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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3:59 PM

第十五節 好白菜被豬拱了

    何大山?

    陳婆?

    劉天明覺得很是意外。這兩個人彷彿根本就生活在兩個世界。

    陳婆性格冷僻,平時少言寡語。即便是熟人在路上遇到了,甚至根本不會主動打個招呼。這大概與陳婆早年的經歷有關,也可能與陳婆常年看管醫院太平間的工作環境有一定緣故。總之,陳婆很冷,彷彿一塊會活動的冰。

    至於何大山……這個人身材高大壯實,說話嗓門很大,隨便一點小事情都會被他當做最高指示般吼叫出來。劉天明感覺何大山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暴力因子。就像曾經的拳王泰森,喜歡打人,賽場上還會咬人,私低下裡也有無數家暴或者強姦之類負面新聞的那種男人。

    這樣的兩個人居然走到了一塊兒?

    劉天明覺得張德良應該是在扯謊。要不就是為了引起自己注意,刻意編造的荒誕故事。

    “我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半個假字。”

    張德良看出了劉天明眼睛裡的懷疑,連忙口沫橫飛地發誓賭咒:“我也是今天中午路過醫院藥庫的時候才發現的。你知道,藥庫那邊離太平間很近,我就聽見隔壁有聲音傳過來。於是特意出來拐了個彎,繞到下面一看。你猜怎麼著,嘿嘿嘿嘿……何大山那個傢伙,居然在值班室裡就跟陳婆搞上了。”

    與醫院太平間一牆之隔就是藥庫,一些需要在特殊環境下冷藏儲備的藥品只能擺放在那裡。張德良說得頭頭是道,劉天明也漸漸相信,只是心裡多多少少還有些不能接受:“不會吧?他們兩個……就這樣……怎麼可能?”

    “我要騙你,那就是豬!”

    為了證明沒有撒謊,張德良硬生生把自己與某種肥胖痴傻的動物扯上了血緣關係:“我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

    說著,張德良摸出手機,點開屏幕,頓時出現了一段男人與女人摟抱接吻,然後開始手腳並用身體大戰的畫面。視頻裡的男女演員,赫然就是何大山與陳婆。

    張德良很是得意:“這個是我隔著窗戶玻璃悄悄拍下來的。這對姦夫淫婦當時只忙著親熱,沒注意我在外面看了個一清二楚!哈哈哈哈……”

    劉天明倒是不得不信了。雖說這種事情與自己沒有什麼關聯,可是在劉天明看來,以陳婆那種冷傲的性格,即便是要再嫁,也不應該選擇何大山這種類似野蠻人一般的粗鄙傢伙。

    那句話說的真好啊————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看到劉天明無話可說的樣子,張德良覺得很有面子。他正打算繼續拉著劉天明,深層次研究何大山與陳婆之間的問題,可是這時候已經到了下午上班時間,兩個護士說說笑笑走了進來。有外人在場,又是女性,張德良也不好意思繼續之前的話題。於是,打了個哈哈,裝起手機,嘴裡哼著小曲,離開了劉天明的辦公室。

    對於張德良帶來的消息,劉天明覺得有些悻悻然。

    陳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女,雖說現在上了年紀,可是對於男人來說,總是帶有那麼一點點潛在的誘惑和吸引。劉天明也是這樣。不過,他隱隱覺得,腦子裡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意識。倒不是說他對陳婆產生了非分之想,只是忽然間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就在張德良剛剛說過的那些話裡,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

    何大山、陳婆、偷情、藥庫、聲音、太平間……

    沒錯!就是太平間。

    劉天明猛然從椅子上站起,雙眼陡然睜大,雙手緊握成拳,又迅速鬆開。這種神經質般的舉動,把房間裡的兩個護士嚇了一跳。其中一個與劉天明頗為熟悉的護士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劉醫生,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沒事……”

    劉天明勉強笑了一下,擺了擺手,隨便找了個藉口掩飾過去。兩個小護士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間。感染以後的敏銳聽覺有時候也是一種麻煩,即便是隔著牆壁,劉天明也能隱隱約約聽見她們在外面竊竊私語。

    “那個姓劉的實習醫生剛才是怎麼了?會不會是屁股上有痔瘡,不小心坐到了疼處?”

    “誰知道呢!我家養的貓到了思春期的時候,也會這樣亂跳亂叫。”

    此時此刻,劉天明沒興趣跟這兩個背地裡嚼舌頭的小護士扯個明白。他的整個思維完全沉浸在了恐懼的思維深處。

    那天晚上,是自己和小吳一起跟著急救車去接的神秘病人。

    自己不小心被病人感染,身體情況已經發生了巨變。

    小吳為什麼會突然之間變得嗜糖?還跑到養雞場裡去偷雞?顯然也是因為那個已經死亡神秘病人的緣故。

    也就是說,小吳和自己一樣,都被感染了。

    這種病毒究竟是以什麼樣的方式進行傳播?

    血液?

    空氣?

    還是在相互間肢體接觸過程中,由其它細菌幫助進行擴散?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在這之前,那個神秘病人活著的時候,究竟有多少人被他感染過?

    按照病毒傳播的原則,自己和小吳在感染以後,都成為了帶菌體。

    想到這裡,劉天明眼眸深處浮現出難以言語的驚恐。他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種種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昨天晚上,在福安養雞場,劉天明親眼看到小吳與那個壯實漢子之間的搏鬥。就在自己衝過去擰斷小吳的脖子,並且吸乾他體內血液之前,小吳已經把那個壯實漢子活活打暈,咬破了他喉嚨表層的皮膚。

    那個漢子還活著。

    ……

    昆明是一個早晚溫差很大的城市。早起的時候可能會覺得有些冷,需要穿上毛衣。到了中午太陽出來,地面溫度陡然上升,又會覺得酷熱難耐,恨不得脫光衣服直接跳進清爽冰涼的游泳池裡。

    福安養雞場裡的雞還在不停地叫著。

    王福壽坐在床上,看著窗戶對面被太陽曬得明晃晃的雞棚屋頂,心裡覺得很是煩躁。

    鬧鐘擺在床頭櫃上,指針顯示現在的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呆坐了很久的王福壽終於站了起來,穿過房間,拉開房門。頓時,一股如同桑拿房乾蒸房裡的熱浪滾滾而來,籠罩著整個身體,說不出的難受。

    實在太熱了。

    王福壽趿著夾指拖鞋,只穿著一條內褲,走到院子對面的水槽那裡。他蹲著身子,彎下腰,然後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清水立刻傾斜而出,衝進了王福壽的頭髮深處,又迅速溢滿所有的髮根縫隙,順著頭顱邊緣四散流淌下來。

    濃烈的暑氣被驅散一空,整個人都變得舒服起來。王福壽一邊用毛巾擦拭身子,一邊走到雞籠面前,很是高興地看著籠子裡那些已經下過蛋,正在“咯咯咯咯”歡快叫著的母雞。

    這年頭的城裡人就是尼瑪的嘴刁。

    土雞蛋可以賣到一塊五甚至三塊錢一個,養殖雞蛋卻只值得幾毛錢。

    操!雞蛋就是雞蛋,哪兒來那麼多的區別?又不是找女人討老婆,除了看看樣子是否漂亮,還要伸手捏捏身材是否有料……管他呢!大不了,改天去村子裡包裝廠訂做一批漂亮紙盒,就說自己養雞場裡產出的雞蛋都是土雞蛋。反正那些城里人一個個都是人傻錢多的白痴,他們其實根本分不清楚土雞蛋和養殖雞蛋之間的區別。現在是網絡時代,王福壽也在手機上看過一些專家傳授分辨兩種雞蛋的經驗。在王福壽看來,如果那種經驗也能當真的話,那麼隨便從河灘上找幾顆鵝卵石回來,一樣可是說是土雞蛋。

    什麼狗屁專家,就是一群戴著眼鏡裝模作樣的傻逼。

    看著籠子裡擠擠挨捱的那些雞,王福壽忽然覺得肚子好餓。

    雞籠經過特別設計,母雞產下的蛋會順著滑槽滾落到墊著乾草的盒子裡。王福壽隨手抓了幾個雞蛋,走進房間,拿過擺在桌子上的空茶杯,一個個敲碎雞蛋,把蛋液倒進了杯子。六個雞蛋足有大半杯的容量。王福壽端起杯子,不斷地吸溜著,把所有雞蛋喝了下去。

    平時肚子餓,卻還不到吃飯時間的時候,王福壽就是像現在這樣吃上幾個生雞蛋。

    說是養雞,其實就是把一群母雞當做大爺祖宗般的來伺候。最怕的就是禽流感和雞瘟,遇到那種倒霉事情,活脫脫就是傾家蕩產。王福壽在養雞場裡沒有設置廚房和鍋灶,就是為了最大限度的嚴防死守。平時,一天三頓都是老婆從家裡做好了送過來。

    吃完雞蛋,王福壽的飢餓感絲毫沒有緩解。恰恰相反,這些雞蛋絲毫就是一盤開胃菜,讓他覺得更是餓得有些發慌。

    王福壽很奇怪,平時只要是幾個雞蛋吃下去,胃裡總會有種略微撐飽的感覺。今天卻截然不同。還有,那種飢餓感好像不是來源於胃部,而是來源於身體。彷彿肌肉、血管、骨骼這些部分才真正需要進食。可是,那種從身體各處釋放出來的飢餓信號,又是那麼的強烈。

    脖子上的傷口已經不那麼疼。王福壽找了個創可貼隨便貼上。他覺得越來越煩躁,不斷舔著粘糊糊的嘴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00 PM

第十六節 青春之歌

    甜的……我想要吃點兒甜的東西。

    嗯!糖,就是糖。

    想到這裡,王福壽從褲兜里摸出手機,按下了老婆的號碼。

    再有一會兒,老婆就該送飯來了。讓她順便帶上幾塊糖。

    我很想吃。

    ……

    太陽漸漸西垂,溫度也漸漸涼快下來。鄭小月坐在醫院住院部泌尿科護士站裡,一隻手杵著下巴,望著對面雪白的牆壁,微微有些出神。

    今天中午在醫院大廳裡的那一幕,鄭小月從頭到尾看了個清楚。

    對於那個排了好幾天長隊,卻沒辦法掛到專家號的女人,鄭小月很是同情。

    對於邵老三那伙專門在醫院裡壟斷專家號黃牛販子的行為,鄭小月也覺得憤怒。

    不過,同情歸同情,憤怒歸憤怒,鄭小月並不覺得自己能夠改變什麼。要知道,壟斷專家號這種事情,絕對不是一、兩個人能夠做到。一幫黃牛販子而已,要說背後沒有醫院內部人員的默許?雙方之間沒有潛在的利益糾葛?鄭小月打死也不會相信。

    比起劉天明這個剛來不久的醫學院實習生,鄭小月在這家醫院里呆得時間要長得多。類似的事情,她已經司空見慣。既然沒有能力管,也管不了,隨著時間一長,鄭小月也就變得漠然起來。

    劉天明今天的舉動,讓鄭小月覺得很是震驚,也非常感動。

    沒錯!的確是感動。想要感動一個女孩子其實不需要什麼驚天動地的英雄壯舉,也不需要什麼九千九百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之類的奢華排場。只需要在合適的時間、地點,作對合適的事情。

    劉天明其實不算強壯。跟那些牛高馬大的黃牛販子比起來,甚至可以說是瘦弱。

    劉天明沒有任何身份背景,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幫助那個可憐女人掛了一個專家號。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行為。

    可是鄭小月明白,劉天明的做法,會給他帶來極其嚴重的後果。

    俗話說得好:當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儘管沒有親眼見過,鄭小月卻從醫院裡的傳言聽說過,邵老三那幫人,真正是要錢不要命。

    不行!我得去告訴他一聲。

    想到這裡,鄭小月不禁有種想要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的衝動。

    可是,我畢竟是個女孩,這樣的話,會不會讓別人產生誤解?

    還有,現在是上班時間……

    就在鄭小月胡思亂想的時候,滿臉不高興的李潔馨端著針藥盤子,從斜對面的病房裡走了出來。

    “哼!那個該死的老王八蛋,每次打針都要趁機吃老娘的豆腐。”

    鄭小月偏轉身子,看著剛剛放下針藥盤子的李潔馨,覺得有些好笑。

    在衛校,她們兩個是同班同學,也是一起分配到這家醫院。

    李潔馨性格開朗,人也長得漂亮,平時喜歡化妝打扮,自然令人覺得風姿卓越。說起來,泌尿科病房裡有幾個病人的確很是討厭。每次打針,總是會趁機偷摸護士的手腕和身體,臉上也全是一副色瞇瞇的表情。對於這種人,護士們也有自己的應對方法,那就是藉口對方血管細,或者假裝自己技術不好,用針頭狠狠多扎他們幾次。

    鄭小月問:“怎麼,又是七十九床的那個老色鬼?你今天扎了他幾針?”

    李潔馨白淨的臉上顯露出幾分怒意:“剛開始他就摸我的手,扎了四針。本想著被老娘收拾整治了一頓,應該是老實了。誰知我剛剛給他的吊瓶打上,轉過身他就摸我的屁股……等著明天我去藥房弄點瀉藥給他摻著吃下去,活活拉死他!”

    說起來,在醫院這種地方,護士們都覺得自己是弱勢群體。院方有嚴格的規章制度,對於病人,絕對不能打罵,必須老老實實按照醫療規程做事。有些不講理的病人就是偏偏鑽這種空子。類似的情況鄭小月也遇到過,而且不止一次。

    想到這裡,鄭小月臉上表情頓時變得冰冷,惡狠狠地說:“瀉藥算什麼。老娘明天上班帶把菜刀,誰要是再敢趁機摸我,就剁掉他的爪子!”

    話剛說了半句,就聽見樓道拐角處的電梯鈴響了。很快,走廊上出現了一個二十多歲,神情倨傲的年輕男子。

    他的個頭算是中等,身材有些胖,微微挺起的肚皮把襯衫撐得略微挺起,皮鞋擦得鋥亮。儘管醫院走廊上到處都貼著“禁止吸煙”的標誌,他嘴裡卻仍然叼著一根吸了半截的香煙。

    看到男子走過來,原本滿臉慍怒的李潔馨頓時變得神采飛揚,臉上全是笑意。

    “你怎麼來了?連個電話也不打?”

    男子走到護士站的櫃檯前面站定,手指夾住香煙,仰著頭,在空中噴出一個很是標準的眼圈,嬉笑道:“我怎麼就不能來?怎麼樣,下班了沒有?我還約了人,一起去吃飯吧!”

    李潔馨很是驚喜,不太確定地問:“你是專門過來接我的?”

    男子單腿斜站著,擺出一個頗為瀟灑的姿勢,笑道:“上次去KTV的時候,還是你告訴我今天晚上休息。快去換衣服吧!我等著。”

    李潔馨臉上掛滿了微笑,一邊應和著,一邊彎下腰,湊近坐在櫃檯裡面的鄭小月,很是歡快的低聲說道:“他就是我上次說過的那個人。怎麼樣,不錯吧?”

    上次說過的那個人?

    鄭小月仔細想了想,好像有點兒印象。

    那還是前幾天上班的時候,李潔馨興高采烈的告訴自己,說是有個條件不錯的高富帥看上了自己,要做她的男朋友。當時李潔馨還說過對方的名字,叫做孟奇。

    孟奇?

    高富帥?

    鄭小月下意識地轉過頭,瞥了站在櫃檯外面的男子一眼————這種長相最多只能算是普通,一張大眾臉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帥”這個字扯上關係。至於高嘛……這傢伙最多也就是一米七左右,如果脫掉腳上的皮鞋,恐怕連這個高度都無法突破。

    好吧!從外表衡量並且評價一個人是非常膚淺的行為。也許在“高富帥”三個字當中,這個叫做孟奇的男人可以佔據中間的,也是最為關鍵的那個字。

    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鄭小月撇撇嘴,搖搖頭。

    李潔馨很是高興,摟著鄭小月的肩膀低聲商量道:“我還有半個小時下班,可是總不能讓他站在這里幹等。幫個忙好不好?我就早走那麼一會兒,等會兒要是主任過來查房,你就幫我打個掩護。求求你了!”

    哀求撒嬌中的女人語氣都很嗲。鄭小月最受不了李潔馨的這種做派。當然,她自己也存了想要幫忙的念頭。於是佯裝不耐地笑笑,說:“那就去吧!不過,記得明天一定要請我吃麥當勞的冰激凌。雙份的!”

    交易談好,滿臉洋溢著幸福笑容的李潔馨蹦著跳著衝進了更衣室。

    護士站櫃檯里外,只剩下鄭小月和孟奇兩個人。

    對於菸味兒,鄭小月很是敏感。她皺了皺眉,看了孟奇一眼,抬起右手,指著對面牆壁上醒目的禁菸標志說:“這裡是醫院,不准抽煙,麻煩你把煙滅了。”

    孟奇很不高興地低頭看了坐在椅子上的鄭小月一眼,本想說上幾句拒絕的狠話,目光卻微微一怔,表情也頓時變得精彩起來。

    之前走到護士站這裡的時候,只是關注著李潔馨。現在才忽然發現,鄭小月的容貌竟然也很漂亮。清秀的臉龐、端莊的五官,更為難得的是,臉上沒有任何化妝的痕跡,猶如清水出芙蓉一般靚麗。白色的護士服穿在身上,整個人顯得清新客人,又不失端莊,令人眼前豁然一亮。

    孟奇見過的漂亮女人不算少了。

    可是,那些女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是用化妝品在臉上堆砌出來的美麗。都說卸妝以後的女人,就會立刻從天使變成魔鬼。這種事情孟奇自己也遇到過。他曾經帶著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去酒店開房,睡到半夜起床撒尿,突然發現躺在床上的女人自己根本不認識。那張水泥似的面孔,孟奇光是看看就覺得想吐,更不要說是產生想要身體接觸然後暴力衝撞之類的念頭。

    鄭小月的身材真的很不錯。高高聳起的胸部,滿盈盈而突兀的將上衣和護士服撐起。尤其是孟奇居高臨下俯瞰,一眼就能看到裡面白色胸罩的形狀,還有潔白粉膩的大片肌膚。

    鄭小月絲毫沒有發現兩個人視線高差導致的問題。她慍怒地瞪著孟奇,目光牢牢鎖定對方夾在指間,正在冒煙的香煙。

    孟奇不由得呆住了。

    一瞬間,他完全被鄭小月兇巴巴的神態和氣質所吸引,只覺得胸膛裡的熱血在翻江倒海一般攪動著。

    尼瑪!這才是真正的美女,真正天然無修改無手術無化妝的綠色美女啊!

    相比之下,之前還覺得很不錯的李潔馨,頓時被硬生生的比下去好幾個檔次。

    孟奇的確是想過要讓李潔馨做自己女朋友。

    現在,孟奇覺得自己應該另外換個新的人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01 PM

第十七節 女追男,隔層紗

    “好的!好的!是我不對,我的確不應該在醫院裡抽煙。”

    孟奇忙不迭答應著,連忙把手裡的煙頭扔進擺在牆角的垃圾桶。正當他準備開口詢問鄭小月名字電話的時候,更衣室的門開了,換好衣服的李潔馨快步走到孟奇身邊,甜甜地沖他一笑:“好了,我們走吧!”

    這種時候孟奇怎麼捨得離開?

    不過,他也清楚,像鄭小月這種清純型的女孩,應該不是普通手段就能勾搭上。

    想到這裡,孟奇故作大方地對李潔馨說:“就這麼走了,留下你朋友在這裡值班,不太好吧?要不,我們先等等,下班以後一起去吃飯?”

    話一出口,李潔馨頓時覺得有些意外。

    她真的很喜歡孟奇。原本以為今天的晚餐會很浪漫,沒想到孟奇竟然會約上鄭小月。

    他真的只是出於客套嗎?

    還是抱有某種隱藏的意思?

    想到這裡,李潔馨有些不知所措,轉過身,看了看坐在護士站櫃檯裡面的鄭小月。

    是啊!鄭小月也很漂亮。

    李潔馨這才注意到,原來這位好友的容貌絲毫不輸於自己,而且身材曲線無比美妙。也難怪引起了孟奇的興趣。

    可是,這種時候,李潔馨無論如何也不會願意讓孟奇帶上鄭小月。

    一時間,她的心情變得極其複雜,進而變得很是糟糕。李潔馨臉色漸漸變得陰沉下來。微低著頭,雙手死死抓緊拎包的袋子,狠狠用力揪著,一言不發。

    孟奇絲毫沒有註意到這些。

    他的視線焦點一直集中在鄭小月身上,體內的雄性荷爾蒙開始加劇分泌,就連雙腿中間的某個部位也變得堅硬如鐵。越是這樣,孟奇就覺得越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為。他把身體緊緊貼住櫃檯,眼睛裡釋放出帶有強烈慾望的灼灼目光,主動朝著鄭小月伸出右手,聲音也因為過於渴望變得有些嘶啞:“走吧!一起吃飯去!”

    鄭小月是個聰明人。不過,即便是再沒有腦子的女孩,面對這種情況也能多多少少看出其中究竟。她冷冷地笑笑,雙手撐住桌面,將整個椅子連帶著身體往後推開,然後站起,避開孟奇的手。然後從旁邊的置物架上端起一盤事先分好,標註著各張病床編號的藥盤,淡淡地說:“我沒空。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得去給病人發藥了。”

    說完,她端著藥盤,如同一陣特立獨行的風,走出了護士站。

    看著鄭小月曼妙的背影,孟奇有些發呆。他覺得鄭小月的聲音很好聽,猶如銀鈴般的旋律。

    ……

    天黑了。

    地上的光線一團團亮了起來。車燈、廣告霓虹、手機和電視屏幕,還有高樓大廈不同房間裡透出來的光亮,把整個世界照出與白天截然不同的繁華與嘈雜。

    白天的酷熱正在隨著黑暗覆蓋大地漸漸消退。現在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吃過晚飯出來散步的人多了起來。老人逗弄著孩子,遇到認識的朋友就停下腳步交談幾句。談話內容大多是天氣、收入、家庭、孩子等等。不時有年輕人從旁邊走過,上了年紀的老人總會很是羨慕地看著他們,嘴上甚至還會說著,當年我也年輕過之類的話。

    劉天明脫掉白大褂,換上了自己的淺灰色夾克衫,關上更衣室的門,走出了科室所在的門診大樓。

    微涼的夜風吹拂在臉上很是舒服。劉天明仰著頭,微微閉上雙眼,感受著這股難得的涼爽。片刻的頭腦輕鬆過後,他睜開眼睛,眼眸深處晃動著一絲迷茫,暗自嘆了口氣。

    到底該怎麼辦?

    這句問話包括了太多的問題。可無論是哪一個問題,劉天明都無法回答,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

    小吳已經死了。

    警察也介入了。

    雖說警方暫時沒有證據,可是劉天明覺得,刑警隊長齊元昌的那雙眼睛很是老辣,可能已經看穿了自己。

    至於黃河這個老同學……說實話,劉天明感覺真的很陌生。對於初中時代的同學,思維印像大多已經變得模糊。他努力回憶著,卻想不起太多關於黃河的事情,只是大概記得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

    “嘿!你在幹嘛?”

    突然,旁邊走廊上跳出來一個矯健的黑色身影,彷彿攔路搶劫的山賊,毫無預兆出現在劉天明面前,把他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鄭小月。

    她穿著一條淡藍色牛仔熱褲,上身是白色的棉布襯衫。衣服很貼身,質料也很薄。兩個人之間的位置太近了,在醫院大廳裡燈光的映照下,劉天明甚至可以感覺到鄭小月的身體充滿了青春活力,以及少女特有的彈性。

    “我……我剛下班,正準備回家。”

    鄭小月的衣服領口開的有些大,劉天明可以看到一部分她微微蕩漾的胸脯。看著這兩團誘人的圓形物質,他有些慌亂,神情也變得不太自然。

    “我說,怎麼感覺你老是在躲著我?”

    鄭小月嚼著口香糖,在嘴唇中間吹出了一個不大的泡泡,然後“啪”的一下炸開。她饒有興趣地註視著劉天明,說:“你還欠我好幾頓飯呢!今天是不是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劉天明深深地吸了口氣,看了看一片黑暗的天空,看了看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再看了看臉上全是期待的鄭小月,然後深黑色的眼眸與濃密的眉毛結合在一起,構成一個非常好看的微笑。

    “抱歉!我今天真的有事情。”

    這句話從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劉天明已經看到了鄭小月眼睛裡毫不掩飾的失望。口香糖從她柔軟性感的嘴唇裡滑了出來,掉在地上,兩個人站立的位置中間。

    鄭小月的目光暗淡下來,有些不情不願地說:“那……好吧!你忙你的……改天吧!”

    說完,她自嘲地笑笑,轉身離開。

    很乾脆的性子,不會拖泥帶水。鄭小月一直都這樣認為,喜歡與否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單戀注定了毫無結果。儘管劉天明人品不錯,自己也很喜歡,可是對方一再拒絕,那就沒必要自己繼續厚著臉皮貼上去。

    熱情歸熱情,但絕對不是毫無底線的放棄尊嚴。

    就在鄭小月心裡一片失落,即將離開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劉天明認真而清亮的聲音。

    “我真的沒有騙你,今天確實有事情要趕回去處理。要不,你說個時間,吃飯的地方由你來決定。好嗎?”

    鄭小月停下了腳步,嘴角漸漸彎曲,露出淺淺的微笑。

    可以聽出來這番話說得很真誠,絲毫沒有作偽。

    也許,他今天真是有事情。

    “好吧!今天就暫且再放你一馬!”

    鄭小月轉過身,雙手背到身後,上身前傾,雙眼睜得大大的,仰望著劉天明,故意拖長了話音裡的那個“再”字。然後直起腰,聳了聳肩膀,露出滿臉的凶相,惡狠狠地嚷道:“改天,我會狠狠敲你一筆。”

    ……

    醫院門口與鄭小月分手之後,劉天明匆匆走進了馬路側面的一條巷子。

    巷子很深,兩邊都是圍牆。遠處的道路盡頭已經在夜色中隱沒。路口的電線桿上掛著一盞光線昏暗的燈。無數小飛蟲圍在那裡群群飛舞,在地面上浮現出一片凌亂詭異的投影。

    夜風變得更大了。其中夾雜著危險的感覺。冷風撲面而來,劉天明似乎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劉天明就已經有這種感覺。而且越來越強烈。這種狀態下,他實在沒辦法邀請鄭小月一起吃晚飯。畢竟,這種危險是專門針對自己而來,沒必要把一個無辜女孩牽扯進來。

    這是一種來自身體的預知能力。此前,這種狀況在劉天明身上從未發生過。可是現在,甚至就在半小時以前,劉天明清清楚楚的知道,危險就在這條小巷子裡。

    巷子很深,左邊是醫院辦公大樓,右邊是法院。這年頭,城裡的地皮越來越貴。聽說,按照規劃,兩個單位之間原本應該修建一條足夠兩輛汽車並行的馬路。可是醫院和法院誰也不肯吃虧,都不願意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硬生生割出去一大塊空間建什麼街道。然而實際情況就擺在這裡,沒有一條通道的話,兩個單位的職工自己也覺得不方便。於是,多方協調之下,法院和醫院終於鬆了口,只是馬路變成了小巷,汽車根本開不進來,兩邊路口還特別設置了間隔狹窄的水泥樁,就連電動車和自行車也無法通過。

    對面的巷口,出現了兩個黑黝黝的人影。他們個頭很高,非常壯實。其中一個手裡拿著長短粗細類似警棍之類的東西,不斷朝著左掌手心裡來回敲打,臉上全是鄙夷和陰狠。

    劉天明停下腳步,轉過身,發現背後的來路也被幾個人牢牢擋住。準確的說,應該是三個。兩個與站在巷子另外一端同樣魁梧高大,面相兇惡的壯漢,還有一個自己認識的女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01 PM

第十八節 潑婦

    那是邵老三的婆娘。

    她不再是白天醫院裡那種身穿舊衣服窮苦鄉下婦女的打扮。

    一條豹紋短裙緊緊裹住了肥碩渾圓的腰身,在身體表面勒出至少三道以上的肥肉救生圈。胸部出奇的大,目測至少也是H罩杯,可是看上去卻沒有絲毫女性應有的美感。雙腿又肥又粗,儘管穿著絲襪,濃密的黑色腿毛卻仍然清晰可見。紅色高跟鞋很是艱難的支撐著身體,又細又高的十公分鞋跟看上去與主人毫不相稱,彷彿隨時可能被巨大的重量活活壓斷。

    “尼瑪賣比呢小雜種,老娘今天的好事情也被你狗日呢整廢的,你怕是狗熊膽吃多了不要命了。尼瑪的,逗訾鬼火,老娘讓人挨你底下那根東西砸爛,看你以後還有哪樣雞把聲氣挨老娘作對?”

    邵老三婆娘是本地人,操著一口濃重的方言,罵人的話語很惡毒,光是聽聽就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劉天明看了一眼這個肥胖婦女因為憤怒而不斷顫抖的龐大胸部,淡淡地說:“倒賣醫院的專家號這樣的錢你也敢賺……你媽當年生你的時候,一定是在山上睡覺,懷裡還摟著一頭雄性野豬。”

    對方先開口罵人,劉天明自然不會留什麼口德。要說罵人,邵老三婆娘其實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話,哪裡比得上劉天明這種富有深意,具有哲理,罵完以後還能讓人沉浸在想像中回味無窮。

    巷子兩邊的四個壯漢越來越近,他們都聽到了劉天明的話。幾個人不約而同把目光集中到了邵老三婆娘身上。想笑,卻不敢笑,只能緊抿著嘴,努力而緊張地憋著,臉上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足足過去了半分鐘,邵老三婆娘才終於明白了劉天明話裡隱藏的意思。她頓時變得怒不可遏,抬起右手,伸出胖乎乎的短粗手指,不顧一切地狂吼怒罵:“挨我整死他!整死他!不消怕,整出人命來,老娘擔著!”

    站在劉天明面前那個握著短棍的壯漢首先動了。他獰笑著,握緊手裡的鐵棍,朝著足足比自己矮半個頭,距離半米左右的劉天明頭部狠狠砸下。

    儘管這一棍力量十足。壯漢倒也沒有存心想要把劉天明活活打死,棍子落點指向頸部側面與肩膀連接的部位。那裡是人體血管和神經最為集中的區域之一。壯漢雖然沒有學過人體內部構造,卻學過幾招散打,知道這類部位一旦遭到重擊,立刻就能把人活活打暈。

    小巷雖然僻靜,卻畢竟位於鬧市。壯漢很清楚,邵老三婆娘剛才說什麼“把人整死”之類的話,其實也就是嘴上說說。這個年輕的醫生白天攪黃了邵老三婆娘的生意,最多也就是狠狠教訓他一頓。要是把人打死,那麼事情也就鬧大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劉天明打暈,然後套上麻袋,裝上停在巷口另外一端的微型車,然後帶到郊外。到了那裡,再讓他好好吃上一頓皮肉之苦,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多管閒事。

    類似的事情,以前沒少做。醫院裡的知名專家就那麼幾個,每天的門診專家號數量也不多。很多人都清楚倒賣專家號這種事情裡面的貓膩,但二十九醫院是邵老三的地盤,其他人根本進不來。為什麼?當然是那些眼紅想要插手的傢伙都被打跑了。

    鐵棍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砸下,壯漢滿意地聽到了慘叫,熟悉穩定的觸感也順著鐵棍傳到了手上。可是,這種感覺僅僅持續了不到兩秒鐘,壯漢眼睛裡剛剛充滿的得意,立刻變成了驚愕。

    倒在腳下痛苦尖叫的人根本不是劉天明,而是自己的一個同伴。

    他身體蜷曲著,雙手死死摀住頭部,嘴裡發出不要命的慘叫聲。這一棍打得很重,整個鼻樑都斷掉了,大片的鮮血從鼻孔和嘴唇部位噴湧出來,幾乎染紅了他的上半身。

    劉天明的速度太快。

    在場的人誰也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也不知道他究竟什麼時候繞到了側面,把原本站在那裡的男人推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硬生生代替自己接下了這一棍。

    手持鐵棍的壯漢滿面震驚,不由得後退了幾步。他看到眼前有一道黑影劃過,卻根本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耳朵聽到隱隱約約的風聲,面部皮膚也能夠感受到極快速度帶起來的絲絲涼風。等到明白過來,忽然發現一直捏在手裡的鐵棍竟然不見了。

    超過正常承受極限的驚駭,會導致人腦在短時間內失去思考能力,連帶著神經系統也會變得遲鈍。劉天明輕而易舉從壯漢手中奪走了鐵棍。他繞著這些擋住自己去路的傢伙高速奔跑,不時變換著方向。高高踮起的腳尖,剛一落地就迅速彈跳起來。手中的鐵棍接二連三重重砸下,地面上很快又多了三個受傷慘叫的男人。

    他們的動作太慢了。

    劉天明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還是這些人的反應過於遲鈍?

    他們根本沒有躲避。就這樣站在那裡,不會躲閃,也沒有任何抵擋之類的動作。彷彿一群沒腦子的白痴,或者應該說是毫無意識的植物人。只是當鐵棍砸下去,命中目標的時候,才會發出慘痛無比的尖叫聲。

    邵老三的婆娘已經驚呆了。她傻站在那裡,被嚇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直到劉天明陰沉著臉,抬腳跨過躺在地上痛苦翻滾的那些人,朝著自己大步走來的時候,才猛然從思維停頓狀態中驚醒過來。

    “不要過來!站住,就站在那裡。再過來的話,老娘就對你不客氣了!”

    “不准過來,我會報警,我……我這哈就報警!”

    胖婆娘動作很快,從拎包里手忙腳亂翻出手機。因為過於慌亂,雙手顫抖著拿不穩,“哐啷”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

    劉天明平靜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殘忍。

    哼……報警?

    報尼瑪個逼!

    一群倒賣醫院門診專家號的狗雜種,也好意思說什麼報警?

    劉天明獰笑著,揮舞鐵棍,朝著邵老三婆娘臉上斜斜砸下,立刻響起了一陣痛苦無比的悶哼。

    邵老三婆娘感覺自己整個腦袋瞬間變得麻木,嘴裡突然多了很多細小的堅硬顆粒。鮮血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口腔,然後迅速瀰漫到鼻孔,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那些堅硬的顆粒邊緣很是鋒利,劃破了柔軟的舌頭,濃烈的血腥味使她不得不張開嘴,“哇”的一聲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狂吐出來。

    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邵老三婆娘發現自己的牙齒全部碎了。

    “哐啷!”

    劉天明扔下鐵棍,以風一般的速度穿過小巷。

    沒人注意到,他手上自始至終都戴著一雙橡膠醫用手套。這東西顏色與人類皮膚很是接近,不湊近了仔細觀察,根本無法發現。

    一個多小時以前,快要下班的時候,劉天明就產生了潛在的危險感知意識。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昨天晚上在福安養雞場,自己尚未看見小吳,卻知道對方存在的時候一樣。區別在於,今天的危險意識,遠遠沒有昨天那麼強烈。

    劉天明不知道這種危險究竟是什麼,卻可以通過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隱約猜測出來。自己來到醫院實習,從未與任何人發生過爭執。所謂的危險,只可能是來自於邵老三婆娘那些人。

    之前拒絕請鄭小月吃飯,也是因為同樣的理由。

    只不過,連劉天明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戰鬥力居然如此強大。以一對四,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把四個彪形大漢活活打趴。

    劉天明下手很有分寸。對於人體的關鍵部位,他這個醫學院學生比普通人要清楚得多。何況,之前那一棍,還是邵老三婆娘那幫人自己打的。即便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也根本扯不到自己身上。

    ……

    第一次打人的感覺很特別。直到回家以後,關上房門,劉天明仍然覺得心臟在“撲通”、“撲通”亂跳,腦子裡的思維很是混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衝動,在身體裡如同野獸一般橫衝直撞。

    這是腎上腺素在短時間內大量分泌導致的結果。

    對於運動員,這意味著能夠在賽場上獲得比平時訓練更好的成績。劉天明卻知道,這對於自己目前的狀態毫無幫助。他努力告誡自己必須冷靜下來。連做了幾個深呼吸,用冷水毛巾擦了把臉,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圈,狂亂的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打開電腦,連上網線,劉天明直接在網頁地址欄裡輸入了白天看過的那個“HJ”網站。

    他有種感覺:應該可以從這個網站裡,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

    進入了登陸頁面,劉天明再次看到了白天在醫院時候,對方提出的那個神秘問題。

    “我想,你的力氣一定很大?”

    注視了屏幕幾秒鐘,劉天明抬起雙手,在鍵盤上迅速敲擊著自己的回復。

    “你說錯了,我的力氣不大。”

    這是一種本能的否認。

    想了想,劉天明又加上一句:“但是我跑得很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04 PM

第十九節 神秘回覆人

    這並非故意炫耀,而是大腦慣性思維仍在發揮作用導致的結果。畢竟,就在半小時以前,劉天明剛剛打贏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場群架。對於男人來說,這的確是一種值得自誇的資本。

    網絡對面那位神秘的回復者應該也在線。大約半分鐘的時間,電腦屏幕上出現了新的文字。

    “跑得快就意味著速度提升。恭喜你,在細胞能力提升的分支方面,速度強化類型非常少見。”

    速度強化類型?

    劉天明有些疑惑。

    不等劉天明發問,神秘的回覆者已經做出了解釋:“就大多數人而言,細胞變異導致的能力強化分支,往往都是力量。這也是生物在進化過程中最基礎的選擇方向。 ”

    看著屏幕,劉天明不禁微微點了點頭。

    動物強弱的最根本差異,就是力量。

    在彼此敵對甚至形成捕獵關係的前提下,力量差異往往就是決定生死的最關鍵因素。當然,生物進化到了後期,牙齒、爪子等攻擊型武器也不斷出現。面對矯健敏捷型的對手,空有龐大身軀,力量佔據絕對優勢的動物,往往也不得不敗落下來。

    電腦屏幕上的文字繼續著:“白天的那個問題,你還沒有做出回答。你喜歡吃糖嗎?”

    劉天明剛剛輕鬆下來的心臟為之一緊。他沉默了很久,才把手指伸向了鍵盤:“是的。”

    在這個問題上,沒必要隱藏什麼。劉天明感覺網絡那邊的神秘回覆者顯然知道些什麼。否則,也不會直接把問題切入關鍵核心。

    屏幕上隨即出現了新的問題:“能不能說的再準確點兒。喜歡吃糖?還是嗜糖?”

    劉天明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電腦屏幕。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漸漸的,雨點越來越大,落在窗戶玻璃上發出“沙沙”的清晰撞擊。風刮得越來越快,對面樓上有幾家住戶的外窗沒有關好,在風中被吹得來回搖晃,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這個神秘的回覆者肯定知道些什麼。

    喜歡吃糖與嗜糖,根本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劉天明覺得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暗處悄悄窺視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秘密,衣服下面的每一寸地方,都被毫無掩飾看得清清楚楚。

    那麼,之前自己和小吳一起收治,如今已經死亡,躺在醫院太平間裡的那具黑色屍體,網絡對面神秘的回復者也同樣知道嗎?

    平復了一下混亂的思緒,劉天明冷靜下來,迅速給出了自己的回答:“我喜歡吃糖,而且吃的很多。”

    屏幕上的光標在閃爍,大約五秒鐘以後,新的文字再次出現。

    “你也被感染了。”

    感染?

    劉天明想到了自己在急救車裡被針頭扎破手指的那一幕。他下意識地追問:“什麼意思?”

    網絡那邊的神秘回覆者沒有對此作出解答:“你是一個很特殊的感染體。正常情況下,速度型感染體非常罕見。剛才你說過喜歡吃糖,這是所有變異類感染體在初生時期的共同特徵。當然,絕大多數變異類感染體在這一時期的能力側重方向,都是力量。”

    劉天明覺得雙手冰涼,再次發問:“什麼是變異類感染體?”

    神秘回覆者很快給出了答案:“你可以從字面上進行理解,就是在感染過程中,產生基因突變的特殊個體。在這一時期,感染體與病毒之間的排斥效果相當明顯,也會出現相互之間基因契合度很高的極少數情況。但無論是哪一種,感染體與病毒之間的生物矛盾無法消除。這是一種通過細胞層面相互吞噬,最後達到完全控制對方的過程。糖分在其中提供了必不可少的能量消耗。當然,這種從外界而來的能量 取對感染體和病毒雙方都有利。主體需要,外來者更需要。”

    非常專業的解釋,劉天明看懂了其中想要表達的含義。

    說穿了,這其實就是一個正常人被病菌感染,進而導致生病的全過程。如果病菌控制了人體,那麼就會使得病人症狀加重,最後導致死亡。這就是所謂的病毒控制感染體。如果換了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病人通過打針、吃藥、運動等方法進行治療,逐漸康復,最後痊癒。

    等等……劉天明微微瞇起了雙眼。

    後一種情況似乎與神秘回覆者所說有些區別。如果病人痊癒,那應該是消滅病患體內的外來病菌,與控制對方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想到這裡,劉天明再次把目光投向電腦屏幕,逐字逐句認真地看著。

    是的,對方所說的關鍵詞是“控制”,不是“清除”。

    神秘回覆者仍然在網絡另外一端繼續輸入文字:“被病毒感染失敗的變異個體有很多分支類型。但除了力量之外,其它變異分支極其罕見。這一時期對於感染細胞和侵入病毒來說,都屬於幼生體。只要渡過了這個階段,感染體就能進入到菌主形態。這一時期,感染體與病毒之間的控制爭奪會變得更加激烈。”

    這段話說得不是很清楚,有些模糊。劉天明不明白什麼是幼生體,什麼又是“菌主”。他皺著眉頭想了很久,在鍵盤上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假如沒有產生變異,直接被病毒感染成功,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會死嗎?”

    出乎意料之外,網絡另外一端的神秘回復者沒有像之前那樣很快給出答案。屏幕上的光標一直在閃爍,劉天明雙眼盯的有些發酸,足足過了近三分鐘,就連他自己都對空白屏幕覺得無聊的時候,回覆欄裡終於出現了文字。

    “相信我,任何人都不會想要被病毒控制。非變異感染體……也就是正常類型的感染體……它們非常可怕。那是一種比死亡還要令人恐懼的存在。”

    劉天明感覺自己忽然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恐懼籠罩著。

    他很像就此終止這個話題,卻又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停頓片刻,他繼續發問:“有沒有正常類型感染體的照片或者圖片?我想……親眼看一看。”

    屏幕上順序出現了兩個回覆。

    “沒有。”

    “你會看到的。”

    劉天明的反應很快,立刻輸入了問題:“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現實當中看到正常形態的感染體?”

    網絡另外一端再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良久,屏幕上閃現了新的文字:“你今天提出的問題已經超過了回覆上限。再見!”

    劉天明不由得一陣愕然。

    接下來,不死心的他繼續輸入各種問題,卻再也沒有得到回復。那位神秘人顯然是說得出就做得到,沒有絲毫情面可講。

    “真是見鬼!”看著淡藍色的電腦屏幕背景,劉天明苦笑著,有些無奈的自言自語。

    他不死心的繼續用鼠標在網頁上來回點擊。尤其是在版主回復的界面上不斷點動。結果發現,整張網站都被牢牢鎖定,自己只能在目前的網頁上瀏覽。至於想要退回去看看版主更上一步與其他人的聊天記錄,屏幕上立刻彈出來醒目的紅色禁止標示:你的權限不夠,無法查閱更多資料。

    權限不夠。

    很多經營性網站都有類似的設置。一般來說,只要按照網頁引導流程,充入一定的金錢,立刻就能獲得更高的權限。可是劉天明仔細搜尋了好幾遍,也沒有發現任何類似的設置。

    窗外的雨仍在下著。

    感染、幼生體、菌主……這些熟悉或者陌生的詞,在他的腦海裡久久盤旋,反復出現。然而,最讓劉天明感覺不寒而栗的,還是對方那句對於自己能否看看正常感染體圖片的回覆。

    你會看到的。

    ……

    王福壽覺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老婆是個很會操持家務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在養雞場裡與小偷搏鬥受了傷,今天特意炒了豬肝,還炸了一盤小白魚。這些都是平時自己喜歡吃的菜,可是王福壽現在看看卻沒有半點食慾。飯盒就擺在桌子上,已經涼透,變得一片冰冷。

    吃了兩塊老婆帶來的軟糖,王福壽很是煩躁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他一直在用力抓著頭髮,堅硬的指甲從頭皮表面劃過,帶著一道道輕微的血痕。因為過於用力,不少頭髮已經被揪了下來。王福壽絲毫不覺得疼痛,只是感覺頭皮很癢。彷彿皮膚下面有很多只螞蟻在爬,卻無法把這些小蟲子抓住。

    籠子裡的母雞一直在叫。還有那幾隻配種的公雞,更是扯著嗓子叫個不停。尼瑪的,天都沒亮,你們叫個雞粑?這種混亂很快擴散到了幾乎所有的雞籠,變成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巨大噪音。

    王福壽越來越難以忍受。他用力抓著頭皮,隨手抓起靠在牆角的一根鐵棒,走出了房間。

    從一排排整齊的雞籠中間走過,王福壽用鐵棒不時敲擊著籠子。雞和人一樣,也會害怕。這種“梆梆梆”的聲音對於母雞來說就是一種威懾。平時,雞叫聲太大的時候,王福壽也是用同樣的法子讓母雞老老實實閉嘴。可是今天情況顯然不太一樣,無論他用鐵棒敲擊的聲音再大,那些令人討厭的母雞還是無法安靜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05 PM

第二十節 生病的人

    頭很疼!

    走到十一號雞籠旁邊的時候,王福壽覺得腦袋疼得實在難受。他已經感覺不到癢,而是變成了極其劇烈,時隱時現的疼痛。他靠著牆壁,用力甩了甩頭,發現之前一直在抓癢的左手上全是血。可是這並不重要。在雞籠側面薄薄的合金板條表面,模糊反射出了王福壽此刻猙獰的表情。

    雞也是動物。

    對於恐懼,所有動物的本能都一樣,都會不顧一切的尖叫。

    王福壽扔掉鐵棒,雙手緊緊抓住頭髮,好像正在用韁繩努力控制著一匹野馬。他感覺自己喉嚨裡怪怪的,彷彿咽喉內部瞬間變得粗大起來。也許是腫脹,導致腫塊塞住了氣管,讓自己無法呼吸,說不出的難受。

    這種情況很多年前就存在於記憶裡。

    那還是自己的童年,得了腮腺炎……想想過去,王福壽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村子裡早年間死掉的一個老頭。因為缺碘,他得了大脖子病,頸部側面長出了足球大小的一個腫瘤。看上去很恐怖,連腦袋都被擠到了一遍,只能永遠就那樣歪著。

    王福壽忽然冒出一個此前從未想過的念頭————我會不會就這樣死了?

    “水……水……”

    王福壽聽見自己嘶啞的喊叫聲。

    這是好事情,意味著咽喉中間還有縫隙,還沒有腫脹到無法呼吸的程度。他扶著牆壁,跌跌撞撞走回了養雞場辦公室。這一段路很短,大約六十多米,王福壽卻走得很是艱難,甚至要彎著腰,雙手用力撐住牆壁,或者是每一件能夠當做支持的物件。

    從飲水機裡接出一杯透明的淨水,王福壽雙手捧著杯子,湊近嘴邊,顫抖著喝了下去。水順著喉嚨往下流淌,立刻引起了一陣不適。咽喉劇烈聳動著,產生了極其強烈的嘔吐反應。一滴水也沒有喝下去,水泥地面上全是咳出來的唾液和清水。其中,還夾雜著星星點點的膿液與血滴。

    依然乾渴。

    但是王福壽明白,自己目前需要的不是水。

    他放下杯子,神情恍惚,動作麻木地重重跌坐在沙發上,一邊大口喘息,一邊在混亂疼痛的腦子裡想要找到解決方法。

    毫無疑問,我病了,得盡快去醫院。

    而且,王福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病得這麼嚴重過。

    雞叫得聲音越來越大。

    水無法解渴。

    我,我需要血,需要喝血!

    一種本能的厭惡,從王福壽心裡油然而生。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產生這樣的念頭。

    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頭部的疼痛稍微減緩了一些,王福壽變得清醒起來。他用力扶著牆壁從沙發上站起,搖晃著身子,朝著掛在對面牆上的鏡子慢慢走去。

    他知道短暫的清醒不會維持太久。劇烈的疼痛很快又會再次襲來。王福壽想要趁著這次間隙,想要看看自己的臉,看看鏡子裡的那個人,還是不是自己。

    視線有些模糊,卻並不妨礙王福壽看到兩隻眼眶裡全是血絲。它們是如此密集,顏色紅得可怕,幾乎佔據了眼球當中所有的部分。

    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王福壽張開嘴,看到了自己的喉嚨。

    舌頭已經腫起來了,與食道連接的里面部分體積至少增加了三倍以上。每次抬高或者轉動舌尖,都會牽扯著產生痛感。尤其是舌頭下面的部位,已經腫脹得如同一團圓球。薄薄的一叢紅膜下面都是血管,輕輕一碰就疼得要命。

    頭部舒緩的時間實在太短了。幾秒鐘後,之前那種令人發狂的劇痛再次出現。彷彿有一雙無形的爪子,正在狠狠撕裂著王福壽的腦袋。他慘叫著,哀嚎著,再也沒有什麼所謂的理智,完全被本能操縱。他離開房間,朝著距離最近的雞籠走去。

    籠子裡擠擠挨挨都是母雞。儘管王福壽的動作緩慢而笨拙,仍然有一隻倒霉的母雞被捏住脖子,從籠子裡拖了出來。王福壽沒有半點猶豫,把可憐的母雞腦袋與雞身掰成九十度彎折,然後低下頭用力一咬,滿嘴的雞毛,溫熱的雞血也順著破口湧進了嘴裡。

    很特別的飲料,真的很好喝。

    王福壽完全無法理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些事情。他也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用如此野蠻的方法生吃一隻雞?

    此刻,他能夠理解的事情,就是來自於身體內部的滿足感。

    很簡單,也很直接————當雞血順著喉嚨緩緩下嚥的時候,折磨自己的頭疼症狀明顯減緩,也沒有了之前那種極其難受的干渴。

    一隻雞沒有多少血。牙齒和舌尖觸碰到柔軟鮮嫩雞肉的時候,王福壽想也不想就張嘴咬下去,扯下一大塊,在嘴裡細細咀嚼。

    他並不排斥雞毛。儘管這東西與食物兩個字扯不上關係。但茹毛飲血並非沒有好處,那意味著能夠更有效率,在極短的時間裡,用最快的速度進食。人類在進化過程中已經產生了對食物的挑剔法則。他們的吃法不再天然。太多的顧忌,以及衛生與熟製等等一系列限制,使他們對於“食物”兩個字的理解不再原始。

    其實很簡單:能動的,就是能吃的。

    王福壽此刻就是這麼理解。

    他足足吃了兩隻雞,才把那種難以忍受的疼痛感徹底驅逐。臉上和身上到處都是雞血和雞毛,嘴角殘留著黃綠色的雞糞。柔軟的內臟非常好吃,王福壽還是頭一次發現,脆嫩的雞心和肝臟味道一流,只是數量少了些。

    籠子裡的母雞已經不叫了。它們瑟瑟縮縮聚在一起,不住地四下張望,眼睛裡全是驚恐。

    外面下起了雨。門開著,夜風裹著雨水吹了進來,落在王福壽瘋狂滾燙的臉上。

    他忽然睜大雙眼,低頭看看腳下灑落一地的雞毛,以及少許被吃剩下的雞肉,猛然驚醒,渾身發冷。

    我,我都乾了些什麼?

    我竟然吞下了兩隻雞,兩隻活生生的雞!

    尼瑪,這都是錢啊!

    做了錯事就要盡量補救。哪怕是難以彌補,也要偽裝起來,讓表面上看起來什麼也沒有發生。清醒過來的王福壽以最快速度擦掉了血跡,扔掉了雞毛,把雞籠附近打掃得乾乾淨淨……做完這一切,他再次回到了辦公室,看著擺在桌面上那盒老婆送來的冷飯,發了好一陣子呆。

    然後,王福壽想起了昨天晚上咬傷自己的那個偷雞賊。

    ……

    劉天明從睡夢中醒來,睜開雙眼,感受著透過窗簾斜射下來的陽光。

    昨晚的雨水似乎耗盡了天空中的所有云朵,今天的陽光尤為刺眼,甚至早早就可以感覺到即將而來的酷熱。

    地板上灑落著很多被揉做一團的糖紙,桌子上的一袋“徐福記”大部分已經空了。劉天明隨手拿起一塊剩下的水果糖,剝掉糖紙,塞進嘴裡。

    吃糖,這是一種慾望,而不是想法或者念頭。

    從冰箱裡取出一瓶頭孢曲松鈉,兌入氯化鈉和葡萄糖注射液,還有事先準備好的鹽酸利多卡因,均勻搖晃之後,劉天明把這些混合藥液抽入針管,將針頭扎進自己的手腕,右手控制著注射器,把全部藥液緩緩注入體內。

    這種程度的頭孢曲松鈉,已經是正常成年人的三倍。劉天明之前就測試過,即便是這種高濃度的抗生素,自己也完全可以承受。

    頭部,隱隱有些疼痛。

    這種情況好幾天以前就出現了。劉天明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頭疼的原因很多,而且自己疼痛的程度也不明顯,再加上時間不持久,自然也就不會加以重視。

    洗漱過後,就準備出門上班了。

    早餐該吃什麼,是個令劉天明覺得困擾的問題。嗯……小區與公共汽車站之間有個新開的包子舖,聽說那裡的糖三角很不錯。

    下樓的時候,劉天明下意識地拿出手機,連接網絡,打開新聞界面。

    很多人都有看新聞的習慣,劉天明也不例外。

    網絡頁面上的各種標題很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一段時間,打架鬥毆導致受傷的新聞數量要比平時多了不少。

    “一男子咬傷鄰居多人,警方疑為狂犬病患者。”

    “年輕女子鬧市突然揮刀行凶,被控制後胡言亂語,神誌不清。”

    “敬老院多位老人高空墜樓,警方調查後稱之前曾有打鬥行為。請持續關注《早間新聞播報》”

    ……

    早高峰的街道非常擁擠。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密集的人群和車流。每當這種時候,電動車騎行者就會異口同聲指責汽車數量太多佔據了馬路空間,坐在駕駛室裡的人也會口沫四濺連聲怒罵,說是騎電動車的人胡亂衝撞不遵守交通規則。叫嚷聲很快升級為怒吼,各種骯髒不堪的字句在城市上空飛來飛去。每個人都習慣於衝著對方女性家屬進行問候,然後衝突迅速分裂為財富收入不同階層之間的尖銳對立。

    “憨雜種!開車了不起該?挨老子下來,看老子整死你!”

    “你大口馬牙些哪樣?叫哪樣雞粑?騎的一張爛電動車稀奇個狗屁。信不信老子幾捆鈔票砸過克,分分鐘要你呢狗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05 PM

第二十一節 黃世仁與楊白勞

    醫院門口堆起了長長的車流。

    儘管政府一再號召市民選擇公交車之類的綠色出行方式,仍然還是有大量的病人選擇自己開車。醫院停車位根本無法滿足需求,只能採取出去一輛,再放進來一輛的笨拙法子。很自然的,被堵在大門口無法進入的車主們意見很大,院方也只能召喚交警過來,對亂停亂放的汽車貼條子罰款,然後扣分。對於交警,車主們都有著天敵般的畏懼,卻又不願意放棄排隊,只能是坐在駕駛室裡無奈等候著,一刻也不敢離開。

    張德良哼著小曲,雙手插在褲兜里,在紅燈的保護下,穿過人行道,帶著步行者的散漫和優越感,從多達數十輛無法進入醫院的私家車旁邊悠悠然走過去。

    嘿嘿嘿嘿!奔馳有什麼了不起?

    奧迪又能如何?

    即便是勞斯萊斯,一樣也得老老實實排隊。尤其是在醫院這種地方,說是沒有車位就是沒有車位。管你身家億萬還是高官顯貴,區區一個月收入千把塊錢的保安,就能把你攔在外面。

    每天這個時候,張德良的心情都很不錯。

    他屬於這個城市裡的窮人。爹媽沒有留下什麼財產,每月工資收入刨去吃飯水電等等必不可少的花用之後,已經所剩無幾。張宏良很喜歡車,卻沒有買車的錢。他喜歡站在街邊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那些豪車,也對各種檔次的車輛價格有著清晰無比的認識。可他就是不喜歡那些坐在駕駛室裡的人。無論是男是女,上了年紀或者年輕。

    我想要,卻得不到。那該怎麼辦?

    張德良沒有作姦犯科的膽量,也從未有過偷偷摸摸之類的念頭。還好,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公益彩票,就是為了滿足那些有著無數夢想,卻沒有能力做到的人。

    從理論上說,兩塊錢變成五百萬的機率確實存在。報紙電視上也每隔一段就會出現得中億萬大獎的幸運兒。每當這種時候,張德良火氣都會變得很大————為什麼中獎的人不是我?為什麼那麼多錢統統裝進了別人口袋?

    張德良屬於那種對彩票很有研究的人。他研究過概率學,知道哪一種買法中獎的機會最大。當然,理論終究還是理論,想要變成現實不是一般的困難。最基本的複式買法,至少也要十幾塊錢,足足超過兩塊錢一注單式好幾倍。

    張德良的研究結論很簡單。想要中獎,最好的辦法就是買高額複式彩票。

    他不是一個理論家,而是一名實踐者。

    大量的金錢砸了下去,卻沒有泛起什麼浪花。林林總總,前前後後,張德良花在彩票上的錢足有十幾萬,卻從未中過兩千塊以上的大獎。

    對於有著執著目標的人,困難就是一種磨練。為了實現目標,他們會不顧一切,拼盡全力。張德良也不例外。口袋裡沒錢了就借錢,親戚借完了就借朋友,朋友借完了就借高利貸。總之,就是為了彩票,就是為了中獎。

    距離醫院大門十多米的地方,站著三個男人。位於中間的男子看上去四十多歲,身材瘦高,淺灰色西裝很是得體,面皮白白淨淨,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翡翠戒指。

    他們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剛好有一棵行道樹擋住。張德良也是走到面前才發現。想要轉身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呵呵!張醫生,早啊!”穿西裝的中年男子戴著微笑打招呼,口氣很是和善。

    “你,你也早……”張德良感覺背脊一陣發冷,臉上的笑意很是勉強,肌肉僵硬。

    這男人名叫楊子雄,專門放高利貸。張宏良半年前找他借過一次錢,利滾利已經變成了極其可怕的數字。不是張德良不想還,而是實在還不起。

    這種事情如果去法院打官司,通常都可以得到解決。只是張德良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原因很簡單:熟悉楊子雄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非常可怕的外號————揚子鱷。

    人來人往的馬路旁邊顯然不是談話的地方。兩個腰圓膀大的跟班一左一右挾持住張德良,把他帶到了停在附近的一輛別克商務車裡。

    關上車門,楊子雄收起笑容,直截了當地問:“欠我的錢,你打算什麼時候還?”

    張德良額頭上汗如雨下。想要掙扎,雙手卻被牢牢卡住,根本無法挪動。

    恐懼歸恐懼,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張德良努力讓自己笑得好看一些,戰戰兢兢地說:“雄哥,我……我盡快,盡快吧!”

    楊子雄點起一支香煙,慢吞吞地吸著,濃烈的煙霧噴在張德良臉上,看著他低頭避開的狼狽樣子,楊子雄不無譏諷地說:“盡快?盡快到什麼時候?”

    對於不吸煙的人,這股氣味實在難受。張德良被嗆得連聲咳嗽,大口喘著氣,很是艱難地哀求道:“我,我只能說是盡快。要不這樣,下個月的工資,我全都給雄哥你,就當是利息……好嗎?”

    “利息?”

    楊子雄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笑話,“嘿嘿嘿嘿”冷笑起來:“工資都給了我,你下個月吃什麼?我這個人最怕麻煩,也不喜歡鬧出事情來跟警察之類的人打交道。這樣吧,雄哥我給你指條明路。”

    明路?

    張德良感覺自己的心臟劇烈狂跳起來。

    所謂的明路,楊子雄之前就說過一次。那是讓他把名下唯一的房子賣掉,然後還債。可是,如果賣掉了房子,我怎麼辦?我住哪裡?

    不,絕對不行!

    楊子雄看出了張德良內心的恐懼。他輕蔑地笑笑,說:“別擔心,不是讓你賣房子。”

    張宏良結結巴巴地問:“那……那是什麼?”

    楊子雄摘下叼在嘴上的煙頭,湊近張德良的左手,帶著威脅和利誘的口吻說:“我有個朋友,想要弄點兒杜冷丁。你在醫院裡上班,弄到這種東西應該並不困難。這樣吧!只要你弄到足夠的數量,欠我的那些錢,就一筆勾銷。”

    杜冷丁?

    張德良腦子裡本能產生了拒絕的念頭。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國家明文規定,嚴格限制使用的精神控制類藥品。某種程度上,其實也就等同於毒品。

    看著臉色慘白的張宏良,楊子雄露出邪惡殘忍的冷笑:“雄哥我最討厭逼人做事。反正條件就擺在這裡,接受與否,你自己考慮清楚。要麼賣房子還錢,要麼給老子弄到足夠數量的杜冷丁。”

    說著,楊子雄一把抓過張德良的左手,把點燃的煙頭狠狠按了上去。

    旁邊控制張德良的大漢對此早有準備,抓起一塊臟兮兮的抹布,毫不客氣塞進他的嘴裡。

    頓時,狹窄的車廂裡,響起了被明顯壓制住的痛苦悲鳴。

    ……

    醫院保衛科辦公室裡,何大山坐在椅子上,慢慢喝著剛剛泡起來的普洱茶,很是悠閒地聽著收音機裡播放的滇劇花燈。

    每天上午,從來都是醫院里人最多,最為繁忙的時候。手上有點兒權力就是有好處。身為保安隊副隊長,正隊長又生病回家,何大山一個人獨攬大權,事情都交給下面那些人去做,自己就可以坐在辦公室裡輕輕鬆松打發時間。

    就這樣閒坐著,每個月還有固定的工資收入……嘖嘖嘖嘖!這種好事情,終於也輪到我了。

    跟著收音機裡“咿咿呀呀”哼唱了一段,何大山覺得不過癮,正打算把音量放大些,卻猛然聽到身後房門方向傳來了腳步聲。

    張德良臉上的汗水已經乾透,只是神情頗有些疲憊。他左手被煙頭燙傷的位置已經上過藥,裹著紗布,身上衣服也換成了工作時候穿的白大褂。走進保衛科辦公室,看到房間裡只有何大山一個人,張德良把門一關,徑直朝著他走了過去。

    雖說很不滿意正在興頭上的時候被人打擾,何大山也還是把這份不快強壓下去,在臉上擠出一絲微笑,打著招呼:“哦!張醫生啊!有什麼事嗎?”

    張德良絲毫沒有閒聊的興趣,直接無視了何大山的客套。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什麼能夠引起注意的物件之後,這才拉過旁邊的椅子,面對著何大山坐了下來。

    “我這裡有些東西,想給你看看。”

    說著,張德良從衣袋裡摸出手機,熟練地點開,屏幕上隨即出現了劉天明此前看過的熟悉畫面。

    那是張德良在太平間看管室外面偷偷拍攝,何大山與陳婆之間隱秘的親密行為。

    音量被放得很小,卻也足夠兩個人聽見。呼吸很是沉重,畫面上的男人非常賣力,渾身上下大汗淋漓。女人的喘息很有節奏感,面色暈紅,充滿了亢奮與熱烈。

    何大山雙眼睜得斗大,雙手不由自主緊握成拳。他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心裡猛然騰起一股怒火,腦子裡隨即產生出想要抓住張德良肩膀,從椅子上拎起來,把這個偷窺者當場打成殘廢的衝動。

    憤怒歸憤怒,何大山終究不是那種失去理智的瘋子。他抬起頭,兩隻眼睛朝著窗戶迅速掃視,發現外面沒有人注視之後,這才把視線焦點落在了對面的張德良身上。帶著怒意,壓低聲音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06 PM

第二十二節 楊白勞這角色太苦逼,咱倆換換

    一邊說,何大山一邊伸手想要去搶過手機。卻冷不防被張德良以極快的速度收了起來。他滿面警惕地註視著何大山,皮肉不笑地說:“何隊長,別這麼急啊!東西既然我敢拿出來給你看,就絕對不會只有帶在身上的這一份。嘿嘿嘿嘿!我可是準備了不少拷貝。如果想要,我現在就可以傳給
你。”

    何大山怒視著張德良,低聲罵道:“憨雜種,老子沒招你沒惹你,老子願意挨哪個女人睡覺,是老子自己呢事情。要你管?”

    張德良冷笑著說:“對,我是管不著。但我記得何隊長你好像早就結婚了,老家那邊還有媳婦,娃娃都當爹了。難不成,你打算要做新時代的陳世美?”

    何大山是來城裡打工的農民。張德良也是前些年何大山來醫院應徵保安的時候,湊巧看過他的簡歷,所以知道這些。

    咬牙切齒地看了一陣完全佔據了上風的張德良,何大山臉上的怒火略微淡了些。他低聲咆哮著:“把這些東西趕緊刪掉,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怎麼樣?”

    張德良顯然很不滿意何大山的態度。他也被激起了怒意,聲音不由得大了幾分:“你挨我搞清楚,現在有麻煩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逗訾鬼火,老子挨手機交到領導那點,或者是在全院公開,看看你狗日呢還有哪樣面子留在這裡上班?我日了,居然威脅我?你以為我怕該?”

    話一出口,何大山頓時清醒了不少。

    是啊!現在事情主動權根本不在自己手上。張德良也不是保衛科里那些能夠任由驅使的年輕保安。人家可是醫院裡的在職醫生,有編制的那種。

    想到這裡,何大山只覺得整個人變得灰心喪氣。他定定地看了張德良幾秒鐘,咬著牙問:“你,你想怎麼樣?”

    張德良笑了。繞了半天,終於繞出了自己想要的問題。他整了整身上略顯凌亂的白大褂,笑著說:“大家都是一個醫院裡的同事,我也不願意你為難。這樣吧!我最近手頭有點兒緊,你借我點兒錢,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放心吧!我這個人口風很緊,誰也不會知道。”

    楊子雄是個瘋子。

    張德良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被人用煙頭按在手上燙傷。

    他知道這些放高利貸的人甚麼都乾得出來。張德良不想賣掉自己的房子,也絕對不敢冒著觸犯法律的危險區弄杜冷丁。左思右想,短時間內能夠弄出錢來的人,只能是何大山。

    當然,這種事情張德良也沒有絕對的把握。畢竟,男女之間的事情,都講究個情投意合。至於婚姻什麼的,早已沒有了太大的約束力。萬一何大山根本不在乎,萬一這傢伙一笑了之,萬一何大山翻臉不認人直接將自己暴打一頓……張德良之前過來的時候,已經把各種可能想了個遍。只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手機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對何大山的觸動竟然如此之大。

    良久,張德良聽到了何大山受傷野獸般的沉重喘息聲:“你……你想要多少錢?”

    張德良眼睛一亮,連忙張口報出了早已計算過的數字:“不多,二十萬就夠了。”

    我操!二十萬還不多?

    如果手上有刀,何大山真的很想直接剁掉張德良的腦袋。他強忍著怒意,無比厭惡地看了張德良一眼,有氣無力地揮揮手:“明天吧!明天你過來拿錢。”

    張德良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頓時變得樂不可支,忙不迭答應著: “好,好的。那我明天再過來。”

    不等轉身走到門口,身後傳來了何大山陰沉的低吼:“你狗日的最好管住你那張爛嘴。要是被老子聽見半點風聲,或者有人在背後議論,老子就把你剁成肉醬餵狗!”

    這絕對不是威脅,而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張德良臉上陪著笑,心驚膽戰的離開了保衛科辦公室。

    何大山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怒意漸漸從臉上褪去,浮現出沉重的愁苦和無奈。

    怎麼也沒有想到,麻煩居然會自己找上門來

    對於女人,每個男人都有著自己不同的見解與喜好。有人喜歡身材豐滿手感十足的那種類型,有人喜歡小巧玲瓏前凸後翹,還有人喜歡性感大方……

    何大山是個正常的男人。他並不喜歡遠在老家裡的那個媳婦。

    農村婆娘,沒文化,沒見識,哪裡比得上城裡這些女人。城市與農村之間的區別實在太大了。尤其是到了夏天,滿大街都是五顏六色的裙子,到處都是白花花的絲襪長腿,直接就能勾起男人心底最為原始的強烈慾望。

    陳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何大山看過陳婆以前的照片,雖說與現在的區別很大,可是眉眼之間仍然保留著幾分當年的風韻。何況,陳婆孤身一人,沒有子女和親戚,在何大山眼裡,也屬於那種有文化有見識的城里女人。

    為了勾引陳婆,何大山很是花費了一番心思。當然,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非常小心。在外人看來,就是熱心的保安隊長幫助孤苦伶仃的寡婦解決各種生活困難。表象永遠都是表象,如果不是張德良無意當中發現了了醫院太平間裡的秘密,恐怕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何大山已經把陳婆“照顧”到了床上的親密程度。

    何大山需要的東西,不僅僅是一個女人那麼簡單。

    之所以選中陳婆作為目標,還因為陳婆名下有兩套房子。

    請注意,不是一套,而是兩套。

    這年頭,隨著城市擴張,城區面積一天比一天大。原先位於城市郊區的位置,也隨著新建道路的貫通,成為了新的城市中心。陳婆名下的房子雖說很舊,面積也不大,附近卻有著醫院、學校、車站等諸多便利條件。這種黃金地段的房產,每平房的價格都超過了萬元以上。

    陳婆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窮困。她名下的房產至少價值上百萬。

    何大山非常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

    儘管對於《婚姻法》一知半解,何大山卻牢牢記住了“夫妻共有財產必須平均分割”這個極其關鍵的重點。在他看來,陳婆就是一座尚未被人注意,更沒有人進行開發的金山。如果不趁著現在的機會立刻下手,被別人捷足先登,那就什麼都晚了。

    至於老家的媳婦……何大山已經託人帶話回去,說是想要離婚。類似的事情村子裡很多,出去打工的人,幾乎每年都有專門回來辦離婚的。何大山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何大山甚至已經規劃好了自己下半輩子的生活。只要成功的把陳婆弄到手,在老家把離婚手續辦了,城裡這邊就能順理成章與陳婆成為夫妻。到時候,兩套房子都是自己的。老子身強力壯,陳婆那種瘦弱身板平日里吵架打罵根本不是對手。好好收拾她幾年,就能把人活活折磨死……嘿嘿嘿嘿!上百萬的鈔票啊,何大山這輩子都還沒見過如此之多的錢!

    張德良手機錄下來的那段視頻,讓何大山感覺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機。

    接近陳婆,是一個目標長遠的計劃。至於目前,何大山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醫院的編制名額。

    何大山雖然是醫院保安副隊長,卻只是一個被聘用的臨時工。平日里遇到醫生護士,何大山都要主動送上笑臉,然後就是非常熱情的打著招呼。倒不是說他這個人人緣很好,而是何大山活得非常小心。他絕不容許因為疏忽和日常錯誤,導致出現自己被醫院開除的可怕結果。

    即便是做到了保安隊長又怎麼樣?對於臨時工,醫院說不要就不要。到時候,自己還是得灰溜溜的離開,去別處謀生。

    到時候,就絕對不可能與陳婆進一步發展關係了。

    何大山知道眼下就有這麼一個機會。保衛科里一名醫院老員工即將退休。對於這個空缺出來的編制名額,醫院領導有些猶豫,各種意見也不統一。何大山正在到處聯絡,私下里也送出去了不少禮物。他覺得,只要自己多努力爭取一下,好好表現,得到編制名額的機會至少有六成左右。

    這種時候,絕不能出現一絲半點對自己不利的風聲。何況,與陳婆之間的事情,公開了說就是亂搞男女關係。要是自己沒有結婚,那倒也還罷了。問題是,老家那邊的媳婦可是還在,當初被醫院聘用的時候,家庭關係欄目裡可是清清楚楚填著“已婚”兩個字。

    何大山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香煙,卻沒有點燃,而是攥在手心裡,狠狠捏得粉碎。

    不管了!既然張德良用那段偷拍的視頻威脅自己,那麼也就自認倒霉,花錢消災。若是張宏良這小子知趣,說不定,還可以成為自己得到編制過程中幫忙說說話,成為自己這邊的助力。

    有時候,壞事往往可以演變為好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07 PM

第二十三節 咬人的賊

    二十九人民醫院,內科。

    劉天明剛走進辦公室,立刻感受到了急促緊張的氣氛。

    從醫生到護士,每個人都在忙碌。

    他拉住剛從身邊走過一個相熟的護士,低聲問道:“怎麼,出什麼事了?”

    護士手裡端著擺滿藥品的白磁盤,戴著口罩,說話聲音有些含糊,卻也足夠聽得清楚:“門診那邊大清早就送來了一批病人,說是集體械鬥。人人身上都帶著傷,有些還特別嚴重。”

    集體械鬥?

    劉天明一愣,下意識地問:“受傷的人多嗎?”

    那護士點點頭:“大概有六十多個吧!門診那邊正在對情況最嚴重的幾個人進行治療,傷情一般的患者就轉到其它科室包紮處理。呵呵!我們這邊離門診近,所以人手都被抓過去當做免費勞動力了。”

    最後這句話帶著調侃的語氣,聽起來很是有些不太情願。

    就在這個時候,劉天明忽然感覺有人從背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連忙轉身一看,原來是科室主任。

    “小劉,外面走廊上那些患者都是剛剛從門診轉過來的,傷勢也不算重。你去給他們處理一下傷口。”

    說著,主任側過身子,指了指跟在旁邊幾個同樣也是戴著口罩的護士說:“我們這邊人手不夠,泌尿科那邊的同事也過來幫忙。大家動作快點兒,處理完以後,還要把患者送回門診那邊。”

    劉天明在人群裡看見了鄭小月。

    她衝著自己笑笑,端著一個裝有醫用器械的盤子,徑直走了過來。她今天穿著一套嶄新的護士服,尺碼與身材剛好吻合,將豐挺的胸部與圓翹的臀部襯托得很是寫意。裙擺下面是一雙被透明絲襪包裹住的長腿,走起路來讓人浮想聯翩。

    “劉醫生,我來幫你。”鄭小月的聲音很好聽,在如此近的距離,儘管隔著口罩,劉天明仍然可以感覺到她在沖自己微笑。

    實在沒理由拒絕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孩。劉天明不禁感覺有些心浮氣躁。他點點頭,帶著鄭小月走出了辦公室。

    走廊兩邊的座椅上全是人。正在排號看病的患者,已經被護士們安排著讓出中段空間,留給剛剛從門診轉過來的十幾名傷者。他們身上全是血。有些已經凝固,變成了黑色。有些則用衣服或者毛巾之類的東西止血,看上去渾身上下都是髒污,駭人至極。

    “把藥棉和雙氧水拿來,先做外部清洗。”

    來不及多想,劉天明快步走到距離最近的一位傷者旁邊,拿起鄭小月手中瓷盤裡的醫用剪刀,飛快仔細地剪去塞住傷口的一塊破毛巾。當他做這件事情的時候,鄭小月就準備著各種器具,以備他隨時取用。

    傷者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體格精瘦卻不失壯實。手腳骨節粗大,皮膚黝黑而粗糙。

    劉天明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問話:“你們是哪兒的人啊?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多人受傷?”

    漢子神情很是疲憊:“我們是落鳳村的。下半夜的時候,護村隊就挨家挨戶叫人,說是有人摸進來偷牛。”

    鄭小月聽到這裡,不由得很是意外,於是插進話來:“偷牛?怎麼,你們村里現在還有牛嗎?”

    之所以這樣問,倒也並不奇怪。落鳳村屬於前幾年就已經建設的城中村。周圍早就沒有了耕地。一個完全城市化了村子,突然之間說是還有牛馬之類的家畜,的確感覺很是古怪。

    漢子看了鄭小月一眼,明白她話裡所指,連忙回答:“我們村里有不少回民,那些牛不是耕地的水牛,而是從外地買回來屠宰的黃牛。牛圈負責守夜的人昨天喝了酒,睡得昏昏沉沉。還好護村隊剛好巡邏到那裡發現有人偷牛,事情這才鬧大了。”

    劉天明已經剪掉了裹住傷口的毛巾,正在用鑷子夾住藥棉仔細清洗傷口周邊的血污。他有些好奇:“偷牛的賊應該不多吧!你們一個村子那麼多人,也有專門的護村隊,怎麼還弄得人人都受傷?”

    漢子臉上有些微微發紅,隨即露出幾分後怕的神情。他壓低了聲音說:“你們不知道,那個偷牛賊厲害著呢,很能打。聽說,護村隊當時發現以後就衝了上去,結果六個人都被他幹翻。後來看看情況不對,護村隊員才散開到處叫人幫忙。都是村里的事情,離得也不遠。可是誰能想到,幾十個人圍上去,硬是拿那傢伙沒辦法。”

    鄭小月不由得吃了一驚: “你是說,偷牛賊只有一個?”

    劉天明也微微有些驚訝,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聽著兩個人說話。

    “那種厲害的人物,一個就夠了!”

    漢子也是心有餘悸,表情充滿了後怕:“護村隊員人人都配了警棍,被他三下兩下搶過去,然後就開始打人。我們村能進護村隊的人雖然不一定年輕,身體卻都很壯實。六個人被他一個人壓著打,當時就有兩個人腿骨被砸斷了。後來,圍過來的人多了,手裡都有棍子和鐵棒,這才把他堵在了牛圈裡。那傢伙一看沒有退路,也發了狠,不要命的亂打。不管是誰上去都招架不住。後來村長也起來了,一看這樣不行,於是報警,然後招呼著所有人一起衝過去,硬是把他按翻在地上,這才把人抓住。”

    正說著,旁邊一個手拿病曆本,正等著醫生叫號的中年病人用方言插進話來,言語當中帶有明顯的嘲諷意味:“莫牛逼啦!一個人雜個可能打得贏幾十個?你以為是拍電影噶?這種話麼,自己躲在家裡說說玩玩也就算了,在 面就不要亂說亂講。”

    “哪個亂說亂講了?”

    漢子有些發急,聲音也不由得大了起來:“你問問我們村的人,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喏,這邊,還有那邊,所有受傷的,都是我們落鳳村的。都是昨天晚上被偷牛賊打呢。你是某看見,那個賊真是很兇。還好他手裡沒有刀,只有棍子。要是有刀的話,恐怕就不僅僅是打傷這麼簡單,人都要死上幾個。”

    中年病人還想要爭辯幾句,卻看到周圍的傷者紛紛把目光集中過來,頓時老老實實閉上嘴,不再說話。只是,他的臉上仍然帶著不相信的神情。

    漢子忿忿不平的低聲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人。那個偷牛賊力氣很大,三、四個人上去都按不住。要不是膝蓋上中了一棍子,把骨頭打碎,恐怕還真得等到警察帶著槍過來,才能把他抓住。”

    劉天明一邊聽著漢子說話,一邊用鑷子輕輕夾起塞住漢子左肩傷口的毛巾碎片。儘管動作很輕,仍然還是不可避免撕裂了已經被血粘住的部分。漢子疼得“噝噝”連聲,劉天明飛快熟練地用藥棉清洗傷口。幾大團沾滿血污的藥棉扔掉以後,略微有些發白的新鮮皮膚和肌肉組織露了出來。

    看著剛剛顯露出來的傷口形狀,劉天明不由得怔住了。

    這是被外力撕扯導致的傷口。邊緣參差不齊,中間很大的一塊皮膚和肌肉都被扯掉。斷面上的切口痕跡粗糙模糊,略微有血管顯露出幾絲鮮紅。

    劉天明的外科病理學基礎很是紮實。他把目光轉向漢子,用疑惑的語氣問道:“怎麼,你這傷口是被咬出來的?”

    “是啊!”

    漢子偏著腦袋看了看肩膀上的傷,頓時顯得有些惱怒:“都是那個憨賊咬呢!真是見鬼了,狗日的力氣很大,打起來也不管不顧。手上的棍子朝著人腦袋上亂砸,嘴上也不輕鬆,抱住一個就咬一個,真他嗎呢是屬狗的。”

    這番話證實了劉天明的猜測————的確是咬出來的傷口。

    旁邊的中年病人哼了一聲,冷笑道:“打架居然還有咬人的,哼!真是好本事,連個咬人的傢伙都打不贏。”

    漢子再次被激怒,猛然轉過身,張口咆哮:“老子被人咬關你屁事!你狗日的是不是想要故意找麻煩?你想雜個整?”

    多嘴的中年人頓時不再說話。揣測了一下彼此的戰鬥力,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招惹對方。他惱羞成怒地站起身,走到更遠一些的凳子上坐下,隔著十幾米遠的距離,惡狠狠地盯著這邊。

    “火氣別那麼大。”

    劉天明按住漢子的右肩,認真地說:“小心撕裂了傷口,再出血就麻煩了。”

    說著,他從鄭小月手上的盤子裡拿起紗布和棉球,小心翼翼裹住傷口。因為創面不大,不需要進行縫合,最基本的清創處理就夠了。

    落鳳村受傷的村民太多了,處理完這個,劉天明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下一個傷者身上。鄭小月跟在他的身邊,亦步亦趨。

    漢子肩膀上的傷口痕跡一直在劉天明腦子裡徘徊。

    為什麼會是咬傷?

    即便是在打架鬥毆的時候,也很少出現這種情況。

    劉天明不由得捏緊了手指。那是之前在急救車裡,被針頭扎破的部位。

    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想起了在養雞場裡,被小吳咬過的那個漢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08 PM

第二十四節 偷牛賊

    落鳳村。

    牛圈周圍已經拉起了黃色警戒線,幾輛警車停在旁邊。刑警隊長齊元昌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皺著眉頭,默默注視著橫躺在腳下的那具屍體。

    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牛仔褲和襯衫完全被鮮血浸透,已經變成了黑色。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大張著嘴,歪斜的牙齒明顯有鬆動過的痕跡。雙手向上彎曲著,仍然保持臨死前的緊張狀態。

    致命傷口來自頭部。那裡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大切口,可以看見粉膩的腦漿。旁邊地面上還扔著一把帶血的鋤頭。

    透過鋼絲網隔絕的警車後廂,可以看到一張神情呆滯,垂頭喪氣的面孔。

    那是村里的一名護村隊員,就是他用這把鋤頭打死了偷牛賊。

    圍觀的人群密密麻麻,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到處都是。儘管已經從局裡抽掉了一部分增援過來,也只能是勉強維持秩序。

    “格看見了,那個睡在地上呢就是偷牛賊。昨天晚上被打死了,真是活該。”

    “是哪個打呢?格是小勇?”

    “是了嘛!喏,格見啦,警察已經挨小勇抓了在車上關起。尼瑪了麼,說起來也是,警察來呢晚,小勇要是不動手,那個憨賊可能就要跑掉。這哈好了,人死了,麻煩也來了。”

    警車側面的空地上,落鳳村的支書和村長正在與辦案的警察據理力爭。

    “同志,這個事情應該不是我們村民的錯。他進來偷東西,難道我們還不能動手嗎?”

    “警察同志,昨天晚上的情況你們是沒有看見。這個偷牛賊真的很兇啊!一個人就打翻了我們村幾十號人,要不是小勇看準機會一鋤頭砸過去,恐怕他早就已經跑掉了。事情得分兩面來看,我們這也是正當防衛,總不能挨了打不還手啊!”

    黃河走到齊元昌身後,低頭注視著地上的屍體,刻意壓低的聲音裡充滿了驚嘆:“齊隊,這傢伙看上去年紀輕輕,怎麼會這麼能打?一個人幹翻了幾十個村民……嘖嘖嘖嘖!這種戰鬥力,恐怕就算是散打冠軍也不過如此。”

    齊元昌緊皺的眉頭絲毫沒有鬆開,他淡淡地說:“你相信他們說的話嗎?”

    黃河有些愕然,繞到齊元昌前面,認真地說:“落鳳村這些人不可能撒謊啊!受傷送去醫院的那些人我全都看過,身上的傷口都是真的 。怎麼,隊長你以為……”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齊元昌很是隨意地揮了揮手:“我當然知道事情是真的。也知道昨天晚上的確頭偷牛賊進來光顧。可問題是,你不覺得整件事情太過詭異了嗎?”

    黃河瞪大了眼睛:“詭異?”

    齊元昌抬起頭,注視著黃河:“一個人真能打得過幾十個人?別忘了,首先發現偷牛賊的護村隊員都說,當時這個小伙子摸進來的時候,手上身上沒有任何工具或者武器。赤手空拳,面對幾十個手持棍棒的村民……呵呵!你以為,這是電影裡的武俠片嗎?”

    黃河很不明白。他按照齊元昌所說的思路想了幾分鐘,臉上神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齊隊,你的意思是,這是一起謀殺案?”

    齊元昌搖搖頭,閉上雙眼,手指慢慢揉捏著鼻樑上端,疲憊地說:“我也看不透。只是從常理分析,這個案子有太多的不合理。當然,一個人要是接受過特殊強化格鬥訓練,以一擋十還是可以的。可是沒有武器,又是在牛圈這種全封閉的環境,幾十個手持棍棒的村民衝進來,結果還是被對方打得落花流水。這種情況就很是匪夷所思。至少,我做警察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

    說著,齊元昌蹲下身體,指著屍體上的各個部位:“小黃,你過來看看,這是鈍器造成的淤痕,這是近距離撞擊造成的傷口。還有這個,右腿膝蓋,之前法醫科的同事過來檢查過,他的骨頭已經粉碎性骨折。很明顯是棍棒類武器擊打造成的結果。這是什麼概念?換了是你自己,如果有人給你膝蓋上來了這麼一下,你還能站得起來嗎 ”

    不等黃河回答,齊元昌繼續道:“別說你是一個普通人,就算是超人也不行。你再想想,之前我們詢問過那些村民的口供,每個人都說,這個偷牛賊昨天晚上腦袋上挨了致命一擊以前,就根本沒有倒下去的時候。他身上的各種傷痕密密麻麻,屍檢的時候肯定是無數痕跡標籤插滿全身。如此嚴重的傷勢,即便是鐵打的人也扛不住。”

    黃河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他注視著站在警戒線外圍觀的村民,不無憂慮地說:“隊長,照你這麼說,這應該是一起村民集體報復,出手過重,最終導致死亡的案件?”

    齊元昌回過頭,順著黃河的視線掃視了一下,壓低聲音:“從表面來看,應該是。可這個案子還是有很多我看不透的地方。”

    說著,齊元昌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到了屍體表面:“死者身上帶著證件,身份已經查到了,是省內郊縣上的一個打工人員。平時租房住在六公里外的另外一個村子。落鳳村這邊沒人認識他,更不要說是發生什麼糾紛。”

    “說是偷牛,可是他進入牛圈以後的行為非常怪異。他咬破了牛背上的皮,抱住牛脖子亂啃,怎麼也不像是正常人的行為。要不是這樣做的動靜太大,牛疼的一直在叫喚,恐怕也不會引起巡邏護村隊的注意。”

    “既然是偷牛,那麼東西到手以後,就應該趕緊脫身。為什麼 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也許,死者有過精神病史?”

    黃河沒有說話。

    這一切,目前都還只是猜測。當然,猜測也是偵破案件的一種方法,卻必須建立在大量證據的基礎上。

    齊元昌對猜測的一切都沒有證據。

    他只是按照最符合邏輯思維的方向進行推斷。

    可是,越是猜測下去,就越發現整個案件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

    嘆了口氣,站直身子,齊元昌拍了怕身上的塵土,吩咐黃河:“先通知死者家屬吧!另外,對落鳳村這些人分開來錄口供。如果能夠從中發現什麼端倪,那就最好不過。”

    黃河點點頭。

    他知道,每當這樣說的時候,就意味著齊元昌自己也對破案沒有信心。

    是啊!偷牛就偷牛,為什麼好端端的,一定要在牛圈裡就開始對著黃牛連啃帶咬呢?

    難道,是因為太餓了?

    ……

    整整一個上午,劉天明都在處理那些從門診轉過來的傷患。

    他仔細觀察過,大部分傷者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被咬過的痕跡。

    有些在胳膊,有些在大腿,還有些甚至在背上。

    這也證實了之前那位落鳳村民說過的話————偷牛賊實在是可恨,打不過就咬,真他嗎屬狗的!

    忙碌過後,醫生和護士們都覺得疲憊不堪。時間已經到了正午,劉天明卻絲毫沒有胃口。看著辦公室裡的同事們紛紛去食堂打飯,他不由得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劉天明不知道落鳳村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與自己之間有沒有聯繫。

    可是,按照概率學的法則推斷,那個神秘黑色病人既然出現了一次,也被自己和小吳收治,那就意味著很可能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也難怪那位等候看病的中年患者會冷嘲熱諷。一個人打幾十個,這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能力範疇。如果世界上真有這種人,那麼早就天下大亂了。

    “怎麼,你不餓嗎?”

    身後非常突兀地傳來了聲音,把劉天明從沉思中驚醒。轉身看去,只見手裡端著兩個飯盒的鄭小月從門口走進來,把其中一個遞到劉天明面前。

    看著笑吟吟的鄭小月,劉天明有些尷尬,連忙站起來接過飯盒,側身讓出了足夠的空間,順便從旁邊拉過一個空椅子。

    兩個人離得很近。鄭小月坐下去的時候,身體不小心碰到了劉天明的手背。隔著薄薄的護士服,劉天明覺得心臟猛然提高,鼻孔裡也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今天的糖醋排骨不錯,我給你也買了一份。”

    鄭小月落落大方地坐下來,打開盒蓋開始吃飯。說話的時候,她抬起頭來看了劉天明一眼,發現對方注視著自己,目光很是熱切,而且大膽。頓時,鄭小月的臉紅了。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兩個人之間不需要說話,完全能夠明白對方的心意。但不管怎麼樣,對於女孩子來說,總是覺得害羞。

    “你在看什麼?”一直不說話總不是辦法,儘管覺得有些難為情,鄭小月還是打破了沉默。

    劉天明則是答非所問:“你……真好看。”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想起了大學二年級的時候,麻醉師專業比自己高一年級的那個女生。那個時候,自己曾經覺得她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神。可惜,那女神對自己根本沒有半點興趣。之後,劉天明還痛苦失落了半個多月……現在想想,那應該就是自己的初戀吧!

    .............................

    (因為有些詞語不能用的關係,諸位讀者你們都懂的,本書角色“張,宏,良”改為“張德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09 PM

第二十五節 另類的泡妞技巧

    這回答讓鄭小月很滿意,覺得心裡寄託已久的東西終於有了落在實處的穩定。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劉天明,狡猾地笑笑,然後繼續低頭吃飯,鼻孔裡發出輕微的呼吸。

    “這個週末,你有空嗎?”劉天明的聲音很輕,也很清楚。

    鄭小月抬起頭,左手掩住嘴角,“吃吃”地小聲偷笑著:“怎麼,你要請我吃飯?”

    劉天明點點頭,目光很是熱切:“一起看電影怎麼樣?”

    他還是頭一次如此鄭重邀請女孩子約會。雖然很是緊張,劉天明卻覺得也很刺激。

    “好啊!是你說的,到時候你要請客哦!”

    鄭小月絲毫沒有少女應有的矜持。

    倒不是她不想如此,只是在劉天明面前實在沒有這麼做的必要。鄭小月想得很清楚————能夠面對邵老三婆娘那幫人的威脅見義勇為,就已經說明劉天明的品質不錯。何況,既然自己已經選擇了這個男孩,那就應該給他更多的機會。

    儘管劉天明一點兒也不餓,但他還是打開飯盒,陪著鄭小月一起吃了起來。

    窗外,陽光透過遮光玻璃斜射下來,不那麼刺眼,光線很是柔和。

    男人女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那麼奇妙。隔閡與陌生往往因為某個機會而消失,彼此關係也會突然之間親密起來。等到兩個人把飯吃完,鄭小月端著空飯盒去清洗的時候,劉天明也趁機牽住了她的手。

    他裝作是偶然的誤碰,想要伸手把筷子遞過去。既然手指已經碰到了,那就乾脆張開,直接握住。

    鄭小月有種觸電般的感覺。

    她下意識的想要把手縮回來,卻只是在劉天明手心裡抽出了一半。

    這感覺真的很不錯。既然他願意握著,就隨他的便吧!

    只是鄭小月依然覺得害羞,面頰紅撲撲的,低著頭不說話,嘴角卻掛著甜甜的微笑。

    ……

    午間休息很快就結束了。又到了下午上班時間。

    門診那邊對於落鳳村受傷的村民是什麼處理意見,劉天明沒興趣知道。下午病人少,坐診醫生那邊也不會讓自己這種實習生插手。劉天明隨口交代了科室裡的人幾句,離開房間,朝著對面醫技大樓檢驗科的方向走去。

    劉天明有種感覺,像自己這樣被病毒感染的患者,肯定不止一個。給落鳳村那些受傷村民清理傷口的時候,劉天明就產生了新的想法。

    應該去檢驗科看看。也許,能夠發現某種意外的線索。

    他並非沒有想過要去那天晚上的城中村里,找到黑色神秘病人的家屬。只是小吳已經死了,警方也開始介入。這種時候再去那種地方,肯定會引起注意。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劉天明只能從其它方面尋找答案。

    他也不敢再使用醫院裡的電腦登陸那個網站。

    反正晚上回家以後,有的是時間。

    化驗科無論什麼時候人都多。剛走出電梯,劉天明就看見檢驗窗口排著長長的隊伍。這些都是過來送尿檢的。至於等候化驗單的那些,則是坐在走廊兩邊的椅子上,要麼在發呆,要麼玩著手機。

    張德良不在,房間裡只有錢廣生一個人。劉天明推開門走進去,隨便找了個藉口,在房間角落裡的椅子上坐下,裝作對分子檢測儀和化驗數據產生了興趣,默不作聲地在那裡看著。

    只要是人就會生病。

    只要生病就得來醫院。

    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劉天明查找線索的法子很簡單————病人來到醫院都需要檢查。哪怕是再有經驗的坐診醫生,對於無法確定的病情,都要求病人做詳細的血檢或者尿檢。劉天明不知道對自己造成感染的病毒究竟是什麼,也無法從其它方面得到答案。但他是醫生,清楚自己的身體出了狀況。而且,之前那份檢驗單也顯示,自己體內的紅細胞數量遠遠低於正常指數。

    也就是,按照化驗單上的數據分析,自己嚴重貧血。

    實際情況是不是這樣,劉天明也不得而知。

    他沒有權力在門診科室裡對所有病人進行詢問,也不可能跑到檔案室查閱病歷。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假託工作學習的藉口,在檢驗科這裡對一份份病患檢驗單據進行分類,從中找出與自己有著相同情況的單子。

    是的,就是嚴重貧血。

    這樣的化驗單很少,非常罕見。

    原因很簡單,在這個物質富足的社會,嚴重貧血很大程度上等同於營養不良。整個社會人群都在朝著肥胖趨勢發展,類似的病症自然是越來越少。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病毒感染患者可能在其它醫院就診,不會來到劉天明所在的這家醫院。但是從概率學角度來看,只要劉天明不是第一無二的感染體,那麼他就有著絕對能夠在同一家通過化驗單發現其他感染體的可能。

    這就像是無法確定具體病人數量的前提下,對這些病人究竟前往哪家醫院就診做出判斷的選擇題。總之,只要是感染病原存在於這個城市,那麼病患就肯定會前往眾多醫院的其中之一。尤其第二十九人民醫院屬於公立性質,對於病患的吸引力自然也就更大。

    錢廣生沒有註意到劉天明正在悄悄查看著那些化驗單。

    即便是看見了,錢廣生也不會多說什麼。

    那些單據畢竟不是什麼秘密文件,只要不把它們弄亂了就行。

    化驗科窗口正對面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身材勻稱的年輕女子。

    因為是正面角度,錢廣生看到了那張白裡透紅恰到好處的瓜子臉。沾染了太多睫毛膏的睫毛又長又翹,淡紫色的眼影挑上眉梢,釋放出一種足以勾起男人幻想的神秘魅力。烏黑柔順的長發在腦後盤起了髮髻,顯露出線條柔美的脖頸。她穿著很薄的吊帶衫,皮膚白膩,胸前起伏雖然不大,卻也有著明顯的凹痕。

    很漂亮的一個女人,只是下面穿的那條豹紋短裙實在太短,足以看到裹著絲襪的大腿根部。

    錢廣生對這個女人很熟悉。她叫王怡蕾。

    當然,這是化驗單上的名字。

    她不認識錢廣生。

    漂亮女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起注意。尤其是對於錢廣生這種至今沒有結婚的中年男子,就更是有種說不出的誘惑。當然,這也許不是女人的自我意願,卻已經通過容貌和身體,對周圍人群造成了影響。

    房間裡有些悶熱,錢廣生心不在焉地按照順序喊著名字,然後把化驗單一個個遞給過來領取的人。叫到王怡蕾的時候,對面那女人走了過來,是標準的模特步,惹得周圍的雄性生物紛紛注目。

    那是一張驗孕單。

    錢廣生瞟了一眼單子上的“陽性”兩個字,嘴角浮起一絲鄙夷。然後,他把單子遞給臉上表情惴惴不安的女人,淡淡地說:“你是王怡蕾嗎?”

    女人伸手去拿化驗單,單子卻被錢廣生緊緊按住。他的聲音依然冷漠:“別急著拿走。昨天機器檢修,你的化驗結果可能有問題。為了不耽誤時間,就按照今天的檢驗標準先出了一份單子。具體數據還要等到明天對比之後才能確定。”

    檢驗科的機器昨天根本沒有進行檢修,數據對比也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不過,錢廣生話說的很清楚,王怡蕾聽了以後,只覺得是醫生對自己負責,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她連聲謝過,神情隱隱有些擔憂,於是問道:“醫生,如果數據對比有差異的話,那該怎麼辦?”

    錢廣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從窗口裡遞出來一個掛有圓珠筆的記事本,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道:“留個電話,還有地址。我們會通知你過來拿單子。”

    這就是非常微妙的技巧。

    如果直接過去找某個美女要電話地址,恐怕只會得到一個白眼,甚至有可能吃上一記耳光。但如果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不一樣了。

    王怡蕾對此並未產生懷疑,拿起筆來,寫下了一串數字。

    劉天明當然不會明白錢廣生隱藏的用意。病人留電話給醫生的情況太多了,沒有誰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何況,劉天明也有自己的秘密。

    一張張化驗單被迅速查找,大部分是昨天和前天的單據。今天收檢的部分還尚未完成。三百多張化驗單從劉天明眼前逐一掃過,沒有發現任何一例檢出貧血。

    概率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清楚。有存在,自然也有誤差。

    盒子裡還剩下最後一摞化驗單。那是更早些時候留下的。兩天前,或者三天。劉天明對此也沒有抱多大希望,隨手拿過來,像玩撲克牌那樣捏住紙角隨手搓開。頓時,其中一張單子上的電腦打印出來的數據,引起了他的注意。

    血紅素偏低,只有50~70g/L。

    劉天明感覺自己的眼瞳瞬間緊縮,手上的動作也有些僵硬。

    正常人的血紅素指標至少也是130,根本不可能只有區區的70g/L。

    難道,這張化驗單的主人和我一樣,都是病毒的感染體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09 PM

第二十六節 假名字

    劉天明強忍著想要顫抖的慾望,把這張化驗單慢慢抽出來。在姓名欄上,他看到了“孫麗瓊”三個字。

    劉天明不認識這個人。

    這不是問題。關鍵是要找到這個人。

    化驗科外面的任何動能多,聲音很是嘈雜。劉天明把那張寫有“孫麗瓊”名字的化驗單悄悄放回原處,仔細思索著幾天以來發生的每一件事。

    一切起因都是那個身份不明的黑色病人。雖然不知道小吳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那個樣子,但是可以肯定,小吳與那個病人之間,肯定有過與自己類似的接觸。

    病毒感染的途徑很多。綜合起來,不外乎空氣傳播、唾液,以及血液幾種方式。其中,血液傳播的方法最為直接,病毒也最容易侵入寄主。相比其它哺乳動物,人類的體內環境更加清潔,也更容易遭受感染。這是人類在億萬年進化過程中自我改造的結果。為了對抗病毒和細菌,人類發明了抗生素。但無論如何,藥物畢竟無法代替人類自身的免疫功能。

    劉天明不禁想到了自己。

    現在,他必須大量注射抗生素。與最初的時候相比,頭孢曲松鈉的藥量增加了三倍。劉天明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可是自己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完全是憑著一個醫生的本能,對自己進行治療。

    王怡蕾已經走了。

    錢廣生的心情顯然要比平時好了很多。看著記事本上留下的電話號碼,他摸出手機,迅速在通訊錄里新增了一個聯繫人。想了想,又在剛剛輸入的王怡蕾後面加上了三個字————小甜心。

    劉天明與錢廣生不是很熟。儘管如此,劉天明還是聽出錢廣生喊著一個個化驗單上名字的時候,聲音裡帶有毫不掩飾的歡快和喜悅。尤其是面對那些拿到單子的患者,錢廣生一貫冷冰冰的死人臉上,居然也浮現出幾分笑容。

    一直沒有人過來問孫麗瓊的化驗單。

    劉天明很失望。

    他覺得,今天大概是無法在這裡得到什麼收穫。懶惰是人類的一種本能,也許是這個叫做孫麗瓊的人有事情,暫時無法過來取單子。這種事情很常見,化驗科經常都能看到滯留了好幾個星期以上的單據。

    這裡畢竟不是自己所在的科室。偶爾找個理由過來看看還行,一整天大部分時間都泡在這裡,肯定會引起非議,甚至懷疑。儘管很想繼續多呆一會兒,劉天明還是努力控制住情緒,從椅子上站起來,跟心情大好的錢廣生隨便打了個招呼,走出了檢驗室。

    一名護工在走廊上做著清潔,濕漉漉的拖把在地面上劃來劃去。在熾熱的光線照射下,水分迅速蒸發,水磨石地板很快又變得乾燥起來。

    一大群人焦急煩躁的等在電梯門口。表示電梯上下的兩個按鈕都亮著燈,還是不時有人走過去,朝著自己需要的方向按一按。也許他們覺得這樣做的話,電梯門打開的速度會快一些。然而,門框頂端的數字顯示還是那麼慢。

    電梯終於來了。不等裡面的人全部出來,等在外面的人群就“呼拉”一下潮水般湧了進去。手腳敏捷的直接鑽了縫隙間的空子,搶占了位於門口的最佳位置。儘管電梯裡面的空間還很大,但他們就是站在那裡絲毫不讓,用冷漠且幸災樂禍的眼睛看著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每一個人。

    很難想像一個如此狹窄的空間裡,居然擠了這麼多人。劉天明實在是沒辦法擠進去,只能嘆息著搖搖頭,轉身朝著樓梯方向走去。

    何必一定要擠電梯呢?走路爬樓梯還能鍛煉身體。

    身後傳來了電梯超載的電子警報聲。不用回頭,劉天明也能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及其惡毒的叫罵與爭吵聲。

    “超載了,門口那兩個,趕緊出去。”

    “你雜個不出克?你說出去我就一定要出去嗎?憑什麼是我不是你?”

    “說是莫吵啦!靠外面呢人趕緊出克啦!你們站在這裡電梯也不會動,大家誰也走不了。”

    “走不了就走不了,關老子屁事。尼瑪呢,要走就你自己走,反正我是不會動……”

    類似的爭吵每天都會爆發幾次。鬧到最後,往往都會演變成拳頭和腿腳的直接碰撞。到頭來,還是得要醫院保安甚至警察過來才能收場。

    劉天明聳了聳肩膀,走下了樓梯。

    剛轉過拐角,他立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下面走上來。

    身材矮小,體型乾瘦,趿著一雙很舊的黑膠皮木板拖鞋,身上的白大褂很是寬鬆,彷彿一件加大碼的睡衣。

    是看管停屍間的陳婆。

    她來這裡做什麼?

    一瞬間,劉天明腦子裡飛快湧出了無數的念頭。

    他很詫異,也猛然間想到了某種可能。只不過,想法暫時還沒有任何依據。劉天明只能迅速轉過身,飛快跑到了上面的樓層,站在樓梯扶手旁邊,彎著腰,按捺住激烈跳動的心臟,彎下腰,看著陳婆慢吞吞的爬上來,朝著二樓出口的方向走去。

    檢驗科就在那邊。

    劉天明有些驚訝。他記得自己查閱過化驗室裡所有的單子,沒有看到陳婆的名字。

    被病毒感染以後得到強化的聽力,在這個時候發揮了無比關鍵的作用。劉天明躡手躡腳走下樓梯,側身站在二樓出口的牆壁後面。這裡距離化驗室大約有二十多米遠,夾雜著電梯間那邊嘈雜混亂的爭吵,劉天明隱隱約約聽到了來自化驗室窗口的交談。

    “錢醫生,忙嗎?”

    “哦!是陳婆啊!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呵呵,快進來坐坐。”

    “不了,我是過來幫我朋友拿一份化驗單。她前幾天就就應該過來,只是一直沒有時間。今天才打電話告訴我。”

    “嗯!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我幫你查一下。”

    “孫麗瓊。”

    沒錯,就是這個名字。

    劉天明感覺身體後背有一股熱流在躥動。他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陳婆說話雖然帶著濃重的本地方言,但毫無以為就是這三個字。

    “孫麗瓊……嗯,找到了。”

    劉天明看見錢廣生從窗口遞出來一張化驗單,很是客套地對陳婆說:“你這位朋友病的可不輕。血紅素指數這麼低,這種情況還真是少見。陳婆,你得讓你的朋友趕緊找時間來醫院看看。”

    “好的!好的!”

    陳婆隨口敷衍了幾句,收起化驗單,道了謝,轉身離開。

    劉天明重新跑回了上面的樓梯。陳婆自始至終也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劉天明跟著陳婆出了醫技大樓,看見她朝著醫院大門方向走去。

    ……

    張巧珍是王福壽的老婆。

    好幾年前,城市附近的莊稼人就很少種地了。一年到頭下來,賣糧食的錢還不夠買種子和農藥。這些年雖然糧價回升,可是懶惰下來的性子想要重新變得勤快,不是一般的難。張巧珍就是這樣。自從前些年攛掇著自家男人開起了養雞場,地裡的農活也就荒廢了。

    不誇張地說,福安養雞場就是全家人的命根。要是沒有這個雞場,張巧珍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丈夫王福壽很是吃苦耐勞,一個星期有五到六天時間,都是守在養雞場裡。剛開始的時候,張巧珍還擔心,會不會是丈夫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故意藏在養雞場裡不回家?後來才發現自己錯了。從那以後,張巧珍對於丈夫就沒了顧忌,每隔幾天做飯,都要弄上幾個好菜。

    家裡的“昌河”麵包車已經很舊了,差不多到了快要報廢的年限。張巧珍只管開車,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在她看來,只要車子沒毛病就能一直開下去。什麼見鬼的年檢,什麼該死的發動機折舊,都是車管所變著法子想要從自己口袋裡弄錢。反正這輛舊車不會開出去跑運輸,最多也就是晚上偷偷摸摸從雞場裡運貨出來,送給貨主。在村子裡,類似的情況很多,從沒聽說誰家的車子出過狀況,撞死過人。

    養雞場外面的土路很難走,麵包車歪歪扭扭,顛來顛去。張巧珍的駕駛技術不錯,很大程度是拜這條爛路所賜。沒辦法,養雞場每天都要把當天產出的雞蛋運走,也能順便給丈夫帶飯過去。

    平時,張巧珍很少晚上過來。要不是中午在家裡燉了蓮藕煮排骨,她也不會浪費汽油,專門帶著裝滿肉湯的保溫瓶跑這一趟。

    養雞場的大門半開著,張巧珍沒有熄火,她從駕駛室裡跳下,走過去,發現栓住門把的鐵鍊掉在地上。她覺得很奇怪,這個時候已經沒人會來養雞場,丈夫都是把大門關緊鎖上,怎麼會任由鐵鍊這個樣子?

    猶豫了一下,張巧珍推開鐵門,把麵包車開了進去停好。拔出鑰匙以前,她還特地按了按喇叭。

    這是她與丈夫約定的信號。只要喇叭響了,就意味著自己送飯來了。

    沒有反應,養雞場辦公室那邊靜悄悄的,只有遠處雞棚里傳來嘈雜的雞叫。

    “憨砍頭呢!肚子不餓該?也不過來幫的我拿拿東西……”

    張巧珍很是不滿,拎起保溫瓶,罵罵咧咧邁開了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10 PM

第二十七節 空屋

    太陽已經西沉,天差不多快黑了。

    剛走了幾步,張巧珍就感覺有些不對。

    實在太安靜了。平時的養雞場根本不是這個樣子。別的不說,光是雞棚裡那些公雞母雞發出的動靜就很大,站在大門口就能聽見。

    可是今天……那些雞就好像是得了雞瘟,出了偶爾能夠聽見幾聲叫喚,根本沒有平時的熱烈。

    “老王!老王!”

    張巧珍扯著嗓子喊著丈夫。她不喜歡什麼老公老婆的叫法。王福壽這個名字就是讓人叫的,叫他老王也沒有什麼不對。至於老公這個稱呼……張巧珍曾經從家裡老人那裡聽說過,古時候有皇帝的年月,都是宮裡面太監的專用稱謂。

    除了“呼呼”的風聲,張巧珍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不應該啊!平時養雞場裡雖說也是只有丈夫一個人,但他的耳朵很好,反應也很機靈。不要說是像現在這樣大聲喊叫,就算是自己開車來到大門口,遠遠的他就能聽見發動機聲音。

    “尼瑪呢!老大不小呢人了,還玩哪樣躲貓貓……姓王呢,趕緊出來,你肚子不餓,不想吃飯該?”

    儘管周圍靜的可怕,張巧珍卻並未多想。她有些不耐煩,於是叫嚷著,罵罵咧咧朝著不遠處的養雞場辦公室走去。

    她覺得丈夫就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說不定,就在某個地方躲著,準備突然跳出來,嚇自己一跳。

    剛走了幾步,張巧珍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她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這個憨砍頭呢……該不會是在外面有了野女人吧?

    張巧珍停下腳步,心裡陡然冒出一股無名鬼火。她越想,就越是覺得這種事情可能性很大。

    是啊!自家男人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養雞場裡,平時也很少回家。科技發展使手機的普及率波及了每一個人。前些年,王福壽連用磁卡打個電話都不會,現在卻是整天抱著手機,不是看電影,就是玩遊戲。張巧珍對那些東西從來不感興趣。不過,她可是聽很多人說了,手機網絡上有很多不正經的野女人。只要男人給錢,她們什麼事情都願意做。什麼微信,什麼QQ,還有什麼見鬼的陌陌,統統都是壞女人用來勾引男人的最佳媒介。

    應該承認,對於最為擔憂的事情,女人經過腦補之後,即便是最小的機率也會無限放大。對於丈夫沒有出現這件事情,張巧珍本來就帶著幾分怒意。現在,腦子裡剛剛冒出來的火焰已經越燒越大,迅速升騰起來。

    張巧珍不再說話。她放慢了腳步,壓低聲音,穿過養雞場中間的空地,走近了辦公室。

    門沒有關,虛掩著,輕輕一碰就能推開。

    房間裡亮著燈,沒有人。張巧珍輕手輕腳吧保溫瓶放在桌子上。她皺著眉頭,環視了一圈四周,然後慢慢拉開抽屜,然後是櫃子,一樣一眼檢查著擺放在裡面的東西。

    她在找所謂的證據。

    說起來,自家男人沒有出現,也許是一件好事。趁著這個機會翻找一下,說不定就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到時候再拿出來,即便是王福壽這個憨砍頭呢想要抵賴,也根本不可能。

    沒有發現意料之中的長頭髮,也沒有找到避孕套之類的物件。張巧珍有些疑惑,她後退著坐在床上,腦子裡疑問重重。

    自家男人究竟去了什麼地方?怎麼連個人影也看不見?

    沒有任何屬於其他女人的東西,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

    屁股下面傳來潮濕的觸感。應該是某種液體滲透了褲子,接觸到自己的皮膚。張巧珍來不及多想,連忙站起來,轉過身,一邊仔細去看床上為什麼會有水,一邊伸手摸著濕漉漉的臀部。

    房間裡光線不是很明亮,在自己身體的陰影籠罩下,張巧珍驚異無比的發現:自己剛剛坐下去的地方,被一種半凝固狀態的液體所浸透。顏色淡黃,其中夾雜著大量黏白色的物質,還有少許的鮮紅。看上去就像是哮喘病人咳出來的帶血濃痰,只是數量太多了,靠近床沿這一邊到處都是。

    褲子上也全是這種液體。張巧珍用手拈起一些搓了搓,感覺很滑。湊近鼻孔,頓時聞到一股及其濃烈的腥臭味。

    直到這個時候,張巧珍才發現:自己走進房間從未註意到的水泥地面上,有著一大片暗紅色的污漬。

    那塊地方恰好被椅子擋住,從門口進來的方向很難看到,要不是自己坐在床上,視角上正好面對,恐怕也不會發現。她連忙走過去,挪開椅子,頓時,一大片半乾的暗紅濕地曝露在眼前。

    是爐灰。

    養雞場裡也需要燒些熱水。儘管政府早就禁止使用蜂窩煤,可是在城郊結合部這種地方根本無人過問。張巧珍快步跑到屋角,拿起掃帚,用力撥開覆蓋在地面上的爐灰……看到被灰白色蜂窩煤殘渣覆蓋在下面那些東西的時候,張巧珍覺得自己整個人大腦失去了思維能力,雙手也死死攥住掃帚,不由自主的發抖。

    大片的血,各種亂七八糟的動物內臟。有斷開的雞腸子,被撕扯得七零八碎的肝臟,濃綠色的膽汁與臟血混合在一起,玉米碎粒的雞飼料到處都是……就在這些棄物的旁邊,還有小半個只剩下嘴殼的雞腦袋。

    至於那些爐灰,張巧珍也看見其中混雜著少許尚未燒盡的雞毛。一股淡淡的焦臭味掩蓋了血腥,只有湊到很近的位置才能聞到。

    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張巧珍眼睛裡閃過一絲驚慌。

    她很熟悉自己的丈夫,王福壽是個愛雞如命的男人。倒不是說自家男人有著某種怪癖,而是這些雞是整個家庭的經濟來源。對於這些雞,夫妻倆都是看得如同寶貝一般,根本捨不得吃。逢年過節偶爾宰上一隻,也只會是帶回家裡去做,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隨隨便便往房間裡一塞。而且,雞腸子和雞肝都是好東西,王福壽就算是要殺雞,也絕不可能把它們扔掉。

    還有,王福壽雖說是個粗人,卻很愛乾淨。怎麼可能做出把雞毛雞血這些垃圾扔在房間裡的舉動?而且,還用爐灰蓋在上面?

    張巧珍連忙站起身,慌亂的目光在房間裡來回掃視。很快,她看到了更多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物件。

    水龍頭旁邊的櫃子上,擺著一瓶急支糖漿,還有一瓶撕開包裝的止咳丸。

    這些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再也沒有誰比張巧珍更清楚自家男人的身體狀況。王福壽壯得像頭牛,他從小就有用冷水擦身的習慣,即便是冬天也這樣。結婚以來,幾十年的時間,王福壽從未打過針吃過藥。偶爾有個感冒發熱,都是自己硬扛過去。張巧珍偷偷諮詢過醫生,醫生說是這樣才好,可以減少使用抗生素的機率。

    太過複雜的專業術語張巧珍聽不懂。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家男人從來不吃藥,也絕對不會主動買藥吃。

    急支糖漿和止咳丸是從哪兒來的?

    張巧珍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她已經顧不上那麼許多,腦子裡暈乎乎的,再也沒有什麼野女人之類的念頭。她有一種感覺————自己的男人出事了。

    夫妻之間很多事情不需要言語上的交流,也不需要親眼看見。這是一種多年來相互之間培養產生的默契,也可以說是心靈感應。

    “老王,老王你在哪兒啊?”

    “憨砍頭呢,你,你在哪兒……趕緊出來啊!不要嚇我……嗚嗚……”

    在很多人眼裡,張巧珍是個不折不扣的潑婦。嗓門大,脾氣也大。被惹急的時候還會抄起菜刀砍人。可是現在,張巧珍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強橫與野蠻。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孤苦無助的女人,不知道自家男人出了什麼事情,也找不到他。

    跑出房間,張巧珍跌跌撞撞的在養雞場里大聲哭喊。風聲把這種喊叫擴大,並且帶到了周圍的每一個角落。雞場面積不大,這種音量足夠被聽見。當然,前提是王福壽在這裡。

    四周黑壓壓的,籠子裡的公雞母雞也察覺到了張巧珍不是平時的餵養者,紛紛開始“咯咯咯咯”叫了起來。就好像沉寂多時的機器突然被打開,壓抑多時的噪音全部被釋放出來。

    雞……放眼望去,能夠看見的活物全都是雞。

    張巧珍忽然有些痛恨起來,腦子裡也生出想要把這些亂叫亂喊畜生統統幹掉的念頭。

    我要我的男人,不要什麼該死的雞!

    養雞場里里外外被找了個遍,張巧珍仍然一無所獲。王福壽彷彿蒸發在空氣中,沒有留下絲毫蹤影。

    張巧珍失魂落魄地朝前走著,她想要打電話報警,可是裝電話的包跟著保溫瓶一起留在了辦公室。那裡不遠,站在這裡就能看見辦公室敞開的門。只是張巧珍覺得渾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氣,腿腳軟得厲害。她覺得自己必須坐下來休息一下,喘口氣。

    就在她穿過雞籠,快要走出雞棚過道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堆放在籠子側面的雜物。“嘩啦”一下,所有東西都倒了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11 PM

第二十八節 我想吃掉你

    那是些用來裝雞蛋的紙質蛋托和箱子,平時就放在這個位置,張巧珍此前就見過,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紙箱應該是空的。

    可是,這些不小心被推倒的箱子卻很重。

    張巧珍連忙躲朝一邊,定睛看時,整個人都被嚇得呆住了。

    全是雞毛,還有一團團裹在其中的污垢和雜物。光是在自己能夠看見的雞毛表面,就混雜著多達十幾個雞頭。儘管張巧珍不是法醫,對於痕跡學也沒有研究,但她還是能夠憑著經驗看出來,這些雞頭都是硬生生被折斷,然後從雞身上啃下來。

    最可怕的是,不少雞頭還有被嚼過的痕跡。牙印非常清晰,眼睛也是一片模糊,堅硬的雞嘴殼大張著,形成一個個詭異的“V”字。

    雞毛上帶著血,顯然是從雞身上活著被扯下。村子裡殺雞都是先放血,然後用開水燙雞毛,輕而易舉就能把毛褪掉。毛根部位連帶著不少被扯下來的肉絲,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張巧珍很是反胃,想要嘔吐。她屏住呼吸倒退了幾步,卻把擺在身後的另外一個紙箱再次撞翻。裡面同樣滾出來大量雞毛,還有好幾隻啃剩下的雞腳。

    直到現在,張巧珍才忽然發現,籠子裡的雞數量少了一些。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不會察覺。尤其是走廊通道盡頭的那個雞籠,幾乎完全空了。

    被恐懼震驚的人,思維往往會出於短暫的空白。此時此刻,張巧珍的視聽能力突然變得無比敏銳。

    她感覺到,走廊通道側面的雜物間裡有人。

    是的,那里肯定躲著一個人。

    距離很近,大約十多米遠。張巧珍能夠聽到對方的呼吸。很沉重,明顯是努力控制著。那裡是堆放鐵鍬之類工具的地方,沒有光線,一片黑暗。可就是在那裡,張巧珍感覺到一種如同墓地般死寂,甚至會讓自己靈魂空洞的存在。

    還有……一種非常奇怪的熟悉感。

    那是自己的男人嗎?

    疑惑從大腦裡一閃而過,無比強烈的恐懼取代了它,佔據了全部的思維空間。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張巧珍已經不再去想什麼電話,還有裝著蓮藕燉排骨的保溫瓶。她轉過身,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拔腿就朝著停在外面空地上的麵包車跑去。

    不管那究竟是什麼東西,現在對於生存的念頭壓倒了一切。張巧珍此刻只想離這里遠遠的,完全是憑著人類本能在行動。

    她歪歪扭扭地跑著,不小心失足踩了個空,連忙用雙手扶住牆壁,才勉強穩住步伐,保持平衡。雜物間裡的那個東西動了一下,張巧珍聽見身後傳來鐵器之類物件從高處掉落下來的“嘩啦”聲。她跑得更快了,害怕到根本不敢回頭。

    一邊尖叫,一邊從通道裡奔逃出來。張巧珍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跳進駕駛座,擰轉鑰匙。她豐滿的胸脯上下起伏,眼神依然狂亂,無比恐懼,無比迫切地死死盯住正前方敞開的養雞場大門。

    “快啊!該死的車,你倒是快點啊!”

    張巧珍絲毫沒有發覺鼻涕眼淚在往下掉,這種時候即便是哭也並不覺得羞人。還好,麵包車雖然老舊,性能也還不錯。就在倒後鏡裡出現一個黑乎乎影子的時候,張巧珍已經鬆開離合器,右腳狠狠踩下油門,在無比劇烈的引擎怒吼聲中,麵包車瘋狂衝出了雞場大門。

    天空中稀稀拉拉落下了雨點。

    這是一個混亂的季節。酷熱與陽光並不代表全部,在你最不經意,也根本不會想到需要帶傘的時候,往往就開始下雨。

    王福壽站在敞開的養雞場大門口,默默注視著在黑夜深處遠去的那兩盞紅色車尾燈。

    他身上赤裸著,連褲子都沒有穿。

    渾身上下都是血污,很多雞毛粘在身上,與血塊凝固在一起。

    腹部膨脹得厲害,從側面看,高高隆起的肚皮與身體脊骨之間,直線寬度大約在八十公分左右。整個腹部就像是一個碩大無比的球。表面皮膚被撐得很薄,原先棕黑色的表皮已經出現了裂紋,露出下麵粉紅且略帶白色的肌肉真皮組織。密密麻麻的血管如同樹根般盤繞,隨著呼吸節奏上下起伏。

    王福壽手裡拎著半只吃剩下的雞。

    張巧珍開車進入養雞場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是自己老婆來了。

    這副樣子根本沒辦法見人,他也根本不願意老婆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沒辦法,太餓了。

    王福壽感覺自己從生下來以後就從未這麼餓過。短短幾個小時,他吃掉了三十多隻雞。

    如果說,吃掉第一隻雞的時候,心裡還有些猶豫和恐懼的話,那麼到了第二隻、第三隻,他已經絲毫沒有感覺,就跟平時吃飯喝水沒什麼區別。

    腦子裡意識非常混亂,理智與飢餓在相互糾纏。王福壽覺得身體不再是從前的樣子,吃下去的那些雞肉似乎在短時間內就被徹底消化。胃囊變成了一個毫無滿足的無底洞。

    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應有的食慾。看到鏡子裡那個大腹便便的可怕男人,王福壽才終於明白,自己……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了。

    吃得太多了,根本沒辦法穿衣服,褲子也拉不上。

    必須躲著老婆,不能讓巧珍看到自己的模樣。

    很幸運,張巧珍一直沒有發現藏在雜物間裡的自己。

    可是,就在老婆從雞籠中間走過去的時候,王福壽驚恐無比的發現,自己居然產生了更加可怕的慾念。

    我,我想要吃掉她!

    雞肉的味道顯然沒有人肉那麼鮮美。

    更重要的是,一隻雞身上能吃的部位有限,雞毛清理起來也很麻煩。一個活生生的人就不一樣了。張巧珍很胖,鼓鼓囊囊的胸前堆滿了脂肪。一口咬下去,完全可以填飽自己空落落的胃。

    這種可怕的念頭剛剛從腦子裡冒出來,王福壽就發現身體不由自主起了反應。他在黑暗中張大了嘴,鼻孔甚至迫不及待想要嗅到濃烈的血腥。

    還好,張巧珍的反應非常及時。她衝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王福壽覺得腿腳四肢徹底失去了控制。理智對於自己就是一種奢侈。它們都被本能操縱了,從雜物間裡衝出來,追趕,捕捉,殺戮,然後進食……不,這絕對不是我想要做的。這不是我!

    雨點越來越密集,很快變成了小雨。在王福壽周圍,響起了一片詭異的“沙沙”聲。

    冰涼的雨水沖掉了粘在身上的雞毛,也降低了狂熱頭腦裡的溫度。王福壽有種說不出的慶幸,也充滿了失落。雙膝一軟,他重重跪倒在地上,低著頭,雙手杵在泥水里,低聲抽泣著。

    我什麼也沒有做。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我,我再也不可能回家了。

    痛苦和悲傷在大腦裡輪流替換,王福壽知道自己現在必須離開養雞場。

    張巧珍肯定會報警。

    他用力抽了抽鼻子,站起來,神情呆滯,步履蹣跚,朝著辦公室走去。

    可是,我還是餓啊!

    ……

    醫院外面的橫街有一個菜市場,規模不是很大,卻很熱鬧。政府規劃在這裡其實沒有設置什麼市場,最初的時候,只是有幾個菜販挑著擔子在這裡沿街叫賣。醫院周邊的住戶圖個方便,然後人就越來越多。城管也來過幾次,卻沒有任何效果。被收了東西的小販總是圍著執法車破口大罵,甚至乾脆鑽進車底下面不出來。城管人員對此很是頭疼。對於這些人,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稍微做出那麼一點點過激的動作,旁邊立刻就有市民用手機拍照發到網絡上。然後事情就鬧大了,“城管暴力執法”之類的新聞標題頓時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的人都在罵城管不負責。往來的車輛在這裡被堵得寸步難行,有幾次甚至連消防車也進不來。菜販和市民都在忙著討價還價,他們徹底忘記了這裡不是什麼菜市場,而是專供車輛行人通過的馬路。

    司機在投訴,小販和市民在指責,總之每做一件事情都不討好。久而久之,面對下面城管人員反映的問題,上級部門只能是睜隻眼閉隻眼,放任這裡形成一個自發的市場。

    馬路兩邊的樓房頓時變得貴了起來。聰明人很多,沿街的地段出現了兩排小平房。隨便用磚頭砌牆,上面用最廉價的波形瓦蓋住,五、六個平米的鋪面就成形了。一個月下來,妥妥的可以收到幾千塊租金。

    劉天明悄悄跟在陳婆後面,一路出了醫院,走進了菜市場。

    白大褂似乎已經變成了陳婆身體的一部分,很久,衣領和袖口泛起了淡淡的黃漬。憑藉超卓的視覺能力,劉天明與陳婆之間一直保持著六十多米遠的距離。在人來人往的鬧市,幾乎不可能有人發現自己被跟蹤。

    陳婆的樣子很悠閒,應該是在逛街。天色漸漸晚了,小販們忙著回家,這個時候的菜價都很便宜。五角錢就能買到一大把小白菜。這種實惠在白天絕對不可能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4:11 PM

第二十九節 豬肉

    人很多,電動車和自行車來來往往。偶爾也有汽車開進來,立刻引起周圍路人的不滿。都在叫嚷著這麼擁擠你為什麼還要開進來之類的話。遇到脾氣火爆的,當時就會下車打起來。

    陳婆沒有發現跟在身後的劉天明。她繞過密集的人群,沿著馬路左邊的人行道,走向一間亮著燈的臨街舖子。

    那是一家肉店。門口插著一把火紅色的大陽傘,鋪面正上方掛著一塊招牌,背景圖案是兩頭憨態可掬的黑色肥豬,正在朝著每一個看到它們的人咧嘴微笑。旁邊還有幾個醒目的大字————正宗農家黑山豬,綠色食品,歡迎品嚐。

    肉攤上剩下的豬肉已經不多。排骨、五花、里脊這些上好的部位全部賣光。老闆是個壯實的男人,光著膀子,嘴裡叼著香煙,正在努力向陳婆推薦剩下的兩個豬蹄,還有幾塊零零散散的碎肉。

    “這兩個蹄子好啊!又肥又大,拿回去放點兒醬油,慢火鹵出來就很好吃。”

    “這塊也不錯,是從後腿上割下來的……什麼?太肥了?嘿!瞧你這話說的,豬肉能有不肥的嗎?要是沒有肥膘,那就不是豬了。”

    “我說你就乾脆爽快點兒,我也趕著收攤兒。大家都是昆明人,不要像外地老俵那樣挑肥揀瘦。價錢上我給你點兒便宜,你就把這些全部買了吧!”

    老闆很會做生意,陳婆也的確想要買肉。劉天明遠遠看見陳婆付了錢,從老闆手裡接過一個鼓鼓囊囊的紅色塑料袋,轉過身,朝著來路方向慢慢走來。

    劉天明朝著旁邊的小巷裡快步走去,避開了陳婆可能看到自己的每一個角度。他覺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快,直到陳婆的身影從巷口走過,大約三分鐘後,劉天明才慢慢跟了出去。

    她為什麼要買肉?

    這個問題有很多種答案。劉天明覺得,單單憑藉這一點,恐怕無法證明什麼。

    每一個家庭主婦都需要買菜,都要做飯。

    可是,陳婆偏偏在買菜之前,從錢廣生那裡取走了寫有“孫麗瓊”名字的化驗單。

    劉天明自己也是這樣幹的。假託別人的名義,給自己驗血……難道,陳婆和自己一樣?

    越想,就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而且,劉天明還在太平間辦公室裡,看見過陳婆桌子上有糖。

    太多的巧合,太多的重疊。

    陳婆的住處就在醫院旁邊。那是一幢六十年代就建起來的舊房子,沒有單元門禁,也沒有保安。一直有傳言說這幢舊樓會被開發商拆掉,另建新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動靜。

    劉天明無法繼續跟下去。他側身站在馬路邊上的一輛馬自達轎車背後,用複雜的目光注視著陳婆。

    她走進了樓道,把拎在右手的塑料袋子換到了左手,騰空的右手插進褲兜,取出一串鑰匙。

    就在即將把鑰匙插進鎖眼的時候,劉天明突然看見陳婆做出了符合他預料,也令他感到無比震驚的動作。

    陳婆拿著鑰匙,猶豫了一下,手指夾住鑰匙,轉過頭,非常警惕地看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然後,以及其敏捷的動作,伸手從塑料袋裡抓出一小塊豬肉,迅速塞進嘴裡。

    即便是常年買肉的屠戶,也很少能夠一刀切下去穩穩的說多少就多少。顧客要買一斤,卻切下來一斤多的情況很常見。每個肉攤上都有不少碎肉。通常都是當做給熟客免費的添頭。

    劉天明看得很清楚,陳婆塞進嘴裡的就是一塊這種碎肉。

    她似乎很餓,有些迫不及待。

    正常情況下,至少應該走進屋裡再吃。

    可是,陳婆實在是忍不住了。

    劉天明暗暗咬緊了牙齒。

    他非常肯定,那塊肉是生的。

    陳婆的動作非常迅速。她抹了抹嘴角的殘油,這才把鑰匙插進鎖眼,打開門,走了進去。

    劉天明默默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一塊化石。

    毫無疑問,陳婆也被感染了。

    這個世界上的確有些人喜歡生食,比如日本人喜愛生魚片,少數民族喜歡過年殺豬的時候涼拌一盤“剁生”,但絕對沒有人會像陳婆這樣,直接拿起大塊的生肉往嘴裡塞。

    如果時間朝著歷史回溯千百年,這種生食習慣應該存在。可問題在於,現在是文明社會,人類早已拋棄了曾經的野蠻習俗。至少,在這座城市裡,不應該這樣。

    劉天明想起了在養雞場的那個夜晚。自己喝光了小吳的血,也曾經產生了想要吃肉的念頭。但他還是沒有那樣做。

    這會不會是我的自控能力比較強?

    或者,是因為我注射了太多的抗生素?

    侵入體內的病菌如果影響到大腦,會對寄主造成思維混亂。也許,陳婆進食生肉的行為,就是病毒感染所導致?

    夜深了。

    看著遠處亮起來的路燈,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劉天明冷漠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

    被感染的並不只是我一個人。

    我並不孤單。

    我還有同類。

    面對同樣危險的問題,多一個人幫助解決,總是好的。

    ……

    深夜裡的醫院,從來都是眾多恐怖故事的發生地。到處都能聞到的消毒水氣味,還有醫生護士乃至牆壁上太多的白顏色,總是令人浮想聯翩。

    只要是護士,就免不了要值夜班。鄭小月也是這樣。

    二十三點過後,醫院裡的人就變得很少。走廊上空蕩蕩的,病房裡陪床的家屬也靠在椅子上休息。透過窗戶望出去,燈火璀璨的城市剛剛進入最為熱鬧的娛樂時間。只有這裡,被無邊無際的沉悶與靜默籠罩著。

    鄭小月換上了一身質地柔軟的便裝。這件衣服不是正式的醫院著裝,而是她從外面買來,款式與正規護士服很類似,卻沒有那種令人難受的拘束感。

    既然是值夜班,那就盡量讓這份工作變得舒服一些。這種時候,沒人會對著裝方面說三道四,反正病房裡的病人都認識鄭小月,有什麼問題也會按下床頭的呼叫器。只要有人負責晚上發藥和管理,穿什麼做什麼,那都是別人的自由。就算是穿著情趣內衣上班,也完全沒有問題。

    斯蒂芬。金的小說看起來很過癮。鄭小月對於恐怖推理題材的書籍從來都很喜歡。封面上血淋淋的黑色骷髏圖案在她看來就是個笑話。非但與小說內容沒有半點關係,而且頭骨位置也嚴重錯位。如果世界上真有人長著這麼一顆腦袋,那麼他的肌肉組織肯定會在短時間內全部壞死。

    桌子上放著一袋撕開的小熊餅乾,鄭小月翹著二郎腿,津津有味嚼著嘴裡的甜食。就在情節最緊張,也最為關鍵的時候,護士站斜對面的電梯燈亮了,傳來無比驚悚的“叮鈴”聲。

    這聲音實在太突然,鄭小月被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手裡的小說也差點兒滑落。

    普通平常的事情,往往會在關鍵時候把人嚇死。

    電梯門朝著兩邊緩緩開啟,出現了油頭滑腦的孟奇。他左右看看,目光迅速鎖定了站在櫃檯裡面的鄭小月。然後兩邊嘴角向上彎曲,露出一個非常誇張的笑,右手從背後露出來,舉著一把鮮豔欲滴的紅色玫瑰花。

    鄭小月扶正了頭頂歪倒的護士帽,很是惱怒地看了孟奇一眼。她深深吸了口氣,強忍著想要衝出去揪住孟奇衣領狠狠暴打一頓的衝動,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說:“你來的不是時候。李潔馨今天不上夜班。”

    上次外出回來,李潔馨就興高采烈地告訴鄭小月:孟奇說了,要做她的男朋友。

    至於那天晚上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鄭小月懶得管,也懶得去問。不過,看得出來,與從前相比,李潔馨身上有了不少變化。憑著女性的直覺,還有醫科女生的生理認識,鄭小月覺得李潔馨恐怕已經不是處女。

    管那麼多做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孟奇“嘿嘿嘿嘿”笑得很賤。他把手中的玫瑰花直接遞到鄭小月面前,聲音壓得有些低,充滿了慾望和誘惑:“我知道她今天不上班。我是專門過來找你的。”

    鄭小月側過身子,斜著眼睛,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找錯人了。”

    說著,她很不高興地白了孟奇一眼,重新坐下,自顧看著手上的小說。

    護士站旁邊就是進出口。那是一塊能夠折疊的塑料平板。透過下面的空檔,孟奇看到鄭小月穿著拖鞋,玉筍般的肉色絲襪小腳懸在空中搖晃著,白中帶粉,極薄的肉色絲襪穿在腿上若有若無,僅從腳趾前端才能看出穿著絲襪。她纖巧白細的玉足上腳趾排列整齊。

    看書的女人通常給人很文靜的感覺。

    在這種時候,孟奇忽然覺得自己以往的審美觀被徹底顛覆。他一直覺得暴露性感的女人最能吸引目光。現在才發現,像鄭小月這種穿著居家服,透出一種知性美的女人,才是充滿了無限的誘惑力。是的,這種魅力能夠讓男人浮想聯翩,在腦子裡無限放大,也最為貼近生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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