是你想的那樣啊。”
回身來看光腦，尤可的消息已經明明滅滅閃光很久了：
[@尤可：假期很少，最開始一年一共只有二十天假期]
[@尤可：學妹盛情難卻啊。]
[@尤可：我看看時間吧，如果可以的話，我會趕在你的99級校典休一段時間]
雨點越來越密了，虱草花被雨點打的抖抖嗖嗖，緊緊地閉上了花瓣嘴巴，書桌上的紙頁被打濕了不少，尤可卻沒注意到，他單手捏著光腦，盯著和瑞亞的談話框。
三分鐘了，瑞亞還沒有回信。
她在想什麼呢？
覺得我太輕狂，還是後悔自己出言邀請的話？
是在忙嗎？還是覺得這樣的談話很尷尬，想模糊過去呢？
三分鐘的時間，足夠尤可狀似平靜，實則腦子亂糟糟的天南地北想個遍了。
當真是心有‘苟且’，不能見人，只能獨自面壁啊。
瑞亞的回復終於來了，只有短短幾個字，卻看得尤可忍不住笑了起來：
[@瑞亞：說定了，等你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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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魚星藍見玉個人公寓的天臺上。
空海兩棲的公寓這會兒正飛在空中，循著航線躲避著其他同樣飛行在空中的建築物，天臺上呼啦啦地風獵獵作響，藍見玉組正戴著帽子聽著組長介紹買來的建範本：
“我做的商業建模比較多！還算了解！”藍見玉在風聲中大聲喊道，一手摁著帽子不讓它飛走，“這回買的建範本很棒的！全息效果非常出彩！”
“還帶的有身臨其境加成效果！”
“到時候中庸星正式展示地時候，我們就帶著建範本過去就行啦！”這該死地風。
金鑫鑫捂著臉同樣喊道：“為什麼不去屋裡試建模？”
藍見玉哭笑不得：“屋子裡太小！天臺才鋪的下！”
“放寬心，一會房子就降落了！”
琪茗雅倒是滿心歡喜，她開心的喊道：
“風大了很好！我喜歡！我建模的火焰山風越大越漂亮啊！”
瑞亞帶著上次的法老面具聲如洪鐘道：
“日程比較緊，大家別廢話了。”
“來來來，亮傢夥吧！”
說完，幾人從藍見玉那裡接過建範本，頂著大風鋪在天臺上，海量的精神力在手中湧動，一時間，雲霧，青光，火焰，骷髏林，黑山，一系列的背景建模從天而降，在渾濁的風中現出蹤影。
琪茗雅手中灰黑色的山石呈現出被火焰燒灼很久的痕跡，橙紅色的焰潮見風就長，如紅蓮滿地開，只見她手指在山中一抹，一個小小的山洞出現，上面掛著一塊牌匾，寫著魔雲洞。
身後瑞亞正在用指尖，蘸著精神力刻畫三十三重天上的青光金雲，回頭就看到琪茗雅出錯，她拍掉小公主的手，將火焰山洞府的名字改成了火雲洞。
琪茗雅：“…”
大風中她聽著瑞亞響亮道：
“光顧著看猴哥兒男神，都不看看別的嗎？”
“魔雲洞是紅孩兒他爹的姘頭住的地方啊！”
琪茗雅：“…”
好丟臉。
良久，銀魚星的海潮減息，飛在天上的建築群們，終於收攏翅膀，一個個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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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前夜
海風暴雨漸息，藍見玉控制著公寓的翅膀，緩緩下降，下方海浪萬頃，周圍的建築物接二連三的降落在厚實的白色泡沫上。
藍見玉看看時間，查看一番幾個組員的基模完成情況，發掘琪茗雅的火焰山做的最快，誇讚道：
“小雅這幾年在學校學到真東西了呀！”
旁邊正在給青雲三重天渡金光的瑞亞揶揄的沖琪茗雅眨眨眼，琪茗雅自然想起了剛才的‘火雲洞魔雲洞’，再聽著藍見玉的讚美，簡直不好意思說話。
金鑫鑫蹲在建範本旁邊，用畫筆引導精神力，一筆一劃地雕刻比丘國妖怪食小兒地骷髏群，道：
“還剩下二十多天的時間。”
“看來我們需要一有空就過來見玉組長這邊了。”
藍見玉又看了一眼時間，道：“鑫鑫說的沒錯。“
“咱們運氣也算是好，這幾天是銀魚星潮汛期末尾，完了好幾個月都會風平浪靜。”
“今天時間也不早了——”
組長看了看幾位地基模，大致的形狀都已經立了起來，便道：
“大家還是早點回去休息。”
“之後一直到展前地時間，每一天，”藍見玉著重強調道，“每一天，有空的時候都可以過來完善自己地作品。”
“我已經在公寓錄上了你們三個的臨時指紋，可以直接進來。”
“好了。”藍見玉挨個蹲下，摁熄了建範本，溫和道：
“回去休息吧，姑娘們。”
三人應聲，很快離去。
藍見玉看著空蕩蕩地樓頂，良久，好奇地重新點亮建範本，查看三個組員的基模。
不是說他偷師什麼的，而是剛才一掃眼三人地進度，發現琪茗雅的進度最快這事兒讓她心中暗覺驚訝。
——藍見玉沒查看前，預設覺得應該是RA進度最快地。
要不然就是金鑫鑫。
沒成想會是這位自己有交情的小妹妹。
她蹲下查看琪茗雅的火焰山基模，發現這一出果然不愧為火焰山之名，滿山灰白焦石，火焰跳動，從石頭縫隙的每一寸迸發出橙色焰潮，風一吹，如花朵盛開。
藍見玉挑了一下建範本上的放大按鈕，眼見著燎原的火焰要燒滿了天臺頂，她才趕緊調小按鈕，心道阿雅做的確實不錯。
自然物的擬態本身就是大流水準很容易，但高精尖很難。
水火也是如此，特別是火焰。靜態的火焰是不存在的，而動態的火焰活動性遠比其他建模要高——
特別是火焰觸風的一刻，焰體的形狀動作，色澤變化，都很考驗建模者的技術。
藍見玉又去看了看金鑫鑫的建模，比丘國的建範本通篇採用了黑紫色色調，很符合金鑫鑫一貫表現出來的黑暗風格——
王宮的輪廓還沒有勾勒細緻，卻不妨礙金鑫鑫已經在王宮頂上布上了滿滿暗紫色的雲層，它們夾雜著細密的閃電，反襯著大地上一片幼小荒骨，風一吹，似乎能聽到那些枉死的孩子們無助的哭聲。
藍見玉：“…”
藍見玉看的歎氣又點頭。
啟用金鑫鑫來表達西遊記惡的一面真是用對人了，這姑娘真是暗黑鬼片風格的忠實踐行者。
感慨完，藍見玉才最後來到了RA的建模前。
簡單看，RA的建模完成度是最低的，遠觀只覺得她撐起了建模的一層比例骨骼——
高空，大地，突起的山峰，細看卻能看見這高空中被RA疏落的布上了十幾道青雲，這青雲散發金光，將高遠的穹頂分成了幾十層，同時還啟用了漸變色澤，從最低空的淡紅色，到天空逐漸升高的粉白，青白，淡藍，灰藍最後直到深紫色，氤氳成一片寥落星空——
藍見玉摸著下巴想了想，很自然的聯想到了三十三重天這說法，她點頭，暗道真是了不得，隨即將RA建範本按鈕調大，卻忍不住眨眨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那道道金光層天之後，繚繞雲霧後，竟然都藏著不少兵甲。
他們形態各異，看的藍見玉心中冒出了一個個華夏神話文明中天□□字，他們不怒自威，讓藍見玉魔障的看山不是山，她愣愣的盯著建模，半天才歎了口氣。
搞了半天，進度最快的還是大手RA。
雖然RA只是簡要開始了天庭這一派的構型，花果山什麼的都還沒開始——
但她還是最快的呀！
所以…那句進度最快的讚美，能收回來嗎？
琪茗雅：不能！
<<<<<
時間就在藍見玉組日日的忙碌中過去，一個月期間瑞亞完全暫停了般若海的進度，切建模本的次數也卡在了135次沒有增多。
很多後輩前輩在語冰論壇發帖呼喚瑞亞出現，煞有介事道你的般若海千人碑大四第一要被人盜走了，如果再不補般若海的話——
瑞亞：“…噢。”
琪茗雅時不時去湊一把般若海做個輔助，回來就風風火火的說瑞亞的第一名真的被羞花大四一個叫林稅的男生奪走啦，瑞亞翻著星海圖書館查來的神魔資料表示：
無所謂，我又不是不再去般若海了。
時間已經走到了參展前一天夜裡。
浩大的恒星降臨在中庸星近地上空，給黑夜帶來了金色的光明。
四人組準時扛著建範本來到了中庸星，驚訝的發現原本就占地廣大的中庸文明館這會已經擴張到了‘無極限’的地步，一眼望不到頭。
夜色下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一個百億級人口的大星氣象真是恢弘無上。
三個學生：“哇…”
藍見玉：“長見識了吧。”
三個學生點頭。
藍見玉解釋道：“中庸館的構型實質和表面看起來是很不一樣的，他的板材是可以拆卸延展的，你看它空蕩時幾萬平方米，全部拆開平鋪的話，可能有幾百萬平方米。”
瑞亞扶了扶今天的墨綠蛇精錐子臉面具，沙啞著嗓子道：
“組長很瞭解啊。”
藍見玉笑了笑，道：“因為這中庸館最近一次的設計重裝，是我父親設計的。”
三個學生頓時心驚。
藍見玉沒再說什麼，先走進展館遞交完成證明瞭，三個學生在後竊竊私語。
琪茗雅感歎：“玉姐姐平時表現的平易近人，她剛才不說我都要忘了，她是藍超人老師的女兒了。”
金鑫鑫冷冷道：“人家那是涵養好。”
RA晃著錐子臉，軟甜甜道：“無形裝逼最可怕。”
<<<<
夜空中的恒星灑下光輝，朗照中庸館。
尚家三兄弟踏著夜色走進來，不少中庸館的人員熱情的和他們打招呼。
尚清華代表三個弟兄一一友好回應。
年紀最小的尚復旦探頭探腦觀察中庸館，眼神中閃現驚訝，尚北大也在一旁點頭：
“雖然這中庸館本館人建模技術一般，但這館修的確實闊氣。”
尚復旦瞥二哥一眼，嘀咕道：“人家夏蟲這次建模展又不是像上一次那樣的內部狂歡，這次組成可雜了，說不準有看頭呢。”
尚北大冷笑就要諷刺尚三那個吹捧的赤壁賦，被尚清華平淡打斷：
“要看就好好看，這次我們不是夏蟲請來的嘉賓。”
“公眾場合，少發表負面看法。”
尚清華看了暴脾氣的二弟一眼，暗含警告，又瞪了一眼做鬼臉的尚三，接著緩緩安撫道：
“就算對作品不甚滿意。”
“但這次夏蟲的建模展是面對宇宙海開放的，有外交性質的作用。”
“也許會有銀行或者中平之巢那邊的人，像我們這樣，以個人名義前來觀看。”
“多認識些人，也好過你們兩個在這裡吵來吵去。”
尚北大：“…”
尚復旦：“…”
尚家兩小弟在清華大魔王的威懾下，互瞪一眼，默默閉嘴。
藍見玉組遞交了建範本，任由工作人員去佈置安放，看看時間，距離第二天六點開館還有七個小時。
周圍夜色濃重，卻依舊是人山人海，從夏蟲聯盟各個星域，還有高校中趕來的參賽者都聚集在原地，沒有離開，藍見玉組互相望望，表示我們也不走。
藍見玉笑了起來：“也可以啊，我們可以幫著工作人員安放建範本——”
琪茗雅舉高高手：“這個主意好！我們可以去看看別人家的作品，我很期待！”
金鑫鑫摸摸下巴道：
“不知道能不能從別人家得到些靈感，給我們的作品裝上？”
藍見玉無奈道：“鑫鑫在想什麼呢，”她指了指每個人胸前的號碼牌，“工作人員明知道我們幫著擺放，怎麼會讓我們接觸自己的作品呢？”
“做完了就是做完了，放寬心。”
“我們當自己也是一個遊客就好啊，欣賞美麗讚美它們。”
“而且——”藍見玉回頭看了看入口方向，笑容感慨：
“我對我們的西遊記，還是很有信心的。”
金鑫鑫不爽的撇嘴。
RA沒有參與剩餘三人的談話，她安靜的看著周圍的人群，參展的人員們面上帶著熱情和昂揚，期待又興奮的提交了完成證明，中庸星本地的居民不少都做夜貓子來圍觀這場文明建模展，熱熱烈烈的討論著那些建範本露出的邊角，甚至——
瑞亞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星際傳送站，遠途站正在陸陸續續走下來穿著奇特的人，其中一些人那真是穿金戴銀，遠望星光下散發無窮有錢人的光芒。
瑞亞：“…”
賭一個聯盟幣，那是擎天銀行的人。
周圍黑暗的環境，讓人帶著一絲慌張和興奮，身旁的藍見玉正在交代明早參展觀眾投票的事宜，瑞亞思索了兩秒，拍拍帶著白手套的手，合攏手掌，而後緩緩放鬆，一盞方方正正的孔明燈順著夜風吹了起來，飛上低空，灑下一片光明。
其餘三人：“…”
只見RA啪啪啪，啪啪啪，一直在拍手。
每一下拍手，一方孔明燈都會從她開合的手掌間飛起，點點光明斷續成線，次第飛上低空，密匝匝的擠在中庸館龐大的範圍內，宛如柔和的燈群，映亮了一片區域。
圍觀群眾不少人發出驚歎，時不時響起口哨聲。
嘴快的人瞅著RA那一張鮮豔又古怪的面具，喊道：
“謝謝啦！0222號參展組！我記住啦！”
瑞亞在眾人的口哨掌聲中，從容鞠躬，朗聲道：
“感謝各位的抬愛。”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希望帶給大家一點夜空的光明。”
“中庸建模展0222組在此向各位問好。”
說完，她又鞠了個躬。
藍見玉組 ：“…”
藍見玉組都被RA這熟練的操作驚呆了。
金鑫鑫愕然：“頭一次見這種刷臉的…”
琪茗雅：“這樣拉票，好像不犯規啊。”我這死黨真是腦回路迥異。
藍見玉：“那我們還在等什麼？”
果不其然，其他參展組模仿到了瑞亞的操作精髓，很快，中庸館龐大的範圍就脫離了夜色的籠罩，陷入朦朧彩色的光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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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鑒賞
繼瑞•心機•亞雞賊的建模孔明燈提供照明後，中庸館現場的參賽組模仿者接二連三，很快就解決了現場的照明問題。
異色的燈光甚至吸引來了更多的中庸星居民，目之所及，人群川流不息，不少人還穿著怪異的服飾，藍見玉組湊在中庸館門前的梧桐林邊上，暗搓搓的討論。
“要我說，那個滿身亮亮的金閃閃，肯定是擎天銀行的人。”RA晃著她的綠色錐子臉一本正經道。
“金閃閃是什麼？”金鑫鑫被她的比喻噁心到了。
琪茗雅倒是很能通RA的點，她笑著解釋道：“鑫鑫你忘記啦，幾個月之前，我們剛見面時你說擎天銀行的審美就是黃金堆砌的美麗…金閃閃啊金閃閃。”
金鑫鑫被噎住了，她瞪了半天那幾個擎天銀行的人，又瞪了一眼穿一條褲腿的RA琪茗雅，皺眉沒再說什麼。
藍見玉沒有參與幾個小年輕的談話，她隔著梧桐葉望著周圍的人群，這些熱鬧的人群，很久以前，她也是其中之一。
中庸星的一切她都是那麼熟悉，這些大星氣象，這些浩瀚山河。
在她沒有違背父親的要求，離開星河軍團之前，她的夏蟲身份座標，一直都是中庸星本地土著。
如今卻成了銀魚星人。
眼前的中庸館正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一點點的打開變寬闊，多彩燈光映襯下，特別美麗，藍見玉想起了當年同樣操作時，父親給自己和妹妹驕傲的講解自己的設計。
那時候妹妹還留著短頭髮，像個假小子，拉著她的手說讓藍見玉等著她考進羞花機甲系，到時候和藍見玉做配合。
現在藍想玉如願從機甲系畢業，藍見玉她自己卻已經和家裡鬧崩很久了。
幾年了，藍見玉不願去想，她只是恍惚覺得，當年父親那麼堅定的阻止她投身商業建模，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這真的是個，和學校學院派還有三河軍用派完全不同的怪胎。
她變得油滑很多，明明不是缺錢的人家，卻逐漸的被同化，追逐那些庸俗符號。
現在想來，當年父親也只是從星河退役後便投身羞花，並沒有怎麼接觸過商業流派——當年的自己就是用這個理由反駁父親，不願意留在星河，覺得太空太寂寞，也不願意借父親餘蔭做羞花後備，覺得太丟臉。
少年不知愁吧，現在知了愁，遺憾於當初本可以選一條好走的路。
但是，當初自己離家時也是賭氣，說出了一定要從自己做起，改變商業建模渾濁的現狀這種豪言壯語。
現在時過境遷，才深知一己之力的微薄。
然而藍見玉不打算放棄。
清流是需要時間需要水滴去彙聚的。
如果沒有人願意來，就永遠不會改變。
不過，藍見玉看看周圍密集在中庸館的參賽組——
許久沒有接觸學院派和軍用派，今年報名中庸館文明建模展，也是存了多多接觸，長長見識，掰一掰自己毛病的心思。
最重要的是，從心底達成和學院派軍用派和解。
瑞亞在一旁看著藍見玉組長摸著梧桐葉深思，戳戳琪茗雅做了一個擠眉弄眼的表情，一張墨綠色的錐子臉給琪茗雅噁心的愣是沒看出來她的表情啥意思，瑞亞無奈開口道：
“組長，要不今天晚上咱們不走了吧？”
說著，瑞亞抬抬下巴，示意那邊收攏了所有參賽組建範本的工作人員，只見他們開始分散幾波，佈置展板了。
“剛才你說我們幫著擺建範本…”RA撲哧著一雙歐式大雙眼睛望著藍見玉。
藍見玉：“…”
藍見玉心道這一張面具真是還沒有法老的黃金臉好看，卻笑著問道：
“都不想走嗎？”
三個學生黨齊刷刷點頭。
“我無所謂的。”藍見玉攤手，“我的生物鐘早就不正常了，只要不影響你們上課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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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覺得今年的佈置中庸館文明建模的任務接的真是輕鬆，往年只聽前輩說過‘有的心善有閒時間的參賽組會幫著佈置會場’，沒想到今年這事兒竟讓真的讓他遇見了。
0222組那四個組員一個賽一個的勤快，簽了責任書後就吭哧吭哧地幫著扛著建範本佈置會場去了。
——他們還專門選那種又高又大，建模場景繁多的作品。
小宋空著手，在他們身後看的目瞪口呆。
小組長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聽著小宋愣愣地問為什麼他們願意做這種吃力沒好處地事情？反正又不會因此給他們地作品加分啊。
小組長搖頭感慨：“這就是你不懂了。”
“真心喜歡建模這一行的人啊，有沒有好處都不重要。”
“佈置建範本，打開它你就是第一個看到這盤建模作品的觀眾啊。”就像是一盆鮮花，你是第一個見證它的綻放的人。
“可能對他們來說，既是學習的機會又是光榮吧。”
組長看著0222組遠去地身影，補充道：“——如果是一盤好作品的話。”
0222藍見玉組著急忙慌搶錢一樣，幫著擺放的，正是又林維琪參與的那一組[騎士與玫瑰]，瑞亞當時眼尖的瞥見了騎士與玫瑰的名字，立刻圍著人家工作人員各種求著幫忙。
尋找這一組的展覽區域後，四人齊聲數道：
“三二一，放！”
隨後展板被一層層的推開，控制大小和百分比成色的按鈕被鎖住了，饒是如此建模效果大打折扣的情況下，四人仍是發出了驚歎的哇哦聲。
入目首先是一匹奮蹄的戰馬，它面目猙獰卻眼神溫潤，鬚髮根根分明，脖子上的皮帶刻著一朵古銅色的玫瑰，娓娓盛開。
西方歐洲中世紀的歷史氣息從戰馬飛濺而起的塵土中，穿透而來。
帶著鐵灰色頭盔的騎士持玫瑰長槍坐在馬上，他發出呼喊，迅疾地風後，是千軍萬馬漫漫長軍——
他們身穿著破舊地鎧甲，掛著酒壺，鐵甲中露出的手指佈滿血痕，面染風霜。
殘破的玫瑰盛開在馬蹄下，道旁的橋上，心上姑娘的鬢角裡，催心腸的淒苦和為聖戰而燃燒的忠誠混雜在一起，讓四名觀眾不知道作何感想。
空氣靜默。
琪茗雅最先受不了這盤建模的共情，拍拍胸口轉過身去。
瑞亞心中歎了口氣，蹲下來，看著建範本暗色的板底，因為沒有工作組的鑰匙打開全部建模效果，她只是能依稀借著燈光看清一點星辰一樣的標記，赤金相間，瑞亞皺眉，又看了一會，才勉強認出來一個英文地名，麻麻的趴在金色星辰點後面。
——君士坦丁堡。
瑞亞：“…”
？？？
有什麼想法一閃而過，瑞亞卻沒有抓住。
藍見玉那邊拉好了維護的鐵鍊子，拍拍手道：
“好啦好啦，都走出來啦，咱們既然答應幫忙，就要做點實事啊。”
說著，組長指指來處，調侃道：
“走吧，免費勞動力們。”
“下一組建範本。”
<<<<<<<
夜色加深，午夜已過，中庸星的居民大都早已散去，參賽組也走了不少，尚復旦打著哈欠問兩位兄長要不要走。
尚清華不置可否，尚北大笑了一聲，翻了翻光腦的以往消息道：
“我給你們說，我在銀行那邊的朋友說了，剛才參賽組鳥巢那邊，他看見RA的名字了。”
尚復旦一愣，哈欠卡住了。
“身嬌體弱的小旦子，”尚北大三句必有一句吐槽親弟弟，“就你這規律的作息，到時候熬夜趕建模，無論是商用還是軍用，到時候你怎麼辦？”
尚復旦不理二哥，忙問道：
“哥你剛才是說RA也參賽了是嗎？”
吐槽役•尚北大神態自若的收回光腦：“我剛才說了嗎？我沒有啊。”
尚復旦不滿道：“二哥！”
“大哥你看他！”
尚清華摁著尚復旦，不讓他沖到尚北大那邊去找打。
尚北大不鬧了，重新打開光腦，展示聊天圖片給親弟弟看：
“你看，我朋友確實看到了參賽登記中，有人用了RA的名字登記參賽了。”
“至於登記的條目——”尚北大翻了翻，展示道：
“暗黑西遊記。”
“嘿，”尚二摸摸下巴，道：“這RA真是華夏文化的死忠擁蠹啊。”
尚復旦：“…西遊記，這名字有點耳熟。”
聞此，尚北大臉色一變，“老三，你該去圖書館補補課了。”
“大哥，回去抽查這小子的建模概論課，奶奶個腿，西遊記都不知道。”
尚復旦：“…”
人在路上走，鍋從天上來。
尚清華沒有說話，他回憶著剛才看尚北大光腦記錄中RA同組的參賽人，又仔細心中念了一遍0222這個組號，才緩緩道：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我們剛才，應該是路過了RA的0222組。”
尚北大：“…”
尚復旦：“…”
尚清華平靜指了指來處：“那邊剛才有幾個人在幫著工作人員佈置建範本，我記得他們掛的牌子寫的是參賽0222組——”
話還沒說完，尚大就看著兩個弟弟沖了過去。
尚清華：“…”
藍見玉組剛剛佈置完‘草船借箭’組的建範本，四個人看完之後笑得不停。
琪茗雅不好意思大聲嘲笑參賽組，畢竟一番心血，“這個組的朋友可能，需要回去多看看三國演義的原著啊。”
藍見玉彎腰合上防護鏈子，也是笑著回應道：
“三國演義的原著缺損不少，但我記得赤壁之戰這一段是沒有殘損的。”
金鑫鑫罵起人來一個頂仨：“分明就是偷懶省錢，呸，草船借箭，草船可不是說的茅草船啊，分明是披著兵甲的稻草人！”
RA俯身幫著組長綁鏈子，面具差點掉了，說話聲音一會兒原聲一會兒嗲聲的，“果然做文明館工作人員是個有趣的工作。”
“啊，我老了之後，我也要來文明館幹活兒。”
“天天看戲，好戲爛戲都有。”
遠處的尚家三兄弟：“…”
尚北大冷聲道：“你們說，哪個是RA？”
尚復旦心虛道：“…應該，不會是那個蛇精錐子臉吧？”
尚清華：“唉，難道你們看不出來那是面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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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現世
第二天的早晨來的很快。
天色漸漸泛紅的時候，空蕩的中庸館就再次人潮大盛，中庸星的居民們呼朋喚友，有意趣的人們還帶著酒水瓜果，言稱這回的建模展一定會有人建模古代山水，花鳥蟲魚之類的——
參展的時候，累了就坐在人家的建模中，喝點小酒吹著小風，人生一大快意。
對此，黑著眼圈的藍見玉組表示，他們看得開心就好。
“就是這樣啊。”藍見玉揉著眼睛道，神情疲憊卻帶著一絲釋懷：
“我們做商業建模的，就是希望越來越多的人提高審美水準，越來越多的的人瞭解歷史瞭解文化，參與到時代的變革中來。”
其餘三人齊齊點頭。
稍遠一些的位置，尚家三兄弟也是晚睡早起跑了過來，尚清華正好聽到藍見玉這句話，心中暗自點頭，認可這才是建模的奧義之一。
尚復旦老成狀歎氣：“我不敢相信，我的男神竟然是個異裝癖。”
尚北大譏諷道：“以貌取人，老三，我們尚家什麼時候交給過你這個了？”
尚清華一貫不參與另外兩個人鬥嘴，他只是淡淡道：
“中庸館開門了。”
“準備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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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方•赤格松收回光腦，心中疑惑尚北大怎麼一直追著自己問什麼222組的RA，天知道那只是偶然拍到的照片，發給尚北大就被他挖出來了一個奇怪人名RA。
RA是誰？
一個有名的大美女嗎？
還是什麼有錢的後起之秀？
這世界上除了美麗和金錢，孔方兄不在意任何東西。
周圍的擎天銀行同仁對著中庸館的大門竊竊私語，發表點評，言辭間頗為推崇這種高門庭闊氣的設計，一看就覺得很有錢，旁邊金格松家的小子還興奮的說，他喜歡這些纏繞的花紋：
“噢！孔方你看到了嗎？這些神秘的花紋！”
“要是紋在我家門上一定特別貴氣！”
孔方兄：“…”
孔方兄咧咧嘴，搶白道：“你要做法嗎？木頭雕這個還不如直接雕個金元寶。”
“絕對夠貴氣。”
大門打開，擎天銀行派系的人作為展覽的贊助方，一路上得到了不少夏蟲人員的點頭致意。
銀行人也是一一還禮，孔方兄嗤之以鼻，“這些虛偽把戲真是無聊，選出來的第一可以投入生產力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才不是圖書館那些用愛發電的傻貨。”
他還打算說些別的，就被大門裡面撲面而來的一股乾冰寒氣蓋住了鼻端，呼吸間，冰涼沁人心脾。
“…”孔方•赤格鬆動動嘴唇，還是沒說什麼。
人群跟在後面熙熙攘攘，好在中庸館足夠的大，並不打擠。
白霧散盡，視野之內方圓無限大，左右兩開，是兩行展道，上面掛著兩個牌匾，一個畫著一條青龍，一個畫著一朵玫瑰。
那青龍口含天威。
那玫瑰豔光四射。
孔方：“…”
孔方兄率先踏步，走進了青龍展道。
身後金格松家的小子一個勁兒的問為什麼選這邊，孔方兄嗤笑：
“屁話，雖然我不會建模，但是我們是來做生意的。”
“肯定要瞭解這些來賣技術的人擅長什麼。”不要花大錢買了坑貨怎麼辦，讚美情懷嗎？
“青龍代表什麼，玫瑰代表什麼，一個華夏一個西方唄。”
“夏蟲整個就是崇拜東學的典範，我們當然要從青龍開始看。”
天寶•金格松懵懵的點頭，問道：
“那玫瑰那邊不看了嗎？”
孔方冷聲道：
“貨比三家，看完這邊再說。”
展道走的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孔方天寶還有後面一群擎天人，大家陸續走過很多華夏名場景：
有夏日蓮池，池水清澈動人，荷花嬌豔色明，池壁刻著古華夏名詩人楊萬裡的名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眾人驚呼美麗。
孔方點評：造作，沒實質用處，還有，荷葉呢？
有赤壁賦的山水建模，那一江開闊兩岸清的壯闊景色，雄渾大氣的美麗著實征服了不少擎天銀行人。
孔方點評：
尚可。
但是瞅著很像抄襲前兩年一個星海網網紅的建模啊？
欸？那網紅叫啥來著？
有草船借箭的江水建模，不少擎天銀行人饒有興趣地跳上了茅草船，穿上了甲衣，然後建模發生動態變化，他們被江對岸地曹軍瞄準，萬箭齊發，擎天人被射的嗷嗷直叫，滿船亂竄，不少人深陷建模不能自拔，撲通撲通地往江下跳。
天寶•金格松在在一旁看戲笑得前仰後合。
孔方兄嘬嘬嘴唇，毒舌點評道：
“還不錯，就沖這好戲，娛樂性還是有的，但是場景單一，沒個套圖變現率估計不行。”
“但是…這草船借箭好像根本就是錯的。”
天寶樂呵呵問道：“哪裡錯了，我覺得挺好玩的啊。”
孔方心道草船根本不是這個草船，但也沒說什麼，冷淡道：
“沒什麼，往後看吧。”
又走了幾個建模，孔方有點不耐煩，心道重金做的全息建模本要是給了這種參展貨色，真是賠本而無後利啊。
那邊天寶卻好似撿到了寶一樣嗷嗷叫，半截身體隱在霧裡，只剩一隻手來回沖著孔方•赤格松的方向揮舞，喊道：
“孔方孔方你快來！”
“這個你一定喜歡！”
孔方：“…”
孔方心中歎氣，對這蠢髮小表示無可救藥，嘀咕著“一定喜歡？我只會一定喜歡錢。”
而後邁腳朝天寶方向走去。
最先入眼地是一塊方正正黑漆漆地牌子，寫著222號建模的名字，孔方念道：
“西遊記？”
第一反應，孔方兄腦子裡閃過一隻猴子。
孔方兄：“…”
隨後孔方就被天寶拉進了暗黑西遊建模。
白霧散盡，空氣中有水蜜桃的香氣，孔方撥開眼前水汽，震撼於眼前建模景的浩瀚龐大。
山崖突出地表，卻不陡峭，平緩的山上花果繁茂，猴子們漫山遍野，他們面露焦急，齊齊呼喚遙望著山頂一座突起的懸崖。
孔方心中平靜，評價一句這麼多猴子動態建模，卻依舊算得上神態傳神，活靈活現，可以，可以，隨即他順著猴子猴孫們的目光望去，一愣——
好一隻猴子啊！
正好對上孔方赤格松對西遊記的第一印象。
只見他立在崖頭，頭戴金冠腳踏雲靴，身披赤金鎖子甲，身後紅菱鼓風十尺遠，怒髮衝冠神色猙獰，眼神中的不屈和狠惡像是釘子，只一眼就能讓觀者的心臟鑿穿見血。
他揮舞著金箍棒，七十二般神通幻影流轉。
——他在不甘，他在怒吼。
孔方專注的看著，心中不由自主道。
那他在不屈在反抗些什麼呢？
是那九霄三十三重天上無情無欲的神仙們。
那道道金雲泛著青光，隔開了塵世和天庭。
神仙們臉譜般面無表情，手持重寶神通，口含天威，審判著齊天大聖的條條種種，大逆不道。
孫悟空眼眶逐漸發紅。
多年前斜月三星洞中，菩提老祖的善教被怒火沖刷殆盡，猴子的妖性殘忍從他泣血的瞳孔中流淌而出。
孔方兄不敢相信。
他是個冷漠的人，他不敢相信他現在對於孫悟空的憤怒感同身受。
他看著猴子的紅眼眶，心臟抽痛。
如此，為何？
這腐爛的天庭，虛偽的神仙！
那就砸了這舊天庭，擼了那些要死不活的神仙，去那九天雲霄打碎一切，讓我立於之上吧！
孔方兄心思道。
建模開始緩緩變動，數道聲音出現在山崖和天空之間，浩蕩擴散：
“孫悟空，你區區一屆妖猴，得天庭重用做了這弼馬溫，卻不思感恩反倒攪鬧蟠桃宴，該當何罪！”
“那玉帝老兒不當俺老孫是個東西，俺偷他幾個桃子怎麼了？！”
“妖猴休得倡狂！哪吒三太子來也！”
“好！讓你這嬌娃娃來試試俺老孫新得的趁手兵器！”
精神力運轉，空中一人一猴戰的風雲變動，紅菱金箍棒交纏，看的一旁天寶助威嗷嗷叫。
孔方兄：“…”
孔方兄並不願意從場景中脫離，同時理智深感震驚——
原來圖書館那幫子掉書袋的窮鬼所言說推崇的，令人心神俱顫的建模，真的存在啊！
孔方兄當即決定，最後投壺中彩，他要投這個西遊記一票。
忽然身後一陣哭聲，孔方兄回頭，不知什麼時候湧進來了大量看客，不少觀眾情緒脆弱的，看一眼孫悟空受屈發紅的眼眶，就忍不住替他哭為他流淚。
孔方赤格松見此嗤笑不已。
這猴子會是那種需要別人替著哭的人？
旁邊的天寶又開始喊人：
“孔方孔方！後面還有，這是你最喜歡的那種套圖，套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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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驚豔
擎天銀行的人金錢至上。
宇宙海的人往往都這麼說。
孔方周圍的很多親人都覺得這名聲難聽的要死，幾代數年來也是想著要做點像樣子的事情，來洗脫這個名聲，要做有錢的文化人。
對此，孔方赤格松嗤之以鼻。
我們擎天銀行就是有錢啊，怎樣，那些人無非就是占著一張嘴巴利，他嘴巴利你不會用錢去塞他的嘴嗎？
孔方最討厭星海圖書館那一幫子窮鬼，言必稱風骨，什麼追溯遙遠的文化，復興人類正統，放屁！
就愛拿著建模這種假裡假氣的東西天天充大頭裝大瓣蒜，什麼玩意，沒錢你轉的開嗎？
還總是鼓吹什麼極致的建模會讓靈魂得到昇華，會讓另一個自我蘇醒——
我去，你咋不上天呢。
孔方兄不是沒有接觸過星海圖書館的建模展，早些年，圖書館方面發掘古華夏魏晉文明遺跡的時候，彼時年少的孔方赤格松還興沖沖的交了門票錢，查閱資料後滿懷期待的衝了過去——
然，後——
忒！這都是啥，整天吃吃喝喝不幹正事兒，還文人雅客！
呸！劇毒很好吃是不是，五石散給你稱幾斤？
看完之後，孔方兄滿腦子都是這幫子騷尾巴不幹正事兒整天瞎吹牛逼，最後還把自己給毒死了的印象。
在那之後，哪怕看了不少不錯的建模，都沒有掰過來孔方對於建模，或者古文化的惡劣印象。
切，果然還是金錢最好，愛放嘴炮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實幹家孔方•赤格松如此想道。
但是，一切都截止在了今天，遇到藍見玉組的西遊記建模之前——
眼前是一片高空建模景，滿天金色聖光，彩霞生輝，片片蓮台之上西方諸佛語聲陣陣，猴王身上鎧甲破碎，帶著打鬥過後的餘燼，卻見他一雙眼睛粲然金光，不見瞳孔，兩隻眼眶要是被滾熱的黃金澆融了進去，讓他兇相畢露的同時威嚴到令人不敢直視。
大聖踩著祥雲，身上帶著大勝十萬天兵的疲憊和驕傲。
這模樣卻看的孔方赤格松心中一緊。
下煉丹爐那一段建模看的鐵石心腸如孔方兄，也忍不住扭過頭去。
他知道這是假的，卻仍然忍不住設身處地的思考那該有多疼。
不要說什麼得到了一雙火眼金睛是多麼大的外掛，大聖在剛開始未必想要。
再者，看客們顧著自己爽快，那裡想得到，得到這雙眼睛受了多大的罪？
忍著必死的絕望在那口煉丹爐裡，承受著三昧真火，待了多麼的久？
當時，孔方兄看著這只猴子在煉丹爐裡被煙氣熏得慘叫，眼睛劇痛，慘烈掙扎的模樣，只覺得之前那些不可一世，一人撼天都是鏡花水月，一觸即散。
認輸吧，要不認輸算了啊，猴子。
孔方兄鼻頭發酸，心中說道。
低個頭不會怎麼樣，你還是你的猴王，總好過現在受這輪回般的苦。
身後觀眾都在聚精會神的看，孔方聽到了一片哭泣聲，他自己也歎了口氣，身後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哭著問，為什麼要這麼對孫悟空。
哪有什麼為什麼，孔方心道，強權不需要理由。
但是同樣的，鑄成黃金般寶貴的不屈靈魂，也不需要理由。
然而，最終天庭那幫子虛偽神仙請來了西天的佛祖，猴子被滿腦袋疙瘩的佛祖一個翻手，鎮壓在了五行山下，靜待著有緣人的到來。
看著拿到閃爍金光的符文貼在五行山上，孔方心中卻想到了剛才孫悟空在如來佛手上撒尿的壯舉，心中不覺悲傷，只覺得好笑。
是劫數也是緣分吧，你這猴子確實剛正不阿，卻也真的跳脫不成熟，磨一磨，磨一磨吧，璞玉長長閱歷，也該知道善惡沒那麼分明了。
套圖這一塊建模結束，人群順著建模化作的青煙往前湧，孔方也跟隨著人流，果不其然，在下一塊的三打白骨精板塊看到了兩眼發亮的天寶金格松。
孔方：“…”
這小子跑的很快嘛。
孔方開始凝神細看。
很明顯，這一段的建模接不上上一段，中間跳了不少原著劇情。
彩色沙畫在白霧中穿梭，講述了師徒幾人的相見，一路走來，來到了一個叫白虎嶺的地方。
美貌動人的白骨精在一陣白毛風後顯形，但見她花容月貌，膚色慘白，頂著一腦袋骷髏頭花嬌笑的樣子，引起了邊上看客們一片讚美：
“真是，真是漂亮啊！”
“天啊哈哈哈，她是要去勾引和尚們嗎？造孽噢。”
“我看那個三藏還挺堅定的感覺。”
天寶在孔方兄耳邊小聲誇讚：
“好漂亮啊，孔方，怎麼樣，我知道你就愛看美人了。”
孔方也不吝惜讚美，點頭道：
“確實是好看。”
“這盤建模的製作者，真的是——”孔方兄回憶著方才白骨精沖著看客們撩髮眨眼的模樣，覺得心頭酥麻，那雙溫潤帶水光的眼睛像兩尾黑魚，他回味了一下，咂嘴唇道：
“——真的想金屋藏嬌啊。”
天寶撇嘴，擠兌他道：
“你可藏吧，沒幾天就被妖精吸乾了。”
“這可是白骨精欸。”
隨後而來，白骨精三作人形，唐僧迂善屢屢相救，孫悟空過剛不善溝通，三次打死白骨精令看客們哀歎不已，直言道這廝當真是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
孔方兄也是一樣搖頭。
天寶倒是樂呵呵道：“紅粉骷髏看的你們還挺開心。”
“大聖可是天庭裡七仙女洗澡時，把她們定身指為偷桃子的人啊。”
“你還指望他做什麼哈哈哈哈哈。”
說完，天寶金格松笑的更厲害了。
孔方兄詫異的瞥他一眼，心道這傢伙記得還挺清楚。
“我搖頭不是憐惜那妖精的意思。”
孔方•實幹家錢串子•赤格松淡道，“我只是覺得，這一盤三打白骨精和上一盤大鬧天宮，可能不是一個人做的。”
天寶：“…”
天寶好奇道：“為什麼這麼講？”
孔方指著白骨精慘死前我見猶憐的模樣，一針見血道：
“你不覺得這個白骨精的建模，過於妖過於欲，讓觀看者過於看重視覺，而忽略了她屍魔極惡的一面了嗎？”
孔方兄不明顯的指了指後面的觀眾，低聲道：
“孫悟空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對不對？”
“不過這個建模者也是能耐，人物建模傳神，那眼神給的是真棒。”
“塑造加工白骨精的時候，可能…和他以往的建模習慣有關係吧。”
“而上一盤大鬧天宮完全不會有這種感覺，那種不屈的精神傳達準確到讓人崩潰痛哭啊。”
做這白骨精的…可能是個商業建模師，孔方兄心中評價。
商業建模經常做這種過於看重‘聲光電’而忽略內涵精神內核的事情。
這個建模者可能一時手順了吧，沒完全掰過來這個毛病。
然而，下一幕，建模者的‘用情深’的特點轉嫁到孫悟空身上時，孔方兄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眼見著唐僧要趕孫悟空走，猴子跪在地上，雙手顫抖一雙眼睛泛紅，不被人信任的痛苦令他心碎。
看著大聖要流淚的模樣，觀眾們頓時爆發了：
“臥槽，唐僧怕不是傻的吧？！擼了孫悟空他能活過三天嗎？”
“呸！猴子也是傻，就該讓白骨精把這禿驢叼走，啃他一條胳膊！”
“忘恩負義的玩意兒！”
孔方兄：“…”
孔方兄噢了一聲，道：“我收回批判這個建模者過度包裝人物的說法。”
雖然我明知道估計原著中，按照孫猴子的個性被趕走也不會表現這麼不堪，但是，這樣適度的改造，共情力非凡啊。
真是一流的商建師啊。
三打白骨精幾個隸書文字作為結語，出現在空氣中，隨即化煙，烈風席捲，火焰拔地而起通天，滾燙的溫度拂面，眾人頓時通身熱汗謔一聲，火焰山幾個燙金的文字代替未散的煙塵，引著眾人看見了那座燃燒滿火焰的高山。
瞧著這滿山赤紅，天寶脫口而出：“我喜歡這個！”
孔方兄矜持點頭道：“確實不錯，火焰的建模動態做的挺成功，這種橙紅色調調的也是好。”
如果用作全息建模本推廣的話，這一段的視聽絕對效果拔群，錢串子先生滿意的想。
紅孩兒的出場逗笑了一大片看客。
“哈哈哈哈，瞧瞧這孩子多可愛，兩個啾啾真好看！”
“天啊，他要吃唐僧，爹媽呢，不來管管嗎？”
“猴子不是去找他爹了嗎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看著這藕節一樣白生生的孩子，明明做著惡事卻讓人討厭不起來，唐僧也是歎氣不忍心罵他，裹著小肚兜渾身紅彤彤卻是個惡魔。
看客們紛紛感歎這西遊記原著的作者功力了得啊，人物塑造個性鮮明，這種小惡魔要是長大了，得了？
孔方兄點頭道：
“可以的，這個紅孩兒可以。”
“不過這一盤建模的動態連貫性比不上前兩盤，剛才的紅孩兒的打鬥有一點點斷續，手生些吧。”
最精彩的一幕被建模者著重點在了孫悟空費勁千辛萬苦借來了芭蕉扇，其間辛苦自不必說。
看客們都笑說為了一把扇子，孫猴子都變身女妖怪了，才借來了扇子——
只是幾扇子，就見那滿山的火焰倒灌，如颶風具象，風吹火浪，裸露出了灰白的山石，隨後又是一扇子，天邊來了雨雲，甘霖普降，烈焰的紅色和雨水的黑色交織在一起，視覺衝擊感十成。
天寶：“嘖嘖嘖。”
孔方兄：“嘖嘖嘖。”
看客們：“嘖嘖嘖。”
不待人群回味完畢，滿山的火焰雨水砰地一聲消散，天空中烏壓壓的雲層沉沉的落了下來，化作黑沉骯髒的地面。
一片白嘟嘟的頭蓋骨從泥漿中冒了出來，他們捱捱擠擠的彼此碰撞，露出乾枯的眼孔。
“…”
王宮隱約在遠處，天空不清明，陰雲佈雷電，雨水洗刷不盡地面上冤死的孩子們。
沒有鮮血的痕跡，只有污濁的雨水。
骷髏一個個被泥水沖的滾到了看客腳下，看客們尖叫著跳開。
“媽吖！”
膽小的女孩子被這迅疾變化的一幕嚇得躲在了家長身後，不少成年人人被唬得拍胸口。
天寶也在一旁齜牙咧嘴的閉眼睛。
比丘國的劇情被金鑫鑫完全按照鬼片演繹，師徒四人的樣貌也被她改變，調色加深，棱角猙獰了很多，臉部建模的陰影用了沉沉的鐵灰色，顯得四人人不人鬼不鬼死氣很重。
貪生怕死的國王，作亂的妖人，冤死的孩子們。
整座王國都是一股彌漫的死氣。
這一盤的建模者做了一個重大的改編，她沒有顧及什麼別的道義。
她在這一節中，將孫悟空妖的一面嗜殺完全釋放了出來。
看客們震撼的看著猴妖手持金箍棒殺得血流成河，眉目猙獰，原本的火光澄明的火眼金睛開始泛紅溢出鮮血。
殺的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這才是妖怪的本來面目。
醜陋，極惡。
一瞬間將孫悟空一路上修煉起來的佛性全盤打碎，時光倒流。
看客們都驚歎了。
孔方兄和天寶也愣住了。
人群背後，金鑫鑫搖頭，心中不是滋味卻還是說道：
“謝謝你的建議，關於孫悟空打碎人設這一點…”她臉色有點發紅，眼神卻真誠的望著RA奇怪的面具。
瑞亞笑道：“不要謙虛，你原來著力塑造比丘國鬼城的氛圍，這主意也非常棒啊。”
“立在比丘國的惡上，越是黑暗，越能顯示最後日破層雲的光明啊。”
金鑫鑫看著RA，沒再說什麼。
哪有她誇得這麼好，金鑫鑫不是不識貨的傢伙。
她是分分明明的看出來了RA這一手改編的好處。
開頭的孫悟空不屈被鎮壓，一路上的忍耐修煉幾乎讓人覺得他要坐佛了，然而——
在四場景的最後的比丘國一幕卻喚醒了看客心中被刻意隱瞞的點。
妖怪本來就嗜殺而窮凶極惡，建模主題本來就是暗黑風格。
是啊，孫悟空鬧天宮，他沒錯嗎？
他一路走來，沒錯嗎？
看過原著就知道，這只猴子明明是無數的細節都透露出了他是具有殘忍妖性的。
剛正不阿是他，善惡分明是他。
本性嗜殺是他，良善不足也是他。
RA的這一個碎人設的點子，正好合在了暗黑西遊記的主題上。
真是絕了。
不知道這些看客們能不能反應過來——金鑫鑫看著西遊記展板前人山人海，心道這些深受震撼的沉默的觀眾們，也不知有幾成能明白RA下了大力氣立起來的孫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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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琳琅
中庸館青龍道，暗黑西遊記建模前人山人海。
看客們凝神在西遊記建模上，極大程度上堵塞了交通。
不少人的臉上還掛著方才為大聖為轟走而留下的眼淚。
天寶金格松拖著孔方兄走出來時，孔方兄還愣愣的沉浸在建模中。
孫悟空這個角色立得真是太棒了。
桀驁不馴，剛正不屈。
善惡分明，妖性暗藏。
人設完完全全站住了。
直到被天寶拉著往前走，眼神掠過暗黑西遊記展牌時，孔方兄還在懵懵的想著，想著星海圖書館關於西遊記的原著部分，估計要被借光了——
如果沒記錯，星海圖書館藏貨大部分是華夏古文版本。
客觀上，存在一定的閱讀障礙，不是所有人都受過高校教育。
不如趁這個機會，聯合星海圖書館推出宇宙海通行版本——
孔方•錢串子•赤格松哪怕在發愣，腦子裡也全都是如何捕捉商機如何賺取金錢上。
“等等！”天寶覺得拉著的手被掙脫，回頭就看到孔方兄撲到展牌前面，看一種看到金山的眼光瞪著上面文字。
展牌上[藍見玉，RA，金鑫鑫，琪茗雅]四個名字誠實的回視著孔方赤格松。
孔方兄：“…”
孔方兄立刻打開傳訊器對著尚北大的連線劈裡啪啦一通吼：
“尚北大北大北大！大佬你在不在？”
“那個RA我找著啦！…什麼，你說我騙你？”
“幹！癟犢子，我就站在他們的建模前面…你們昨天見到RA了？”
“為啥不告訴我，我好歹也是你源消息的提供者！什麼？我嘲諷你？我那不是不知道人家大師的大名嘛…喂？喂！”
孔方懊惱的盯著傳訊器，憤憤道：
“這孫子扣了！”
天寶•金格松在一旁笑得扶牆，道：
“孔方，誰叫你昨天明嘲暗諷尚二，說人家RA名字奇怪是個怪胎的？”
“今天尚二會給你好臉就怪了哈哈哈。”
孔方兄：“…”
孔方兄呸了一聲，調出星海圖書館人的其他聯繫方式，心道星海圖書館的管理者又不止尚家一派，我找別人談出書的事情！
天寶笑嘻嘻的拉著一路發消息的孔方往前走。
夏蟲聯盟不愧是崇拜東學的典範，而中庸星又是夏蟲六大星之首，青龍道內的華夏建模一盤盤一件件每一件都讓人擎天銀行一眾人驚歎，或多或少能夠挖掘出亮點。
孔方兄看著面前的懸泉飛瀑，數了一遍水霧中的彩虹確實是個七色沒掉顏色，哼了一聲，道：
“怪不得星海那幫子窮光蛋，年年撒錢扶持那些百年未必見成效的文化產業也餓不死了。”
“建模行業運作的好了，確實掙錢。”
孔方兄滿腦子都是這些高精尖的建模和擎天銀行盛行的全息遊戲結合之後的盛景。
不，那不是一個下金蛋的母雞了。
你完全可以開一個金蛋母雞廠。
天寶•金格松也揣著袖子，點頭道：
“我們銀行之前對建模業的誤解還是挺多的。”
“可以考慮回去向長輩提提意見，發展一下。”
孔方兄嗤笑：“發展什麼，你不看看星海圖書館歷史那麼久，才扶持建模到了什麼程度，這玩意兒太靠天分。”
“造不如買啊，咱們截胡他們的人才他們的作品不是更過癮？”
天寶：“…”
天寶隱約覺得這強盜邏輯有問題，卻一時沒想起來問題在哪裡，便沒再說什麼。
——問題在於，如果時間足夠，這兩個勢力有錢了之後呢？
銀行還能夠依據錢財來吸引到那些人才嗎？
<<<<<<<<<<<
向家三兄弟分成兩撥遊覽中庸館——
不，具體說是，尚清華沒有理兩個丟人弟弟，自己先從玫瑰道西方文明展區觀賞去了，尚北大和尚復旦則暗搓搓的睨著藍見玉組的腳步，追隨他們的腳步，先走進了左邊青龍道展區。
一路上花潭清泉，帶著花香的白霧呼吸一口，就覺得肺臟一清。
尚復旦在一旁咋咋呼呼的喊著二哥二哥你快看，這個建模好看，那個建模也不錯，尚北大一面敷衍的應著，心道我代表尚家這麼些年出席各地建模展，不知道多少爛品珍品了，一面尚二還機敏的望著前面人潮中的藍見玉組，心中犯嘀咕——
這幾個人還挺自信啊，晃晃悠悠走得不快。
不擔心自己的作品，倒真是拿出了看客的架子，一個個的鑒賞起來。
尚復旦賊兮兮的看看二哥，瞧二哥目不斜視地盯著藍見玉組，他嘿嘿笑道：
“哥，你盯著人家做什麼？”
尚北大看他一眼，道：
“我想聽聽，當在作品受到讚美時，創作者們會發表什麼感想。”
“也許能得到一些靈感和啟發。”
尚復旦一愣，“獲獎感言？”
尚北大嗤了一聲，道：“臺上台下說的會一樣？”
尚復旦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二哥真是龜毛，眼神一亮，拉著尚北大往前跑，急道：
“走二哥，她們又往前走了！”
西遊記建模排的並不靠後，尚北大卻在看清人群後，露出了不堪其擾地表情。
尚復旦：“二哥你怎麼不往前湊了？”
尚北大冷淡道：“0222組也沒往前湊。”
尚復旦咧嘴：“…哥，我看著前面那幾個穿金袍子的人，有點像擎天銀行的人欸。”
尚北大不加掩飾的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我不想過去的原因。”
尚復旦好奇：“那不是你朋友嗎？”
尚北大：“是啊，但這並不妨礙我覺得他一臉鼻孔朝天的樣子很煩人啊。”
尚復旦：“…”
兩看相厭是怎麼做朋友的呢？
西遊記建模作品‘活色生香’，猴王立在崖頭負隅抗天的那一刻，年輕的尚復旦眼淚奪眶而出，他一下子清醒過來，匆忙的用手抹臉，低聲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也不知在給誰道歉。
尚北大不動聲色遞給他紙巾，尚復旦紅著眼眶接過直擤鼻涕。
青天之下，猴王單挑哪吒，打爛李天王的寶塔，撂翻巨靈神，將十萬天兵橫掃讓他們潰不成軍，尚北大聚精會神的看，尚復旦一邊哭一邊叫好。
而後楊戩出戰，夥同老君將大聖投入煉丹爐，火眼金睛成。
眾人都在叫好，尚北大卻在搖頭歎氣。
百煉成鋼，百煉成鋼啊。
之後的建模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三打白骨精悟空三藏信任危機，火焰山借芭蕉扇，最後是人設碎裂破而後立的比丘國。
尚復旦看的回不過來神。
他生在星海尚家，從小見過建模不知多少，年年流水般的拜訪人群都會拿出建模希望得到尚家長輩們的一句評語，借此名聲大噪。
以他的眼光來看，這西遊建模並非沒有缺點，比方說神魔世界觀還是給的不夠大，當然並非說這不夠好——
那些光怪陸離的神仙長相，讓尚復旦自己，一個都想不出來。
而這西遊記的建模者想出來，還不止一個。
而，世界觀不夠大的問題，很可能是因為時間，材料，建範本的局限等等很多因素。
尚北大在他身後歎氣：
“共情力，極強的共情力啊。”
“四盤建模中，大鬧天宮的共情力太強太強了。”
“哪怕比丘國將孫悟空之前的人設打碎，那也是在大鬧天宮‘桀驁不屈’的基礎上進行了一定的修改。”
是啊，尚復旦在心中附和二哥的說法。
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這個建模者曾經見過這神魔紛呈的世界一般。
好像他只是一個‘執筆’記錄者，默默地在孫悟空身邊，記錄下了這一切。
難以想像地事情還原能力。
<<<<<<<<
尚清華找過來地時候，就看到兩個狀似欣賞建模實則走神地弟弟。
他一人給了一個腦瓜蹦，道：
“怎麼回事，丟魂了嗎”
尚清華又看了看青龍展道，問道：
“青龍展道這麼長嗎？”
“我都從玫瑰展道看過來了，你們還沒看完？”
尚北大哼了一聲，沒說話。
尚復旦興奮地拉著大哥打的手，說要讓他看一個大寶貝。
瑞亞偏頭看了看尚家三兄弟消失的地方，心道沒想到上次琳琅館建模地幾個嘉賓這回也來中庸館了，前面琪茗雅在喊她，瑞亞答應一聲，跑了過去。
青龍展道和玫瑰展道在尾端是連著的，藍見玉組四個人站在交匯處，齊刷刷抬頭看著前面玫瑰展道地空間。
琪茗雅：“我覺得連空氣都變得香噴噴了。”
RA咯咯笑道：“你是想吃肉了嗎？”
金鑫鑫冷聲道：“是玫瑰花的味道。”
藍見玉笑道：“走吧，還等什麼？”
四人踢踢踏踏的順著玫瑰展道走，時不時掏出紙張來一張速寫。
此時面前是一座哥特式的大教堂，建模名叫神聖之光。
但見它有黑色的尖頂建築構成，銳利的線條和棱角很不同于華夏古代飛簷那般流暢瀟灑的線條，這線條感覺很冷很直接；窗戶部分用的都是五彩玻璃，建模陽光一打，一地斑斕，隱約能看到天使雕像的影子疊落在彩色眾心。
幾人順著推開的教堂們走進去，迎面而來的受縛神像赤裸著身軀迎接眾人。
藍見玉組：“…”
只見他面目慈悲，卻被懸掛在十字架上，釘斷手筋腳筋，這種強烈的獻祭感和違和感讓四人衝擊感強烈。
“媽吖，受不了受不了。“小公主琪茗雅再次拍著胸口轉過身去。
金鑫鑫眼神複雜的望著四周神秘的宗教刻紋還有雕塑，道：
“很神聖。”
“有一種暗藏鮮血為信仰獻祭一切的崇高感。”
RA拍拍金鑫鑫的肩膀，啞聲道：
“我覺得可以和你的風格融合一下。”
金鑫鑫點點頭。
四人很快走到了當初他們幫著擺放的建模處。
[騎士與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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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最佳
四人久久的停留在騎士與玫瑰建模中。
戰爭的氣息，帶著鐵銹味的空氣，鮮血潤濕了戰馬的毛髮滴落在茸茸青草上，玫瑰盛開在乾涸的血跡旁。
這回的建範本已經被完全調亮，瑞亞蹲下來，用手撫摸著羊皮紙一般微絨的地面。
原來，昨晚天色暗淡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原來那些星星點點赤金相交的文字，竟然是代表著二百年歲月長河的東征地圖。
赭紅色的線條粗粗的畫出了歐亞非大陸串聯的地名，土灰色的陸地板塊厚實又崎嶇：
從耶路撒冷到安條克公國；
從黎凡特到君士坦丁堡。
一朵朵洇血的玫瑰綻放在地名之下，無數的歲月史詩被風煙掩埋。
那些高貴的騎士，冷漠的教皇，忠誠的信徒，甚至，以信仰為名而發起的戰爭。
統統被碾碎在了歷史之下。
建模背景中放的是一首民歌，據瑞亞辨認應該是英格蘭的風笛演奏。
笛聲淒涼婉轉，風笛的變音確實很容易的將人帶進了那個戰亂，同時為了盲目的信仰燃燒一切的年代。
“…”
琪茗雅在一旁抹眼淚，金鑫鑫眼眶有點紅。
戰車的車輪包裹著金屬從幾人身邊碾過，馬蹄踏過，騎士們握著聖經守護榮譽，卻滿臉茫然。
琪茗雅忍不住伸手想要攔住他們，卻最終縮回了手臂。
四人沉默的看著全息建模景。
藍見玉歎了口氣，“這建模做的真不錯啊。”
“聽著這笛子，我都要哭了。”
RA也點頭道：“歷史的厚重感做得很到位。”
“考察也是下了功夫的。”她低頭看著連貫的十字軍東征地圖，斟酌道：
“非要說缺點的話，選題吧。”
“二百年時間長河，要以幾個場景展示，是很不利於建模發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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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館的建模展為期十五天，開館第一天，人流量爆炸。
不少媒體工作者帶著光腦打破頭去拍最新鮮熱乎的照片。
果不其然，在藍見玉組走出中庸館的時候，看見了不少掛著訊者證的人魚貫而入。
“真是一大盛事啊。”藍見玉口吻感慨道，“真是只有帝星才能調動起來的關注度啊。”
無人回應，藍見玉回頭發現三個學生已經暗搓搓的跑到了中庸館右道側，投壺中彩區去了。
藍見玉：“…”
家長藍見玉只能跟著跑過去。
投壺區整整齊齊的碼著一大片方壺，那灰撲撲的顏色古怪的形狀看的瑞亞牙疼。
挑刺狂瑞小亞：總覺得很像是起夜用的。
每一個方壺都敞著口子，壺脖子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參賽組的序號還有建模作品名稱。
一眼望過去，零零散散不少方壺裡面都插上了絢爛的羽毛。
“喏。”藍見玉遞給每人一根羽毛，琪茗雅哇哦一聲，興奮道這羽毛好漂亮。
“之前進門的時候，工作人員發的，我替你們接下了。”
“這是孔雀羽毛。”
“每人只有一根，可以投票給自己最喜歡的作品。“
金鑫鑫淡道：“那豈不是參賽組都會投給自己組嗎？”
藍見玉還沒回答，瑞亞就笑嘻嘻的勾住金鑫鑫的肩膀道：
“放心投，參賽組那點兒人絕對剛不過這麼多的觀眾。”
“你想想，十五天呢。”
金鑫鑫：“…”
金鑫鑫：“倒也是。”
四人循著號碼牌來到0222組的方壺面前，頓時齊齊哇了一聲。
只見方壺裡面已經插滿了孔雀尾羽，方壺正在小動物一樣的蠕動身軀，變得更胖更壯，容納更多的羽毛。
乍一看，五彩斑斕，炫目的藍綠色尾羽晃花了人的眼睛。
琪茗雅低頭在那裡數羽毛，金鑫鑫哈哈哈一笑，指著周圍的方壺道：
“我們真是鶴立雞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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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亞和琪茗雅回校的路上，星際列車中，瑞亞摘掉了面具透透氣，對著玻璃整理面容，琪茗雅刷刷刷的翻閱著星海網的及時新聞，邊看邊嘿嘿嘿的樂。
瑞亞活動著下巴骨，問道：“笑什麼呢？”
琪茗雅開心的給她展示新聞：
“夏蟲社還有星海網都報導了這一次的中庸館文明建模展。”
“這兩個媒體的大號也都點名誇了我們的西遊記！”
瑞亞哎呀一聲，道：“真的啊？”接過琪茗雅的光腦，查看起來：
星海網的風格一如既往的樸實無華，短報導的標題起的很樸素：
【夏蟲中庸館建模展紀實：復蘇的文明】
[今日是夏蟲聯盟中庸文明館建模展開幕的日子，筆者有幸近距離一覽]
[種類繁多的文明建模，華夏西方文化交融，客觀的說，今年的夏蟲中庸星下了重本，也同樣收穫了豐碩的成果]
[一路流覽而來，華夏文化出現了亭台水榭，高山大川，壯美山河令人流連忘返；西方文化則是出現了很多古戰爭復原建模，其中一組名叫【騎士與玫瑰】的十字軍東征建模很亮眼]
[縱觀全場後，筆者認為最令人驚喜的是在青龍展道展出的【暗黑西遊記】的建模，其畫面具象能力之強，想像力之豐富，共情之極致，實屬罕見]
[本次夏蟲聯盟中庸星建模展為期十五天，各位讀者可以盡情遊覽]
瑞亞看完之後點頭，評級道：
“星海網的讚美很點到為止啊。”
“不過就這麼點字數的短消息，給了我們組二十個字的描述，很不錯了。”
琪茗雅點頭贊同道：“星海網的風格和他東家星海圖書館一個樣子。”
“都挺刻板的。”
“也可以說是實事求是。”
瑞亞在星海網及時搜索#中庸館建模展#，果不其然很多人發來了現場照片：
[@是盤子不是碗：噢，我的天啊，給你看看我大西遊記這一騎絕塵的羽毛數【圖】]
瑞亞點開圖片，發現0222組的方壺自己自行增長，已經比周圍的方壺胖了一倍。
底下是一趴網友的評論：
[厲害啊！我正在往中庸星趕呢，呵，今年的星際列車人真多！]
[西遊記，是講一隻猴子的嗎？]
[啊啊啊啊啊啊你們快去看啊！這暗黑西遊記爆炸震撼！我要瘋了我要瘋了！大聖是我男神是我男神啊！！！！]
[樓上已瘋]
[你他媽看完你也瘋！我敲，看完猴子男神之後，我覺得我找不到男盆友了…]
[別說了，一把辛酸淚，我趕著最早一批人撤出中庸館就想著去星海圖書館借本西遊記看看，然後——]
[然後怎麼了，樓上你快說啊！]
[——然後，給你看圖【圖】，這大清早這麼多人來星海圖書館，西遊記原著才多久都被借光啦！嗚哇！我還不如留在中庸館多看一會呢！]
[樓上別哭，我幾年前去過星海借西遊記，負責任的說，不是建模系的學生，不一定看得懂全文啊。]
[最新快訊：擎天銀行已經聯繫了星海圖書館，快馬印製通行版西遊記！]
[…]
[操，這幫子銀行人掉錢眼兒了吧。]
[樓上你才知道啊。]
[不行，趁著還沒出中庸館，我要再去看一遍猴哥兒！]
[樓上別來了，我鞋都被踩掉了]
[看你們討論的這麼熱烈，我說你們就沒人注意到0222組的建模組是誰嗎？]
[不知道，星海網保密原則不會拍這些大手的名字，那些私人拍照的傻貨光想著照好看的了，就沒想著看看大手叫啥]
[第二條快馬來訊：RA大神是暗黑西遊記建模的建模師之一！]
“…”
看到這裡，瑞亞果斷的關掉了網頁，同時拿過自己的光腦退出了星海網帳號——
不為別的，一會消息爆炸之後，接連不斷的評論和私信會讓人很困擾。
琪茗雅巴巴道：“評價如何？”
瑞亞笑道：“阿雅，你最好是退出語冰論壇的帳號。”
“不然我估計這段時間你會被留言給煩死。”
琪茗雅：“…”
琪茗雅愣了一會，道：“火了？”
瑞亞沒忍住笑出聲來，點頭到：
“火了。”
<<<<<
十四天後的一大早，藍見玉在群聊中發言：
[@藍見玉：恭喜大家，我們拿到了中庸館文明建模展的第一名]
[@藍見玉：獻給每個人熱烈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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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接洽
晨光熹微，粉金色的日光落進落雁大學的校園。
晨練的學生們有的在繞著寬廣的雁南廣場慢跑，有的在器材旁鍛煉，一大清早，朝秦園A401裡面，瑞亞和琪茗雅就已經折騰了起來。
“走吧，阿雅。”
瑞亞塞進去最後一口麵包，道：
“趕上早班的中庸星直達列車，今天可是領第一名獎勵的時候啊。”
琪茗雅對著鏡子整理金燦燦的頭髮，臉色有點苦，抱怨道：
“天啊，這幾天過的真是煩死個人。”
“我真是羨慕你，參賽時選了一個化名送上去了。”
“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在語冰論壇的帳號爆炸成了什麼樣子。”
瑞亞表示星海網的帳號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就開過兩次。
一次是在曝消息說0222組作品暗黑西遊記的建模師組中有RA時，無論黑粉齊齊湧到RA的星海網個人網頁下，齊刷刷的碼留言。
粉絲們希望RA站出來承認暗黑西遊記確實是有RA的功勞在。
而黑子們則是一口一個名不副實，諷刺這麼長時間以來RA悶聲不放屁，0222參照組那個名字十有八九是訛傳。
對此，瑞亞十五天以來第一次登陸星海網帳號就來認領作品了：
[@RA：很抱歉這段時間工作繁忙，才看到各位朋友的留言。
在此對每一位相信我的朋友表示深切感謝。
沒錯，我參與到了今年夏蟲聯盟中庸星的建模展中，0222組暗黑西遊記是我們組共同的作品。
PS：至於組員分別是誰，在沒有得到他們的同意之前，我不會說噠！]
當時短消息一發出來，底下的評論登時爆炸了：
[我就說！我就說我的RA男神不會是那種說假話的人！]
[太太你說的對，太太你是世界的珍寶！]
[我仔細看了看中庸星參展組要求，emmmm，要求參展組中學生人數占比至少50％——]
[…樓上，你真是幹大事的人！]
[——所以有沒有可能，RA男神還是個帥小夥？]
[哈哈哈哈，帥小夥是什麼啦，你想說rua可能是個學生就直說嘛！]
[不可能的！我男神要是個學長…我我我我一個雜牌建模師就要羞愧至死了！]
[哈哈哈哈，我查到了有人照到了0222組組員名單，我很驚訝的發現，裡面的人，我知道兩個…但是其中一個是大五，將將畢業，不好評判還算不算在學生範圍裡。]
…
…
以上，第一次瑞亞發消息就激起了網友們熱切追尋RA是不是個學生的熱潮。
對此瑞亞表示：我保證我發的消息一個字兒都沒提到學生。
只能說網友比較神通廣大，高手在民間。
也不知道他們言論的神轉折會出現在…哪裡。
第二次瑞亞登陸星海網發消息時，是為了感謝@夏蟲中庸文明館官方帳號的結果公佈。
[@RA：感謝各位觀眾的厚愛，感謝@夏蟲聯盟中庸文明館提供給我們的這個舞臺，感謝一切！感恩！【祈禱.jpg】//@夏蟲聯盟中庸文明館：在下是今年文明館群眾投票前十的名單！點我點我點我！【長圖.jpg】]
底下的評論就分佈的比較均勻，RA的粉絲還調侃上了：
[天啊，我們家的過氣網紅@RA竟然真的評上第一了]
[頂樓上，我家那小過氣三月不出聲，出聲就發個建模視頻，一個字都不帶說的——]
[——一點都不寵粉！]
[@夏蟲聯盟中庸星文明館，感謝官方，要不是您嗷一嗓子，我家的過氣網紅估計又是幾天不出來一個悶屁]
[樓上的，說什麼呢！不怕RA找你私聊嗎233333]
星際列車上，瑞亞翻著夏蟲聯盟中庸館的官方帳號，半個月以來，每天這個帳號都會推送五個優質的建模作品，反正這麼久車程無聊，瑞亞便翻了起來。
旁邊的琪茗雅有點彆扭的扯扯自己的淺藍色裙子，低聲問道：
“瑞亞，你覺得我這一身怎麼樣？”
瑞亞隨意打眼抬頭一瞟，哼哼道：
“人面桃花相映紅，人比花嬌。”
“好看的很。”
琪茗雅：“…”
哪來的桃花？
琪茗雅不滿道：“你沒認真看！”話落，小公主又皺眉憂慮道：
“好歹也是第一名呢，這樣穿會不會不夠鄭重？”
瑞亞：“…”
瑞亞低頭看了看一身灰撲撲的運動裝，覺得自己可能不適合參與這個話題。
琪茗雅的嘴炮頓時調轉了火力，世家養出來的小姑娘在禮節方面真是扣扣索索，一絲不苟：“瑞亞你也是的，穿運動裝哪裡能行啊。”
“你不喜歡穿裙子也沒什麼，我那裡有別的禮服，你和我講啊！”
瑞亞摸摸自己的臉，想起了很久以前穿禮服大擺裙參與大學畢業晚會的時候，她咧咧嘴，道：
“我一直覺得RA的盛裝打扮——”
說著她一手從背包裡摸出來一個面具，接著道：
“——應該是與眾不同的面具。”
琪茗雅：“…”
琪茗雅看著瑞亞手中假面舞會一樣佈滿鏤刻黃金絲的面具，嘴角一抽，乾乾道：“還真是，挺盛裝的。”
瑞亞晃晃腦袋道：“那是。”
她將面具扣在臉上，頓時略帶沙啞的女聲轉換為中氣十足的男中音道：
“這可是我所有面具裡最貴的一個了。”
琪茗雅：“…”
琪茗雅覺得臉皮痛：“你這聲音又是怎麼回事？”聽起來就是個男的。
瑞•白麵黃金絲•亞攤手道：“網上人都說RA是男的，我覺得無所謂，就順了他們的意。”
琪茗雅：“…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啊。”
瑞亞：“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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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蟲聯盟盛東域，中庸星。
中庸館臨近建模展結束，人流量較之開頭幾天少了不少，藍見玉組集合在投壺區，幾個姑娘開心的看著0222組的方壺——
這半個月前還是小傢伙胖嘟嘟的方壺，現在已經快要變成一口水缸，裡面密匝匝的插滿了長長的孔雀尾羽。
RA摸摸下巴，男中音道：“也不知道這些羽毛之後能不能帶回去。”
藍見玉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便宜隨便占嗎？”
琪茗雅小公主抬頭挺胸保持姿態，就怕照片拍到自己。
然而，琪茗雅註定要失望了。
三十分鐘後——
看著手中的戰利品，琪茗雅失望道：“我還以為還來個什麼頒獎儀式的…”
藍見玉拍拍小公主的頭，笑道：“知足吧小雅，第一名的獎勵都讓我驚訝了。”
瑞亞心中贊同藍見玉的話。
話說早先報名的時候，聽藍見玉講第十名的獎勵是聯盟幣，五本全系建模本，還有1000小時星海圖書館通用時間，瑞亞覺得尚可，再看看第一名的獎勵，第十名的真就是不夠看了——
第一名的獎勵包括100000聯盟幣，25本全系建模本，10000小時星海圖書館通用時間。
看著10000小時通用時間的瑞亞：“…”
天啊，要知道她將近兩年時間持續不斷，有時間就去星海圖書館糾錯也就才弄來了4000小時啊！
還不要說其中修改歷史糾錯的難度有多大！
這分分鐘天上就飛來了10000小時…
藍見玉很快將獎勵分了分，聯盟幣平攤，建模本輪著看，到了星海圖書館的時間分配時，藍見玉帶著幾個學生來到中庸星的星海圖書館兌換處，招手道:
“各位，拿出來你們的傳送卡吧。”
金鑫鑫琪茗雅瑞亞分別掏出自己的傳送卡，藍見玉接過後給每一個續上了2500小時，接過瑞亞的卡時，藍見玉還調侃了一句：
“呦，RA男神你剩餘時間不少啊。”
瑞亞：“…”
琪茗雅：“…”
金鑫鑫：“…”
琪茗雅金鑫鑫兩人立刻湊上去看，邊看邊發出驚歎。
“哇塞，4221小時，你是怎麼做到的？”琪茗雅瞪大眼睛。
“…義工做不到這個程度，這傢伙怕是參與圖書館糾錯了。”金鑫鑫冷聲道。
藍見玉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黃金臉的RA，說道：
“學識廣博啊，難怪建模如此出色。”
“相識一場，別怪我們以後宰大戶啊。”
瑞亞：“…”
瑞亞中氣十足問道：“…能把卡還給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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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格松家這段時間接洽了出書的生意，和星海圖書館聯合推行出版了西遊記【宇宙海版】，正忙得腳不著地。
助手們一個勁的通傳資訊：
“中庸星要求加印西遊記兩千萬冊！”
“行銷在九泉星已經鋪開，九泉星5000千萬冊西遊記已備齊！”
“星海圖書館本館要求備齊庫存1500萬冊，以備閱讀者借閱！”
孔方兄：“…”
操，我最煩星海圖書館這種乾借書不賣書的窮鬼！
事務繁多，等到孔方拖著非要看熱鬧的天寶再次趕到中庸星展館現場時，得到的消息就是藍見玉組已經領完了獎勵，拍拍屁股走了。
孔方：“…”
孔方暴躁道：“怎麼走的這麼快？！”我還打算和那幾個人談談做融合建模全系遊戲結合的事情呢！
舉辦方面人表示無能為力，心中暗道這擎天銀行的人真是財大氣粗脾氣臭啊，隨即攤手轉身離開。
孔方兄：“…”
孔方赤格松冷著臉轉了幾圈，中庸星是夏蟲第一大星，基礎設備齊全人民生活和樂，他走了沒幾步就注意到了星海圖書館在中庸星的兌換點。
天寶看著孔方兄冷冷的盯著兌換點，問道：
“孔方，怎麼了？”
“…”
孔方兄眯了眯眼睛，翻出傳訊器連線道：
“莫西莫嗎，對，是我孔方，幫我查個東西吧。”
“…就查星海圖書館在夏蟲中庸文明館兌換點從早上七點到十點的兌換記錄。”
“對，我要他們每一個人的傳送卡號。”
“…放一百個心，我賺錢是賺的太平人的錢，傷天害理我還賺什麼錢？”
“哈哈，莫西莫你別打馬虎眼，星海的隱私保護在總館確實很強，但是這只是個兌換點。”
“嗯，多謝了，常聯繫。”
天寶：“…”
天寶金格松笑嘻嘻道：“孔方你是要撬人家房門號嗎？為什麼不從星海網聯繫呢？我記得那個什麼RA在星海網是個網紅啊。”
孔方接著查找傳訊器中的連絡人，皺眉回道：“什麼門號，我是去給藍見玉組的人送錢去。”
“那個RA我查了，三個月不上線，上線不說話，我都懷疑是不是真的號。”
“而且那名字一看就是個假皮。”
“還有——”
他手指撥動傳訊器，抽空看了一眼面帶笑容的金格松，搶白道：
“天寶金格松，我們兩家一起做的遊戲出品方，你也不著急？”
天寶攤手，甩鍋道：
“最開始我就說請星海圖書館的人做全息建模，孔方你不聽的嘛。”
孔方：“…”
孔方：“…他們太貴了。”
吐槽役天寶接著拆臺：“可是你找的野路子做出來的效果不好，現在不也是賠錢拖了時間，火燒眉毛嗎？”
孔方面色緊繃，末了歎口氣道：“所以我現在在找方法補救。”
天寶笑眯眯道：“是覺得藍見玉組新起之秀，肯定比圖書館那些老手便宜是不是？”
孔方兄：“…”
孔方兄不想說話。
當天晚上，瑞亞洗完澡出來就看到語冰論壇上有人私信她：
[@孔方最有錢：
親愛的RA小姐您好。
我是擎天銀行的孔方赤格松。
抱歉深夜打擾，近日多次聯繫您的星海網帳號，奈何不見回應，遂進行私人聯繫，請見諒。]
[請問您對遊戲設計有興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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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浮世
<浮世繪>是擎天銀行出品，面向宇宙海發行的一款全息戰鬥遊戲。
其主要的遊戲刺激來自於場景建模，角色扮演，從古早地球有記載的文明史料切入，其中涵括戰爭，文明復興，民族崛起等等軌跡線，讓玩家全息100％的體驗那年那時，母星地球發生過的壯麗奇跡。
它佈局宏大，世界觀健全，場景逼真，代入感極強。
其遊戲背景資料由星海圖書館官方提供，經得起長久的考究。
之前擎天銀行推出的浮世繪1和2，上市之後，好評如潮。
…
…
“…大概就是以上了。”
琪茗雅低聲給瑞亞念了浮世繪的基本資料，瑞亞點頭，同樣低聲解釋道：
“我是看了孔方赤格松給我發的浮世繪3歷史選段等等，我才同意的。”
琪茗雅聞言沉默，半晌出聲道：“華夏唐宋時期確實魅力非凡。”
瑞亞看了看琪茗雅猶豫不決的臉色，體貼的沒再問她的意見，轉頭道：
“不過，這個孔方赤格松還是挺有本事的。”
“他的信件都發到我語冰論壇的私人帳號上來了。”
“…”琪茗雅慢半拍道：“語冰論壇，不是星海網嗎？”
瑞亞揶揄道：“難道你接的是星海網郵件？”
琪茗雅辯解道:“我和你不一樣啊瑞亞，我就是實名參加中庸建模展的，擎天人能摸到語冰論壇我不奇怪，但你不是啊。”你分明用的是星海網化名RA啊。
瑞亞點頭，笑道：“接到郵件的時候我也挺驚訝。”
“我在語冰論壇上的註冊明明是實名。”
琪茗雅瞪大了眼睛，“所以…？！”
瑞亞聳肩：
“我掉馬了。”
“就這個意思。”
琪茗雅：“…”
琪茗雅呼哧一下跳起來，面頰肌肉抽了抽，看看傳送站周圍這麼多的人，她咬咬牙重新蹲下來低喝道:
“多大的事情！你上點心好不好？”
“你不怕被趙仙人老師打死噢！”
瑞亞看著琪茗雅為自己擔驚受怕的樣子，心中溫暖，拉著小公主的手解釋道：
“可是那個銅錢兄給我發信時，稱呼我為RA小姐。”
琪茗雅松了眉毛，道：“所以..他是不打算戳穿你，是嗎？”
瑞亞攤手：“應該是的，還可以捏著我的把柄，砍砍價吧，哈哈哈。”
琪茗雅：“…”
琪茗雅歎氣：“你咋心這麼寬啊，瑞亞，既然答應了肯定要價錢合適才給他幹活啊。”
瑞亞笑笑道：“其實我不是很在意，差不多就行，我更願意參與進文明建模裡面——啊，特別是我感興趣的歷史時間段——全息啊，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瑞亞如此感歎道，想到了遙遠的上輩子科幻電影中出現的場景。
琪茗雅嘟囔道：“不就是全息嘛，我們建模不比全息更厲害？”
“建模完全是反唯物啊。”
瑞亞一愣，“說的也是啊。”
琪茗雅沒好氣地拍了瑞亞腦袋一巴掌，心道自己這死黨怎麼一會兒精明一會兒傻的。
<<<<<<<
四大勢力中，最有錢的是擎天，最年輕的是夏蟲，最有文化的星海，最神秘的是中平。
此時此刻，瑞亞和琪茗雅就站在擎天銀行第一大星古德星傳送站內，循著孔方給的位址，找了過來。
頭一次進入土豪領域，這個衝擊力是很可怕的。
你覺得會看見滿街的人穿金戴銀渾身名牌？
不不不，這不算什麼。
你還會看見古德星就連滿街跑的飛船都是金元寶形狀的。
瑞亞：“…”
眼疼。
瞧，那邊的旅客中轉高樓外表粉飾金漆，修成了金山的模樣，惹眼至極。
——我取個中轉登記就像在爬金山，生活真刺激。
看，這邊的空中索道是人工鑽石修築的，恒星落光一打，哇，眼睛要被刺瞎。
——我想去摸一摸價值連城的索道牆磚，一點都不丟臉。
瑞亞和琪茗雅看著周圍的一切，目瞪口呆。
琪茗雅：“我們真是窮人，對不對？”
瑞亞：“附議。”
琪茗雅艱難道：“不過這些建築真的…”
瑞亞直白道：“好醜。”
兩人順著古德星的大道往裡找，很快找到了在古德伴星‘彎月星’上的七彩格松家。
——真是長這麼大，頭一次看見離主星這麼近的衛星啊。
兩個初出茅廬的學生妹深深的跪倒在了格松們的土豪氣之下。
瑞亞咋舌道：“我來之前還查了查這什麼七彩格松家。”
“上面說他們瞧著古德星的伴星一號長的好看，就砸了大錢動用機械把彎月星從軌道上轟下來，拖到了古德星直線距離半公里的地方，當作住宅星，我還不信來著，現在看來——”
看著面前這宛如古早地球伴星月亮一般溫柔美麗的小衛星，瑞亞認真補充道：
“是我見識少，社會教做人。”
琪茗雅哭笑不得。
瑞亞：“這撲面而來的我是有錢人的感覺啊。”說著，她搖搖頭，和琪茗雅一起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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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維琪前段時間處理完了星河那邊的交接手續，正式做好了成為學院派和商業派中間人的準備，處理事情的間空還參加了中庸星的建模展。
帶他實習的星河役前輩還惋惜道：
“你小子天賦那麼好，也不愛亂說話，怎麼就不留下呢？”
“我大星河對待有潛力的新人絕對栽培給夠！”
“維琪啊，你要是留下，絕對比去學校能達到的成就要高啊。”
林維琪聽著前輩的話，也想起來前段時間老對手華天鳴勸他留下的話，大差不差，不過他還是婉拒了前輩的好意。
“還是不了，前輩，我志不在此。”
“而且前輩你知道的，相比較短平快的戰道建模…我本身是師道生啊。”
前輩：“…”
那你小子戰道建模還溜溜的。
此時此刻，林維琪正在和孔方赤格松拉呱，家裡和七彩格松家有過一些交往，這回孔方攢局子做浮世繪全息設計，林維琪參與的【騎士與玫瑰】是中庸建模展第二名，就被孔方發了邀請函。
林維琪表示，無妨，反正他是打算師道商道並駕齊驅的人。
師道是一生理想，商道是供給生活。
然後他眼看著天寶金格松去開了個門，走進來的建模展第一名的組裡面，竟然出現了熟人。
金鑫鑫：“…”
林維琪：“…”
金鑫鑫：“啊哈，是你。”
林維琪：“好久不見。”
金鑫鑫冷聲笑笑，道：“聽說你不打算留在星河？”
林維琪微笑：“你難道不是嗎？”
瑞亞：“… →_→”
琪茗雅：“… →_→”
瑞亞打眼色道：‘鑫鑫認識林維琪？’
琪茗雅無語對視：‘你還記不記得華天鳴學長那一屆，般若海千人碑前三常客有誰？’
瑞亞一臉正氣：‘我只關心師兄。’
琪茗雅：‘…’
琪茗雅正打算告訴瑞亞，這邊林維琪和金鑫鑫明來暗去幾回合後，將目光轉向這邊，只聽他溫和有禮道：
“很高興見到你，琪茗雅學妹。”
琪茗雅：“…”
琪茗雅驚訝的差點禿嚕嘴：“學長認識我…不不不，很榮幸見到你，林學長。”
林維琪完全忽略孔方兄臭臭的臉色，邀請幾人坐下，解釋道：
“作為落雁98級校典主本的設計者我很榮幸。”
“在雁南廣場即時監控中看到過琪茗雅學妹的表現，非常優秀。”
“印象深刻。”
琪茗雅：“…”
琪茗雅紅著臉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旁帶著面具的瑞亞咂舌覺得沒眼看。
孔方赤格松覺得自己不能再任由這個世交朋友到處做狗紳士，便拿出主人的架子端起來很客套卻威嚴的說了幾句，將事情的條理解釋了一番，並開出了非常豐厚的價錢。
“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孔方兄不愧為生意人，人前人後兩張臉，現在的表情就特別真誠特別無助。
“危難時刻幫助了擎天的人，擎天絕不會忘記。”
孔方兄一字一頓道。
瑞亞扶了扶自己的黃金絲面具，男中音洪亮笑道：
“赤格松先生千萬不要自輕。”
“擎天銀行的財力我們絕對不會懷疑。”
“我們實在是擔不起雪中送炭之名，頂多是錦上添花。”
瑞亞看著孔方職業生意人的嘴臉，心道這傢伙也是有意思——
擎天是真的有錢，赤格松也是真的死摳門。
只要他出重金，請的來星海那邊的大手，距離浮世繪推出的一個月時間內趕工推出，全息建模景全盤重做絕對沒問題——
關鍵是，他一來不是很喜歡星海圖書館人。
二來…他摳門啊。
這些參賽建模組肯定比成名已久的星海大手便宜啊。
談話仍在進行，RA也只是說說，其實按照答應時間來計算，她答應孔方赤格松的時間比林維琪還早。
藍見玉組這邊，藍見玉直接否決了，她這段時間打算回母校羞花看看，這趟擎天銀行之旅，她直接就沒來。
——當然了，組員們也清楚，以藍見玉的商業建模水準，她不缺錢。
不然也買不起銀魚星那麼大的個人公寓。
琪茗雅最先被攻克下，小姑娘看著室友一坐安穩山高皇帝遠的樣子，牙一咬，就簽下了同意書。
阿雅小公主看著純善，但實際上她是腦子清楚的。
她這個舍友可能自帶事故加□□體制。
跟著她，總會遇到新挑戰，每天都有新感覺。
反倒最後猶豫不決的是金鑫鑫，閉月學姐繃著平淡的五官，盯著孔方赤格松問道：
“如果我答應的話，不知道擎天銀行引入建模師落戶時，會不會優先考慮我呢？”
瑞亞和琪茗雅對視一眼，彼此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
林維琪依舊在微笑。
孔方赤格松一愣，當即笑道：
“當然了。”
“金鑫鑫小姐這麼優秀的人才能看上我們擎天，是擎天的榮幸。”
金鑫鑫：“好的，我沒問題了。”
隨後，金鑫鑫也在同意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至此，浮世繪搶修小組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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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倒數
西嶺雪覺得最近鐵三角小組挺無聊的，兩個玩的好的朋友都是忙的腳不沾地。
尤可還好說些，選拔進入天河，參加巡防聯防熟悉天河軍隊構成，這隨便一樁事情夠他喝一壺的，更何況尤可還打算用最短的時間拿最好的軍銜，饒是西嶺雪相信他的天賦，也只能說一句，哥們你加油。
但是瑞亞這邊也是忙的頭打腳就很奇怪了。
話說，大四的課程不該緊到這種程度啊。
再說了，瑞亞的建模專業課水準，大三剛開始的時候，西嶺雪就覺得已經超過很多她當時的大四同級了。
難道是忙著刷般若海去了？
好像也不是啊。
西嶺雪登陸語冰論壇，調出來了一個長貼高樓，該樓樓主經常輪換，高樓就是作為即時年年更新朋克高原精工城還有般若海的最新千人碑資料。
果不其然，瑞亞已經被人從般若海大四第一拉下來很久了。
眼看著她和第一的次數越差越多，剛開始是個位數，現在已經擴展到十位數了。
更瘮人的是，第三名在後面奮起直追，還開了貼揚言說要用最快的速度追上瑞亞大魔王。
西嶺雪：“…”
西嶺雪興高采烈地拉出光腦，給瑞亞發私信發截圖：
‘@西嶺雪：學妹，你知不知道，你在般若海被人當作大boss，就等著拉你下馬，刷你一回開葷呢。’
‘@西嶺雪：【圖】【圖】【圖】’
消息發完了就石沉大海。
西嶺雪覺得好沒意思，正好那頭銀河帶隊前輩在叫人，她就跟著去檢修線路了。
三個小時後——
“小雪真是了不得啊，”前輩拍著西嶺雪地肩膀和同仁吹牛逼，哈哈笑道：
“在機械線路上地天賦簡直了，嘖嘖嘖，槍械基本功也是好。”
“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
西嶺雪哈哈傻笑著一一感謝各位前輩地提拔栽培，揉著笑酸了地臉回到龍雨林住宿區，拿出光腦，發現瑞亞回信了：
時間顯示為三分鐘之前。
西嶺雪：“…”
三個小時才回信，大忙人啊。
‘@瑞亞：看到學姐的截圖我才知道XD’
西嶺雪估摸著瑞亞應該還線上，好不容易逮到一次，要好好聊聊天加深感情，便回復道：
‘@西嶺雪：@瑞亞，你怎麼回事兒啊，般若海掉成那個樣子，還想不想進星河了？’
瑞亞正在畫汴梁河草圖，腦子裡想的全都是清明上河圖，桌面上畫具亂七八糟，看到西嶺雪的消息提示，她隨手回復道：
‘@瑞亞：感謝學姐地關心，不過，學姐看到的排名可能有點滯後。’
‘@西嶺雪：怎麼說？’
‘@瑞亞：我前幾天注意到了千人碑排名地問題，去趕著刷了四五天般若海。’
西嶺雪脫下銀河鐵灰色的隊服，看到瑞亞的回復哇哦一聲：
‘@西嶺雪：所以呢？’
‘@瑞亞：我又和第一名追平了。’
‘@西嶺雪：…’
‘@瑞亞：所以我說學姐看的帖子，可能有一定的滯後性，明天再看看就好。’
“…”西嶺雪心中咋舌這個學妹精密機械一般地高速運轉能力，同時也沒忘記自己的主題，敲字問道：
‘@西嶺雪：最近很忙嗎？原來鐵三角裡面你那麼活躍。’
瑞亞將手中的河水清波畫完了才騰出手來回復：
‘@瑞亞：是很忙，爆炸忙，忙的我都要懷疑我是師道生了。’
西嶺雪的回復帶著一種‘我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我不說’的神秘感：
‘@西嶺雪：你別瞎搞我和你說，尤可和我講過一點你做兼職的事情，你不會想試試趙仙人老師的手段的。’
‘@西嶺雪：你還記得你老師兄戚建國嗎？’
瑞亞皺著眉在調色盤裡來來回回的調藍綠色，一會深一會淺，心中也是拿不准汴河古時候到底多深，河水該是個什麼顏色，想不透遂回頭看光腦消息，她一挑眉頭：
‘@瑞亞：當然記得了，戚師兄怎麼了？’
‘@西嶺雪：他沒怎麼，我只是感歎一句那可真是個雷霆般的男人…就那樣都會被趙仙人老師收拾的嗷嗷叫，你可緊著皮吧。’
瑞亞眨眨眼，腦海中浮現了恩師慣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耳朵後面發冷：
‘@瑞亞：學姐是不是有戚建國師兄的飛訊，分享一下唄’
‘@西嶺雪：啥子，你要爬牆嗎？小心我告訴尤可。’
‘@瑞亞：【頭給你打飛.jpg】學姐你整天在想什麼…我只是想找戚師兄打聽一些事情而已。’
‘@西嶺雪：你完全可以找華天鳴啊。’
‘@瑞亞：學姐消息不靈通噢，師兄最近輪轉星河城防隊，閉關了。’
‘@西嶺雪：好嘛，我給你【分享飛訊-戚建國】你最近到底在幹嘛呢？’
瑞亞心中歎氣，對於西嶺雪這個凡事刨根問底的個性實在是沒辦法，回復道：
‘@瑞亞：前段時間接了擎天銀行的一個救火建模單子，馬上要出單了。’瑞亞說的很含糊，卻沒想到西嶺雪一針見血：
‘@西嶺雪：該不會是擎天銀行那個浮世繪遊戲吧？’
瑞亞：“…”
‘@瑞亞：當然不是啦，學姐怎麼會這麼覺得？’
‘@西嶺雪：這遊戲挺出名的，1和2沒有面對夏蟲發行，3說是對夏蟲擬發售，所以各種小道消息很多，前段時間我還看見有消息說浮世繪製作組偷工減料全息景不過關，正想辦法搶修救火呢，不過後來官方闢謠了。’
歪打正著了。
瑞亞心道這年頭小社的消息真是又快又准，說的一個字兒不差，比夏蟲社這種大官媒強多了。
不過既然簽了保密同意書，瑞亞最起碼的職業道德還是有的。
‘@瑞亞：學姐想多啦，我怎麼會接得到那麼大的單子，要是那樣擎天待遇那麼好，我還扣扣索索做什麼兼職？’
‘@西嶺雪：你可別盲目吹擎天，擎天銀行歷來的惡傳統，不重視建模師，他們那邊最吃香的是機械師，其次是商用機甲人。’
‘@瑞亞：受教了。’
‘@瑞亞：學姐我不和你講了，我接著趕工去啦！’
西嶺雪那邊一句話還沒打完，就看到了瑞亞的結束語，雪學姐歎氣，關掉和瑞亞的介面，點開和尤可的私聊介面，沒好氣輸入道：
‘@西嶺雪：行了，我問完了，學妹最近比較忙，接到了擎天銀行的兼職，所以才沒空做社交，放寬心吧尤可奶奶！’
沒幾分鐘尤可的回復就來了：
‘@尤可：謝了，西嶺。’
西嶺雪看著尤可的回復就想發笑，心道這男人覺得自己不好直接問，就曲線救國迂回的讓她問，也是可以啊：
‘@西嶺雪：沒啥謝的，不過學妹不知怎麼搭上了擎天銀行，也是厲害啊。’
‘@尤可：她一向是厲害的。’
西嶺雪：“…”
所以說我為什麼要手賤心眼死的做他倆的紅娘？
‘@西嶺雪：…’
‘@西嶺雪：我下了，債見！’
<<<<<
張大白是夏蟲九泉星的一位原住民，酷愛遊戲，上學時沒考上四大，就隨大流走了一個普通大學，出來之後依著對遊戲的熱愛，做了遊戲體驗師的職業，生活倒也是過的有滋有味。
宇宙海遊戲市場廣大，種類眾多，張大白嘗試過很多。
他最喜歡擎天銀行出的遊戲，因為銀行派系有錢也捨得砸錢，做出來的遊戲雖然燒錢，但確實體驗感絕佳。
而銀行派系的遊戲中，浮世繪是近年的大熱門，想當初前兩年浮世繪12推出時，真是盛況空前啊。
打著擎天銀行‘玫瑰金色銅錢’符號的全息頭盔通通賣到脫銷。
那時候，張大特別遺憾為什麼自己是夏蟲人。
原因呢，則是因為浮世繪的1只面向擎天銀行發售，2開始包含進了星海圖書館版圖。
沒有夏蟲聯盟。
後來，半年前，浮世繪官方帳號在星海網發消息說組板底開始做3，這一次的浮世繪3將會同時面對銀行圖書館，以及聯盟，三大勢力發售。
張大白歡欣鼓舞啊。
那一天他一直都記得，星海網上游戲迷真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啊。
大家奔相走告這個消息。
現在已經進入了浮世繪3發佈倒計時了，今天是倒數第三天，每一天浮世繪星海網帳號上都會公佈一張概念圖，來昭告自己的歸來，順便吊一吊潛在玩家們的胃口。
這不，今天剛一起來，張大白就打開光腦，直接登陸星海網帳號，查看概念圖。
昨天是大明宮的遠景。
今天是什麼呢？
張大白滿心期待，點開圖片，他一愣——
圖片很寫意，很簡單，沒有走工筆畫風。
寥寥數筆成河。
河中有船慢慢遊，河上有橋飛渡，兩岸密集琳琅的店鋪讓人深覺朝代的繁華深榮。
像是一個王朝的剪影。
然而，卻沒有人。
張大白百思不得其解，這幅圖畫的每一處痕跡都表示著，這應該是一處繁華市集，卻一個人影都沒有畫，難道是因為不做工筆劃，人物不方便做的太小嗎？
青年人皺眉，將畫面往下拉，看到了概念圖的名字：
‘清明上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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