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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20 09:40 PM

第45章 藏器

  四月,天氣漸熱。

  葉州,州城。

  一處小院落內,段玉與葉知魚、郭百忍再度聚首。

  “大哥……你總算回來了!”

  此處宅院也是段玉之前秘密准備的落腳點之一,院子不大,卻很是清靜,一株松樹郁郁蔥蔥,已有百年樹齡。

  葉知魚原本正在盤膝打坐,見到段玉到來,欣喜無比地上前迎接。

  “嗯,回來了!”

  見到兩人無恙,段玉也松了口氣。

  “公子!”

  郭百忍此時從另外一間廂房出來,見得段玉錦衣木冠,大袖飄飄,腰懸一黑色刀鞘,雄姿英發的打扮,不由也是眼前一亮:“好一個武秀才!”

  此世重武輕文,武功名考到秀才,便可賜田三畝,刀一把,還有見縣官免跪等特權。

  實際上,就是比照文秀才待遇而來,並且更加重視。

  到了這一步,便可堂而皇之地佩刀上街,一般捕快衙役不敢招惹。

  “雖一路有著波折,好在沒有意外……另外,我只是個假秀才,一查就要露陷,不過正有意讓知魚你去給我捐一個武監生出來……”

  段玉一笑道。

  這武監生,就類似異世的國子監學生。

  明清兩代有規定,未入府、州、縣學而欲應鄉試,或未得科名而欲入仕者,都須先捐監生,作為出身,往往並不就監讀書。

  《明史.選舉志一》有云:“入國學者,通謂之監生。舉人曰舉監,生員曰貢監,品官子弟曰蔭監,捐貲曰例監。”

  這武監生,實際上就是個虛名,但在此時卻也有些特權,比如佩刀上街等等。

  最關鍵的是,可以考武舉人!

  在這方面,弄虛作假並無絲毫意義,因為武舉人或者武進士出路大多在軍隊中,若是個草包遲早死在戰場上。

  所以弄個武監生的功名很簡單,有錢便可以。

  類似一些地主老財,花錢買個捐生,只是面子光鮮,好聽罷了。

  葉知魚一怔,旋即遲疑道:“捐武監生自然沒有絲毫問題,但大哥你要考武舉?”

  她雖然沒有筑基入道,但修煉了道法,也漸漸知曉,官氣對煉氣士修為有多不利,簡直是如鯁在喉。

  段玉讓兩人坐了,才幽幽一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雖然在他印象中,八賢王注定是一艘會翻的船,但畢竟還有數年可以蹦跶,影響力也不是一時可以削弱的。

  這次反擊,殺了尋云道人,肯定有些麻煩。

  原本還打算在慶都中做些投資,此時便盡數放棄,不能自投羅網。

  ‘好在我用的是假名假地,直接追索我的尋云等人也是死得一個不剩,連那神明都是如此……我就不信還能找到我頭上來!’

  這個自然不能說,段玉只是道:“幫中的情報,你已經看了吧?行人司有意招募我……這就是一樁難事。”

  之前滅了周家,引得行人司重視,派人到幫派的事情,已經通過隱秘渠道送到段玉手上,令他冷笑不已。

  只是縱然如此,回去之后,總不能翻臉將那百戶殺了。

  而堅決推辭,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后續行人司便可無底線地攻擊。

  但接受了也是万万不可,否則定了君臣名分,上面要你多執行几次危險任務,去是不去?

  是以必須婉拒,這委婉的方法,就著落在武功名之上了。

  如果在行人司招攬之前,投了其他衙門,領了職位,行人司當然就不好伸手。

  “公子是想受一些散職,投在其他人門下?”倒是郭百忍,眼睛一亮:“若只是低階散官,倒也沒有什麼,道基雄渾者,不至于被蓋過……”

  “嗯,所以我想試試……”

  關于道印吸納氣運之事,只是段玉自己的猜測,不可能跟任何一個手下說。

  更何況,他此時有著感覺,一轉木印晉升二轉石印之后,本身道基更加堅固,連那種凶戾之氣都能吞噬,一些低品階的官氣應當更加如是。

  “既是如此,便應該開始經營了……”郭百忍道:“公子想走哪條路?”

  “我與丁讓有舊,自然還是他了!”段玉微微一笑,這丁讓有著十年大運,日后能做到一州州牧,非同小可。

  雖然之前情分已經消耗干淨,但總算是打開了路子,接下來不過給錢辦事而已。

  有時候故意讓自己欠著別人,反而更加能拉近關系。

  “巡查御史丁讓?此人不錯!”郭百忍一怔,旋即反應過來,不由大贊:“葉州州牧已經被治罪,都督新換,反而是這位大人步步高升,顯是簡在君心的人物。”

  葉州三權分立,都督主管軍事,州牧理政,而巡查御史則是監察,此時前兩個勢力衰退,丁讓的話語權便更加重要。

  “嗯,便如此決定吧!先去捐個武監生,再考武舉,這方面不要吝嗇銀錢……將上次周家所得盡數花出去都可!”

  鄉試一般是在各州州府內進行,文試在秋季,一般為八月。

  而武試則在春末夏初,正當其時也。

  “大哥長途跋涉,一路辛苦……”正事說完,葉知魚開始絮絮叨叨地准備洗漱與晚宴。

  段玉見了,卻是道:“怎麼能事事都勞煩你?日后買几個丫鬟仆役聽用便是……”

  當下進了房間,盤膝而坐,將鬼切平舉,抽刀出鞘,神情肅然,小心地以錦緞擦拭。

  咻咻!

  刀氣森寒,令郭百忍不由打了個寒顫:“此刀……有些不同尋常,形制不似慶國之物。”

  “此乃海外之物,還算鋒利!”

  段玉見此,眼眸中反而閃過一絲笑意。

  要是鬼切剛剛拔出來那會,郭百忍肯定不會是這個反應。

  但如此是個人都看得出來的大凶之物,帶在身上也容易惹來麻煩,因此自己就先做了些處理。

  具体而言,就是每日平心靜氣,盤膝而坐,擦拭刀刃,配合以儒家秘法養護。

  久而久之,鬼切凶煞之氣內斂,只有斬殺之際方才外泄,配上刀鞘之后,大概就只是一柄利器的范圍了。

  此項法門,名為‘藏刀术’!

  儒家有云‘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原意是君子應當謹守自身才器,等待合適的時機施展。后來在書院中就演變為‘君子藏器术’,乃是一門修煉內斂的法門,練成的儒生外露氣質宛若頑石,唯有主動顯露,才會現出美玉之質,在段玉看來,就是習慣性扮豬吃虎。

  而道門拿來就用,演變為‘藏刀术’、‘藏劍术’、‘藏器术’等等,都是主動令珍寶蒙塵的小竅門。

  一者掩人,一者掩物,本質卻是相通。

  段玉前世也學得這個竅門,此時老實不客氣,就用在妖刀鬼切之上。

  此時,伴隨著他凝神專心,以錦緞擦拭鬼切,鬼切刀身便不斷內斂,顯得質朴無華起來。

  “這……”

  郭百忍與葉知魚都有些震撼,靜靜望著段玉做著這些事情,一舉一動都是渾然天成,帶著道韻。

  “好了……還不快開宴?”

  段玉收刀入鞘,微微一笑。

  到了此凝五氣之時,便需要攝入諸多精華,養護五髒,增益五行之氣。

  五行之氣若圓滿,方可進行下一步——朝元神!

  元神此物,看似玄秘莫測,實際上每個人都有,只是普通人元神不顯,難以展示靈異。

  而修道之人,卻能通過一個個步驟,不斷呼喚本性,覺醒元神。

  所謂的朝元神,便是要在体內將本來就有的元神喚醒,當然,也僅僅如此而已。

  要做到元神出竅,是下一個大境界的事。

  “哦哦,好的!”

  葉知魚如夢初醒地出去,叫來了宴席。

  菜肴是州城中有名的武元樓大廚所作,讓小二提著送來,要多收五錢銀子,相當于外賣。

  當然,此時要點外賣,就必須點上一桌宴席,等閑人家支撐不起。

  段玉卻是吃得很是喜歡,當下贊不絕口,風卷殘云一般,將一道燒雞吃下肚,連骨頭都沒有放過,旋即又對付著烤乳豬。

  “大哥……”

  見到這幕,連葉知魚都被嚇到了。

  也幸好早早將小二打發走,否則肯定要目瞪口呆。

  “無妨……這是修行的一個階段而已,胃氣增强,自然就能消化更多……”

  能供應十人的宴席,段玉才堪堪吃飽,感受著胃部的蠕動,又有些皺眉:“凡俗食物雜質太多,還要消耗髒腑之力消化排出,這一進一出,就是一重消耗,不利內煉!”

  要想真正靠凡俗食物內煉大成,那恐怕要數年。而段玉顯然沒有這個時間。

  ‘雖然有著道印威能,或可勇猛精進,但我自己也得努力……增補五行之氣,或許應該開爐煉丹了?畢竟葉知魚與郭百忍日后也能用得到!’

  望著張大嘴巴的兩人,段玉頓時起了些心思。

  若是能煉出一些丹藥,當然能大補五氣。

  甚至,就連筑基的葉知魚與三花聚頂境界的郭百忍,都能用到。

  只是此法性價比實在不高,自己之前不提,是修為不足,並且勢力也難以達到要求,搜羅來諸多珍惜靈藥。

  但此時,或許可以一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20 09:41 PM

第46章 武舉

  丁讓乃是出了名的清廉之官,住宅十分清貧。

  段玉不以為意,望著面前略顯破舊的宅子,上前叫門。

  片刻,一個門子出來,臉上帶著詫異:“閣下是?”

  “歷元縣段玉,求見丁公!”

  段玉提著個禮盒,又塞了一塊銀子過去。

  那門子收了,掂量一下,覺得足有二三兩,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我只能為你通稟一聲,至于見不見,那就是老爺的事情了。”

  “這個自然!”段玉頜首,看著門子進去,片刻后,大門打開:“老爺有命,在書房見客!”

  “有勞了!”

  段玉跟著進去,過了一個小花園,饒過大廳,便到了書房。

  丁讓一身常服,正在看書,見到他手上的禮盒,頓時不悅道:“到我這來,何必還拿這些!”

  “只是一些普通的筆墨紙硯而已……”段玉一笑:“來見大人,不敢失禮!”

  “既是如此,這次便算……”

  丁讓肅穆的臉上多出一絲笑意,讓旁邊的管家接了禮物,又命令婢女上茶。

  那管家婢女看向段玉的眼神頓時多出一絲不同,他們知道自家老爺的難纏,能讓他收下薄禮,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事。

  段玉輕輕呷著茶水,心里卻是笑而不語。

  丁讓雖然清廉,但自己可是知道,對方十分欣賞前朝書法大家王煦真的字帖,因此昨夜已經偷偷送了一幅去他的外宅處。

  今日態度如此,便也可以理解。

  丁讓望著段玉,就見一翩翩少年,十六七歲,氣度瀟灑,眼中不由就多了一絲異色,問道:“段公子所來何事?”

  “為謀個出身……”段玉現出苦笑,將行人司之事說了。

  “原來如此,你們兄弟報效朝廷的心思,老夫是知道的,當初秦飛魚還是老夫保舉的呢,如今履立功勛,老夫也與有榮焉……你大好人才,去做那些陰私之事,的確是委屈你了。”丁讓捋捋胡須,心里有些思量。

  雖然上次周家之事,令他略微有些不喜,但這兩兄弟看起來都是可造就之才,特別是早早有了關系,或許可以培養一下。

  此外,不論文武官僚,對于行人司這種特務機關都有一種天生的敵意,對他而言,對方分薄了他的監察之權柄,更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因此,當真是一拍即合。

  丁讓當即允諾會為段玉武舉之事出力,聊了片刻,忽然又是面色奇異:“說到秦飛魚,你可知最近州軍之中,出了一件大事!”

  “哦?出了何事?”段玉一驚,丁讓特意提及這事,顯然與他也有些關系。

  “一罪營中的刑徒,竟然殺了一個參將,逃亡了……”丁讓不甚唏噓地說著。

  “什麼?他竟然能殺了參將,不僅如此,還能跑的掉?”

  段玉張了張嘴,有些吃驚。

  軍營守衛森嚴,與龍潭虎穴也差不多,殺人逃亡,這簡直跟笑話一樣。

  特別是殺了人還能逃走,真是天方夜譚,不由起了些好奇心:“不知是何人?”

  “刑徒高岡……聽聞原本是個隊正,后來因為喝酒誤事,頂撞上級,被罰入罪營……”丁讓眯著眼睛,似乎在看段玉的反應:“出了這事……連秦飛魚都要落些干系,好在高岡只是剛剛調入他那營……此人你認識?”

  “有過一面之緣,聽聞他是武道宗師,難怪……”段玉表現得十分平靜。

  而實際上,縱然武道宗師,要在州軍大營中殺掉一個參將,並且順利逃亡,這難度也簡直駭人聽聞。

  “哼……我已經查過了,此人喪心病狂,膽大包天……”對于殺官者,丁讓自然沒有什麼好感。

  而段玉卻是在暗暗詫異。

  那個高岡倒還真是面相坎坷,縱然投了軍也沒得轉運,只是在此絕境之中,竟然還能掙得一線生機,倒是讓他刮目相看了。

  ‘此人命格奇異,或許還能有相見之日?’

  沒來由的,一種預感便浮現在段玉心底。

  ……

  慶國武鄉試,分為外場與內場。

  外場先考騎射、刀法、氣力。這其中,騎射要求考生策馬疾馳過靶場,來回期間射出九支箭矢,五支中靶方算合格;刀有三十、四十、五十斤三種,要求至少舞動其中一柄,水潑不露;最后的氣力則是舉重,分為三石、四石、五石三類,起碼得舉起三石過肩,也就是三百斤才算合格。

  內場乃是文試,考帖經與策論。帖經是默寫,從武經中挑選出几段,掐頭去尾,要求考生默寫出全文;策論則是圍繞某個議題,論述自己的觀點。

  若外場被黜落,便沒有資格考內場。

  如此嚴苛而困難的武舉,能殺出重圍的,自然都是文武雙全之輩,若從政,可直接授予官身,提拔也很快。

  而更高一級的武進士乃至武狀元,便是整個慶國真正的精華武者,大將之才。

  如今的葉州都督陳策,就是武進士出身。

  陽光明媚,校場上煙塵滾滾。

  “全州武秀才、武監生等有資格考武舉的,來了一千九百余,而錄取名額只有三十個……”

  見著如此多武者濟濟一堂,段玉不由在心里暗嘆。

  這還是遭了兵亂,否則的話,錄取比例可能會飆升到一百取一的地步,當真是千軍万馬擠著獨木橋了。

  反倒是文試,舉人功名一直不溫不火地保持在三四十取一的比例上,比武舉好考多了,縱然如此,文狀元也是文章能驚動文曲的一時俊彥。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這個世界個体有著力量啊……而有力量者,必掌握權力!若統治集團不吸納,便只有腐朽……’

  此世界重武輕文,也是沒有辦法,甚至慶國還算好的。

  這是因為有著書院儒生,同樣可以掌握一些力量的原因,否則的話,讀書人的地位便當真要如元朝時候一般,被打入泥地里。

  “慶歷十七年,葉州武鄉試,開始!”

  轟隆隆三聲禮炮過后,校場中的氣氛驟然濃烈。諸多考生被分到不同的區域,開始外場考試。

  “第一場,騎射!石磊上場、馬訓准備!”

  一名憨厚少年立即上馬,雙腿一夾,駿馬化為一道黑風,疾馳過靶場。

  他彎弓搭箭,矢落如雨,在線香燃燒殆盡之前回到位置,略微喘著粗氣。

  在對面的靶場,則是有專人觀看,打著旗號。

  “九矢中五,中平!”

  考官點頭:“馬訓上場,王善忠准備!”

  ……

  ‘這來的考生,大多都算武林好手,能以一敵十啊……當然,大部分考武舉人還是不足……’

  段玉冷眼旁觀,見著一個個考生上場,合格者不過半數。

  這已經很了不得了,在草原上,能騎射者,都是一等一的勇士。

  “下一個,歷元縣段玉!”

  忽然間,考官的聲音響起,段玉上前,望著自己的馬,眉頭略微一皺。

  這馬雖然是上等戰匹,但之前被操勞過度,有些氣喘吁吁,但又沒有到不能下場的地步。

  可以說,是在允許范圍內的刁難。

  心里,不由就浮現出一絲冷笑:‘行人司?’

  當下更加仔細地檢查弓箭,這時檢查出器械問題還可要求更換,上了場可就沒這個待遇了。

  檢查無誤之后,他輕撫著戰馬的鬃毛,翻身而上。

  駿馬嘶吼一聲,如箭矢般衝出。

  一個來回之后,對面傳來旗語:“九箭命中紅心,上上!”

  ‘不過是普通靶而已,要是換成考武進士的移動靶,或許還有几分難度……’

  望著周圍敬畏的目光,段玉卻是沒有多少感覺。

  ‘說起來,慶國的武進士,大部分應當都有宗師實力,這還是最基礎的武考,其它文學素養與軍事水平更是頂尖,因此才是一個個大將之才!’

  不由想到薛真、秦飛魚、甚至高岡,都是嚴重的偏科生,縱然武藝達標,但其它失分太嚴重,也是無可奈何。

  ‘只是……總覺得武生的待遇,還是太低了!’

  慶國武狀元,授正七品武職,直接入軍帶兵,文狀元最多才從七品,但跟印象中的清朝一比,又是不如。

  清朝武狀元授正三品武職,武榜眼授從三品游擊,武探花授正四品都司。縱然武進士也有五品到從五品的待遇。

  雖然那時候貴文賤武,但這品級待遇差距還是十分明顯。

  ‘可以說……朝廷雖然重視超凡的力量,但還存著某些剝削壓迫的心思,這也十分正常,不如此怎麼建立統一集權的王國乃至帝國?’

  ‘龍氣的本質,便是威服與殺戮!’

  ‘但……若是縮小數百倍呢?區區一個縣,甚至一鄉一村法度所生出的神道與氣運,還能否壓制煉氣士?’

  一個念頭,開始不可扼制地浮現,卻又被段玉理智地鎮壓了下去。

  這不是他應該考慮的范疇,至少,此時不應該這麼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20 09:45 PM

第47章 談判

  或許在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普通人能獲得一個舉人的功名與諸多特權,從此成為一個小地主,已經非常滿足。

  但在這個世界,卻不一樣!

  偉力歸于個体,帶來的是更多的權力訴求!

  ‘真正論起來,在云瀾大陸,天下亂戰才是正常,之前大夏几乎一統,反而是最不正常的事……縱然是現在,慶國與東陳也有些太大了,西戎諸國林立反而更加適合非凡者生存……南方的楚國,制度便與慶國這等中央集權不同,算是半分封半封建,有著大量封君存在,因為縱然之前的大夏,也未能真正征服南方,諸多密林之中,聽聞還有野人出沒……’

  這個世界非常大,縱然之前大夏一統之時,也只是全據中原核心之地,對北方草原,西戎諸國,乃至南方蠻越,還有東海諸島也是無能為力。

  心里在想著事情,段玉上場的時候,便有些心不在焉。

  饒是如此,也將一柄五十斤重的厚背環首刀揮舞得滴水不漏。

  至于最后的舉重,更是輕而易舉,雖然對于地球人而言,五百斤已經是世界級的水平了,縱然在這個非凡世界,武秀才也不是個個都能如此。

  因為三項全是‘上上’評價,外場考核理所當然地通過,獲得了證明與腰牌,可以參加之后的內場文試。

  走出校場,外面早已圍了一圈精明的生意人,有挑著小擔叫賣的挑夫,也有支起帳篷做生意的食鋪,更有几十輛可雇佣的馬車,車夫翹首以待。

  不少武秀才考了一天,出來后的確飢腸轆轆,當下三五成群地叫了些吃食,有的落榜者更是無所顧忌,連連豪飲,或慷慨陳詞,或指天罵地。

  這方面,因為武藝体能是硬性標准,倒是沒有太多徇私舞弊的余地,所以也沒有几個喧囂著將怨恨寄托在官府上。

  當然,硬是要徇私枉法,也是可以,但代價就太大了,與收入不成正比。

  就如自己今天所遇到的那樣!

  段玉冷笑一聲,上了馬車:“去城西,冒家巷!”

  “得嘞,您坐穩了!”

  馬夫打了個響亮的鞭花,馬車便滾滾而動。

  段玉閉著眼睛,感受著周圍從喧囂轉化至万籟俱寂,不由嘆了口氣,掀開車簾。

  這時馬車已經駛入一條小巷,兩邊空曠無比,緩緩在一間大宅前停了下來。

  “我家大人有請!”

  一名番子上前,面無表情地道,身上有股陰冷之氣。

  “前面帶路!”

  段玉彈了彈衣裳,甩出一個銀角給車夫,對于出現這個毫不驚奇。

  他坦然以段玉身份參加武舉,要是行人司沒有反應,那除非都變成了瞎子。

  但此時,卻是已經跟丁讓做好溝通,心里有底。

  這宅院很大,庭園深深,轉了几圈之后,就來到一個小廳中。

  一名留著三縷長須的中年文士,目光如鷹隼一般望了過來:“你便是段玉?”

  他當然不是鎮撫使胡德。以段玉如今的級別,也根本夠不到讓此一方大員出面的地步。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段玉之前彪悍的戰績,還有在慶都中的舉動,那又兩說了。

  “見過大人!不知召我前來,所為何事?”

  “嘿嘿……你可真是好膽!敢抗我行人司的差使?”中年文士本在慢慢品茶,忽然將茶杯一放,聲色俱厲地呵斥。

  “這個……我實在不知,也未曾見到來使,只是已經答應丁讓丁大人征辟出仕,只能有負厚愛了!”段玉遺憾道。

  中年文士聽到這里,不由神色陰沉,一州行人司真要動手,丁讓當然攔不住,但事后必然上奏君前。

  更何況,這個段玉只是一個小小煉氣士,並且也主動考武舉,加入朝廷体制,算是低了一半頭。

  但不知為何,心里總是有著一股火焰,冷笑道:“看來……你很有信心考上武舉人?”

  “大人謬贊,只是在下外場三項都是上上,武經倒背如流,內場怎麼也能得個中平……中舉的把握還是有的。”

  段玉坦然回答。

  中年人動作不由一滯。

  他當然有把握壞了段玉的功名,但事后丁讓肯定捅出去,那就是鄉試舞弊的大案!

  特別是行人司作為特務機構,插手進這種事情中,實在大遭君王之忌。

  他們這種人,生死存亡、福禍榮辱,都與君王信任息息相關,一旦失去了這個……中年文士立即打了個冷顫,沉默良久,才冷笑道:“好……你很好,下去吧!”

  “告辭了!”

  段玉一拱手,坦然出門。

  到了外面,見得居然還是剛才那個車夫,見到他完好無損地出來,簡直目瞪口呆,仿佛光天化日之下見到了一頭怪獸,不由笑了笑,坐上馬車:“這次可不要走錯路了!”

  ……

  中年文士思索片刻,從正門出去,來到行人司衙門中,求見胡德。

  “鎮撫使大人,此子簡直喪心病狂……”

  在上司面前,他當然義憤填膺,將段玉的跋扈說了,雖然沒有添油加醋,但個人的主觀意志,還是令他不由略略改了些語句排序,令此人更加惹人生厭。

  “呵呵……”胡德聽了,卻是發笑:“倒是個聰明人,只是別聰明反被聰明誤才好……”

  行人司當然可以拿捏段玉,但這利益與收獲不成正比,縱然胡德也不想冒然動手:“他知道,若入了行人司,日后恐怕沒有好下場……但我們一開始,不過只是想壓一壓他,這結果也不錯,哪怕再不願,最終還不是要加入体制中來,哪怕不是我們這一系……”

  想到這里,胡德負手起身,自有一股氣魄:“我們就是大勢,大勢壓下,他只能乖乖就范……這官氣職位,就是一重枷鎖,等到日后,自有的是機會拿捏他!”

  再天才的煉氣士,身上有了官氣拖累,也會舉步維艱,這是多少年驗證過的真理,縱然胡德也是深信不疑。

  而只要忍耐過一段時間,或者與丁讓利益交換,或者從公門中刁難對方,都是簡單。

  胡德來到鳥籠前,逗弄著其中的小鳥,繼續道:“至于在鄉試中做文章,這事的確不能做!一旦做下,就是惹禍在身,日后死無葬身之地!”

  一個如此優秀的武監生,竟然還考不上鄉試,絕對是能捅破天的事情,作為行人司鎮撫使,胡德比其它屬下更知道自己的生命線所在。

  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居然還是從自己手上跳出半步,不由令他有些暗怒。

  ……

  馬車上,段玉的神色驀然陰沉下來。

  再怎麼令對方顧忌,也無法改變自己讓了半步的事實!

  ‘落后就要挨打……不過這次,似乎正是因為看不起我,才投鼠忌器呢……’

  段玉默默思索著,也不知道心中具体什麼滋味。

  “雖然我走出這步,最大的原因是想嘗試一下官氣對道印的助益,但還有一點,便是我不想離開慶國……”

  畢竟按照前世記憶,此地還有數十年太平。

  更何況,還有白毫山的恩怨需要解決!

  那些背叛者們,等到他有了力量之后,肯定要發動一場大清洗。

  這毫無疑問,需要很多力量的支持,特別是慶國國君。

  並且,最好還要讓慶國提早注意到北方,進行准備,將此處變成一個血肉磨坊,消耗胡人的實力。

  這些便是他接下來的目標!

  “目前看來,雖然出了些波折,但一切還是有條不紊……羽翼漸豐,慢慢掌握實力,或許再等几年,我的潛在勢力就可以比擬郡中望族,數十年一過,胡人……嘿嘿!”

  這次馬車沒有找錯地方,在冒家街前停下。

  段玉下了馬車,又打賞了几兩銀子,來到宅院之中。

  “大哥……”葉知魚顯然已經等急了,立即上來:“今日外場考得如何?”

  “有我出馬,你擔心什麼呢?自然三樣都是上上!”

  段玉一笑,讓几個仆役下去准備熱水,回到自己房間之后,卻是掀開床榻上的席子,見得床板上一個小小的木刻痕跡。

  手指按上去之后,花紋頓時發出光芒,一塊木板掀開,現出鬼切黝黑的刀鞘。

  此時輕撫著刀身,便油然而生出一種安全感。

  “我還是太弱了啊……”

  段玉閉上眼睛:“今日若談判失敗,對方當場發難,我能順利反殺並逃走麼?”

  憑借著自己篆刻師的神通,與法印的神奇,或許有著可能。

  但捫心自問,自己絕對逃脫不了接下來的滿城搜捕,除非出動妖刀鬼切,方可殺出城去,海闊天空。

  饒是如此,也必須立即出國,否則接下來全國通緝。越是反抗,鎮壓力度越大,陳策、書院、乃至白毫山的高手都會接連出現。縱然此時的自己要硬抗也是死無葬身之地。

  妖刀雖好,卻並非自己真正的實力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20 09:47 PM

第48章 瞞天過海

  武鄉試內場,只考兩題,上午帖經,下午策論。

  總体而言,難度並非很大,對文墨的要求,大概是文秀才的水准,還混雜了一些軍事水平的考察。

  不過,對于很多純粹的武夫而言,要他們提著百八十斤的大刀砍人容易,提起一支小小的毛筆寫字卻是跟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奈何國法如此,若是內場交了白卷,武藝再好也得黜落。

  也只有那些真正吃了大虧的武者,才會靜下心來好好讀書,只是往往蹉跎,過了四十歲,基本便很難中舉。

  國家取材是要用的,普通外功硬功一過中年便會威力徒降,更何況四十歲再從軍打仗,又還能有几年?是以不論文舉武舉,考官都喜歡年輕的考生,這十分現實,也很殘酷。

  武經乃是一部兵家經典,融彙諸多行軍打仗、扎營練兵的基礎訣竅,還有一些粗淺但正宗的武功在上面,往往被高門大戶收藏,很少流落在外。

  基本上,要到郡一級的世家,才能收藏全本,縣內的豪强,至多獲得些殘篇。

  要是普通人,連武經全本都接觸不到,談何背誦默寫?

  世界便是如此殘酷,從一開始便拉開距離。

  考場之內。

  段玉打開試卷,卻是一笑,不暇思索地提筆便寫。

  他身為篆刻師,本身便是書法大家,一手行文寫得顏筋柳骨,橫平豎直,字字通透,宛若印刷出來的一般。

  這卷面,看著就十分舒服,無形中加分不少。

  至于策論,往往問的是行軍打仗中的情況,這方面段玉沒有什麼實際經驗,但也看過無數專家點評、雜志分析、甚至小說家言,再加上前世磨練,也是自成一家,更何況,要論嘴炮功夫,紙上談兵,穿越者無懼任何人。

  只是故意收斂了些,顯得有些想當然耳,算是略微藏拙。

  原本一天的考試,到了中午,便已經全部完成。

  此時最后檢查一遍,見格式、避諱等等都沒有錯誤,便叫來巡考,直接交了卷出去。

  這一路都是平平安安,顯然行人司也放棄了某些打算,不由心中一笑。

  ……

  七日之后,鄉試放榜。

  暖風和煦,春色宜人,段玉選了個酒樓,叫上几碟小菜,慢慢品著一壺清酒。

  他原本不怎麼好酒,但重生之后,卻漸漸喜歡上了這杯中物,每次喝得也不多,不會大醉,就喜歡那種醺醺然的感覺。

  此時半靠欄杆,就在默默思索:

  “葉州,乃至慶國內的機緣,能取的,已經差不多被我取光,剩下的不是干系太大,就是未到開啟之時……”

  “若論羽翼,散修中很少有什麼人才,縱然有也被行人司打壓了……我唯一能有點把握的,還是那個前世繼承九天仙女宗的女修,只是此時的她,不知道是個嬰儿還是未出生呢……”

  不得不承認,論對人才的培養,還是大型組織才能做好。

  其它的野生人才,要麼被吸納,要麼被打壓,很少有著能順利成長起來的。

  段玉勉强搜索枯腸,才從記憶中又尋到兩個名字,一文一武:“倒是還有兩個人,文是俞得儒,后來曾經考到榜眼,修儒家應當不錯,還有一個,名為李日良,有武進士之才,關鍵還有個好儿子李文定,在后來抗胡中大放異彩!只是此時我若插手,恐怕就生不出來了……”

  “仔細想想,適合此時招攬的,也只有這兩個了,等到武舉人下來之后,大可發文邀請,他們還未發跡,或許會來!”

  實際上,要說真正人才,這一千多武秀才中,自然有的是。特別是几個武舉人,其中不乏進士之才,武藝打磨純化數年,絕對可入宗師!

  但人家有家有業,前途一片光明,為啥要投靠一個同階的武舉人,哪怕是縣中豪强?

  段玉想到的兩個,是記憶中沒有根基,后來發跡,此時卻還十分貧寒的,饒是如此,也只有五六成把握。

  正思索中,只聽三聲禮炮轟鳴,赫然是校場開始放榜。

  兩排兵丁涌出,護送著几個吏員,將巨大的榜文懸掛,這榜文紅底黑字,第一行便是段玉的名字。

  這時候,報喜的公差也到了,被郭百忍引著上樓:“恭喜段老爺諱玉高中葉州武鄉試第一名解元。京報連登黃甲。”

  連連賀喜當中,又送上几個托盤。

  上面是一張牛角弓,有著一石,需耗費三年制作,算是良弓,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官府文書,憑此就可以去歷元縣換得十畝良田的地契。

  最后,則是一個新的身份文書,以及腰牌,證明著武舉人的身份。

  現在諸國亂戰,各國求賢若渴,特別是慶國這等大國,功名被其它小國承認,縱然去了東陳也能受到禮遇。

  “賞!”

  段玉卻是無所謂,直接令道。

  早有葉知魚換了碎銀子,出來一一打賞。

  ‘弓刀都是小事,甚至十畝田也沒有什麼,關鍵是舉人有著百畝的免稅額度,還能庇護佃戶免去徭役,這就能吸引很多人投獻……實際上,我之前在歷元縣中,也隱約有著這個待遇,不過那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現在就是正式承認了。’

  實際上,到了王朝中后期,這種豁免往往被濫用,舉人名下數百上千畝、進士成千上万畝,都是免稅免徭役,連田兼並,使著國家暗弱。

  此時段玉最注意的,還是身份文書與腰牌。

  拿了這兩樣東西之后,就是真正的武舉人了,若是從軍,立即就可授從九品官身,要是有著靠山,稍微運作一下,正九品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個舉人半個官,我也算半融入体制了吧?’

  想到這里,段玉不由凝神內視。

  識海之內,已經臻至二轉的石印厚重朴實,隱約帶著點圓潤之意。

  此時,不知道何方來了一股氣運,與靈氣不同,一入体內便有些法力滯澀之感,但螭吻一動,立即吞了,令石印底部略略一亮。

  ‘就這樣?官氣就被壓制了?’

  段玉沉默望著這一幕,已經可以肯定,舉人所帶來的官氣,已經徹底被自己鎮壓,甚至還略略助益了下修為,頓時心里大凜。

  ‘原來道印真的能消化氣運……並且我感覺到了,所謂的官氣龍氣,實質上只要煉氣士根基雄渾,還是能承受與消化的,或許普通的道種不行,但修為提升之后,也可以!’

  ‘甚至……所謂的龍氣法度,必須得建立國体,以一國之力,下賜文武百官,才能有著凜冽的威嚴,若是小國寡民,甚至如同西方分封一般的男爵子爵領,所產生的神道龍氣壓制,對煉氣士而言就根本不算什麼,甚至有可能被道種消化……’

  此世沒有天庭,卻有陰陽神道。

  陰面神道,便是山神水神、河伯土地、以及歷代有著謚號或者君王封賜的神祗,其最高便是龍庭!

  陽面神道,卻是天子與文武百官,內在表現便是龍氣,雖然無法憑此修煉,也無法肉身超凡,卻可以在死后獲得好處。

  ‘龍氣是神道氣運的最高表現形式,能鎮壓五行,禁絕万法……但若只有一村一鄉乃至一縣之地,就絕對凝聚不起什麼龍氣來……’

  ‘綜合來說,這朝廷氣運,必須建立在整個中央集權國家的体制上,一旦失去龍氣統御,所謂的神道氣運,對煉氣士而言便失去威懾,能夠被消化吸收……’

  一念至此,就是大悟:“難怪西戎諸國、還有南方中,道脈興盛,卻是這個道理!”

  有的諸侯國,國土只有一州半州之地,法統不足形成至高龍氣,所賜予諸侯與官員的氣運威壓便有限。

  ‘當然,再怎麼有限,以一縣百姓氣運壓制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煉氣士,還是足夠……但若是……’

  段玉目中似乎燃燒起兩點幽火,識海內的二轉石印都轟然震動起來。

  ‘原來……篆刻師的來歷,竟然是這樣,難怪几乎滅絕了呢……’

  片刻后,得到一些信息的他,不由在心底苦笑。

  “大哥……”

  葉知魚打發走賀喜之人后,坐在段玉對面,眼睛卻是有些發紅:“都是我與飛魚拖累你了,否則以你的能力,大可以逍遙天下!”

  這說得,就是官氣入身,壓制道行之事。

  “若我不願,無人可以勉强我……”

  段玉幽幽回答了一句:“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明天就去拜會丁讓,請授實職!”

  舉人便可以直接做官,當然,如此一來,就不能繼續再考進士了。

  但對段玉而言,他考武舉人都是半玩票的性質,自然無所謂。

  並且,對于即將得到的官氣,也很是期待。

  畢竟,這也是一種修行資源!

  ‘或許……我可以假裝實在天才,低品官位都有些壓制不住,逼得上面給我連連升官?’

  甚至,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都浮現出來,旋即又是啞然失笑:“那我成什麼了?瞞天過海的氣運大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20 09:48 PM

第49章 神捕

  真正凝聚道印的篆刻師,在段玉看來,都是氣運大盜,為世俗所不容。

  或許篆刻師還零星存在著,但八成都是如同他前世一般,成為了高級匠師一類存在。正如他從丁讓那里打聽到的寒山子一樣。

  否則的話,肯定要天下大亂。

  不真正凝聚道印,就不知道這個職業的恐怖!

  ‘總不可能只有我一個是不同的吧?’

  一絲自嘲的想法,浮現在心底,旋即又飛快散去。

  此時的段玉,白衣大袖,配著黑色刀鞘,當真是英姿勃發,將雜念壓下,步入丁讓的府邸。

  “見過大人!”

  入了体制,便要有著姿態,段玉向丁讓行禮,態度更加恭敬。

  修為到了他這個地步,已經能感受到丁讓身上傳來的凜冽威壓,雖然這人手無縛雞之力,可能被兩三個潑皮無賴拿刀子捅死,但卻有著官氣護佑,抵抗著一切的非凡傷害。

  龍氣排外,可見一斑!

  ‘所謂刑不上大夫,法不上貴人,便是如此吧?只是我若要殺他,有得是迂回的手段……’

  對面的丁讓可不知道段玉的想法,看到此人恭敬守禮,還是很滿意:“你能得武舉解元,當真不錯……為何不繼續考武進士?現在授官,太可惜了……”

  “我不想任職慶都,還是在州里做些事吧!”

  一般的武進士,有一半都會被留在慶國國都,段玉才有此一說。

  “哦?”丁讓聽了,卻是有些驚奇:“你年紀輕輕,能按捺功名之心,還能知曉如今都城的形式,當真了得……”

  “慶都之中,出了何事?”段玉卻是有些驚訝了,他只是不想在得罪八賢王后跑到他眼皮底下去而已。怎麼在丁讓看來,似乎還是別有隱情的樣子?

  “咳咳……不該你問的,不必多問!”

  丁讓卻是反應過來,咳嗽一聲,知道自己說多了,不由神色轉厲地呵斥了一句。

  同時,又有些詫異,在不知情的前提下,還能堅持不去慶都,卻也算是有著氣數在身了吧?

  縱然是他,也不想此時被卷入那個漩渦當中。

  “那麼,若要入仕,武舉人從軍是最正統的道路,老夫可以保舉你為正九品!”

  沉默片刻之后,丁讓便緩緩說著。

  “請大人恕罪,卑職不想從軍!”段玉笑著搖了搖頭。

  不說軍中軍紀嚴苛殺人,此時葉州大亂方歇,難道去熬資歷麼?

  “那就是從政?下放的話,縣尉不可能,便只有一縣巡檢了。”

  縣尉統領縣兵,巡檢則是掌握縣內巡防力量,類似地方軍隊長官與警察局長的區別。

  “巡檢也非我所願……”段玉行禮道:“只是聽聞州中有神捕司,願為之。”

  這是慶國相當于六扇門的機構,畢竟此世個体擁有力量,對付真正的武林高手、游方术士,普通縣衙捕快有些相形見絀,便相應而生出這個公門機構。

  最關鍵的是,將原本只是吏員的巡捕與捕快階級,提升到了官身的地步。

  段玉要求這個,自然有著自己的思量。

  因為從理論上而言,這種巡捕,糾察的就是非凡者的不法行徑。

  不論是正陽道、還是白毫山中的某些叛徒,若露出把柄,都可以公器殺之!

  ‘而我手上,掌握的白毫山高層隱秘罪證,以及正陽道的據點,還是有著几個的……若是能逼得白毫山叛徒狗急跳牆,更是大善。’

  “你想入神捕司?”丁讓略有些驚訝:“以武舉人之身進去,最多做一個銅章捕頭,距離七品銀章、五品金章還有一大段距離,並且到了五品,便升無可升!”

  古代技术型的官僚,就是這麼凄慘。

  而段玉聽了,更是暗自冷笑,能成五品金章者,顯然都是十分强大並掌握專業技术的人才,卻依舊遇到天花板。

  當然,這比那些捕快捕頭到死都是吏員,還是要好上不少。

  這時沒有流露絲毫不滿,只是堅定地一揖,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既然如此,老夫便為你運作一二……”

  對于丁讓來說,這卻不是什麼問題,輕松答應下來。

  只是等到段玉離開之后,望著這個年青人的背影,眉頭不由蹙起:“考武舉人、擔任銅章捕頭,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

  丁讓辦事速度還是很快,三日之后,便有公文下來。

  接到任命之后,段玉便來到州城內的神捕司所在。

  此處衙門位于府衙之側,占地不小,門口矗立著兩頭獬豸。

  獬豸,其形如麒麟,黑毛獨角,性別曲直,見人斗,觸不直者。乃是傳說中執法公正的象征。

  是以慶國神捕司之官員,皆戴獬豸冠,著獬豸服。

  段玉上前,讓人引進,又驗證了公文與舉人身份,頓時被引到一間正房之內。

  “段玉,解元公?歷元縣錦鯉幫的幫主?曾經一掌打死寧守玄?”

  堂上正坐一人,身穿五品武服,高大威猛,國字臉,有著一股律法威嚴之氣在身,雙目如電,注視而下之時,竟然令段玉都感到有几分不自在。

  “正是下官!”

  段玉行禮,明白這就是葉州神捕房統領,五品金章捕頭——聶敏了。

  此人乃是名聞天下的神捕,屢破大案要案,並且剛正不阿,執法如山,緝捕歸案的神通术士、武林高手不計其數。

  可以說,在葉州武林之中,他的名聲簡直如雷貫耳,可止小儿夜啼。

  “既為神捕司之官,之前的綠林習氣,便得好好改改,另外……你錦鯉幫若有橫行不法之事,你應該明白如何做!”

  聶敏毫不客氣地一通訓斥,顯然極不待見這種黑道頭目,末了,才神色略微轉和:“好在你尚知道報效朝廷,有著改過自新之意,董薛!賜他銅章印信,捕頭服飾,以后他便歸屬你麾下,好好教導!”

  “卑職遵命!”

  旁邊,一名銀章捕頭出列,轟然應是,帶著段玉出去。

  “呵呵……你莫要驚顫,咱們總捕大人便是這麼個脾氣……”董薛笑意吟吟,眼神真誠,令人一見便不由生出几分好感,熱情至極地帶著段玉熟悉巡捕司,又帶他領了印信與公服。

  武舉人從官,一般為從九品,不過有著丁讓出力,最終卻是正九品的銅章捕頭。

  這印信嬰儿拳頭大小,印紐便是一頭獬豸,有著黑色的綬帶穿過,可以方便地懸掛在腰間,形制也十分正式,比舉人的腰牌更進一步,顯然是真正的官了。

  而銅章捕頭的公服也是十分華麗,胸口繡著一頭獬豸,令段玉不由聯想到了明代錦衣衛的‘飛魚服’。

  除此之外,還有一柄百煉鋼材的雁翎刀,這與公服都是一年一換,但段玉棄之不用,還是將自己的鬼切配在腰間。

  此時換裝出來,身穿獬豸武服,腰懸銅印、黑刀,便有一股凜冽威嚴而出,讓董薛大贊:“好一個少年神捕!”

  “多謝大人誇獎!”

  段玉微笑拱手,似是真誠致謝。

  暗地里卻有一部分精神沉入識海,果然見得又有一股氣運飄來,被螭吻吞噬,石印略略一亮。

  ‘這是正九品武職的氣數,雖然不多,但勝在細水長流,每天都有,也相當于每天都吞一份補品了……有此之助,我凝練五氣的過程,應當能縮減一半時間……’

  ‘此外,聶敏也就罷了,董薛這個頂頭上司,竟然這麼和善?呵呵……頗有几分笑面虎的味道啊。’

  縱然如此腹誹,但段玉表面上還是滴水不漏,與董薛虛與委蛇。

  “哈哈……既然你做了我老董的屬下,便是緣分,今晚在怡紅樓,我為你擺酒,好好慶賀一番,也是見見你的日后同僚……”

  “多謝大人!”

  ……

  兩人如此其樂融融的狀態,直到段玉告辭離開,才驀然一變。

  董薛回到公房之內,關上門戶,不由摸了摸兩撇鼠須:“唉……大好人才,若要埋沒,未免可惜……”

  “再好的人才,有了桀驁之心,便是不臣!”房內還有另外一人,若是段玉在此,必然會認出,正是他見過的行人司中年文士。

  此時他輕搖折扇,冷笑不已:“以為不入我行人司,便奈何不了麼?殊不知只要進了這体制,自然有的是辦法拿捏,董大人,交給你了!”

  董薛卻是面無表情:“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將事情辦得妥當,只是最近不行,否則太惹人注目了……還是等到六月之后吧。”

  “縱然如此,也不能讓他好過……必得多磨一磨他的性子!”中年文士一合折扇,斬釘截鐵地道。

  “這還不容易?葉州戰亂,趁此機會出來打家劫舍的綠林高手、或者裝神弄鬼的江湖术士層出不窮,其中有几個我都頗覺得棘手的,大可以扔給他,這叫人盡其用!”

  此實際上,還是跟行人司的手段一樣,不停地給艱難任務,再天才也得給消磨干淨了。

  到最后,自然生殺予奪,皆在人一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20-1-1 11:41 PM

第五十章 緝捕       

    葉州神捕司設有金章總捕一名,銀章捕頭四人,銅章捕頭十六人,憑借手中印章,有權調動任何一縣的捕快衙役。

    除此之外,還有不定總額的從九品采風使,負責偵緝情報,探查消息。

    ‘行人司、監察御史、神捕司……呵呵……總覺得那位慶國國君,對于轄下十分不放心呢……不過,這也是被逼的,誰讓這個世界,非凡者太多了……’

    帶著一點暗暗吐槽,段玉平靜站在印章捕頭董薛身前。

    跟他一起的,則是几個銅章捕頭,還有采風使。

    “哼!這個大盜黑蜘蛛,一夜連盜十家,簡直視我們神捕司如無物,你們誰願意為我分憂?”董薛鐵青著臉,將情報砸在桌上。

    几個銅章捕頭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叫苦不迭:“大人,我們手上還有案子未完……”

    “既然如此,段巡捕……”

    董薛看向段玉。

    “願為大人分憂!”段玉心里冷笑,平時再怎麼親之重之的下屬,也逃不脫關鍵時刻推出去的本質。

    但區區一個黑蜘蛛,自然沒有放在眼里,當即答應下來。

    ……

    “大盜黑蜘蛛,善飛爪攀爬之术,面目不祥,武功高强,精于用毒……最近在青葉郡連盜十家……”

    一輛馬車緩緩在官道上前行,段玉默默看著資料,不由一笑:“也是找死……若偷的是百姓富戶也就罷了,但一惹到縉紳頭上,立即就是‘民怨沸騰’,這是觸碰到紅線了啊……”

    在馬車上,還有郭百忍與葉知魚。

    這次段玉出行,特地帶上了他們:“百忍,我命你為錦鯉幫總管,與葉知魚一起先管好歷元縣的數千畝地,還有在外面准備圈的一万畝,也要有所准備。”

    “請大人放心!”

    郭百忍肅穆行禮:“必為大人守得家業!”

    這些日子以來,段玉對他親信無比,倚為心腹,郭百忍不由也生出几分以國士報之的心思。

    ‘僅僅是守得家業麼?看來忠誠度還沒到九十啊……’

    段玉聽了,心里卻在默默腹誹,但是也知道這十分正常。

    招攬屬下,與招攬死士,還是兩碼事。

    不過忠誠度麼,可以慢慢培養,以郭百忍的性格,有了此種表態,便不用擔心太多。

    馬車先到了青葉郡郡城,將段玉放下,旋即葉知魚與郭百忍便踏上了回歸歷元縣的路途。

    “嘖嘖……到底是郡城,相當熱鬧啊……”段玉沒有穿獬豸服,只是一襲青衫,腰間懸刀,瀟灑倜儻,倒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招惹。

    放眼望去,只見青葉郡城商鋪鱗次櫛比,字畫店、成衣店、書店、傘店、綢緞庄、車馬行、米鋪、肉鋪……一同彙聚成一條熱鬧的大街,上面的行人摩肩接踵,更有挑著扁擔的貨郎,測字算卦的术師,以及搖著銅鈴的游方郎中。

    一點都沒有大戰之后的蕭條,反而十分繁榮。

    段玉見到這一幕,頓時若有所思地來到郡衙。

    “這位秀才,請問有何事?”

    站崗的兩個衙役目光在段玉腰間的刀鞘上瞥了一眼,態度十分客氣,與那些小民截然不同。

    段玉點點頭,將自己的銅章扔了過去:“給你!”

    “原來是銅章巡捕大人,您稍待!”

    那兩個衙役有些吃驚,更有松了口氣的感覺。

    “怎麼回事?”

    見此,段玉眉頭不由一皺。

    “大人有所不知,黑蜘蛛橫行無忌,之前……已經有一位銅章巡捕殉職……”

    “殉職?”段玉有些訝然:“竟然如此棘手麼?”

    還沒有等到他問清具体情況,一名官員迎接出來:“可是段巡捕?請!”

    段玉見到來人二三十歲左右,穿著正九品官服,滿臉精明强干之色,不由問道:“閣下是?”

    “本官黃子平,忝為本郡賊曹掾,請!”

    黃子平說著,就將段玉請進郡衙,往一處走去。

    “聽聞之前有著銅章捕頭殉職?”段玉卻是立即問著。

    “唉……李巡捕一心為公,只是不合中了黑蜘蛛的淬毒暗器,雖然本郡已經彙集名醫診治,奈何最終毒發無救!”

    黃子平十分遺憾地說著,作為本郡賊曹,這本是他的職責,現在多了一個陣亡銅章,罪責更大:“段巡捕可有章程?”

    “自然是先驗屍……”

    段玉與黃子平來到仵作房,命仵作將之前那個倒霉捕頭的屍体取出,細細看了,頓時心里有數。

    這屍首赫然渾身黑紫,腫脹發亮,令人見之震怖。

    但段玉望了眼,卻是若有所思:“這似乎是……水屍之毒?”

    “大人明鑒!”

    旁邊的仵作立即說著:“的確是腐屍之毒,並且還是十分罕見的水屍之毒!是以屍首死后腫脹,宛若溺水。”

    “這個黑蜘蛛……”

    段玉沉吟了下,看向黃子平:“不知這次郡內能給我多少支持?”

    “本郡十個捕頭,五十個捕快,隨時聽候差遣,但若要封閉城門,挨戶搜索之類,則是必須通過郡守大人的同意……”黃子平立即說了。

    “既然如此,再請大人派人帶我一一查驗被盜之家的現場,隨后再逛一逛本地大戶的家宅所在吧……”

    段玉想了想,慨然說著。

    “這個容易……”

    這些都是應有之題,看到段玉就是如此,黃子平心底不由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忙前忙后地張羅著。

    到了晚上,段玉命令捕頭捕快們都出去巡街,自己找了處高樓,對著月夜獨酌。

    “青葉郡啊……本地屬于正陽道,或者說是我敵人的勢力,有著哪些呢?”

    對于董薛隱約的惡意,他自然有著警惕,但還是那句,對方以初階煉氣士與武舉人的水准來衡量他,最終肯定會輸得慘不忍睹。

    所謂的黑蜘蛛什麼的,在段玉看來,完全是順手的事情,真正要辦的,還是自己的私事。

    酒過三巡,月至中天。

    寂靜的街道上,忽然鐘鼓齊鳴:“抓賊啊!黑蜘蛛在那里!”

    “哦?”

    段玉眺望遠方,就見得郡城中東南一角燈火大起,一個黑影在房梁上穿梭來去,身手矯健,又偶爾飛出鉤爪,翻牆越門如履平地,果然不負黑蜘蛛之名。

    “可惜……實在太蠢!”

    段玉望著桌上的几塊石片。

    修為到了二轉石印,便能篆刻石符。

    此符質地更加堅固,雖然還是無法直接抵消神通與煞氣,但今日巡邏,他已經暗暗在各高門大戶角落標記。

    借著玄光鏡之术,一副圖像便浮現在眼前。

    “該走了!”

    他飛快下樓,背負長弓與箭囊,向東南角而去。

    “大人,已發現黑蜘蛛蹤跡!”

    一路上,大量火把點燃,來自各處的捕頭彙聚,凜然從命。

    “此人實在囂張,但晚上宵禁,城門關閉,且看吧……”自古多少江洋大盜,就是出了事來不及跑出城門,在城中被圍堵而亡。

    黑蜘蛛能接連逃走,當有不凡之處。

    段玉閑庭信步地上前,望著包圍網不斷壓縮,將黑衣人逼迫至城牆跟腳。

    青葉郡城的牆當然沒有慶都那麼高,但也足有五六丈,就是十六米以上,遙望過去,宛若巍峨的山脈。

    之所以如此不惜工本,自然是為了應對這個世界的危險。

    此時被逼到牆角之后,黑蜘蛛卻喑啞地笑了一聲,右手上探。

    噗!

    一根黑色的繩索聯系著飛爪,一下攀到城牆,他整個人腳步在城牆上輕點,竟然仿佛以超越重力的姿態,筆直跑上了城牆。

    “嘖嘖……真是好輕功,可惜了!”

    段玉嘆息一聲,彎弓如滿月:“射!”

    咻咻!

    不止是他,隊伍里的弓箭手連連放弦,箭矢如雨點般落下。

    其中有著一支,通体純黑,若閃電般扎中黑蜘蛛肩膀。

    “啊!”

    黑蜘蛛慘叫一聲,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在城牆上的巡邏士卒趕來支援之前,縱身一躍,翻過了城牆。

    “大人……”

    另外一隊人馬急匆匆趕來,赫然是黃子平,聽著手下訴說今晚的經過,不由扼腕嘆息:“大人布置精密,可惜還是讓此賊跑了!”

    “這倒沒有!”

    段玉笑了笑,抽出一根黑色的箭矢:“我在此箭之上淬了暗梅香,只要等到明日,以巨犬索拿,此人斷無幸理……”

    “何必等到明日?”黃子平卻是瞪大眼睛:“命人立即帶狼犬前來,沿著城外血跡追尋!那人中箭,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

    段玉聽了,卻沒有反駁,只是暗自搖頭。

    沒有城內的地利,在外面黑燈瞎火的野外環境中,追捕黑蜘蛛這等悍匪?

    呵呵……除非行動者皆是精兵,否則普通衙役過去,只有送死的份。

    黑蜘蛛的傷有多重,自己是最清楚的那個,更知道以對方的武功與毒术,恐怕武舉人一對一都難以討好。

    “既然大人如此,那我先告辭了!”

    見到黃子平執意如此,也不阻擋,直接一擺手,自去睡覺了。

    “你……”黃子平臉色一紅,但想到什麼,硬是忍耐下來。

    若是普通捕頭,只是吏員,他自然打罵隨意,但對方也是正九品官身,跟他同級,還是州官,這就難以呵斥了,但心里不由就生出一個念頭:‘朝廷怎麼能讓此等卑賤之人有了官身,真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20-1-1 11:44 PM

第五十一章 黑山寨      

    月兔西落,金烏東升。

    段玉凝神吐納,對著東方一線魚肚白吞吐朝霞紫氣。

    這是煉氣士的必修功課,數十年如一日,不能懈怠。

    雖然凝聚道印之后,似乎有著種種手段可以突飛猛進,但段玉還是不改昔日勤奮努力的習慣。

    若不是有著此種韌性與堅持,他也不會在入了白毫山之后,以三十年功夫元神出竅,成為真人。

    伴隨著吞吐紫氣入腹,段玉頓時感覺五髒之中,各有氣息潛伏升騰,只是一瞬而過,未能徹底抓住。

    “凝煉髒腑五行之氣,是一個水磨工夫,除非有著奇遇,否則很難一蹴而就……”

    嘆息之后,他拔出鬼切,緩緩修煉刀术。

    人跟動物的區別,就在于借用外物的智慧。

    既然有此利器在身,自然必得勤練刀术才是正理。

    更何況,他篆刻之時,用的同樣是印刀,此時將衝切之法化入刀法之中,也是宗師級別,如羚羊掛角,渾然天成。

    刀光几閃,對面的一塊巨石倏忽間碎裂紛飛。

    石屑蔓延中,一塊塊石頭脫落下來,仿佛它們原本就是附著在此巨石上的塵埃,洗盡鉛華之后,終于展露出其中的一座石雕真容,赫然是一頭猛虎,做盤臥荒丘之勢,又有一股凶煞之意潛藏不發。

    縱然平時以藏刀术收斂了鋒芒,但鬼切也無疑是一柄吹毛短發的絕世寶刀,在世俗中絕對能混得上神兵之名。

    ‘恰如猛虎臥山丘,潛伏爪牙忍受!此詩意境,倒是與鬼切內潛藏不出的刀之凶煞相吻合……平時收斂殺意,到戰時再一擊爆發?這在扶桑武道之中,似乎也有類似描述,是為‘拔刀术’,發展到后期大成,便是殺神一刀斬!’

    當然,以段玉的深厚底蘊,都是隨手可拾,將自己的刀术修煉到世俗巔峰。

    可以說,這時若只有武者之力,再與寧守玄對戰,也有把握將其斬殺于刀下!

    “石雕雖好,但其中的意境卻呼之欲出,被琢磨出來,對我不利!”

    聽到外面腳步聲響起,段玉持刀再斬,頓時就將原本的石雕斬為碎片。

    “大人,請用早膳!”

    數個呼吸之后,院子之外便有侍女恭敬請安,提來了早上的膳食。

    主食是煮的很稠的大米粥,湯面上還漂浮著一層厚厚的粥油,配菜是一碟茴香豆、一碟豆腐干、以及兩個剖開的紅心咸鴨蛋、最后則還有一盤時鮮的蔬菜,綠油油的很是養眼。

    以段玉的飯量,自然是連連干翻大海碗,將一桶粥都吃得涓滴不剩,讓侍女驚訝收拾的同時,心里又在翻白眼腹誹。

    “呼……普通食物效果太微弱了,還是得煉丹!”

    段玉愜意地起身,沒過多久,就等到了灰頭土臉的黃子屏。

    “黃大人,何以如此啊?”

    此時的黃子平,不僅雙目中布滿血絲,一支胳膊都是血跡隱隱,顯然掛了彩。

    “黑蜘蛛狡詐,昨夜與我們連兜圈子,殺捕頭一人,捕快五名,負傷者十數……”

    黃子平沉著臉,他這傷卻是黑燈瞎火中自己摔的,否則若中了黑蜘蛛之毒,恐怕就只能躺著了:“如今,只有看段神捕大展神威了!”

    “沒有問題,點齊兵馬,跟我一起去抓人!”

    段玉神采飛揚地笑了笑,目中意味莫名。

    ……

    正陽道乃十大道脈之一,更蓄謀胡人南下已久,在慶國中自然多有布置。

    光是葉州之內,據點便有好几處,而青葉郡之中,也有一個。

    段玉要做的,便是假公濟私,帶著大量巡捕,强行要求搜查。

    對方當然很無辜,但絕對不敢讓他搜查。

    否則的話,黑蜘蛛找不到,其它抄家滅族的罪證,也是足夠讓他們都送掉小命了。

    郡城之外,黑山村寨。

    這寨子乃是附近的大戶錢家以防備盜賊為名所修,木牆高三丈,寨門有著吊橋,還有兩座箭塔,防御力在附近可謂首屈一指。

    但段玉卻是知曉,此家早已秘密信奉了正陽道,乃是當年胡人南下的帶路黨之一,並且暗蓄兵甲,收納亡命之徒,當年響應內亂之時,竟然一呼百應,擁兵數千,還能騷擾郡城,實在非同小可。

    這麼大個毒瘤,自然要早早剿了,方才心安!

    為此,還特意行文郡尉,借了兩營郡兵出來。

    此時已經晌午,段玉杵著鬼切刀,皮笑肉不笑地望著緊閉大門的村寨:“如何?”

    “去交涉的人已經回來了,錢家願出三千兩勞軍,只是不許我們進寨搜查,說是多有女眷,並且保證絕對沒有黑蜘蛛的蹤跡……”

    黃子平臉色有些不對:“此等縉紳之家,應當不會與那獨腳大盜有著勾結吧?段銅章你的指引可有錯漏?”

    “我能肯定,黑蜘蛛一定在此處歇過腳,你沒見這几頭巨犬都是一路追索而來麼?”段玉冷笑反問:“對方為何不讓我們搜查,這必是心虛!”

    這話就說到點子上了,但黃子平卻不以為意,高門大戶,豪强之家當中,總有那麼一些不想讓人知道的隱秘。

    “現在就看大人你的決斷了……”段玉笑吟吟地道:“只是若拖延下去,說不定黑蜘蛛又跑掉,害我們白辛勞一場……”

    “孫指揮使,你看如何?”

    黃子平滿頭大汗,望向旁邊的一名校尉。

    “此山寨把守甚牢,並且營造得頗有章法,幸好我們出其不意,里面丁壯不多,能夠打下!”孫指揮使是一名黑臉大漢,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山寨,皺起眉頭:“只是我總覺得此寨有些不對……若只是為了防備盜賊,未免太過堅固了點。”

    “再命人喊一次,若是對方還不答應,我們就强行進去!”黃子平望了望寨子上多出的人手,暗暗咬牙:“官府搜查,還敢抗拒,反了他們了?”

    ……

    “父親……怎麼辦?”

    望著下面前來叫喊的官府中人,錢家嫡子錢富不由望著錢家家主錢季通。

    這錢季通相貌富態,長袖善舞,又頗能治家,在郡城中都有些名聲,此時鼻尖上卻是直冒汗:“還能怎麼辦?只能死命不從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北面逼迫得甚急,剛剛趁著兵荒馬亂,押運了一批東西進寨里,要是被搜出來,我錢家要被誅九族的!”

    “該死的黑蜘蛛!”錢富當然知曉其中奧秘,不由連連轉圈:“家丁已經搜遍全寨,沒發現此人蹤跡!”

    “那個殺千刀的江洋大盜,簡直是把我將往火坑里推啊……”錢季通欲哭無淚:“若交不出人,外面的官府之人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便要强闖,我們若抵擋,也是大罪……縱然此時已經派人去郡城里活動關系,也有些來不及了。”

    “那該怎麼辦?”錢富面色蒼白。

    “還能怎麼辦?”深吸口氣之后,錢季通神色反而轉為冷峻:“虛與委蛇,先放人進來,你在兩側埋伏弓箭、刀斧手,出其不意地將他們一舉斬殺,再舉家逃亡北燕吧……該死的,為何他們還帶了郡兵過來!”

    若是只有几十個巡捕,那錢家都敢衝出去殺人,只是多了兩營郡兵之后,他們便絕非對手,只能施展詭計。

    ……

    “諸位官爺,我家願意接受搜查,請諸位官軍進寨,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切莫見怪!”

    片刻后,錢富便來到段玉等人面前,姿態甚卑地請罪。

    “嗯……畢竟錢家也是高門大戶,我等理解,只是黑蜘蛛若盤踞你們寨中,對你們也是頗為不利啊……”

    黃子平打著官腔,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在他看來,錢家的臣服,絕對是情理之中的事。

    ‘嘖嘖……當真是能屈能伸啊!’

    而段玉望著錢富,卻是帶著欣賞之意,數十年后,此人執掌錢家,老而彌堅,差點攻破青葉郡城。

    ‘此時讓我們進去搜查,八成是想埋伏……’

    一念至此,他便開口說著:“既然如此,請黃大人入內詳查,錢家畢竟是大戶,官兵進去騷擾實在不好,便由我與他們一起封鎖寨子吧……孫校尉,你覺得如何?”

    “万万不可,這寨子甚大,數十巡捕如何搜得過來?”

    進入民宅搜查,乃是大好的發財機會,要這幫兵將在外面看戲,連湯都喝不到?那簡直是做夢,孫校尉第一個拒絕。

    “既然如此,便請校尉留下一營兵,與我封鎖街道,如何?”段玉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回答,笑眯眯地提出另外一個建議。

    “嗯……如此也好!”

    孫校尉想了想,將自己平時最看不順眼的一個副手與一營兵留了下來,與黃子平一道,雄赳赳氣昂昂地進了山寨。

    臨走之時,錢富似乎有些不甘心,還極為熱情地邀請段玉等几個官員一同前往,但都被他笑眯眯地以公務在身攔了下來。

    心里的八成肯定,卻是立即變成了十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20-1-2 12:38 AM

第五十二章 巨資

    山寨之內。

    吊橋放下,錢季通親自在門口迎接,將孫校尉與黃子平迎入寨內,嘴里還在抱歉連連:“之前諸多得罪,只是我家多有女眷,不能見人……”

    “請錢家主放心,兄弟們自然知道規矩!”

    收了一張銀票的孫校尉心情極好:“必不會騷擾了內眷!”

    黃子平也是笑意吟吟,暗想著拖延了如此長的時間,錢家肯定能將一些違禁之物收拾干淨,算是兩廂情願,心照不宣。

    地方官員與這等縉紳,本來就有著這個默契,甚至還有點不以為意。

    之前葉州大亂,錢家畏懼兵災,建了個寨子,招攬亡命勇士,甚至還收藏几具盔甲乃至弓弩,這都不算啥。

    以此家的人脈關系,縱然巡捕們看到了也會當成沒看見。

    畢竟他們的目標是黑蜘蛛,可不會管這小小逾越,只要上下銀子打點夠了,更是無妨。

    只是他根本不會想到,這山寨之中潛藏的違禁之物,可不僅僅只有那點數量,而是多到了一個嚇人的地步,讓錢家父子寧可殺官造反逃亡,也不願意將裁決權交在官府手中!

    “如此甚好,還請入大廳奉茶!”

    錢家父子將孫校尉與黃子平請入大廳,對視一眼,立即拉開距離,兩個青衣仆役低眉順眼地捧著木盤上前。

    “咦?怎麼沒有丫鬟?反而是家丁奉茶?”

    黃子平一看,頓時有些奇怪,縱然這錢家有著龍陽之好,也不會如此——太失禮數了。

    但這已經是他最后的念頭。

    下一刻,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之聲響,一抹寒光已經來到他面前。

    赫然是那個送茶的小廝,手持著利刃,嘴里噙著冷笑,將匕首捅入黃子平心口。

    “你……你敢殺官造反?”

    他扑在地上,一時不死,舉起血淋淋的手指頭,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老夫也不想這麼早,奈何……”

    錢季通冷冷搖頭。

    伴隨著摔杯為號,大廳內突然浮現出十數人,皆是身披鐵甲,將他護衛在內。

    孫校尉卻是武功過人,又穿著鑲鉄皮甲,一刀將刺客殺了,頭也不回地逃出大廳:“儿郎們聽令,錢家殺官造反,立即誅殺!”

    咻咻!

    回答他的,卻是從四面八方射來的弩箭。

    這箭威力十足,近距離甚至能穿透比較薄的鐵甲。

    慘叫連連當中,被他帶進來的一營士卒與數十捕快,頓時死傷慘重。

    “殺!”

    箭矢射完之后,在錢季通的一聲令下,又有數十披甲之士圍殺上來,一舉一動之間皆有章法,竟然是以軍法操練!

    “數十弩箭、鐵甲、還以軍法練兵,這已經超出民用防賊的范疇,根本就是造反!”

    在孫校尉心底,一個聲音狂吼,又不斷揮刀:“殺賊啊!”

    “哼,弩箭手上!”

    見到此人凶猛無比,連殺數人,錢富臉皮一抽,讓圍攻的甲士退下,又調來几個弩手。

    此時他們之前射完的弩箭又重新裝填完畢,新一輪箭雨落下。

    這一次,孫校尉就沒有了之前的好運,被集火攻擊,身中數箭,血流如注,倒了下去:“殺……賊啊!”

    終究是死不瞑目!

    “殺啊!”

    但就在這時,喊殺聲又從寨門響起。

    “怎麼回事?”

    錢富大驚失色之下,看到一名滿頭流血的庄丁,狼狽不堪地過來稟告:“官兵攻寨,已經占了大門!”

    “該死的!”錢季通神色頓變:“為何反應如此迅速?可惡……若我有三百壯士,又何懼這群官兵!”

    錢家之前還是處于休養生息的潛伏狀態,縱然接到了北面的命令,開始招兵買馬,但亡命徒也沒有湊足百人。

    更何況,官軍來得太過突然,那些壯丁農夫都還在耕地上呢!

    “怕什麼?”

    此時,一名道人從偏廳中走出,見著滿堂血色,眼皮都不眨一下:“敵方還有几人?我方傷亡如何?”

    “對方還有一營過百兵,已經占了寨門,我方能戰者還有四十,但都甲胄齊全!”

    錢富掃視一圈,立即說著。

    “雖然寨門被攻陷,失了地利,但你們隨我迎敵便是!”

    道人一揮拂塵,有著傲然之氣。

    ……

    時間略微往前片刻。

    几乎是山寨之內劇變開始的同時,段玉就帶著營兵,開始强攻寨門。

    因為之前為了麻痹官兵,吊橋也沒有收起,並且大多數有生力量都被叫去伏擊官軍,因此進展得十分順利,特別是段玉身先士卒,一刀斬了敵方首領之后。

    “這……這是要造反麼?”

    副指揮使熊宜望著不遠處的修羅場,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一個鵝蛋。

    “呵呵……大人,他們就是要造反,此時必得盡數殺了,方能有功無過,否則……”段玉冷冷的聲音傳來,立即令他打了個激靈。

    心知這戰場生死存亡,都在自己一念,此時万万猶豫不得,立即怒吼一聲:“錢家殺官造反,喪心病狂,給我盡數殺了!”

    當下身先士卒,向著弓弩手殺了過去。

    在這年代,縱然有亡命之徒敢殺人見血,亡命天涯,但真正跟官軍短兵相接,還是要手軟三分。

    只是兩道洪流衝在一起之后,居然還是官兵一方被逼入下風。

    “該死的,這麼多鐵甲,到底誰是官兵?”

    甫一交手,熊宜就嚇了一跳,因為對面的叛逆,竟然每個都穿著鐵甲,防御驚人。

    往往受到几刀劈砍都混若無事,反手一刀卻能要走官兵的小命。

    歷來古代都嚴禁盔甲,便是這個道理。

    真正災荒年代,數百甲士一衝,上万流民軍都要抱頭鼠竄,這便是鎧甲之利!

    好在這幫叛逆人數較少,之前縱然是圍殺陷阱,也折損了些人手與体力,而官兵人數是他們的兩倍!

    “殺!”

    既然下了決心,段玉也是身先士卒,鬼切連斬。

    僅僅憑著刀刃鋒銳,便連連破開鐵甲,讓數個大漢倒地身亡,及時挽回士氣。

    此時心念一動,腳下如飛,又繞到敵側,見到几個手持弓弩的家伙,正在忙不迭地裝填。

    弩箭雖然射程遠,威力大,但是裝填麻煩。

    這時自然冷笑而上,一個個殺了,人頭橫飛,鮮血灑滿牆壁。

    “休得逞凶!”

    就在段玉殺掉最后一個弩箭手的同時,一個青年道人追趕而來,手上長劍疾刺。

    嗤!

    他長劍一出,便嗤嗤作響,有著浩然大日的意境。

    “正陽道的朝陽九劍?武道宗師?”

    段玉一見,又是一喜:“想不到還有一條大魚……殺!”

    乒!

    任憑對面劍光万千,他就是一刀斬出,傳來清脆的聲響。

    旋即,劍身斷裂,對面的道人望著胸口的血痕,滿臉不甘地倒了下去:“你依仗神兵之利,我不服!”

    他手中長劍也是利器,道袍內更穿了內甲,奈何在鬼切鋒銳之前,還是跟紙張一樣,一撕就破。

    “哼,無法在此等小軍陣前演法,連元神都不是的家伙,就敢如此小視天下群雄!”

    段玉上前,將這道人敲暈,又衝入敵陣,如同猛虎下山一般,連連殺傷敵人。

    對面的叛軍也就四十人不到,折損過半之后立即士氣崩潰,做鳥獸散。

    段玉眼尖,攔住錢家父子:“兩位真是做得好大事。”

    “不過成王敗寇罷了,殺!”

    錢季通神色猙獰,揮劍衝來,被段玉一刀梟首,又敲碎了錢富膝蓋,令此人臉色扭曲,跪在地上,被士卒俘虜。

    “快快……追擊!”

    熊宜見勝利在望,卻是越戰越勇,連連發號施令。

    ……

    黃昏,夕陽如血。

    段玉輕輕擦拭著鬼切刀刃,后面郡兵們正在收斂同僚與敵人的屍体,外帶抄家發財。

    片刻后,副指揮使熊宜來到他身邊,語氣都在打顫:“段銅章,我們攤上大事了!你最好親自過來看看……”

    說著,就帶著段玉,來到一個倉庫里。

    里面是一排排木架,擺放著皮甲等物,除此之外,成捆的刀槍堆積成山,鋒刃簇新,形制都是一般無二,顯然都是制式軍械。

    “經查,共計繳獲刀五百柄,槍五百柄,弩箭五十架,鐵甲四十九具,皮甲一百具……都是軍械……”

    熊宜聲音里都透著涼氣:“如此多軍械,再隨便湊湊,武裝兩千人都足夠了,並且還是州兵水准……除此之外,還有金銀合計五万兩,糧食九千石……”

    這種大事,不僅會驚動州里,甚至會驚動國君!

    “幸好他們只有五十人,還沒開始招兵買馬……”

    段玉也是嚇了一跳,距離造反還有几十年,錢家不至于如此早便購置這麼多軍械吧?

    原本他最好的打算,也只是搜出十几副鎧甲弩箭,順帶與正陽道勾結的書信罷了。

    此時便只有慶幸自己先發制人,沒有讓他們發展起來。

    “是啊……若是給他們時間發動附近庄丁,那就真的是一支亂兵,非州軍出動不可剿……”

    熊宜擦了擦冷汗:“從審問上來看,似乎與北燕有些關系,我們怎麼辦?”

    此時的他,無疑與段玉已經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還能如何?上報州郡吧!”

    段玉聳了聳肩膀,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20-1-2 12:40 AM

第五十三章 捉賊

    州城。

    伴隨著連夜送來的八百里加急文書,州牧府、巡查御史、行人司、乃至神捕司,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一片騷動之中。

    行人司衙門。

    賀賓急匆匆從住宅趕來,就看到胡德鐵青的臉色,不由詫異:“究竟出了何事?”

    “你們看看!這就是我葉州的世家,竟然趁著兵亂,營造山寨,內藏兵刃上千,盔甲五十,弩箭也有四十九,呵呵……足可武裝千人,這是准備做什麼?”

    “上千兵刃,還有如此多甲胄與弩箭?”滿堂靜默,只剩下嘶氣的聲音:“這是准備造反吶!”

    “不僅如此,還查出,此批軍械出自北燕,當場拿獲了一個正陽道的道人!從書信上來看,顯然兩方蓄謀已久……”胡德聲音里都抽著冷氣:“葉州出了這麼大事,我們這些國君耳目,之前竟然都被蒙在鼓里?”

    “此必是青葉郡行人司千戶出了問題,否則縱然兵亂,也不至于如此耳目閉塞!”賀賓額頭也有冷汗滲出。

    行人司之命脈,就在于國君信任,出了這事,立即就岌岌可危:“查獲的是誰?”

    “神捕司銅章,段玉……”

    出了這種事,從頭到尾卻跟行人司沒有半點關系,就是真正能力不行了。

    賀賓不聲不響,跪在地上:“鎮撫使,都是下官的錯,下官願意將功贖罪!”

    在心里,更是追悔莫及,怎麼能夠想到,只是略微一個疏忽,那段玉竟然把天都捅破了!

    胡德擺擺手:“現在計較這些毫無意義……我命,你去青葉郡,先拿了那里的千戶下獄,再立即查清此事,今晚就出發!”

    “遵命!”

    賀賓大聲答應,重重磕頭,轉身離開,出了大門之后,腳步竟似有些蹣跚……

    ……

    轟隆!

    天上一個悶雷,轉眼間就有傾盆大雨。

    淅淅瀝瀝的雨點瞬間打下,令窗戶上的桑皮紙糊了一片。

    “山雨欲來啊……”

    丁讓關緊窗戶,回到桌案前,寫著請罪的折子,嘴角卻不自覺地帶著些笑意。

    實際上,這事他的責任很小,而神捕司破了此案,也算將功折罪,唯有行人司,肯定要被狠狠記上一筆,說不定胡德都會因此降職。

    ‘若這次胡德不去職,反而說明國君的龍体愈發不堪了……’

    莫名的,一個念頭浮現,又被他强行壓下。

    ……

    青葉郡。

    段玉拿著從錢家抄家搜出來的聯絡信箋,同樣有些疑惑:“奇怪……錢家發動乃是數十年后的事,此時就開始儲備如此多軍械,未免也太早了點吧?”

    和平年代,儲藏這麼多軍械,絕對是滅族大罪,嚴重超過了紅線與潛規則,錢家應當不會那麼傻才是。

    “那也就是說……對方准備近期大干一場?記憶中,似乎沒有這回事。”

    段玉深吸口氣,有些不安,也有些迷惘:“蝴蝶效應麼?”

    海洋對面一只蝴蝶扇動一下翅膀,都有可能在彼岸造成一場風暴,何況重生者?

    自己這大半年來所做的事情的確不少,哪一樣都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

    此時看到變化,縱然段玉自己,也不由生出几分命運莫測的心思。

    “按照初審那個道人給出的供述,正陽道對草原的滲透也在加劇,恐怕很快就會有著動作……”

    這才是段玉最憂心忡忡的變化。

    北燕本就是胡人黑爾部所建,與草原往來頻繁,几乎可以看成一個偽裝為國家的部落。

    前世,就是通過一系列軍事、宗教手段,征服整個草原,從而獲得數十万鐵騎,悍然南下。

    “其標志性的事件,應當是二十几年后,正陽道主在論道法會上,擊敗宿敵烏延部的大祭司,旋即北燕傾國之兵,滅了此部,又通過其它手段分化拉攏,數年便令草原一統……”

    等到草原一統,再休養生息之后,便是鐵蹄南下,大陸浩劫!

    段玉不由閉上眼睛:“縱然有著我這只蝴蝶翅膀的影響,但這個世界畢竟是物質的,要積蓄蝴蝶效應,也需要足夠的時間吧?”

    當下打定主意,必須盡快搜集北方的資料情報,好早作准備。

    嘩啦!

    黑夜之中,暴雨如注,而郡衙之內卻是燈火通明,車馬喧囂,看來當是個不眠之夜。

    段玉撐著油紙傘,沒有走進郡衙,而是來到附近,一間十分豪華的客棧之內。

    “雖然假公濟私,干掉了錢家,也私吞了不少金銀與寶物,但本職工作還是得干!”

    他腳步不停,來到某個房間前停下。

    “客官?”

    一個小二原本看到客人想要上前,但又見到段玉身上的獬豸服,頓時不敢多說,退了開去。

    段玉露出一絲冷笑,猛地踹門而入。

    “啊……你是誰?為何闖我房間?”

    上房之內,只有一個青衣書生,眉清目秀,此時望過來,眉頭又一皺:“原來是公差大人,我有秀才功名在身……”

    “黑蜘蛛,你的事犯了,跟我走吧!”段玉卻是冷笑。

    什麼暗梅之香,都是他隨口說的鬼話,真正鎖定敵人的,還是道符!

    只是想不到這黑蜘蛛如此大膽,竟然跑到郡衙旁邊落腳,當真是藝高人膽大了。

    秀才此時卻作怒色:“什麼黑蜘蛛,你血口噴人!要知道……我可是……啊!”

    他還待再說,段玉卻是懶得聒噪,直接動手,鬼切連著刀鞘一點。

    秀才神色一變,手上多出一副鋼爪,落在刀鞘底部,整個人仿佛紙片一般向后疾退:“都是銅章捕頭,你可比前面那人厲害多了,看暗器!”

    嗤嗤!

    黑蜘蛛手一揮,數點寒芒就飆射而來。

    段玉身影一閃,地板上便多出一排牛毛般的細針,一圈黑色順著木板蔓延開來,不由大笑:“黑蜘蛛,你身手退步了呢,莫非是肩膀上的傷還沒好?”

    沒有等黑蜘蛛回答,他就箭矢一般激射上前,鬼切刀出鞘。

    嗆!

    一聲刀鳴浮現,而對面的黑蜘蛛則是忽然心神恍惚,仿佛看到了屍山血海扑面而來,不由神為之奪!

    縱然只是失神了一個剎那的功夫,他就立即恢復過來,但還是太晚了!

    一道刀光,宛若凄美的櫻花一般,驟然在他面前綻放。

    噗!

    血水飛濺中,他的頭顱直接飛起,落在地板上,暗紅色的血液很快流了一地,讓趴在門口查看動靜的店小二驚慌失措。

    “鬼叫什麼?還不去叫衙役過來!”

    段玉拿出自己的銅章,在一張白紙上蓋上大印:“給他們看,自然就會明白!”

    ……

    片刻后,一隊捕快趕到,立即將客棧封鎖。

    “此人便是黑蜘蛛?”

    一個捕頭與仵作翻來覆去地查看著秀才的首級,忽然間神色一變。

    那個仵作淨了淨手,在屍首的臉龐上摸了摸,探到耳根之后,嘩啦一下,竟然撕扯下一張人皮!

    “竟然是人皮面具的邪术?”

    捕頭見到這一幕,立即倒吸一口涼氣:“傳聞此面具戴上之后能以假亂真,但制作過程極其血腥,必須活剝人臉皮,並且立即用妖术煉制……”

    “哦?你倒算有著眼光!”

    人皮面具揭開之后,展現出來的卻是一張冷峻消瘦的臉龐,大概有著三十來歲。

    “檢查得如何?”

    “肩膀上有著箭傷,還在滲血……体形也對得上……”仵作遲疑著,不敢肯定。

    易容已經是門大學問,而隨意升高或者縮小骨架,那已經超出人皮面具的范圍,簡直有如妖鬼。

    但過了片刻,翻出包裹之后,赫然露出几件贓物,捕頭立即瞪圓眼睛:“果是此獠!恭喜大人,擒獲黑蜘蛛!”

    只是想到白日中的巨大損失,又不由有些心里黯然。

    “反正你們自己收拾這里吧……”

    段玉打了個哈欠,撐著油紙傘離去,把玩著手上的一枚石符,若有所思。

    自己之前一箭,早已在黑蜘蛛体內種下符箓,可以感應其位置。

    如今過了這段時間,對方盤踞的地點卻並非僅僅只有這里,而且贓物的數目也對不上。

    很顯然,是狡兔三窟之策!

    “只可惜……都要便宜我了!”

    段玉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這兩次大案的收獲,或許便夠我開爐煉一次丹了吧?”

    煉氣士煉丹的耗費,簡直是如山如海。

    他想要煉的五行丹,可以補益五行之氣,對于五氣朝元打基礎的煉氣士有著很大好處。

    只是材料耗費頗巨,之前的家底根本消耗不起。

    而到了現在,卻是沒有這個問題了。

    之前查抄錢家,軍械不能動,金銀卻是無礙,再加上黑蜘蛛的一些珍藏,足以抵得上一個完整的周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20-1-2 12:46 AM

第五十四章 君子

    “見過總捕大人!”

    暴雨初晴,陽光明媚,令人心情莫名變好。

    但在段玉身前的聶敏,卻是面沉如水,查看著手上的卷宗:“錢家,真是好膽!人證物證,還有你的供詞,熊宜與士卒的供述,我都看過了,北燕是想做什麼?”

    他是自言自語,也沒有等段玉回答,就斷然道:“既然黑蜘蛛已經緝捕歸案,你便回去,到董薛手下,正好還有一件案子需要助力。”

    “遵命!”

    段玉行禮,走出房門,迎面走來一人,正是面色陰沉的賀賓,此時見到他,目光簡直想將人吞噬。

    “原來是賀大人……”段玉春風拂面般一笑,似乎對于之前之事沒有絲毫芥蒂。

    “段玉,你很好!”

    賀賓卻是咬牙切齒,此時只能忍住,拂袖而去。

    ‘此時行人司真正是熱鍋上的螞蟻,聽聞還被拿下一個千戶,只是縱然恨死了我,也不得不屈從于大勢……先盡力辦好手頭上的案子,竭力消除影響……’

    段玉望著此人離開的背影,卻是若有所思:“這麼看來,聶敏讓我遠離,反而是為了保全我?果然一如傳說中的剛直不阿麼?”

    無論如何,這個首告之功是跑不掉的,只是若繼續參與案情,難保賀賓不會找借口對付自己,出去一段時間也好。

    ‘臨走之前,恐怕還得提醒熊宜一趟,小心來自北燕的報復……’

    ……

    巨山郡。

    段玉快馬加鞭,離開了青葉郡的泥潭,按照一路上的線索,成功與董薛接頭。

    “拜見大人!”

    “嗯……黑蜘蛛已經落網,你做得不錯!”董薛嘴角有些抽搐,旁邊的几個銅章捕頭則是羨慕地望著段玉,對這個剛剛加入便能破獲謀逆大案的同僚無比羨慕。

    “奉金章之命,前來支援,想不到還有如此多同僚……”

    段玉看到董薛手下這麼多銅章捕頭,也有些意外。

    畢竟,一個銅章,往往就能負責一件大案了。

    “本來這件事金章都要親自過問,不過出了青葉郡那一檔子事,也只有我們來了……”董薛一嘆,取來卷軸:“你自己看!”

    “咦?竟然是他……”打開卷宗一看,段玉頓時驚疑一聲:“高岡?!”

    “不錯,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要圍捕此獠!”董薛冷哼一聲:“竟然殺了參將逃亡,讓州軍成為笑柄!”

    又道:“此人武功極高,兼之心狠手辣,狡猾如狐,已經接連逃脫諸多追捕……這一次我們神捕司得到消息,必要在其他人動手之前將他拿下!”

    “其他人?”段玉更加驚訝了,旋即一個激靈:“莫非是軍中高手?”

    董薛點點頭,對這個屬下印象一改,精明强干,有勇有謀,可惜似乎不太會做人,得罪了行人司。

    但究其原因,也是無奈,此時盡數壓下,大義凜然道:“出了這事,都督震怒,已經派出一支小隊的饕餮精兵,除此之外,朝廷也撥來了部分支援,乃是道門與書院之人!”

    段玉聽到這里,心中一凜,知道大亂之后的葉州,實在是此起彼伏,難以安定。是以朝廷都接連調派力量過來鎮壓。

    而神捕司自然要在這些勢力之前將高岡緝捕,否則一個無能的評價是怎麼也跑不了的。還特別容易在朝廷來人面前丟臉。

    “……根據線報,高岡之前與軍中高手相遇,血戰一場,身負重傷,已經逃入巨山郡的蒼莽山內,以此躲避鷹隼的追查,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入林!”

    董薛瞥了段玉一眼,做下決定。

    不多時,數匹快馬,便出了縣衙,疾馳向蒼莽山某處入口。

    ‘高岡,龍蛇陰符經……’

    段玉沉默著,心中念頭卻是千回百轉。

    在神捕司、軍方、書院、道門四大勢力圍捕之下,沒有一個大盜能夠順利逃亡,哪怕巨山郡已經是葉州邊界!

    除非……

    ……

    伴隨著一聲穿空破云的啼鳴聲,一個黑點緩緩從天空中落下,化為一只鷂鷹。

    “立即改變方向!”

    董薛摸了摸鷂鷹的頭,扔出帶血的肉條,讓這鷂鷹用爪撕扯吃著,很是歡快。

    這是神捕司自己馴養的鷂鷹,不僅可以用來送信,更是空中偵查的好手,雖然礙于智慧,無法表述得多麼詳細,但追蹤一個人還是能辦到的。

    當然,在密林之中,作用就要大大削弱,但也並非一無所得。

    段玉擦了把汗,望著枝葉虯結,几乎遮天蔽日的古樹,還有泥濘的路面,不由暗自嘆息。

    很顯然,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縱然是同行的銅章捕頭們,都大感吃不消。

    若高岡只是一般的犯人,或許可以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奈何他犯下的卻是殺官大罪!並且還是一個參將!這種人,縱然逃到國外,若是沒有大勢力的庇護,也得緝捕歸案,千刀万剮,以儆效尤。

    驀然間,眾人闖出密林,視野為之一闊。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河流谷地,溪水旁邊布滿白色的岩石,宛若朵朵白云。

    一名女冠,白衣似雪,矗立在溪水之前,氣質純淨清洌,宛若一朵雪蓮。

    “呼……”

    段玉見到這個身影,卻是不自覺地吐出口長氣,與記憶中某個身影重合:‘又見面了呢,靜白師姐……’

    他上一世錦鯉幫被滅,獨自一人浪跡天涯,后來機緣巧合,拜白毫山的丹誠道人為師,這于靜白便是二師姐。

    只是伴隨著后來胡人南下,掌教、師父接連戰死,自己這一支便如同雨打風吹去,最終凄慘凋零。

    一念至此,眼角都似乎有些濕熱。

    幸好他三世為人,精神堅韌,此時强行忍住,面上絲毫不顯。

    “咦?竟然是白毫山的靜白道長?”董薛一怔:“敢問可見到了高岡?”

    “不曾!”

    靜白女冠轉過身來,款款一禮,她身材高挑,眉目溫婉,帶著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此時輕聲道:“或許書院的林先生有所發現……”

    “呵呵……道長真是謬贊了,在下區區學子,此次出來,只是為了游學……”話音剛落,從下游便走來一個書生,頭戴儒冠,后面背著一個氣死雨的書簍——也就是普通的背箱伸出兩根彎成九十度的竹竿,上面綁著一塊白布,正好將頭頂一塊擋住。

    見到董薛,又深深一禮:“在下林不器,見過諸位官爺!”

    ‘他就是林不器?’

    段玉聽了,頓時深深瞥了此人一眼。

    儒家修行,分為而立、不惑、知天命、耳順几個階段。

    這其中,而立境界,代表浩然之氣修煉到了可以出師的程度。

    而不惑,便是難以被道术妖术等迷惑,並深刻地領悟出儒家至理,可以為導師,教書育人。

    到了知天命境界,則是真正的大儒,秋風未動而蟬先覺,縱然沒有種種神通,但一口浩然之氣,已經可辟万邪,一喝之下,妖邪俯首。

    只是這三個階段的儒生,依舊還是肉体凡胎,甚至如果不學武藝的話,與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可能被一個混混隨手捅死!

    反倒是那些妖精鬼怪、煉氣之士,在他們面前,被浩然之氣呵斥衝擊,立即就會神通大亂,仿佛遇到龍氣鎮壓一般。

    只有到了耳順境界,才會漸漸生出一些肉身神通,比如千里眼、順風耳之類。

    至于傳聞中的隨心所欲、不逾矩,那就真正是神話了。

    這個林不器,便是慶國書院中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據說乃是文曲星入命,八歲開蒙,過目不忘,時人異之,被引入書院,拜入大儒門下。

    其后潛修數年,到了二十五歲應科舉,文章花團錦簇,一字難易,連中三元,一時傳為佳話。

    ‘此時大概到了他出山之日,只是為何不去考科舉,反來追查這高岡?奇怪奇怪!’

    段玉盯著林不器,見到此人身上正氣隱隱,顯然浩然之氣已經修煉到了不惑的境界。

    到了這種階段,縱然無法一聲喝斥壓制諸邪,但自保卻是綽綽有余。

    ‘但高岡是個武者啊……根本不是煉氣士或者妖邪精怪……儒家浩然之氣對血肉之軀半點用都沒有,除非耳順境界!’

    段玉心里詫異非常:“縱然這個林不器學了武功,也肯定不是高岡的對手,莫非是來送死的?”

    “林先生不必多禮!”

    書院與白毫山都是法外之地,里面出來的修行者有半個官方身份,董薛也很是客氣:“不知先生可發現了什麼線索?”

    “要說線索的話,的確有一點,你們跟我來!”林不器點點頭,當先帶路,引著眾人來到一處密林。

    到了這里,百年的巨樹隨處可見,遮天蔽日,陰森恐怖。

    “此山有靈,而怪異之處,便在這里了!”

    他指著前面的一處粗大槐樹:“此地似有結界,虧我修行至不惑之境,才沒有被它隱瞞過去……”

    說著,整個人往前一走,一層水波浮現,竟然剎那消失。

    “陣法?”

    于靜白驚呼一聲,旋即了然:“難怪之前高岡失蹤,或是誤入了這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20-1-2 10:39 PM

第五十五章 贈刀        

    深山之中,竟然有著一個大范圍結界?

    神捕司諸位捕頭與靜白女冠對此非常吃驚。

    而等到他們借助林不器的浩然之氣進入幻陣之后,就更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遙遙望去,不遠處有個小城,街道上房屋鱗次櫛比、人流摩肩接踵,好一副繁華熱鬧的喧囂景象。

    看起來,簡直是將州城中的一條大街,憑空搬遷到此地一樣!

    “這不可能!”

    董薛眼睛瞪大,几乎變成一個銅鈴:“巨山郡中,蒼莽山內,怎麼可能還有一個城鎮?”

    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一個山中的集市!

    “不可能……”

    旁邊的于靜白也不由詫異万分:“如此一個巨型幻陣,恐怕我師父都布置不出……”

    ‘恐怕不止是丹誠師父,縱然是前世元神之后的我,甚至游神御氣境界的大能,也未必做得到……這是傾國之力啊!’

    段玉環視下周圍,顯得十分篤定。

    除非慶國國君發瘋,並且以修建自己陵寢的預算規模調撥人力物力,或許才能做到這點!

    “這……”

    董薛遲疑片刻,終于做出決定:“我們前去一探究竟!”

    至于此地是不是幻术所致?縱然是大妖與元神真人的幻术,也無法將不惑境界的儒生迷惑!

    片刻后,他們走到大街之前,那種喧囂的人氣變得更加真實。

    只是往來行人身上的衣服顯得有些復古,似是大夏朝的樣式。

    “這位老丈!”

    見到街邊一個老人,董薛上前問著:“此是何處?”

    “此乃天街,我等皆為夏之遺民……客人可是來自山外?”

    老者臉上泛起一絲狡黠的微笑,對自己的來歷毫不隱瞞。

    而董薛也知道了這幫人的來歷,竟然是大夏朝的遺民!

    他們的祖先當時為了逃避戰亂與重稅,舉族逃入深山,一支數百規模的人馬誤入此地,發現了這幻陣,並引以為世外桃源,不斷開墾,就這麼發展起來。

    而這條天街,便是附近最繁華的集市,號稱‘山市’。

    “這……”

    董薛與屬下紛紛傻眼,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只是一次緝捕,竟然會發現這等秘聞!

    從這個集市的規模來看,辟居此地的大夏遺民,至少有著万人!

    “這……讓一人去回報消息,我們探一探此地!”

    董薛沉吟片刻,做下決定。

    而在走進這條大街的一剎那,段玉卻是眉頭一動,揉了揉眼睛。

    在他識海之內,石印轟鳴,若有所覺。

    眼角余光一瞥,似乎見到了一縷紫光落下。

    “桃花源記?還是山中墟市?”

    他看了看驚愕中的董薛等人,放慢腳步,身形隱沒入街道拐角,追尋著紫氣,來到一家酒樓之前。

    “四方酒樓?”

    段玉上了酒樓,立即就有殷勤的店小二上來服侍,坐到一個角落中。

    酒樓二層客人不多,只坐滿了三成不到,各自圍成一桌喝酒吃肉。

    正沉吟間,伴隨著一陣聲響,一個落拓中年走上樓梯,見到段玉,也是一愣,來到他面前拱手行禮:“恩公?”

    “高岡?”

    段玉望著此人,見他雖然臉色蒼白,但行走坐臥之間皆有章法,顯然不是重傷的樣子。

    同時,又在心底暗暗苦笑,幸好自己撇開大部隊,否則被別人聽到這一聲,就徹底洗不清了。

    此時先不管其他,默運神通,眼前景象又是一變。

    只見高岡頭頂一股紫氣衝天而起,卻被一大片烏云壓住,不斷削去。

    一瞬之后,段玉便雙目大痛,不得不收了靈目:‘紫氣衝天,黑云壓頂?’

    難怪之前未曾入道之時,便覺得這高岡命格奇異。剛剛一見,簡直是出乎他的想象。

    ‘紫氣色純而正,乃大貴之氣,這是王者之相啊……奈何衝出不到三尺,就被烏云鎮壓,不斷削去!’

    那漆黑發亮,甚至中間隱帶血紅的劫云,更是令段玉心驚不已,此種罪孽與劫氣,換成普通人,恐怕早就無法承擔,一命嗚呼了。

    只是在高岡身上,就與大貴之命形成了某種微妙的平衡,令他能夠一直存活至今,但窮困潦倒,卻在所難免。

    ‘難怪他一個武道宗師,竟然混得這麼慘,要是換成我,恐怕會比他還慘,甚至活不到成年……關鍵這黑紅劫云,罪孽深重,他一個人怎麼可能造就?還有紫氣秉命,似乎都是繼承而來……此人祖上,恐怕非同小可。’

    正沉吟間,對面高岡敬了杯酒,問著:“恩公何以至此?”

    “實不相瞞,我乃朝廷銅章捕頭……”段玉夾了口菜,坦然回答。

    高岡面色頓變,苦笑道:“原來恩公也是來緝捕我的麼?只是我恐怕不能束手就擒呢!”

    “這你卻想錯了,我並未有著緝拿你的意思……”感受到高岡的警惕,段玉嗤笑道:“否則……我早就點齊人馬來了。”

    這其實是假話,真正的原因,還是這人身上異象太過恐怖,絕對是個龐大的漩渦,段玉自然要避而遠之。

    至于撈好處的想法?還是先掂量一下自身實力再說吧。

    “這倒是……唉……可惜我高岡一身武功,竟然沒有用武之地,上次軍營之中,那參將明明是與我上司秦飛魚有仇,卻偏偏發作在我身上……”

    高岡似乎是一路被追得狠了,急需要宣泄,將心中苦悶吐露。

    而段玉聽了,卻是神色奇怪。

    如此看來,高岡倒霉,還真是受了秦飛魚的牽連,並且他殺了那參將,也是幫了秦飛魚一把呢。

    ‘因緣巧合,一至于斯乎?’

    就在段玉心中暗嘆之時,只聽騰騰几聲,又一個酒客上了二樓。

    這人頭戴金冠,身穿紫袍,雍榮華貴,原本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偏偏衣袍上遍布孔洞與污穢,仿佛乞丐服,形成一種不尷不尬的氣質。捧著一柄破舊刀鞘,自顧自地在段玉的桌上坐了,目光炯炯,盯著高岡。

    “你是誰?”高岡一怔,旋即目光不由被他捧著的刀鞘吸引。

    這刀鞘殘破,插著一口破破爛爛的朴刀,刀柄上纏繞著一根枯草,這是此物可以發賣的意思,類似商品的招牌。

    但段玉見了,面色微變,伸手按著鬼切的刀柄。

    若不是自己壓制,鬼切恐怕會興奮地長鳴出鞘,與同類一爭長短!

    ‘神兵利器!絕對是神兵利器!’

    他望著中年人,心里卻在冷笑:‘釣魚的來了?’

    很顯然,這個落魄紫袍人目標肯定不是他,而是這高岡!

    金冠紫袍人笑了笑,自顧自地倒酒,一口喝干,這從容自若的作派,仿佛他才是此桌乃至這家酒樓的主人一樣:“你叫我紫衣侯便可!今日至此,是來賣刀的!你看此刀如何?”

    說著,就把刀往桌上一放。

    高岡心中一動,握住刀柄拔出。

    嗆!

    刀鳴當中,朴刀出鞘,寒光四射,令他略微詫異。

    原本看這刀外表朴實無華,想不到還真是一柄利器!

    “此刀原本是我家傳,只是今日酒蟲犯了,想賣了它換點酒錢,也不需多,黃金百兩便可……”

    紫袍人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說著。

    詫異的是,周圍的酒客也都自行其是,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

    “一百兩黃金?倒是公道……可惜……”高岡苦笑,他窮困潦倒,又被接連追殺,哪有這麼多錢?

    只是看著這朴刀,越看越是喜歡,又思索亡命天涯,不能沒有趁手兵刃,竟然舍不得放下。

    紫衣侯微笑不語,目光竟然望向段玉,在鬼切上轉了一轉。

    被此人目光注視,段玉心中一凜,石印嗡鳴,又清醒過來,心念一轉,笑道:“自古寶刀贈英雄,既然高兄你喜歡,我便出錢買了贈你,也算一段假話!”

    說著,就從懷中取出一個玉佩。

    這是黑蜘蛛的贓物之一,晶瑩剔透,觸手生溫,絕對要數千兩銀子才拿得下來:“你看這個可夠?”

    “夠了!夠了!”

    紫衣侯收了玉佩,將殘酒一飲而盡,大笑離去:“今日得見風起青萍……痛快!當真痛快!”

    高岡望著朴刀,神色終于不再怔怔:“恩公……我又欠了你一次!”

    “左右不過一些財物而已……”段玉有些迷惑,又似有些豁然開朗。

    此時再度凝神望氣,就見高岡頭頂,暗紅色的烏云被不斷削去,紫氣衝天,大有突破封鎖之意!更是心里一凜:“我這也算……投資了?”

    “那人有些奇怪……我得去問問!”高岡起身,面色堅毅,向著紫衣侯追了過去。

    而段玉也是心中忽起警兆,下了酒樓。

    “殺!”

    東邊烽煙頓起,就見得一隊金戈鐵馬的黑衣騎士,正在大肆殺戮。

    而被追殺的,赫然是之前與他同行的董薛等人!

    段玉見到這一幕,沉吟不語,忽然間暴起,拔刀一斬。

    周圍,几個行人身首兩分,屍橫就地,血液流淌,只是臉上還帶著詭異的微笑。

    法力一掃,就化為几張紙人。

    “這根本不是什麼桃花源!”

    段玉長出口氣:“根本就是山中鬼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20-1-2 10:40 PM

第五十六章 突圍        

    識破一切之后,段玉法力一震,整個人都似乎變得精神了几分。

    之前的天街山市為何好像籠罩著一層迷霧?

    那些行人為何神色詭異?

    山中為何如此違反常理地存在一個城鎮?

    因為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有著一尊詭秘的存在,以無上的法力神通,在深山中硬生生地造就出一幕幕幻景!甚至連不惑境界的林不器都能騙過去。

    細思之下,實在可怖可畏!

    “所以……那些黑衣黑甲的騎士,也是……陰兵陰將?我們進入了一尊神道大能的法域?難怪一開始便有石印嗡鳴示警……”

    但縱然看穿了,也無濟于事。

    縱然是深山老林,不見天日的所在,能在陽間活動自如的陰兵陰將,也實在是恐怖無比!

    段玉疾步追趕,就見到了被追殺的董薛一行。

    縱然再是武功好手,道术强人,被一大隊騎兵圍剿,也只有抱頭鼠竄的份。

    “為何會出現如此多騎兵,一個個武功精强,簡直是一等一的精兵!”

    一個騎兵衝鋒過來,人借馬力,一刀豎斬。

    董薛强接一刀,感覺整條右手臂都在發麻,不由哀嘆:“難道今日要斃命于此?不……我可是七品銀章,怎麼能死在這里?大家分頭跑!”

    他面容扭曲,宛若惡鬼,率先衝入一條小巷。

    有著此人帶頭,后面的銅章捕頭們頓時作鳥獸散,只留下一人,赫然是于靜白!

    她修煉道术,雖然也有几手武功,但顯然不如宗師,体力不行,此時就成為了犧牲品!

    “騎兵成軍,自生鐵血煞氣,與龍氣一般克制道术,若是元神真人,或許還有活命機會……”

    于靜白連連揮劍,終究寡不敵眾,氣喘吁吁,香汗淋漓,目光渙散:“想不到,我今日要斃命于此!”

    “駕!”

    在她對面,一名黑甲騎兵赫然發起了衝鋒。

    這時候的重甲騎兵一旦衝鋒起來,簡直是無解,特別是騎士借著駿馬衝鋒之力劈砍,力道甚至還要超過宗師!

    此騎士馬术精熟,手中長矛就要將于靜白挑飛。

    就在于靜白以為自己無幸之時,面前忽然多了個背影。

    “殺!”

    段玉拔刀出鞘,雙手持刀,猛地向前一斬。

    嗆!

    鬼切刀發出嗡鳴,隱約可見一道紫紅色的光刃出現,沿著騎士的頭頂劈了下去。

    嘩啦!

    突然間,這個騎士連人帶馬就從中間分成了均勻的兩半,衝勢未減,從段玉與于靜白兩邊飛了過去。

    “這……”于靜白見到這一幕,死里逃生的慶幸未生,有的只是滿滿的詫異:“兵家絕頂,降龍伏虎之境?”

    兵家以武入道,軍氣灌体之后,還需訓練精兵,掌握生殺予奪的鐵血煞氣。

    修煉到極高境界之后,便可生出龍虎大力,能降龍伏虎!

    否則的話,縱然有著神兵利器,也無法像這樣將衝鋒的騎兵從中一斬為二,這需要的臂力,簡直超出人体極限,連宗師都望塵莫及!

    “道長不要迷惑,這些並非陽世騎兵,而是陰兵!”

    陰兵乃無形之氣凝聚,跟有血有肉的實物不同,其中起碼有著一百倍的差距,再加上段玉的鬼切之刀自帶凶煞,最為克制這種無形之体,才能造成這種可怕的視覺效果。

    要是換成陽世的騎兵,段玉肯定是迂回攻擊,不可能主動迎接衝鋒,找死也不是這樣的。

    “陰……陰兵?”

    所謂的知見之障,實際上也就是一層紙而已,捅破之后,于靜白頓時恍然大悟:“難怪我總覺得有些不對,不過還是要多謝這位捕頭相救……我名于靜白,你呢?”

    段玉苦笑,若不是見到她被陷在這里,自己也不會衝出來,只是這個前世師姐的性子還是沒改啊:“我名段玉,銅章捕頭!”

    “多謝段銅章……”于靜白暗暗心折,又一比董薛,更是高下立判。

    “好了,還是等衝出重圍再說……陰兵不比陽將,不必害怕煞氣反噬之類,盡管施展道术,我主攻,你在后面輔助!”

    段玉一震長刀,望著對面又彙聚成陣形的陰兵,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這些陰兵陰將絕對已經達到了極高水准,培養起來不遜色道門道兵,只是自己掌握鬼切,便是剛好克制,殺起來如同砍瓜切菜。

    “殺!”

    對面一陣轟鳴,又有五騎衝鋒,馬蹄橫跨障礙如飛,這時看起來絕對是陰兵無疑。

    于靜白暗暗內省,毫不猶豫地施展道法:“敕令!木行召來!急急如律!疾!”

    砰!

    在地面上,驟然生出許多荊棘藤蔓,仿佛蟒蛇一般,帶著倒刺,向著騎士卷去。

    此種小术,在真正的陽世大軍面前,根本連施展都施展不出,但在此法域之內,卻是效果奇佳。

    几個騎兵衝鋒的勢頭,頓時被這些荊棘阻擋,趁著這個機會,段玉縱身上前,刀光几閃。

    “啊!”

    伴隨著尖利的慘叫聲,一個騎兵頭顱飛出,竟然在半空中就化為灰黑之氣,又被鬼切吸納。

    段玉腳步不停,殺光這些人后,縱身衝入敵陣,接連大砍大殺。

    鬼切之前,竟然沒有一合之敵!

    縱然這些陰兵精銳至極,甚至凝聚出盔甲,能抵擋普通人刀槍劈砍突刺,但被刀之煞氣一衝,都是潰不成軍。

    “痛快!當真痛快!”

    段玉到了最后,一刀之下,竟然連斬數人,不由仰天大笑。

    果然刀才是專司殺伐之器,于此斗爭當中,他都感覺自己的刀术隨時都可以更進一步,突破到更高的境界中去。

    正思索間,又一道法术落在身上,乃是增益類的白毫甲,附著全身,形成一層明光甲胄。

    段玉見此,刀刃之上也浮現出破邪法咒,光芒連閃,將殘余的陰兵殺盡。

    “原來是同道!”

    于靜白上前一步,眉目間帶著詫異。

    如此少年,刀法竟然就到了宗師之境,並且還是五氣朝元的煉氣士,不由暗暗欽佩,又有些惋惜。

    若是早些時間,在此人還沒有入道之前遇上,自己一定會引他拜入白毫山。

    可惜此時道種已凝,無法可改,縱然再引入進去,也是一輩子外門,最多做到外門長老,無法入得核心。

    “此處恐怕是某一位大神的法域,我等還是盡快離開為妙!”

    段玉提都不提董薛,更是有些幸災樂禍。

    在法域之中,遇到陰兵陰將,道术便很有用了,董薛可沒有自己的鬼切,光靠武者的一腔熱血,能堅持爆發几次?

    “正是如此!”

    于靜白連連頜首,更不會理之前拋棄她那一幫人的死活。

    此時看著周圍,只見陰兵盡滅之后,原本的行人也消失無蹤,街道上彌漫著一股霧氣,建筑影影幢幢,不由更是心里一寒:“果是陰域!速退!”

    撤退之時,段玉還是將心底疑惑問了出來:“書院林不器,道友可曾看到了?”

    “段兄稱呼我靜白即可!”

    于靜白細聲細氣地道:“林先生進入這法域之后,沒有多久也是與我們走散,看來是有神祗暗中主持,故意分而擊之!”

    此世神祗雖然能略微干涉陽世,但花費如此大的心血代價,絕對不可能只是鬧著玩。

    而段玉聯想到之前的酒樓買刀,卻是若有所悟。

    他們兩人腳力飛快,再加上已經勘破迷霧,有著道法護身,更不會被鬼打牆之類的引著走錯路,沒有多久便殺到邊界范疇。

    段玉手持鬼切,勇不可擋,縱然真正的神祗,也不敢來吃上一刀。

    波!

    兩人穿過槐樹結界,再回首望時,都是怔住。

    只見一層五彩光幕緩緩破碎,現出其中的小城,還有若影若現的街道。

    迷霧朦朧中,那城郭、大街、乃至車水馬龍的行人,都是漸漸虛幻,慢慢消失不見。

    ……

    另外一處密林中,遙望天街消失,高岡神色有些茫然。

    “臣林不器,拜見主公!”

    在他面前,林不器深深跪伏,一絲不苟地行大禮:“願為主公鞍前馬后,肝腦涂地!”

    “你起來吧……我現在腦袋還有些迷糊著!”

    高岡擺擺手,苦笑道:“剛剛那個,真是我祖宗?”

    “主公天潢貴胄,絕無可疑,我書院受大夏大恩,當奉正統!”林不器再拜:“主公手上的大夏龍雀,便是明證!”

    “大夏龍雀?”

    高岡一怔,旋即望著手上的殘破朴刀。

    只見此時這刀赫然發生了變化,一絲絲光芒流轉,金柄銀鞘,龍形吞口,紫氣暗蘊,尊貴非凡。

    耳邊,又傳來林不器激動的聲音:“此刀乃是大夏皇室所鑄,只有皇家血脈才能持有!主公持之,便是大義在身,天下正統,四地的忠貞之士,無不翹首以盼主公重興大夏啊!”

    “大夏?!”

    高岡苦笑更甚:“當年的大夏天下,早已一朝傾覆,群雄逐鹿,我何德何能?敢與慶君、楚王相提並論?”

    只是目光之中,名為野心的火焰卻漸漸凝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20-1-2 10:42 PM

第五十七章 無常        

    “要籠罩如此大范圍,一切真實不虛,甚至迷惑我等……”

    結界之外,于靜白望著陰森森的樹林,忽然打了個冷顫:“應當是公侯一級的神靈?”

    “或許吧!”

    段玉想到某個自稱紫衣侯的家伙,那明顯是個化名。

    此世神道與陽世相同,並沒有那麼多花哨,神道男爵相當于陽世七品,再往上,子爵六品,伯五品,侯四品,公三品,最后的王與帝君,便是二一品!

    關鍵是這神道位階,並非人主說冊封就能冊封,而是必須本身實力能達到,或者陽世氣運付出,强行提拔上來,總之必須符合位格。

    理論上,陽世封贈謚號所給的氣運,因為只有一次性,都是等而下之,起碼要下降兩個大品級。

    比如皇帝封了某個英靈為某某侯,實際上在陰間出現的,最多只是一個子爵之神。

    甚至這還必須是大夏那種一統的皇帝,輪到慶國國君這種,自己都只是王級,又能封得了什麼?

    當然,縱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神道男爵,力量也是十分恐怖。雖然無法直接干涉陽世,但潛移默化,仍舊能夠造成很大的影響。

    而公侯一級的神靈,能直接在陽世顯化法域,甚至迷惑修行者!

    ‘也就是說,那個紫衣侯,可能是以前大夏某個王爺,甚至是……皇帝?’段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這麼說起來的話,高姓,似乎是之前大夏的皇室之姓呢……’

    一念至此,內心不由更加沉重。

    因為前世的他,可根本沒有聽說過什麼高岡殺將逃亡,乃至更加出名的事跡。似乎只是曇花一現的宗師,就消失無蹤。

    但現在,明顯又被改變了!

    ‘前世的我,實在太弱了,還未能接觸到這個世界真正的內幕啊……’

    段玉暗暗嘆息,望向旁邊的于靜白:“道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為上!”

    “如此甚好!”

    于靜白立即答應下來,只是又有些詫異。

    段玉一看便明白意思,將自己得罪行人司,還有后來關于董薛一些隱約的猜測說了。

    “原來如此……”于靜白立即表示理解,畢竟對散修打壓,乃是慶國與白毫山的國策,只是看到段玉落到這個地步,還是不由有些可惜:“官職在身,對于我等煉氣士而言便如負重前行,難以成就……若道友有意,妾身願舉薦道友進入白毫山,清靜修行,可惜,只能入外門!”

    “這個……請容我考慮一二!”

    段玉苦笑了下,前世自己再怎麼樣,也算根正苗紅的白毫山傳承,元神真人,到后期都被照樣犧牲。

    外門長老的地位,比內門真傳還低,等到大劫來臨之際,當真是哭都來不及。

    當下兩人一起上路,段玉又旁敲側擊,問起于靜白為何來此的問題。

    對于這位段銅章,于靜白不知為何,就是感覺十分投緣,並且念及對方也是神捕司中人,算是半個自己人,並且也不是什麼秘密,終于說了:“緝拿高岡,只是隨手而為,因為我剛好在附近……本道諸多弟子,都已經啟程北上,預備進入草原,參加論道法會!聽聞此屆非同尋常,正陽道道主挑戰烏延部大祭司,乃是巔峰之戰!”

    這消息實在宛若雷霆,將段玉擊打得差點呆滯:“這麼快?太快了!太快了!”

    烏延部乃是北燕大敵,有著黃金血脈,是草原上的霸主。

    並且,同樣豢養了一批神通之士輔佐,不過在草原上,一般稱為祭司或者巫師。

    烏延部大祭司,便是站在巔峰的人物,能與十大道脈的道主相提並論,此人一隕落,烏延部就要失去三成勝算!

    但是明明是數十年后的事情,為何現在便發生了?

    段玉冥思苦想,也只能歸結于自己的蝴蝶效應,當真是如迎面中了一錘。

    此時整個人卻越發清醒,想到之前丁讓所言慶都之忌諱,不由又試探問著:“八賢王最近如何?可曾受到打壓?”

    “八賢王?”于靜白略微詫異:“你也關心慶都之事?”

    “我與丁讓私交甚密……”段玉毫不猶豫地將丁讓扯出來當擋箭牌。

    “打壓那是之前的事,最近反而親之重之,君上有意讓八賢王參與政事……”于靜白想了想,這也並非什麼絕密,慶都中的高層圈子都知曉,沒有隱瞞。

    “為何會如此?”這很不正常,段玉不由追問。

    “據說……”于靜白下意識地望了望周圍,壓低聲音:“國君龍体欠佳……”

    ‘恐怕不止是欠佳這麼簡單!’

    段玉腦中仿佛划過一道閃電,什麼都明白了。

    國君病重,八賢王方能春風得意,畢竟縱然此時慶國國君還有儿子,也在牙牙學語。

    若是不幸駕崩,主少臣疑,慶國又位于四戰之地,恐怕立即就有不測之禍!

    這不僅是臣子的看法,甚至也有王室的因素影響,因此八賢王才能得著重用。

    在三國中,便有這樣的例子,孫策死后,東吳並未立孫策之子,而是直接立了孫權!因為亂世之中,一個幼儿根本無法坐穩大位,除非想要滅國!

    太平年代,八賢王這樣的家伙,肯定是日削月減,慢慢減弱其影響,等到數年后便可幽禁殺之。

    而前世的歷史也是這樣,八賢王數年后被論罪奪爵,再過數年處死。

    那時候慶國國君的身体肯定十分康健,並且諸子也漸漸長大,因此才能悍然殺之,不懼反噬。

    但現在,卻不行了!

    國君病重,這時候還要殺潛在的順位儲君,群臣與王室都不會答應。

    而所謂的王權,也是一個很微妙的東西,一旦所有人都暗暗抵制,那就是個笑話。除非是開國太祖,還能有限與体制抗衡之外,其它國君都必須服從于自己的体制,因為他的權力也是自体制中而生,無法自己否定自己!

    因此,縱然此時的慶國國君,恐怕都不想殺八賢王,甚至有意扶持此人。

    沒有辦法,這是作為一個合格政治生物的基本素養!

    換句話說,若强行立幼儿,那等待的是慶國亡國,祭祀斷絕,相比于這個而言,立一個弟弟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不過在段玉看來,此時讓八賢王參與政事,還有安撫的意思在內,一旦等慶國國君恢復過來,那肯定又是翻臉不認人了。

    只是這些都不重要了。

    段玉此時只想放聲大笑,深深地感受到了命運的嘲弄!

    自己自重生以來,一直苦心經營,自以為縱然略微有著影響,也起碼還能有著二十几年年時間,足夠厚積薄發。

    但此時看來,簡直就是個笑話!!!

    數十年?恐怕十年都了不起了!

    草原之上,北燕擊敗大敵烏延部,最多只需要五年!而整合草原勢力,休養生息,也最多五年!

    十年之內,胡人必定南下!

    除此之外,因為將八賢王看成漏水大舟,自己之前已經狠狠將他得罪了。

    或許他此時還不知道那時候的年青人叫段玉,但如果自己還在慶國待下去,便總有一天會知曉的!

    若是給他登基掌權,那自己的性命?

    ‘太快了……太快了……’

    段玉几乎想大笑三聲,終于知道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世界,縱然自己有著重生,每個人物也不是npc,會乖乖等著你觸發事件。

    “你笑什麼?”

    奔行之中的于靜白見到段玉几乎連眼淚都要笑了出來,不由十分詫異。

    “我在笑這命運的無常啊!”

    段玉吐出一口長氣,强行收攝心神。

    重生以來的一些計划,必須更改了!甚至,布局天下的計划,也要盡快進行!

    ‘好在我從來就沒打算在慶國一棵樹上吊死……縱然胡人南下,要一路攻城掠地到南方,也不是容易之事……更何況,即使是大夏,也還有諸多未征服之地呢!’

    作為穿越者,段玉天生便不會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還有那種古人對某地深深的眷念與誓死共存,完全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在意的,唯有自己的小家與私仇!

    ‘此生,必與胡人抗衡到底!’

    ‘還有在慶國准備做的事情,都必須加快進度,我自身的修為也不能落下,回去之后,馬上開爐煉丹,順帶謀求更多官職氣運,助益修為!’

    段玉暗暗發狠。

    而此種神色,頓時令周圍的于靜白打了個激靈:“道友為何如此?”

    “想到了一些難以忍受之事……”段玉看向于靜白,有些頭疼,若是可能,他更想將師父這一脈都忽悠到南方去,不過這前世師姐的性子他也知曉,雖然表面溫婉似水,實際倔的不行,不由頭疼:“此外……對于草原風光,論道法會,我也很有興趣,不知可否同行?”

    “既是同道,自然可以!”于靜白點點頭:“只是你有著職司在身……好在我聽聞上面對這次事情十分重視,或許將從各州中抽調行人司與神捕司精銳,與我們白毫山同去草原……”

    說完,連她自己都略微有些詫異,不知道為何對這個初次見面的少年便交淺言深。

    “多謝!”

    段玉肅穆一拱手,前世種種,今世必然會一一回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20-1-2 10:45 PM

第五十八章 煉丹       

    三日之后,巨山郡郡城。

    正在休養生息,並等待公文的段玉,得到了一個令他有些吃驚的消息:“什麼?董薛那個家伙還活著?”

    說實話,他還真沒有想到會有這個展開。

    當初在蒼莽山之中,看到疑似神道大能張開法域,他跟于靜白哪里還敢多待?不怕被別人一個手指頭摁死了,或者倒霉地波及?

    再加上于女冠被拋棄的怒火,是以死道友不死貧道,直接溜之大吉了。

    至于原本的緝捕高岡之任務,更是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但段玉沒有想到的是,那個董薛居然還能活著出來,雖然據說模樣十分凄慘,身負重傷,還斷了一條手臂,但畢竟走出來了。

    “果然不得不說禍害遺千年麼?”

    段玉承認,自己內心的確有著讓對方自生自滅的想法。

    畢竟此人雖然掩飾得很好,但那股惡意卻還是被他敏銳察覺,此時看到這個死剩種居然還能留著口氣掙扎出來,不由詫異。

    “只是廢了一條胳膊,還有一身武功,這銀章的位置,坐得穩麼?”

    縱然如此想,來到病房門口,段玉便換上一臉凄然的表情,推門而入:“卑職求見銀章大人!”

    “段玉?是你!”

    床上躺著的果然是董薛,此時掙扎而起,肩膀上包著滲血的繃帶,望向段玉的目光卻是充滿警惕——就好像一頭受傷的狼王!

    特別是看到段玉毫發無傷之后,董薛隱忍再好,也不由咆哮:“當日你莫名失蹤,去了哪里?為何臨陣脫逃?”

    “大人息怒,我當日並未臨陣脫逃,而是被神祗法域迷惑,勢單力孤的時候遭到突襲……好不容易經歷一番血戰,才殺出重圍,並救出白毫山的于女冠……”段玉不慌不忙地道:“我們聯署的公文,已經送去了州里!”

    這就是要造成既定事實,先發制人。

    只是趁著自己這個上司生死不明之際,便越級上報,再加上之前推門而入的行徑,一個跋扈的罪名是怎麼也跑不了的。

    董薛目光陰暗,几乎恨不得將段玉殺了。

    只是此時還有些理智,看到斷掉的胳膊,便什麼怒火都熄滅了。

    他是武者,失去一條手臂,再加上受到的重傷,武功起碼要打上五折!

    無論如何,此役之后,都會退下來了。

    而按朝廷慣例,對于他這種人,能混個虛銜榮養都是最好的結果。

    一旦失去這身虎皮,家中必定坐吃山空,更何況,還有這些年結下的仇敵落井下石。

    特別是面前這人!

    以他剛剛破獲謀逆大案的功勞,雖然不能連升四級,但升到正八品,代掌銀章之位,卻是几乎十拿九穩了,自己還為他騰出了位子!

    這几乎讓董薛咬碎銀牙,望了望周圍,怒哼一聲:“你們都出去!”

    頓時,原本服侍的丫鬟仆役都身体一顫,躬身退出。

    “銀章大人有何吩咐?”段玉笑了笑,不以為意地問道。

    “之前之事,也不必再說,但你想不想做個交易?”董薛道:“你可知,你已經深深得罪行人司中一人,必要置你于死地而后快!”

    “不知,但我相信,行人司效忠朝廷,必會秉公執法!”段玉大義凜然地回答:“大人你好好養傷,卑職告退!”

    說完毫不留戀,走出病房。

    至于葉州行人司?就連胡德也不被他放在眼里,如果敢來為難,直接殺了便是!

    長期規划變成短期,段玉立即多了几分戾氣。

    ‘更何況……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之前行人司壓制我,是為公!但此時,我跟他們的某些目標,卻又一致了,若我表現出來,胡德是個聰明人,自然會壓制屬下……雖然只是暫時,少不了秋后算賬,但那時候我恐怕早就海闊天空了。’

    因此,走得毫不猶豫,也不給董薛任何把柄。

    砰!

    身后,瓷器碎裂之聲大響,段玉只是一笑。

    ……

    一只巨大的丹爐,在靜室內冉冉升溫,爐底的紅炭徹夜不熄。

    屋內溫度不斷攀升,几乎是熱浪滾滾,好在煉丹的兩個人都已經到了寒暑不侵之境,倒也沒有什麼。

    于靜白盤膝而坐,見得段玉進來,也不吃驚。

    只是看著對方熟極而流地將一樣樣藥材倒入爐中,摻以法力,眉目中不由閃過一絲詫異:“想不到道友連煉丹之术也精通!”

    這可不是普通散修能學到的技术,縱然白毫山之中,能開爐煉丹的煉丹師也沒有几個。

    而她的師尊丹誠道人,卻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惜,煉丹之术耗費太多,並且煉出的丹藥最多只能助益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境界的積累,能對元神真人有作用的靈丹少之又少,因此一直被視為偏門,無法有著多少重視。

    雖然明知道這個師姐不修丹术,但段玉還是特地換了一種煉丹手法,保證沒有白毫山的絲毫痕跡。

    “煉丹要訣,首先在于藥材!沒有上好的藥材乃至靈藥,一切休提!之后才是火候的把握,與法力參與……”

    段玉笑了笑,“也多虧道友傾囊相助,否則還無法湊齊這一爐五行丹的材料!”

    “只是几粒云離石、半截橫生木而已……”于靜白道:“你卻要分我三成,實在是受之有愧!”

    以她的貢獻,能分個一兩成便不錯了。

    段玉如此,顯然是故意偏頗,要拉近關系:“道友這些時日看著爐顧火,也是辛苦,多拿一成並未有著什麼,更何況,在下久慕白毫山一脈道法精深,正要多加親近!”

    ‘親近?’

    于靜白一呆,旋即低垂下頭,臉上似乎有些……紅暈?

    見到這一幕,段玉卻是一滯。

    天可憐見,他只是想拉近關系,可完全沒有其它綺念啊。

    ……

    雖然有著一點誤會,但段玉還是將五行丹煉了出來。

    數個時辰之后,伴隨著丹爐開啟,整個室內都是紅霞蔓延。

    “准備好,五行丹遇火則焦、遇木變朽、遇水即化……成丹之后,必須立即蠟封,並以玉盤承接!”

    段玉囑咐一句,法力涌出。

    在他面前,銅爐徹底打開,浮現出一團五彩的液体。

    “丹訣·分!”

    段玉一掐訣,十指連抓,五彩液体頓時化為一滴滴,在半空中迅速凝固,雨點般灑落。

    “收!”

    等待良久的于靜白一拂袖,一層油蠟浮現,將五彩水滴包裹,形成丹丸模樣,宛若雨打芭蕉一般,落在一個碧綠色的玉盤之上。

    心里,卻在默默贊嘆:“這開爐,取丹,皆是一氣呵成,熟極而流,真是……難以置信!”

    段玉取了一枚,直接吞服,感受著一股熱流入腹,化為五行之氣增益道行,不由一笑:“品質尚可,算是中上吧,有著一百零八丸,道友可取三十三枚!”

    “這怎麼可以!”于靜白也是在凝練五氣的境界,聞言有些心動,又有些不好意思,但段玉盛情難卻,還是取了:“實在生受了……”

    又細細感應,嘆道:“此丹可為上品,有它之助,想必我可以盡早提升至朝元神境界,真是多謝道友了!”

    “不必客氣!”

    一番寒暄之后,于靜白便告辭離去,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坐練功。

    畢竟,縱然以蠟丸與玉瓶封印,藥性還是會略微喪失的。

    而煉丹术因為對元神難有增益的特性,縱然是白毫山中,能如段玉這樣開爐煉丹的土豪之舉,也是少見。

    畢竟五氣朝元的煉氣士還是下層,正是要努力為宗門做出貢獻的時候,哪里有著此等好處享受?

    唯有段玉,雖然游離于道門体系之外,風險自擔,但收益肯定也是自己享用。

    等到于靜白離開之后,段玉盤膝而坐,望著手中的大玉瓶:“有著五行丹之助,又有每日官氣,我很快就能完成五行之氣的凝練,進入朝元神階段,而覺醒陰神之事,我早已經歷過一次,無比熟悉,最后就是打磨無漏道体,元神出竅了!”

    五氣朝元大階段,可以分為三個小層次,是為凝五氣、朝元神、與最后的無漏道体。

    其中凝五氣是五行之氣的積累,講究水到渠成,厚積薄發,而朝元神只是一種狀態,只要感應到体內陰神,便是成就!

    有著前世經驗,甚至還是前世的身体,重走一次,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至于最后的無漏道体,則是肉身圓滿無缺……我前世不僅幼時飽受磨難,錦鯉幫滅后更是亡命天涯,几次身受重傷,大損元氣,才導致肉身難以圓滿,蹉跎了許多時候,但這一世已經好上許多,雖然幼年磨難免不了,但已經在著力彌補根基,想必覺醒陰神之后很快便能打磨圓滿……”

    段玉長出口氣,不知不覺間,元神已近在眼前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20-1-2 11:06 PM

第五十九章 地煞        

    青葉郡。

    夜色漸濃,郡衙內的大牢卻是燈火通明,外面把守的也從衙役換為了披甲執銳的郡兵!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為這里關押了欲謀大逆的錢家重犯!

    大牢最深處,某間獄房內。

    正陽道崇玉道人,也就是那個武道宗師,挑戰段玉不成,被擒拿下的年青道人,正被捆成一個奇異的姿態跪在地上,臉色青白,披頭散發,顯然吃了不少苦頭,特別是還戴了木枷,上面蓋了太守的官印!

    牢獄的鐵欄杆之上,也有著紅漆的封條。外面以精兵鎮守,自然有著一股鐵血煞氣盤旋。

    基本上,有著這些,元神之下的道法,都要被盡數鎮壓,掀不起什麼浪花來。

    當然,這個道人還是武者,因此挑斷手筋腳筋,穿了琵琶骨,也是應有之義。

    明月高懸,涼風習習。

    忽然間,一陣狂風吹來,連監牢內的火把都是一顫。

    被關押的崇玉道人若有所覺,豁然抬頭。

    只見牢房之上的封條嘩啦一聲落地,盡數無火自燃,大風吹進監牢,卷起稻草,又在半空中化為一個老道。

    這老道面容奇古,戴著一頂漆黑的道冠,足足有著三尺高,身后放出一圈明光。

    “弟子崇玉,拜見師叔祖!”

    青年道人見此,立即掙扎著叩首,淚流滿面:“師叔祖,您可要給我報仇啊!”

    此老道在正陽道輩分甚高,道號‘明德’,乃是修煉到了游神御氣境界的道家大能!

    唯有渡過心魔劫,方能元神出竅!

    而元神出竅之后,又有風火大劫!只有接連渡過,方能算小成,從此日游夜游,元神驅物,能人所不能。

    再往上,便是游神御氣之境!

    此氣非凡氣,乃是天罡地煞之氣!

    元神本來便免疫凡物攻擊,聚散無形,只是依舊會被法术、龍氣、浩然之氣、與鐵血煞氣震懾乃至傷害。

    而游神御氣的境界,便是要以元神煉化地煞天罡之氣護体,從而真正成就不壞!

    先是一重地煞之氣,旋即一重天罡,當兩者都熔煉之后,元神便真正大成,可以附体奪舍,重活一世!

    這天罡地煞之氣都是天地極致之力,與煞氣龍氣力量相同,一旦元神能駕馭與熔煉這兩氣,自然便會獲得抵抗鐵血煞氣與龍氣等等的能力。

    若說元神出竅的真人只是獲得了迂回能力的話,那游神御氣,便是元神真正成長,甚至能與侵害之物抗衡!

    “你……糊涂啊!”

    明德老道見到痛哭流涕的崇玉道人,顯化的元神臉上浮現出一絲哀怒之色:“明明元神都未成就,便敢抗拒官軍……我正陽道怎麼教出了你這等蠢材!”

    “弟子万死!”崇玉道人赧然,又有些不甘:“弟子只是未曾料到,官軍中竟然還有一位持著神兵利器的宗師!”

    “罷了,成王敗寇,又有何好說?”老道搖搖頭:“斷了手筋腳筋,穿了琵琶骨,武功廢了也沒有什麼,肉身本來就是一件臭皮囊……你收拾一下,准備跟我走吧!”

    說著,伸手上前一拂。

    那木枷、官印、乃至繩索盡皆碎裂,化灰而去。

    “這是……道主的意思?”崇玉道人勉强站起,望了望外面。

    雖然不遠處就有兩個精兵,但此時他們仿佛化為了雕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道主的意思?嘿嘿……”老道冷笑:“我本奉命前來慶國查找變數,還與宇文商過了一次手,可惜一無所獲,正在這時,葉州出事,便只有老道我來了,那錢家知情之人,已經盡數殺了,若非看在你是我一脈傳承的份上,嘿嘿……”

    崇玉道人冷汗直流,知道若非前來接手的是這位師叔祖,自己的下場可當真不好說的。

    這時從容敷藥運功,臉上便多了些血絲:“多謝師叔祖大恩!”

    老道眼皮都不動一下:“罷了,等會我帶你出去,小小一個郡級牢獄,還未曾放在我眼里!”

    “多謝師叔祖,只是弟子還想報仇!”崇玉道人咬著牙,臉上泛起仇恨之色。

    “壞我正陽道大事,的確該給個報應!”明德老道頜首:“這次查抄錢家的,黃子平與那校尉已死,剩下的便只有熊宜與一個銅章捕頭了,那熊宜正好在外看守,卻便宜了那巡捕……”

    “既如此,先殺一個也是好的。”

    崇玉道人走出牢門,施施然取過一名士卒的腰刀,隨手几揮,將這些守衛盡數殺了。

    “這牢獄內還有其它重犯,一起放掉,也算混淆視聽……”

    明德老道元神化為狂風,在崇玉道人耳邊低低說著,霎時間,整座監獄便立即騷動起來。

    ……

    “出了何事?”

    郡獄之外,熊宜被喧囂驚動,帶著親兵前來鎮壓。

    “啟稟校尉,似乎是營嘯!犯人造反了!”一名軍官趕來,冷汗淋漓。

    “衝進去,命令棄械跪地,否則一律格殺!”

    熊宜明白此時就是要殺伐果斷,不暇思索地下命:“注意几個甲子號內的重犯!快去!”

    轟隆!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傳來。

    大牢牆壁上竟然被轟出一個巨大的洞孔,石頭橫飛,磚屑升騰,一大群蓬頭垢面,身穿囚服的犯人就拿著原本獄卒的武器殺出:“衝出去!否則就是死!”

    “烏合之眾,射!”

    熊宜見此,目露不屑之色,命令弓箭手放箭。

    咻咻!

    一陣箭雨過后,地面上便多了十几具屍体,囚犯們驚恐后退,有的跪地求饒:“不要……是他們挾裹我的!大人饒命!”

    “我有五百人在此,還鎮壓不下一些暴動的囚犯?”

    熊宜冷笑一聲,又傳下命令:“上前鎮壓,注意那几個重犯!”

    披著甲胄的士卒上前,揮舞著手中戰刀,也不顧忌几個落入敵手的獄官,放手大砍大殺,當真是勢如破竹,血流成河。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原來是你!”

    伴隨著狂風,一個道人身影在虛空中浮現,周身外放玄光。

    “神靈啊!”

    士卒震怖,握著兵器的雙手都有些顫抖。

    “混賬,這是妖道,給我射!”

    熊宜目眥欲裂,奪過一柄長弓,彎弓搭箭。

    咻咻!

    弓箭徒勞無用地從道人身体中穿過,仿佛只是一片虛影。

    “犯吾道者,雖遠必誅!”

    明德老道手一伸,捻起一支羽箭,隨手一拋。

    咻!

    箭矢似閃電般射回,上面光芒一閃,穿過熊宜的胸口,落在地上。

    “校尉……”

    “校尉死了!”

    軍官一死,這些士卒紛紛大驚,而囚犯們則是歡呼雀躍,奮力突圍。

    “嘿嘿……區區一個校尉!”

    明德老道身影一晃,玄光似有些削弱,但片刻后便站立穩了,冷笑不已。

    修為到了他這個地步,區區百人級別的軍氣,乃至太守封條上的官氣,都不放在眼里。

    殺了一個小小校尉,也不算什麼,根基雄渾,完全可以撐得住這點神道人氣反噬!

    除非是万人級別的大軍陣,又或者州牧國君一級的龍氣,才能令他有所忌憚。

    可以說,元神到了游神御氣階段之后,就真正成長起來,猶若穿了堅固的鎧甲,不懼傷害。

    “哈哈……師叔祖神威!”

    趁著這個機會,崇玉也混在囚徒中逃出,心里暗喜。

    但就在這時,咻!

    一支弩箭從他胸膛穿過,帶起紅梅點點。

    崇玉望著胸膛上的血洞,滿臉不可置信之色,緩緩倒了下去。

    嘩啦啦!

    從几處房屋中,忽然涌出几隊甲士,人數不多,只有二三十個,但每人都身披鐵甲,目光冷冽,殺人如割草,頃刻間就將逃亡的犯人殺盡。

    “正陽道明德,你敢劫獄?”

    聶敏大步踏出,聲如洪鐘:“你正陽道狼子野心,已經是路人皆知,給我殺!”

    他赫然早早在周圍埋伏了一支精兵,人數不多,借著道法官氣的掩護,終于騙過了這個游神御氣大高手的探索,完成這引蛇出洞之計!

    此時一聲令下,身后便現出一座笨重的床弩,上面的箭矢有著鵝蛋粗細,上面刻滿玄妙的符文,箭頭上還有著淋漓的鮮血。

    轟隆!

    宛若平地起雷,這箭矢如風如電,穿過凌空而立的明德道人,在他胸前留下一個大洞。

    明德道人神色一變,顯化的元神都有些維持不住:“好濃烈的鐵血煞氣,還有這饕餮營精兵……陳策到了?”

    “正是本都督!”

    在聶敏身后,緩緩走出一個黑衣人,原本悄無聲息,但此時一出現,便吸引走在場所有視線:“要圍獵一位地煞真人,怎麼能少了本都督呢?”

    陳策深吸口氣,旋即大喝:“傳我將令,正陽道明德道人,以法犯禁,當誅殺之!”

    他乃朝廷正三品武將,手握一州兵權,身上彙聚的龍氣垂青與鐵血煞氣何等恐怖?

    “殺!”

    與此同時,所有饕餮營精兵放聲大吼,虛空中似現出一只凶獸虛影,向明德道人殺去。

    半空當中,原本就渙散的明德道人元神尖叫一聲,終是徹底散開。

    “此賊終是死了!”

    聞訊趕來的太守擦了把冷汗。

    “死了?”陳策搖頭:“若是元神出竅的煉氣士,一定死得不能再死,但這道人畢竟元神經歷過地煞之氣淬煉,只是重傷而已……速傳我軍令,立即搜索方圓百里,或許能有收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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