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文抄公 -【問道章】《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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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48 PM

第30章 一掌打死

  “修道啊……”

  段玉有些嘆息。

  葉知魚既然不喜讀書,又武功難成,便只能修道了。

  自己雖然會篆刻師與白毫山道法,卻是不能傳。

  白毫山道法先不說,這篆刻師之道,現在自己從頭修煉,登時感覺隱秘重重,日后不是大成就是大敗,說不定還有龐大的因果牽扯,禍福難測!怎麼能讓葉知魚繼續趟渾水?最多以別法筑基,學自己前世一樣略微沾邊,當個高級篆刻匠工罷了。

  “白毫山道法万不能傳,其它道脈我也不想有著牽扯……那便只能讓知魚去繼承一些道藏了?”

  段玉沉吟著:“一些道藏內有完整法門,並且師門早已斷絕,修煉后接下的因果不過是傳承與重振道統而已……只是適宜女子的道藏,讓我想想……”

  “幫主可有疑難?”見到段玉神色几變,葉知魚不由說著:“若是為難,我便不學了……”

  “不,你修道也可以……只是或許得跟我出去,撞一撞仙緣!”

  段玉微笑說道。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喧嘩。

  “出了何事?”

  葉知魚出去喝問,沒有多久,一名幫眾便舉著一支長箭進來,箭身上還綁著一書:“幫主!這是剛剛射進院中的!”

  “好賊子,這是盯著此處良久了……”

  段玉冷笑,拆開箭書,就見是一戰帖:“……久聞錦鯉幫段幫主武功高强,寧某請問道于升龍亭,二月初二,生死由命……寧守玄!”

  “是他!”葉知魚驚嘆一聲:“亢龍手寧守玄,慶國武林成名已久的大宗師,曾經擊敗四位宗師聯手,也曾游歷北燕,被官府通緝,單槍匹馬,且戰且走,一路殺傷過百官兵,名震天下……這人不是早就歸隱,苦思天人之道去了麼?”

  “也難為血仇盟了,竟然能請出這人!”段玉將戰帖一丟,嘆息一聲。

  “幫主為何而嘆?”葉知魚有些擔心。

  “我在嘆息,這慶國大宗師,站在凡俗巔峰的人物,又要少上一人了……”

  既已入道,何懼凡俗?或許以寧守玄的武功才情,普通的三花聚頂煉氣士都可抗衡,但自己卻與他們不同!

  此卻是真正為大才隕落而嘆!

  ……

  二月二,龍抬頭。

  細雨迷蒙,俗語云春雨貴如油,見到這雨,老農都是欣喜。

  升龍亭外。

  不知何時,已經聚了不少江湖客,一種凜冽的殺氣,令路過行人都是避讓,心中惴惴。

  官道之上,卻停了几輛馬車,偶爾掀起一角,靜靜注視著。

  亭內早已有著一人,是亢龍手寧守玄。

  雖是武林成名已久的前輩,但保養有道,鶴發童顏,豐神如玉,瀟灑從容,令人一見便心生仰慕之情。

  此時負手而立,遙望雨幕,身形便似與這亭子、這雨絲、這自然融為一体,見者無不駭然,明白是武道中十分難得的‘天人合一’之境。

  一些江湖老人便趁機教導弟子:“這天人合一,占據地利,縱然同等大宗師敵對也要落入下風,那錦鯉幫段玉一開始便吃了個悶虧啊!”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忽聽吟詩聲傳來,眾人掉頭,便見得十余錦鯉幫幫眾,身穿黑色棉襖,胸前繡著錦鯉,簇擁一人而來。

  這人少年模樣,十七歲左右,目似點漆,頂戴竹冠,月白長衫,大袖飄飄,腳踏登云靴,身后有一少女紅袖撐傘,一股氣度便油然而出。

  “好一個翩翩少年郎,好一首詠春雨……”

  寧守玄注視著走進亭子的段玉,目中似有異色一閃,良久后才喟然一嘆:“足下大有出塵之氣,何苦在江湖淤泥中打滾?”

  “人生在世,豈能割舍凡俗,太上忘情?”段玉臉上卻是露出一絲嘲諷之色:“好比你寧守玄,不去山中清修天人合一之道,卻來這里與我為難!”

  “此言倒也有理……”寧守玄道:“我還要問最后一句,可是你殺了泰准?”

  “縱然我說不是,你們信麼?”段玉嗤笑一聲,眉宇忽然一冷:“那便算在我的頭上好了,反正只要殺了你,再滅得血仇盟,整個慶國武林,還有誰敢來與我為難!”

  這倒是真的,如果能做到這點,必是慶國武林中‘大魔王’一級的人物,敢來報復的江湖人反而要銳減,就連那些‘名門大派’都不敢招惹。

  ‘此子……已經入魔!’寧守玄被段玉注視,心里不由一寒:‘若給成長起來,必是武林中一大劫!’

  頓時下了某種決心,一抬手:“請出招!”

  段玉不言不語,眸子注視而下。

  霎時間,寧守玄只感覺一種大恐怖襲來。

  這山這水、還有這亭子,都似乎與自己割裂。

  ‘武道氣血濃烈至頂點,化為三尺赤光,當日牛吉那種小术,連沾都沾不到他身上……如此根基,卻依舊不得入門……’

  段玉對此很理解,畢竟這寧守玄年紀都這麼大了,道門誰願意領其入門?更何況,身為武林大豪,半黑不白,是官府重點關注打擊對象,也不可能領兵入得兵家。

  至于儒家?呵呵……

  一念至此,不由道:“你可知為何無人渡你?一半是你不堪造就,還有一半,便是你這身桀驁之氣了!”

  江湖中做慣大佬的人,怎麼甘願去伏低做小?

  寧守玄一震,眼前似浮現出個畫面,那是一個老道搖首而去的背影,或許是自己距離道脈最近的一次。

  旋即,少年桀驁,中年意氣風發,年老蹉跎的一幕幕,又似乎盡在眼前。

  “啊……亢龍手!”

  他一咬舌尖,知道絕不能如此繼續下去,否則未戰先敗!

  此時借著疼痛,終于擺脫了之前的束縛,雙掌交替而出,一陰一陽,抱殘守缺。

  吼!

  虛空中似響起龍吟,亭外的雨絲一動,赫然被勁風挾裹,向著段玉而去。

  這一手擊出,簡直渾然天成,妙到巔毫。

  縱然讓寧守玄自己再打一百次,也未必能重現這麼驚艷的一招!

  “天人合一!真正的天人合一!”

  亭外,諸多武林高手驚呼。

  而寧守玄卻是追尋著自己的感覺,身形如同小鳥,清躍靈動,一種大歡喜凝聚胸中,仿佛已經看到了那扇門,那是凡俗與仙道的分界。

  啪!

  下一刻,一只白玉般的手掌,就按在了他的胸膛。

  寧守玄如遭重錘,胸口肋骨碎裂,飛退出升龍亭,倒在泥濘中。

  “道……道……”

  他抬起右手,眼眸中有著强烈的不甘,虛虛抓了几次,終于還是無奈落下。

  一代宗師,登時斃命!

  ……

  場面一片死寂,唯有雨水砸落聲音。

  “寧守玄……敗了?”

  “不……這不是真的……”

  “一起上,砍死他為寧老爺子報仇!”

  ……

  雜亂聲乍起,又被一重鐵蹄壓下。

  踏踏!

  不知何時,周圍已經被大片騎兵包圍:“聚眾斗毆,目無王法,給我殺!”

  咻咻!

  箭如雨下,在軍中精銳的圍攻中,再是武林高手,也只能飲恨身死,或者如喪家之犬般落荒而逃。

  為首的騎將下馬,摘去頭盔,進了亭子:“幫主!小妹!我回來了!”

  他面容冷峻,身形挺拔,臉上帶著英氣,赫然是秦飛魚!

  “二哥!”

  葉知魚大喜上前,拉著秦飛魚的胳膊:“你回來了?”

  “嗯,承蒙大將軍厚愛,給假三日,時期一到,必須立即回歸軍營!”秦飛魚微笑道。

  “來,喝茶!”

  段玉自顧自坐了,在亭子內煮茶品茗:“看來,你不打算回來當縣尉了?”

  秦飛魚一嘆:“此時方才明白大哥送我去軍中的用意,見識過那般廣闊的大海,我怎麼願意回到小水溝中呢?”

  “很好,既然你選了這條路,便要堅定地走下去!我已經查出血仇盟老巢所在,交給你了!”段玉笑了笑。

  “這個自然,亂世用重典!此時葉州大亂方歇,正是要平定的時候,那些武林中人,人數超過五十,又個個攜帶兵刃,縱然當成亂兵剿了,也不算冤枉!”

  秦飛魚獰笑,身上便帶出一絲殺氣。

  段玉見了,不由暗自點頭,這果然是歷練出來了。

  外面殺聲隱隱,卻不妨礙兄妹三人敘舊。

  “大哥,你不知道……我們將軍那身饕餮神甲,還有饕餮精兵,簡直天下無敵……當時一百衝兩万大營,我都看呆了……”

  “擊殺賀宗之后,平定其它各郡易如反掌,最主要還是防備東陳……關鍵昌州來了個宇文商,讓將軍氣得直罵,說是來搶功的!”

  ……

  秦飛魚興致勃勃地說著,段玉聽了,若有所思。

  前世迷惑,大半便解開了。

  東陳前期錯失良機,賀宗又死得太快,等到再要進兵之時,就遇上了陳策與宇文商的聯合抵抗。

  此兩人都是兵家大將,不是賀宗夏無鳩之流可比,又見到只有葉州大傷元氣,慶國實力尚存,便不敢繼續挑起戰火。

  是以這場大戰,總算沒有打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6 08:50 PM

第31章 破宅

  縱然春日,也有倒春寒。

  周子玉回到宅院,不由打了個冷顫。

  自從上次謀划失敗之后,他就被家主周彥打回讀書,漸漸遠離權力中心。

  “二公子!”

  這時,李虎大步走進,身后跟著兩個家丁:“家主有請!”

  其語氣冷冽,更是令周子玉心中一沉。

  “原來是父親大人,我這就去!”

  他勉强笑了笑,跟著李虎來到書房。

  書房內燭火通明,又燒著獸炭,溫暖宜人,周子玉進來后,卻是冷顫不止:“父親大人安好?”

  此時一瞥,旁邊還站著大哥,望向自己的目光卻充滿惋惜,不由更是心寒。

  “好!我好懸沒給你氣死!”

  周彥怒發衝冠:“我讓你讀書養氣,你卻不知自愛,看你辦的好事!”

  “父親!”周子玉跪下磕頭,砰砰有聲:“儿子惶恐,但實在不知何事啊……”

  “泰准……是你讓人弄死的吧?既已平歇,何必再起波瀾?”周彥看著這個儿子,原本以為聰慧過人,此時卻恨不得一劍斬了:“我素知你心胸狹窄,不想卻至于此,給我家惹禍!你自己看!”

  說著,就扔下一張折子。

  周子玉連忙拿起,細細看了,都是錦鯉幫與血仇盟之事,特別是后面段玉一掌打死寧守玄、秦飛魚已是正八品校尉之事,更是細細注明,墨跡未干。

  ‘段玉竟能如此?’

  周子玉心里一涼,知道這一掌打死寧守玄的份量,還有秦飛魚為羽翼,這就是個人實力與官面力量都齊備了,一旦報復起來,非同小可。

  “父親大人明鑒……”他聲如泣血,流下淚來:“但真不是我干的啊!”

  “不是你?”周彥冷笑:“那周霜是你的書童吧?為何會去了丘路府上?呵呵……他倒是比你聰明,知道先跑路了……你養仆都能如此,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儿子!”

  周子玉一下懵了,呆呆怔怔。

  忽然間,就望向旁邊一向沒什麼存在感的大哥,充滿難以置信之情。

  “父親……”

  此時,他大哥周子通卻是猛地跪下:“二弟再有錯,也是您的儿子!万不可因為外人而失了親情啊,更何況……縱然那錦鯉幫勢大,我們也有叔叔在朝中為官……”

  “你知道什麼?若是平時,我周家還頂得住,但此時正是戰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

  周彥長長嘆息:“一旦出什麼事,你們叔叔也是鞭長莫及!”

  說著,又望向周子玉,聲音轉柔:“子玉……你且放心去吧,你的妻子孩子,我都會照顧!”

  “什……什麼?”

  周子玉如遭雷殛,冷汗涔涔而下,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父親……你……你要殺我?”

  “非我殺你,是你自取死路,如之奈何!”

  周彥聲音拔高:“來人!”

  “老爺!”李虎帶人進來,啪得跪下。

  “送這逆子去祠堂!毒酒白綾長劍,讓他自選!”

  周彥背轉過身:“只是要快,也不能讓他跑了!”

  “是!”

  李虎帶人上前,架著周子玉便走。

  “父親!父親!是有人害我!大哥害我啊!”周子玉連連掙扎,但周彥只是不聽,揮揮手。

  這時禮法殺人,周彥一旦下定決心要殺子,几乎無人可以阻止。

  周子通卻是猛地磕頭:“父親大人開恩,饒了二弟吧!父親大人開恩……”

  “我們饒了他,

誰來饒我們呢……”周彥兩行清淚緩緩而下,語氣卻是變得森然:“一個儿子……也總抵得過去了,有著這個,縣里都會站在我們這邊,但也要防著錦鯉幫喪心病狂,你下去速速收拾,先去郡里避禍!”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周子通痛哭失聲:“父親,我不走,要走也是你走!”

  “我得在此看著家業,更何況……若那段玉發瘋,為父倒要看看,填了一個儿子不夠,他是不是要將我也填進去?如此大的胃口,看他怎麼撐死!”周彥冷笑,此時方顯露真顏色。

  還是那句,若是和平年代,泰准的事縱然做下,也沒有什麼。

  但此時葉州戰亂,兵權最重,若別人真的以莫須有的理由將自己滿門殺絕,縱然事后能平反昭雪,對死人又有什麼用呢?

  “我周家如此表態,縣令也無話可說……但為了以防万一,你還是要走……畢竟你是我家麒麟儿,若我有不測,日后周家復興,便要靠你了!不要讓我跟你弟弟在地下沒了供奉!”

  此世鬼神顯世,活人對于死后的祭祀,便更加看重。

  ‘麒麟儿?’

  這稱贊實在有著可怖可畏之處,周子通身子一縮,這才應著:“是!”

  突然間,外面傳來一陣喧嘩,管家屁滾尿流地跑進來:“老爺,大事不好,有兵圍府!”

  “什麼?”最壞情況發生,周彥與周子通對視一眼,都有大禍臨頭之感。

  ……

  周府之外。

  秦飛魚帶了十個親兵,周圍則是縣里的縣兵,有兩百人,將周府團團包圍。

  “飛魚,你也懂事了!”

  段玉很是欣慰:“之前就懂得借力,用縣里的兵做事,省了一重麻煩!”

  此時戰亂,葉州近乎軍管,陳策有著便宜行事之權,秦飛魚又是正八品校尉,縣尉雖然平級,但懾于軍令,還是勉强聽命,之前便策動縣兵圍剿了血仇盟。

  現在更是公然公報私仇,圍了周府。

  “秦校尉、段幫主……我領縣令之命而來,你們究竟要做什麼?”

  這時,曾唯珍身邊打過多次交道的李師爺匆忙趕來,見到這一幕,腿肚子都有些打顫。

  “做什麼?”

  秦飛魚冷笑一聲,身上血跡未去:“我奉將軍命,有圍剿亂兵之責,剛剛就剿了一伙裝作武林人士的亂匪,喚作血仇盟的,又搜出大量信箋,指證幕后主使是這周家,我懷疑他勾連叛軍!”

  “若還要證據,等到平了這宅,仔細搜搜,總會有的嘛!”段玉在一邊笑眯眯地補充。

  話說鎮東軍曾經是葉州强藩,這些士紳若有往來,也是正常,但此時就是鐵證如山!

  更何況,就算真沒證據,殺都殺了,還能如何?

  秦檜都能以莫須有的罪名殺了岳飛,這周家何德何能,能與之比擬呢?

  ‘這是要把周家往死里整啊!’

  李師爺聽了,冷汗直流:“這個……這個……縱然有罪,也是要交給縣里審訊才是……”

  “來不及了,這周家私藏甲兵,就要造反,軍情緊急,只能從權了!”

  聽到這個,李師爺登時說不出話來。

  要說周家沒暗藏甲兵,這根本不可能,亂世之中,哪個大家族敢將安危托付在官府上?總得有些准備,但此時又是一條罪證了。

  “慢著!”

  此時從周宅牆上縋下一人,管家模樣,捧著個木盒,來到秦飛魚面前跪了:“家主已懲治逆子,還請將軍高抬貴手!”

  不開正門,是怕官兵趁機衝進,而家主與長子都不出來,也是害怕段玉暴起殺人。

  畢竟大宗師都一掌打死了,實在驚懼深深。

  木盒打開,血氣隱隱,里面赫然是個首級,睜著眼睛,很是不甘,正是周子玉。

  望著這個前世血仇,現在變成了這樣,段玉眼神恍惚,心中滋味復雜。

  “咳咳……”

  見到這個首級,李師爺頓覺有了底氣,就要繼續勸說。

  畢竟之前是周家不對,但現在這個態度都做出來,段玉若要繼續糾纏不休,就太過咄咄逼人了。

  “這是做賊心虛,攻!”

  一個恍惚之后,段玉卻沒給機會,一揮手。

  秦飛魚拔刀,刀光一閃,那個管家的頭顱就高高飛起。

  “殺!”

  親兵與錦鯉幫幫眾率先應命,殺向周宅。

  見到這一幕,兩百縣兵之前圍剿血仇盟中得了好處,此時再被上官以軍令驅使,只能衝向周家。

  砰砰!

  這周府占地極廣,容納整個宗族在內,又門牆高深,但段玉早有准備,命人用大木將門撞開。

  里面就見得李虎等護院帶著家丁抵抗,大聲咆哮:“拼了!”

  “敢抗官軍,罪加一等!”

  段玉見此,只是冷笑,就是要讓周家殺得縣兵,徹底無法轉圜。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此時万万不能退,否則日后扯皮,以周家的百年積累,根系蔓延,打官司輸的肯定是我,不如殺盡!打成鐵案!’

  自己這次是借公器行事,凜然不懼。

  “唉……唉……你們!”李師爺連連嘆息,對此很不適應,更暗生怨恨。這是官場生物對不講規矩、暴力掀桌者的天然憎惡。

  但段玉神色淡淡,望著不斷被攻陷的周府,前世一幕幕閃爍而過,又化為一片飛灰,只覺得胸中大快,真性歡呼雀躍,就連識海木印都更清晰了几分。

  “此次雖然借得軍管公器殺得周家,卻仍舊有余禍,少不得要受點反噬,但此時的巡查御史還是丁讓,呵呵……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情分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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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6 08:51 PM

第32章 無語

  周府之內,喊殺一片。

  “你們敢抗拒官兵,想造反不成?”

  作為官兵,自有著這股底氣,一喝之下,哪怕再勇猛的丁壯護院,也是面色發白,手腳發顫。

  膽敢真正對抗官府的亡命徒,畢竟還是少數。

  李虎見到這幕,心里一沉,大聲呼喊著:“周府養我們數十年,盡忠就在此時,殺!”

  當先涌入的,是秦飛魚的親兵,個個著甲,此時面色沉靜,組成軍陣殺進,如群狼入羊群,大砍大殺,對上李虎。

  這李虎施展開五虎斷門刀,神勇非凡,架住了一柄橫劈來的鬼頭刀,腹部卻是一痛。

  軍中對敵,可不講究什麼單打獨斗,就在他跟前面一人對刀之時,旁邊一個親兵卻是趁機長槍突出,毒龍一般,鑽進他的小腹。

  “家主……李虎盡忠矣!”

  李虎嘶吼一聲,倒地氣絕。

  “你們殺進去!”

  殺退這些,就到了內宅,這周家積蓄頗為豐厚,令那些縣兵眼珠發紅,主動性大起,衝進一間間屋子搜刮金玉首飾,又不時傳出女子尖叫。

  “放肆!”

  官兵殺至周宅核心,就聽一聲冷喝:“殺!”

  屋檐之上,一只金雞法器浮現,高聲長鳴。

  雖然受到軍氣衝擊,下一剎那就傷痕遍布,但還是讓衝進的士卒停了一瞬。

  就在這一瞬間,几支弩箭飛射,取走不少縣兵的性命,又有十几個披甲壯士衝殺出來:“護著家主、公子衝出去!”

  “呵呵……鐵甲、弩箭……還不是反賊?”

  段玉見此,只是冷笑,又五指並攏握拳,一拳擊出。

  砰!

  那屋檐上的法器原本就是强弩之末,此時轟然炸裂,化為點點金光消失不見。

  “殺!”

  秦飛魚見此,頓時發起最后一波衝鋒。

  他牢牢記著段玉的叮囑,要死人不要活人,因為死人不會申辯,而活人還會開口喊冤!

  秦飛魚武藝精强,此時若按照段玉來看,赫然已經到了筑基功法第二層的巔峰!放在江湖上,也是僅次于宗師的一方高手,更擅長軍陣,若單打獨斗,或許不如宗師,但如果各帶五十上百人,就可反殺之,這才是兵家正道!

  “弓箭手!”

  此時居中主持,發號施令,先是弓箭手連發,壓制弩手,旋即便悍然衝上,刀出無回,連殺兩個披甲士。

  這些只是護院武師,沒有經過戰爭磨練,平時配合無間,一來到這真刀真槍的戰場,頓時心神為之奪。

  秦飛魚看准機會,親衛護身,又殺了兩個甲士,來到周彥父子面前。

  他當然不知道前世自己死在周子玉算計之下,但看著這兩人,也是面無表情,持刀衝上。

  “拼了!”

  周彥抽出長劍。他也曾學得武藝,一劍刺出,暗暗點燃一符。

  “道术?呵呵……給我破!”

  江湖术士的普通紙符,在秦飛魚這個正八品校尉面前,當真是蜘蛛絲一般,輕輕一掙便破了。

  趁著這個機會,他跨步上前,長刀一揮。

  噗!

  周彥的頭顱便高高飛起,濺射一蓬血雨。

  “不……不要殺我,都是父親與弟弟的錯,我願降!願降啊!”

  濺了一臉血的周子通一個激靈,手上長刀落地,跪地求饒。

  “大哥說了,別人都可饒,你們父子必死!”

  秦飛魚面無表情,長刀一捅。

  周子通面色一怔,看著長刀從胸前貫入,口中溢出血來,倒地氣絕。

  “周彥父子已死,你們還不投降?”

  殺了這兩人,秦飛魚不知道為何,也是心中大快,仰天長嘯。

  “我們降了!”

  見到家主都死,縱然還有一兩個鐵杆拼命,其它庄丁護院卻是再無斗志,紛紛跪地。

  周宅之內,血流滿地,喊殺聲也漸漸平息,只是不少女子見大事不妙,直接上吊免得受辱。

  “唉……”

  段玉長出口氣:“首惡既除,吩咐下去,可以封刀了,除了反抗者之外,其余可以不殺!”

  戰時是另一回事,這時要屠殺婦孺,還真做不出來。

  至于孩童成長起來之后的復仇?呵呵,若十几年后自己還要為這種事操心,那真是白白重活一世了。

  “飛魚,這次戰死者,都要撫恤一百兩銀子、參戰與斬首另算……”

  看到已經在清點庫房,將俘虜用繩串了,編成一排,段玉立即吩咐地說著:“就從周家的銀子中發!當場發下去。”

  “我明白!”

  秦飛魚當然知道官府的德性,點點頭。

  “大人,找到通敵書信!”

  過了片刻,薛真過來,單膝跪下:“啟稟大人,在書房中發現通敵文書!”

  雖然有著一面之緣,但此時地位有若云泥,還是必須行禮。

  “嗯?這麼快就做好了?”段玉一驚。

  “不是假的,是從書房密室中查抄到的真貨!”薛真有些赧然,但還是壓低聲音解釋。

  “哦?”

  段玉接過書信看了看,只見是寫給賀宗的私信,上面有著一些人情往來,而細細体會,總能看出些別的味道,不由搖頭,將它又交給李師爺:“有著這信,便是鐵證如山,通敵謀反,能殺他九族!”

  “果真……”李師爺接過一看,他是文人,也能琢磨出其中的一些意思,不由大怒:“果然狼子野心!”

  實際上,世家都是牆頭草,看到賀宗叛亂,即將席卷葉州,預先做些准備,也是在所難免,甚至信中都沒有明說,只是暗示。

  但這潛規則,卻万万不能公開。

  一旦公開,再配合這鐵甲、這弓弩、這死士,就解釋不清楚了。

  “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事,便交給縣令吧!”

  段玉擺擺手,命令人打掃戰場,帶著人馬離開。

  李師爺見著這一幕,不由神色復雜。

  ……

  深夜,縣衙內燈火通明。

  “……查抄周家,周彥、周子通、周子玉皆是身死,得鐵甲十具、弓弩五架、刀劍七十六柄,這是書信,屬下檢查過,並非偽造,而是真的……”

  曾唯珍喝著參茶,細細聽著李師爺稟告,又看了書信,就是沉默。

  “縣尊大人,我們該怎麼辦?”李師爺不由問著。

  “人都殺了,又查找出這些證據,還能如何?這周家,注定要破落了……”曾唯珍一嘆,念及之前的掣肘,又有些暗暗的欣喜。

  這做成鐵案,牽連旁支,就連他們那個官員親族都有麻煩。

  “派出人手,細細清點其它財貨……”

  “大人,這其中,段玉秦飛魚二人雖然未動軍械,但金銀卻運走了一半……倒是田宅等物俱在!”

  歷來抄家貪墨都不可避免,對方又是主力,拿一些無可厚非,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但曾唯珍還是覺得心里有些發堵。

  縱然滅了周家,但就有著前門拒狼,后面進虎的不妙預感。

  “罷了罷了……最多縣里再多一豪强!更何況,此事還是有些過界,或許還有些反噬也未可知?”

  曾唯珍捋捋胡須:“還有麼?”

  “還有一事……”

  李師爺說到這里,神色就有些奇異:“大人可還記得泰准之死?”

  “不是周家周子玉做的,嫁禍錦鯉幫,才有今日之禍麼?”曾唯珍神色詫異。

  “是周家做的,但並非二公子,而是大公子,據說原意也只是為了打壓二弟,這事各家都常有,但想不到竟然會演變成此滔天大禍……”

  李師爺款款道:“那周子通先是買通了周子玉的書童,再聯系丘路……趁機落盡下石……誰料最后竟然捋了虎須……原本這是隱秘,但周家父子俱死,我們又抓了周子通的貼身長隨,也就一股腦地都招了!”

  “這真是……讓人如何說起呢?”曾唯珍久久沉默。

  這家族中大儿子與二儿子爭寵,原本只是常事,周子通手段心機都是有著,此一石二鳥之計,若是平時,自己還會為之叫好。

  可惜,不明天時!不辨其人!

  和平年代此法自然不錯,縱然對手看破了也無可奈何。

  但現在戰時,給對方抓到了把柄,悍然禍及家門,卻是咎由自取了。

  ……

  大林鄉。

  葉知魚捧著賬簿,臉上滿是興奮的酡紅:“大哥,二哥,我們發了!”

  她清清嗓子,朗聲讀著:“……清點下來,共得金三千兩,銀兩万兩,其它金銀首飾、古玩字畫,也可折價白銀一万兩,這就是六万兩白銀啊……已經盡數登記造冊,押運至庫房!”

  說著,又有些可惜:“這還只是現錢的一半,最值錢的還是那田宅!”

  “此乃周家十几代人的積累……”

  段玉笑了笑:“更何況,若你想要,等到縣衙發賣的時候,去買來就是……周家有万畝良田,我們可以吃下几千畝……這就立下根基了。而此時葉州半州殘破,有的甚至遭到屠城,土地必甚是便宜,這几万兩銀子好好運作,可有平時翻倍的效果!”

  又看向秦飛魚:“二弟,發啥呆呢?”

  “大哥……我好像……突破了!”

  秦飛魚轉過頭,臉上有些懵:“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就可嘗試以兵氣筑基,由武入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6 08:53 PM

第33章 反噬

  州城,行人司衙門。

  這行人司是慶國國君設立,各級官府不得過問,有偵查直奏之權,諸多奇人異士充斥其中,說白了,就是慶國的特務機關。

  雖然黑暗,但有利君權,是以國君都設,漢朝有繡衣直指、唐朝有內衛、宋朝有皇城司、明朝有東西廠與錦衣衛、清朝粘杆處,都是此類。

  行人司設一司正,常伴君前,有著從三品。

  除此之外,各州州城設衙門,主管為鎮撫使,正五品,郡中設千戶,正七品,縣中設百戶,正九品。

  其網絡遍布州郡縣,各級主官之下,又有副手與輔職,都是國君耳目。

  葉州行人司鎮撫使名為胡德,國字臉,神色陰騭,身材消瘦,帶著股陰冷之氣。這不是天然形成,而是后天浸染。

  比如官員,養移体、居移氣,自然而然便有著一股氣度。而做特務頭子的,陰沉難測也是基本素質。

  此時翻閱著公文,一篇奏報便印入眼簾:“有一縣級世家被滅門?歷元縣,周家?”

  當下一個激靈,細細看了,又叫副手前來。

  “見過大人!”

  副手也有著六品,相差不大,不必下跪,只是長揖:“召屬下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你先看看……”

  胡德不言,遞過情報。

  “歷元縣……周家……錦鯉幫……正八品校尉……段玉……”

  雖然時間有限,但上面資料還是很詳細,這副手看了,略微想了想,慢慢道:“周家勾結叛軍,又藏有甲胄弩箭,縣令也有呈文,已經成了鐵案,抄家滅門不算冤枉,連帶著那位朝中周大人也有責任……”

  “嗯,還有呢……”胡德閉目養神,看不出喜怒。

  “但這事來龍去脈,總逃不脫私仇的影子……特別是這秦飛魚,雖然有著軍令在身,但也免不了一個跋扈的評價!”

  這副手可是知道,那些武林人士被當成亂兵,剿殺得極慘是一方面,說不得還要禍連親族。

  不過此種所謂江湖武林,在官府眼中都是打擊對象,還要誇一聲殺得好。

  但后面脅令縣尉,圍殺一縣鄉紳,特別是一開始證據不足,殺了之后才找到證據,就有些跋扈了。

  “雖然略微過界,但並未調動大軍圍殺,只是親兵出場,加上縣兵輔助,這就得了縣尉背書……只是略微過界,再說他屬都督陳策管轄,要治罪也不是我們……”胡德擺擺手。

  殺了賀宗之后,陳策立下大功,日前朝廷已經有了旨意,提拔為葉州都督,總理軍事。

  “接下來,便是這錦鯉幫幫主段玉了……一掌打死寧守玄,疑似煉氣神通士,最關鍵的是才十七歲!不可小覷啊!”副手有點明白上司的心意了:“此人工于心計,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沒有什麼,但合在一起,便有几分大逆不道的味道!關鍵是還給他做成了,從此以后,歷元縣又多一豪强矣……”

  “不錯,就是這個!此人謀定后動,雖殺了一大戶,但縣中得了好處,巡查御史那里也有遮掩,竟然沒什麼反噬……這便是國之大賊!”

  胡德睜開眼睛:“我等身為國君耳目,豈能坐視不理?”

  頓了頓,又道:“再說……此人竟然已經修得神通,也不知哪里得來的傳承!”

  打擊豪强、監視神通之士,也是行人司的任務之一。

  哪怕强如寧守玄,在官方力量打擊之下,后半生依舊蹉跎,不得不入山林苦修,這便是一國之力的恐怖!

  副手深深明白,有著那種武力不可怕,修成一些法术也沒有什麼,但兩者合一,便有些麻煩,特別是當那人才十七的時候,就簡直可怖!

  當下再次行禮:“請大人示下!”

  “先派人去,招攬一次吧!畢竟也是我慶國子民,自當為國君效力!”胡德沉吟了下,做出決定。

  既然此世有著種種力量,作為世俗体制的朝廷,又怎麼可能不收為己用?

  下面縣中或許還沒有什麼,但在州郡一級,哪家沒有暗暗養著几個散修之流?

  特別是行人司,總攬全國情報,暗中收納的武林敗類、江湖术士、甚至入道的儒生、煉氣士之流,都不在少數。

  “遵命!”

  副手聽了,心中一凜,告辭下去,知道那個段玉既然入了自家大人的眼,將來路途肯定堪憂了。

  若不入這個体制,立即就要雷霆打壓之。

  若入了,那更是生死不由自己,畢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以年青人需要多多磨礪為名,多派危險任務,數次下來,便是不死也殘!

  除非能狠下心,拋棄所有基業,遠逃他國,否則總有辦法拿捏!

  ……

  大林鄉。

  段玉與葉知魚行走在田壟上,望著農夫耕作,細細規划著。

  “此地可建個磨坊,不僅方便我們自己,日后還可給其它農人碾磨,收個一斗兩斗的麥谷便可……”

  “是!”葉知魚凜然聽著,又道:“縣里我已經去看過,周家的田很不錯,我選了三千畝,可惜不能連在一起!”

  聽到這話,段玉就噗哧一聲笑了:“你這是貪心不足,連田的好處,哪個地主不知道?但又有几個願意平價換的?”

  “別的不說,若給連田万畝,那按十畝一戶來,可招流民千戶,五戶出一丁常備,這就是二百軍壯,一旦有事,連縣城都說不定能打下!”

  “這歷元縣是沒機會了,但可去賀宗肆虐過,特別是屠了城的那几縣……說不定還真能給連田万畝!那就是真正的豪强基業!”

  ……

  歷元縣還沒有真正受過兵災,但那些被賀宗屠殺過的郡縣,真正十室九空,許多田畝就成了官田,十分便宜,乃是豪門鄉紳的盛宴。

  段玉就計划著,想去分一杯羹。

  “其實賀宗也是個可憐人……”不由得,心里就有一念。

  此人善于用兵,也練得精兵,大破原本的都督夏無鳩,可謂意氣風發。

  但仔細研究他這次反叛的軌跡,就會發現前期還好,或心存希望,雖有搶掠等事,待民卻不算苛刻,但到了后期,知道東陳放棄了他,不由縱容手下大掠大殺,顯是已經絕望。

  在兩國之力面前,縱然一大藩鎮節度使也要絕望,更何況他人?

  “一縣豪强啊?”

  葉知魚神色怔怔。

  想想十几年孤儿掙扎,能拼搏到這步,簡直有若夢中。

  “等到跨縣田畝落實,我們實力或許便不遜色郡內望族,但也沒有什麼……”

  段玉搖搖頭:“你准備一下,我們差不多應該出發了,去撞一撞仙緣!”

  這不僅是為了葉知魚,同時也是為了他自己,之前記憶中雖然有著諸多道藏機緣,但未曾入道,便連准入門檻都過不去。

  “要想改革白毫山,我現在的實力簡直微不足道……”

  十大道脈,明面上都有元神真人坐鎮,而暗藏實力更是不可小覷。

  段玉前世在白毫山內待久了,也知曉門中有著几個游神御氣的長老,甚至還有一位能呼風喚雨的老祖宗一直閉著死關。

  不僅如此,白毫山受慶國冊封,有田二十万畝,各地道觀香火無數,以此為根基,又暗暗訓練了一支道兵!

  這道兵雖然不如兵家精兵,但對上普通軍隊也是無往不利,可怕非常。

  特別是其中道將,主征戰殺伐,斗法起來以最大限度殺傷敵人為上,乃是道脈手中最鋒利的一柄刀。

  “當然……精兵消耗資源甚多,陳策的饕餮營,所耗能另養五千軍,道兵也是類似……”

  如此實力,以自己一個區區三花聚頂的煉氣士,想要改變什麼簡直是囈語。

  “此世偉力在于自身,因此個人實力與羽翼勢力都不可忽視……”

  段玉仰天,望著白云蒼狗,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我才三花聚頂,元神之前,需要殺伐之术護道!遠程我有符箭,此次就應該去尋一個有著近戰殺伐神通的道藏,或者適合我此時的法器?”

  “葉知魚要修道,還要為她尋找一個合適的道脈傳承……記得有一個九天玄女宗的遺留,就很不錯……”

  “除此之外,便是個人羽翼方面,雖然前世人才眾多,但沒有根基、就在附近、又適合招攬的也就那几個……郭百忍!嗯,便是他了!”

  這個郭百忍可是散修中的天才人物,名氣甚大,九年筑基、十年元神!

  要知段玉上一世在白毫山中,也是花了數十年,方才元神成就呢。

  “此人應該還在筑基階段,招攬甚是容易,並且回報很大,值得一去!只是他后來下場似乎不是太妙,畢竟是散修……呵,我如今也是散修了!”

  段玉一笑,眸子幽深。

  道脈强勢,也有不得已的緣故在內,畢竟散修沒有靠山,就容易受到各方打壓。

  自己此時,或許也快輪到了吧?

  “不過我先跳出去看看,又是海闊天空……至于基業?飛魚、知魚都不在此,隨便別人動,動過之后,我再十倍回報過去便是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6 08:56 PM

第34章 錯失

  北國有山,名為長白。

  某處山頂,白氣連綿,浩然十數里,中間隱有亭台樓閣、瓊樓玉宇,宛若仙境。

  正中大殿內,兩名道人正在下棋。

  執黑者面容清臒,腦后隱約放出一圈赤光,中有金色氤氳之氣而生,氣度自凝,此時又下了一子,不由就笑:“又吃了一子!”

  “天機渾變,如之奈何!”對面的道人羽衣星冠,雍容華貴,身上清氣昭昭,將一粒白子拾起,隨手一丟:“鑒直道人大有根基,福壽綿長,將來至少可證真人位,此時隕落,我道失一根基……”

  正陽道按‘心朗照幽深,性明鑒崇祚’排輩,王鑒之道號‘鑒直’,乃是二代弟子,這兩人的師侄輩。

  據說原本應該排進崇字輩,因其天資過人,引得一位明字輩的道人動心,破格收為衣缽。

  “一枚棋子,原不算如何,但由此展露的天機變化,卻令人震怖……”

  眾生畏果,菩薩畏因,這兩人都修行到極高境界,有著几分秋風未動而蟬先知的味道。

  羽衣星冠的道人一怔:“天機變數,從何而來?可能推算?”

  “難!難!難!”赤光道人苦笑:“世人皆以為我等掐指一算,無所不知,實是大謬!或許純陽不朽有著此等神通,但于我等而言,牽涉越大,卜卦越難,甚至可得天譴!”

  說到這里,不由全身一震,繼續道:“唯有上敬天意,下洞察幽冥,中間再加以几分人事,或可尋得几分線索……世俗追查,道門索魂,盡皆試過,只知鑒直道人死于慶國昌州、又被一凶煞將星混淆遮掩!”

  羽衣道人接口:“將星是宇文商,此人乃兵家大師,已經修行到草木皆兵的神通之境……而另有一說,此人不過恰逢其會,真正動手者別有他人,似是道門道將!”

  “繼續追查……倒是此棋子折損,對我等而言也是警示……原本想等著數十年,才將棋子一一激活,從容而定,此時卻是不得不速發了……”

  既然已經出現變數,拖延越久,無疑變數越大。

  除非立即找出滅殺,但從目前情況來看,簡直一片迷霧。

  “速發?”羽衣星冠的道人一個激靈:“如此一來,根基不穩,若能扶龍庭成功,還可慢慢彌補,但若大事不成,其敗更速啊!”

  “話雖如此,我等可有退路?”赤光道人苦笑反問。

  “那具体該如何?”

  “雖黑龍未成,但加快凝聚,數年之后,黑蛟也勉强可用……除此之外,雙管齊下才是王道,那天機變數必加緊追查!上窮碧落下黃泉,都得查個水落石出!”

  ……

  歷元縣。

  行人司百戶蘇文宏坐在馬車上,緩緩駛進大林鄉,身邊還跟著一個道人。

  眼見周圍農田阡陌縱橫,屋舍林立,不由一笑:“賀宗既平,戰火也未燒至,雖有小亂,民心卻思定,這是大好事啊!”

  “正是如此,但經此一役,我葉州縱然有著陳都督,十年之內,也無東進之力了……”道人面容清臒,摸著山羊胡一嘆。

  慶國位于四戰之地,原本是大大的不利,但几代國君銳意進取,此時也是天下有數的强國。

  “等會還要麻煩青羊道長……”蘇文宏摸了摸手上的令牌、告身等物,眸中光芒一閃:“好好看看那位段玉的面相氣數……”

  這位青羊老道,乃是自郡中而來的行人司供奉,有著異术在身,擅長靈目!

  “面相望氣之术,不過小道爾……”青羊道人對此卻很謙虛:“歷來氣運深藏,縱真人也不過看得皮相,而真正勃發之時,便是大勢所趨,誰能阻止?”

  這話意思就是說,氣運、命格之流,大体便等同于實力,而潛勢之時,外人很難看出,等到真正發跡,就是飛龍在天,也無法阻止。

  當然,有的特例,機緣巧合之下,還是能看出几分根基,這便是望氣士的立身之本、不傳之秘了。

  蘇文宏聽了,卻是不由嘆息:“縱然表面皮相,看看也是好的……這次州里也算下了本錢,直接招為官身呢!”

  行人司內也有体制,普通人進去,先是外圍,隨后是番子、檔頭、大檔頭……這些都是白身與吏員,甚至能蹉跎一輩子。

  唯有立下大功,又或者上面青眼有加,才能提拔為從九品官身,這一步出去,宛若鯉魚躍龍門,便是海闊天空,可惜,能者寥寥無几。

  蘇文宏三代為行人司做事,祖父、父親都是因公殉職,自己本身也頗有才干,屢立功勛,又搭上不少關系人情,才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上。

  此時,見到一個白身就要一步登天,不由本能地厭惡。

  ‘呵呵……你要招募,人家還不一定願意呢!’

  青羊老道見著這一幕,卻是心里暗笑:“所謂官職、氣運,不過是一國百姓願力變異而來,與神道之力類似,修道士不是不可以擔任官職,但就跟那些凡人官員一樣,絲毫都取用不得,甚至對修行還甚有不利之處,低品之時還好,一旦到了五品之上,這衝突就激烈了,若不是真人,則必廢一門才可……要想龍氣與神通並行,那除非國師!”

  如果一個普通的三花聚頂煉氣士接了九品官職,那修煉還是可以修煉,只是体內就多了一團神力,無法驅使,也無法利用,甚至還會混淆自身法力,導致修煉變慢,也更加難以突破。

  此情況會愈演愈烈,特別是那種主政一地的主官,直接面對數万數十万軍民百姓,受到的‘污染’更加嚴重。

  因此,道人很少領著這種職位,特別是正五品之上,哪怕元神都會運轉滯澀,未達元神更是被嚴重干擾,几乎廢了道基,只有一個例外,那便是國師!

  當然,對整個道脈的冊封,卻是以道脈之公器承納,就並非個人之事了。

  此時行人司要給段玉官身,就有著要敲打磨練的意思在內,至少也是大大壓制其修煉速度,連青羊老道都有些憐憫。

  但這就是制度,如之奈何?

  正如段玉之前帶縣兵滅周家一樣,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沒有活路。

  “大人,到了!”

  不多時,馬車一停,外面的一個護衛就說道。

  “嗯,你去叫門!”

  蘇文宏摸了摸告身,臉色恢復平靜。

  護衛應聲去了,但沒有多久就回來稟告:“大人……那段玉與葉知魚,卻是不在,說是要去外地!”

  “什麼?”蘇文宏一驚,几乎要跳起來:“去哪里了?”

  “呃……不知!”

  “廢物!”蘇文宏恨恨罵道,卻無法可想:“聽聞剛剛才購田數千畝……怎麼就走了?這下失之交臂,上峰之命可怎麼辦?”

  心里卻是更加怨恨了。

  反倒是青羊老道,目中精光一閃,暗暗思量:‘這里面大有可怖可畏之處,若是明悟,跳出棋局,那便是大魄力,舍棄這千畝基業如浮云!而若機緣巧合,就必是身負大氣數,才有此趨吉避凶的靈應……’

  “既然人不在,我們便只能先回去了!”想明白之后,青羊老道打了個稽首。

  “居然連葉知魚也不在……”

  蘇文宏恨恨道,原本若這女子在,便不怕段玉跑了去,要挾家人雖然有些下作,但哪國不用?更何況他們是行人司,又不是正經官府,表面上還要講究些證據與公理,真正是可以不顧臉皮。

  “葉知魚不在,秦飛魚又回了軍中,聽說此人屢立功勛,頗得陳策賞識,也是動不了……難道這是畏罪潛逃?不……真要潛逃,為何還買這麼多田地?”

  蘇文宏大惑不解。

  至于其它的錦鯉幫幫眾,在情報中都是下屬,沒有情分,根本沒有份量。

  真正上位者,又怎麼可能在乎屬下犧牲?

  那段玉也是一幫之主,梟雄人物,肯定明白這個道理。

  “應當不是潛逃……”青羊老道笑道:“只是事有湊巧……為今之計,還有兩條路,第一條便是上書承情,請鎮撫使發動全州暗探尋找……”

  “這不現實,剛剛兵亂,半州殘破,我行人司也遭遇重創,有很多空白之處啊……”蘇文宏立即反對。

  實際上,這並非主要原因,真正原因,還是害怕受到斥責。

  畢竟事情沒有辦好,還要勞累上司動手,甚至驚動到州里,一個無能的評價怎麼也免不掉。

  “那第二條路呢?”

  “第二條路,便是等!派人監視著……幸好上峰給的限期還算寬裕,再說其購買了如此多田土,總不可能是扔著玩吧?總會回來的!”青羊老道捋捋胡須。

  “正是這個道理!”

  蘇文宏聽了,無奈道:“只是要勞累你我了……到時候必不能讓此子再溜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6 08:58 PM

第35章 辨析

  葉州、陽武郡。

  此郡武風頗盛,當初賀宗入侵之時曾激烈抵抗,被屠殺得極慘。

  這時雖然已經收復,但路上少有人煙,草叢偶見白骨,令人不寒而栗。

  馬車之上,葉知魚披著雪白大氅,小臉紅扑扑,有些興奮:“大哥,我問過了,這郡的田果然便宜,並且多有連田,說不定真能買到上万畝呢……可惜錢不夠了,之前不該在歷元縣那麼大手大腳的。”

  言語之中,頗為惋惜自責。

  盤膝而坐的段玉聽到這話,卻是‘噗哧’一聲笑了:“真要跟官府買田?送財童子也不是這樣……我們現在也算一縣豪强,你這麼軟弱可欺,要被人笑話的。”

  “那該怎麼做?”葉知魚眨著大眼睛,有些不解。

  “當然是跟當地官府勾結……你看那些縣里,有的縣令與其它官員都被殺了,朝廷一時來不及增補,你先去圈了地,招募流民種著,再買通几個吏員,便可將地契改了,万畝只是小意思……”

  “還能這麼做?”葉知魚倒吸一口涼氣。

  “郡縣世家,就是要臉黑心狠……”段玉笑了笑:“眼明手快,造成既定事實,不說那些原地主或早就死了,哪怕沒死,回來打官司也不怕……”

  葉知魚沉默,卻是知道其中意思,遇到那種勢單力孤的,甚至可以直接扮作盜匪殺了。

  這雖然是挖慶國的牆角,但也是一州幸存豪强的盛宴,法不責眾啊!縱然后來州牧再怎樣,也只能認定既成事實。

  段玉又補充了句:“當然……我們還是尋那種真正被殺絕戶了的,少沾惹罪孽!但實際上,這些都沒有用!”

  “為什麼沒用?”葉知魚對這個很敏銳。

  段玉一怔,旋即苦笑不語。

  難道他能說數十年后,胡人南下,及至自己隕落之時,慶國也是領土失陷大半,有若風中殘燭麼?

  縱然連田數万十數万,在鐵蹄之下,也不過是待宰的肥豬而已,更是惹禍之源!

  他此時還收些地來,只不過是為了秦飛魚打算的而已。

  畢竟數十年時間,也夠飛魚在軍中打下根基了,而這些,都需要外界財力物力支持!

  不是沒想過苦心經營數十年,積蓄實力與胡人血戰到底,但前世隕落,還未看清天下大勢,只覺其中內幕深深。

  此世重生,只想著快意恩仇,將前世仇敵斬盡。

  ‘至于天下大勢,胡人南下?或許可以做些准備,到時候,事情可為,便為之,不可為,南下避禍便是……縱然要立根基,也不是在這里!’

  慶國乃四戰之地,位置實在不是很好。

  而作為穿越者,只是跟几人有著交情,可沒有為這慶國或者哪家天下捐軀的覺悟。

  “反正數十年經營,必要狡兔三窟,哪里都有基業……縱然到時候秦飛魚與所練的精兵親衛,與白毫山關系好的眾人都去,也能容得下……”

  這是最壞打算,段玉覺得自己重生數十年,應當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當務之急,還是本身修為!”

  跟葉知魚又說了几句,段玉旋即開始修煉。

  識海之內,一轉木印略微發亮,作為印紐的螭吻沉穩大氣,下方的印身之中,木紋氤氳,已經填滿了五成。

  “三花聚頂是一個大境界,我上次僥幸,殺了王鑒之,才有一半的積累……接下來光靠呼吸吐納,想將這一半填滿,起碼需要一年!”

  至于所謂的殺人奪氣什麼的,實際上他已經試過了。

  但不論那些雜牌小兵,甚至上次的亢龍手寧守玄,木印都是毫無反應,或許是等級不夠?

  “只是寧守玄身為武道大宗師,半步入道門的人物,論實力只比王鑒之差一階,無論如何也不該沒有反應,那就不是修為的問題,而是氣運命數了?”

  王鑒之可是正陽道應運而生的人物,修煉到游神御氣的修為,甚至自己隕落之時,他依舊風光無限,日后說不定還有進益,這就非常恐怖了!

  段玉有些疑惑:“這木印,能汲取氣運與命數修煉?那龍氣呢?”

  所謂的龍氣,便是人間神道天庭体系,只能用于庇護活人,但高官死了之后賜予謚號,也可造就封神般的效果。

  “論氣運之隆厚,無過于龍氣,而利用龍氣者,只有寥寥几種……”

  段玉揉揉眉心,前世的記憶便浮現而出:“第一種是國師!此冊封非同小可,非天師根基不可承受,甚至還要消耗國主的命數與氣運,但冊封之后,國師便可同時施展神通與龍氣,卻又不受龍氣所制,神妙非常!”

  “第二種,便是儒生了……書院修行,養浩然之氣,明心見性,卻依舊是凡人之身,無法增長壽元,百年一死,即入神道,與朝廷体制最是相配!真正修煉有成的大儒,便可令妖邪退避,若是再配合龍氣,一喝之下,當真妖邪盡去,滌清寰宇!”

  “至于兵家?專修肉身,最多擁有一兩樣神通,受龍氣克制也是極小……”

  “如此看來……所謂的神道與煉氣士不能兼容,只是低層次時的差異,宛若燒汽油還是燒柴油的區別……但本質上,都是燃料的一種!修煉到了高層境界之后,便可信手拈來麼?”

  有著這點,便頓時大悟:“至少……呼風喚雨的天師便不懼龍氣加身,反而大有裨益。而兵家與儒家從低層次時便不懼,是因為不涉及根基……”

  “而我的木印不懼,是因為它比道種高了一級,能消化低階道人消化不了的氣運?”

  上一世段玉走的是道種之路,並未凝聚本命道印,因此直到這時,才發現道印的不凡。

  “這簡直是……若傳出去,道門震動,我八成會死無葬身之地啊……”

  毫無疑問,自己這種便是道門異端了,有時候比異教徒還要可恨。

  “光是妒忌便可殺人……至少在呼風喚雨的境界之前,這點絲毫不能透露,否則立即便有大禍!”

  段玉細細一想,又覺得煉氣士能以氣運修煉,才應是常理。

  畢竟穿越之前,歷朝歷代,都有著道人求著朝廷冊封,甚至每逢國之將亡,必有妖孽混跡朝堂,篡取氣數,難道都是虛假?

  “或許是世界規則的細微不同,又或者是之前曾經出現過變故?但我能利用此點,便足夠了……”

  段玉有些遺憾:“原本這次外出,就有著避禍的心思,免得受到朝廷打壓……但現在看來,或許一些低品級的官職,大可以接了試試,看它是妨礙我,還是助益我的道業!若發現實在消化不良,頂多掛印逃亡,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

  前世元神,還沒有觸及這個世界的根本。此世重來,必要站在更高的巔峰,看得更多的景色!

  當下平心靜氣,呼吸吐納,体內木印清光流轉,氤氳之氣自生。

  “三花聚頂境界只是基礎,在于靈氣的積累,到了五氣朝元的大境界,便有著區別,五氣朝元之境,可分為凝五氣、朝元神、無漏道体三個階段……只有成就無漏道体,方能嘗試突破下一大境界,元神出竅!”

  只要邁入元神出竅境界,便可稱真人,這也是段玉前世的極限!

  當然,真正論起來,不論三花聚頂,還是五氣朝元,為的便是積蓄靈氣,打磨肉竅,成就無漏道体。

  這些基礎,都是為了最后的元神出竅做准備。

  “我的篆刻師之功法,這兩個大境界便是木印與石印,與篆刻材質類似……在篆刻師手下,一開始便是攻木石,而攻金便是一個巨大的提升。”

  銅乃五金之一,是以銅印也算金印,這便是一個本質的區別。

  在道門中,石印升為銅印,便是元神出竅的突破!

  “若真能消化氣運,我突破到三轉銅印的時間,當可大大縮短……如此一來,給我三十年,或許我真的能夠抗擊胡人!”

  段玉眼睛一亮,突然間,卻是又有些心悸:“兵凶戰危啊……”

  自己活過一世,可是清楚日后戰事不斷升級的可怖。

  天下大亂,多出兵家猛人。

  那時候的大軍,當真是連元神都可圍殺,甚至破滅一大道脈,都不是問題。

  “想這些做什麼?我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自身實力……”

  段玉自修煉中醒來,望著外界天色,已經是近于黃昏。

  葉知魚看到段玉醒了,頓時問著:“今晚我們只有在野外過了,倒是大哥,你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雖然說要出來撞仙緣,但葉知魚自己都還迷糊著。

  “先去東陽鄉,將一個人才收了,再去為你取得一處道藏……得了那里,你便可以修煉了!”

  段玉哈哈一笑,望著葉知魚的小臉,神色便不由溫柔。

  無論如何,自己這一世,總得掌握足以庇護親近之人的力量才是。

  縱然外界風雨飄搖,自己也得為他們撐起一片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6 09:00 PM

第36章 百忍

  東陽鄉。

  俗語有云,小亂避城,大亂避鄉,雖然郡內被賀宗屠了一次,郡城縣城几乎為之一空,但因為地處偏僻,東陽鄉情況還算不錯,除了被路過的亂兵小隊勒索過几次軍糧之外,其它都是尚可。

  最近更隱約傳來消息,朝廷已經平了賀宗,家家都展露歡顏。

  實際上,縱然大亂未平,日子也得過下去。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除了實在過不下去的之外,很少有著膽氣魄力能拋下自己的土地轉移的。

  畢竟,一畝三分地雖小,卻往往是几代人拼搏才攢下的家業啊。

  日頭過午,一輛牛車緩緩駛入東陽鄉。

  牛車在一宅前停住,下來一人,雙目狹長,面容堅毅,又帶著一點陰郁:“郭百忍可在?”

  上前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又問著旁邊的頑童,都是不知。

  “郭百忍?你是說郭憨子啊?在東頭大樹下看螞蟻呢……”

  一名打柴路過了樵夫聽了,不由多嘴插了句:“現在也沒几個記得他本名了……”

  “原來如此,多謝!”

  這人肅穆一禮,來到鄉東頭,果然遠遠就見得一棵大樹。

  此樹需兩人才能合抱,古枝若蒼龍,看似一個巨大的華蓋,此時又抽出一個個春芽,有些生機勃發的味道。

  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穿著粗麻布衣,也不覺寒冷與肮髒,就這麼蹲在地上……數螞蟻?

  來人上前肅穆一禮:“百忍兄!?”

  那漢子似乎太過專心致志,直到叫了兩三遍,才抬起頭,露出茫然的眼神:“是你啊……縣里行人司的李子夷!”

  “是啊,故人相見,你就不請我吃個便飯?”李子夷道:“畢竟能從亂世中存活下來,都是福分啊……”

  郭百忍站起身,他身材高大魁梧,甚至還要超過李子夷一個頭,但濃眉大眼,嘴唇很厚,面相十分平善,或者說……憨傻!此時撓了撓頭道:“若是平時,自然沒有問題……但亂兵几次前來,將鄉里存糧几乎搶光,還因此死了好几個人……實是無法啊……”

  “我就知道……走,我請你喝酒!”李子夷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拉著郭百忍回到家宅。

  此乃郭百忍的祖宅,雖然外表看上去不錯,但開門進去之后,就見得一地荒蕪,雜草叢生,也沒有什麼桌椅擺設,完全就是個空架子。

  李子夷回到牛車上,取了蠶豆與一塊牛肉下來,還有一壺老酒。

  兩人就找了塊青石,席地而坐,開始吃喝起來。

  酒過三巡之后,李子夷才道:“百忍兄……你還未放棄麼?”

  郭百忍喝了酒,臉色依舊沒有什麼變化,憨厚地笑了笑:“我從小駑鈍,只是喜歡讀書,后來又得了一卷道書,只覺是天地至理,總想修出些什麼來……雖然修了九年,還是一事無成……”

  李子夷眉頭一皺,他也清楚這郭百忍的底細。

  此人家中原本十分殷實,乃是這東陽鄉首屈一指的地主,但自從修法之后,就漸漸敗落下來,連田畝都差不多賣了個干淨!

  窮文富武,修法破家,可不是說笑!

  而郭百忍本人也成為十里八鄉最大的笑話與敗家子,都以‘郭憨子’稱之。

  “你那道書,九真一假,最后的突破法門肯定有問題!”李子夷斬釘截鐵地道:“否則百日筑基,怎麼可能九年不成?不過散修傳承,也就是這樣了,好在你底子尚有,只要及時轉換門庭,卻是無礙!”

  說完,語氣變得更加誠懇:“我行人司之內,普通的道卷也搜羅了些,若郭兄願為檔頭,大可擇精華而修之,必能突破瓶頸……”

  行人司規矩森嚴,白身進去,必從最低級的小番開始,檔頭卻是普通吏員了。

  這條件不錯,自是看在郭百忍已經奠基三層的份上。

  不得不說,此時郭百忍的狀態,只差臨門一腳,便可突破,筑基入道。

  當然,道門的百日筑基,與武道終究不同。

  縱然精氣神一樣强大,但沒有學過殺人之技,沒有親歷戰陣,戰力自然天差地遠。

  換句話而言,縱然有著不差寧守玄的体質真氣,但若只是普通人的意識操縱,那隨便來一個武林好手,也可以將之打倒羞辱。

  郭百忍此時,也是這種情況。

  道門的筑基之法最多令他强身健体、耳聰目明,至于說武功如何,根本就是個笑話,不突破入道,更無法施展法术!

  但就是這個奠基三層,便有著價值。

  “我也知道郭兄大才,或不願擔任檔頭,但我只是大檔頭……不過這次縣中正九品百戶被亂兵所殺,只要你我同心協力,或都能升上一升,日后前途無量!”李子夷還在不斷勸說。

  郭百忍卻還是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良久之后,才端起酒碗,一口氣喝完,說著:“我天生就喜歡讀書,非是其它,僅僅只是喜歡,后來看到那本道法,也是這樣……子夷你若是我知己,便應該知曉,我只是喜歡為山九仞訣而已!”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嘿……你被騙了!”李子夷面色漲紅,聲音慢慢變大:“什麼功法需要九年奠基?人生又有多少個九年?”

  “或許吧……”郭百忍‘憨厚’一笑:“但九年修持,它已經成為我生命一部分,實在舍不得了……更何況,縱然投身朝廷,能獲得別家道法突破入道,但受了職位,便有官氣之阻礙,或許此生都無望突破元神,無法超脫,僅僅只是道官一流,對各方都有好處……但是,我不甘心啊……”

  李子夷住口不言。

  這郭百忍的確有著內慧,几已看穿一切,還有自己心中那點小小的算計。

  此時放下酒碗,神色忽然變得冷冽:“郭兄真的還要執迷不悟?”

  “我一個九年無法筑基突破的大傻瓜,朝廷難道都會注意?”郭百忍笑了笑:“更何況,我孑然一身,父母早去,族人厭棄,家產敗光,鄉人以為白痴,連未婚妻都跟別人跑了……”

  這話實際上是說,他根本無所顧忌。

  聽到這里,李子夷的瞳孔不由縮成了個針眼。

  的確,有著宗師的身体,只要郭百忍下決心,哪怕只是找本三流的武功秘笈苦練,也能變成一個武林好手,無它,根基深厚爾!

  而只要他下決心反噬,又無所顧忌,自己都很難拿下,還十分危險,誰知道他是不是偷偷練了武功?

  而正如郭百忍說得那樣,除了隱約看出些什麼的自己外,若是給上頭打報告說要鎮壓一個奠基九年都未曾入門的修道白痴?

  恐怕上司第一個會對付的就是李子夷自己!

  “唉……百忍兄你這又是何必?”李子夷站起身,彈了彈灰塵:“我先去了,改日再來拜訪,祝願你早日功成吧!”

  這隱含威脅的話語說完,又行了一禮,出門自去了。

  ……

  “大哥……這就是你要招攬的人?”

  牆外,透過一面玄光鏡,看到這些的葉知魚不由疑惑問著。

  “正是!”段玉贊嘆道:“這是一個真正的良才美質,假以時日,必能一飛衝天!”

  為山九仞道訣,前世也是伴隨著郭百忍而出名的道法。

  此法門最重根基,厚積薄發,宛若大壩蓄水,等到一朝開閘泄洪,便是勢不可擋!

  郭百忍奠基九年,十年卻修成元神,不輸王鑒之等天才,便是明證。

  “知魚,我問你,你能朝著一個目標努力,哪怕一絲反饋都沒有地持續九年麼?”段玉反問,頓時令葉知魚怔住。

  段玉見此,不由面露微笑。

  正是因為困難,才顯得這份恒心的可貴。

  這道法的奠基之關,任憑如何修持,都是宛若五岳大山,難以突破。

  但實質上,卻是將日復一日的努力,化為一絲絲元氣積蓄,等待著一朝爆發,是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沒有几分愚公的精神,根本無法將此道法修煉至大成。

  甚至,等到郭百忍出名之后,都沒有几個道人敢選這功法,都是被內心的心魔嚇倒了。實際上,被嚇住的道人,縱然能修到無漏道体,也肯定渡不過心魔,結成元神!

  但郭百忍無疑可以!

  因為在奠基的過程之中,他已經先鑄就了一顆無瑕道心!這對日后修煉的助益,自然不必多說。

  “唉……”

  郭百忍在李子夷離開之后,卻是望著石頭上的酒菜慢慢發怔。

  “郭兄可介意再多一來客?”

  片刻后,他愕然抬頭,就見得一少年,穿著月白大袍,頭頂竹冠,氣度儼然,來到面前。

  “自是介意,我正要准備搬家呢!”郭百忍平靜地回答。

  “惡了縣里行人司,的確麻煩……特別是這人很有可能接任百戶,到時候隨便施展手段,郭兄便生死兩難……”

  段玉臉皮極厚,自顧自地坐了:“都是要遠走高飛,不如投靠我如何?”

  在他背后,葉知魚瞪大眼睛,旋即又有些想捂臉的衝動。

  大哥的招攬手段,可真是直來直去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6 09:03 PM

第37章 招攬

  “這麼直接?”連郭百忍都怔住,神色詫異,旋即才問著:“你代表何勢力?”

  “確切地來說,我就代表自己……手段雖然直接,但就是這樣,任憑說得天花亂墜,如何擔保許諾,實際上還是要建立主次,確定名分,所以……我就是來招攬你的!”段玉大笑。

  這實際上也是知道這郭百忍內慧于心,其它的說了也是白說,甚至還有反效果,不如單刀直入。

  郭百忍低頭,似是很認真地思考了下,才發問:“投靠你,我有什麼好處?”

  “沒有好處就要招攬屬下,那是耍流氓……”段玉點點頭:“第一,我可以先給你白銀一千兩,良田五百畝,這是安家費,日后每年都有年俸,總價不低于白銀五百兩!”

  “嘶……大哥!”葉知魚不顧形象,拉了拉段玉的袖子。

  這條件,實在太過厚重了。

  要知道之前鄉中多有械斗之事,有時候鬧大了,官府追查,需要人去‘抵命’,出價也往往不過數十兩,這就是一條人命的價格!

  而郭百忍雖然祖上闊過,是鄉中地主,田畝也不超過千畝。

  “第二,我不會要求你改易道法,還是繼續修煉為山九仞訣!”段玉恍若未覺,豎起第二根手指。

  “第三,等到你奠基入道之后,我會一直指點你,而為山九仞訣的后續與傳承,我知道在哪里!”

  這一點卻是保證他自己修為能始終壓過郭百忍一頭,作為重生者的段玉,有著這個自信。

  而為山九仞訣的后續……呵呵,這是前世郭百忍自己發掘的線索,最后找到一處道藏。

  奈何最終還是泄漏,引來不少豺狼禿鷲,段玉便有所耳聞。

  “如此條件,縱然招攬五氣朝元的煉氣士,都差不多了吧?”郭百忍苦笑:“我何德何能?”

  段玉搖搖頭:“我既然定下這種待遇,就認定你有著此價值,只說可與不可,其它一切休提!”

  此種待遇,縱然拉攏低階煉氣士都是足夠,但如果對方是元神真人的話,卻是大賺了。

  “還是那句,我都不知道你是誰呢?”郭百忍几乎要翻白眼。

  “嗯,我名段玉,也是一個散修,剛剛奠基入道,在歷元縣當土豪,身為錦鯉幫幫主,有三四千畝地,還有一個二弟在軍中為校尉……就這些了吧……”段玉摸摸下巴。

  “散修麼……”

  郭百忍若有所思,旋即拜下,行大禮:“見過公子!願為公子驅使。”

  這一拜,就是定了君臣主次,受了招攬,日后若是反叛,整個天下都要不齒。

  “哈哈……先生不必多禮,快快請起!”雖然之前隨意,此時卻要做出姿態,段玉立即上前摻扶,心里大喜。

  在他身后,葉知魚卻是翻著白眼;‘此人家徒四壁,聽大哥說雖然奠基三層極是圓滿,但絲毫武藝都沒有,論武力還不如二哥手下的薛真,聽到這樣的條件,不死死靠上來才是怪事呢!’

  不得不說,段玉此時也算一縣豪强,招攬這樣一個家伙,肯定是十拿九穩,沒有絲毫困難。

  “嗯,就委屈先生,先當錦鯉幫的總管,管著一應事務了!”

  將前世一個高手收為屬下,段玉還是很興奮,關鍵這郭百忍不僅是修行天才,更是幕僚謀主型的人物,以后自己就可以當甩手掌櫃了。

  至于忠誠問題?只要自己修為始終壓過他,再加上葉知魚與秦飛魚偶爾看著,也不怕翻了天去。

  “總管?”

  葉知魚有些皺眉,不過錦鯉幫是段玉的一言堂,加個職位就是一句話的事。

  段玉頓了頓,又說道:“正好先生准備搬家,那就與我們一起吧!”

  “唉……”郭百忍苦笑一聲:“李子夷與我少年便認識了,只是后來他功名之心日重,投了行人司,這行人司有監察之責,但凡練武修道的,都會被注意!也不知怎麼的,就對我鍥而不舍……”

  “歷來朝廷坐擁天下,要將一切盡在掌握,也是情理之中……”段玉嘆息道:“特別是此種官府特務,最是麻煩,手段無所不用,卻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這種人,縱然殺了,也只會引起行人司的大規模反扑,而不殺,手段必越加激烈。

  “公子說的是,我看你是散修,又為縣中豪强,恐怕也已經到了行人司的紅線……”郭百忍眼中精光一閃。

  “正是如此……我這次出來游學,也有避禍的心思在內,但只是暫緩之計,你覺得該如何應對呢?”段玉饒有興致地問著,帶著考核之意。

  郭百忍也懂這個意思,頓時變得肅穆起來:“對抗官府,殊為不智,倒是還有上中下三策可行。”

  “下策如何?”

  “下策虛與委蛇,賄賂上司,不斷周旋……”

  “中策又如何?”

  “中策者,可借力而行,行人司畢竟只是一方特權,州中鎮撫使也只有五品,若能從州牧、都督、或者巡查御史那里借來勢力,便可逍遙一時。”

  段玉聽了,卻是大笑:“這都或許不夠,要找大樹,恐怕還是得去國都,至于上策,必是跳出棋盤,海闊天空吧?”

  郭百忍聽了,頓時心中詫異,又有些欣然:“正是……天下强國相爭,小國無數,哪里不可去得?只是要舍棄基業,非大魄力不可為!”

  “想不到郭先生對天下大勢都有研究,日后倒是要多多請教……”

  段玉欣喜無比,又聊了几句,見天色已晚,就在郭家先住下。

  入夜,天空中明月懸掛,旁邊點點繁星。

  段玉盤膝而坐,內視自身:“嗯,木印沒有多少變化,難道收服人才不能得氣運?必須殺而奪之?咦?”

  此時細細觀察,卻有了點發現。

  之前木印印身上的木紋只占據五成二分左右,此時卻大致漲到了五成七分。

  “這五分,不是修煉而得,那便是郭百忍的貢獻?也是……他畢竟還未成元神,哪有收了就立即大得氣運的事,總得慢慢培養出來……但有著這個,似乎下屬的忠誠便也清晰可見了。”

  只要真心效忠,自己肯定能獲得對方的氣數支持,這在修煉中都能反應出來,簡直好比網游搞出了個忠誠度一樣。

  當然,這種特例,只能如郭百忍這種,未來潛力很大的才有著,但也是一重保險了。

  “這麼算起來,這次秦飛魚回來,我傳了他龍蛇陰符經,或許下次見面,便可完成以武入道,除此之外,九天玄女宗的傳承也很不錯,葉知魚雖然資質一般,但我加大資源培養,總能入道,不知不覺,也可形成一個散修小團体了,這就是宗門道脈的雛形?”

  段玉啞然失笑,忽然間,又有些凜然。

  如此搜羅羽翼,擴建勢力,擊殺强敵,都能促進木印修煉,那意味著什麼?

  “印璽,本來就是權柄之意,難道我的道路,就是不斷擴張道之權柄?”

  段玉一個激靈,張角、白蓮教等造反集團的事跡就浮現出來,不由滴落些冷汗。

  ……

  另外一間臥室之內,郭百忍也在修煉。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日復一日,不可懈怠……”

  每日積蓄元氣,衝擊入道的關卡,几乎已經成為習慣。

  行功過后,還是一無所得,郭百忍站起身,又有些疑惑。

  自己修道不成,為何得公子如此看重,難道真的只是因為才能?

  但無論如何,已經拜了主公,定下主臣名分,日后便只能生死相隨了。

  而這個祖業,終究是要舍棄。

  畢竟得罪了縣中行人司,怎麼看都沒有好事。

  “祖宅啊……”

  收功之后,郭百忍起身,在庭院內行走著,再是聰慧,此時也不由有些黯然。

  雖然那些家具與古玩字畫早已變賣,但門庭依舊,往昔的一幕幕便似近在眼前。

  自己幼年、少年之事,一幕幕浮現出來。

  真是舍不得啊……這宅子,還有這里的一切。

  郭百忍感受著這股眷念,卻沒有斬斷,修道若容不下本心,那便是磚石樹木,不復歸人了。

  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沉浸在這種狀態之中后,一層又一層土黃色的光芒,就慢慢蔓延全身。

  段玉最先發覺異象,來到庭園外圍,葉知魚隨后而來,被他阻住:“好好看……九年奠基,一朝入道,若能有所領悟,對你修煉也是大有好處!”

  “大哥你是說……他入道了?”葉知魚望著一絲絲漣漪,不由呆滯。

  ‘這聲勢……真是浩大,也難怪,畢竟積蓄了九年麼……’

  段玉睜開靈眼,依稀可見郭百忍身上,浮現出一座土黃色巨山的虛影。

  旋即,靈氣灌溉,宛若春雨。

  哢嚓!

  巨山縮小千万倍,沒入郭百忍識海。

  一聲清嘯傳出,震動數里,破空穿云,宛若大鵬展翅,直衝云天!

  “哈哈……恭喜郭先生了!”段玉見此,不由大笑,知道郭百忍已經切實踏過了入道的瓶頸,從此一馬平川,海闊天空。

  “九年積蓄,一朝入道……”

  郭百忍回過神來,望著自己粗糙的雙手,不由淚水飛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6 09:04 PM

第38章 大局

  “公子請!”

  清晨,段玉出門,就見得郭百忍正在套馬,動作熟練,宛若一個老馬夫。

  “郭先生從此也是神通中人,何必如此?”葉知魚見到,連忙上前搭手。

  “我受公子之祿,自當盡所能及之事!”郭百忍卻是肅容一禮。

  見此,段玉不由暗中點頭。

  寵辱不驚,本心通達,這也是自己選擇郭百忍的原因之一。

  否則,遇到那種稍有成就便得意忘形的,還真懶得要。

  等到段玉與葉知魚進了車廂,郭百忍自覺地拿起馬鞭:“公子想去哪里?”

  “繞路昌州,再去慶都旁邊的玄云山!”

  玄云山上玄女峰,就藏有一處九天玄女宗的道藏,這處是專門給葉知魚准備的。

  “葉州內的機緣,已經基本耗盡了,縱然慶國之中,記憶的道藏也沒有几處……幸好,還能合我用!”

  段玉靜靜望著郭百忍一揮馬鞭,馬車緩緩駛離出鄉。

  突然間,神色又有些變化:“郭先生……似乎有人陰魂不散,該如何呢?”

  “應當是李子夷,或是昨夜動靜太大?”郭百忍頭也不回:“歷來一旦入道,或者武道宗師,就進了行人司的視線……”

  對于這點,段玉也十分贊同。

  甚至他還知道,朝廷與道脈對散修多有打壓,擁有一種微妙的默契,令散修中極少出現元神真人,一旦出現,也是曇花一現。

  “那此時,你准備如何做呢?”雖然只是輕笑問著,但那種凜冽的殺氣,還是令郭百忍不由打了個激靈。

  “只是小事,讓我施法阻一阻便可!公子稍等!”

  郭百忍左手握著韁繩,另外一只手卻是暗自掐訣,一道土黃色的光芒沒入地下。

  不久之后,一騎追來,胯下駿馬疾馳如風,但就在來到此處之時,異變突生!

  砰!

  一塊不起眼的土石凹陷,驟然形成一個小小的陷阱。

  “律律!”

  馬失前蹄,發出驚恐的尖叫,摔倒在地,將上面的騎士也甩了下來。

  “真是不中用的廢物!”李子夷狼狽地爬起身,檢查駿馬,發現馬腿斷折,顯然是沒辦法繼續追趕的了。

  頓了頓,望著小坑,更是心中大凜:“果然是术法……這個郭百忍,真的給他入道了?”

  一旦入道,便可施展法术,有了力量,便是破格。

  遇到這種事情,縱然不能馬上吸收或者鎮壓,也必須回去記錄存檔。

  最關鍵的是,所轄范圍出了這種事,考評肯定要降上半級,平時還沒什麼,可現在正是謀求縣內百戶之職的關鍵時候!

  一念至此,李子夷不由面沉如水。

  ……

  慶國有六州之地,國都位于靖州腹心,依山而建,氣象宏偉,更有三千里烏良江橫貫東西,乃是國內水運大動脈,支流無數。

  渭朝河,便是其中之一。

  此時,河面之上,一艘商船慢慢順著水流而下,行進速度很快。

  “后天便可到達慶都了吧?”

  上等船艙中,段玉與郭百忍相對而坐,面前擺著一尾燒魚、一疊豆干、還有一盆湯。

  除此之外,桌角一壇老酒已經拍開泥封,散發出濃烈的酒香。

  “不知百忍你對如今慶國局勢如何看?”

  段玉拿著酒盞,很是隨意地問著。

  這些時日,他一邊趕路,一邊籠絡這個下屬,隱約提得自己的一些短期目標,讓對方幫忙參詳。

  而考察出來,大体還算滿意,只是一些細節未曾純熟,不過這也正常,對方縱然再怎麼智慧通達,也未曾經歷過實踐,需要磨練。

  “慶國麼?雖處四戰之地,但開國先君百戰而得大位,民風尚武,南征北討,實是異數……今上乃是先君的第二子,文韜武略也有著,這次葉州事變,非戰之罪,光看后續處理,也算圓熟老辣……”郭百忍想了想,緩緩說著:“只是光有此資質還不足,大爭之世,還需看周圍勢力演化!”

  “這句話說得好啊,大爭之世,一家一國,縱然治理得再好,不得天時,也是無可奈何。”段玉連連點頭。

  前世,此位慶國國君也算賢明,御宇三十年,慶國雖然未曾開疆擴土,但也是謹守不失,當得上守成之名。

  奈何大限一至,下面就有諸子爭位,偏偏未曾來得及立下遺詔,令慶國大亂,北方胡人趁機進逼,慶國節節敗退。

  而慶國作為白毫山所屬勢力范圍,道門也有抵抗,損失慘重。

  等到掌教真人戰死之后,新任掌教頓時毫不猶豫地開始清洗,更不幸的是段玉榜上有名。

  是以縱然元神,也被派到危險之地,遭到圍攻戰死。

  “到了后期,呵呵……師門大義壓下,不去就是叛道!當場就可誅殺……而更是毫無顧忌地與正陽道勾結,要滅了我們這些反對派……看來傳聞八成是真,那前任掌教是被暗算而死!並且還是新任掌教那一系故意泄漏的消息……”

  想到這里,段玉心里就不由苦笑。

  曾經的自己,實在是……天真!竟然事到臨頭,還保留著最后一線希望,以為宗門不會放棄一位元神戰力。

  “不得不說,數十年師門生涯,已經氣運相連,令我失去了警惕之心……當然,也不排除有人作法迷惑……”

  回憶起這些,一個個冷冽的名字便閃過。

  段玉不由舔舔嘴唇:“可惜……還不是時候!”

  自己此時殺上門去,簡直是以疏間親,肯定被白毫山一脈當成瘋子,直接打殺了。

  甚至,暗中襲殺都不行。

  上次之事可一不可二,做多了必然留下破綻,也是沒有容身之地。

  “是以這次去慶都,只是為了取得遺藏,最多為將來打些鋪墊,不能直接暴露自己……”

  段玉思索完畢,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公子……”對面,郭百忍笑著飲盡:“可是想起什麼為難之事?”

  “沒什麼,只是有些遺憾……慶國四戰之地,取得天下的可能太小了……非真英雄用武之地!”段玉搖搖頭。

  “正是此理,慶國北有草原與北燕,東有東陳,西有西戎諸國,南有南楚,都是有數的强國,想要崛起,何等艱難?原本東陳最有可能獲得突破,但葉州一亂,便難以打開局面……”郭百忍不由嘆息。

  云瀾大陸諸國並立,强國之間,又往往有著數個小國作為緩衝,可謂夾縫中求生存,此時統統都被郭百忍忽略不計。

  除此之外,南方除了南楚,還有几個强大的諸侯國,只是與慶國不接壤,也被忽略不算。

  “北燕?草原?不過一丘之貉!”段玉說到這里,眸子不由一冷:“草原胡人,逐水草而居,雖有大部,號稱控弦之士數万十數万,但資源緊缺,難以南下牧馬,北燕卻不同,此乃胡人黑爾部所建,半耕半牧,才是我中原大敵!”

  “北燕?”郭百忍一怔,旋即搖搖頭:“北燕辟處一隅,自保有余,若要擴張,難!”

  “若是征服草原,集合草原騎兵呢?北燕多礦,胡人勇猛,並且這兩者同源,完全可以合流!”段玉幽幽道。

  “胡燕合流?不可能……草原之大,部落不下千余,互相攻伐,血仇傳世,如何能一一合並?”郭百忍一聽,頓時搖頭。

  見到這一幕,段玉也只有苦笑。

  這郭百忍已經算是少有的俊才,都看不透這點,也難怪前世胡人出其不意,震驚天下了。

  “罷了,不說這些……喝酒!”

  段玉連連痛飲,不由有些醺醺然的意思。

  倒是郭百忍,對此就上了心,暗暗記著,准備有機會便打探些草原的消息。

  兩日過后,商船在港口停下。

  段玉三人下船,雇了輛馬車,行不多時,一座龐大的城池便映入眼簾。

  “好大……”

  葉知魚見到第一眼,便發出驚嘆。

  在朝陽之下,十丈高的城牆燦爛生輝,宛若黃金鑄就,數個城門大開,車水馬龍,彙聚成一條長蛇,來自三山四水、四海五岳之人流貨物,便不斷在此處彙聚,造就繁華盛景。

  “此慶都,有十五万戶,五十万人,實在是天下有數的雄城!”郭百忍見了,也不由贊嘆。

  “我們先入都,找個住處!”

  段玉笑了笑,望著能讓十余輛馬車並排行駛的主干道。

  這個地方,他卻是久違了。

  記憶中,九天玄女宗的道藏雖然在玄云山脈之中,但關鍵的鑰匙卻還在慶都之內。

  ‘若是記憶不錯,得在十八年后,這個秘密才被一女修發現,憑此開啟寶藏傳承,在散修中也是赫赫有名,后來似還有意開宗立派……當是為了還道藏因果……’

  想到這個,段玉便不由嘆息。

  這種因果,卻已經算最簡單的了。

  好比自己,雖然篆刻師功法之强橫,絕對超出他的預料,更給了他强大的復仇之力。

  但隨之而來的負擔,也必然更重,可謂一得一失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6 09:10 PM

第39章 慶都

  慶都,城南,渭君祠。

  此祠祭祀的乃是渭君夫人,占地不大,只有三畝,分為正堂與廂房,道路兩邊栽滿梅花,形成一片小小的梅林,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這渭君祭祀自古有之,是為渭水娘娘,后來大夏皇帝給予賜封,算是修成正果……”

  段玉瞥了眼祠堂,沒有走進。

  “公子……我感覺,此祠似乎有靈!”郭百忍細細感知了下,神色也有些變化。

  “放心,自古陰陽兩隔,陰司神道對陽世的影響遠遠遜色于道、儒、兵、妖……”段玉擺擺手,目光越過大門,望著神像。

  此神像木雕金漆,穿著綺羅宮裙,眉目如畫,很是美麗,戴著一支金步搖。

  段玉見了,對葉知魚道:“看到沒有,就是那支金步搖了,晚上我們再來借走它……這件事要你親自動手!”

  這里面又有個關竅,他與郭百忍都已經入道,算是修士,半只腳邁出大門,便不算凡人,若是如此冒犯神祗,對方說不定可以直接動手。

  雖然不是不懼,但麻煩能免則免。

  葉知魚卻只是靈竅未開的凡人,卻反而免了這種禍患。

  “金步搖……我記住了!”葉知魚肅穆點頭,而郭百忍則是好奇地望著段玉,不知道這位公子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見此,段玉得意一笑。

  重生歸來,便是有著這點好處。

  別人需要抽絲剝繭,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得到線索,找到金步搖這步,自己卻是一開始就知道關鍵鑰匙,釜底抽薪。

  當下走出祠堂,找了家酒樓。

  雖然不是最大最奢華的,但能在一國之都打下門面,自然也有几分本事,一道招牌驢肉令葉知魚與郭百忍吃得贊不絕口。

  段玉卻端著一杯竹葉青細細品味,功聚雙耳,一些細細的聲音被不斷放大,進入耳內。

  三教九流彙聚之處,往往也是探聽情報的最好場所,特別是烈酒下肚,醺醺然之際,一些平時不怎麼吐露的話語,也盡皆宣泄而出。

  最令段玉注意的,還是一個消息:

  “八賢王最近要辦詩會,天下才子彙聚啊……”

  “八賢王?”葉知魚茫然地抬起頭,嘴角還有一絲醬汁。

  “此乃先君第八子,國君上位之后,封為王爺,據說其人廣顙豐頤,嚴毅不可犯,名聞天下,民間多稱八賢王!”郭百忍解釋道,又有些搖頭:“今上繼位之后,八賢王僻居王府,不問政事,只與詩人墨客交往,當是避嫌之意!”

  “避嫌……呵呵……”段玉聽了,卻是笑而不語。

  能稱賢王的,怎麼看都是國君的眼中釘肉中刺,這位八賢王后來下場也不怎麼樣,數年之后便以謀逆大罪被剝奪王爵,幽居監禁,再過几年更是一杯毒酒賜死了。

  至于此人到底有沒有反心,或者怎麼露了痕跡,當時苦修的自己也沒怎麼注意。

  “國君已立,八賢王再怎麼避嫌也是無用,傳聞之前還爭過大位……”郭百忍嘆息:“特別是這名聲,就是取禍之源!”

  “此言在理!”段玉敬了杯酒,有些嘆息。

  有著這名聲,新國君便万万容不得,接下來削其黨羽,毀其羽翼,更是必須。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到了最后黨羽削盡,名聲盡毀,就真是生死在人一念,很少有人能如此坦然接受。

  而稍微反抗,便是有著怨望,更該殺!

  這完全就是個死結!

  反正看明白這是一個大大的坑,段玉下定決心要遠遠避開。

  ‘要說起重生,寶藏隨手可拾啊……光是記得慶國日后誰能發家,誰還在低谷,完全可以上去投資,未來必然十倍百倍地獲得回報。可惜……我就記得這几年,隨后就入山修道了……’

  一入道門苦修,自然對世間之事淡漠,除了一些關鍵大事與大國變化之外,其它便很少關注。

  倒是道藏之類的消息關系自身,記了不少,再有就是几次下山游歷見聞。

  好在曾成就元神,過往記憶事無巨細,歷歷在目,往往一個名字便能引申出許多。

  ‘此次來慶都,那些政壇大佬未必看得上我,但還有一些身處微末之中的,倒是可以好好攀一攀交情,日后肯定能用上!’

  ……

  時間入夜,渭君祠外。

  國都之中,肯定有著宵禁,不准行人深夜上街,是以段玉三人都換了夜行衣,遮掩住面容。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中,在外面接應的段玉精神一振,看著葉知魚從內牆中翻了出來,不由問著:“怎麼樣?”

  “到手了,就是廟祝似有些發覺,我特意吹了些迷煙進去!”葉知魚笑得仿佛只小狐狸。

  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本來就是他們所擅長的。

  “沒有傷人就好,更何況……我們還是用一支純金的金步搖去換呢!”段玉見到葉知魚的收獲,頓時點頭,又想哈哈大笑。

  要想獲知這個線索,換成其他人來,不知要經歷多少艱難險阻,但對自己來說,就是這麼簡單。

  此時也不說話,示意撤退。

  三人慢慢轉過一條小巷,冷不防對面也冒出几個人影來,彼此都是一驚。

  段玉細細一看,只見對方身穿夜行衣,居然跟自己一樣,都是出來晚上干活的家伙,不由有些想笑。

  能這麼巧合,也實在少見。

  兩撥人忌憚地對峙片刻,對面一個領頭者就沙啞地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如此甚好!”

  段玉自己也是夜行不軌之人,可沒有當良好公民,將巡捕司招來的打算,立即點頭,兩撥人警惕地交錯而過。

  “呼……”

  就在葉知魚長出口氣之時,她手中的金步搖卻是忽然金光一閃。

  “那是什麼?你們給我站住!”

  對面的黑衣人眼睛眯起,這似乎是……

  “唉!”

  段玉嘆息一聲,毫不猶豫地動手!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此時大家都夜行蒙臉,各懷鬼胎,還指望談判退讓就是白痴,狹路相逢勇者勝!

  咻咻!

  他率先發難,右手一揚,數道白光飛出。

  那是一柄柄鋒利的小刀,近距離以他的力道扔出,宛若箭矢!

  飛刀刺入要害,鮮血飛濺,對面几個黑衣人一聲不吭就倒了下來。

  “你……”

  領頭者大駭,他根本想不到,對方竟然動手得如此果決,又如此狠辣!完全不是普通的小蟊賊,不由心里大悔。

  但此時已經來不及,看到段玉動手,葉知魚也毫不客氣地抽出腰刀,往最近的一個黑衣人身上一捅。

  “好膽!”

  領頭者目眥欲裂,手一掐訣:“五方真鬼,給吾鎮壓了!”

  揮手之中,几道黑色的鬼影便扑來,發出桀桀怪笑,想要壓在段玉等人的身上。

  “又是魘鎮之术?”

  段玉見此,頓時冷笑,右手浮現印刀,整個人不退反進。

  吼吼!

  在他体內,一轉木印轟鳴,作為印紐的螭吻更是仿佛活了過來一般,龍睛注視而上。

  那鬼影驀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嘯,整個虛影一下炸開。

  《洞玄經》有云:“法印照處,魅邪滅亡。”

  段玉此時都不需凝聚精神氣血,只是本命道印一動,便震碎妖邪,令那個領頭者遭到反噬。

  “你也是煉氣士?”

  對面的黑衣人驚呼一聲,旋即脖子就被抹過,鮮血飛濺。

  剎那間,對面一行便被當場殺盡。

  “公子……抱歉……”

  郭百忍怔怔望著這幕,有些苦笑:“我一時無法反應……”

  “這很正常,你去補刀!”

  這便是投名狀,郭百忍心知肚明,摸出匕首來,眼中就帶著狠色,一一補刀過去。

  “成了!”

  段玉打開靈眼,又默默持咒,消抹去從神通方面追查的線索。

  只是這時,但聽一聲龍吟,不由抬頭,見得一幕奇景。

  紅光衝天,蔓延數十里,其中又似有著一條蛟龍,隱現一鱗半爪,怒吼而下。

  不遠處,腳步聲與火光接連閃現,顯是巡禁的士兵到了。

  ‘那個用五鬼鎮我的人,魘勝之术的道行是牛吉道人的十倍……但在慶國國都之中,受到龍氣壓制,才只有那點修為?郭百忍也是受到了震懾?’

  段玉心中若有所思,帶著三人,飛快回到下榻的旅店。

  “這件事……你們怎麼看?”

  當下點燃蠟燭,換了衣裳,這才慢悠悠地問著。

  “公子實在決斷至極,否則略微拖延,被巡查士兵尋來,我們便一個都逃不了了!”郭百忍此時,才發覺冷汗已經浸濕后衫,不由拱手說著。

  “大哥……”葉知魚望著手里的金步搖:“我怕……”

  “不必怕,取寶之中,有些艱難險阻,卻是正常,過了便好了……”段玉安慰著,心里卻是忽然明了,這並非葉知魚的機緣,所以取寶之時,便橫生波瀾:“那些人的身份也不必問,我們就當不知情!明天一早便出城!”

  郭百忍聽了,立即在心里暗贊。

  無因之案最難破,自己一行與那幫黑衣人無冤無仇,殺完人就跑,想必那幕后主家,也必一頭霧水,兼郁悶非常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6 09:12 PM

第40章 貴人

  玄云山。

  此山綿延數百里,中有一峰,名為玄女峰,風光秀麗。

  段玉換了一襲青衫,做書生打扮,旁邊的葉知魚扎著丫鬟的發髻,郭百忍粗布大衣,人高馬大,一支公子帶著丫鬟仆役踏青的隊伍便似模似樣。

  “這玄女峰頂有一道觀,聽說里面的神靈多有靈應,因此雖然比較偏遠,香火與香客還是不少……”

  段玉手持折扇,指點江山:“但我們不必去峰頂,直接走半山腰的一條岔道……”

  葉知魚詫異地跟著大哥,發現他似乎對此地十分熟悉,直接轉入一條岔道,這道路隱藏在草叢中,也沒有整修過,很是險峻陡峭,几乎不算路,但對于這三人而言,當然沒有什麼問題,沒有多久,便發現一個山洞。

  “知魚,你拿著金步搖進去……”

  段玉在葉知魚耳邊低語几句,卻沒有陪著進去。

  畢竟,這九天玄女宗的道藏自有靈異,排斥男修,里面倒是沒有什麼危險。

  “請大哥放心!”

  葉知魚攥著手里的金步搖,面色堅毅,走進山洞中。

  “公子……”

  郭百忍上前一步,對于段玉能如此信任,不由心中感激。

  “知魚妹子也不知要進去多久,我們在外面等候吧!”

  段玉找了塊青石,盤膝而坐,看著旁邊的郭百忍同樣打坐吐納,暗暗感慨。

  此人九年積蓄,一朝入了道門之后,當真勇猛精進,修煉速度一日千里,足以令前世的自己都目瞪口呆。

  當然,這是對方九年辛苦所得,也沒有嫉妒,只是敬佩。

  此時極目遠眺,慶國國都便隱隱在望,頓時若有所思。

  煉氣士入了道門,就能開得靈眼,看到一些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自己雖然不是專修靈目之术,但普通人的面相氣數,倒是也能看個七七八八。

  “國都之內,有慶國國君,此人已經得文武歸心,雖然尚不能稱天子,但君王之氣氤氳,非同小可,昨夜不論郭百忍還是對面的煉氣士,動手之時都被憑空削弱數成,為何我竟沒啥感覺?”

  國都乃龍氣心髒,縱然段玉前世來這,施法都會感覺滯澀。

  但結合昨日之事,一些疑惑便漸漸有了證實。

  ‘看來我的篆刻師傳承,當真非同小可,不受氣運壓制……’

  ‘而所攜帶的因果,更是讓我心驚肉跳,莫非是……’

  正思索中,郭百忍突然睜開雙眼,雙手虛按。

  轟隆!

  不遠處,地面凸起,化為一根土刺,扎中一只野兔。

  “哈哈……不錯不錯,正好烤來做午餐!”段玉見此,將心中疑慮暫時放下,哈哈大笑起來。

  野兔后腿肉多,前腿肉香,真正燒烤起來卻很需要手藝,藏油不落,烤肉不聞香,等到咬開的時候肉香混合油脂再一股腦地滿溢出來,當真是令人恨不得連舌頭都吞下去。

  “公子這手藝……”

  郭百忍拿著一條后腿咬了口,眼眸中立即露出詫異。

  “哈哈……這都是練出來的手藝!”段玉哈哈大笑,取出一個葫蘆,里面裝的卻是美酒。

  當下撕了條前腿,一口酒,一口肉,吃得不亦樂乎。

  “嘯傲山林,喝酒吃肉,當真是好生痛快,讓我看了,都是不由羨慕……”

  就在這時,密林中黑影几閃,竟然走出几個人來。

  為首者二十來歲,面如冠玉,目似點漆,頭戴銀冠,身披大氅,貴氣隱隱。

  在他身邊,還有四個護衛,皆是虎背熊腰,神色警惕,又有一名道人,捧著個羅盤,驚疑不定。

  “諸位有禮,在下金章,昌州人士,今日帶著仆役踏春,因為不喜常人走過之路,只喜獨自尋幽探密,才來到此處,不知各位是?”

  段玉起身,拱手而笑。

  “哈哈……也沒有什麼,我名崔山,家里養了個道士,能看些風水,說此處有祥瑞之氣,因此讓他帶我來看看……實際我沒抱什麼期望,權當散心了。”

  崔山隨意說著,來到火堆面前,眼眸中露出詫異之色:“這兔肉……”

  “貴人喜歡,只管取用便是!”

  “公子!”

  一名護衛上前一步,竟然連段玉都感到有些壓抑。

  “沒啥……”崔山大大咧咧地擺擺手,又好奇地問著:“你怎麼知道我是貴人?”

  “光看這四個護衛,盡皆神勇無匹,自然知曉!”段玉卻是十分謙遜,又似乎帶著點期待。

  “也是……可惜不能不帶!”崔山似有些遺憾,撕了塊烤肉進嘴,眼睛登時一亮:“好!好!好!這手藝……只怕德豐樓的大掌勺也不過如此了,想不到山林之中,也有此美味!”

  當下不顧燙嘴,連連哈氣吃著,又道:“酒來!”

  頓時就有一個護衛,解下酒囊獻上。

  “哈哈……你請我吃肉,我請你喝酒,大家互不相欠!”崔山喝了一口,又命護衛送一袋給段玉。

  “唔……醇香濃烈,果是佳釀!”段玉喝了一口,臉上頓時浮現出紅暈,立即大贊。

  “算你識貨……”

  這崔山顯然是久居人上,此時有些放浪形骸,一指段玉:“你既是書生,便作首詩來,以這玄云山為題,如何?”

  “在下才疏學淺,只能勉力為之,好在今日游這玄云山,還真得了一首……”段玉踱了几步,慢慢吟著:“眾鳥高飛盡,孤云獨去閑。相看兩不厭,只有玄云山。”

  “好詩!”

  此詩一出,崔山不由鼓掌連贊:“朴實生動,渾然天成……我此時才信了你是個書生!”

  一直侍立在旁邊的道人也是神色一怔,帶著疑惑。

  倒是崔山,不停念叨著,似乎痴了:“相看兩不厭……呵呵,何其難也?”

  又連忙收了神色,望向段玉:“就憑你這詩才,天下都少見,可保舉一個官身!”

  “多謝大人!”

  段玉行禮:“可我只喜寄情山水,只能有負厚望了……”

  崔山一呆,旋即黯然:“也是,你的詩清新脫俗,可見其心……又何必被官場污濁沾惹了呢……”

  言語之間,頗有一些顧影自憐的味道。

  “咳咳……公子……”這時候,老道卻是終于找到機會,插口說著:“今日時機難得……”

  “不就是一處祥瑞麼?難道還會跑了?”見此,崔山頓時有些不悅。

  “不知是什麼祥瑞之氣,我可否也能見見?”

  段玉此時,卻是見到葉知魚從山洞中出來,心里暗喜,招招手讓她過來收拾。

  “原來你還帶了女眷?不過你要見,當然可以……這老道不老實,之前一直說此山山氣純黃,質朴無瑕,十分寶貴,必有一處吉地所在,能出祥瑞,卻又說天時不至,找不到……今日也是機緣巧合。”

  崔山瞥了葉知魚一眼,旋即不再理會,他各種佳麗見得多了,自然看不上一個粗使丫鬟。

  “這也是公子的福分……”

  老道笑了笑,看向手中的羅盤,忽然一怔,神色奇異,紫中帶紅。

  “怎麼回事?”

  崔山見了,不由連連催促。

  “這個……公子容稟!”老道神色尷尬:“老道自從發現此山玄異以來,一直定居此處,足跡遍布全山,卻找不到絲毫痕跡,今日見青氣隱隱,或有發現,應當是天時已至,祥瑞已出,但此時,又看不見了……”

  “你莫非……是在消遣我呢?”崔山一怔,旋即幽幽道。

  見此,后面四個護衛手掌按刀,一股屍山血海中的氣息便蔓延而出。

  “罷了……”

  崔山擺擺手,一切殺機又冰消瓦解,忽而一笑:“本來我就是心血來潮,出來游玩一下而已,能見到金公子這大才,已經物有所值了……”

  “公子!”

  就在這時,一只鷹隼鳴叫著,在高空中盤旋出一個符號。

  護衛見了,頓時看向崔山。

  “哦!”崔山看向段玉,笑了笑:“金公子,實在抱歉,我有著急事,只能先下山了,我家住東城崔家胡同,第五家便是,若有事,可來尋我!”

  說著,自下了山。

  “我們也走!”

  看到對方背影消失,段玉的臉色也驟然陰沉下來,一揮手,從后山翻越而下。

  “大哥……他是誰?”

  雖然沒有路,但練武修道之人,這點險阻不算什麼。

  葉知魚這時才長出口氣,疑惑問著。

  郭百忍原本一直沉默,此時忽然開口:“我也學過些相面之术,此人面相非同小可,乃是極貴,印堂紫氣隱隱……真真是一個大貴人!”

  “還能有誰?不就是八賢王麼!”段玉冷笑一聲,將酒袋一甩:“這宮中御釀的五槐香,當真好味道……”

  心里,卻是警惕之意大起,知道命運並非不可改變,但改了一處機緣,便如同阻擋一條支流,總得承受些反噬。

  今日要不是自己拖延住了這八賢王,給他發現了山洞中的奧秘,后果當真不堪設想。

  至于老道為何前后表現不一,自然也是與道藏開啟有關。

  九天玄女宗的道藏所在,本就是一處福地,今日葉知魚將它開啟,有氣外泄,被這老道尋到。

  等到她出來之后,密藏關閉,便無處可尋。

  一前一后,毫厘之差,當真是極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20 09:35 PM

第41章 妖刀

  “知魚,道藏之中獲得了什麼?”

  等到下了玄女峰,段玉才有時間向葉知魚問著。

  “原來那里是九天玄女宗的一處山門,我到里面只覺得處處迷霧,轉了一圈便被送了出來,腦海里卻是多了一部法訣,能修行到元神……還有一段信息,讓我修成元神后,再來開啟此處,獲得完整傳承!”

  對于段玉,葉知魚是毫無保留,一五一十地說著。

  “嗯,這才是一個大道脈應有的姿態……”

  或者說,真正的道藏,或者考驗、或者傳授,都是一層層給的,逐步而教。

  至于自己尋得的那個篆刻師傳承,根本就是對方臨死之前都來不及布置,只能一股腦地都傳了。

  “你們兩個……先離開,我還有事,我們在葉州彙合!”

  出了玄云山范圍之后,段玉若有所思地吩咐。

  “大哥……”

  葉知魚眼眶一紅。

  “放心,我真是有事……再說,我一個人行走,更加方便!”段玉笑了笑。

  這次前來慶都,當真是搶了一處機緣。

  篆刻師那個傳承,乃是自己的,提前取了也沒有什麼。

  但這一次,機緣牽扯之下,將數方勢力都拉下水,怎麼能不讓段玉心驚?

  神道渭君夫人、昨夜的黑衣人、甚至剛才的八賢王!

  若不是自己應對得當,或許任何一個都會變成可怕的漩渦,將小小三人吞噬。

  接下來自己要去取的,則是適合自己,能增益戰力的一處寶藏。還是孑然一身,進退有余的好。

  “大哥……一定要平安回來!”

  他既然做了決定,葉知魚便無法推翻,只能含著淚離去,暗自更是下定決心,必須要修得道法,不能再成為累贅。

  ……

  “王爺?!”

  崔山一行下了玄女峰,后面不知何時又跟上大批侍衛。

  老道卻是數度欲言又止,最終出來行禮說著。

  “尋云老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那几個人是有些可疑,但孤王實在是愛才……舍不得啊……”

  崔山說著,自失一笑:“當然,若真的有什麼祥瑞至寶,那瑞氣衝天,他們也掩蓋不了,既然你沒發現,那就說明沒有……八成只是獲得一些小好處罷了,你覺得,孤會在乎這些零碎麼?更何況,在我們眼皮底下,也不一定是得了……”

  “王爺說的是!”

  尋云道人聽到這里,頓時明白了,又有些暗暗的不甘。

  或許沒有祥瑞之寶,只是普通的好處,王爺看不上,但他還是十分渴望獲得的啊。

  “倒是那個金章,實在有趣呢,你們去查一查便是了!”

  終究是天家弟子,在臨上馬車之時,八賢王又加了一句。

  “遵命!”

  尋云老道一聽,頓時大喜。

  ……

  等到葉知魚離開之后,段玉卻是大模大樣地從玄云山離開,為他們二人吸引火力。

  “神道勢力一時管不到陽間……而那幫死了的黑衣人也無法指認我們,剩下的,只有一個八賢王,但就數他最麻煩!”

  雖然此人有著几分惜才的心思,但段玉可不願意一頭栽進這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里。

  因此,一出來露面之后,便快馬加鞭,連夜趕路,離開靖州范圍。

  “此行出來三個目標,第一是收服郭百忍,第二是為葉知魚收得合適傳承,此時都已經完成,剩下的便是給我自己准備了……”

  縱然搶奪機緣有著反噬,但只要根基深厚,撐住了,便也是無礙。

  馬蹄隆隆,段玉雙目如火:“這次給我自己准備的,卻是一件殺伐之器!”

  他遠攻有著木符之箭矢,近戰卻是欠缺一件真正的利器!

  縱然以段玉的實力,欺負五氣朝元的煉氣士都足夠,但他的目標可不在這里。

  為了向前世大敵復仇,未來他的敵人會越發厲害,因此一柄足夠威力的近戰之器,就不可或缺。

  而慶國范圍之內,便有這麼一件。

  “記得那柄魔刃乃是海外散修所煉,劍走偏鋒,威力驚人……那海外散修也修煉到了游神御氣之境,持之西來,几乎橫掃無敵,最終驚動一位潛修多年的呼風喚雨天師,大戰三日三夜,方才將其鎮壓下去……那柄魔刃也不知所蹤,但真正可怖的,是那名潛修天師,一戰之后,竟然被傷了元神,無藥可救,半年后坐化而去,可謂兩敗俱傷!”

  “但傳奇還未就此停止……”

  “十年之后,有一修士機緣巧合,將此柄魔刃發掘而出,自號妖刀客,几乎血屠了一宗門,凶威滔天!事后追查,才發現那魔刃原本埋藏之地,竟然是一個極為罕見的万妖屠神、九陰絕地!當中孕育著一塊妖石,彙聚万年凶戾之氣,機緣巧合之下,被魔刃中一位天師與多位真人的元神血祭之力所吸引,與魔刃合二為一,成為一柄絕世妖刀!”

  ……

  這柄妖刀,縱然此時出世,還缺了點溫養,但大致已經齊備,元神之下,絕對擋不得一刀,縱然元神真人,也万万不敢讓刀之凶煞沾惹,若是能得之,可以說,不僅實力大增,更是可以一直使用到天師境界!

  “雖然道士基本上是遠程,但總得有點自保之力,近距離砍人也挺帶感的……”

  段玉遺憾地看著自己的右手。

  他平時用的是印刀,對付普通人無往不利,但接下來的敵人卻不同了。

  段玉一向不憚以最壞的打算揣測敵人,因此戰備完全是以對待元神真人等級在進行。

  “元神之所以厲害,第一便是因為其縱掠飛行,極難追捕。第二便是因為其可以施展法术,以元神施法,道术威力徒增!這還是只是剛剛突破的元神真人,若是給他接連渡過各種劫難關卡,元神也會變得更加强大,堅韌無比,聚散無常,難以消滅……只有寥寥几種,才能給大成的元神傷害,這妖刀煞氣,便是其中之一……游神御氣都不一定能撐住,天師稍有不不慎也很麻煩!”

  游神御氣當中的氣字,便有一部分指的是煞氣。

  總体而言,當修士修煉成元神之后,便很難被殺死,並且獲得了在陰曹地府自由通行的能力,甚至,若肉竅被毀,大成的元神還能附体奪舍,重活一世。

  當然,因為本世天道法則,奪舍也只能一次,若進行第二次,立即就會有天雷擊之!

  “若我得了妖刀,或許正面硬抗還不是元神真人對手,但他若敢讓我近身,絕對一刀斬殺肉身元神,讓他万劫不復!”

  一念至此,段玉不由目光幽然:“妖刀位置,便在青澗山黑龍潭之底!”

  說實話,在他主動露面,吸引走一些注意力之后,一種危險的感覺便時刻縈繞在心頭。

  這是諸多生死大戰之中,千錘百煉出來的敏銳直覺,令他知曉如果不能找到破局之道,接下來將會十分被動。

  想想也明白,以八賢王的能量,縱然略微失勢,能調撥的人力物力也是恐怖,鎮壓一個未成元神的道人,更是無比輕易。

  “縱然八賢王懶得理會我,但只要他隨便一個親信手下生出歹意,我便很麻煩了……”

  當然,以此時的條件,自己用的又是假名,應該還查不到段玉頭上去。

  只是他為了給葉知魚與郭百忍吸引火力,主動暴露自己,這才覺得有些危險。

  轟隆!

  正在疾馳當中,天上一片烏鱗云洶涌而來,下一剎那,便是雷光漫天,暴雨如注。

  嘩啦啦!

  一粒粒黃豆般的大雨,如同瓢潑一般,砸落在段玉身上,令他頃刻間濕透。

  而不知何時,他已經從馬上一躍而下,沒入路邊草叢,消失無蹤。

  “青澗山……到了!”

  ……

  在暴雨的奔馬跑了不知道多久才停下來,尋云老道帶著几個人,冷冷地注視著空無一人的馬背:“金蟬脫殼?給我追!”

  “道長……”

  旁邊几人,都是追捕好手,一路從慶都跟著出來的,此時都面露難色。

  一路淋雨,又如此操勞,事后肯定要大病一場。

  “哼哼……你們懂得什麼?此人狼狽而逃,分明是做賊心虛!”尋云老道冷笑:“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心里,卻是越發火熱起來。

  “遵命……”几個手下礙于之前命令,只能連連稱是,暗中卻不知道將老道罵了多少遍。

  明明王爺只是吩咐了探探底細,這老道卻狐假虎威,非得弄得如此,這便是有著私心吶!

  奈何追查下來,發現這個金章身上的確有著秘密,並且一路奔逃,讓他們追得也是疲憊無比,一團火便只能朝著對方發了。

  他們大多都是公門中的追捕强人,有的是對付江洋大盜的手段,已經暗自思量,等到抓到罪魁禍首之后,該如何炮制了。

  “給我追!”

  尋云卻沒有想這麼多,大步踏入青澗山范圍。

  “玄云山玄女峰,必有一個秘密,或者是靈氣福地?我苦尋多年,剛剛見得眉目,便沒了音訊,那小子實在可惡……”

  “只是此人身上,或許也有著線索,必須抓活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20 09:37 PM

第42章 拔刀

  暴雨如注,天昏地暗。

  這有利的條件,頓時令段玉升起几分如魚得水的感覺。

  甚至,憑借著之前几個小小的伏筆,已經令他清楚了追擊之人:“原來是那老道,還跟著公門的力量?”

  煉氣士內藏精深,要是不真正動手,或故意顯露,外人也看不出具体修為。

  “若那道人沒有元神,我完全可以殺之……但這可能不大,對方能一路追蹤到這里,光是公門中人可不夠,必有道术追蹤!再說,要混跡君王之前,普通的五氣朝元更是不足……”

  一念至此,段玉手上又浮現出一個木符。

  頓時,一層玄光浮現,當中是一片密林,還有几個人影。

  這是玄光鏡之术,能觀看十丈范圍之地,對煉氣士而言只是雞肋。

  但段玉制成木符,特意用了兩塊,便造成一個相當有用的觀測术法。

  此時,在他面前,尋云老道與几個追捕者相貌都是絲毫畢現。

  “嗯?”

  他眼中精光一閃,面露奇異之色,在一名其貌不揚的漢子影像上一點。

  嗡!

  頓時,這漢子身形便變得有些模糊,仿佛兩個人重疊在一起,當中一個身影帶著赤光,若有所覺地望來。

  “神道之力?呵呵……還真是趕到一起了!”

  段玉見此,不由失笑搖頭,徹底絕了立即阻擊對方的想法。

  敵人如此實力,自己若還想反擊,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畢竟我此時只是三花聚頂境界的煉氣士!還是先尋找到妖刀再說……”段玉隱沒入密林中,神色警惕。

  天降大雨不歇,無疑為他提供了最為有利的掩護。

  而借著此種掩護,他終于來到一處深潭前。

  這深潭位于半山腰,深不可測,潭水呈現出一種漆黑的顏色,帶著絲絲寒意。

  不知道為何,周圍絕無任何一點小動物的飲水痕跡。

  “黑龍潭!”

  段玉小心翼翼地上前:“這也是一處機緣,雖然只有一柄妖刀,但我若强取,或許也有反噬?”

  只是他探查四周,竟然都沒有發現絲毫人類與妖物的蹤跡,不由有些詫異。

  越是如此,他的心靈越發警惕起來:“這個黑潭,果然詭異!”

  入目所及,潭水四周只有灰白色的岩石,與周圍郁郁蔥蔥的叢林涇渭分明,若是沒有雨水砸落,就是一處寂靜至極的死地!

  “這黑龍潭里,該不會真有一頭蛟龍等著我吧?但前世妖刀客不過一區區散修,也是未成元神,都能順利獲得妖刀,應當沒有什麼大礙才對……”

  段玉沉吟片刻,抱著一塊石頭,縱身一躍,在潭水中濺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咕嚕!

  咕嚕!

  抱緊巨石,他身形不斷下潛。

  三丈!

  五丈!

  十丈!

  ……

  四周漆黑一片,寒冷與水壓不斷壓迫而來,令他不由又動用了几道木符。

  “這潭水,果然很深,這是已經到山腳了吧?”

  片刻后,段玉雙腿終于踩到了實地,眼睛中似閃過兩點光芒。

  “金光咒!”

  木印之底,一個光點浮現,飛快化為一蓬金光,籠罩他全身,也讓他看清了周圍事物。

  黑龍潭之底滿是淤泥,又長著一些半透明的水草,卻沒有几條魚類。

  “看來……此妖刀真的是那海外散修大戰天師之時,無意中打落這里的?”

  段玉默默思索著,開始搜索周圍。

  咕嚕!咕嚕!

  突然間,水流涌動,一道黑影就飛扑而來!

  這是一條丈許長的水蛇,身体几乎有著碗口粗細,獠牙鋒利,頭頂似乎還有一個小小的凸起。

  “妖?不……還差一點!”

  段玉手掌橫拍,感覺被一股巨力襲擊,整個人不由飛退。

  嘶嘶!

  水蛇吐著信子,卻是步步進逼。

  “一頭未成妖的長蟲,也敢來阻我?”見此,段玉眼眸中狠色一閃,右手上浮現出一柄印刀。

  “凝冰咒!”

  這潭水溫度極低,凍水成冰的法术極為好用,剎那間,一層冰刺凝聚在印刀上,令小小的印刀化為了冰之匕首,帶著大力,狠狠扎在蛇身七寸。

  絲絲血液在水中蔓延,那黑蛇連連掙扎,想要將段玉纏繞,卻被他靈活躲開。

  終于,又掙扎片刻之后,水蛇僵硬地沉了下去!

  “似乎……就只有這一條蛇守護?難怪當年那散修能突破……”

  段玉環視四周,沒有等來其它危險。

  但就在這時,他眼神一凝。

  金光之下,水域中溢出的絲絲血液,竟然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向某處彙聚。

  他心里一動,跟著這條血色箭頭,走出几十步,就見到一大塊岩石,上面寸草不生。

  一柄孤零零的長刀,刀刃向下,斜插在岩石之上。

  絲絲血液,就被泛著一層朦朧紫光的刀刃汲取,一切看起來都是這麼妖異。

  而段玉心里,卻是涌出一股狂喜:“終于……找到你了,妖刀鬼切!”

  此刀四尺長,並非普通的大刀形狀,而更類似扶桑太刀的樣式,刀身狹窄,只有兩指寬,呈現出一條比直線略曲的弧形,有著三尺長,剩下的一尺是刀柄,上面用鮫皮與黑絲纏繞。

  在幽暗的水中,刀刃綻放出朦朧的紫色,可以清晰見到上面波浪一般的刃紋,以及刀身之上云靄一樣的八云肌紋路。

  “雖然是万妖屠神的九陰絕地,但我竟然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凶煞陰邪之氣,連這塊巨石也是如此……看起來,是都被此刀鎮壓,或者說吸納了麼?”

  原本鬼切便是一等一的凶厲魔刃,再彙聚此地的凶煞之氣,更是不同凡響!

  段玉見此,也驀然明白了。

  “我若要取走此刀,必得經歷凶煞邪氣的考驗……實際上,這便是取走此刀的最大反噬!”

  之前葉知魚取走九天玄女宗道藏太過順利,是以有著人劫。

  而要拿走這柄妖刀鬼切,卻是要經歷凶煞之劫!

  “難怪……我說怎麼如此輕易,沒有波折!”

  段玉走到岩石之上,注視著面前的鬼切,伸手握上了刀柄。

  轟!

  剎那間,右手如同万千冰針刺骨,與此同時,一股可怕無比的凶戾之氣,就衝向段玉的識海。

  “殺!殺殺!!”

  可怕的吶喊回響,令他眼中都帶上几絲血紅。

  一旦被此股凶戾之氣所懾,他本人肯定會變得半瘋,從此被妖刀駕馭,成為刀奴!

  “前世的妖刀客,八成便是被妖刀控制,成為了鬼切之奴,但我怎麼會重蹈覆轍?”

  經歷過元神心魔劫,一顆千錘百煉的道心,就是段玉敢于拔刀的依仗!

  他的精神如鋼,堅固無比,意念如刀,無物不破!悍然與凶煞之氣硬拼!

  嗡嗡!

  妖刀鬼切開始輕微震顫,紫光閃爍,一絲絲刀氣外溢,剎那就令段玉變成了一個血人。

  它仿佛貪婪的野獸,伸出長長的紫色舌頭,又將水流中的血絲盡數吞噬。

  “哈哈……果然只是一柄死物,還來吞噬我鮮血,你中計了,血煉之术!”

  段玉見此,不由哈哈大笑,掐動法訣,一層血紅色的光芒,便將他與妖刀鬼切包裹起來。

  這是他前世學得的一個煉器法門,劍走偏鋒,專門用來收服一些强大法器。

  血煉之术一出,頓時如同釜底抽薪。

  凶戾之氣后繼乏力,被他意念一刀切碎,卻沒有得到鬼切中的支援,零星地散落識海各處。

  便在這時,段玉臉色微變,一轉木印散發出碧綠色的明光。

  螭吻長吟,化出虛影,竟然將這些凶戾之氣一一吞噬,發出滿足的長鳴。

  ‘竟然將這些凶戾之氣都吞噬了?’

  見到這幕,段玉也是一個激靈,旋即又有些了然。

  此種凶戾之氣,並非刀之凶煞,而是一種精神能量,其中或許還混雜了血祭在此刀之下的天師真人等元神烙印。

  ‘要是真正刀刃上的凶煞之氣,縱然元神沾惹到,也要被腐蝕啊……’

  段玉回過神來,卻是見得木印上的紋路瞬間高漲,竟然將印身填滿。

  旋即,木印通体浮現出裂痕,在一聲長鳴當中轟然碎裂,現出內部灰白色的石質。

  “一轉木印突破,化為二轉石印了?”

  見此,段玉不由大喜過望:“這種修煉法門,簡直勇猛精進,神速無比……”

  當然,從一轉到二轉,相當于煉氣士三花聚頂突破到五氣朝元,都是一個積蓄的過程,唯有在突破元神之時,才會發生真正的質變。

  饒是如此,一個大境界的躍遷,若不是段玉早有經驗,也必手忙腳亂。

  “五氣朝元大境界,細分下來,又有凝五氣、朝元神、無漏道体三個小境界,我此時還是凝聚五氣的初級之境……”

  到了如此境界,段玉已經可以隱約感覺到体內五髒之氣在與自己呼應,正是需要尋找各種天材地寶大補精氣,進行內煉之時!

  “二轉石印,能制作石符,雖然與金符還是沒得比,但也是一種進步!”

  直到這時,段玉才有心思望著手里的妖刀鬼切。

  此刀已經被他拔了出來,刀身閃亮,沒有一絲鏽蝕之處。

  而腳下的巨石,也徹底四分五裂,沒有絲毫靈異,顯是其中的凶煞之氣,已經盡數被妖刀吸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20 09:38 PM

第43章 斬殺

  青澗山深處。

  暴雨初歇,烏云未去。

  “道長……因為暴雨,掩蓋了那賊子的痕跡……”

  几個追捕能手披著蓑衣,彙聚一起,向尋云老道稟告:“我等實在無能為力啊!”

  “真是無用!”

  尋云老道冷哼一聲,望了望天色:“也罷!老道算得一時半刻不會有雷,那便看我元神出竅,找到這賊子的蹤跡!”

  道門元神,乃是一個分水嶺。

  一旦結成元神,普通的物理攻擊,九成九便要失效,並且縱掠如電,大成級別的元神甚至能日行千里,夜行三千里!以氣御物,附体奪舍,几乎無所不能。

  只不過,如此神通,也有著危險。

  比如……很容易遭雷劈!

  並且,新鮮出爐的元神,雖然不懼普通刀兵,卻最容易遭到風火之劫!

  風乃地府陰風,最容易吹散元神,火乃大日真炎,同樣對元神很有傷害。

  只有接連渡過這兩大劫數,元神才能日游夜游,無所顧忌,算是小成。

  小成的元神,凡物難傷,只是依舊不能附体奪舍,重活一世。

  這尋云老道只敢在烏云下出竅,不敢暴露在陽光之下,顯然已經修成了元神真人,甚至渡過風劫,卻未曾渡過火劫!

  “你們護我肉身!”

  老道低呼一聲,盤膝而坐,一陣陰風就扑了出去。

  剩下几個大漢面面相覷,望著老道的肉身,愣是不敢動作。

  煉氣士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修煉出無漏道体,便是為了元神出竅而准備,此時這老道的無漏肉身,氣息若有若無,乃是進入了龜息境界,足足能撐過七日。

  當然,若是七日之后,元神還未歸來,這肉竅必死。

  到時候,元神若還沒有修煉到能附体奪舍的境界,便只能去做孤魂野鬼了。

  元神的視野,與凡人登時不同。

  那茂密的叢林、泥濘的路面、叢生的荊棘藤蔓、乃至凶物毒蟲,都是無所顧忌,直接穿行而過。

  甚至,尋云老道功聚雙目,還能隱約看到一絲絲人氣的痕跡。

  后方有著某尊存在守護肉身,他對此十分放心,毫無顧忌地開始探尋起來。

  在類似靈界目光的注視下,縱然段玉十分小心,也是暴露出痕跡,甚至如同沙漠之上的腳印一般明顯。

  尋云老道心里冷笑,追了過去。

  忽然間,他的元神一個激靈,一股巨大的危險感驟然襲擊而來。

  “那是什麼?”

  疑惑當中,他就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他苦苦追尋的人!

  對方頂上三花濃烈,靈竅已開,呼應五氣,赫然是一個煉氣士!

  “居然是修煉之人!難怪你要去玄云山,這都是故意的!”

  尋云老道几乎要咆哮出聲,但下一刻,一種几乎將元神凍結的冷冽,便將他牢牢包裹。

  紫紅色的光芒遍布,尋云老道最后只聽得一聲清鳴,那是長刀划破虛空的聲音。

  嗆!!!

  ……

  “啊!”

  片刻后,盤膝而坐的尋云老道一躍而起,倉惶如喪家之犬,摸著自己的頭顱:“吾頭安在否?”

  “道長?”

  看到他這幅模樣,周圍守護的人都是嚇了一跳:“到底出了何事?”

  “大凶,速退!”

  尋云老道一口鮮血几乎到了喉嚨,又被强行咽下,臉上多了几絲不正常的紅暈,連連發號施令,命令撤退。

  通過元神感應,已經几乎嚇破了他的膽子。

  那種大凶之物,怎麼可能現世?怎麼可以現世?

  剛才雖然對方不知道為何留手,但一絲凶煞之氣也是侵蝕元神,令他道行大減,此時非但無法再次施展法术,甚至比普通人都不如!

  “走!”

  看到儼然陸地神仙一流的尋云道長都變成這樣,几個搜捕之人對視一眼,都是從各自的臉上看到了驚懼:“我們走!”

  此時沒有什麼說的,都是立即回撤。

  沙沙!

  沙沙!

  突然間,微風拂過。

  尋云老道一個小心還未喊出口,便不由瞪大眼珠,看到一條黑影從密林中竄出,雙手持刀,斬向一名面貌普通的大漢。

  “殺!”

  那刀鋒利無匹,勢若万鈞地落下,刀煞轟鳴,如神似魔,凍結周圍人之心神,毫無阻礙地將目標一刀兩斷。

  甚至刀勢不休,紫紅色的光芒一閃。

  “啊!”

  虛空之中,隱約出現一個赤紅色的光影,此時發出一聲不似人間的尖嘯,被斬為兩半。

  可怕的凶煞之氣一衝,頓時就將此人影抹為虛無。

  一刀在手,鬼神不留!

  “此……此種凶刃,為何會落到你手上……”

  尋云老道趴在泥水之中,狼狽不堪地盯著段玉手中的妖刀鬼切,雙目失神:“你剛才故意以刀音嚇走老道,追而不殺,就是為了順藤摸瓜,找到我們?果然好心計!”

  “道長過獎了,若不是你們苦苦緊逼,我又何必如此?”

  段玉刀刃連斬,將另外几人殺了。

  這鬼切吹毛斷發,殺起人來也是如同砍瓜切菜,輕松無比,重點還是滴血不沾……當然,或許刀刃有血,被它自己吞了。

  ‘此刀凶頑,被殺者恐怕連魂魄都跑不掉,滅絕一線生機,十分不祥,日后能少用就少用……’

  如此大凶之器,持者大多不得好死,段玉心里也在暗暗警惕。

  此時刀刃一指,就對向了尋云老道。

  被這麼一柄凶刃對准,縱然元神真人,面色也不由變得十分不自然起來。

  “唉……我修道一甲子,想不到今日要斃命于此!”似是看出段玉的決心,尋云老道不由苦笑。

  實際上,他心里更是不甘。

  若是早知道對方手里有這麼一柄對元神都能產生傷害的凶煞妖刀,他肯定不會傻乎乎地衝上去。

  以元神之能,若是縱掠來去,謹慎拉開距離,只以法术轟擊,這個修為低微的小子,又怎麼是自己的對手?

  可惜,一子不慎,滿盤皆輸!

  “莫非玄云山上藏著的,便是這柄妖刀?”到了生命最后,尋云老道最念念不忘的,居然還是這個。

  “非也……那里只是有著一處封閉的道藏,只能供應女修……”

  段玉上前一步,輕聲說著。

  “原來如此……那天獲得好處的,是你的侍女吧?”尋云老道慘笑一聲:“老道雖略有猜測,卻還是不信……奈何奈何……”

  想破他的腦袋,也想不到會有著段玉這種人,將大好處讓給丫鬟。

  當然,葉知魚是他義妹,並非丫鬟,但還是這個道理。

  真正上位者,哪有這種覺悟?

  因此,縱然有些懷疑,尋云道人還是選擇了首腦的段玉追擊,卻落得這個下場,當真是咎由自取。

  “你的遺言就這些麼?”

  段玉來到尋云老道背后,舉起妖刀。

  在他眼中,這老道元神已經被煞氣侵蝕,如同塚中枯骨。

  畢竟,這可不是他之前握住刀柄所接納的考驗,而是刀刃上真正的煞氣!

  論强度,起碼也是一百倍的差距。

  此種威力,之前那個神祗都被一刀斬殺,了無痕跡,此時的尋云老道雖然苟延殘喘,但已經連使用一張符箓的余力都沒有了。

  “不……我是八賢王養的客卿,你不能殺我!”死到臨頭,尋云老道卻還是拼命掙扎起來。

  他連日光之劫都沒渡過,距離附体奪舍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現在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更何況,那柄妖刀之可怕,他親眼見到,一旦被斬殺,就是形神俱滅!連入陰曹地府的資格都沒有。

  “我早就知道了,又如何呢?”段玉眼珠一動,忽然問道:“那天為何八賢王突然離去?”

  這一點也是他最疑惑之處。

  生死關頭,尋云老道和盤托出:“宮中急訊,慶國國君心疾發作,竟在召見朝臣之時當場昏迷,后來招太醫看了,說是要靜養,沒什麼大礙……”

  “國君心疾?!”

  段玉神色怔怔。

  前世的慶君,似乎也是因為這病去的,看來是年輕的時候就落下了根子,就是不記得他是不是青年之時就發作得這麼嚴重了。

  “道友你還想知道什麼,老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尋云老道望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鬼切,簡直是汗毛倒豎,臉上也不由帶了一絲諂媚。

  越是修煉有成,越是怕死!

  見識過了高層的風光,甚至只差几步便可多活一世,尋云老道又怎麼舍得這花花世界?

  “可惜……”

  段玉搖搖頭,鬼切毫不猶豫地揮下。

  噗!

  血水飛濺,落在刀身之上,紫紅色的光芒一閃,竟然令鬼切都發出嗡鳴,似乎很是滿意。

  “想不到,我此世殺的第一個元神,竟然是你!”

  段玉緩緩收刀,看著尋云道人的元神做了鬼切的血祭,神色淡漠。

  放走此大敵,自然不可能!

  不說會暴露鬼切這底牌,就說招惹了一個元神真人,從此不死不休,真正讓尋云老道准備万全再上門來,自己肯定就不是對手。

  所以,只能殺之!

  “看來是一個只渡過了風劫的元神……竟然敢在白日出竅追我,呵呵……”

  此時烏云終于消散,久違的陽光灑落。

  而段玉見到這一幕,卻是若有所悟。

  不渡過烈日之劫,縱然有著烏云遮擋,尋云元神的實力能發揮一半便不錯,他太過大意,加上自己有妖刀之助,有心算無心,終于一舉成功,這實在僥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20 09:39 PM

第44章 打壓

  安東郡,山寨。

  “弓箭手,壓制!”

  秦飛魚一身鱗甲,面色堅毅,命令一隊弓箭手上前,箭矢如雨。

  對面山寨之上,几個匪徒中箭,慘叫著倒了下去。

  趁此良機,底下的士兵便一擁而上,搶占了寨門。

  其中,一個身影更是勇猛無比,連連砍殺敵人,更第一個打開大門。

  “好武藝……宗師麼?”

  秦飛魚見著這幕,不由動容,縱然此時的他,都不一定是此人的對手,立即問著:“此人是誰?”

  “隊正高岡!”旁邊,薛真以復雜的情緒說出名字:“聽聞此人與州城幫派有仇,躲避入軍中……只是沒有武功名,只能從小兵做起,一刀一槍拼殺至隊正。”

  “不管怎麼樣,總得記他一功!”

  秦飛魚還是很愛惜此人的武藝,心里又不由感激。

  到了軍中,是龍得盤,是虎得蹲,要不是段玉為他弄來丁讓的薦書,說不定就直接成為一名大頭兵,消耗在慘烈的前線了。

  思索完這些,又不由看向山寨,此時赫然已經平定,大批的俘虜被押出來,一個個倉庫打開,現出里面堆滿的糧谷、還有銅錢、碎銀塊之類的財物。

  “打完這一戰,安東郡也掃清了,葉州大定,百姓便可安居樂業……”

  說實際,自從賀宗敗亡,東陳又沒有冒進之后,剩下的不過垃圾掃尾時間。

  他們這一支戰兵,最主要的敵人,是散落在各處的潰兵,以及落草為寇的賊匪。

  而到了今日,伴隨著最后一郡的徹底平定,整個葉州戰事也算落下序幕。

  ‘也不知大哥三妹他們怎麼樣了,大戰既定,或許我便能休沐一段時間……大將軍做了都督,說不定我們日后便要到州城軍營中長駐了……’

  帶著一點小小的心思,秦飛魚班師回營,又去了帥帳交令。

  “牛頭山已平?不錯……”

  陳策望著恭謹跪著的秦飛魚,笑了笑:“你功勛素著,我很是欣賞,縱然出身草莽,但這一腔愛國之心還是有的……你下去吧,好好做事,恪守本分,總有你的前途!”

  這話雖然不重,但秦飛魚還是不由滴落些冷汗,知道將軍對自己有些不滿,應當是上次插手歷元縣之事。

  當此軍營之中,上位者一言一語,當真能定自己的生死!

  “標下遵命!”

  恭敬行禮,退了出去。

  他一走后,一個參將立即走了出來:“都督,此人在縣中飛揚跋扈,竟然滅了一世家,真是給我們招災啊……”

  “周家之事,我已看過,不是證據確鑿麼?”陳策眯著眼睛:“更何況,這秦飛魚的確並無什麼大的過錯,也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你讓人敲打一下便是,不必寒其心。”

  這還是保下的意思,參將聽了,眼中不由浮現出一絲陰霾,也不知道是嫉妒,還是其它什麼。

  ……

  “來,高大哥,我敬你一杯!”

  “此次平定牛頭山匪徒,議功高大哥你是第一,肯定能升上一級,可不要忘了提攜小弟啊!”

  篝火升騰,因為大勝歸來,正在休整,因此還可以喝酒。

  高岡面帶笑意,來者不拒,又大口咬著豬肉,好不痛快。

  實際上,心中卻有些陰霾。

  他雖然聰慧,但人生波折頗多,除了武功之外,到了中年竟然一事無成,多有落魄。

  而別人往往付出的努力只有他的一成不到,卻能功成名就,風光無限,當真是又嫉又恨!

  縱然投了軍中,也是被上司壓著,錯過許多機會,好不容易調出,才在此營混了個隊正,真是想想都要流淚!

  好在這次立了些功勞,終于可以爬上一級了。

  只可惜,距離以武入道的要求,還是差上不少。

  他江湖出身,酒量甚為豪壯,但此時心有愁意,酒到杯干,有意灌醉自己,又是不同。

  到了深夜,營地中七倒八歪地睡了一地,高岡也是大醉,搖搖擺擺地出了營門:“我高岡……總得混出個樣子來!”

  他醉醺醺地前行,想要找地小解,忽然間撞到什麼,倒在地上,眼冒金星:“你誰?敢擋你高爺爺的路?”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敢衝撞參將大人!”

  厲喝傳來,高岡一個激靈,醉眼朦朧的狀態有所醒轉,頓時暗暗叫苦。

  在他對面,赫然站著一個參將,身后跟著數個親兵,都是臉色鐵青。

  “將軍恕罪,標下一時醉酒……”見到這一幕,再怎麼樣,也得跪了。

  “你是秦飛魚麾下的……叫什麼名字?”參將摸了摸胡須,眼中寒光一閃。

  “高岡!”

  “今日功勛簿上,你是第一啊,必很得校尉歡心吧?”參將冷冷一笑:“軍營之中,不得飲酒,你是要犯軍規麼?”

  “將軍大人,今日大勝,這是……”高岡額頭冷汗淋漓,軍中的確有著禁酒條例,但平時就寬松了下來,對方如果真的死抓這個,也是麻煩。

  “呵呵……縱然不說你軍中飲酒之罪,這衝撞上司,又該怎麼懲罰?”參將每個字都宛若刀子,插進高岡內心。

  ‘他竟然動了殺心?’

  作為江湖高手,高岡這點感應還是有著。但此時人為刀俎,只能連連叩首求饒。

  “哼!左右給我扒了他的衣裳,重打四十軍棍!另外……你還是個隊正?馬上革了,貶入罪營!”

  參將冷哼著說出處置。

  四十軍棍,平時就可以打死人,縱然高岡練武之身,也是血肉模糊。

  而革了職務,貶入罪營,就更是打入地獄一般。

  這罪營,乃是軍中犯了大罪、或者死囚待的地方,戰時衝在第一線,還要承擔繁重的勞役,基本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參將如此做,自然是要將秦飛魚看重的羽翼先剪除一支,順帶落了對方的面子,這也符合都督說的敲打之意。

  為此,犧牲一個區區隊正,自算不得什麼。

  “怎麼,你不服?”看著若爛泥一般的高岡,參將冷笑問著。

  “不……標下心服口服!”

  高岡咬著牙行禮,周圍聞訊而來的士卒圍觀,那目光仿佛火燒的刀子一樣,一把把刺在他的心頭。

  對此,他反而麻木習慣了。

  ‘記不清多少次了……似乎每次我快要成功之際,都是這樣……’

  高岡自嘲一笑,慢騰騰地爬起,面無表情,手中卻是攥緊了泥土。

  即使不知道這仇從哪里來,但被一個參將記恨,這軍營立即就成了龍潭虎穴!

  當務之急,必須先隱忍爪牙,再伺機逃離!

  至于那個參將?

  身為武林高手,戰陣上或許略遜,但論潛行刺殺,難道還會不如麼?

  ……

  慶國國都,王府之內。

  八賢王崔山坐立不安,看著手上的線報。

  當日接得消息,國君突發心疾,當場昏厥,雖然事后封鎖消息,但真正的重臣,又有哪個能瞞過?

  而此時,太醫的診斷,更是擺到了面前,這是絕密的情報。

  “其壽不長?甚至不利子嗣?”

  崔山喃喃說著,心里也不知道是啥滋味。

  平心而論,他這二哥做得的確不錯,登基之后靜坐養望,這次處理葉州變故也是圓熟老練,漸漸獲得文武歸心。

  此乃大勢所趨,若這麼繼續下去,他絕對沒有一絲機會,甚至只能乖乖引頸就戮!

  但忽然間就傳出這個,豈不是喜從天降?

  只是,心里依舊有著猶疑:“二哥的身体一向康健,難道之前也是隱瞞著父王?不像啊……莫非是,引蛇出洞?”

  一念至此,額頭就不由浮現出冷汗。

  又思索片刻,終是不得要領,忽然間,一個心腹通秉進來,遞上一張帖子。

  “正陽道……他們為何要見我?”

  崔山踱了几步,揉了揉眉心,剛想拒絕,但看到桌上的情報,還是說著:“請!”

  當下肅容整理衣冠,又將一切嫌疑之物都收了,這才接見正陽道使者。

  這使者乃是一個老道,仙風道骨,鶴發童顏,賣相將尋云老道甩出八條街。

  崔山心生几分好感,但還是警惕問著:“你就是明性道人?為何要秘密見孤?”

  明性道人卻是一振衣袖跪下:“王爺貴氣隱隱,大運勃發,不敢不來!”

  “你在胡說什麼?信不信我立即讓人殺了你!”被說中隱秘,崔山几乎跳起,讓埋伏的高手將此道人亂刀分屍。

  “請王爺放心,貧道此來,絕非試探,並且已經讓御醫送了一份大禮!”

  明性道人笑了笑。

  “大禮?那診斷?”崔山瞳孔一縮,旋即笑了:“我慶國一向敬奉白毫山,你正陽道莫非也要來分一杯羹?”

  “天下香火,一國供奉,我正陽道僻居大陸東北,自然是想要的……”明性道人頜首,語氣更是變得蠱惑起來:“更何況……八賢王若不爭,便真的無事麼?難道忘了清河、武侯之鑒?”

  崔山身体一顫,清河郡王,還有武侯,是歷史上與自己處境一般的王子,最后下場都是慘不忍睹。

  “你給孤王滾!孤王忠于朝廷,肝腦涂地!”

  最后,崔山還是厲聲喝道。

  “貧道遵命!”

  明性見此,卻是心中有數,暗暗欣喜,行大禮退下。

  要是沒有這番做作,他還不怎麼看好對方,但這番姿態做出來了,便還真有几分為君之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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