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祖先
黃城。
烏延部可汗蘇赫巴魯四十來歲,正是年富力强的時候。
此時在諸多大將護衛之下,身后跟著閼氏與蒙戈、其木格等呼延氏王族,來到了黃城中心最高的天壇上。
下面的廣場周圍,大量草原精兵彙聚,几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不如此不行!
在這場‘月明之夜,黑山之巔’的對決中,烏延部大祭司帶走了大量的法師與薩滿,可汗也為此讓巴特爾帶走了一個万騎封山。
到了現在,他要考慮的,就是對方轉而襲擊他的問題了。
好在有著大量領兵大將帶著親兵護衛,一時也沒有什麼大礙。
廣場之上,此時已經點燃了數人高的巨大篝火堆,明亮的火焰直衝天空。
“我的子民們,歡呼吧!”
看到下方人群已經聚集起來,蘇赫巴魯上前一步,舉起戴著紅寶石戒指的右手:“為我們烏延部的榮耀歡呼!”
霎時間,人群喧囂,熱鬧程度再上一個巔峰。
退下來的蘇赫巴魯卻是面色一變,豁然抬頭。
只見原本星月齊聚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烏云密布。
少頃,豆大的雨點砸落下來。
瓢潑大雨之下,廣場上的牧民很快散去,留下一片狼藉,就連篝火也飛快熄滅。
周圍漸漸陷入一片漆黑,還有奴隸牧民們恐慌的呼喊:“祖靈發怒了!”
“神聖的祭典被擾亂!祖靈不再守護我們了!”
……
“該死的,帖木儿,你帶人下去,立即彈壓說這種話的人!”
蘇赫巴魯聽到之后,登時大怒。
對于統治者而言,此種借神鬼祖靈之說而質疑權威的事情,無疑是觸犯了逆鱗。
“尊敬的大汗,您的意志,就是我的使命!”
帖木儿與巴特爾並稱烏延可汗帳下的雙鷹,是一個臉上帶著一道暗紅刀疤的健壯中年,聞言立即下去。
片刻后,下方慘叫連連,再也沒有了類似的言語傳出。
“走吧,我們回金帳!”
蘇赫巴魯搖搖頭,對著閼氏與兩個子女說道:“在那里,還有一幫貴族頭人需要安撫與威嚇呢……”
一念至此,目光卻不由轉向延支山方向。
不知大祭司那邊,一切可是順利?
縱然是草原王者,也必須為這場人間巔峰大戰而擔憂!
……
黑山之巔。
狂風如聚,暴雨如怒。
烏延部大祭司作為奪舍過一次的人物,已經接近兩百歲,外表卻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草原老者形象。
他身材高大硬朗,臉上有著刀削般的皺紋,披著長袍,沒有一件裝飾,腰杆卻很挺直。
特別是,明明狂風大雨,但在他三丈范圍之內,所有雨水都自動避開,形成一個球形的真空地帶,連地面都十分干燥。
“正陽道主,你來了!”
大祭司抬頭,凝望烏云。
風雨之中,一個人影浮現,凌空而立,羽衣星冠,仙風道骨,每一絲衣衫與皮膚都十分真實,完全看不出乃是元神所化。
此時這位正陽道主,以宛若天山雪泉一般清洌而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回答道:“烏啟,你修煉不易,何必為了烏延部賠上自己……”
“哈哈……”
烏啟大祭司狂笑:“明元,我跟你師父平輩論交的時候,你還未出生呢!”
“一元復始,万象更新,道者無恒定!”正陽道主搖頭:“你身為前輩,白活了兩百年,連雷劫都摸不到邊……”
“雷劫不滅……”大祭司面色一變:“難道你達到了那個境界?不……不對……你肯定不是雷劫不滅!”
“可我已經看到了那扇門……”正陽道主輕輕道:“扶龍庭大成大敗,若我能助北燕一同草原,卻也差不多了……”
“你這個瘋子,侵占草原之后,是否還要南下?”這一眼就可以看穿,烏啟大祭司立即反駁:“以北燕一隅之地,與中原諸多强國爭鋒,縱然一時如魚得水,也少不得晚景凄涼的下場,草原的狼群,如何能適應南方的土地?”
“你果然……什麼都不懂!”
正陽道主聽到這里,臉上卻是泛起一絲似是嘲諷的微笑,令烏啟大祭司心里一空。
下一剎那,風雨大作!
……
“嘖嘖……這是開打了?”
段玉撐著一把普通的油紙傘,望著天空。
此時天空中的烏云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情形,不斷浮現出漩渦,好像正在被兩股相反的力量拉扯。
甚至,有時候還會撕裂烏云,現出原本晴朗的夜空,以及那星光與月光。
“這是兩尊天師高手,在各自施展呼風喚雨的能力,進行角逐……”
段玉心里嘖嘖稱奇,如此高手,或許可以別名‘天象’了。
能更改天象,這是何等恐怖的偉力?
“只是……若無意外,大祭司必敗!”
這是十分正常的事,若非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正陽道主何以至此?
他靜靜眺望等待。
大約三盞茶的功夫之后,便見得天上烏云大盛,徹底掩蓋住明月光輝,黑幕籠罩,周圍伸手不見五指。
而在黑山之巔上,驀然傳來一聲狼嘯!
這狼嘯聲凄涼蒼老,宛若老狼王面對新生的挑戰者,縱然多處負傷,也露出了猙獰獠牙。
其中不祥的意味,令諸多看懂的人都是心中一跳。
……
黑山之巔。
烏啟大祭司形貌大變,脫去衣袍,現出瘦骨嶙峋的軀干,兩排肋骨清晰可見,在前胸紋著一個猙獰的狼頭,張口欲噬。
一嘯之中,虛空中頓時傳來諸多呼應,宛若狼王出巡,万狼相隨一般,一條條狼魂浮現,彙聚成浩瀚的洪流,向天空衝去。
這是烏啟大祭司賴以成名的‘万狼嘯月’神通,修煉法門極是簡單,只需要不斷殺戮健壯之狼,取得狼魂便可,一般而言,五六條狼魂便算小成,只是威力也十分一般,還容易被各種氣息克制。
但烏啟大祭司不同!他有大毅力,所煉化的每一匹狼魂,都起碼是凶獸那一等級,還搜羅了不少狼妖之魂在內。
特別是其中几頭主魂,人立而起,充滿智慧,簡直不遜色于游神御氣的大高手。
一代祭司將近兩百年的積蓄,當真非同小可!
可惜,縱然此種神通道法,在正陽道主面前,都是土雞瓦狗。
他清笑一聲,左手一扶星冠,身上便似有著一輪大日升騰,右手按壓,一股沛然大力便洶涌而下。
任憑狼群如何衝擊狂嘯,也如同巨浪下的礁石一般,堅挺屹立不倒。
甚至,大量的狼魂被不斷融化,剎那后便只剩下區區數百頭妖魂,就連三頭主魂都悲鳴連連,畏懼不敢上前。
“不可能……你才修道多久?又未曾突破雷劫不滅,為何……”
烏啟大祭司滿臉不可置信,又一咬牙,伸手一招。
黃城方向,蘇赫巴魯神色一變,几次張口欲言,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嗷唔!”
旋即,一道黑氣從黃城之處飛起,被烏啟大祭司拿捏在手,扔入狼群之中。
大量精銳妖魂互相噬咬,最后連主魂都投入進去,化為了一只小山般的黑色狼頭,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將正陽道主一口吞下。
“你抽調烏延部龍氣,也不怕人主反噬?”
正陽道主略微搖頭,雙手往前一擋。
吼吼!
虛空中驀然傳來一聲龍吼,震動四野,隱約有著黑龍之影一閃。
巨大的狼首一下散開,化為絲絲黑氣,被不斷化解。
“果然……國師位格?!”烏啟大祭司見到這一幕,嘴角卻是露出苦笑。
雖然他是烏延部的大祭司,地位也相當于國師,但烏延部終究比不上北燕國力雄渾,法度完備,稱王建制,自然無法凝聚出正統王氣,只有狼形。
這一波交鋒,不僅是他修為的落敗,更是雙方國力差距的直接体現。
“你敗了!”
正陽道主元神下落,還是以那種純淨的聲音說道。
“是的……我敗了!”
烏啟大祭司面色慘然,頭發一瞬轉白,整個人好像突然間蒼老了數十歲。
……
“黑狼隕落,黑蛟升騰,不好!”
在黑山周圍,大量的祭司與薩滿看到這一幕,神色不由大變,旋即面沉如水,開始將手上的牲畜乃至奴隸殺了血祭,吟唱起神秘的咒文。
不僅如此,大量潛伏的人手,牛鬼蛇神一般,從各處冒出:“營救大祭司,圍殺那道人!”
剎那間,整座黑山都騷動起來,一點點幽火自各處浮現,化為草原人影。
其中既有著領兵一方的大將,也有著征戰八方的可汗。
他們肅穆而立,彙聚成一道道人影,站在烏啟大祭司身后。
“歷代烏延部可汗,以及文臣武將……”正陽道主看著這一幕,卻沒有立即動手:“你命下屬血祭延支山呼延氏的龍脈與龍墓,借得祖先之靈,卻有沒有想過后果……雖然你也是王族之人,但先抽龍氣,后請祖靈,一旦他們盡數隕落,烏延部傾覆就在今夜!”
“今夜若敗,縱苟延殘喘,又有何用?”
烏啟大祭司咬著牙,開始扭動身軀,跳起草原薩滿的招魂之舞。
那一個個虛幻的人影,剎那間鮮活過來,仿佛從歷史中走出一般,殺向正陽道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七十六章 浩然
“呼延氏先烈,的確可歌可泣!”
面對歷史上諸多英靈的打擊,正陽道主依舊從容不迫,嘴角掀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可是……為何我明知在延支山動武,你會如此,我還要這麼做呢?”
“正陽道主,不用裝了……”
烏啟大祭司獰笑道:“滅了我凝聚大半修為的狼魂后,你也是强弩之末,我倒要看看,你接下來怎麼從我烏延部與慶國高手的圍剿中逃出去!”
“我的子孫,你在呼喚我!”
“是誰,敢對偉大的黃金血脈家族動手?”
“所有的敵人,都將在我烏延部的鐵蹄之下被碾碎!”
一個個聲音回響,在龍脈與法术的合力影響之下,整座黑山都變成了一個龐大的神祗法域。
大量的草原鐵騎浮現,如同烏云一般,將正陽道主包圍在內。
那些領兵的,赫然都是烏延部歷史上出名的大將乃至可汗。
雖然不是每個草原精兵死后都有機會化為英靈,但數十上百年累積下來,也有數万,更因為是陰兵陰將,馬蹄踏空,當真是封鎖一切,沒有任何死角。
……
“此等軍容,實在可怖!”
虛空之中,几道人影浮現,赫然是白毫山的几位元神真人。
他們几個原本只是遠遠觀戰,間或協助軍方之人登山,直到此時才徹底現身。
“那陰兵為首的,似乎是烏延部初代可汗吧?此人雄才偉略,縱然身死多年,龍氣依舊凝聚不散,真是可怖!”
“畢竟烏延部是草原大部,這就相當于一個中原大國的龍庭積累啊。”
“正陽道主畢竟只是天師巔峰,之前擊敗烏啟大祭司,不可能沒有傷勢,再被此種等級的陰兵陰將圍攻,便十分危險了。”
“可惜,此種陰兵大軍,也就只能在此環境下使用,若能用于戰陣,天下豈不大亂?”
……
白毫山主几個討論了一番,旋即點頭:“事已至此,開始吧!”
他們各自打出一道法符,聯合在一起,形成一片六角形的雪花,當中浮現出某個人影。
“見過上元師叔!”
面對一位天師,縱然白毫山主也必須恭敬行禮。
“嗯,戰局發展至此,都在我們的預料之內,我接下來將會告訴你們我們慶國的真正謀划……”
上元天師微微一笑,傳音入密。
“什麼?”
“竟然如此?”
丹誠等道士一個激靈,旋即還是應諾:“謹遵師叔法旨!”
“既如此,一切小心!”
上元天師一拂袖,整個人影瞬間消散。
“想不到……我慶國此次,決心如此大,謀划如此深……”丹誠道人苦笑一聲:“難怪上元師叔秘密出山,只有我們几個知道,連弟子都隱瞞了過去。”
“此乃國運之戰,一戰可定北方氣數,自然怎麼謹慎小心都不為過!”丹朱道人頜首:“既然國君與師叔都是如此意思,我們照做便是!”
“正是如此!”
白毫山主眉頭微蹙,旋即舒展開:“几位師弟助我一臂之力!”
咻咻!
天空中,一名道人元神浮現,附帶三柄飛劍,攜帶沛然之勢,殺入重圍:“正陽道主授首!”
“是慶國盟友!”
“南人狡詐,不可輕信!”
烏延部英靈自然有著溝通渠道,雖然很是不滿,但還是讓開道路。
而看到這一幕的烏延部精銳們,卻是長出口氣:“慶國如約出手,正陽道主死定了!”
“白毫山主?”
正陽道主望著這一幕,嗤笑一聲,極為不屑:“游神御氣,外加三個元神,來送死麼?”
面對大軍重圍,飛劍突擊,他忽然望向天空,張開雙手。
呼風喚雨的境界,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此時他撤去神通,烏云立即散開,現出晴朗的夜空,還有明亮的月光與星辰。
燦爛的星光落下,此時卻仿佛帶著大日真炎一般,令大量陰兵發出慘叫,直接煙消云散。
這是正陽道的秘傳神通,日月星神术!
其核心理念,便是日月星辰本為一体,月光星辰的凝華,自然可以轉化為大日真炎!
並且,轉化過后的大日真炎帶著陰火的特性,對于各類魂魄陰神都是大害!
一招之下,陰兵數目便少上兩成!
唯有一些真正修為深湛,或者有著奇功異寶護身的陰神魂魄,方能無礙。
“不用怕,此术只能傷害陰兵,雖范圍極廣,但也說明正陽道主技窮矣!”
烏啟大祭司一聲高喝,整個人影凝滯,似乎化為一尊雕塑。
與此同時,一個與他等高,面目一模一樣的人影,就從他身体內走出,飛上高空:“明元受死!!!”
便在此時,異變突生!
一支赤金色的擎天大手,忽然從虛空中抓下,攪動風云。
它紋理昭然,外放神光,不論什麼陰兵陰將,一碰到神光烈焰都是盡數融化。
“天師?!”
“正陽道果然請了幫手!”
陰兵陣營立即大亂,而白毫山主几人對視一眼,卻是忽然暴退。
大手落下,將烏啟元神一把攥在手心。
與此同時,正陽道主哈哈大笑,並指為劍,日月星三光彙聚,激射而出。
噗!
星光飛劍毫無阻礙,划過動彈不得的烏啟元神首級。
在兩個天師圍攻之下,烏延部大祭司授首!
烏啟神色一怔,整個元神炸開,化為大量的狼煙,其中有著無數人臉,正在猙獰咆哮:“明元,你殺不了我!”
經歷過天罡地煞之氣淬煉的元神,便是如此恐怖,死而不僵!若給他逃掉一縷分魂,或者有足夠時間重新凝聚,未必不能卷土重來。
然而,就在這時,赤金色大手忽然炸開。
一圈金光赤光之中,大量的香火念頭與人間怨念浮現。
這些對于神祗而言,都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一一鎮壓消化,對于煉氣士的元神而言更是劇毒!
若是烏啟元神未曾崩解,或許還能鎮壓下來。
但此時,這些人間香火,繁雜諸多的念頭,卻是將狼煙浸染,將他本身的執念攪亂。
就好像一個正常人,忽然給塞進几百人個人的記憶,那最好的下場也是精神分裂!
剎那間,狼煙上七彩升騰,幻化為不同的面孔。
雖然烏啟的黑色臉龐正努力地將其它臉孔吞噬,但已經太晚了。
一張大網從空中落下,將無形無質的黑色氣流收攏,沒入一枚朱紅色的葫蘆。
這個新出現的天師腦后外放一圈赤光,中有氤氳金氣升騰,宛若一尊降臨人間的神祗。
“第二尊天師現身,速回歸肉竅!”
已經退到最外圍的白毫山諸道見此,立即毫不猶豫地回歸肉身。
“師父?”
靜風等人見到丹誠道人睜開雙眼,立即驚喜叫道。
“平心靜氣,意守識海,快!”
白毫山主卻是神色急切:“等會不得施展任何道法神通,否則便是自取死路!”
“什麼?”
在外圍的段玉聽到這句,眼中立即精光一閃:“莫非是……”
下一刻,他就閉上了眼睛。
因為若從靈眼的角度來看,天地間多了一輪太陽!
白色的太陽!
……
時間略微往前。
行人司營地。
“几位先生,我們准備開始吧!”
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長身玉立,遙望黑山。
而賀賓等人,只能跪在地上叩首:“叩見八王爺!”
若段玉在此,立即就會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測。
縱然定北軍大都督身份足夠,能統領軍方精銳,或許再略微節制行人司與神捕司,但白毫山此等化外之地怎麼可能配合無間?
能統領這四路,令他們凜然從命,甚至略微制衡天師的,便只有王室中的極貴之人!
縱觀整個慶國,除了國君之外,也只有這個隱約是儲君的八賢王崔山了。
“此次能一掃妖氛,保我慶國數十年太平,縱然身死力竭,也不枉了……”
几名大儒頜首,身上隱約浮現出一絲剛烈之氣。
“嗯……”
崔山頜首,展開一道聖旨。
這聖旨長三尺、寬一尺,以玉為軸,背面明黃,有著天從云紋,加蓋傳國玉璽。
在慶國,這是最高的等級,拿來冊封親王、太子、或者任命一品大員的,也不過如此了。
“詔命戴冕、史起蟄、魏堂、吳思敬、龐尚鵬五人德行兼備,可為太傅,配享一品,欽此!”
“臣等謝恩!”
戴冕等几個大儒跪下謝恩。
這是正經的冊封,聖旨在慶國皇宮內都有存檔,甚至一應俸祿待遇、乃至死后哀榮,都是有著。
當然,一次性冊封五個一品大員,也是大損國運之事,但在這時,顯然是值得的。
儒家修行,連知天命境界都是普通人,與龍氣几乎沒有衝突。
正因為如此,儒家人才以出將入相為最高榮耀,有著貨與帝王家的想法。
五位大儒起身,各自眸中都是精光大盛,一起對著黑山方向長長吸氣。
“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七十七章 狼隕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儒家雖然入門最為簡單,但能知行合一,養浩然之氣,成就大儒者,還是極少數。
甚至,縱然成為大儒,也只是普通人的身体與壽數,沒有絲毫神通。
但就是這樣的普通人,一口浩然之氣喝出,能辟鬼神!
任何妖魔鬼怪,元神邪祟,在浩然之氣面前,都仿佛冬雪遇烈日一般,被克制至死。
縱然那些大神廟宇,也有很多大儒祭拜之后,就承受不住,神像轟然裂開的。
這就是讀書人的道!
雖然渺小如螻蟻,但一朝發時,能震動寰宇!
五位大儒齊聲爆喝,將一輩子讀書養身,精煉的浩然之氣吐出,再加上朝廷配給的一品官氣,有著何等恐怖?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一輪白色的大日,在黑山腳下冉冉升起。
“該死!”
“哪里來的大儒?”
“不要啊!”
白光籠罩之處,大量陰兵一個個仿佛肥皂泡一樣炸開,瞬間屍骨無存。
不僅如此!
在黑山周圍,大量正在施法的薩滿與祭司,同樣面露驚惶之色。
還來不及收手的,法力就混雜著一絲浩然正氣卷入体內,整個人慘叫著燃燒起來,仿佛一團明亮的火炬。
地面上的陣法,乃至他們身上的法器,也是在剎那間一件件炸開,毀得屍骨無存!
浩然之氣,蕩滌寰宇,便是如此霸道與恐怖!
白色的太陽不斷擴大,從山腳將黑山吞噬。
黑山之上,一群祭祀面色一變,逃跑不及,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身上浮現出妖狼、巨虎等精怪之形。
“這是……被精怪附体了?”
旁邊一名少女祭司呆呆望著這幕:“阿達祭司什麼時候被精怪附体了?”
“啊啊!我要死了!”
在她旁邊,一名青年薩滿滿地打滾,不斷撕扯著自己的衣袍。
少女認得這個人,他修煉的是十分邪異的一脈,需要煉化妖精入体,借得妖力,但實際上,就是人魂與精魂合一。
但在這時,卻是仿佛被火燒一樣,身体都在緩緩融化,最終轟然炸開,再無聲息。
白光過去,少女卻是望了望自己的雙手。
在這場變故中,她居然毫發無傷!
浩然正氣,只傷妖邪乃至無形鬼物。
換句話而言,沒有肉身的精怪肯定死得不能再死,正在施法的法師也會被順勢入侵,如果沒有妖邪之氣還好,否則也會變成一團火炬。
但這個少女修為低微,也沒有沾惹什麼妖精邪祟,甚至都被嚇得忘了施法防御,反而因禍得福,什麼事都沒有。
“真是……好壯觀啊!”
段玉不管身上黑刀刀鞘碎裂,連石符吊墜上都浮現出一道裂痕,收了靈眼,以普通人的視角遙望黑山。
只見整座黑山狼哭鬼嚎,仿佛活了一樣,不知道多少牛鬼蛇神呼嘯著想要離開,卻在慘叫中消融殆盡,不由嗤笑:“都是一群傻子!”
浩然正氣,對無形之物傷害最大。
打個比方,這個世界的妖精是兩碼事,有肉身者為妖,無肉身者為精怪。
遇到浩然正氣,精怪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但妖如果不出元神,那最多就是被廢了神通,憑借龐大的妖身,說不定還能反殺,將大儒咬死一群!
但一旦施展妖法與浩然正氣硬抗,那便是找死了。
那些草原薩滿巫師哪里知道這麼多?甚至有的還專門找精怪修煉,將自己整的半人半鬼,在浩然之氣到來之際還施法硬抗,就是自取死路了。
不見白毫山主遇到這種情況都元神乖乖回到肉身暫避,普天之下,有几個妖邪修為超過游神御氣的?
“這一下,烏延部真的是死傷慘重了……或許,這便是慶國的謀划!”
見到浩然正氣掃蕩黑山,整座山都似在緩緩融化,段玉卻是豁然開朗。
這次為了幫助大祭司,不知道多少烏延部精銳巫師都了來到此處,甚至請了大妖大精怪助陣,畢竟草原可不是中原,沒有那麼多教條束縛。
但此時,卻是統統在這爆喝之下化為飛灰。
由此可見,慶國根本是想做漁翁!
“難怪只有我道人一路光明正大地進來,其它几路都是偷偷摸摸潛入延支山,果然所圖非小,是想做漁翁,將烏延部與正陽道一網打盡?”
段玉推測出這點,心中卻是一沉。
有多大量,吃多少飯。
慶國想做漁翁,卻忘了正陽道可不是魚,而是一條惡蛟,說不准便會被反噬!
“變數!變數在哪里?”
段玉閉上眼睛,飛快回憶:“有著烏延部封鎖,正陽道不可能有著大批精銳來草原,只能是高端戰力,多出的那一尊天師麼?”
“接下來,或許還有一大批元神真人?不!在大儒面前,普通元神出竅就是找死,連游神御氣一不小心都會受傷,那就是……”
他豁然睜開雙眼,盯著道陣中的丹朱等人!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這就是唯一的解釋了,只是我想象不到,正陽道對慶國的滲透,竟然會到此種程度!”
……
黑山之上,烏延部祖靈們各自發出怒吼。
他們都是純正的陰魂之身,正是浩然之氣的針對對象。
白光籠罩之時,一個個陰兵就好像炸豆子一般炸開,連帶著陰將都是如此。
甚至,白色的太陽之內,還有一條赤色蛟龍,張牙舞爪,這是慶國龍氣!由五位一品大員身上的官氣所彙聚之龍氣!
配合慶國中原大國的法統與人氣支持,甚至能有當年大夏真龍之氣的三成威嚴!
那些英靈在白光之中本來就是勉强支撐,再被龍氣橫掃,頓時抵擋不住,紛紛碎裂,連陰魂之氣都在浩然正氣中漸漸消融。
這真正是万劫不復,再也不可能重新凝聚。
等到嘯聲安靜下來之后,天朗氣清,寰宇都為之一闊。
黑山之巔,此時唯有正陽道主立定不動,雖然羽衣有些狼狽,星冠搖曳,看起來狼狽不堪,但神色卻是從容不迫:“好一個慶國,五位大儒攜龍氣而擊,一掃妖氛,這次烏延部的祖靈福地陰靈十去其九,唯有寥寥几個可汗龍氣護身,勉强撿回一條性命,卻也是元氣大傷,難以再庇護陽世了……”
龍氣在于威嚴体制,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集眾。
但此役過后,多年積蓄的陰靈消耗一空,當真是搖搖欲墜!
陰面損失如此嚴重,甚至會直接影響陽世,可以說烏延部大劫難逃!
“不錯,只是還需要道友授首,方能算圓滿!”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一尊元神緩緩浮現,化為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
“白毫山上元!”
正陽道主點頭:“慶國這次,是預備將我與烏延部精銳一網打盡,當真好算計,好魄力!那慶君的確是個人才,可惜其壽不長,否則的話,當是北燕大敵!”
“明元,事到如今,你還不願承認麼?”上元天師面色一肅:“國君的身体,是不是你們北燕做的手腳?”
“哈哈……上元你果真是聰明人!不過這句話下了山我便不認,畢竟若給北燕國主知道了,說不得就得猜忌我了!”
正陽道主大笑。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上元天師橫眉倒豎:“劍來!!!”
嗡!
黑山之下,白毫山主一直背負的一柄法劍飛出。
這口法劍通体晶瑩,上面有著七個小孔,以北斗七星排列。
“七星法劍飛出,師叔有召,走!”
白毫山主見狀,同樣一閉雙眼,元神再次出竅!
……
時間稍微往前,就在五位大儒爆喝,蕩滌寰宇之時。
黃城,大汗金帳。
“啊……”正在宴請諸位王公貴族的蘇赫巴魯捂著心口,慘叫一聲。
“大汗!”閼氏連忙上前摻扶:“出了何事?快傳醫者、巫師!”
“我……我無妨!”
蘇赫巴魯咬著牙,望著下面的諸個部落頭人,暗暗打了個手勢。
閼氏明白自己失態,連忙坐好。
而几個親兵偷偷下去,帶著各自使命離開。
“哈哈……剛才淋了些雨,有些不適,我們再喝三杯,明日去狩獵,發些汗就好了!”
蘇赫巴魯舉杯痛飲,唯有閼氏才能看到他嘴角有些抽搐,卻也知道他為何硬撐。
草原部落,就仿佛狼群一般,只要狼王稍微展露出疲態或者受傷,地位立即就會受到挑戰。
烏延部也是這樣,雖然大汗掌握了最為精銳的五個万騎,但這些頭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更不用說其中還有他的几個弟弟與侄子,都是虎視眈眈。
這時卻都是大笑:“可汗說得對,我們草原上的男子,都是鐵打的……”
便在這時,喊殺聲傳來,几個滿臉帶血的護衛被扔進帳篷。
“怎麼回事?”
蘇赫巴魯臉色一沉,摔下酒杯:“傳我金帳親兵!”
“我親愛的哥哥,你不用故作鎮定了!”
一名三十來歲的草原王子掀開帳篷進來,滿臉笑容:“你的金帳親兵,已經向我效忠啦,你不信麼?帖木儿!”
蘇赫巴魯大驚之下,見到剛才被派去帶兵鎮壓亂民的帖木儿一身戎裝,跟在弟弟巴圖身后,不由神色一凜:“巴圖!你這個被放逐的罪人,還敢回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七十八章 底牌
草原爭位,向來血腥滿滿。
之前蘇赫巴魯上位,就立即處置了几位父親閼氏,命她們通通陪葬,其中就有巴圖的母親。
隨后,等到年幼的巴圖成長起來,雖然對他非常恭順,但十分勇猛,几次作戰立功,風評不斷上升。
感受到自己地位遭到挑戰的蘇赫巴魯,立即就對巴圖下手,將他放逐。
之所以不直接殺了,是因為他當時還沒有成年的儿子,部落里面的王族祭司不同意!
饒是如此,他也命令將巴圖放逐北海,哪怕山石崩裂,河水倒流,也不能回來。
但想不到,這個巴圖竟然能無聲無息地殺回來,甚至還拉攏了帖木儿!
這可是他麾下大將,掌握一個万騎的本部兵力,非同小可!
“我的哥哥,你不用掙扎了!”
巴圖滿面笑容:“我等了多少年,才等到這個機會!效忠你的祭司都不在這里,而巴特爾也帶著一個万騎去了延支山,此時黃城的護衛你都交給了信任的帖木儿,但他是我的人!只要一夜,我就可以掌握黃城局勢,更不用說,我還有兩個万騎,已經在路上了。”
“兩個万騎?”
其它王公貴族大驚,想不到巴圖還有這個勢力。
實際上,只要帖木儿堅決支持他,就足以定鼎局勢,殺了可汗。
而剩下的兩個万騎,完全可以從容招降可汗的麾下勢力,起碼能控制一半。
如此一來,巴圖立即就掌握整個烏延部五成實力,是當之無愧的可汗,其它牆頭草肯定會紛紛投靠,這就是大局已定。
“兩個万騎?”
蘇赫巴魯眼前一陣發黑,旋即明白了過來,怒吼著:“你竟然投靠了燕人?你忘了自己血脈背負的仇恨,不配做我們呼延氏的子孫!”
他不愧是大汗,立即就想到了關鍵。
“仇恨?呵呵……我只記得是你,命令我的母親陪葬,也是你!將我發配至北邊苦寒之地!”
巴圖目光如火,抽出腰間彎刀:“諸位頭人,你們要與我為敵,就站在可汗那邊,否則原地不動,就是我的朋友,我以祖先之靈發誓,等到我繼承可汗大位之后,你們的地位跟以前一樣!我還有賞賜!”
此言一出,在座有一半人都有些動搖。
當然,也有蘇赫巴魯的死忠,立即站起身,抽出兵刃:“護衛大汗殺出去,圍剿叛逆!”
“殺!”
巴圖獰笑一聲,一揮手。
后面的帖木儿立即帶著一隊精兵,衝了上去。
霎時間,血濺金帳!
呼延氏的子孫,又一次開始了自相殘殺的戲碼。
只是這一次,他們再也沒有了王族祭司與祖先的干預。
“公主,快走!”
喊殺聲蔓延,混亂與火光四溢。
其木格公主望著這一幕,淚水溢滿了眼眶,但還是在几個忠心侍衛的保護下,策馬而逃。
就在在她回首之時,忽然看見金帳方向傳來一陣歡呼,兩個首級被長槍挑了起來,大量兵馬呼聲如雷:“巴圖可汗!巴圖可汗!”
“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
其木格公主淚水飛濺,轉過頭不再看,狠狠鞭馬,衝入黑暗之中。
……
黑山之巔。
上元天師手持七星法劍,劍鋒直指正陽道主:“久聞道主大名,還請一戰!”
“上元,你也是天師,竟然趁人之危麼?”
正陽道主先與烏啟大祭司大戰一場,又被烏延部英靈圍攻,最后再遭受浩然之氣襲擊,縱然他是天師之身,國師位格,氣息也下降至極點。
“非也!”
上元天師促狹一笑:“老夫以一敵二,難道還算趁人之危?”
他目光轉向旁邊緩緩落下的赤光道人,目中精光一閃:“神宵門也是十大道脈之一,難道要全面倒向北燕麼?”
“道兄,你不懂……”
赤光道人苦笑了下:“大勢所趨,無可奈何……”
“大勢?區區一個北燕,一條黑蛟,算什麼大勢?”上元天師眉頭一皺,忽然間神色一動:“你們兩家聯手,倒是讓老道我想起了一件往事……”
“老而不死,是為賊也!”正陽道主忽然開口,不給上元天師發問機會,駢指一點。
一道星光長劍登時落下,與七星法劍糾纏。
而赤光道人則是嘆息一聲,輕輕一拂冠冕。
五顏六色中,一只赤焰鳳凰飛舞而出,拖動著三條七彩翎羽,帶著濃郁的神道香火氣息。
“神宵門最擅長驅使神祗,采集民間香火念頭,污人元神,小心!”
白毫山山主施展法术護身,身后的三名道人則是瞬間飛劍而出,劍身之上閃爍出各色光華,帶著明亮的尾焰。
實際上,縱然白毫山精銳盡出,有著一位天師,一尊游神御氣,三名元神,對上兩個身受重傷的天師,也沒有多少把握。
深不可測的正陽道主也就罷了,關鍵這個神宵門的天師可是生力軍,只受了一輪浩然正氣之傷,起碼還保有六七成戰力!
因此,這時就輪到了慶國的最后一張底牌出手!
崖頂之上,大量精兵浮現,盡皆都是宗師修為。
此時排列陣勢,齊聲爆喝,頭頂鐵血煞氣升騰,盤踞在一尊魔神般的黑影身上。
定北軍大都督樊灼!
他也是一方鎮守大將,兵家高手。
之前收斂氣息,更因為血肉之軀,在儒家浩然正氣爆發之時沒受到絲毫影響。
只是正陽道天師也不是傻子,寧可承受浩然之氣攻擊,也懸浮在數十丈的高空中,令他無計可施。
天師元神一動,瞬息數十丈,除非出其不意,又或者逼入死角,否則攻擊很容易被躲過去。
兵家動手,必得万無一失!
此時上元天師與白毫山高手聯袂而擊,將正陽道主與赤光道人略微逼落高度之后,他立即現身,長槍抖動,呼嘯如龍。
“殺!”
見此,上元天師一聲大喝,七星劍驟然分裂,一化為七。
“鎖!”
白毫山主等人策應,劍氣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形成一座大陣,將兩尊天師元神封鎖限制在內!
“殺!!!”
天賜良機在前,樊灼一聲長嘯,彙聚精兵之氣,高高躍起,渾身毛孔都溢出血液,長槍脫手而出。
此槍一出,頓時宛若一道赤龍,直逼避無可避的正陽道主!
噗!
長槍速度驚人,摩擦空氣,帶起火星,所過之處都彌漫著一股鐵腥味道。
眨眼之間,它便突破重重封鎖,殺至正陽道主面前,毫不客氣地貫穿胸膛。
“……”
正陽道主望著胸前傷口,臉上似笑非笑,元神轟然炸開。
“死了?”
白毫山主長出口氣,但下一刻,就見到上元天師神色鄭重。
大量氣流彙聚,又現出正陽道主的元神,只是變得十分虛幻。
“走!”
他大喝一聲,與赤光道人沿著被兵氣貫穿的劍陣,衝出重圍,直往山下某一處扑去。
“不好!”
上元天師一驚,緊追不舍:“他要對大儒不利!”
正陽道主與赤光道人突圍的方向,赫然是行人司營地!
而在那里,還有五位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品大儒!
不得不說,對方的選擇十分正確。
只要再給一絲喘息之機,等到大儒們的浩然之氣恢復過來,掃滅一個重傷的天師元神,還是有些把握。
而天師要對付血肉之軀的普通人,卻不必如此麻煩。直接席卷飛石砸落便可。
浩然之氣能喝散神通,卻喝不散真實不虛的巨石,以及從高而下的自然法則!
‘天師元神,竟然這麼强?’
秦飛魚追到懸崖邊上,神色怔怔。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厲害的修道高手!能以元神硬吃大將一槍,更不用說之前還連番大戰,虛弱成那樣!
‘但是……但是……’
秦飛魚望著懸崖峭壁,十分糾結:‘他們元神說走就走,我們這些血肉之軀怎麼辦?爬上山來,就為了刺出一槍,再爬下去麼?’
很顯然,縱然天師元神,也不敢接二連三地被兵家高手刺穿。
而正陽道主此舉,卻是真正以退為進。
一下了黑山,那些精兵與大將,想要繼續追趕過來,就要花費十倍百倍的麻煩。
可以說,這一路精兵,便給廢了。
若是之前,縱然他們這一路無功而返,在延支山外圍,肯定還有巴特爾與精兵封鎖。
但此時,顯然不可能了。
得到金帳出事的消息之后,巴特爾衡量再三,還是點齊兵馬,回去勤王了,再加上之前損失的薩滿與祭司,這場論道法會,烏延部竟然是第一個出席的。
……
元神縱橫,速度何等快?
就在黑山上的士卒大將還在苦逼地准備下山之時,正陽道主已經扑到了山腳,甚至發現了行人司的營地。
“敵襲!”
大量行人司高手尖叫著,護衛在八賢王崔山與几個大儒身前。
而崔山卻是握緊聖旨,臉上似有些……掙扎?
戴冕几個萎頓在地,面色蒼白,似乎浩然之氣還未恢復過來,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神念一掃,見到這一幕的上元天師更加焦急。
白毫山主緊隨其后,但就在這時,眉頭一皺,發現丹朱元神一言不發,向肉身飛去。
“怎麼回事?”
“不好!有人在動我肉身!”丹誠道人也驚呼一聲,元神飛回。
他們畢竟未曾修煉到附体奪舍的境界,肉身十分重要。
而白毫山主卻一個遲疑,御風慢了數分。
便在此時,前方忽然又升騰起一輪太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七十九章 翻臉
賀賓心里又驚又喜。
因為國之儲君,八賢王竟然出現在他們行人司的營地中!還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
對于八賢王的信任,他是熱淚盈眶,几乎五体投地。
畢竟,此人有很大可能,是未來的國君!
只是令他有些奇怪的,就是八賢王身邊的侍衛極少,卻還大費周章,帶來了兩個鐵箱子。
當然,因為是王爺帶來的東西,他們不說看了,連問也不敢問一句。
再說,隨后就是聖旨冊封,浩然正氣清場的大場面,也沒有人再注意這事。
片刻后,兩大天師元神從黑山之上殺下來,賀賓縱然嚇個半死,但還是奮起余勇,擋在八賢王之前。
同時望著那些平靜的大儒,恨不得一腳踹上去:縱然此時你們氣力已盡,也要狠狠嚎上兩聲,如此才是不負君恩啊!
八賢王何等尊貴之身?只要能阻上那兩個天師一會,哪怕這五個大儒死了都值得!
“真是一條好狗,可惜了!”
嘆息聲從背后傳來。
正在賀賓詫異之時,一截刀刃就從胸口浮現。
他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鮮血,詫異回頭。
就見得八賢王神色冷峻,喝了一聲:“動手!”
霎時間,行人司內好像分裂了一般,几個千戶百戶大肆砍殺身邊的同伴,為首者赫然是原州的鎮撫使!
與此同時,兩道流光激射而來,沒入八賢王帶來的黑箱子當中。
五位大儒同時睜開眼睛,向著追襲而來的上元天師爆喝:“天地有正氣!”
轟隆!
大日再起!
並且這次的浩然正氣,赫然比上次更加恐怖。
在“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的浩然長歌中,上元天師的元神一滯,面露不可思議之色。
而白毫山主卻是慘叫一聲,宛若蠟像一般開始融化。
至于最后一個名為丹旬的元神,卻是仿佛雞蛋一樣炸開,徹底湮滅。
白光當中,八賢王麾下的兩個侍衛忽然衝出,如神似魔。
他們一個大手一張,數十粒金豆子一樣的法器飛出,縱然有著浩然之氣的影響,還是化為二十几個金甲兵士,以戈擊盾。
而另外一個長聲大喝,四周的叢林草木赫然化為兵人,聚攏而上。
這正是兵家的神通撒豆成兵與草木皆兵!
兵家第一重,是為軍氣灌体,其后為訓練精兵。
再然后,就可以修煉出軍氣神通,是為撒豆成兵或者草木皆兵。
這種以軍氣修煉出來的神通,就能在軍陣中使用,不懼鐵血煞氣,對浩然之氣也有抵抗力。
當然,在這種環境之下,也有影響。
本來那個撒豆成兵的高手一把金豆子撒出去,起碼可以喚出五十個金甲力士,此時只有二十個不到,動作還一個個機械無比,宛若木頭人。
草木皆兵的,也差不多是這種情況。
但是,他們兩個也不需要這些兵卒。
他們需要的,只是形成戰陣,彙聚精兵之氣!
此時一左一右,宛若兩條黑色的蛟龍,刀劍齊出,落在了上元天師身上!
不僅如此,在攻擊的同時,他們還咬破了舌尖,一口精血化為血霧噴出。
呲啦!
上元天師的元神慘叫一聲,身上浮現出兩個傷口,甚至流淌出鮮血。
一個元神修煉到此種境界,簡直到了以假亂真的至境!
砰砰!
但此時,兩個黑箱子打開,各自躍出一道人影,居然是正陽道主與赤光道人。
只是此時的他們,赫然已經元神歸竅,出動了各自的肉身!
八賢王竟然一直將北燕的兩位天師肉身攜帶在身邊!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可以躲過剛才那一波大儒爆喝,有著肉竅保護,絲毫不損。
“疾!”
正陽道主不言不語,來到上元天師面前,一符按在他天靈之上。
與此同時,赤光道人右手一揮,七枚黑色的鐵釘飛射,每一枚上面都有著七彩光芒閃爍。
噗噗!
被射成篩子之后,上元元神終于炸裂開來,化為道道白氣。
正陽道主哈哈大笑,一搖道冠,周身便似升騰起一輪紅日。
赤光道人腳踏禹步,周身穴竅內都仿佛有著一尊神靈飛出,奧妙非常。
玄秘的氣息張開,宛若領域,掃蕩其余白氣。
此種道韻,令那些行人司之人宛若見到了真神,不由跪伏在地。
縱然是崔山,也是眼神迷離,又狠狠咬了咬舌頭,方才清醒過來。
“善!”
“大功告成!”
片刻后,正陽道主一稽首:“上元道人已經形神俱滅,再無生還可能!還要多謝八王爺之助!”
“哼!”
崔山冷哼一聲,右眼皮一跳:“希望道主不要毀諾!”
“本座連肉身都交與你保管,難道你還不信任本座?”正陽道主反問。
“只是區區一具肉身而已,道主你還未轉世吧?”崔山卻是搖頭:“更何況……你還讓這兩人跟著孤,日夜守護。”
“此兩位都是我北燕大將,否則又怎麼能助你拿下行人司呢?”
赤光道人望著跪伏的原州鎮撫使劉以節,不由微笑:“你能棄暗投明,相信王爺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事已至此,接下來我們如何做?”崔山眉頭一皺,問著。
“白毫山天師已死!他乃是慶國國君的重要助力,此人一去,慶國國君的氣運立即就要折了三成……”
正陽道主揮灑自如:“當務之急,是要將白毫山余孽斬殺殆盡,換上我們的人手,如此一來,便可控制這個道門,國君已經病入膏肓,國內倒向你的人甚多,只要你秘密回去,我等在外以北燕為你策力,必能令你接掌大位!”
“希望你能兌現承諾!”
崔山吐出口長氣。
實際上,他如何不知道白毫山天師乃是慶國支柱?
只是之前與北燕勾結,已經是賣國,一旦被揪出來,立即身敗名裂。
一步行差踏錯,便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祖宗基業,為了慶國!
崔山心里默道。
正是因為深入合作,他才感覺到正陽道對慶國的控制之深,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史兄、吳兄已經去矣!”
戴冕睜開雙眼,看著兩個已經失去氣息的同伴,面露悲憫之色:“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他們都是七老八十的人,連番跋涉,兩度動用浩然之氣,都是大損根基之事。
只有兩個油盡燈枯,已經很便宜了。
“孤王實在想不到……連你們都是北燕之人!”
崔山嘆息道。
“哈哈……不僅是他們,就連定北軍樊灼的兩個副將,也是我們埋伏的暗手!”
正陽道主成竹在胸:“樊灼已經命不久矣,到時候有著這麼多人作證,這次雖然有些辦事不力,但叛國的罪名,肯定落不到你頭上……”
……
時間略微往前。
白毫山營地。
段玉把玩著妖刀鬼切,目光卻時刻注意著七星聚元陣。
忽然間,黑山之巔風云變幻,數道光芒追逐而出。
半路之上,又有一道元神忽然折返。
“是丹朱道人,前世的二五仔!他這麼著急回來,肯定情況有變!”
段玉冷笑一聲,一言不發,衝向七星聚元陣。
“站住!”
這一方向的十几個道兵反應過來,立即拔劍便殺!
這是之前掌教嚴令,不論誰來都是如此!
但段玉凜然無懼,妖刀出鞘,紫紅色的光芒一閃。
擋在他面前的兩個道兵長劍斷裂,半個身体都倒了下來。
到了這時,他自然知道跟他們說什麼都是沒用,不如動手。
“殺!”
這些道兵都是白毫山精銳,悍不畏死,又組成一個個三角陣殺上。
但段玉同樣對他們的戰法熟悉無比,大步踏出,長刀橫斬。
又是三人身首異處,令他毫無阻礙地來到七星聚元陣之前。
“哈哈!你這個奸細,終于暴露了!各位師兄弟,一起聯手殺了此人!”
靜玄見到這一幕,卻是激動得差點手舞足蹈。
于靜白搖搖欲墜,靜風道人眉頭緊皺。
這一幕幕,都映照在段玉心底,令他忽然想笑。
前世恩怨,今生終于要清償一些了……鬼切!
他伸手一撫,主動撤去了藏刀术。
刀鞘木符徹底碎裂,就連有著一道裂痕的石符吊墜也炸成灰燼。
與此同時,妖刀鬼切終于發出嗡鳴,刀身之上紫紅色大盛,仿佛一頭封印了千万年才被放出來的惡鬼。
真正的鬼切,可是弒神殺魔,連游神御氣大高手都不敢硬碰硬的妖刀啊!
實際上,自從拔出此刀,殺了一尊元神之后,段玉便時常以藏刀术收斂此刀邪異,只是以刀身的鋒銳對敵,最多偶爾釋放一點點刀煞。
就宛若真正的扶桑藏刀术一般,將所有的殺機暗藏,持續千百日,只等最后的化繭成蝶,酣暢一擊。
便是此時,便是此地!
嗚嗚!
鬼切妖刀嗡鳴,攝魂奪魄。
而段玉則是一頭撞進聚元陣內。
他本來便是白毫山弟子,元神高手,又冷眼旁觀這麼久,看不出來破綻才是笑話。
“你怎麼能?”
靜玄大驚,伸手一指:“諸位師兄弟助我!”
七星閃耀,瞬間就將龐大的法力彙聚到他身上,此時的靜玄,簡直飄飄欲仙,覺得縱然元神當面也敢硬拼。
旋即,他就看到了一道鋪天蓋地的凶惡刀光!
迎風一刀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八十章 猜測
一刀在手,鬼神不留!
遙遙望去,仿佛可見一頭惡鬼猙獰伸爪,搖動七星!
噗噗!
十几個道人口吐鮮血,倒了下去,滿臉不可置信之色:“如此大凶之物……怎麼會落到他手上?”
他們感應得很清楚,雖然段玉找到了陣法破綻,但也是以力破巧,硬生生斬斷了他們的法力聯系。
“靜玄師弟?”
就在此時,有人又發現了不對勁。
靜玄呆呆怔怔,忽然間一道血痕從額頭浮現,筆直落下,均勻地將身体分為了兩片。
鮮血飛濺,內髒狂涌。
諸多道人一滯,旋即紛紛怒喝:“賊子!我跟你拼了!”
噗!
回答他們的,是段玉的刀鋒。
有著前世記憶,哪個是忠臣,哪個是叛徒,段玉一清二楚,當即刀刀劈出,將仇人頭顱砍下。
“割不盡的仇人頭,當真痛快!”
七星聚元陣被破,這些道人都被法力反噬,此時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段玉殺之如殺一雞。
于靜白萎頓在地,望著這一幕,原本心喪欲死,看到段玉居然向正中几人走去,不由目眥欲裂:“你要做什麼?”
“段銀章,只要你放過我師父,一切好說!”
靜風靜虛也是大急。
“誰說我要殺人了,我只是要救人而已!”
段玉一邊說,一邊破入核心,一腳踹在丹誠道人身上,將這個前世師父踢飛出去,也不知道摔斷了几根肋骨。
元神出竅的高手,對肉身十分看重,並且有著一種玄妙的感應。
此時肉身受傷,立即就又有一道流光折返。
‘成了!’
見到這一幕的段玉大喜,眼角看到一道元神已經歸位,赫然是丹朱道人,立即上前,鬼切一斬。
“賊子!”
丹朱道人面紅若血,卻因為元神剛剛歸竅,還未能徹底恢復行動,只能勉强抬手一指,一道金光射出。
雖然以元神對敵更占便宜,但他可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的,如何敢讓元神暴露在外?
“給我……破!”
段玉獰笑一聲,鬼切豎斬。
與此同時,体內二轉石印轉動,數個法术瞬發而出,剎那間便突破金光。
嗡!
刀刃轟鳴,凶惡的刀氣直接衝入丹朱体內,令他龐大的法力都來不及調動。
噗!血水飛濺!一個頭顱飛起!
可憐這個道人剛剛逃回來,便做了刀下之鬼!
在這剎那,丹誠道人肉身張開眼睛,就看見天地間仿佛多了一輪白色的太陽!
“你……”丹誠道人起身拔劍,望著段玉,忽然吐出一口鮮血:“你是奸細?”
“……”
段玉無語,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雖然他這麼做是為了救人,可之前所作所為,根本就是衝入白毫山陣營,大砍大殺,不被當成魔頭叛徒才是見鬼!
“師父!”
靜風靜虛、以及一些弟子彙聚在丹誠道人身邊,大有要斬妖除魔的架勢。
‘這樣也好……作為敵人,我才有藉口殺那些白毫山高層,至于名聲會如何,有什麼干系?大不了一戰之后就南逃!’段玉手持鬼切妖刀,心里冷笑。
‘當然,此時的當務之急,還是將這群貨色帶回去……要不我先逃跑,讓他們一路追殺我?’
“慢!”
大戰一觸即發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忽然開口。
“掌教?”丹誠道人持劍守護在白毫山主身前,面露疑惑之色:“剛才的浩然之氣爆發,到底出了何事?”
他看得出來,此時的掌教真人簡直是五勞七傷,几乎奄奄一息,目中精光渙散,這是元神被重創的征兆!
這很正常!
畢竟是近距離承受那等浩然之氣的衝擊,沒有如丹旬那般魂飛魄散,就足見天罡地煞之氣淬煉元神的頑强了。
“八賢王叛國,上元師叔已遭不測……”
白毫山主一開口便是石破天驚:“若不是他們一心對付師叔,無暇顧及我,恐怕老道這條元神也要交待在那里了……只是事不宜遲,我們速走!”
“但他……”
靜風指著段玉。
“你是神捕司的段銀章,竟然只誅殺了丹朱一系的人?”白毫山主望了望周圍,了解情況后頗為詫異:“你如何知道丹朱叛道之事?”
他也是先看到丹朱的異常反應,再聯系后來之事,又有上元天師提點,才勉强想通。
但怎麼也預料不到營地里這位神秘的段銀章,竟然直接下辣手將隱患都去除了。
“叛……丹朱叛道?”
丹誠與靜風一干道人目瞪口呆。
“機緣巧合,識破北燕陰謀……”
段玉聳了聳肩膀,看來是打不起來了:“山主可還能行走?”
他也看得出來,此時的白毫山主,連個普通人都不如,可以說若是自己心懷不軌,大概就可以一人滅了這幫白毫山精英。
“尚可……”
白毫山主苦笑一聲,望向旁邊的丹誠道人:“師弟,這次就要靠你了,不能讓我白毫山精英盡喪在草原……”
“我……”丹誠道人略一遲疑,目露堅定之色:“掌教放心!”
忽然間,面色又是一僵。
“出了何事?”
“我……我肋骨斷了……”
……
延支山內,白毫山隊伍在密林中穿行。
至于那几個烏延部向導,早在內亂的時候就趁機跑了。
就算他們不跑,段玉也不准備原路返回,那跟送菜沒有什麼兩樣。
得益于兩次浩然之氣清場,此時的密林之中薩滿巫師布置下的惡毒機關被破掉大半,趕路卻是並不麻煩。
段玉當仁不讓,做了開路先鋒。
因為此時的白毫山,已經成了一群殘兵敗將,其中大部分還都是他的責任,甚至還踢斷了丹誠道人的几根肋骨……
畢竟當時情況緊急,很難掌握力道,更何況若不制造危局,丹誠元神也不一定回來。
是以,此時的丹誠道人與白毫山主丹心一樣,都被人扶著走。
好在他元神沒有什麼大礙,可以說是此時白毫山的第一戰力了。
“掌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路途當中,丹誠道人終于醒悟過來,向白毫山主問著。
“之前丹朱一走,我等殺至行人司營地,立即就遭到了大儒浩然之氣攻擊……那正陽道主,竟然將肉身藏在八賢王庇護之下,我等真是始料未及……”
白毫山主閉上雙眼:“上元師叔被圍攻隕落,有他牽制,那些人來不及顧我,師叔因此傳音入密,讓我立即突圍,還有最后一句遺言……”
“遺言?”
“丹朱已叛,留意夏龍!”白毫山主望了前面的段玉一眼,大聲將遺言說出:“段銀章聽了,可有何感想?”
“未曾有什麼感想,只是十分詫異!”
段玉閉上眼睛:“書院一向以正統標榜,投靠八賢王還算勉强,但相助北燕,實在令人費解,而夏龍者何也?”
“這也正是老朽疑惑之處……”
白毫山主苦笑道。
殊不知此時的段玉,心中簡直是天翻地覆。
雖然此句沒頭沒尾,但他聯想到前世諸多情報,卻是忽然生出豁然開朗之感。
‘當年胡人南下,書院的態度實在曖昧,差點就當了帶路黨,現在回想,又不像被北燕收買的樣子……’
‘不說這些,光論當年北燕對慶國乃至北方諸國的滲透之深,簡直駭人聽聞,几乎不可能……’
‘所以說,重重黑幕之下,還隱藏著一股勢力麼?而那股勢力,就是夏龍?’
白毫山主可能一時不解,或者想到了也難以置信,但段玉卻是親眼見到之前的大夏神祗的!
‘白毫山主想不到這方面,可能是因為當年大夏龍庭一夜崩滅,所有修者都能感受到,但這就是最大的不合理之處!’
‘一個幅員遼闊,堪比數個慶國的大一統王朝,傳承多年,龍庭積蓄豐厚無比,縱然陽間朝廷隕落,也足以延續數千年,怎麼可能一夜滅亡?’
‘更何況……我親眼見過大夏殘存的神祗,從當日所做作為來看,大有興復大夏的念頭!’
‘區區一個北燕,無法收買書院、正陽道、神宵門……但若是大夏呢?’
書院素尊正統,縱然此時的慶國,也只是當年大夏的一部分。
而十大道脈,只要是歷史稍微悠久一些的,哪個未曾跟當年的大夏打過交道?
段玉駭然發現,如果將幕后黑手定為大夏復興勢力的話,那很多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
比如此時諸國中龐大的潛藏組織與勢力,北燕布置不出,但如果是大夏的遺留,卻完全可以說得通。
‘如果真是如此,大夏為何要讓草原胡人南下?難道便是為了兵荒馬亂,好起義出兵麼?’
段玉一個激靈,識海中宛若有著一道閃電劈過:‘還是為了所謂的‘得國之正’?’
以對方的潛在勢力來看,全力發作,未嘗不可能在各國中政變上位,只是如此一來,便是得國不正,很難騰出多少利益與位子鞏固統治,往往國壽不長。
只有胡人南下,打破一切枷鎖,殺得地主富戶文人士大夫血流成河,騰出大量利益,才能令他們知道疼痛,呼喚‘明主’出現!
到時候,憑借著驅逐胡虜的大義,在各國廢墟上重新建立起一個龐大的帝國,才是真正‘得國之正莫過于此’,或可再開三五百年國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一章 攔路虎
“這也是與舊朝徹底切割,新生的帝國將會沒有絲毫歷史包袱與罪孽,得以輕裝前行……”
“能想出如此大計划,有如此大魄力的,莫非是大夏祖龍?”
段玉感覺渾身顫栗,也說不出是興奮還是懼怕。
但他相信,自己終于抓到了前世隱藏的一絲脈絡!在重重的歷史迷霧中,找到了真相!
若不是有著上元天師臨死傳遞消息,他還有前世諸多記憶印證,根本無法完成這些推理。
而當這一切都一一出現之時,段玉便相信,自己的猜測有著七成以上的真實性!
‘難怪當年北方胡人南下之際,南方楚國也是內生變故,有著高姓之將崛起,他必定是大夏祖龍暗中選定之人,皇室血脈,要完成以南統北的大業!’
至于之前見過的高岡,前世歷史上默默無聞,肯定是由于天機未變,因此真正蹉跎一生。
只是這一世,有了段玉這只小蝴蝶,很多事情就發生了改變。
“當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段玉心里默默嘆息,真的有了一絲畏懼。
畢竟按照這個推測來,當年大夏龍庭苦心積慮准備,在整個大陸上埋下的暗子無數,潛在勢力極其驚人。
甚至這次小試牛刀,依舊勢如破竹,一舉干掉了烏延部大祭司與白毫山上元天師!
將來北燕一統草原,十年內南下,已經成為定局!
自己前世懵懵懂懂,螳臂當車,灰飛煙滅當真是沒有半點僥幸。
而這一世,依舊要做那只小小的螳螂麼?
‘只是……我依舊不甘啊!’
段玉暗暗握緊了鬼切的刀柄:‘亂我心者,一切皆斬!元神出竅,首先要看破生死,才能談得上渡心魔劫,連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了,我還管你是誰?’
‘我重生的最大願望,就是復仇之后,站在世界之巔!要論最大仇人,那只幕后黑手才是正主!難道我要像個懦夫一樣,殺掉那些表面上的仇人,然后泛舟于四海?’
‘這看似逍遙,實際上就是逃避的懦夫!或者說,只能作為最后選擇!我還是要先嘗試一下的!’
段玉深吸口氣,在趕路的同時,飛快整理著自己的底牌,慶幸總算不是無牌可出。
“首先,大夏雖然遺留無數,卻終究是潛勢力,見不得陽光,否則今日割據大陸的諸國肯定要先一致對付它!只是我不能先喊出來……”
他只是一個小人物,無憑無據,說出來鬼信啊?還特別容易吸引火力,到時候來一個天師就可以讓段玉灰飛煙滅,甚至死前還要被抽魂煉魄!
“饒是如此,先暗中放出一點風聲,還是可以的……”
大夏雖然施恩眾多,有著書院、正陽道此種死忠,但也有在它屍体上狠狠割肉放血,不共戴天的死敵,甚至連白毫山都可以算是其中一個。
放出一些模棱兩可的消息,不求引發什麼連鎖反應,只要有一兩個國君重視,便是大賺了。
“而第二點,就是它的北境攻略……不知道因何緣故,提前如此多時候,根基一定不穩,縱然花費十年再讓胡人南下,依舊太過急迫,只要一場大敗便會一潰千里……”
將原本三十多年的攻略,放在十年之內,是何等急切?
原本,正陽道主可以順順當當地進階雷劫不滅,以無可匹敵之姿擊殺烏啟大祭司,協助北燕一統草原。
而此次,卻是不得不暴露了神宵門,甚至還有八賢王與書院,雖然取得的戰果更大,但要說他本人沒有損傷那是騙鬼。
更何況,就是因為動作太大,才被上元天師看出端倪,有著密信傳出。
只要白毫山主能活著回去,慶國國君肯定會開始追查大夏余孽。
到時候一波清洗下來,那些潛伏的棋子肯定死傷慘重。
若是沒有他們當帶路黨,慶國或許能比歷史上多扛几年,甚至將草原人擋在亢北城外,也未可知。
……
夜間的叢林仿佛化為了怪獸。
更不用說,雖然薩滿巫師與他們的陷阱一起死傷慘重,但一些純物理的陷阱,乃至猛獸毒蟲,卻是絲毫無礙。
因此,白毫山一行前進得實在磕磕絆絆,甚至還出現了傷員。
好在有著段玉。
他敏銳的反應,還有手上鋒利無比的鬼切,為這一支小小的隊伍掃清了不知道多少麻煩。
“段銀章……”
靜風與于靜白上前,尷尬地笑了笑,有些難以開口。
雖然段玉救了他們師父還有他們一行是事實,但那先下手為强,毫不講理地就將丹朱一系屠滅的做法,也實在是讓人心悸不已,宛若殺神在世!
也就是他們兩個了,其它弟子現在見到段玉的背影,雙腿都有些發顫。
段玉轉過身,一臉和善的笑容:“兩位有何事?”
實際上,雖然他在前面開路與推演,但起碼一半的精神,都放在后面這群道人身上。
雖然現實情況是自己一個人可以滅了他們一群,但也要防著他們偷偷下黑手的情況。
畢竟,此世的自己跟他們可沒有任何關系,之前還下黑手屠滅了一批人,雖然現在被定性為叛逆、道賊,但之前卻也是他們活生生的親朋好友啊!
這個時候再不多長一只眼睛,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不過段玉的准備,也就是將他們送到叢林之外,與接應者彙合之后,自己就要離開了。
這一是避免他們動什麼歪心思,第二就是還要尋找秦飛魚。
與白毫山主聊過之后他才知曉,軍方的精銳竟然那麼凄慘,需要連夜上山伏擊,秦飛魚這個二弟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來。
是以無論如何,自己總得回去一趟,搜尋對方的蹤跡。
“這個……”
于靜白半天無法開口,最后還是靜風道人接過話頭:“此次我等損失慘重,但定北軍樊灼大都督所率領的精兵部隊卻是戰力猶存,為何不與對方聯合?”
“因為此人難以相信啊!”段玉苦笑了下:“八賢王都能叛國,難道你便如此信任樊大都督?”
一聽這問,靜風頓時啞口無言。
實際上,這也是段玉的真實想法。
他記憶中的大批帶路黨,都是三十年后的,而此時活躍的那一批人都已經几乎乞骸骨歸隱了。
對于大夏龍庭到底在其中埋了多少暗手,根本是兩眼一抹黑。
此時冒然聯系,豈不是送貨上門?
“好在無論如何,這里畢竟是烏延部的地盤,只要我們與外面的人馬彙合……”
于靜白自顧自地說著,忽然沉默了下來,顯然也是感覺到了一點不安。
“若烏延部還可靠,那個巴特爾去哪里了?”
段玉冷笑一聲,劈開藤蔓,現出外面遼闊的草原。
“終于……出來了!”
見到這一幕,所有幸存的白毫山道人都是如釋重負。
至于接下來如何聯系吉吉部接應,便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只是他們還來不及歡呼,就看到了面前攔路的一個人,更確切地說,是一尊元神!天師級別高手的元神!
縱然只是靜靜站在那里,場面就頓時凝滯,宛若巍峨高山,壓迫而來。
“他是神宵門的赤光道人,與正陽道狼狽為奸……”
白毫山主站了出來,滿臉苦笑:“我想不到,你還能元神出竅……怎麼不見正陽道主?”
“明元道兄傷了點元氣,自然只能由我出手!”
赤光道人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負手而立,一派高手風范:“你們是自裁?還是讓我動手?”
白毫山諸道,自然是必須鏟除的對象。
不僅是為了讓那些支持他們的道人上台,同時也是為了徹底將八賢王叛國的罪證消滅掉。
“唉……”
段玉嘆息一聲,在平靜的夜空下顯得特別刺耳。
他回首望了望,白毫山此時當真是大貓小貓兩三只,丹字輩里面就丹誠一個能打的,白毫山主完全變成了廢人。
至于靜風靜白等人?連元神都未突破,在此種等級的戰斗中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年青人……你很不服?”
赤光道人瞥了眼段玉腰間:“就憑一把妖刀麼?”
雖然此刀很不錯,若掌握在游神御氣强者的手上,可能會給他造成一點威脅,但段玉修為差距跟他太大,簡直是一目了然。
連元神都未突破的,在天師眼中自然都是廢柴。
“是的,就憑我手上的刀!”
段玉神色肅穆,雙手持刀。
“段銀章……你大可先走,我為你斷后,記得一定要將消息傳回慶國!”
丹誠道人盤膝坐下,預備元神出竅,決一死戰。
而白毫山主望著這幕,卻是有心無力。
縱然他是游神御氣的大高手,但近距離被浩然之氣傷害,后來又被一路追殺,早已是重創之身,連走路都要人扶。
“你是神捕司之人?”
赤光道人卻是來了點興趣:“這次慶國四路人馬,以神捕司最弱,也是最先覆滅的一路,但想不到,還有一條漏網之魚?”
“是啊,漏網之魚,這一次我們真是輸得極慘,但是……縱然如此,我也要為他們報仇啊!”
段玉雙目赤紅,鬼切刀豎斬。
“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魔天狼 於 2020-1-5 08:46 PM 編輯
第八十二章 救人
“匹夫之勇!”
看到段玉飛扑上前,赤光道人仿佛看到一只挑釁巨龍的螞蟻。
“神兵利器雖好,也得看拿在誰的手上,真是可惜了!”
他淡漠說著,不閃不避,雙手合十,赤金色的光芒一閃,竟然空手入白刃,將鬼切刀鋒接住。
當然,以段玉的視角,還是可以看到,此人元神之手上有著一層極為堅韌的光芒,仿佛手套一般將元神護住,顯然即便是天師,也不願意正面接觸鬼切的凶煞之氣!
而此人之所以如此做,意圖也十分明顯。
雖然對手是螻蟻,但拿著這麼一把神兵利器,簡直是送貨上門,他便是動了奪取過來的念頭。
而段玉感覺到一股巨力襲來,嘴角卻是浮現出一絲獰笑。
下一剎那!
他猛然撒手,整個人立即借著這股力道后撤。
與此同時,識海之內一念指揮,一張五轉的符箓頓時呼嘯而出。
神宵雷符!
或者說……五轉九霄滅神金符!
此符一出,立即封鎖四周,恐怖的氣息四溢!
之前赤光道人知道段玉是神捕司之人,肯定也考慮過他攜帶這件大殺器的可能。
實際上,以他的神念,早就細細搜索過這幫人,不論誰攜帶那符箓,都是無所遁形。
但殺了他也想象不到,段玉竟然能將這符箓藏在識海之中!
使用之時,更是一念即出,沒有絲毫滯澀!
等到雷光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九霄者,天也!
九霄滅神,便是天誅滅神!
天要滅你,何人可存?
金光大放之中,一切都仿佛靜止了。
唯一不變的,唯有那亙古長存的夜空。
只是此時的天空忽然間落下一雷,宛若晴天霹靂!
不!
此時正是黑夜,唯有一道純白的電光,撕裂天幕落下!
這正是所有修道者最為恐懼的……雷劫!
轟隆!
金光白光籠罩,旋即就是一波衝擊波席卷而來,草皮翻飛。
其中蘊含的一絲天之威嚴,更是令所有道人都戰戰兢兢,不敢動作。
畢竟,這是比儒家浩然之氣還要猛烈千百倍的天之雷劫!
等到煙塵落下之后,原地只留下一個漆黑的大坑。
坑洞邊緣,插著一柄長刀。
至于原本的赤光道人,卻是不見了蹤影。
“真是可惜了……”
段玉上前,拔起鬼切妖刀,見到上面的一處漆黑,還有大損的凶戾之氣,不由浮現出一絲肉痛之色。
縱然只是經歷雷劫余波,這柄妖刀也是凶威大減,不知道多久才能修補回來。
“那……那尊天師呢?”
丹誠道人呆呆望著這幕,又有些慶幸。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要是他剛才敢元神出竅,此時肯定也受到波及,灰飛煙滅了。
“神宵雷符!竟然是神宵雷符!它竟然在你手上!”
白毫山主慶幸無比,甚至可以說是劫后余生一般:“也唯有此符,能徹底令一尊天師魂飛魄散?”
“赤光道人或許死了,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段玉略微眯了眯眼睛。
原版的神宵雷符,大概只有正版天雷的五成威能,天師之下必死無疑,天師也有兩三成可能隕落,重傷卻是肯定。
但剛才這張神宵雷符經過他石印元氣溫養,又是篆刻師親自發出,威力足有天劫七成!
如此威能之下,只要不到雷劫不滅的境界,死亡率高達九成!
只是他並沒有絲毫欣喜之意。
畢竟只是外物,並且用了一次就沒有了,要是再來一尊天師,除了引頸就戮之外,就沒有其它辦法。
“是了,我們速走!”
被他提醒一句之后,白毫山主如夢初醒,立即令著。
“還有……我們便在此處分手吧!”
段玉望著還在騷亂的黃城方向,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他幫助至此,已經是仁至義盡,接下來就要為自己考慮了。
雖然重生一世,有著報恩的打算,但將自己搭進去就未免不值。
這麼大一票人,放在草原上目標太大了。
更何況,自己還要去尋找秦飛魚。
這個傻傻的二弟接了軍方任務出來,也不知生死如何?
“也罷,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見到段玉神色堅定,白毫山主也無法可想,畢竟雙方都是萍水相逢。
此時,只能在于靜白的摻扶之下,領著白毫山殘存諸人,向段玉深深一禮:“今日得段銀章相助,我等若有一人能逃出生天,日后也必有厚報!”
“就此別過!”
段玉一抱拳,消失在夜幕之中。
……
無論這一夜如何騷亂,時間終是會漸漸過去。
第二日的太陽冉冉升起,照徹血流成河的黃城。
在那里,可汗巴圖雖然成功登位,但昨夜也是吃了巴特爾一個狠狠的偷襲,死傷慘重。
雖然到了第二日,因為兵力問題,回天乏术的巴特爾無奈退去,但巴圖也未能將其留下。
看起來,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之內,烏延部或許還會爆發几場內戰。
這位可汗的奪位之路,依舊任重而道遠。
秦飛魚衣衫襤褸地趴在草原上,如同一個死人。
草原大亂,各種亂兵馬匪也趁機出來作亂,更不用說占據了優勢兵力的巴圖,竟然還派出一支精銳騎兵來幫助北燕圍殺慶國之人!
之前的秦飛魚,雖然跟隨著樊灼撤退出延支山,但旋即就遭到了騎兵攻擊,與大部隊失散。
甚至,背部還中了一箭,鮮血橫流。
“律律!”
馬蹄聲傳來,在他身邊停下,隱約傳來兩個草原人的交談聲。
旋即,一個騎兵就下了馬,似乎想將他翻過來。
便在這時,秦飛魚猛地一個鯉魚打挺,雙手石沙飛射,正中這個騎兵的面門。
在對方慘叫之時,他長刀突出,直接將這個草原人的首級剁了下來。
另外一名草原騎兵尖叫一聲,勒轉馬頭逃離。
秦飛魚深吸口氣,八步趕蟬,落在空馬之上,揚鞭猛追,又彎弓搭箭,猛地一放。
咻!
這一箭如雷如電,直接穿透那逃兵的背部,將他射下馬來。
唯有空馬受驚,一個勁地狂奔。
這裝死偷襲,策馬追敵,放箭射人端是一氣呵成,如行云流水。
只是完成這一切之后,秦飛魚臉色一白,摔下馬來。
好在他右手一直死死抓著韁繩,才沒有讓這逃命的希望跑了。
“呼呼……想不到我秦飛魚,竟然落到如此境地……”
他苦笑一聲,感受著已經几乎枯竭的体力,還有背上的創傷,滿臉都是酸澀之意。
昨夜辛苦一夜,早上出了延支山便遭到襲擊,縱然再是宗師,也不是鐵打的,受傷在所難免。
實際上此時的他,赫然已經到了强弩之末。
只是比起那些被射成蜂窩的同僚,運氣還算不錯,至少能殺出重圍,再暗算兩個游騎兵。
一念至此,秦飛魚强忍著劇痛,翻找起戰利品,對弓箭彎刀不屑一顧,勉强從一個草原人懷里翻出兩塊面餅,卻是如獲至寶,狼吞虎咽地吞下去。
肚子里有了東西之后,總算又有了點力氣,不至于昏厥過去。
只可惜翻遍了屍首也找不到一點傷藥,此時無法,只能咬著麻布,右手飛快掠過背部。
“嗚嗚!!”
一股鑽心劇痛傳來,令他眼前一黑,背后也噴出一道血箭。
但是那根該死的箭矢,總算是被拔了出來。
接下來,自然是清洗包扎,換下血跡斑斑的外衣。
“此地不宜久留,必須速走!”
整理完畢之后,秦飛魚騎上馬匹,有了點生存的希望。
在這草原之上,若是沒有一匹哪怕最低等的馱馬,他根本沒有信心能活著回到亢北城。
但就在這時,他眼神一凝。
只見那匹馬逃跑的方向,突然來了一隊騎兵,起碼有著二三十人!
“該死的,是那匹馬!”
秦飛魚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他雖然射死了那個逃跑的騎兵,但對方的馬卻因為慣性跑回去,被巡邏搜索的騎兵發現,一路追索而來!
若是巔峰時期,他一條長槍在手,倒是有把握能殺出一條血路。
但現在?他最多只有騎馬的力氣了。
“大哥,三妹……想不到,我居然是死在草原上……”秦飛魚苦笑一聲:“聽聞草原人凶殘,我殺了他們的人,死后的屍体也不知道是會被拿去喂狗還是喂給禿鷲,也好,省得麻煩了!”
雖然是在笑,但此時的他臉上卻是帶了一絲凶狠之色。
那是被逼入絕境之后的瘋狂!寧死也要拉几個墊背的覺悟。
就在這時,那些騎兵卻一陣騷動,一個個掉下馬來。
“嗯?”
秦飛魚向某個方向望去,就見一個小黑點飛快變化,化為一名正在騎射的猛士。
他距離那些騎兵起碼還有三百步,卻箭無虛發,將那些騎兵一個個射落馬下。
如此大的差距,那支小隊頓時一哄而散,沒有任何反擊的想法,只想著逃得性命。
新出現的救星不斷向前,化為一個令秦飛魚忍不住想要揉揉眼睛的人影:“大哥?你怎麼來這里了?”
來的人正是段玉!
昨夜分別之后,他立即去啟出神風弓與其它物資,又打聽了些消息,特別是早早在這個二弟身上做了手腳,終于及時趕到,救下他一條小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三章 肉身突破
秦飛魚豁然睜開雙眼。
入目所及,是一個帳篷的穹頂,旁邊燉著一鍋肉湯。
他看了看雙手與身上的傷口,見到已經被敷上傷藥,妥善包扎,不由長出口氣:“看來我不是做夢或者幻覺啊……”
“是啊……否則我也陪你去了陰曹地府!”
段玉在旁邊舀著馬肉,頭也不回地道:“你的情況不錯,都是皮肉傷,只是太過脫力,需要好好休息……來點馬肉不?”
這肉雖然粗糙,但秦飛魚實在是餓狠了,當即接過碗筷,大口大口地吃著,十分滿足。
他們兩個飯量頗大,將一鍋肉湯都吃完之后,秦飛魚才如夢初醒:“大哥你為何會在這里?”
“你現在才知道問這個啊……”段玉聳了聳肩膀:“一句話而言,我也是神捕司之人,跟你一樣被選來送死了……”
“送死……”秦飛魚閉上雙眼,狠狠道:“在黑山上的時候,我就發過誓,從此以后,我不要再做棋子!”
“這個覺悟不錯,現在就輪到我們為自己的性命而奮斗了!”段玉長嘆口氣。
秦飛魚臉色凝重:“外面情況如何?”
“巴圖已經成為了烏延部可汗,雖然還有巴特爾領兵在外反對,但我絲毫都不看好他……總体而言,巴圖已經大体掌握局勢,並且與北燕狼狽為奸,肯定會安排人在南歸之路上追殺我們!”段玉用平靜的語氣將自己打聽到的情報講了講。
“巴圖……可汗?”秦飛魚閉上眼睛:“雖然知道草原一向城頭變幻大王旗,但這速度也實在太快了一點吧?想不到只是一夜之間,親我們的蘇赫巴魯就倒台了,這個巴圖便是一個鐵杆的北燕派了?也不怕北燕后腳就滅了他。”
“呵呵……應該是想左右逢源吧,畢竟賭一把,好歹還是個可汗呢,只是錯估了形式,烏延部此次實力大損,北燕不會放過它的……”
段玉對于這位新可汗的未來也不怎麼看好,搖頭說著。
“現在的地方,安全麼?不用顧及我的身体,我隨時都可以上馬轉移!”秦飛魚沒有管這些軍國大事,反而開始注意起他們兩人的后路。
“沒有關系,我一路往北,沒見到什麼追兵……”
段玉笑了笑道。
“往北?”
“正是!北燕與烏延部只會封鎖往南的道路,我們便反其道而行之……反正草原之大,哪里不可以躲一躲?橫豎我們只是兩個小角色,有誰會為我們大動干戈?等到這波風頭過去,再化妝成兩個牧民,也就輕松過境了。”
這正是段玉的打算,更何況,他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去呼和湖,將瘟神道人的傳承發掘出來呢。
“嗯,倒是個好主意!”
對于慶國或者說那些同僚的生死,秦飛魚也沒有怎麼在意,點點頭贊同地說著。
‘實際上,秦飛魚真是一條小魚,我或許還算有點份量了呢……’
段玉心里暗暗苦笑,盤膝打坐,同時內視識海。
只見二轉的石印已經完全凝實,上面的螭吻活靈活現,金睛黑鱗,兩道長長的龍須蔓延,困著一個光團。
此光團外如赤陽,內現金輪,仿佛一尊偉岸的神祗。
這時被龍須困住,時不時還要掙扎兩下,令他的識海一片震蕩。
之前在白毫山一干道人面前,段玉還是說了假話。
實際上,那位赤光道人,看起來是真的死在了九霄滅神符之下,自己識海內的這一大團異象就是明證。
篆刻師功法十分奇異,特別是化生螭吻印紐之后,竟然有著吸取被殺死敵人修為氣運,快速進階的能力!
之前的段玉,就是靠著擊殺了王鑒之這位未來的游神御氣大高手,修為才一下突飛猛進。
可惜,道印的標准似乎很高,普通人根本看不上,也就平時吐納一些官氣,助益修為。
直到前一段時間,殺了那五品金章許士龍,才算又飽餐一頓,將他的修為推進到了無漏道体的巔峰。
“所謂的無漏道体,只是以陰神發現身体不足,從而以元氣修補的一個過程……只要元氣無限,打磨起來也是很快的……”
也就是說,此時的段玉,赫然已經完成了煉氣士三花聚頂與五氣朝元的大修煉,可以嘗試突破元神出竅的境界了!
“元神出竅第一關,是為心魔劫!前世因為心境有虧,這劫數差點害死我……這一世雖然好些,但也沒有十足把握……”
雖然這一世重生以來,仇家不斷授首,也救下了錦鯉幫,可謂念頭通達。但真正的幕后黑手才剛剛浮出水面,白毫山叛道也未徹底清理,這些都給段玉的心靈抹上了一層陰影。
“說起來,有著道印,我似乎根本沒有被龍氣反噬的可能……敢來的直接吞了,上次殺的許士龍,可是個五品大員,雖然身上沒有找到聖旨,但也絕對是郡太守一級的高官了……”
段玉隱約間浮現出一個迷惑,但還是不敢嘗試。
雖然二轉石印足夠堅固,或許能扛住五品反噬,但若是三品州級,或許就會損壞他的根基!
唯有等到二轉石印不斷上升,到達三轉銅印、四轉銀印、乃至五轉金印之際,天下方可隨意縱橫。
“只是五轉啊……相當于天師修為,天師原本就抗性很高,可消化龍氣……好比正陽道主與那赤光道人,被大儒爆喝也沒死,上元天師也是如此,若非之后被圍攻,區區一些浩然正氣,最多讓他損失些元氣罷了。”
“而此時,我識海之內禁錮的,便是赤光道人的一部分氣運了吧?看起來他是真正死了,還是形神俱滅的那種?”
望著那一團赤光,段玉有些發愁。
他總算是看出來了,雖然螭吻能夠實現這種不可思議的轉化,但折損率還是很高,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否則的話,光是一個五氣朝元的王鑒之,說不定就能讓他突破瓶頸。
這點無法苛求,畢竟吞噬一個元神,不可能造就另外一個元神,損耗在所難免。
而他取的又是最為精純的無屬性靈氣,能有十分之一就要笑醒了。
是以之前的王鑒之與許士龍都沒有問題,但此時遇到赤光道人,就有些尷尬。
此位畢竟是天師,他所殺過之人中的最高,哪怕只是十分之一的氣運修為,都有些承受不住。
特別是在突破元神之時,識海之內還留著這個,總覺得是一個巨大的禍患。
“若是我此時已經突破元神出竅,消化掉赤光,有著這些靈氣支持,大概能立即突破陰風之劫,甚至是真火之劫!但現在麼,有些尷尬……”
此時的情況,就是元氣太多,本身修為都難以消化。
而冒然突破元神,更是不可取。
畢竟目前還身處陷阱,更何況身体雖然打磨成了無漏道体,但心靈方面還需要准備。
十大道脈中的那些元神預備役,哪個突破之前不是焚香沐浴百日,將身心調整到巔峰狀態才進行的?
可以說,若給段玉時間從容調整,他突破元神的把握有著九成。
而此時冒然突破麼,連五成的把握都沒有!
因此,肯定不願意這麼冒險。
“這麼一大團氣運,姑且看成氣運吧……若是一直留在識海之中,不盡快消磨掉的話,也是巨大的禍患啊!”
段玉盤膝而坐,終于做下了決定:“雖然奢侈了一些,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伴隨著他一個念頭,螭吻咆哮,化形而出,狠狠向光團撞了過去。
嗡嗡!
那赤色光團也不是善茬,立即劇烈掙扎起來,里面的光輪金光大放。
雖然沒有看出任何赤光道人的神念潛伏,但那種桀驁不馴的味道,卻是怎麼也瞞不了的。
“果然不能久留!”
見到這一幕,段玉對自己的判斷再也沒有了任何遲疑,螭吻一個甩尾,狠狠抽擊。
與此同時,二轉石印嗡鳴,瞬移一般,來到了光團之上。
“鎮!封!誅!滅!”
從印璽的四面,忽然浮現出四個古老的篆文,將赤光徹底禁錮。
旋即,整個石印以沛然難當之勢,轟然落下。
砰!
縱然赤光再怎麼掙扎,也是宛若泰山壓卵一般碎裂,化為絲絲金紅色的氣流。
螭吻虛影歡快長鳴一聲,不斷將這些氣流吞噬。
石印瞬間膨脹,表面甚至浮現出絲絲青銅般的色澤。
“呼……”
段玉吐出一口長氣,感覺自四肢百骸之內不斷涌出精純至極的靈氣,打磨著肉竅。
原本他就已經到了無漏道体巔峰的境界,可以嘗試突破元神出竅。
此時得了這麼一大股精純元氣,卻還是拿來增益根基,頓時令他身体强橫到了一個極其誇張的地步。
若是此時內視,就會發現他的骨骼一塊塊潔白如玉,骨髓晶瑩若霜,暗紅色的血液奔流,帶著强橫的氣息,有些實質化的跡象。
“煉骨如鋼,煉血汞漿?這不是兵家軍氣灌体才有的征兆麼?”
段玉哭笑不得,站起身來,感覺周身精力無窮,皮膚緊繃,毛孔細膩至几乎不見,顯然無漏道体的功行,已經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四章 呼和湖
嗡嗡!
草原之上,弓弦呼嘯。
雖然只是空放,但聲音極為犀利,竟然有著几分床弩發射的味道。
段玉饒有興致地實驗著自己剛剛突破的身体,將三石的神風弓宛若玩具一般肆意擺弄,左右開弓各三十次,仍舊臉不紅,氣不喘,連汗都沒有一滴。
旋即,他拔出鬼切妖刀,隨意几個比划,刀刃翻飛,光是切出的勁風便將一層青草割下。
“肉竅竟然强大到了此種地步?此時的我,若是去考武舉,武狀元都是囊中之物吧?並且光以身体而論的話,都可以去冒充軍氣灌体的兵家高手了?!”
一番測試之后,段玉對于自己增的武力有了最為直觀的理解。
此時的他,雖然還未突破元神出竅,但肉身赫然在無漏道体巔峰的基礎上,又狠狠往前推進了一步!
所付出的代價,便是將滅殺赤光道人的收獲消耗殆盡!
那可是一份能令普通元神道人突飛猛進的龐大資糧!
“但是也沒有辦法,不到元神出竅,無法消化那麼多靈氣,而識海內存著那個光團,我也不敢冒然突破,這就成了一個死結,只能浪費些,拿來補益身体了,好在也不是沒有收獲!”
一般而言,普通煉氣士修煉到了無漏道体圓滿,肯定就滿心想著如何突破元神出竅的大關卡了,誰會傻得將這麼一大筆資源繼續投在臭皮囊上?
對于煉氣士而言,元神才是最大戰力,更何況修為高深之后還可以附体奪舍,肉身就真的成了累贅一樣的東西。
而段玉卻是情況特殊,竟然發現了無漏道体之后的又一重變化。
“人的身体就是一個大寶藏,無漏道体的肉竅看似圓滿,但實際上,未嘗不可以繼續向上晉升,我這一重境界,或可名為人仙之体?”
人仙人仙,還是以人字為首,這就逃脫不了凡俗的屬性。在很多煉氣士看來,肯定是十分多余。
但段玉卻不以為然。
高屋建瓴,根基扎實,也是十分重要。
普通元神真人都是以無漏道体突破,而他多夯實一層根基,以人仙之体突破,肯定能多出三分潛力!
越是修煉到高層,這種好處應該會變得越為明顯,哪怕能令日后突破瓶頸容易上一分,也是極好的。
“並且……似乎還可以冒充一下兵家高手?”
段玉摸了摸下巴:“只要不讓我帶兵,一般人乃至修行者,應該都認不出來。或許天師肉身有著元神反哺,也能做到我這樣,但他們怎麼會如此無聊?”
此世適合活人的三條非凡之道,道家專修元神,儒家精煉浩然之氣,而兵家則是主修肉身!
以段玉此時的身体强度,去暫時冒充一下以武入道的高手,都沒有多少破綻。
“可惜……也僅僅只是第一重軍氣灌体,至于接下來的第二重煉精兵,第三重軍氣神通,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除非輔修兵家……”
這個世界自然沒有什麼就職限制,只要兩者兼容,就可以同修。
只是世間還是不兼容的力量居多,比如普通道門功法,與朝廷職位就是几乎水火不容,至少也是如鯁在喉的級別。
並且,煉氣士也不可能去修煉浩然之氣,除非想將自己活活燒死。
在兼容性方面,儒家無疑最强,不論是做官,甚至修煉兵家肉身,都沒有多少困難。
甚至,修煉浩然之氣的將軍,還有一個專門的稱呼儒將,在將門之中是另類般的存在。
“要按照兼容性來說,儒家入仕絕對是第一位,几乎沒有內耗,反而能相輔相成!至于兵家與朝廷官職本就是一家,也沒有什麼問題。接下來,便是儒將之道!道將之法只能排到最后,但好歹還可以修習……”
但實際上,儒將或許還有,道門與兵家兼修的,卻是極少數。
畢竟兵家就得上陣殺敵,在千軍万馬凝聚鐵血煞氣之下,縱然元神也沒有多少用處。
換句話來說,就是此種兼修之法雖然能進行,但兼容率極差,往往會拖累了修行速度。
歷來唯有專心致志,方能有所成就。
以這個世界的非凡之道而言,每一個都博大精深,普通人一輩子投入進去都不一定有個水花,如何還能分心他顧?
但段玉卻是眼睛一亮:“但是我不一樣啊,我的篆刻師之道,修行起來速度嚇死人,哪怕自己不主動修煉,一不小心殺個大氣運者也能升級,這剩下來的時間,完全可以用來磨練兵家……”
“並且行軍打仗,只要能勝,甚至屠城滅國,殺些能令道印滿意的大氣運者,不是舉手之勞麼?至于官職壓身什麼的,我本來就不怕這個……”
一念至此,眼睛就是大亮。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出現過真正修道與兵家都修行到極高境界的猛人呢。
至于道門統領道兵的道將?那就跟兵家不是一碼事,還是偏向煉氣士一點,東施效顰罷了。
“並且……若是如此,似乎能跟我日后的計划相輔相成。”
自從猜測到幕后黑手的一鱗半爪之后,段玉已經悄然更改了自己的重生大計。
或者說,是在之前的計划上,做出了些許的調整。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要掌握足夠的權勢,若能學些兵家法門,肯定是很有用的。
“要說兵家法門,我前世記得一些殘篇,並且手上還有一篇龍蛇陰符經!”
重生一世,就是有著這點好處,記憶中處處都是寶藏。
“只可惜,龍蛇陰符經中規中矩,沒什麼讓我眼前一亮的地方,反倒是那位瘟神道人的兵家傳承,更加讓我期待一點!”
“就是兵力方面,很有些問題,領兵五千的瓶頸,不論在哪國都難以突破,更何況還有飛魚,這就是兩倍的資源需求!”
平心而論,龍蛇陰符經十分不錯,甚至下半篇中,或許尚有一些驚喜。
奈何,對段玉的計划而言,還是要取得瘟神道人的傳承,方能算圓滿。
因此,等到秦飛魚休息足夠之后,他立即拔營,帶著秦飛魚騎著兩匹駿馬,一路往呼和湖而去。
……
呼和湖位于草原北部,遠遠望去,如同一塊鑲嵌在藍天之下的翡翠。
在湖邊,依稀可見牛羊駱駝等動物悠閑地吃草,偶爾驚起几只水鳥。
不遠處,數百頂圓頂帳篷扎在一起,宛若一座座白色的城堡,周圍還設立了一些木柵欄,組成了一個小小的部落。
這一日,一支上百人的馬匪隊伍,卻是來者不善地遷徙到了附近。
“大哥……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在湖泊邊上聚居的名叫木爾部,擁有兩千名成年男丁、牧奴……總人口超過五千……”
草原上縱然小孩都能挽弓,一成年便可視為戰力,大概就是十四歲到十六歲的樣子,古代人早婚早育,可見一斑。
而牧奴,則是部落內的奴隸,也能騎馬射箭,相當于仆從兵。
因此,秦飛魚才要直接說這些戰力的人數。
不過實際上,他自己年紀也不大,就是看著成熟罷了,至于段玉這個身体才堪堪十七歲,當真是青澀少年。
可惜已經活了三世,殺人盈野。
此時,正准備再征服一個小部落。
“區區控弦之士千余,卻擁有上万頭牛羊,當真是好大一只肥羊,難怪后來要引來災禍!”
段玉感嘆一聲。
若是記憶不錯,這個木爾部,就是那位瘟神道人傳承者的出處了。
只是自己到來,就沒有對方什麼事。
至于身后這些烏合之眾,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們不僅穿著破破爛爛,用的武器也是十分粗糙,很多人還用著骨箭,但神情彪悍,顯然都是曾經的草原馬匪。
草原上崇拜强者,段玉有著神風弓之助,射术絕對是神箭手哲別一級的,他與秦飛魚兩個上路,追兵沒有見到,反而是打劫者層出不窮。
只是遇到他們兩個,只能算這些劫匪倒霉。
出于搜刮人手的目的,段玉也就勉强捏著鼻子,將俘虜貶為奴隸,收攏到自己手下。
至于管理方式,絕對是簡單粗暴。
首先遠遠帶著人騎射,依靠神風弓的射程,基本上自己這邊沒有什麼傷亡,每次都能獲得十几個俘虜。
然后就是互相甄別,選出地位最高的首領還有几個中層頭目。
剩下嘍啰想要活命的,直接砍死首領,證明忠誠,旋即將原本的小兵提拔為頭目,再讓他們砍掉中層頭目的小手指做投名狀,在隊伍中制造階級,原本的中層頭目貶為最底下的牧奴,由于互相充滿了仇恨,基本上就叛亂不起來。
等到后來,又收攏了一撥人,擴大基數之后,反叛就更加不容易了,再讓秦飛魚以軍中之法操練,雖然還是烏合之眾的水准,但馬匪麼,本來就這種水平。
令行禁止什麼的,段玉根本沒考慮過,能聽從號令出去砍人,已經十分令人滿意了。
反正即使玩差了,他偉力歸于自身,至少能帶著秦飛魚全身而退,這就足夠。
如此下來,到了呼和湖這里,手下也有了過百人,算是一支比較精銳的馬匪隊伍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八十五章 意外
烏延部雖然是草原上的霸主級存在,但威嚴還是難以照射至整個大草原。
在這片廣袤的草場上,零零散散地遍布著數百個大小部落,雖然有的傾盡壯丁也只能湊個三五百的騎兵,但有的卻也只比烏延部略遜一籌。
至少,一個南方大部落的混亂,在這北方的呼和湖邊界,卻是沒有絲毫感覺。
這也給了段玉渾水摸魚的極好機會。
“縱然如此,以我們的兵力,想要攻打這樣一個部落,也是很難!”
秦飛魚從專業化的角度提出建議:“如果只是為了狠狠搶一票,我們夜襲或許還有几分機會,但如果是為了折服這個部落,我們需要至少五百人!或許……我們可以在周圍再活動一下?”
看到如此混亂的草原,秦飛魚的確有些心動。
甚至,還有一個隱約的念頭升起若我在這里擁兵過万的話,會怎麼樣?
“人數一百的馬匪宛若蝗蟲,一點都不起眼,但五百到一千的,就很惹眼了,容易引起中大部落的警惕,更何況……輜重糧草怎麼解決?”
段玉嗤笑一聲,打斷了秦飛魚的遐思。
實際上,以秦飛魚漸漸成長起來的表現,若有自己的支持,在草原夾縫之中拉起一支數千人的隊伍,以此劍走偏鋒,跨過以武入道的大瓶頸,或許也並非囈語。
只是他可是知道大勢的,烏延部元氣大傷,北燕的草原攻略即將開始,這時候選擇草原開局,跟地獄難度有什麼兩樣?
難道只是為了略微拖延几天北燕的腳步,就將秦飛魚壓上去賭一把?能送死的部下有著許多,不至于要自斷一臂。
“再說,你以為草原就沒有天花板了麼?雖然這里以强者最尊,但沒有一身傳古血脈,想要建立大部落?整個草原都會不服你!”
草原之上血統論盛行,比如烏延部,就是黃金血脈的傳人。
而北燕前身黑爾部,也是繼承了曾經一個草原霸主的血統。
一個非草原人,在這種環境下想要上位?啊呸!
“再說……我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這個啊!”
段玉來此,只是為了發掘出瘟神道人的傳承。
此人說是道人,實際上乃是一個欺世大盜,傳承的都是兵家內容。
傳承所在,應該被藏在了呼和湖附近,還附帶一些機關或者迷宮。
若只有几個人大海撈針,那就真的不知道要找到哪個猴年馬月了。
“我知道,為了找到一個傳承……”雖然秦飛魚不知道大哥從哪里得到的情報,但段玉如此說,他便如此相信。
這是之前多少次出生入死,所積攢起來的信任。
他歪著頭想了想,忽然問道:“大哥可是想與他們做生意?或者雇佣他們?”
“想要如此做,也得有著本錢啊……”
段玉苦笑一聲,他身家雖然尚算豐厚,但之前煉制五行丹,已經元氣大傷。
更何況,縱然帶了銀票在身上,草原人也不認這個。
“無論如何,先散開搜索一下,打探些情報消息再說吧……”
段玉擺擺手,下了論斷。
……
瘟神道人的藏寶在何處?
這可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畢竟,前世段玉只是聽了一耳朵相關內容,至于當時那個倒霉的王子是從哪個方向逃的?逃了多久,怎麼可能事無巨細地泄漏出來?
因此,也只能大海撈針地搜尋一番了。
“但我可以確定一點,就是那位瘟神道人是兵家而非道家,也建設不了什麼洞天福地,因此傳承一定就在附近,也沒有布置幻术結界什麼的……”
只是縱然知道如此,也非常麻煩。
若是對方的傳承很大還好說,上百人大海撈針,未嘗沒有一線希望。
但如果對方只是隨便挖了個坑將自己埋了,順帶將兵家真傳放在匣子里陪葬,那可就真是令人一籌莫展了。
草原之大,万里無人煙,好像成吉思汗一樣,隨便挖個坑一埋,再万馬一踏,立即就成了疑案,令古往今來的風水宗師與盜墓賊都無可奈何。
要是瘟神道人也這麼做,段玉除了干瞪眼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按照傳聞,當年的部落被夷滅之后,那個小王子慌不擇路地逃亡,僥幸開啟了瘟神道人的傳承……但關鍵這個慌不擇路到底是哪個方向,逃亡了又有多久?”
段玉憤恨地咬著牙:“如此大的地盤,如果對方的墳塚太小,那縱然叫來十几個元神真人,夜游日游地尋找,累到油盡燈枯也不一定能發現!難道這次要我扮成那個令小王子家破人亡的角色,試一試因果的牽連麼?只是對方目前還是個小孩子吧?也不知道能不能頂用……”
時間入夜。
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地上,早已點燃數堆篝火,上面架著烤全羊。
段玉拿著一只羊腿,意料之內地聽到了手底下的馬匪們一無所獲的消息。
若不是他跳了一回大神,裝模作樣地給這百來個手下‘下毒’,恐怕一去不回的都有。
饒是如此,這些原本俘虜們的積極性也是很難調動起來,甚至還不出意外的引起了木爾部的警惕。
“真是一群沒用的廢物啊,好像我也不能要求太高……”
鮮香熱辣的烤羊腿,明顯不能帶給段玉多少好心情。
不過,這些馬匪也並非一無是處。
等到最后一支小隊歸來,似乎是因為害怕這位‘大頭目’的懲罰,因此給他送來了一個禮物某個臨時抓到的女奴!
“好啊,你們這些家伙……我讓你們去搜查附近地形,順帶打探消息,你們正事不干,老本行倒是十分精通!”
見到這一幕的段玉簡直哭笑不得。
“頭儿,這不怪我們,實在是這樣的肥羊真是太少見了……不僅人少,還各個帶傷,關鍵是特別……肥啊!”
一名獨眼龍,名叫依仁台的馬匪笑嘻嘻地回答,順帶將屬于段玉的那一份送了上來。
都是一些金銀首飾之類,打造得非常精美,特別是以草原人的水准而言,算得上藝术品了。
只是段玉看著看著,神情不由變得十分古怪:“等一等,把那個女奴帶上來,我好好看看!”
在一片意味不明的笑聲中,某個小女奴哭的凄凄慘慘,被推上前來。
她大概只有十四五歲,當然,在這些馬匪看來,這麼大的年紀,完全算得上女人了,君不見這個歲數的草原女人,有的都成了几個孩子的母親了?
“抬起頭來!”
段玉嚴厲地命令著。
對方肩膀一顫,旋即抬起頭,露出一張怯生生的臉來,上面掛著諸多淚珠,仿佛一朵雨中的蓮花。
烏黑發亮的眼睛見到段玉,也是一怔,連哭聲都停了下來。
“我去……”
段玉捂著額頭,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悲鳴:“你們……真行!給我滾下去!!!”
一幫悍匪立即畢恭畢敬地離開十數丈距離,只有秦飛魚上前來,壓低聲音:“大哥,哪里不對?”
“真是見鬼啊!”段玉郁悶地甩過一堆金銀首飾:“你看……認出來沒有?”
“這……似乎是烏延部的印記?”秦飛魚有些驚疑不定,好歹他出草原之時,也是惡補過相關方面知識的。
“不僅如此,這一位,便是前代蘇赫巴魯可汗的愛女,其木格了!”
段玉指著那個小女奴:“你信不信?”
“我……我……”
秦飛魚目瞪口呆,强忍著才沒有罵出髒話來:“怎麼會這麼巧?那些馬匪出去一趟,就將烏延部的公主搶回來了?”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你去趕快審問一下那些出手的馬匪!我來問問這位公主!”
段玉狠狠咬了一口羊腿,又望著其木格:“說吧,草原上的明珠,你為什麼來到這里?”
“我認得你,你是那個南方來的巫師……”
其木格記憶力不錯,居然認了出來,旋即又有落淚的趨勢:“嗚嗚……巴圖反叛,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之前阿依達大叔帶著我一路逃、一路被人追著,他為了保護我,獨自留下斷后,讓我不要停,一直往北……”
經過其結結巴巴的敘述,段玉勉强搞清楚了因果。
這位小公主,在當日政變之夜僥幸逃了出來,被几個護衛與侍女保護著一路北上。
只是后來又面臨追兵,護衛的人馬几乎損失殆盡,甚至還迷了路!
好在那位巴圖可汗對她的興趣不是很大,更加注重她哥哥蒙戈與巴特爾,再加上一點好運氣,讓她擺脫了那些追兵。
但旋即,就遇到了馬匪,被當成肥羊抓來。
“你怎麼往北邊跑了?”
聽完之后,段玉簡直是恨鐵不成鋼地道:“你不是應該去西方麼?好歹那里還有几個忠誠于你父親的部落,以及巴特爾率領的一個万騎,說不定你哥哥也在那里!”
“我不知道!”
其木格畢竟才是一個小姑娘,差點又哭出來,旋即淚眼汪汪地望著段玉:“南方來的巫師,你能送我到巴特爾師傅那里麼?以黃金血脈為誓,我一定會報答你這個好人的!”
“不,我已經受夠好人卡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六章 伏擊
“這真是……好大一個麻煩啊!”
秦飛魚回來,將所得與段玉一彙總,又望著那個因為一路風餐露宿而肚子咕咕直叫,在奮力啃咬著烤羊肉的小公主,發出一聲哀嘆。
旋即,神色轉為陰狠:“反正現在兵荒馬亂,干脆我們將她跟那些俘虜一起殺了,一了百了!”
“或許也是個辦法,但不說這一百多張嘴堵不堵得住的問題,這欺凌幼小之事,又豈是大丈夫所為?”
倉廩實而知榮辱,段玉在沒有涉及自身安危的前提下,偶爾也能發發善心:“更何況……只是一個女人,那巴圖也未必看得多重,或許,在巴特爾那里還有些用處。”
以草原部落的流動性,只要逃出追捕,失去線索后,想要在茫茫草原上追查几個人的蹤跡,當真是大海撈針一般。
因此,雖然這個其木格公主是個麻煩,但也並非十分致命。
“但是……我估計再等几日,巴圖的命令就會傳遍草原,大部分部落都不敢收留這位其木格吧?”
秦飛魚提出異議。
“是的,除了巴特爾那里,她几乎無處可去,甚至縱然回去,也說不定是自取死路……”
雖然巴特爾還在垂死掙扎,但段玉實在看不出絲毫此人勝利的希望。
將這位小公主送回去,怕是凶多吉少。
秦飛魚真的有一種砸在手里的感覺,沉默片刻后,才干巴巴問著:“大哥准備如何做?難道真的收下這個小女奴,用來鋪床疊被?怕是三妹那里……不好交待啊!”
“我收個女奴,跟三妹有什麼關系……等一等,誰說我要收了?”段玉都差點被繞進去,啼笑皆非地道:“你難道就不覺得這小公主,是奇貨可居麼?”
“奇貨可居?”秦飛魚眼睛一亮:“大哥的意思是……”
……
數日之后,木爾部。
十二歲的桑吉騎在山羊背上,遙望著草原。
在部落的傳說中,這片草原是長生天給予馬背上民族的恩賜,因此部落里面,從小孩開始就學著騎兵的游戲當然,他們一開始跨不上高頭大馬,只能騎著羊。
而桑吉,就是這木爾部族長的儿子。
因為他們部落也傳承了某個王族的血脈,因此桑吉也可以稱呼為小王子呢。
只是部落里面的人,還是叫他‘少族長’、‘少頭人’多一點。
‘總有一天,我會成為真正的王,建立一個如同祖先那樣,騎馬一天也無法跨越界域的龐大部落!’
桑吉心中雄心万丈。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支馬隊回來,立即興奮地迎接上去。
“哈哈……這不是我的小桑吉麼?騎羊如此輕易,長大之后也會成為一個好騎士的!”
木爾部的部主畢勒格大笑著下馬,將桑吉高高舉起。
他臉色黑紅,身材高大,胡子上有一股濃郁的馬奶酒味道,但桑吉還是很喜歡,跟在他身后,進入了議事大帳。
“我這次出去,是因為上次牧民說見到的馬匪……但搜索一番之后,卻找到了另外的收獲!”
畢勒格大馬金刀地坐下,甩出几片金銀首飾:“在東邊數十里不到的地方,我們發現了人馬倒斃的屍体,身上還有這種裝飾……通天巫窩闊台,你是我們這里最睿智的人,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尊敬的木爾部之主,白銀血脈的后代!”一名巫祝模樣的老人出來,先是行禮,接過首飾之后,眼睛便微微眯起:“這上面有烏延部的印記,應該是王族用的東西!”
這個判斷一說,營帳內的人馬頓時大聲喧嘩:“南方烏延部的人,也覬覦我們北方的草場了麼?”
“不是這個原因!”畢勒格大手一張,止住手下的騷動:“我聽商人說,南方烏延部發生了叛亂,蘇赫巴魯的弟弟,那個北海的牧羊人巴圖殺了他的哥哥,登上了可汗的寶座!此時他們打內戰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擴張?這應該是有著呼延氏的王族逃難過來,說不定是蒙戈那個小王子呢,哈哈……”
“既然這樣的話!”
下面一些頭人頓時動心了:“如果能抓到他們,我們不僅可以得到現任烏延部可汗的友誼,還能得到大筆的賞賜,蒙戈王子起碼價值跟他人等重的黃金,或者五千頭羊!”
“不錯不錯,就是這個道理……”
畢勒格拔開酒塞,痛飲馬奶酒。
而在他身邊偷聽的桑吉,卻是不屑地撇撇嘴:“蒙戈王子,很了不起麼?我桑吉大人,也是一位王子呢。”
聲音雖低,但仍舊被畢勒格聽到。
他將桑吉抱起,大聲歡笑:“沒有錯,我的桑吉,你將來說不定會成為真正的王子呢,哈哈……”
“報!”
就在這時,一名草原人大步進來,躬身道:“族長,我們抓到了一個活口,他說知道那個烏延部小公主的下落!”
“原來是個逃難的公主啊,不是王子……”
畢勒格有些可惜,這價值就起碼要下降一大半了。
只是思索片刻,他便起身:“他們有多少人?”
“根據俘虜所說,只有不到十個!”
“叫上兩百騎,我們立即出擊,將那個公主抓回來!”畢勒格用胡子狠狠扎了扎桑吉的臉蛋:“縱然不送回烏延部,留給我們的小桑吉也不錯嘛,哈哈!”
滿帳之人,頓時哄然大笑。
……
某一處低矮的草丘之后,屬于段玉的百人馬匪盡皆上馬,准備伏擊。
秦飛魚跟在段玉身后:“大哥,你看他們中計的可能性,有多高?”
“誘餌是真的,那個俘虜是烏延部的死忠,公主在我們手上,要他干嘛就得干嘛,更何況,我還在他身上動了一點手腳……”
段玉抓著韁繩:“盡人事,聽天命吧!計策雖然粗糙,但只要有效就行,如果被看破,那個木爾部部主出動超過五百人以上,我們立即掉頭就走便是……”
實際上,縱然沒有這個公主,他最后八成還是會布置這個計策。
具体實施起來,就要改成派出三五騎去時不時的劫掠殺人,激起對方來圍剿了。
只是那個時候的難易程度,就不可同日而語。
片刻后,段玉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成了!”
“嗯?”
秦飛魚下馬,伏地傾聽,頓時就聽到大量馬蹄之聲:“至少百人以上,其余我聽不出來了!”
“你從軍時日尚淺,能聽到這些,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段玉頜首,耳朵動了動:“他們來了大概兩百人!”
人仙級別的身体,强化之后的五官,再加上前世諸多廝殺經驗,令他都不用下馬,從風中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兩百人?”秦飛魚立即深信不疑,旋即有些牙疼:“那個木爾部主,真是狡猾如狐,膽小如鼠,抓几個人而已,用得著如此大張旗鼓麼?”
“大巧不工,方是用兵正道……今日若埋伏的只有几十人,哪怕對方沒有看穿,遇到這陣仗,也只能掉頭就走!”段玉笑了笑,看著旁邊有些緊張的馬匪:“你看看……若不是沒有我們這兩個帶領,這一百馬匪八成也要逃跑了。”
匪類就是匪類,哪里有跟正規軍死拼的勇氣?
要他們偷雞摸狗,劫掠商旅,那是一等一的人才,但要放在戰場上血戰,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哈哈……跟我衝!”
段玉將大黃傘交給秦飛魚防身,自己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騰騰!
在他身后,秦飛魚怒吼一聲,百騎突出,煙塵如龍,倒也有几分威勢。
……
畢勒格騎在馬上,忽然感覺一陣心悸。
這次出兵,讓他有了一種很不舒服的預感。
只是木爾部附近,最近根本沒有什麼强大部落遷徙的消息,至于區區馬匪,數十上百的規模就是頂天,怎麼可能是他身后部落精銳的對手?
但就在這時,馬蹄頓起。
從山丘之后,忽然殺出一支百人的馬匪,向著大部隊衝來!
“有埋伏?”
畢勒格先是一驚,旋即又有些啞然失笑:“只有一百個馬匪?當我畢勒格是那些軟弱的綿羊麼?”
草原上要埋伏伏兵也不容易,更何況從對方衝鋒規模盤算人數,乃是每個草原漢子的本能一般,絕對不會認錯。
他跟他麾下的戰士,立即就認出了襲擊者百人左右的馬匪團隊!
“我的勇士們,跟我殺!讓他們知道不自量力的下場!”
畢勒格為了以防万一,帶了足足兩百人,自然不會不戰而逃,除非他願意承擔名聲大損的下場。
此時長笑一聲,指揮著兩百騎兵向著敵人發起了反衝鋒。
兩方人馬距離不斷拉近。
一千步!
五百步!
三百步!
就在這時,對面的領頭者赫然彎弓搭箭,一箭射出!
咻!
長鳴當中,畢勒格陣營最前方的一個騎士就中箭倒地。
“射雕者!”
大量木爾部騎兵發出驚呼,士氣一瀉千里。
神射手在南方草原稱為‘哲別’,北方草原則是‘射雕者’,意為能射落天上飛過的大雕!
有著此種射术,在草原戰爭之中,自然能占據極大便宜,甚至震驚三軍,令敵人未戰先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七章 墓道
“反擊!反擊!”
畢勒格呼嘯不斷,木爾部的善射者立即反擊。
只是他們沒有射出几箭,就被一一點名狙殺,在那個白衣騎士面前,竟然沒有一合之敵!
特別是對面又有一名騎士撐著一柄大黃傘,衝鋒在前,仿佛一面巨大的盾牌,無論什麼箭矢都穿不透,宛若天神下凡一般。
“殺!”
秦飛魚殺入已經混亂的畢勒格陣營,大黃傘一收,就變成了一柄騎士長槍,將几個‘草原勇士’挑飛。
“嗚嗚!”
在他身后,那些馬匪見到兩個頭領銳不可當,頓時眼珠發紅,跟在他們身后大砍大殺。
段玉手持鬼切,卻是找上了畢勒格。
此人之前位于領頭位置,身上裝飾也最為華貴,肯定是木爾部貴人無疑。
說不定還是一部之主,能抓到就賺大了!
當下毫不猶豫,向他衝去。
‘你雖然是射雕者,但近身搏斗未必能勝過我!’
見到這一幕,畢勒格拔出彎刀,心里轉過一個念頭,嚎叫著殺上。
砰!
兩馬交錯而過,鬼切直接划斷彎刀,將畢勒格愛馬的馬頭斬了下來。
段玉一個側踢,將畢勒格踢落下馬,順勢將他抓起,按在馬背之上。
虧得畢勒格也是木爾部有名的勇士,在段玉這一抓之下,連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如同嬰儿一般乖乖束手就擒。
“你們的主人在我手上,還不投降?”
段玉哈哈大笑。
……
大戰過后,草原之上馬屍人屍遍地,周圍一片盡皆被血水染紅。
秦飛魚對這種環境倒是很習慣,馬不停蹄地收編俘虜,統計戰利品:“大哥,這次一戰下來,我們的人折損二十七、重傷十八……剩下普遍都帶些輕傷,敵人方面,殺五十八人,俘虜過百,特別是抓住了敵方的部落之主畢勒格!接下來是不是以他們為人質,讓木爾部為我們所用?”
“你這一套在草原上,行不通的!”段玉搖頭,否決了這一提議:“作為一部之主,畢勒格大敗虧輸,如果能立即回去彈壓局勢還好,否則的話,肯定會有人打他寶座的主意……不論是誰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要拿我們開刀立威!”
他笑著踢了旁邊的畢勒格一腿:“你覺得我說得對不?”
畢勒格無法回答,只能用狼一樣的目光盯著段玉。
“所以……我准備放你回去!”但接下來,段玉卻說出一件令畢勒格無法拒絕的交易:“當然,這不是無償的,我要你的儿子桑吉來換!不要驚訝……在對付你之前,難道我不會調查麼?連桑吉長啥樣我都一清二楚!”
這實際上是騙鬼,段玉只知道桑吉這個小王子的名字而已,但畢勒格臉上就滿是驚悚了。
“他是你唯一的儿子與繼承人對吧?而這一百個人,也是你的嫡系,所以……為了換他們回去,你必須與我們再做一個交易!”
畢勒格閉上眼睛,感覺仿佛聽到了魔鬼的蠱惑。
他沉默片刻,豁然睜開雙眼,眼珠里面已經遍布血絲:“你這個魔鬼,你究竟要多少黃金與牛羊?”
“不不不……我的要求很簡單,只是希望你發動部落,為我在呼和湖附近尋找一處地方而已……”
段玉微笑著搖了搖手指,明顯看到畢勒格的意動:“那麼,尊敬的部主,您願不願意與我們完成這兩筆交易呢?”
畢勒格還能說什麼?
他此時若堅貞不屈,木爾部八成要易主,而不管新上位的是誰,都不會放過小桑吉!
至于用小桑吉換他回去后,他就能不管自己唯一的儿子,還有這些嫡系部下了麼?
屈服了一次之后,再屈服第二次便會容易許多!
段玉見到這一幕,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
七日之后。
段玉與秦飛魚跟著一小隊騎兵,來到一處山丘之前。
“你們要找的建筑,應該就是這里了!”
畢勒格騎著馬,身上還有一處刀傷。
這並非是當日大戰留下,而是他連夜回歸部落之后,火並叛亂者留下的傷勢。
好在他多年積威總算不是無所用處,再加上突然出現的震撼,當場就將那個篡位堂弟的頭顱砍下,保住了自己的位置。
而作為回報,也是為了贖回自己的儿子與那百來個部落壯丁,他這些時日不得不四處派人尋找段玉所說的類似遺跡,整個人看起來都瘦了一圈。
“山腳那里有一處洞穴,里面盤踞著一群惡狼,為了對付他們,我死掉了四個最好的獵手!”
畢勒格神色陰沉:“而在狼窩里面,發現了你要找的遺跡!”
‘居然是這樣!’
段玉暗中點頭,誰能想象得到,當年瘟神道人的傳承,會藏在一窩畜生巢穴當中?
至于數年后小桑吉是如何越過這一重警戒,獲得傳承的,段玉也懶的去想,或許他運氣衝天,那窩狼已經轉移了呢?
“我已經完成了我的承諾,你什麼時候釋放桑吉他們?”
畢勒格臉色陰沉,若是有可能的話,他更想直接砍死這兩個狡猾的南人。
但是他做不到,除非他想自己立即絕后,再背負部落內上百戶人家的怨恨!
“放心,我跟你無仇無緣,只要等我確認之后,就立即放人!”
作為一個綁匪,段玉自認還是很有信譽的。
此時對秦飛魚使了個眼色,讓他在外面盯著,自己一個人進入狼穴之中。
一進去之后,他就立即感覺到了不同。
這洞穴很干,並且周圍居然都是石壁,有著雕琢過的痕跡。
“果然……”
看到這一幕,他眼睛一亮,信心又多了三分。
走了一段之后,就來到洞穴之底。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狼騷味,地面上還有暗紅色的毛皮與血跡,看起來木爾部為了清理這里,的確付出了一些代價。
段玉點燃火把,映照著面前土黃的岩壁。
在這上面,赫然篆刻了大量的奇異符號,組成某個陣勢。
“這是……兵家的布陣圖?奇了怪了,前世的桑吉怎麼看得懂?難道是强行突破的?”
段玉滿腹狐疑,此時也顧不得太多,細細觀察起來。
這布陣圖,就類似一個豎著的沙盤,上面以石塊代表著陣營與軍士,布置得滴水不漏,只是有一處破綻。
“還好……這兵陣還算粗淺,否則我就要將飛魚叫進來了!”
段玉看了看,直接抓著岩壁上某一個凸起,發現果然能夠移動,將這一支代表著精兵的標記放到了缺口之上。
如此一來,一個五行軍陣立即被補全,看著沒有一絲不協調之處。
哢嚓!
這一手之后,仿佛激活了某個機括,整面石壁一陣嗡鳴,驀然向后移動數尺,現出一條向后的通道來。
段玉神色凝重,慢慢走了進去。
通道很短,盡頭就是一間石室,里面也沒有什麼機關陷阱之內。
這石室橢圓形,一具白骨骷髏靜靜箕踞而坐,身上衣衫破破爛爛,看著十分滲人。
“嗯?”
段玉沒有急著上前,反而搜索一下周圍,頓時有了發現。
在石室上空,竟然有著一道巨大的裂縫。
“地震?”
他想了想,心中豁然開朗:“難道這一片是地震帶,曾經就有一道地震,將石頂震裂,若是再來一次,這裂縫不斷擴大,或許機緣巧合之下,能形成一道直通山丘頂部的通道?而桑吉當年,是逃命的時候,從那條天然通道之內直接掉入這里的?”
這可真是人跟人不能比。
如果以盜墓的手法而言的話,段玉是苦逼地一路走正門,排除不知道多少機關陷阱才來到主墓。
而桑吉卻是直接找准墓主位置,從頂部筆直打了一條通道下來。
當然,這不是他自己做的,而是老天都在幫他!
“前世之事,或許如此,但現在……瘟神老爺子的衣缽,還是歸我了!”
段玉沒有再猜,而是望著這具骷髏。
這位瘟神道人,曾經以一己之力,毒殺十万草原大軍,身上的孽報自然是非常恐怖的。
甚至,此時他望著對方的骸骨,都有些心驚肉跳的味道。
“果然,福深禍也深,這次取這傳承雖然還算順利,但它本身就代表著大禍啊!”
按照段玉估計,雖然那罪孽瘟神道人自己承擔了大半罪孽怨氣,但剩下的也是非常恐怖。
若不是此傳承在他后續計划中有著大用,還真不想來開啟。
“呼……”
運起靈目之术后,他眼睛一動,在骷髏背后的牆壁上看到几字,猛地一吹氣。
一層石灰剝開,現出原本鐵畫銀鉤的字体。
“吾名藤夔,世人稱為瘟神道人,出身藤國,曾……”
字跡前半段,介紹的是瘟神道人的生平與出處,而到后半段,才話鋒一轉:“留傳承于此,以待有緣,有意者可在吾面前叩首千遍,繼我衣缽……”
“這老爺子不地道啊……”
段玉鄙視地望了骸骨一眼:“一個兵家真人,無法以道术裝神弄鬼,只能用機關术的小手段,嘿嘿……可惜這手段我都看爛了!”
他當即來到白骨面前,右手下探,找到一塊空心的岩石,猛地一砸。
砰!
一層薄薄的岩壁碎掉,現出底下的一個鐵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八章 謀划
一座小小的墳塚,立在草原之上,沒有絲毫奢華的裝飾。
從外表看去,就只有一個小土包,唯有墳前立了一塊石碑,上面也沒有寫任何文字,只是作為標記。
只不過這一座墓從選址到建造,都是由段玉與秦飛魚兩人完成,不假人手。
如此當然是為了防止已經完成交易的畢勒格與手下那些馬匪泄憤,否則的話,很有可能不到几天就給扒掉,挫骨揚灰。
“這位老爺子也算一代猛人了,可惜……沒有足夠的根基消化反噬!”
段玉望著墓碑,略微搖頭,將瘟神道人的生平說了說。
實際上,這罪孽看似恐怖,若根基足夠,也不是無法可制。
比如朝廷將領,在開疆擴土,抵抗外敵之時所制造的殺孽,大部分都有國家承擔。
而修為若是極高,到了天師那一等級,甚至可以自身硬頂,緩緩消解。
奈何這位瘟神道人一心鑽研毒物,更是散修,縱然有著傳承,到死也只是兵家第二重的境界,這就很慘了。
“嚴格說起來,這位藤老先生死后挫骨揚灰是應該,沒有資格安葬……但我既然收了他的傳承,又怎麼能令他暴屍荒野?”
段玉嘆息一聲,又望了望自己。
在他收了瘟神道人的傳承之后,哪怕沒有什麼叩首千遍的入門儀式,一部分恐怖的罪孽之氣,也是自動歸到他頭上。
當然,道家對于罪孽也有研究,自有避劫秘法。
再加上這只是當年遺留下來的極小部分,因此段玉還是能承受得起,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發,化為劫數了。
“不過,只要撐過那一劫,這些劫氣也就大致消散了,沒有什麼……避劫秘法的原理,就是暫時封印,選擇合適的機會爆發出來……”
這很類似死神來了的電影,死神不會當面殺人,只會從周圍環境中尋找破綻。
而如果主動提供破綻,吸引它動手?再針對性進行防御呢?
只要把握這一線,便是天留之生機所在了。
但這等觀察入微的本事,恐怕非元神真人不能為也。
“為了收這一道傳承,大哥你也是付出太多了,為何不讓我去?”秦飛魚臉皮抽動,還是說著。
“你的根基,根本承受不了,怕是立即引發……劫難八成就是附近草原大軍殺到,還不是要牽連我?”
段玉翻了個白眼。
“這一道兵家傳承,很重要?”秦飛魚知道,這位大哥絕對不會去做多余的事情。
“是非常重要……”段玉想到收獲,臉上立即由陰轉晴:“對你我而言,好處都太大了!你想不想突破軍氣灌体?”
“哦?”秦飛魚來了興趣。
“你可知道……這位瘟神道人,曾經也是兵家二重境界的高手,但卻未曾在任何軍中任職?也沒有統帥超過五千人的戰兵?”
“什麼?”
秦飛魚大驚失色。
歷來以武入道的最大難關,就在于傳承與資源。
而領戰兵五千,還要統領超過一年,便是最大的門檻,難住了不知道多少天才高手。
此時聽到有法子可繞過,就好像你無論如何嘗試也難以逾越前面的高山天險之時,忽然聽到有了一條可以直達目的地的羊腸小道,該是如何歡喜?
“這是如何辦到的?”秦飛魚目光炯炯。
“歷來以武入道,必走兵家之路,第一重為軍氣灌体,第二重是為練精兵,第三重是軍氣神通!”段玉侃侃而談:“如何突破軍氣灌体呢?”
秦飛魚一怔,旋即回憶起龍蛇陰符經的內容:“自然是先掌兵權,慢慢汲取兵氣修煉,再配合特定的儀式、秘法、符咒……如此方可成就!”
“而第二重練精兵呢?”
“這個……需要以各種練兵秘法,先練出一支精兵,起碼要百人以上,如此方可吸納精兵之氣突破!”
“精兵之氣,可是軍氣?”
“這個……自然也算,難道是……”秦飛魚不是笨蛋,眼睛一亮:“莫非可以這樣?不……若是如此輕易的話,那諸多兵家前輩又怎麼會不提到?”
“這第一是因為法門難得,怕不是只有極少數將門掌握,而第二麼,練一百精兵的消耗,可一點也不遜色于養上數千兵啊……”
段玉苦笑了下:“上古五毒宗,說起來算是道門,有著道將之法傳下,雖然那些道將多數還是修習道法,但也有另辟蹊徑者,就摸索出了一條路子,可以以精兵之氣,突破軍氣灌体的第一重難關,順帶完成第二重修煉,算是兩者同時進行。瘟神道人說起來,並未繼承上古五毒宗的道統,所繼承的,只有這麼一個道將法門罷了。饒是如此,他也曾在草原上收服過一支百人馬匪,精中選精,完成了突破!”
草原上馬匪眾多,一支百人的隊伍,的確不怎麼養眼。
並且,如此以戰養戰,反而大占便宜,畢竟精兵不僅要養,更要殺人見血!
刀刃久久不試,就容易生鏽,精兵更是如此。
“一支百人精兵的馬匪,莫非是……狂沙盜?”
秦飛魚瞪大眼睛,顯然這一支歷史上的悍匪名稱,他也有所耳聞。
“是的,可惜這都是草原大軍圍困藤國之前的事了……”段玉聳了聳肩膀:“那次之后,瘟神道人便將狂沙盜解散,將多年劫掠來的金銀都埋在一處,也托付給了后人,希望能以此做些功德之事,來清償罪孽!”
末了,望著秦飛魚:“你覺得如何?”
“光以消耗而論,實際上五毒宗此法更加浩大,但勝在足夠隱蔽!”秦飛魚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優缺點。
要在慶國之內藏五千兵,那怎麼樣也隱瞞不住。
但一百左右的規模,卻還是有著辦法可想。
“實際上……二弟你或許也不用想著立即改換修習之法!”段玉的表情卻是頗有些奇異:“等到日后,或許有著轉機!”
他不能對二弟和盤托出,因此說得模棱兩可。
“大哥是說,這次回去受賞麼?”秦飛魚明顯理解錯誤,有些苦笑:“恐怕不成呢,這次出來之前,大都督就提拔我為正七品,若是立下大功,或許前程無憂,但這次……”
此次慶國謀划,怎麼看都是一副大敗虧輸的樣子。
不僅沒有如願重創正陽道,反而失去了烏延部這個盟友。
秦飛魚甚至已經在考慮是不是就這麼棄職潛逃,免得成為替罪羊的問題了。
“你大可不必如此悲觀,雖然烏延部之事辦得難看,但我們也是立下大功發現了八賢王謀反!”
段玉一本正經地道。
“這種事……沒有證據啊!”秦飛魚苦笑。
“所以也不必捅到朝堂上,只要國君知道便可以了!”段玉眨眨眼睛:“難道你認為國君真的很希望八賢王繼位麼?只是大勢如此,他無法違逆罷了,而若發現八賢王叛國呢?為了祖宗社稷,誰也無話可說不是?”
“你的意思是,我們主動成為國君的刀?”
秦飛魚嚇了一跳:“是否太過冒險?”
“不冒險不行,我估計崔山已經開始動手了,而以他的勢力,或許還有北燕暗助,收服行人司不成問題,甚至軍方中或許也有他埋下的暗子,白毫山一脈回去之時必然遭到伏擊,也不知能活著回去几個,特別是白毫山主!此人雖然已經是個廢人,但證言極為有用!”
而最后,神捕司几乎全軍覆沒,自然隨便段玉如何說。
至少,他敢拍著胸脯說自己任務圓滿完成,因為已經將九霄滅神符拍在了一尊天師的腦門上。
雖然沒有砸死正陽道主,但砸死對方一個天師强援,也是不虧了。
‘這麼算起來,這次回去如果打口水仗,神捕司加一個不一定逃出去的白毫山,對面是行人司加不怎麼可靠的軍方,當真是勢均力敵啊,再加上沒有鐵證,八成要不了了之……’
“大哥執意欲與八賢王為敵?”
而秦飛魚明顯發現了一些不對。
“不!我只是表現得如此而已……”段玉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從中撈取最大的好處就夠了,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這麼大干一場,再離開慶國這艘破船了。”
書院、軍方、行人司都被滲透,肯定並非八賢王的勢力,而是那個神秘的大夏復國組織。
既然已經知道此國不可靠,為何還要立于危牆之下?
“破船?”
秦飛魚有些不能理解,但他知道一件事,這位大哥做出的判斷,還從來沒有出錯過!
“嗯,上次我已經命郭百忍打通商路,你回去后也要注意下這方面的事情……”
段玉深吸口氣。
將前世明面上的仇人斬殺殆盡,是之前的目標。
而借著慶國之力,做完這些之后,他就會選擇再次蟄伏起來,默默積蓄力量,與那只神秘的幕后黑手一決雌雄!
秦飛魚也感受到了段玉的堅決,不由問道:“那大哥准備讓我怎麼做?”
“很簡單,回去述職便可!我這次賣了白毫山一個大人情,他們也得為我活動一二,將你提拔起來……如果他們能回得去的話!”
段玉胸有成竹:“順帶,再將那個小其木格送回巴特爾那里吧,你有沒有發現,如果從巴特爾的地盤走,此女倒是一個不錯的護身符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九章 說降
殘陽如血,映照著一片戰場。
在這片平原上,剛剛爆發過規模上万的鐵騎衝鋒,人屍馬屍倒了一地,偶爾可見斷了半截的木矛與羽箭插在地上。
隸屬于巴圖可汗的騎兵正在打掃戰場,將重傷的敵人補刀,這是唯有勝利者才有的權力。
在經歷數場游騎兵試探之后,就在今日白天,巴圖可汗麾下的帖木儿,終于抓住了巴特爾的主力,進行了一場慘烈的決戰!
雖然只是取得了微小優勢的勝利,但在這種情況下,卻是大局已定。
畢竟巴圖已經獲得了絕大多數烏延部貴族的認可,而巴特爾只有一個万騎與寥寥的支持者。
換句話而言,巴圖可以失敗几次,依舊有著東山再起的本錢,而巴特爾輸了這一次,就是一敗涂地。
因此,他只能帶著僅剩的數千殘兵敗將,一路向西倉惶而逃。
……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營帳之內,原本的烏延部繼承人,蒙戈王子臉色蒼白,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在短短的一月之前,他還是草原上的天之驕子,不論到哪里,附近部落的頭人都會以最為尊敬的姿態跪伏在他面前,向他獻上最好的東西。
但這一切,在那一夜之后,就被驟然改變!
他的叔叔巴圖,那個卑賤的北海牧羊人,竟然回來搶走了可汗的位置,甚至,就連父親麾下的大部分統領,也都向他投降了!
實際上,在草原人看來,臣服于勝利者,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相反,如同巴特爾這樣死忠舊主的頑固分子,才是另類一般的存在。
但今天過后,也是一切都完了。
“蒙戈!”
巴特爾掀開帳篷,嗅到一股酒味,眉頭就是一皺:“身為黃金血脈的后裔,在諸多勇士為你浴血奮戰之后,你就只會像一個懦弱的羊羔一樣躲在帳篷之內麼?”
“巴特爾師傅,我也不想的……如果今天我們能贏一次,或許依靠著傳統的大義,能爭取到一些支持,戰斗就還能打下去,雖然很困難,不過只要再贏几次,我們還有機會!”蒙戈眼珠中有著一絲血紅:“但我們輸了,我們輸掉了一切……我絕對相信你的忠誠,但在你的那些手下里面,說不定就有想著砍掉我們兩個首級去獻媚的人呢!”
“……”巴特爾一陣沉默。
不得不說,草原的孩子都十分早熟,這位蒙戈王子雖然在軍事上沒有什麼才能,但在政治上的敏銳還是有著。
以這種素質成長起來的話,將來未必不可以成為烏延部的一代雄主。
但這一切,都在巴圖的叛亂之下,戛然而止了。
看著頹廢的蒙戈,巴特爾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唯一的一個好消息:“不過,有其木格的消息了,她一路往北逃,最后被我們的慶國盟友救下,一路護送了回來……”
“慶國盟友,北逃……”
聽到妹妹的消息,蒙戈總算來了點精神,旋即就是苦笑:“說實話……我還真希望其木格就這麼逃到北方,隱居下來算了,畢竟我們現在的情況,可是一點都不好啊!不過既然來了,還是要見一下的,讓他們進來吧!”
“哥哥……”
沒有多久,明顯消瘦許多的其木格公主紅著眼眶,飛扑進蒙戈王子的懷里。
而孫用則是用一種詭異的表情,盯著段玉與秦飛魚。
“段銀章……難怪當初你拒絕了我的提議,原來你已經是慶國官方之人!”此時的孫用,就以一種低低的聲音說道:“可惜你修行之身,就這麼被廢了……”
話語之中,竟然有著一些惋惜之意,又有一些傲氣。
“承蒙惦記,只是孫大人你身為王子教習,不知日后打算怎麼在草原上混下去呢?”
段玉笑眯眯地反刺了一句,頓時令孫用噎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這個王子教習的身份,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之前在烏延部中,各方也是要賣個面子的,而這就坐實了蘇赫巴魯一黨的標簽。
等到現在巴圖上台,他一個南人,手里也沒有掌握什麼權力,連投靠都可能沒人要,地位的確十分尷尬。
甚至在他心中,已經暗自打算准備席卷些財物,一走了之了。
至于發動叛亂,割了巴特爾與蒙戈的頭去獻忠的想法,都在他腦袋中轉過,奈何實在沒有什麼本錢,連兵變都發動不起來,甚至一動手就肯定被巴特爾割了腦袋,因此只能作罷。
“好了,多謝你們兩位,將我的妹妹送回來!我會給予你們一些讓你們滿意的獎賞!”
這時候,蒙戈才回過神來,安慰好妹妹之后,以一種從容的姿態對段玉說著這神態,不知道的,肯定會以為他還是以前烏延部的那個王子,而不是一條喪家之犬呢。
“請恕我直言,黃金等賞賜對于我而言並無什麼意義,並且……尊敬的王子殿下,您的未來實在堪憂啊!”
段玉笑了笑,以一種洪亮的語氣說道。
聽到這里,蒙戈眼神一黯,而巴特爾臉上則多了几絲殺氣。
“據我所知……王子你剛剛輸了一場關鍵戰役,現在手上還有多少人馬?五千?還是三千?”段玉故作不知,依舊在侃侃而談:“即使有著巴特爾此等猛將,恐怕也是回天乏术,接下來,難道就准備一路西行,在西戎之北默默積蓄實力麼?”
西戎諸國盤踞慶國之西,小國寡民,但物產極為豐富。
特別是當草原胡人强大之后,便將西戎諸國看成了錢袋子與肆意縱橫的牧場。
光是烏延部一家,每年就要從西戎諸國那里勒索大量的黃金、寶馬、絲綢、以及奴隸!
當然,形成這種宗主國附屬的關系之后,烏延部戰士也變成了西戎諸國的守護者,好像狼群看守著自家養的羊一樣,不准其它草原部落放肆。
可以說,繁榮的西戎諸國,特別是靠北的那几家,就是烏延部的禁臠。
巴特爾之后的打算,便是向西遷移,勒索西戎諸國的人力物力,要是長生天眷顧,或許還能整軍再戰,有著卷土重來的機會。
“只是殿下不要忘了,西戎諸國臣服的是擁有十万鐵騎的烏延部,而並非只有几千殘兵的你!”
段玉一笑:“更何況,那位巴圖可汗難道會坐視你們壯大麼?光看他派帖木儿好像獵犬一樣跟著你們就明白了,縱然你們向西遷移,他也只會死死咬在你們身后,你們入西戎,他也入西戎,不會給你們絲毫休養生息的機會!而巴圖可汗坐鎮后方,自然可以從容整軍,到時候傾力一戰,誰能得勝?”
蒙戈臉色一滯,手里的黃金酒杯落在地上。
而巴特爾則是握緊了拳頭。
實際上,這個糟糕的可能,他們都隱約想到過,只是誰也不願提起。
此時就被段玉揭開血淋淋的傷疤,必須得面對了。
“我聽說……南人當中總有一些聰明人,能指點江山!”蒙戈沉默片刻,忽然以干澀的聲音問道:“你說這些,肯定不是想被巴特爾斬殺在這里,那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只是提出一個建議罷了!”段玉平靜道:“也是給殿下指出一條活路!”
“哦?那我可要洗耳恭聽了。”蒙戈似不在意地一笑,手卻有些顫抖。
“殿下可曾考慮過內附?”
“內附?”蒙戈臉上有些迷惘,旋即聽到孫用解釋几句之后,立即勃然大怒:“你是說……讓黃金血脈的子孫、可汗的繼承人、草原上的雄鷹、高貴的王子……去投靠南人的慶國?”
實際上,以草原人依附强者的特性,也不是沒有一些小部落投靠慶國的例子。
但蒙戈顯然不同,他可是偉大的黃金子嗣,甚至還是曾經的可汗繼承人,擁有成為草原之主的大義名分!
一聽到這個提議,縱然巴特爾,也是不由拔刀怒視。
“如果殿下想轟轟烈烈,那大可去西方搜羅實力,與巴圖可汗一戰!”段玉恍若未覺:“但若殿下想求安穩,乃至未來反扑,此時南歸內附是最好的選擇!到時候國君必然欣然接受,甚至封你為可汗呢!”
縱然只是為了分裂考慮,只要慶國國君不傻,也肯定會接受這個提議。
畢竟,巴圖可汗怎麼看都是一個鐵杆的北燕派,至少在北燕沒有出兵占領大草原之前,都是如此。
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了。
甚至,縱然未來北燕與巴圖可汗翻臉,慶國重新與烏延部聯手,這顆釘子也要留在手上備用,畢竟政治便是爾虞我詐,留一手底牌總沒有錯。
而對蒙戈而言,這至少就保證了一條退路,哪怕草原大敗虧輸,也可以退入亢北城關內休養生息。或許還可以得到慶國幫助,真正控制西戎諸國,再與巴圖可汗一爭長短!
一想明白之后,蒙戈便有些沉默,擺擺手:“你們先下去吧……”
段玉看得出來,此人明顯動心了,不由微笑退下。
若是能說得蒙戈王子降慶,怎麼看也是一份大功了吧?至少攜此功回去,便不愁成為替罪羊,說不定連帶著秦飛魚的問題都可以解決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