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節 毒餅乾
“你去單位裡打聽打聽,馬世明就是個騙子。很多人都不喜歡他,而且他這人脾氣不好,前些年他老婆跟他離婚,據說就是在家裡經常被毆打,實在受不了,這才以家暴的理由把他告上法院。你想想,家暴啊,一個打女人的男人,嘖嘖嘖嘖……”
到了後面,聲音就聽不見了。
馬世明呆呆的站在原地,手裡狠狠攥著那支裝滿陳婆血液的玻璃試管,臉上一片鐵青。
王學東也喜歡金曉燕,正在追求那個女孩。
這件事情衛生防疫局裡很多人都知道。
與馬世明這種躲躲閃閃的追求方法不同,王學東大張旗鼓,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送上一束鮮花。馬世明對此嗤之以鼻。他一直覺得,與其浪費鈔票買什麼鮮花,不如約上對方出去吃頓飯,既能飽肚子,而且還實惠。
他真的很想衝過去,抓住王學東狠狠暴打一頓。
可是,這僅僅只是想法。
王學東人高馬大,自己根本不是對手。到時候,說不定還會在金曉燕面前白白當做笑話。
老子真的沒有從臭水溝裡弄些爛泥巴回來裝模作樣。
這,這,這真是別人寄過來請求檢驗的特殊樣本。
一股無名鬼火在馬世明腦子裡熊熊燃燒。
他想要報復,甚至可以想像,現在隔壁的辦公室裡,王學東和金曉燕正湊在顯微鏡前,做出各種親密的舉動……
尼瑪,老子要整死你狗日的!
四下里看看,馬世明視線停留在金曉燕辦公桌側面,一袋已經開封的餅乾上。
那是一袋巧克力口味的“奧利奧”。
馬世明看看門外無人經過,連忙拿起試管,用力拔掉頂端的橡皮塞子,小心翼翼在餅乾表面滴了少許。
灰白的的粘稠液體從空中墜下,在乾燥的餅乾表面迅速滲開,頃刻之間就被吸收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半點顏色。若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點淡淡的濕痕。
馬世明把試管重新裝好,暗自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冷笑。
還好,是巧克力口味的餅乾,整塊都是黑色。要是換了其它類型,恐怕就會在表面留下污染。
王學東有胃病,他與金曉燕之間的關係已經很是親密。馬世明看見過好幾次兩個人下午時間聚在一起吃餅乾。最滑稽的是,王學東居然把這個叫做“下午茶”。
嘿嘿嘿嘿,下午茶……算你說對了,這管液體怎麼看都像是從糞坑里撈出來,又髒又臭。就算吃不死你,我也要讓你好好拉上幾天肚子,看你狗日的還敢不敢跟我搶女人?
……
城外,陸軍2744裝甲團駐地。
天還沒亮的時候,刺耳的短促哨音就在軍營中淒厲地響起。哨音餘音未落時,一排排簡易營房的房門就已打開,數十個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到了操場上,站成了雜亂無章的一群。
中尉田光耀如同一頭人形的猛獸,站在操場中央。他背著雙手,面無表情,冷冷打量著面前這些受訓者。
每年都有新兵進來。
身為教官,田光耀對於這些新人覺得很頭疼。
倒不是他看不起新兵,只是很多人都有各種關係背景。
說穿了,他們當兵的目的不純。只是為了在軍營裡混上幾年,然後就能以退伍兵的身份享受各種國家政策。
當然,好兵還是有的。但是,其中那些渣子廢物實在很礙眼。
尤其是在訓練營這種地方,田光耀總有種想要掄起鞭子,好好收拾這幫傢伙,然後踢著他們屁股,將人直接從訓練營裡攆出去的衝動。
田光耀不喜歡讓新兵列隊。
他覺得,排隊走路那是普通教官的任務,與自己這種軍中精銳毫無瓜葛。老子練兵是讓他們明白如何殺死敵人,是讓他們在短時間內增強體能,熟悉各種戰鬥技能。至於上面當官的對於這種事情究竟怎麼想,田光耀根本不考慮那麼多。總之,只要是好兵,人人都能看得見。
這次的受訓人員,與往次有些不同。
田光耀慢慢走到劉天明面前,瞇著眼睛,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這個年輕人。
這傢伙是前幾天進來的。
說起來,田光耀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當時,訓練營主官找到自己,說是有一個新人要參加集訓。田光耀當時一聽就想要罵人:現在已經過了新兵初訓期,都進入了戰鬥技巧訓練科目。現在突然塞個人進來,根本不可能跟上進度。這種事情,想想就是上面當官的拍腦袋想出來的主意。說不定,還是一個走後門進來想要鍍金的混蛋!
後面的事情,讓田光耀覺得自己似乎是猜錯了。
一個姓嚴的老傢伙在財務那邊交了費用。看到田光耀主動問起,嚴老頭才咬牙切齒地說明了一切。原來是某個醫院讓職工分批接受軍訓,偏偏有個覺得自己能力突出,不服管教的年輕人想要參加正式訓練。偏偏醫院領導還同意了這種匪夷所思的要求。於是,嚴老頭只能老老實實給團裡交了錢,然後才把那個叫做劉天明的小子塞到自己這裡來。
田光耀第一次覺得事情有趣。
要知道,針對平民的普通軍訓科目其實沒什麼強度。最多也就是在隊列和號令方面有所限制。然後拿出些子彈,讓這些受訓者過過癮,隨隨便便就過去了。如果認真按照軍方的規定,那種可怕的高強度訓練,簡直就是最殘酷的折磨。
就目前來看,這個叫做劉天明的年輕人還算不錯。遠距離武裝越野的速度不僅能夠跟上,而且還跑出了整個訓練營名次第三的好成績。另外,一些基本的強體能項目也跟得上,身體素質非常好,遠遠超過大部分普通新兵。
劉天明不想成為所有人眼中最閃耀的那顆星星。
他一直在壓制能力。如果願意的話,他完全可以在長途越野之類的項目裡拿到冠軍。
畢竟,這是他的強項。
不過,田光耀也看得出來,劉天明真正的興趣,在於格鬥和軍用器械的使用方面。無論是每天上午進行的格鬥要領講述,還是雙人格鬥演練,他都很認真,非常仔細。這傢伙似乎有種天生的領悟能力,很快就能掌握實戰技巧。
那個叫做老嚴的老頭交足了錢,團裡也特別下了命令給田光耀,只要不是違反軍紀之類的事情,無論劉天明提出任何正常的訓練要求,都可以滿足他。
進入訓練營的第一天晚上,劉天明就找到田光耀,請求學習相關的槍械知識。田光耀對此原本沒放在心上,順手找了一支九五式自動步槍,當著劉天明的面開始拆卸。沒想到,僅僅只是一次最簡單的拆解裝配流程,竟然被劉天明牢牢記在心中。然後,他按照順序重新做了一次。儘管動作生疏,花費了不少時間,可是所有零件都沒有錯誤。這種只能用“神奇”兩個字來形容的超強記憶力,徹底震撼了田光耀。
射擊科目也很是讓田光耀吃了一驚。
按照自己講述的操作要領,劉天明抱著突擊步槍在靶場里呆了三個多鐘頭,打掉了差不多半箱子彈。等到第二天,自己再次來到靶場的時候,親眼看到,在規定時間裡,劉天明這傢伙居然用十發子彈打出了八十九環的好成績。
他不知道,這仍然還是劉天明刻意隱藏了部分能力的結果。
變異感染體的視覺能力很強,劉天明在速度方面也佔據優勢。他對於九五式突擊步槍的各種性能已經非常熟悉,輕鬆容易就能用十發子彈打出一百環成績。要不是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也不會故意弄出八十九環這樣的結果。
田光耀開始對這個年輕人尤為註意。幾番測試下來,田光耀覺得很遺憾,如此優秀的一名人才,卻偏偏是個醫生。如果是在軍營裡,只要好好調教一段時間,恐怕就算是拿下全軍年度比武大賽的冠軍,也根本不成問題。
每天的訓練科目仍在繼續著。
所有不同類型的手槍,以及大部分單兵輕型武器都被劉天明翻了個遍。當他提出想要試試火箭筒和反器材槍的時候,田光耀有些猶豫了。他向上級主官說明情況,對方沉吟片刻,回復說:只要醫院方面給夠了錢,那麼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這些武器都可以讓劉天明過過癮。
是的,過過癮。
無論田光耀還是上級主官,都把他當做一名常見的軍事發燒友。現在是和平時期,對軍事和軍械感興趣的大有人在。很多有錢人甚至會通過合法的手段,申請執照,然后買回武器回家玩個過癮。按照這樣的思路,也就不難理解劉天明對於軍事和武器方面顯出的狂熱。
嚴科長在短短一個星期裡,接連向裝甲團軍訓處交了三次錢。每一次的金額都相當大。當然,這些錢全都有發票。用田光耀的話來說:只要算算一枚火箭彈頭價值多少,就能明白其實這些錢交得併不冤枉。而且,軍隊沒有佔醫院一分錢的便宜。
相比之下,醫院那群普通職工與劉天明的軍訓方式完全不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七十六節 訓練就是戰鬥
他們過得很輕鬆。
不在軍營裡住宿,而是住在十二公里外的那間酒店裡。每天做著大巴車上山受訓的時候,時間往往都在上午十點左右。訓練項目也很簡單,幾十個人排著隊,按照號子在操場上來回走幾個圈,然後就原地解散,下山吃飯。
至於下午,那是自由活動的時間。
儘管如此,人們仍然覺得這是吃苦受罪。
很多人每天從山上回來都要哭天喊地,大聲嚷嚷著腰快累斷了,心臟受不了之類的話。每當這種時候,每個人都會咬牙切齒,用最惡毒的語言狠狠咒罵著不在場的劉天明。同時,期盼著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趕緊結束。
他們也只敢在背後說說。當著劉天明的面,這些話一個字也不敢傳進他的耳朵。
第一天抵達的時候,劉天明表現出來的狠辣與凶悍,已經震懾了所有人。
那個被扇了十幾耳光的可憐男人,兩邊腮幫到了第三天還腫得老高。
關於劉天明的流言蜚語,也在悄悄流傳。
什麼宋院長的小跟班;院長大人的金牌小密探;裝模作樣給他自己掙政治分數的新時代好青年;削尖腦袋想要入黨的積極分子等等……總之,這就是一個嚴重脫離實際,脫離群眾的傢伙。就目前來說,是大家口誅筆伐的壞蛋。從長遠來說,也有可能演變成為某種必須仰望的大人物。
鄭小月沒跟這些人住在一起。
她和劉天明一樣,都被安排進了軍隊的正規訓練營。
不過,鄭小月的訓練營級別要比劉天明低得多。在軍事課程的項目安排上,也沒有田光耀那麼變態。當然,在劉天明的強烈要求下,鄭小月也參加了槍械、格斗等項目的訓練。
劉天明不知道自己預測的危機會不會爆發。
他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讓女友多一些自保能力。
看著站姿比正規軍人還要標準的劉天明,中尉田光耀緊繃繃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用力拍了拍劉天明的肩膀,轉過身,目光在所有受訓者身上迅速掃過,然後用驚雷般暴烈的聲音吼道:“五公里障礙越野,現在計時,開始!”
……
夜色,依然是沉悶而寂靜。
宋嘉豪沒有回家,一直在辦公室里呆到深夜。
在旁人眼中,他是一個非常勤奮,工作也很是努力的好領導。現在的社會,“領導”一詞很容易讓人聯想起酒桌、飯局、貪污腐敗、收受金額等等一系列負面詞語。不過,宋嘉豪給人的印像很陽光,是個臉上隨時掛著善意微笑的年輕人。
看著電腦屏幕上剛剛被對手一招秒殺的普朗克船長,宋嘉豪很是遺憾地搖搖頭,隨手關閉了英雄聯盟的遊戲界面。然後關機,推開椅子從辦公桌前站起身來。他拉開書櫥旁邊的櫃子,取出一套黑色連身服換上。
這是之前在地下防空洞裡,跟劉天明學到的經驗。
進入雜物間那個位置的監控探頭,已經被宋嘉豪命人換掉。現在,那裡仍然還是整個醫院的監控死角。尤其是在夜間,身穿深黑色的服裝,貼著牆角一路走過去,漆黑的背景與整個人混為一體。即便是隔著十多米遠,也沒人會發現其中有什麼問題。
宋嘉豪輕手輕腳走出了辦公室。他在窗戶旁邊用幾本書和一些雜物堆起來。從外面看,就像是一個人坐在那裡的側影。這種方法很是能夠迷惑別人。至少,他們會以為自己還在辦公室。
障眼法究竟能起到多少效果?
這個問題,宋嘉豪心裡也沒什麼把握。
他只是覺得這樣做很有意思。即便是被人發現,也完全可以用遊戲,或者喜歡開玩笑之類的藉口搪塞過去。
雜物間還是原來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化。大堆的廢橡膠和舊木板是這裡最好的偽裝。宋嘉豪不打算改變這裡。至少,在自己的任期內是這樣。
地下室已經改造完畢。按照宋嘉豪的要求,這裡加裝了兩排金屬防護欄。整個地下空間被分隔開來。他從衣袋裡取出鑰匙,打開厚重的金屬防盜門,走了進去。
外面有金屬擋板,還有一道中間填充了泡沫材料,外面用木板作為裝飾的隔音牆。儘管空間縮小了一半,保密性卻成倍增加。即便有人從雜物間進來,也沒有鑰匙打開下面這道門,聽不見陳婆從夾牆裡發出的聲音。
宋嘉豪吹著口哨,饒有興趣地看著從夾牆縫隙裡惡狠狠瞪著自己的陳婆。
“陳醫生,晚上好!”
宋嘉豪放下背包,從袋子裡取出各種工具,還有一塊生牛肉。他把牛肉在陳婆眼前晃了晃,用調侃的語氣說:“別急,我給你帶晚飯來了。今天的分量很多,你可以好好吃一頓。”
說著,他把牛肉扔進了夾牆,那裡面立刻傳來一陣急促的咀嚼聲。
還是劉天明之前用過的老方法。
宋嘉豪牛肉為誘餌,用鐵夾牢牢捆住陳婆從夾牆裡伸出來的胳膊,用大號針筒抽取了滿滿一管血液。然後,放開了陳婆。
宋嘉豪沒有對劉天明撒謊。
他對陳婆的研究已經相當透徹。尤其是對於侵入陳婆體內的病毒特性,也有了及其深刻的了解。宋嘉豪覺得,如果以自己目前的研究分數為基準,也就是一百分的話,那麼恐怕沒人能達到六十分。就連劉天明在這方面也自愧不如。
不是每個人都能當上院長。也不是每個醫院院長都有如此深厚的生物知識功底。
這段時間,宋嘉豪每天夜裡都會來到地下室,也分批帶下來很多實驗工具。
從針筒裡用棉籤取出一點灰白色的陳婆血液,在玻璃片上用化學試劑融開,放到顯微鏡下。這些變異細胞與之前沒什麼兩樣,還是具有極強的感染力,對於動物,尤其是人類,完全就是致命的殺手。
宋嘉豪一直在給陳婆注射大劑量的抗生素。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樣做的確沒有效果,也證實了劉天明此前的看法。
思考了幾分鐘,宋嘉豪拉開背包,取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金屬籠子。打開籠門,裡面是一隻半歲大小,非常可愛的小奶狗。
“呵呵!過來,乖,給叔叔抱抱!”
宋嘉豪用很是誇張的語調哄著狗。他把小狗託在掌心裡舉高。這個位置遠遠超過了小狗能夠逃脫跳下的距離。可憐的小東西很是無辜地站在掌心,不斷的四處觀望,還是沒能發現任何一個落腳之處。
小狗非常戒備地看著滿面微笑的宋嘉豪。
不知道為什麼,它本能覺得,這個人對自己不懷好意。
宋嘉豪笑著把右手食指塞進小狗的嘴裡。它用力咬了幾下,厚厚的成年人皮膚實在太硬了,對於這個年齡段的小狗來說,這種東西即便能夠當做食物,自己也根本咬不爛,咽不下。
“呵呵!你的牙齒還比較軟,咬不動是嗎?這就對了。”
宋嘉豪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小狗按在工作台上,四肢分開,用塑料繩將其牢牢固定。他的動作很輕,懵懂的小狗隻覺得這個男人的手指在自己身上到處亂摸,除了癢癢,倒也沒有什麼不適。
做完這一切,宋嘉豪從旁邊的托盤裡拿起刀子,帶著微笑,朝著猝不及防的小狗右邊後腿狠狠切下。
可憐的小傢伙兩隻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嘴巴大張,發出無比淒厲的慘叫。
斷腿和狗的身體都在劇烈抽搐。噴灑的鮮血弄得工作台上到處都是。宋嘉豪沒有顧忌這些,他拿起棉籤,從針筒裡取了一點陳婆的血。然後,把灰色液體浸濕的棉籤在狗腿斷肢上輕輕塗抹。
奇蹟出現了。
與身體斷開的狗腿突然蹬直,抽搐速度比原來足足增加了兩倍,幅度也越來越大。宋嘉豪不得不用手指用力捏住。這種情況維持了大約五分鐘,才逐漸變得平緩下來。
“真有意思,即便是受損的殘肢,仍然可以對這種病毒產生效果。呵呵!真是一種為了傳染而存在的小東西啊!你的生命力真是強悍,哪怕是一點點血,也會被你當做寄主,不顧一切的侵略進來。”
宋嘉豪說只有自己才能聽懂的笑話,用吸管從小狗身上取了些血,然後加入灰白色的液體。他端著盛有試劑的載玻片,走到顯微鏡前,隨手把塗抹過灰色液體的小狗斷肢扔在工作台上,絲毫沒有註意到,斷肢雖然與狗身體的傷口部位完全相反,可是切口位置卻剛好拼湊在了一起。
顯微鏡下,狗血與灰色液體相互融合。其中的細胞被外來病毒大肆吞噬,很快變成了它們的俘虜。再也沒有絲毫原來的生物特性,分裂速度急劇加快,更多的新病毒被製造出來。
宋嘉豪看得非常仔細,不斷用手指撥弄著顯微鏡下方的調節樞紐。
被塑料繩捆綁在檯面上的小狗也許是累了,不再慘叫。
它慢慢閉上雙眼,等到幾秒鐘後重新睜開的時候,眼眶裡竟然是詭異的暗紅色,如同快要凝固的血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七十七節 小玩物
宋嘉豪根本沒有發現工作台上的變化。
他專心致志盯著顯微鏡下病毒的變化,徹底忘記了幾分鐘前被自己弄斷腿腳的這條狗。
的確是沒什麼好留意的。
對於陳婆的凶悍與攻擊性,宋嘉豪在此前的研究過程中已經有了及其清醒的認識。
因此,今天的試驗,他特別選擇了這條剛斷奶沒多久的小狗。小東西有小東西的好處————牙齒很軟,沒有力氣,行動笨拙,就算是被病毒感染,也很容易將其消滅。剛才已經試過了,它連我的手指都咬不動。
陡然睜大的狗眼睛裡,釋放出濃濃的殺意。毛絨可愛之類的詞語,與現在的小狗絲毫沒有關聯。
它的身形體積沒有變化,眼眶裡卻在迅速充血。嘴巴慢慢張開,露出腫脹的柔軟組織。兩排尖利的牙齒正在凸伸出來。不再是之前那種軟弱無力的奶牙,而是異常尖銳,在燈光下反射出森冷寒光的堅硬獠牙。
宋嘉豪沒有發現身後的異常。
他正在專心致志觀察著顯微鏡下那份血液樣本。
雖然都是從陳婆體內取得的血,然後添加其它動物身上的內臟或者碎片、體液或者血液,類似的樣本分析在過去幾天裡已經做過很多次。可是在今天這份用新鮮狗血做成的樣本里,宋嘉豪顯然發現了一些非常特殊的內容。
主體仍然還是那些病毒。它們具有極強的攻擊性和掠奪性。因此,可以在短時間內對寄主的生理系統造成全面破壞,輕而易舉完成整個寄生過程。從這個角度來看,它其實就是一種破壞者,一種毫無理性可言,一切行為都是為了殺戮存在的致命武器。
任何東西都有兩面性,這種病毒也不例外。
顯微鏡頭下面被感染的細胞裡,出現了幾個非常微小,但卻是存在的另類變異個體。
它們在整個樣本細胞當中所佔的比例相當微弱。百分之一……不,應該是千分之一,最多不會超過千分之二。具體的數字還需要進一步驗證,也需要使用電子顯微鏡和電腦分析才能得到準確結果。但不管怎麼樣,宋嘉豪覺得,這個比例應該不會有什麼變化。他相信自己的判斷,而且從未有過錯誤。
這些數量極其稀少的變異細胞,很容易被忽視。它們在整個寄主體內所佔的比重幾乎可以不計。可是,宋嘉豪還是通過與普通感染細胞之間的外表對比,發現了其中的微妙之處。
它們的細胞壁更厚,分裂性更強。
最重要的,它們似乎能夠與線粒體之間產生一種奇妙的溝通,進而導致可以從源頭上對感染細胞進行掌控。這很重要,相當於病毒在變異過程中產生的另外一種新生群體。而且就血統和能力來說,都要遠遠超過了普通形態的感染細胞。
如果用人類作為對比,把陳婆體內抽取的灰色血液,看做是一個微縮版本的社會。其中,普通形態的感染細胞就是平民大眾,也就是位於社會底層,數量最多的那個群體。而這種剛剛被宋嘉豪發現的特殊病毒,相當於人類社會當中最為精英的那個階層。他們掌握大量資源,控制著超過百分之八十甚至數量更多的財富,是整個社會最為頂端的權力核心。如果把人類社會看作是一個金字塔,那麼這些特殊病毒就是位於塔頂的最高端存在。
如果那位一直通過網絡與劉天明交流的神秘人看到這種情形,一定會覺得非常驚訝。
宋嘉豪發現兩種變異病毒之間的區別,其實就是擴散形態感染體與正常形態感染體之間的顯著差異。只不過,在劉天明看來,擴散類型感染體這個名字很麻煩,把它們叫做“行屍”還更加貼切。正常形態感染體的數量極其稀少,參照擴散形態感染體龐大的群體,實際產生比例,差不多就是宋嘉豪此前計算出來的千分之一至千分之二。
地下防空洞裡條件有限,而且還要注意不能被外人察覺其中的秘密。因此,體積太大的研究設備宋嘉豪沒辦法弄進來。現在使用的是是一台非常普通的光學顯微鏡。如果使用電子顯微鏡這種更加精密的設備,他一定會發現,即便是在這種數量稀少的特殊病毒中間,同樣存在著更加細化的分類。
人類社會其實也有類似的群體區分。
就像富豪當中分為百萬、千萬、億萬等等不同級別。如果是劉天明看到這種情況,一定會明白電腦上神秘人曾經說過的那些話。
在正常形態感染體中間,變異形態的感染體數量極其稀少,也非常罕見。
“這簡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傑作……”
宋嘉豪注視著顯微鏡下那幾個尤為特別的黑點,一臉沉醉,目光中釋放出無窮無盡驚訝與震撼。他喃喃自語,雙手掌心裡全是汗水。並不是因為驚恐,而是這種發現令他看到一個全新的,從未想像過的世界。
這些變異病毒如果在人類身體裡成功寄生,由此產生的最直接特徵,就是力量成倍增加。
宋嘉豪對於生物學有著非常直觀的理解。儘管還沒有對病毒樣本做過細緻分析,可是參照陳婆和之前那些樣本的對比,他確定這一點。
現在的問題是,特殊病毒的數量太少了。
以陳婆為例,她的體內雖然存在這種特殊病毒,卻無法構成具有控制效果的龐大群體。營養物質是決定病毒分裂的基礎性因素。陳婆現在從外界攝取的食物範圍就是生肉。這種食物能量供應的主群體,是普通形態感染細胞。它們數量太多了,瘋狂無比的進食,特殊病毒根本無法得到足夠的能量。除此而外,它們需要的營養物質似乎也與普通形態感染病毒截然不同。但具體是什麼,宋嘉豪一時間也找不到頭緒。
突然,身後傳來極其猛烈的響動。
宋嘉豪連忙轉過身,雙眼中的瞳孔頓時驟然緊縮,變成無比細小的針尖。
那隻被捆在工作台上的狗正在掙扎。
它的外形,尤其是頭部,產生了很大的變化。整個脖頸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長,足足超過原來的尺寸五厘米還多。
這種毫無預兆的變化,應該是細胞組織增生,或者是病毒導致的變異效果。它想要從塑料繩的捆綁狀態下掙脫出來,卻一時間無法改變自己的困境。
它張開嘴,從鋒利堅硬的獠牙中間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充血的眼睛裡全是仇恨和怨毒。整個上身扭曲成了一個很大的角度,三條腿腳無法動彈,變異的狗扭過脖子,朝著後面斷開的腿部傷口慢慢舔著。
被切斷的後腿已經接上了。
當然,這不是宋嘉豪的傑作,他也確定自己根本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
毫無疑問,這是沾染在傷口表面的變異病毒產生了效果。
儘管斷開的後腿與另外三條肢體角度不同,膝蓋彎折方向完全顛倒,但它已經與身體重新連接,傷口邊緣的細胞組織開始生長,一條條肌肉由內向外互相纏繞。透過染血的雜亂狗毛,可以看見鮮紅色的皮下部分,還有反射出銀色光澤的細密韌帶。
宋嘉豪呆呆地看著工作台上這只可怕的變異怪物。
他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是如此醜陋生物的締造者。
老天在上,我可從未想過要創造出這種可怕的東西。
我,我,我只是覺得它的體型很小,容易掌控,而且沒有攻擊性。即便是在實驗中被病毒感染,也不會對我構成威脅……可是現在看來,這種觀念顯然是錯誤的。
“嗷嗚————”
變異狗躺在工作台上,轉過脖子的時候,發出清晰的骨節碰撞聲。
它用凶狠無比的目光看著宋嘉豪,眼睛裡的冷光如同飢餓許久的狼。聯繫它目前無法動彈的困境,從其口中發出的聲音,應該是一種示威性的恐嚇。可是在宋嘉豪耳朵裡,卻是如同老虎獅子之類猛獸在捕獵之前發出的進攻信號。
我需要一把武器!
腦子裡有個聲音在這樣告訴宋嘉豪。
不,應該是在警告他,用最殘酷的事實向他大聲預警。
手術刀?別開玩笑了,那種東西現在根本就一件玩具。
醫用剪?這玩意兒雖說鋒利,可是在這種場合就跟用火柴棍對付一個巨人那麼令人絕望。
我,我到底還有些什麼武器?
大滴的汗水,從宋嘉豪額頭上密密麻麻滲透出來。
他連忙轉過身,抓過背包,手忙腳亂的迅速翻找任何一件能夠當做武器的東西。
他很後悔,為什麼沒有早早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這是我的疏忽。我應該想到會有危險。應該準備一把槍,一把大一些的刀子,哪怕就算是一把鐵鎚也好啊!
宋嘉豪現在終於明白,劉天明那天為什麼要衝進自己的辦公室,對著自己說出那些話。
陳婆真的很危險,她的確是一個極不穩定的感染源頭。
地下室雖然已經改造完畢,但是一旦她從中脫困,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現在,輪到宋嘉豪自己面對這種可怕的危險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七十八節 狂想者的血腥歌曲
變異狗在工作台上拼命掙扎。
它的力氣很大,整個工作台都被它拖拽得左右晃動,發出“叮鈴咣啷”的響聲。
還好,宋嘉豪此前用作捆綁的塑料繩非常結實,綁住狗腿的繩結又是水手結,只會越拉越緊,不會被輕易掙脫。
背包裡沒有宋嘉豪需要的武器。
他現在腦子裡的思維非常混亂,潛意識告訴他必須盡快逃出去,責任感又告訴他,必須幹掉這頭變異狗。否則的話,一切都完了。
宋嘉豪慌亂的目光在實驗室裡來回飛轉。
突然,他看到牆角斜靠著幾塊舊木板。那應該是裝修工人們留下的東西。來不及多想,宋嘉豪一個箭步飛跨過去,從地上抓起一塊最大,也是最適合當做棍棒類武器使用的木板,在空中掄起一道圓形軌跡,朝著工作台上的變異狗狠狠砸落。
“噗————”
堅硬物體與柔軟血肉碰撞發出的聲音無比沉悶。宋嘉豪看到木板下面濺開鮮血,那頭可憐的變異狗無法避開攻擊,整個頭部與身體之間徹底凹陷下去,構成一個醒目的方形擠占部分。滿是獠牙的狗嘴大張著,發出如同老鼠一般的“吱吱”聲。
宋嘉豪一秒鐘也不敢延誤,連忙再次舉起木板,第二次朝著這頭可怕生物身上狠砸下去。
幾個起落以後,宋嘉豪終於明白了從三維世界變成二維世界,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過程。
變異狗的身體變成一張很薄的肉餅。
內臟從腹部破裂的傷口,以及竅穴部位被擠壓出來。工作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污血和內臟碎片。
看著這種混亂血腥的場面,宋嘉豪身子不由得抽搐起來。
他扔掉手裡的木板,雙手摀著嘴,感覺就連自己的靈魂都想嘔吐。
變異狗的腦袋側歪著,從工作台邊緣垂落下來。被瘋狂力量碾壓得很薄的脖頸無法支撐這種重量,也無法繼續提供作為一種生命必須的能量維持。它張著嘴,眼睛裡失去了光彩,雜亂的狗毛大部分脫落,看起來就像是被頑童蹂躪過的棉花糖。臉部朝下,鮮血順著牙齒邊緣一滴一滴往下墜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詭異的暗紅色圖案。
“你這個調皮的小傢伙,你……你真是瘋了。我,我不過是弄斷了你的腿,你,你……你竟然……竟然想要吃了我。”
宋嘉豪好不容易才調勻了呼吸。
剛才一番劇烈的打鬥,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的力氣。
看著再也不會動彈的變異狗,宋嘉豪很是無奈地開著玩笑。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如果不盡快讓情緒變得輕鬆舒緩下來,自己一定會在這里活活變成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劉天明是對的!
怪不得,這傢伙主動要求在軍訓項目裡增加格鬥和槍械使用之類的項目。說起來,自己還是與感染者接觸太少,理解程度也沒有劉天明那麼深刻。
是的,陳婆必須盡快清理掉。
否則,類似的危險還會更多。
想到這裡,宋嘉豪深深吸了口氣。
他從背包裡拿出剩下的幾塊生牛肉,又從旁邊地上撿起摔落的金屬夾子,左手撐住地面,很是艱難的站起來,搖搖晃晃,朝著不遠處的夾牆縫隙走去。
對於陳婆的研究差不多已經夠了。
現在,是時候讓她得到解脫,回歸塵土。
看著透過夾牆縫隙惡狠狠瞪著自己的陳婆,宋嘉豪拎高手裡的那塊生牛肉,不無憐憫地說:“陳醫生,這是你今天的最後一餐。別怪我,這不是我的錯。我可不想變成你現在的樣子。我會給你安排一場不錯的葬禮。除了我和劉天明,沒人會知道你經歷的一切……再見了!”
說著,宋嘉豪把牛肉扔了進去,順便就要用金屬夾子伸進縫隙,把陳婆固定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宋嘉豪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了擺在另外一張工作台上的顯微鏡。
他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
停頓了幾秒鐘,他徹底放棄了腦子裡的想法。
留著陳婆,也許不是一件壞事。
她體內有著數量稀少的特殊病毒。如果能夠提取出來,單獨對某種動物進行試驗,應該可以得到與變異狗截然不同的結果。
何況,即便是正常形態的變異細胞,也並非只有壞處。
想想看吧!僅僅只是棉籤上沾染了少許,就能讓斷開的狗腿重新連接起來。如果對這種變異細胞展開更進一步的研究,說不定,就能研發出對人類斷肢殘疾群體最為有用的特效藥。
這將是一個跨時代的進步,一種足以媲美青黴素被發現的醫學壯舉。
宋嘉豪並不覺得這是一種狂妄,一種毫無根據,不符合邏輯的生物醫學狂想。
別忘了,當初的普遍觀點,也是認為黴菌對人體有害無益。可是,青黴素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研製出來。雖然過程曲折艱難,可是那些偉大的先行者們畢竟成功了。
“我可以憑藉這個得到諾貝爾獎。我會成功,我……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宋嘉豪眼睛裡釋放出狂熱的目光。
他不再想著要幹掉陳婆。
恰恰相反,他現在覺得,陳婆是一具階梯,一座橋樑,就看自己能否跨越最關鍵的那一步。
……
玉和園是一家私房菜館。
雖然位置不在鬧市區,卻很是幽靜。這裡的裝修格調豪華,面積寬敞。沿著走廊進去,一派東方古典園林的建築風格。亭台樓榭之間有水池和細流,日式建築常見的旱池點綴在各種植物之間。花草顏色隨著季節而變化,無論任何時候過來,都會有種在鬧市之間找到一份清幽靜雅的舒適感。
王怡蕾穿著一條黑色蕾絲鏤空的吊帶裙,坐在擺滿各種精美菜餚的餐桌前,用細嫩光潔的手指拈起筷子,帶著說不出的優雅,仔細品嚐著自己最喜歡的菜式。
她很喜歡這個地方,經常過來犒勞自己。
當然,不會是一個人,還有自己的一個閨蜜。
有錢,當然就要享受。
雖說食物對於人類的概念,其實就是解除飢餓達到滿足。但是在吃的過程中,精美食物與粗糙食物之間同樣有著天壤之別。價格、材料、廚師、口味……有錢人能夠肆意揮霍,窮人一塊麵包就已經足夠。
這就是差異,這就是身份。
身穿黑色禮服的男侍站在餐桌旁邊,小心翼翼侍候著客人。他很年輕,非常英俊。儘管黑色外套擋住了大部分身體曲線,仍然可以從胸前高高隆起的肌肉看出他很強壯,絕對是運動員的標準身材。
紅酒的年份超過了十二年,味道醇厚。王怡蕾多喝了幾杯,眼睛有些迷離,身體也覺得微微發熱。她喜歡這個地方,喜歡有英俊強壯的男人圍著自己打轉。哈哈哈哈……錢的確是個好東西。男人有了它就能得到更多的女人,女人有錢也一樣可以得到更多的男人。
“叮鈴鈴!”
手機響了。
王怡蕾從迷亂的慾望幻想中回到了現實。她打開皮包,拿出電話。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她也沒有忘記擺出最具誘惑力的肢體動作,並不顧忌整個胸脯可以被站在旁邊的英俊男侍居高臨下看個清楚。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甚至可以聽見從男侍口鼻間發出的局促呼吸。
屏幕上顯示出一個陌生的號碼。
王怡蕾微微皺起眉頭,還是接通電話,用動聽且帶有幾分醉意的聲音說:“餵,哪位?”
電話那端沉默了兩秒鐘,傳來沙啞熟悉的回應:“是我。你還好嗎?”
錢廣生那張帶著猥瑣表情的面孔,立刻在王怡蕾腦海裡閃現。
怎麼又是這個傢伙?
她本能的一驚,隨即整個大腦裡迸發出無比憤怒的熊熊火焰。
顯然,這傢伙知道我不會接他的電話,所以就換了一張卡。
“有什麼事嗎?我很忙。”王怡蕾看了一眼做在餐桌對面的閨蜜,壓低聲音,態度冷得像冰。她本能的想要掛斷電話,只是因為旁邊有人,不方便用太過嚴厲的口氣。那樣的話,在她們眼裡,自己的形象可能會大打折扣。
“我,我想見見你。”
錢廣生在電話裡的口氣很卑微,幾乎是在哀求:“就一次。我,我真的對你沒什麼惡意。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喜歡你,我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
餐桌對面的閨蜜抬起頭,用好奇的目光看著王怡蕾。她有些心虛,連忙隨口說道:“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吧!”
這種搪塞的語言讓錢廣生產生了誤解。他的聲音驟然提高,其中夾雜著顯而易見的驚喜:“你在哪兒?我現在過來找你吧!其實,那天晚上在公園裡的事情,我一直沒跟別人說,就是考慮到你的……”
“你給我閉嘴!”
聽到這裡,王怡蕾再也忍不住了。
她很後悔,那天晚上為什麼會在車裡跟錢廣生髮生那種關係。
那個時候他威脅我。那張化驗單是他手裡殺傷力巨大的武器。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這種事,也懼怕譚瑞把我一腳踢開。實在是迫不得已,才讓他為所欲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七十九節 那一抹夜的黑色
如果時間能夠倒轉,王怡蕾絕對不會犯下同樣的錯誤。
至於現在,就更不可能。
她從心底憎恨、厭惡錢廣生這個傢伙。
而且,這個骯髒卑鄙的男人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竟然還要繼續打電話騷擾自己。壓制在心裡多日的憤怒,在這個時候統統爆發出來。王怡蕾再也顧不得那麼許多,再也不會考慮什麼形象,直接對著手機破口大罵。
“你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卑鄙的傢伙。你,你簡直連廁所裡的蒼蠅都不如。你怎麼不去死?”
“我警告你,不要再打我的電話。否則,我就叫人挖掉你的眼睛,砍掉你的胳膊,把你徹底弄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廢物!”
衝著電話裡歇斯底里狂吼出這幾句話,王怡蕾重重按下結束通話鍵。她精心化妝的臉上顯出無比凶狠的猙獰,“喀喇”一聲,狠狠把電話砸在地上。這種從溫順小女人瞬間變幻成狂暴母獅的舉動,把站在旁邊的英俊男侍嚇了一跳,連忙快步走開,再也不敢過來。
餐廳有規定。對於客人在就餐過程中的此類行為,一概不准過問。當然,如果損壞了餐具或者其它擺設,最後結算的時候,照價賠償就是。
王怡蕾趴在桌子上,泣不成聲。
閨蜜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走過來,摟住她,撫摸著她的頭髮,低聲勸慰著。一時間,兩個人都無心吃飯,氣氛一片沉悶。
……
“我草泥馬的臭婊子,居然敢掛老子的電話!”
錢廣生對著電話狠狠罵了一句,悻悻地收起手機,很是無聊地皺起眉頭,思考著究竟應該怎麼才能再次接近王怡蕾。
那個女人真的很漂亮。
而且,這種被有錢人包養的漂亮妞,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也感覺獨特。儘管嘴上罵著別人“婊子”,可是實際上,錢廣生還是覺得,王怡蕾這種女人最適合自己的胃口。如果可能的話,應該與她結婚。
這裡是一家KTV,消費層次普通,很受大眾歡迎。不過,這種地方的隔音效果真的很糟糕。即便是在包房里關上門,仍然可以聽見隔壁傳來的響動。現在,錢廣生站在走廊上,耳朵裡全是不同歌唱者充滿豪情的巨量音調。
“說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盪悠悠。”
“那就是青藏高……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原……”
錢廣生不由得摀住了耳朵。
他很不喜歡《青藏高原》這支歌。
尤其是從現在這個傢伙嘴裡唱……哦!應該是吼出來,實在是沒有半點美感,只有聽覺神經被高分貝噪音狂亂轟炸導致的思維混亂。
“嘿!你電話打完了沒有?來,來,來,咱們接著喝酒。”
一個身材矮壯的男人從包房裡走出來,口鼻裡噴吐著濃烈的酒氣。他很是親熱地用胳膊搭上錢廣生的肩膀,湊近他的耳朵,大聲叫嚷:“別管那麼多了,來,進來啊!”
走進包房,關上房門,錢廣生臉上還是悶悶不樂的表情。
這男人叫張良才,是自己的老鄉。今天還是他約著自己出來喝酒。之所以想到要給王怡蕾打電話,就是想要把這個漂亮女人約出來,在自己老鄉面前抬抬面子。
也許是覺得熱了,張良才脫掉身上敞開的西裝,鬆開襯衫上端的兩顆鈕扣。他從桌上拿起一瓶啤酒,也不用工具,直接用強勁有力的後槽牙咬開蓋子。那種生猛霸道的氣勢,讓人不由得聯想起科幻電影裡,直接啃斷獵物脖子的劍齒虎。
張良才是個專門做工程的包工頭,非常有錢。
當然,這種“有錢”程度是對普通人而言。
如果比較對象換了是包養王怡蕾的男人譚瑞那種角色,張良才立刻就會從鈔票堆起來的天平上高高墜下,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窮鬼。
錢廣生帶著慍怒的表情接過被張良才咬開蓋子的啤酒。剛湊到嘴邊打算喝,忽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餐巾紙,仔細擦拭著瓶口。
這種檔次比較低的KTV,是不可能有服務生進來開瓶的。桌子上有開瓶器,一切都要自己動手。
張良才今天興致很高,他拿起另外一瓶啤酒如法炮製,然後朝著錢廣生大聲敬酒:“兄弟,來,咱們喝酒!”
看著他豪邁無比的痛飲,錢廣生忽然覺得很是無聊。隨便抿了一口啤酒,他就把瓶子放下,目光陰沉地註視著投影屏幕上晃動的畫面。
“老哥我這次可是賺了不少錢!嘿嘿嘿嘿!不怕告訴你,至少有這個數。”
張良才很是興奮地笑著,衝著錢廣生張開一個巴掌,豎起五根手指。
“五萬?這麼多?”錢廣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知道張良才最近接了二十九人民醫院,也就是自己所在那家醫院裡的一個工程,沒想到這傢伙居然能掙這麼多。
張良才很得意:“這還只是第一筆工程款裡的利潤。如果把後續的部分全都加上,總數應該不會少於十六萬。”
錢廣生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他想了想,覺得最近一段時間在醫院裡似乎沒有聽說過什麼地方需要裝修。於是問道:“不可能吧!我就是那裡上班,你是什麼時候接下來的工程?我沒聽說過有這麼回事啊!”
“就,就在你們醫院後面的那幢樓。”
張良才酒量很大,此前吃飯的時候已經喝過一些白酒,現在又是幾瓶啤酒灌下去,說話都覺得舌頭有些不靈活:“嗯……就在那幢大樓下面,有個地下室要進行改造。那個地方很舊,好像是個以前留下來的防空洞。”
“原來是那裡……”
錢廣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地方我知道,平時沒人進去,一直都閒置著。怎麼,那裡要弄成倉庫是嗎?”
這是一種慣性思維。一般來說,對於地下室的使用,大多是用做存放物品。
“好像不是倉庫。”
張良才覺得有些口渴,瓶子裡剩下的啤酒被他一口氣喝乾。他抹了抹嘴,用炫耀的口氣說:“說起來,這個工程做起來其實很簡單,工程量也不大,但是材料上的耗費就很多了。鋼筋要強度最牢靠的,水泥標號也是最高。我原本想著,這樁工程可能賺不了多少錢。沒想到你們醫院那個新來的院長很大方,給的錢也足夠。看在這個份上,我也不好偷工減料,就索性老老實實讓下面人去做。不是吹牛,我老張做了這麼多年的活計,只有這一次最對得起良心,質量方面也真是沒得說。”
錢廣生腦子靈活。他順著張良才話裡的思路,很快想到醫院底下放空洞裡狹窄的空間。那個地方很多年他也進去過,當時是為了應付上面衛生檢查而做的清潔打掃。說起來,防空洞裡其實很狹窄,為什麼院裡會投入那麼多的改造資金呢?
他頓時來了興趣:“你們在那下面都乾了些什麼?”
“嘿嘿嘿嘿!其實也沒做什麼。”
張良才又咬開一瓶啤酒蓋子,慢慢地喝著說:“就是裝了一些隔音板,還有就是用鋼筋把中間隔開一條路,側面與牆壁連接的位置分出一個小房間。這點兒事情幾天就能做完。你們院裡的領導對工人真不錯,幹活的時候還給我們放音樂聽。那幾天的伙食油水也足。下面的工人都很高興,說要是以後做工程都能這樣就好了……對了,那下面還裝了防盜門。很高級,好像是什麼特型鎖之類的,我也叫不上名字。反正,價錢很貴。”
錢廣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坐在沙發上,默默陷入了思考。
……
等到兩個人從KTV裡出來,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醉醺醺的張良才連說話都覺得費勁,錢廣生只好拖著他走到外面馬路上,叫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地址,又用張良才的手機給他老婆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這才自掏腰包付了車費,然後離開。
錢廣生沒喝多少酒。
他現在不想回家,也睡不著。
百無聊賴走在空曠無人的大街上,路邊一家髮廊裡亮著燈。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連忙走到門口,衝著他含情脈脈招了招手。錢廣生冷冷地看了一眼,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會進去光顧一下髮廊裡的隱藏生意。
可是現在,錢廣生對於這些在街邊做生意的女人已經不感興趣。
如果說王怡蕾是滋味兒鮮美的山珍海味,那麼這些髮廊妞就是鹹菜蘿蔔。那一晚,錢廣生的口味徹底被吊高了,他再也不願意品嚐粗劣且難以下嚥的食物。
腦子裡想著王怡蕾白花花的大腿,難以遏制的慾望在腦子裡發酵。錢廣生想也不想就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帶著狂熱與激情,再次撥通了那個號碼。
這是一個充滿激情的夜晚,也是一個必須釋放,也需要再次得到的夜晚。就算是拼著被那個女人狠狠罵上一頓,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又有什麼大不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八十節 賊王的關門弟子
王怡蕾的手機質量很不錯。
儘管她摔的時候很用力,手機邊緣也有部分破損,卻仍然保持著必不可少的通話功能。
看到屏幕上顯示錢廣生號碼的時候,王怡蕾真的很意外。
她從沒想過世界上居然有如此不要臉的男人。可是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接起電話。
王怡蕾算是看清楚了,錢廣生就是一個無賴。
這種人根本不會懼怕什麼嘲笑譏諷,也不會在意迎面而來的口水唾液。他的臉皮很厚,用正常的手段,根本不可能阻止錢廣生那顆被荷爾蒙牢牢控制的決心。
錢廣生沒有等王怡蕾說話,就搶先用飛快的語速表白:“你別忙著掛電話,聽我說,我對你是真心的。我願意為你……”
王怡蕾冷冰冰地打斷了他的話:“你想死是嗎?”
一個“死”字,使錢廣生狂熱的頭腦為之一醒,身子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王怡蕾的聲音裡沒有絲毫感情,卻在闡明錢廣生無法忽視的事實:“看來,那天你被我男人打得還不夠慘。很好!你要約我是嗎?說個地方,我現在就過來。”
錢廣生心裡猛然生出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覺,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你,你一個人來?”
“你覺得呢?”
王怡蕾在電話裡冷笑道:“別做夢了。有膽子就說個地方,我帶人過來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厲害。別以為你知道我的電話就能二十四小時騷擾我。別忘了,我男人是誰?他分分鐘就能要了你的
命!”
最後幾個字,王怡蕾說的特別清楚。
錢廣生主動掛斷了電話。
強烈的恐懼心在他的身體裡膨脹。
錢廣生的身體在發抖。
他忽然發現,自己和王怡蕾之間,存在著一條巨大的鴻溝。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根本無法跨越。
失魂落魄地走在馬路上,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方向。
錢廣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腿腳有些麻木,也不想叫住來來往往的出租車。他需要一個人安靜下來,需要時間排解憂愁和煩悶。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錢廣生忽然看到了第二十九人民醫院熟悉的大門。他這才恍然想起,老鄉張良才約自己喝酒的KTV其實距離醫院不遠。自己是在下班以後直接過去。雖然從那邊過來,在路上繞了一個大圈,卻還是回到了原地。
女人、醫院、錢、失望、張良才、工程……
這些混亂無序的字眼,在錢廣生腦子裡閃爍而過。彷彿一條繩子,把他鬆垮垮的思維神經重新拉緊。錢廣生忽然想起了張良才在包房裡喝酒時說過的那些話。一種從未有過的念頭,瞬間在大腦深處閃現。
王怡蕾那個臭婊子,不就是仗著有錢嗎?
只要老子手裡有錢,其實一樣的可以睡她!
那種女人雖然漂亮,其實只要砸下去的鈔票多了,什麼事情她都乾得出來。就算是為了譚瑞那種土埋脖子的糟老頭懷孕產子,她也一樣心甘情願。
說到底,還是因為老子口袋裡沒有錢。
醫院大樓地下那個防空洞改過以後,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聽張良才說的那些話,裝修改造的費用很高,也耗費了不少材料。
也許,醫院是想要在那裡存放某些重要的物品。
天馬行空的思維,很容易在特殊的時候產生異乎尋常的效果。
被巨大失落感籠罩的錢廣生,現在腦子裡全是關於“錢”這個字的各種符號。連帶效應由此產生,而且越來越深,越來越重。最後,變成了一種徹底固定的執著。
下去看看,如果真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就弄出來。
這年頭,有錢才是一切。
……
大樓外側坡道下方的入口仍然緊鎖。錢廣生在月光下看了那把鎖很久,薄薄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這個世界上,有著各種各樣的際遇。電影裡蓬頭垢面老乞丐拿著《如來神掌》問你要一塊錢,告訴你這是拯救世界偉大神功孤本修煉口訣的場面,只是其中最廣為人知的一種。人人都想要變得比同類強大,每個人都在期盼著自己能夠成為無所不能的超人。
類似的夢想,錢廣生小時候也曾有過。
那時候,沒有現在這麼多的高樓大廈。老百姓居住的房子空間很擠,幾家人住在一個院落裡的情況很常見。錢廣生也不例外。
就在院子最深的角落裡,住著一個老頭。
也許他的實際年齡不是很老,但是頭髮花白,滿是皺紋的那張臉彷彿一朵菊花。
老頭只有一條腿,聽說是在外面被人打斷的。年幼的錢廣生還注意到,老頭沒有右手,左手也只剩下三根手指。家里大人一再告誡不准他與老頭有任何接觸,都說老頭是個小偷,手指胳膊什麼的都是在偷錢的時候被人抓住,當場砍斷。
可是,老頭那裡真的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啊!
他的小屋子裡全是鎖,各種各樣的鎖。對於一個孩子,那就是最為吸引目光的焦點。那時候的錢廣生不知道什麼是小偷,只是隱隱約約聽人說起老頭是什麼“賊王”。出於對那些鎖的喜歡,他偷偷摸摸背著大人,給老頭送了一個饅頭。
錢廣生髮誓,那時候自己真是沒有別的心思。純粹只是一個孩子的懵懂,還有對於老人的尊敬。
在那個時代,一個饅頭是非常不錯的禮物。錢廣生也是把自己的早點省下來,沒捨得吃,餓了半天肚子。
他從老頭那裡學會瞭如何開鎖。
這是一門非常複雜的學問,也是一種絕對不能被人知道的特殊技能。錢廣生沒想過那麼多,只是覺得在老頭那裡很好玩,有很多鎖可以讓自己用另類的方法打開。這種遊戲前前後後持續了幾個月,某一天,老頭躺在屋子裡睡著了。等到有人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僵硬。
用一根曲別針打開一把普通的掛鎖,這種事情通常只能在電影裡看見。不過,在錢廣生手裡,卻易如反掌。
“哢嗒!”
鎖芯彈跳起來的一剎那,熟悉的觸感順著手心傳遞過來。錢廣生掂了掂打開的鎖,順手裝進口袋,推開門,走了進去。
在手機上設計並且安裝照明功能的那個人,的確值得稱讚。借助屏幕上發出的光亮,錢廣生順利進入了地下室,看到了張良才所說的那些隔音板。
中間的過道空蕩蕩的,走廊盡頭有一件用鋼筋水泥圍起來的小房間。沒有窗戶,入口位置鑲嵌著一扇防盜門。
錢廣生低頭看了看鎖眼,是十字形的鎖,普通的萬能鑰匙無法將其打開,手上那根曲別針就更不可能對付這種安全級別很高的鎖。
他伸手抓住封在外面走廊上的金屬欄杆。這是一根根非常堅固的實心鋼筋,紋絲不動。
張良才沒有吹牛。
這裡真的變了模樣。
看樣子,那個封閉的小房間才是整個地下室的關鍵所在。如果沒有鑰匙,想要用別的方法進入……恐怕,只能使用炸藥將其炸開。
越是這樣想,錢廣生就越是覺得好奇。
醫院裡幾個藥庫的位置他都知道。即便是從國外高價買回來的藥品,也只是當做普通貨物存放。地下室裡的這個房間不大,從外面看,顯然裝不進去多少東西。可是為什麼防護措施會如此嚴密?
這裡面,究竟有些什麼?
肯定很值錢!
這種念頭再次從錢廣生腦海裡浮現,揮之不去。
無論如何,一定要弄清楚這裡的秘密。
當然,還要額外做些準備。
……
第二天夜裡。錢廣生再次來到了地下防空洞。
他特意選擇了午夜三點這個人類生理機能最為疲倦的時段。
整整一個白天,錢廣生為夜裡的行動做足了準備。
他從醫院保衛科那裡弄到了夜班人員排序表,又在醫院裡轉了幾圈,弄清楚附近幾具監控攝像頭的分佈位置。
這些事情其實說穿了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有心,總能知道。
輕手輕腳摸進了地下通道,從裡面把鎖扣上,錢廣生按照昨天的路線,來到了那扇緊閉的防盜門前。
他頭上戴著一盞射燈。
燈光照亮了地面的時候,錢廣生也微微一怔,隨即慢慢皺起眉頭。
他是一個很精明的傢伙。昨天晚上離開的時候,錢廣生特意從自己腦袋上拔下三根頭髮,在防盜門前擺出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他的頭髮很短,髮絲很細。如果不是蹲下身子,湊到距離地面很近的位置,根本看不出來。
現在,頭髮擺成的三角形不見了。
昨天離開的時候,錢廣生特意留心了周圍環境。
地下室裡這個位置沒有風,也沒有形成氣流的可能。這就意味著,要麼是昨天自己離開以後,要麼是今天自己進來以前,這裡有人來過。
究竟會是誰?
他進來幹什麼?
類似的問題在錢廣生腦子裡油然而生。
他定了定神,不再考慮那些不切實際的問題,從背包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工具,把特製的錫箔鑰匙插進防盜門鎖眼,屏息凝神,慢慢嘗試著轉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一節 又一名知情者
在此之前,錢廣生從未想過要成為一名竊賊。
這套特殊工具是他幾年前網購得到,雖然在自己家裡偷偷摸摸試著用過,可是在外面拿出來,還是第一次。
對於明白鎖具構造的人而言,十字鎖與其它鎖具的區別不大。幾分鐘後,防盜門開了。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錢廣生下意識的抽了抽鼻子。眼前一片黑暗,在頭頂燈光的引導下,他疑惑地看看四周,在進門以後右側的牆壁上,發現了電燈開關。
“啪!”
手指用力按下去,一切都變得明亮起來。
宋嘉豪是個做事情有頭有尾的人。工作台上的變異狗屍體早已收拾乾淨,水泥地面上的血污也被沖刷一空。這裡面不通風,氣味自然也就一直有所殘留。儘管很淡,卻無法掩飾曾經的存在。
錢廣生看見了擺在工作台旁邊的顯微鏡,以及置物架上紙盒裡整齊的載玻片和蓋玻片。壁櫥裡有試管,托盤裡放著醫用剪刀和鑷子,側面方向新砌的池子裡,還有一個水龍頭……一切都表明,這裡應該是一個實驗室,而不是自己想像中存放有值錢物件的黃金寶庫。
“我操!”
劇烈膨脹的慾望,瞬間從巔峰重重墜落下來.無比期盼的虛幻輝煌,瞬間變成灰暗無比的現實。錢廣生覺得自己腦子裡空落落的,就好像剛剛從電視上看到本期大獎號碼與自己手上的彩票完全一致,可是還不到一分鐘,就有身穿制服神情嚴肅的公證人員站在鏡頭前面,用最殘忍的聲音宣布:此次開獎結果有異常,剛剛開出的號碼無效。
他狠狠罵了一句,隨即感到渾身上下都被抽空了力氣,在牆邊的椅子上軟綿綿癱坐下來。
老天爺真他媽的不公平。老子費盡心機才進來,原本想著能夠撈些好處,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結果。
錢廣生覺得嘴裡有些發苦。
他搖搖頭,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掙扎著從椅子上站起,耷拉著腦袋,打算離開。
就在他即將轉過身子的一剎那,忽然聽到一陣極其輕微的響動。
“嘭!嘭嘭!”
在一片死寂的環境裡,這聲音是如此的清晰,根本不容錢廣生忽視。
他下意識覺得,會不會是有人發現了自己偷偷進來,是身後尾隨者的腳步聲?
連忙衝出房間,卻看見走廊上一片黑暗,沒有半個人影。
那個聲音仍在繼續著。
錢廣生很快辨明方向。他重新返回房間,從工作台與顯微鏡之間穿過,來到用木板塞住的夾牆前面。
聲音更大了,可以確定,牆體內部有著某種活物,也許是機械。
手指觸摸到木板的時候,錢廣生有些猶豫,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管這麼多,轉身離開為妙。
不管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其實這時候錢廣生已經沒有了最初想要盜竊發財的念頭。
他覺得這裡散發著一種無形的詭異,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可怕氣氛籠罩著。尤其是此前進入房間的那股血腥氣味,錢廣生怎麼也無法從腦子裡祛除乾淨。
他是一名醫生,還是在檢驗科工作。對於血液散發出來的氣味,反應很是敏銳。
讓我看一看,就看一眼。
抱著這樣的念頭,錢廣生用力抽掉了木板。
一道黑影從夾牆裡閃過,朝著錢廣生猛然撲來。
他被嚇了一跳,連忙抱著木板飛快後退。
很快,錢廣生看清了,夾牆把裡面的那個黑影牢牢擋住,如果不抽掉更多的木板,它根本出不來。
燈光照亮了黑暗,也暴露了劉天明和宋嘉豪苦心保守的秘密。
陳婆那張佈滿膿液和爛肉的面孔出現在縫隙中。她的嘴唇已經腐爛,牙齒與牙齦之間的結合部位有些搖晃。鼻孔裡流淌著骯髒惡臭的粘液,額頭因為不斷撞擊已經破爛不堪,灰白色的血水順著面頰向下滴落。她用凶狠無比的目光盯著瑟瑟發抖的錢廣生,嘴裡發出深沉森冷的低吼。
錢廣生完全僵住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地下室裡竟然關著一頭如此可怕的怪物。
這也解開了錢廣生腦子裡盤旋已久的疑問,對張良才所說工程質量有保證之類的話,算是一種側面的印證。
如果沒有結實的牢籠,怎麼可能擋得住如此兇猛的怪物?
還有,張良才說過,工人在地下室里幹活兒的時候,有人一直在給他們播放音樂,而且聲音很大。現在看來,什麼見鬼的音樂,根本就是為了掩蓋夾牆裡這頭怪物發出的聲音。
這個工程是新任院長宋嘉豪所主持。
難道,宋院長也知道這裡的秘密?
想到這裡,錢廣生心裡的恐懼消減了大半。
他抬起雙手,用力抹了幾把臉,使自己變得清醒。然後,按捺住劇烈跳動的心臟,小心翼翼朝前邁出了腳步。
他需要走得更近一些,才能看清楚這頭怪物的相貌。
戴在頭頂的射燈照亮了一切,錢廣生驚異無比地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陳醫生?怎麼是你?”
這句話與劉天明最初在地下室裡發現陳婆時候,所說的完全一樣,一字不差。
陳婆當然不會做出回答。
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姓名,忘記了一切。
不要說是錢廣生這種不太熟悉的單位同事,就算是她最為至親的親人在場,陳婆也會毫不猶豫猛撲過去,將其生生啃食。
錢廣生瞪大了雙眼,嘴巴也張得老大,足足塞得下一個饅頭。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陳婆,自己認識的熟人,變成了怪物。
這些字句很難聯繫在一起。可是,這就是擺在眼前清楚無誤的真實。
誰幹的?
錢廣生下意識想起了新院長宋嘉豪,還有自己昨天夜裡擺在地下室防盜門口,那個頭髮絲構成的三角形。
他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顯然,有人知道地下室裡發生的這一切。也許,那個知情者正在對陳婆進行研究。難道不是嗎?這裡有工作台,有顯微鏡,還有各種研究工具……尤其是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味,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飄散。
既然是秘密,就肯定有其價值。
就好像自己當時通過化驗單知道了王怡蕾懷孕,用這個作為要挾,強迫她與自己發生了一次關係。
所以,這個世界上任何秘密都有其價值。區別在於,價值高低,值錢與否。
看著面目猙獰的行屍陳婆,錢廣生彷彿看到了一座尚未開發的大金礦。
一定是宋院長,一定就是宋嘉豪。
否則,他不可能花那麼多錢讓張良才帶人進來改造地下室。既然連張良才那個土老帽都能弄到十幾萬的工程款,為什麼我就不能從中分一杯羹?
這念頭在腦子裡越來越強烈,錢廣生激動的有些難以自持。他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夾牆上拆下來的木板重新裝回去,又仔細清點了一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才關掉燈,迅速退了出來。
錢廣生已經想好了自己的後續計劃。
很簡單,只要牢牢盯住新院長宋嘉豪就行。
……
軍訓結束了。
中尉田光耀對劉天明很是欣賞。用他的話來說,這小子就是一塊當兵的好材料。可惜,入錯了行,非要去做什麼見鬼的醫生。
對於這些話,劉天明只能是笑笑,然後裝作什麼也沒有聽見。
軍械庫裡擺滿了各種武器。對於這些槍,劉天明很是眼饞,可是沒辦法,法律的限制注定了他不可能這樣做。不要說是真槍實彈,就算是持有能夠致傷的仿真槍支,也不是共和國公民能夠擁有的東西。
劉天明已經在盤算著,回去以後,是不是應該花錢購買,或者製作一些威力夠大的刀具。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對未來感到擔憂。
今天是軍訓的最後一天。下午五點半,田光耀比平時提前半個鐘頭結束了訓練。十幾名學員聚在一起,為劉天明開了個簡單的歡送會。沒有什麼禮物,也沒有聚餐,就只是口頭上表示祝賀。場面很是熱烈,搞得劉天明也有些捨不得離開。
中尉田光耀摟著他的肩膀,一直送到了軍營門口。
“我說,你怎麼不跟著你們醫院那些人一起走?”
田光耀對於這件事情一直很不明白:“他們昨天就結束了軍訓。還有你那個女朋友,也跟著他們昨天下午就乘車離開。他們現在應該都在山下的那個賓館裡休息。其實你今天完全不用跟著大家一起訓練,也省的現在必須走著回去。”
劉天明淡淡地笑笑,沒有說話。
這一切都是財務科嚴科長的安排。
按照計劃,軍訓的確是昨天結束。
不過,嚴科長特意多交了一份錢,把劉天明的訓練時間增加了一天。這樣一來,大客車昨天下午就帶著除他之外所有人下了山。這件事情鄭小月在電話裡告訴了劉天明,他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也沒有放在心上。
姓嚴的在故意整人。
他今天肯定不會派車來接我。
從山上到山下,三公里長的路,都要靠我自己走完。
劉天明對此心知肚明,只是不願意點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二節 秋風掃落葉
就算是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
姓嚴的根本不會承認。
他只會用各種藉口推脫。
什麼忘記了,時間上安排不湊巧,大巴恰好沒有燃油,人多事雜等等……這一套把戲,老嚴玩的很順溜,平時在醫院裡,就是這麼幹的。
除了鄭小月,這次軍訓的所有醫院職工都對劉天明有意見。尼瑪,要不是你狗日的多嘴多舌,一心想要突出表現,大家都可以舒舒服服過上幾天省心日子。現在好了,每天都要開車上山受訓,受苦受累不說,還根本沒什麼意思。你小子到底安的什麼心?存心想要舔領導的屁股嗎?
司機也會覺得不滿。是啊!我原本就是跟著過來休息,現在每天都要開車上上下下。我休息幾天容易嗎?這種好事情也被你攪黃了。所以,最後一天我也就不管你了,你還是自己走路回來吧!
這些事情都不可能告訴田光耀。就算是說出來,也沒有什麼意思。
劉天明在心裡無聲嘆息著。
他最後擁抱了中尉田光耀一次,拎起自己簡單的行李,朝著軍營出口方向大步走去。
……
從軍營駐地到山下的賓館距離很遠。不過,對劉天明來說,三公里路其實不算什麼。以他現在的能力,即便是以慢跑的速度,也有足夠的耐力很快跑完這段路程。
太陽快要下山了。天氣晴朗,天空中沒有云朵,光線也不算刺眼。劉天明大步走在路上,想著醫院裡的那些同事,還有第一天在大客車上發生的那些事情,不由得撇了撇嘴,眼睛裡閃過一絲鄙夷。
劉天明並不覺得自己特立獨行,也不認為是自己性格孤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朋友,更不會有女孩子喜歡自己。
說到底,其實都是“利益”兩個字。
也許,自己應該換換方式,與周圍的大多數人好好相處,融為一體吧?就像很多成功人士說過的那樣:只有讓更多的人喜歡你,才能得到比別人更多的機會。
可是,這就意味著自己必須付出一些東西。比如這次的軍訓,恐怕就不可能按照預期的那樣進行。沒有格鬥訓練,不知道槍械操作知識,也沒有總時段長達五個多鐘頭的實彈射擊。
劉天明忽然覺得,這大概就是優秀個體與平庸者之間最大的區別吧!
腳下的公路很寬,能夠容納三輛並排行駛。這條公路連接著軍營,往來車輛非常少。拐了幾個彎,算算距離差不多走了一半。
就在劉天明打算加快速度奔跑的時候,忽然之間,一陣危險的感覺猛然自心底泛起。
他停下腳步,用警惕的目光看著路邊的樹林。
就在那些密集的針葉林深處,有一雙充滿敵意的眼睛,正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陰森森地望著自己。
“都出來吧!用不著躲躲藏藏。”
劉天明淡淡地說著,把肩上的背包取下,輕輕放在地上。
有十四個人。
準確地說,應該是十四道氣息。
儘管劉天明的視覺能力得到強化,卻還沒有強悍到能夠穿透樹葉障礙,直接看到潛伏者本體的那種程度。從口鼻間噴吐出來的呼吸卻無法隱匿。憑著這一點,不難找出這些隱藏在樹林深處的伏擊者。
既然行蹤已經被發現,繼續隱藏下去也沒有意思。伏擊者一個個從樹林裡走出來,從不同方向對劉天明形成包圍。他數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十四個。
這些人非常強壯,都是男性。高大健壯的體格很是令人望而生畏。他們冷冷地註視著劉天明,目光裡充滿了敵意。
一個穿著工字型汗衫的男人從褲袋裡拿出手機,撥弄了一下,對著劉天明看著屏幕上的照片,確認這就是自己的目標以後,頗為滿意地點點頭:“沒錯,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傢伙。”
劉天明微微皺起眉頭,問:“我們認識嗎?”
男人收起手機,嘴角的笑容很是猙獰。他用力互握著手,發出“劈裡啪啦”的骨節裂響,大聲回答:“我們當然不會認識。不過,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聽到這句話,劉天明迅速在腦海裡把所有認識的人,還有最近發生的事情全部過了一遍。
雖然沒有什麼把握,劉天明還是試探著問:“你們是孟奇派來的?”
剛說完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面面相覷,他們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站在圈子正中的那個強壯男子,臉色紛紛變得古怪起來。
男人的名字叫做曹恆太。
他的確是孟奇請來的打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跆拳道在國內開始熱火起來。曹恆太原先是一家健身場館的教練,很是花了些功夫苦練跆拳道,也拿到了兩段黑帶的證書。有了這塊金字招牌,他順利跳槽到了一家拳館,薪水也比之前高了很多。
朋友向孟奇介紹了曹恆太。
孟奇出的價錢很高,曹恆太實在無法拒絕。之前在磚窯的那場惡鬥,給孟奇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他一再叮囑曹恆太,告訴他劉天明是個非常強悍的對手。正因為如此,曹恆太從認識的人當中,挑選了四個比較能打的幫手,孟奇又從其它渠道找來一些人,精心策劃了這次伏擊。
李潔馨對孟奇死心塌地。有了這麼一個眼線在醫院裡時時刻刻盯著劉天明,自然可以知道他目前的行蹤。
孟奇說了:狠狠教訓劉天明一頓。前提是不要把人打死,最好打斷他的手腳四肢。只要人活著,孟奇就有辦法解決。
現在看來,劉天明也不是一個蠢貨,對曾經招惹過的人,仍然記憶猶新。
曹恆太冷冷地盯著這個年輕人,下達了命令:“動手!”
他不想拖延時間,也不想節外生枝。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劉天明的反應和速度比想像中更快。
曹恆太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動作,只看到一道黑影從面前閃過。
劉天明重重一拳轟在他的小腹上,龐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湧來。僅僅只是一拳,曹恆太就覺得根本無法承受。這個強壯無比,擁有跆拳道黑帶兩段證書的男人,頓時雙手緊緊摀住肚子,彎下腰,無助地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臉色驟變,連忙衝上去想要幫忙。
劉天明在人群中來回奔跑。
每一次揮拳,手臂上的肌肉都會輕微凸起,然後精準的回縮,沒有浪費絲毫的能量。他只用腳尖踩住地面,然後將身體迅速彈出,借助慣性力量將身體帶得猛衝出去。這種詭異的打法令人無法捉摸,也無法判斷他行動的軌跡。一拳、兩拳、三拳……接二連三的衝擊,聚在周圍的伏擊者紛紛慘叫著倒下。他的攻擊角度非常刁鑽,選中的攻擊位置也並非身體要害,而是肩肘、膝蓋、側腹之類的部位。這種打法雖不致命,卻可以讓對手在短時間內失去戰鬥力。
曹恆太躺在地上,腹部的劇痛如同蛇一樣狠狠啃嚙中樞神經。
他艱難地仰起頭,正好看見劉天明用拳頭砸中最後一個還在站著的同伴腋下。那個人雙眼鼓凸,嘴裡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然後轟然摔倒,蜷縮著身體在地面上來回翻滾,無比痛苦。
什麼見鬼的跆拳道,這種該死的技能,在對方眼裡沒有任何作用。
有那麼幾秒鐘,曹恆太精神恍惚,覺得從前付出的所有時間和汗水,全都白白浪費。
公路上躺倒了一片人群。
劉天明站在道路中央,環視四周。他現在的動作緩慢而堅定,眼睛裡看不到任何憐憫或者是暴虐的衝動,只有寒冰般令人心悸的平靜。
他走到痛的渾身抽搐的曹恆太面前站住,蹲下身子,居高臨下注視著他,言語充滿了命令式的口氣:“是孟奇派你們來的?”
曹恆太本能的想要否認。
可是理智告訴他,這會導致及其嚴重,甚至遠遠超出想像的可怕結果。
猶豫片刻,他只能沉默著點點頭。
劉天明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曹恆太,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你怎麼會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經過這裡?而且……還是一個人?”
既然已經說了第一次,那麼第二次坦白也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曹恆太感覺腹部那種腸子驟然絞緊的痛苦緩解了少許。他大口喘著氣,掏出手機,用拇指迅速點開屏幕,切換畫面,很快出現了幾條微信對話信息。至於內容,就是對方向曹恆太發送劉天明離開軍營的具體時間,以及路線。
劉天明平靜的從曹恆太手中接過手機,臉上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他點中了左邊的微信發送者頭像,立刻出現了一張熟悉的照片。
是醫院的財務副科長老嚴。
劉天明當然不知道李潔馨曾經與嚴科長聯繫過,孟奇也請嚴科長吃過幾次飯,私下還有一些其它的交易……這些事情並不重要,只要明白究竟是誰在背後算計自己,就已經足夠。
忽然,劉天明笑了。他的笑容非常冷酷,無比猙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三節 你憑什麼掀我的被窩?
他注視著曹恆太,用毫無感情的冷漠口吻說:“你回去告訴孟奇,我會找他算賬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曹恆太感覺一陣輕鬆。
這意味著,劉天明沒有把自己當做最大的敵人,也打算放過自己。
可是,這種想法剛剛在腦子裡停留不到一秒鐘,曹恆太就驚恐無比的看見,劉天明轉過身,從路邊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獰笑著朝自己走來。
“等等……你不能……”
話音未落,劉天明已經用左手摀住曹恆太的嘴。身體前傾,右腿膝蓋用力跪著壓住他的左臂,然後右手抓住石塊高高掄起,朝著曹恆太無法回縮的手掌狠狠猛砸。
一下、兩下、三下……
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中,曹恆太左手所有手指開始變形,被徹底砸斷,血肉模糊。
無比劇烈的慘痛使他想要慘叫,卻被劉天明摀住嘴巴無法發出聲音。
旁邊的人呆呆地看著,臉上顯出恐懼到極點的表情。
劉天明沒有對所有人下狠手。他從奄奄一息的曹恆太身旁站起來,用森冷的目光從一個個伏擊者臉上掃過,彷彿一頭正在挑選後續獵物的餓虎。
沒有人敢動彈。
這種凶狠殘忍的手段,這種根本無法還手的強大,徹底震懾了每一個人。
劉天明從地上撿起背包,轉過身,從畏畏縮縮的人群中間大步走過。直到他走出很遠,在場的伏擊者才如釋重負般放下心來,從地上手忙腳亂的抬起曹恆太,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
賓館豪華套間裡的大床上,二十九人民醫院財務副科長嚴唯中剛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他身上裹著浴巾,正用毛巾擦著頭上和身上的水。一個只穿著襯衫的女人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很是殷勤的接過毛巾,仔細幫他擦乾淨後背上的濕痕。
只要有賓館,就有女人。
這種概念雖然並非絕對,但是很多時候的確可以通用。即便是在這種距離主城區很遠的地方,只要有足夠的錢,仍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嚴唯中解下浴巾,帶著消費者特有的傲慢爬上了床。女人早已將枕頭和被子高高疊起,很軟,很舒服。嚴唯中靠在上面,女人帶著諂媚甜膩的笑容爬到他的兩腿中間,將整個腦袋埋了下去。
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暢,瞬間瀰漫了全身。
嚴唯中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錢包,取出幾張大面額的紅色鈔票,在女人頭頂炫耀般的晃了晃,然後輕輕擺在旁邊,非常得意地笑道:“好好弄,只要讓我高興了,這些都是你的。”
平時在醫院裡,嚴唯中根本沒有這種放縱的機會。
老婆是個該死的醋罈子。從結婚的時候就一直這樣。
無論看見任何一個女人跟自己搭話,都要警惕的問上半天。她很有當特務的潛質,也特別喜歡《羊城暗哨》、《永不消逝的電波》、《霧都諜影》之類上個世紀的黑白敵特電影。後來更是迷上了《潛伏》,還專門買了一套精裝正版的碟片。每個週末,家裡的電視機都被老婆霸占。她可以從早上八點鐘起床一直看到晚上十二點半。也就是從那以後,她給嚴唯中買的衣服全部都是黑色,款式全是中山裝。用她的話來說:你也就戴上眼睛配這套衣服,看起來還有那麼點潛伏人員的意思。要是換了別的,簡直難看死了。
躺在床上不用費力就能享受幸福,嚴唯中覺得很是愜意。他仰起頭,閉上了眼睛,絲毫沒有發現,那個正在為了鈔票努力服務的女人,手指每次觸摸到自己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皺紋的時候,都會顯露出無比強烈的厭惡。
他太老了,而且很瘦。胸前兩排肋骨清清楚楚,大概也就只是比非洲災民好上那麼一點點。嚴唯中老婆說的沒錯,中山裝應該是最適合他的衣服。比如現在,渾身脫得精光,女人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趴在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雜種身上白費力氣。偏偏這傢伙那方面耐力十足,半個多鐘頭過去了,絲毫沒有想要釋放的跡象。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走廊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聲音到了房間門口停下,然後只聽見“哐啷”一聲巨響,房門從外面被人粗暴地一腳踢開。
滿面冷肅的劉天明走了進來。等到他看清楚房間裡的情況後,不由得微微張開嘴,愕然怔住了。
他的確是來找嚴唯中的麻煩。
只是沒有想到,財務科長居然正在做著這種事情。
嚴唯中連忙拉起被子,把趴在身上光著身子的女人用力按下去,然後把被子拼命往身上拉,蓋住了最為重要的部位。他驚恐萬狀地看著走進房間的劉天明,嘴裡連聲叫嚷:“你,你幹什麼?出去,快出去!”
房門被踢開發出的響聲很大,整層樓上都是這次參加軍訓的醫院職工。嚴唯中的嗓音很尖,也很特別。周圍兩邊,還有對面房間裡的人紛紛打開門,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幾個對於窺探他人秘密尤為感興趣的傢伙甚至跟了進來。他們在劉天明身後站住,然後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很是驚訝,然後迅速變成了幸災樂禍。
劉天明看了一眼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的財務科長,大步走過去,抓住他乾瘦的肩膀,如同抓雞一般,將嚴唯中從床上拎起來,重重扔在了地板上。
面對這種遠遠超過自己承受極限的暴力,嚴唯中只能不顧一切大喊大叫:“劉……劉天明你想幹什麼?放手,快放手。你,你不能這樣。”
劉天明一言不發,冷冷地註視著他。
渾身赤裸的嚴唯中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他的雙手掩在身前,眼睛裡全是恐懼和憤怒。
他現在迫切需要一件衣服,或者是一塊能夠蓋住自己身體的毛巾。他在地板上爬來爬去,想要突破劉天明的封鎖,從櫃子或者床上得到一件類似的東西。遺憾的是,劉天明顯然不打算給他這樣的機會。無論嚴唯中選擇哪一個方向,都會被劉天明狠狠一腳踢開。
得到消息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醫院裡幾個最喜歡傳播小道消息的女人,更是不會放過這種現場觀摩的寶貴機會。她們已經走進房間,站在床邊,用很感興趣的目光,在嚴唯中和床上那個女人之間來回打量,嘴裡竊竊私語不停地交談。
“瞧見了嗎,老嚴平時看起來正正經經,沒想到也是個背著老婆偷腥的貓。嘿嘿嘿嘿!這次回去有得說了,看他以後還有沒有臉在我們面前耍科長威風。”
“嘖嘖嘖嘖!看見床上那些錢了嗎,難道都是老嚴給那個女人的?他還真是捨得,平時我看他買一塊錢的小白菜也要講上半天的價,省下錢來居然是花在這些方面。要是被他老婆知道了,還不得上法院鬧離婚?”
圍觀者中大多是男人。他們對於此類事情也是喜聞樂見。對於財務科長嚴唯中的評價,與旁邊的中年婦女截然相反。
“老嚴還有兩年就要退休了吧!這麼大的年紀,居然還喜歡玩這個,真是人老心不老。”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看過《玉蒲團》嗎?人家那下面可是用馬的接上,說不定老嚴也差不多。這年頭,整形醫院什麼手術都敢做。馬的、牛的、豬的……上次在澡堂子裡我就覺得,老嚴那裡尺寸有些怪。說不定……嘿嘿嘿嘿!”
“尼瑪的,老嚴這個狗雜種,安排老子們住普通標間,他自己卻跑來住豪華套房。這房價一來一去區別可大了。他一個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搞出這種事情。王八蛋,簡直就是拿著公家的錢不當回事。”
圍觀者議論歸議論,誰也沒有走上前去。他們在劉天明身後大約兩米的位置站定。彷彿那裡有一道無形的障礙,把所有牢牢擋在外面。
嚴唯中徹底絕望了。
膽戰心驚的他,用無比仇恨的目光望著劉天明。
這個時候,嚴唯中選擇性的忘記了某些自己做過的事情。他只是覺得劉天明不該這樣做。就算有什麼過節,完全可以兩個人私下里解決,用不著如此的激烈,而且還要當著所有人,狠狠摔自己的面子。
“你,你這是違法的。我,我要報警!”
絞盡腦汁,嚴唯中從嘴裡惡狠狠的冒出這兩句話。這個時候,警察大概是自己唯一能夠指望的依靠。
劉天明黑亮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虐意。他反手抓起擺在旁邊酒櫃上的一瓶葡萄酒,朝著喋喋不休的嚴唯中腦門上用力砸去。
炸裂的聲音清晰傳入了每個人耳朵裡,飛散的玻璃碎片灑在了地板和床上。鮮紅色的液體四下里濺開,大部分是帶有甜味的葡萄酒,其中也夾雜著嚴唯中傷口裡流出的血。
顱骨是人體身上最堅硬的部位。劉天明下手很有分寸,這個牌子葡萄酒價錢便宜,瓶身很薄。而且,他計算過力量,不會把財務科長打死,最多也就是輕度腦震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四節 業內的行規
誰也沒有想到,劉天明居然會下如此狠手。
房間裡的圍觀者們徹底驚呆了。幾個覺得情況不對的女人連忙拿出手機,飛快翻找著鄭小月的電話,希望盡快把可能是唯一能夠勸阻劉天明的人叫來。有人轉身跑開,去找酒店經理或者服務人員。還有幾個頗有正義感的男人趕緊走上前去,想要攔住劉天明的進一步動作,嘴裡也不斷說著勸架的話。
“小劉,別這樣,事情會鬧大的。”
“劉醫生,不要打了,老嚴跟咱們畢竟是一個單位的人,不要這樣。”
“還是先讓老嚴把衣服穿起來,有什麼話大家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商量。”
這些話聽起來都有些道理。劉天明緩緩轉過身,用威嚴森冷的目光朝著每個人臉上掃過。看著他這副不容侵犯的樣子,還有握在手上正在不斷往下滴淌鮮紅液體的破裂瓶身,勸架者們不由得退縮了。
嚴唯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彷彿一具屍體。
劉天明低頭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別裝死,我知道你沒事。別說我沒給你機會,現在馬上站起來。”
財務科長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然後再也沒有反應。
額頭上皮破了,感覺傷口部位有些麻木。嚴唯中聽見了劉天明的話,但他覺得,老老實實服從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反正打也打了,臉也丟了,還是就這樣趴在地上比較好。劉天明再怎麼狠,總不可能對一個看上去受了重傷的人計較吧?
突然,嚴唯中感覺一隻大手抓住自己的頭髮,將整個上身從地上直接揪起。劇烈的痛苦使他再也無法偽裝,雙手死死摀住頭部,嘴裡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
劉天明朝著財務科長面頰上狠狠搧著耳光。力量很大,一顆帶血牙齒從嚴唯中嘴裡迸出來,在地板上滾了幾圈,穩穩停住。
“求你……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嚴唯中一直在哭喊,他的半邊臉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前額上的頭髮被拔起不少,扯破了幾塊頭皮。他渾身都在顫抖,絲毫不顧光著身子帶來的羞恥。這種時候,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得到消息的鄭小月從人群裡擠進來,氣喘吁籲的跑到劉天明身邊,用力抓住他的胳膊,把充滿力量的拳頭從空中硬生生攔了下來。
“不要打了!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鄭小月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在吼叫。
她不明白,劉天明為什麼如此的暴怒?
但是,鄭小月完全可以感受到他身體裡燃燒著熊熊怒火。那股不斷膨脹的力量,足以毀滅一切。
劉天明鬆開五指,財務科長如同一塊破布般摔倒下來,他啜泣著,雙手緊緊抱住頭,蜷縮著身子在地板上來回翻滾。劉天明蹲下身子,湊到很近的距離,用最凶狠的口氣低語。
“別以為老子吃飽了沒事干專門找你的麻煩。姓嚴的,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軍訓的事情我也不說了,今天你故意沒有安排車子接送我也不跟你計較。但是你不該跟孟奇搞在一塊兒。他給了你很多錢是嗎?嘿嘿嘿嘿!我覺得……這筆錢你絕對省不下來,應該拿了做醫療費。”
最後這句話,陷入痛苦的嚴唯中沒有聽懂。
不過,他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義。
劉天明從櫃檯上拿起另外一瓶紅酒,朝著財務科長的嘴巴用力砸去。玻璃瓶子再次破裂,嚴唯中在慘痛和麻木中感覺嘴裡一片麻木。很多牙齒碎了,具體的數量不清楚,腫脹的嘴唇甚至沒辦法張開。鼻樑骨也被砸斷,呼吸變得困難。他哀嚎著,在地板上死命打滾。
劉天明扔掉手裡的玻璃瓶頸,轉過身,拉起鄭小月的手,朝著房門走去。驚心動魄的血腥場面震懾了所有圍觀者。他們一個字也不敢多說,大氣也不敢出,非常小心的主動讓開一條通道,讓殺神般的劉天明從中間走過。
剛來到外面走廊上,一個身穿黑色西服,胸前戴著“值班經理”銘牌的男子氣喘吁籲跑了過來。他偏頭看了看房間裡的動靜,攔住劉天明的去路,很是惱怒地說:“對不起先生,你不能離開這兒。你怎麼能在酒店裡打人?先等等,我們領導很快就過來。”
劉天明心中的怒火尚未消失。他盯著值班經理看了幾秒鐘,忽然無比詭異的笑了。
“你想怎麼處理?報警抓我?還是讓我賠償一切損失?”
值班經理顯然沒有料到,在這種情況下,劉天明居然還能如此凶狠霸道。他不由得被激起了憤怒,聲音也大了起來:“當然要賠償損失,否則的話,我們……”
“那你報警啊!報啊!”
劉天明絲毫不肯退讓,嘴裡說出來的話也無比狠辣:“你們酒店里居然有女人上門提供特殊服務,你看看警察來了會怎麼說。還有,我們醫院這麼多人住在這裡,房價怎麼算的?你們和里面那個混蛋之間就沒有什麼暗地裡的交易?回扣是多少?說啊!要不要老子現在就打電話給報社和電視,把這些骯髒的狗屁事情全部抖出去?”
值班經理臉上的怒意瞬間消失,表情顯得慌張起來。
劉天明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嚴唯中訂房的時候是通過內部關係,肯定有一定數量的回扣。雖然在業界是不成文的規矩,卻不可能擺在明面上講。至於房間床上被窩裡那個女人……如果沒有這種特殊服務,客人也不會對酒店感興趣。
所以,報警其實也就是嘴上說說罷了,根本不可能當真。
值班經理覺得左右為難。他覺得不能就這樣放劉天明離開,也不敢攔在面前。他一直在猶豫,這時候從電梯裡上來了幾名保安,幾個人把劉天明團團圍住。可是看到那些濺在他身上的血,還有凶神惡煞的樣子,一個個都如臨大敵,無比緊張。
“讓開!我要回房間休息。”
劉天明的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不要再惹我。否則,我連你們一起打!”
說著,他猛然轉身,揮起右拳朝著嚴唯中房間的門框砸去。
這一拳力量十足,門框中間被當場砸斷,木質部分發出清晰響亮的斷裂聲。值班經理和所有在場的人不由得瞪大雙眼,他們震驚無比地看見:包裹著漂亮牆紙的牆體已經凹陷進去,整個門框徹底變形。
沒有人再有想要阻攔之類的意思。就連之前躍躍欲試的幾名保安,也被這種狂暴野蠻的力量所震懾。他們畏縮地讓開道路,看著滿面兇意的劉天明牽起鄭小月的手,從自己面前大步走過。
……
深夜再次來臨。
宋嘉豪仍然穿著那套黑色連身服,沿著醫院大樓牆角,在黑暗無人的陰影籠罩下,悄然進入了雜物間。
旋轉樓梯還是那麼的陰冷堅硬,宋嘉豪的心情卻並未因此受到影響。他嘴裡嚼著口香糖,精神抖擻朝下走著。
他也是一個非常仔細的人。地下防空洞有兩個入口。外面坡道上的那個已經鎖住。除了保衛科那裡有一把鑰匙,其餘的都被宋嘉豪以各種藉口收了回來。如果不是避免引起懷疑,他也根本不會把唯一的鑰匙留在外面。
不過,防空洞這種地方本來就沒人進來,也就沒什麼危險。
雜物間的入口位置用木板擋住,每次進來都需要搬開。這些木板堆放的角度和順序都經過設置,也是宋嘉豪與劉天明之間約好的秘密。如果有外人進來,只要看看木板的排列方向和角度,就能察覺異常。
今天進來的時候,木板的順序和昨天一樣。宋嘉豪覺得自己是一名成功的地下工作者,正在潛心進行著一項可能會改變人類歷史的偉大研究。
打開防盜門,按下電燈開關,房間裡的所有擺設都和昨天離開時一樣,毫無變化。
“陳醫生,晚飯來嘍!”
宋嘉豪自己一個人開著玩笑。他拆下夾牆縫隙的木板,從背包裡取出裝有生豬肉的袋子,給急不可待的陳婆餵食。
他絲毫沒有註意到,一個人影正在自己身後慢慢出現。
陳婆顯然是餓了,一大塊豬肉幾口就被吞下了肚。宋嘉豪興致勃勃地在旁邊看著,又抓起一塊生肉扔了進去。
很奇怪,陳婆沒有像往常那樣撲向生肉。她呆呆地站在夾牆邊上,破爛不堪的鼻孔在空中使勁兒地嗅著,臉上表情非常激動,似乎正在搜索,而且感覺到了什麼。
宋嘉豪有些意外,也在這個時候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有人……
猛然轉過身,他看到了穿著一套深色衣服,神情激動,也有些手足無措的錢廣生。他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隱隱有些得意。
十一點多的時候,錢廣生就從外面的坡道入口偷偷溜進了地下室。他比宋嘉豪早進來兩個多小時。在走廊拐角的位置,錢廣生坐在地上打了個盹。他提前設置好了手機鬧鐘,如果午夜三點以後這裡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那就起身離開,回家睡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八十五節 再次拉攏
錢廣生原本以為,這種蹲守可能要一臉持續好幾天,才會有所收穫。
沒想到,自己第一天摸進來守候,宋嘉豪就主動送上了門。
“你好,宋院長。”
錢廣生笑容可掬地走進來,裝模作樣站在工作台前,看了一眼夾牆裡正朝自己拼命咆哮的陳婆,笑著說:“怎麼,這裡已經改成醫院的辦公室了?我怎麼不知道啊!”
宋嘉豪的反應很快。
他有那麼幾秒鐘的確是被驚呆了,就像當初劉天明被自己發現的時候一樣。
片刻,宋嘉豪臉上震驚與驚恐的神情已經消失。他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註視著錢廣生,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聲音很是平靜。
“你……你好像姓錢。嗯,錢醫生是吧……對不起,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醫院裡那麼多職工,宋嘉豪不可能把每個人的名字都記住。能夠記住錢廣生的姓,已經是非常難得。
“我,我叫錢廣生……”
這種對話很是令人鬱悶,絲毫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期進行。錢廣生不再微笑,面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也下意識產生了對宋嘉豪的幾分畏懼。
不管怎麼樣,他畢竟是醫院的院長,是自己的上司,是這裡的最高領導。這種天然的身份優勢,使錢廣生感覺拿捏到秘密並且隨之膨脹的信心,正在迅速縮減下來。
“嗯!錢廣生,錢醫生。”
宋嘉豪不斷點著頭,右手食指也同時朝著錢廣生不斷點動。他咬著嘴唇,似乎是在思考,過了幾秒鐘,宋嘉豪抬起頭,臉上絲毫沒有畏懼,反倒帶著溫和的笑意,問:“既然你能進來,說明這裡的一切,你都看見了?”
宋嘉豪還是沒有想好應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情。他正在急速思考,需要時間。所以,只能用這樣的廢話暫時敷衍。
“錢醫生,你怎麼會忽然之間對這裡產生了興趣?”
“嗯!我記得,你好像是在化驗科工作?”
“呵呵!錢醫生結婚了嗎?有幾個孩子?愛人在哪裡上班啊?”
宋嘉豪亂七八糟的隨口閒扯,錢廣生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儘管這種局面與設想中區別很大,他還是非常小心應對,仔細回答著宋嘉豪提出的每一個問題。
大約十分鐘過去了。宋嘉豪對於整個事情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也基本上有個模糊的處理概念。錢廣生差不多也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他冷冷地笑笑,從衣服口袋裡拿出手機,炫耀的在宋嘉豪面前晃了晃。
“宋院長,你的問題可真多。這樣吧,如果你喜歡聊天,乾脆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咱們到警察局裡去說個清楚,怎麼樣?”
這是錢廣生的最後一招,也是他手上唯一的王牌。但是必須承認,這張牌很管用。宋嘉豪根本沒辦法化解。
他的臉色陰沉下來。看著洋洋得意的錢廣生,宋嘉豪慢慢嘆了口氣,開口反問:“除了報警,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處理方法?”
錢廣生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這句話把他問的呆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是啊!難道我就願意報警嗎?
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宋嘉豪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他繼續笑道:“你看,既然你發現了這個地方,也看到了一些東西,這就說明,你和我們是一起的。”
他加重了“我們”這個詞的發音。
錢廣生有些發懵。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宋嘉豪居然不是一個人。
“我們正在進行一項秘密研究。”
宋嘉豪把椅子朝前拉近了些,壓低聲音,故意做出一副神秘的樣子:“有些事情不能對外面公開,只能悄悄的進行。嗯……錢醫生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應該能明白。”
宋嘉豪並非是在裝模作樣。
他已經想清楚了解決辦法。
無非是兩種:第一,殺了錢廣生。第二,拉攏錢廣生。
殺人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陳婆的突然失蹤,已經讓醫院裡很多人議論紛紛。街道辦事處甚至派人在陳婆住家附近反復尋找。如果錢廣生又不見了,恐怕會引來更多關注。到時候,事情就不好收場。
何況,宋嘉豪並不認為自己是錢廣生的對手。他不是劉天明那種強壯魁梧的類型,錢廣生雖說看上去幹乾瘦瘦,可是在死亡威脅面前,誰都會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反抗力。如果偷襲不成,那麼今天被殺死在這裡的,就肯定會換成自己。
沒把握的事情,宋嘉豪不會去做。
那麼,就只能是將其拉攏。
問題關鍵在於,現在還不知道錢廣生的開價如何?想要得到收益的底線是多少?
錢廣生也不傻。他從宋嘉豪商量的口氣裡,聽出了對自己暫時沒有危險的意思。於是下意識地問:“研究?什麼研究?”
宋嘉豪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一種病毒,非常危險的病毒。”
如果能夠就這樣把錢廣生嚇住,那就最好不過。
這句話顯然沒有產生應有的效果。錢廣生把視線轉移到宋嘉豪身後正在夾牆裡不斷拱動的陳婆身上,使勁兒吞嚥著喉嚨,有些後怕地問:“那麼,陳醫生是怎麼回事?你說的病毒,難道她… …”
“陳醫生被感染了,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宋嘉豪覺得,應該讓錢廣生看到些更加具有震撼力的東西。說不定,他會因為恐懼而退縮。想到這裡,宋嘉豪站起身,衝著錢廣生偏了偏頭:“來吧!我讓你看點兒更有意思的事情。”
他拉開背包,取出一個編制網兜。裡面是一隻嘴殼用鐵絲緊緊捆綁起來的公雞。這原本是宋嘉豪帶來做實驗的道具。現在,他準備用來在錢廣生面前做一場鮮活的演示。
錢廣生走過來,確認這隻雞是活的。
宋嘉豪用塑料繩把母雞的翅膀捆好,扔給了關在夾牆裡的陳婆。一陣劇烈的動靜過後,透過牆面上的縫隙,錢廣生看見陳婆把那隻雞按在地上,已經咬斷了喉嚨,雞頭被陳婆叼在嘴裡用力嚼著,雞的腹部被撕開一個裂口,陳婆從裡面掏出溫熱的腸子和內臟,毫不猶豫地塞進嘴裡。
錢廣生睜大了雙眼,嘴巴微微張開,身體很是緊張地抽搐著。
之前第一次看到陳婆的時候,錢廣生就知道她不正常。可是,錢廣生根本沒有想到,陳婆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且,當著自己的面,生吞了一整隻活雞。
她,還是人類嗎?
宋院長所說的那種病毒,真有這麼可怕?
“這是一個非常機密的研究項目。我們需要志願者。”
宋嘉豪的聲音適時的在錢廣生耳邊響起:“當然,這裡的一切暫時不能對外公開。因為很危險,所以選擇了在地下進行試驗。陳醫生在我們研究小組裡負責清潔工作。她違反了操作規程,不慎感染了病毒才變成這樣。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錢廣生轉過身,心有餘悸的連連後退了幾步,直到確認安全以後,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連聲問道:“那麼……她,她還能恢復過來嗎?”
宋嘉豪很是遺憾地搖搖頭:“我也不願意看到她這個樣子。說實話,我們正在想辦法,可是希望不大。陳醫生的情況比較特殊,她現在對任何活動的生物都感興趣。怎麼說呢……她的飢餓感很強。而且,食譜裡也包括人類。”
“人類?”
錢廣生心裡陡然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懼,說話也結結巴巴:“宋院長,你,你是說,陳醫生……她,她竟然吃人?”
“目前為止還沒有。”
宋嘉豪安慰地拍了拍錢廣生的肩膀:“我只是說陳醫生有這種非常可怕的表現。她已經被病毒感染了,失去了自我,這是一種原始生物在掠食方面的可怕行為。但是,研究必須進行下去。為了那些還活著的人,我們絕對不能放棄。”
聽著這些話,錢廣生忽然產生了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他覺得胸膛裡燃燒著一股正義感,想也不想就張口問道:“那麼,需要我做什麼?”
這就對了!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宋嘉豪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非常認真:“錢醫生,你真的考慮好了嗎?我必須提醒你,這是一項非常危險的工作。如果成功,我們可能會改變人類的歷史。一旦失敗,我們都有可能變得跟陳醫生一樣。”
“我想試試。”
錢廣生想也不想就張口回答:“我願意參加。”
“你確定?”
“我確定! ”
“那麼好吧!”
宋嘉豪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白天,找個時間到我辦公室來。我們就具體的情況再好好談談。”
說完這句話,宋嘉豪再次叮囑: “記住,這裡的一切千萬不要對外人說起。一定要保守秘密。”
錢廣生認真地點點頭。
只不過,誰也不可能透過表情看清楚一個人的內心,也無法知道他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六節 惡人先告狀
錢廣生不是那種三兩句話就能被打動的人。
儘管宋嘉豪已經進行了心理暗示,甚至用上了誘導式的談話方法,也收到了一定效果,可是就根本而言,事情並未完全朝著他所希望的那樣發展。
這間地下室裡,的確有著巨大的秘密。
然而,事情本身是否真的如同宋嘉豪所說?錢廣生也對此抱有懷疑。
他最多相信一半,也對病毒感染之類的話深信不疑。否則,陳婆的變化就沒辦法解釋。
錢廣生記憶力不錯。陳婆失蹤的時間,還有宋嘉豪上任的時間互相對比,多多少少都能明白兩者之間並無關聯。當然,其中還有著不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但是宋嘉豪既然能夠把陳婆關在這裡,並且每天晚上進來餵食,就表明他不希望陳婆死去。
想要解決一個如同瘋子的感染者,尤其還是在這種封閉的環境下,實在太簡單了。
既然宋嘉豪沒有殺死陳婆,那麼也就意味著他不會對自己下手。至少,在安全方面,錢廣生不需要擔憂。
總而言之,宋嘉豪的那些話,應該有七、八分是真的。
剩餘的部分,錢廣生不打算深究,至少現在還不是機會。
既然對方已經說了是在進行秘密研究,就肯定會得出某些成果。到了那個時候,再來談談利益分配也不遲。
地下室就是宋嘉豪的死穴。只要牢牢捏在手裡,事情就會變得對自己有利。
好處嘛!早早晚晚都是我的。不要急,暫時裝進別人口袋,到時候收回的利息還會更多。
從地下室裡離開的時候,錢廣生腦子裡除了陳婆那張恐怖無比的臉,同時也出現了王怡蕾的身影。
……
第一批參加軍訓的人回來了,同時帶回的各種消息,立刻在整個醫院裡引發了軒然大波。
“聽說了嗎,財務科老嚴在賓館裡同時跟六個女的亂搞,被內科那邊新來的醫生劉天明當場抓住,被打得死去活來。”
“你這消息錯了吧!我可是聽說老嚴一口氣叫了十三個女人陪他。結果劉天明在隔壁睡覺,聲音太大把他吵醒了,氣不過,然後才衝進去指著老嚴大罵。不過老嚴這傢伙也是沒臉沒皮,做這種事情被人看見,還想要找劉天明算賬。人家女朋友鄭小月在旁邊當然不會放過他,於是脫下高跟鞋衝上去照著老嚴腦袋上亂敲。這不,聽說老嚴牙齒都被砸掉了好幾顆。”
“人家說了,財務科跟賓館那邊打聯手,老嚴收了三萬多塊錢房費上的回扣。那些女人是賓館方面送給他的。劉天明不知道從哪儿知道了這件事,想要老嚴把這筆錢吐出來。老嚴當時跟那些女人胡搞,結果當著所有人的面,老嚴還想跟劉天明單挑。尼瑪的,那個老混蛋也不想 ,就他那個小身板,怎麼可能打得過牛高馬大的劉醫生?結果,老嚴那天被劉天明一個酒瓶子砸爛了鼻子,現在都縮在家裡沒臉見人。”
各種說法都有,小道消息滿天飛。不過,無論是真實還是訛傳,所有人瘋傳的故事裡,財務科副科長嚴唯中都是被打上了負心者、壞男人、淫賊、貪污、卑鄙等等一系列負面標籤。劉天明則是諸如勇敢、堅強、正義者之類的光輝形象。
院長辦公室。
房門關著,宋嘉豪和劉天明面對而坐。
“我說你怎麼就那麼衝動?你去打人家老嚴幹什麼?好吧!我知道這傢伙是個混蛋。他故意不安排你正常受訓,他在房間和車輛上故意整你。可是你下手也太狠了。你看看現在,醫院門診那邊傳過來的老嚴病歷————鼻骨骨折,六顆門齒斷裂,三顆左臼齒脫落,面部肌肉中度受損,三叉神經末端受損,眼底毛細血管大範圍破裂,腦袋上還縫了十二針。還有,輕微腦震盪……你,你竟然搞得這麼麻煩,還不如乾脆殺了他。”
宋嘉豪明顯是動了怒氣:“大哥啊!我現在不是他媽的院長,你就是我親大哥!你搞出這麼大的一件事情,你讓我怎麼給你擦屁股?我一直在滿足你的要求,一直覺得我們是互相合作的盟友關係,你怎麼做事情就那麼的衝動?為什麼就不能為我想想?我可是院長,是這個醫院的院長啊!現在財務科那邊集體不干了,所有人對你都 意見,你說我該怎麼辦?”
劉天明抬起頭,盯著宋嘉豪,沒有說話。沉默了足足近半分鐘,他才慢慢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最後那天軍訓結束以後,他找了人在半路上收拾我。如果我當時打不過那些人,現在病曆本上的名字,就不是他嚴唯中,而是我。”
“他找人收拾你?”
宋嘉豪有些吃驚,瞇起雙眼,疑惑地問:“老嚴沒說過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我以前的一個仇家,知道醫院安排軍訓這件事,於是找到了嚴唯中,讓他安排具體的時間。他很狡猾,提前一天讓所有人結束訓練,故意不給我安排車,我只能從山上的軍營走回賓館。那些人就埋伏在半路上。嚴唯中知道這件事,他是故意的。”
劉天明簡單描述完整件事情,淡淡地說:“如果沒有把嚴唯中這種人打疼,他還會繼續想著來上第二次、第三次……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不是一頓打能夠解決問題。”
宋嘉豪仔細地聽著,嘆了口氣,閉上 眼,手指慢慢揉捏著鼻樑上端:“你給我惹了很大的麻煩啊!你現在讓我怎麼收場?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大不了,開除我就是。”劉天明態度非常堅決,絲毫不肯讓步。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很重的敲門聲。
宋嘉豪一肚子火氣正好沒處發,不由得衝著房門方向咆哮起來:“敲什麼敲?我很忙,有什麼事情等會兒再說。”
外面傳來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小宋,把門打開。”
是副院長王印江。
宋嘉豪一愣,陰沉著臉,快步走過去把門打開。只見副院長王印江和財務科長彭光站在外面,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旁邊圍著一大堆人。
“先進來再說。”宋嘉豪側身讓兩人進來,然後把房門關緊,把其他人擋在了外面。
副院長王印江個頭很高,雖然有些發福,卻散發出一股中年人特有的威嚴。他毫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下,看了一眼劉天明,淡淡地說:“小劉也在,那正好,咱們就把老嚴這件事情給解決了。”
財務科長彭光在對面坐下,臉上的表情很是惱怒。
宋嘉豪回到自己辦公桌前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問:“王院長,你想怎麼解決?”
“還能怎麼解決?”
王印江尚未說話,彭光已經忍不住指著劉天明張口說道:“他必須當著全院職工的面給老嚴道歉。還有,賠償老嚴所有的醫藥費和營養費。否則……”
王印江很不滿意彭光搶走話語權的舉動。他很不高興地看了一眼彭光,插進話來:“小劉這次犯的錯誤很嚴重,除了賠償嚴科長的各種損失,你也不能在醫院里呆了。當然,開除這種事情說出去很難聽。你還是自己寫個辭職報告吧!這樣的話,大家都好做。”
“開除?辭職?”
宋嘉豪冷笑起來:“王院長,彭科長,你們大概還沒有了解清楚事情真相吧?是嚴科長找到你們要求這樣做的?還是你們覺得所有問題都是劉天明的錯?”
王印江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宋嘉豪的確是問到了點子上。
參加軍訓的職工昨天晚上剛回來,嚴唯中直接回了家,自己直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今天早晨剛上班,嚴唯中老婆就哭天搶地的找到自己,說是嚴唯中在軍訓的時候被劉天明打了,情況很嚴重,躺在床上根本起不來,要求自己主持公道。兩個人正說著這件事情,財務科長彭光也闖了進來,張口就憤憤不平指責內科醫生劉天明動手打人。兩邊以印證,王印江也覺得事情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於是帶著怒意,找到了宋嘉豪。
想到這裡,王印江不由得轉過身,看著財務科長彭光,疑惑地問:“小彭,當時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彭光不由得一陣語塞。
劉天明一句話也沒有說,冷冷地註視著他。
彭光其實很心虛。
昨天晚上嚴唯中回來以後,就給自己打過電話,說是賓館那邊給回扣的事情劉天明已經知道了。最好是趁著現在,說動關係密切的副院長王印江,對劉天明進行處理。一旦劉天明被開除,或者是院方下發了相關的人事文件,那麼就算是劉天明自己鬧起來,也會因為嚴唯中這邊的先手,讓很多人以為他是對醫院不滿。
總之,是否真的能夠開除劉天明並不重要。必須在這件事情上佔據先手,然後,才能改變嚴唯中和財務科極其被動的局面。
彭光和嚴唯中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七節 界限
從賓館得到房費回扣這件事,彭光也有參與。
因此,對於嚴唯中的安排,他只能老老實實聽從。
只是昨天晚上不湊巧,副院長王印江在外面有飯局,手機關機,彭光怎麼也找不到人,只能今天一大早闖進了辦公室。還好,嚴唯中老婆也在場,於是才把王印江拖了過來。
“彭科長,你們財務科到底收了賓館那邊多少好處費?”
沒有任何預兆,劉天明突然開始發話:“三萬?五萬?還是更多?就算是我打了嚴唯中這個狗雜種,也輪不到你跳出來幫他說話吧?醫院有醫院的人事制度,你財務科憑什麼指手畫腳?還有,我的確是打了嚴唯中,而且他被我打得很慘。你怎麼不問問他到底為什麼?既然打人不對,打人犯法,那麼嚴唯中為什麼不報警?就算當時在賓館距離城裡很遠,我想,警察一旦得到消息肯定就會趕過去。醫院裡那麼多人都看見我揍了他嚴唯中一頓,當時他還在賓館裡叫了女人在床上快活,為什麼沒人站出來管?”
一連串的問題,把財務科長彭光問得張口結舌。
副院長王印江也回過神來,臉上表情非常吃驚。
他從這些話裡,聽出了很多嚴唯中老婆和彭光沒有對自己說起過的新鮮內容。
“什麼?嚴唯中在賓館召嫖?”
“你們財務科真的收了賓館方面的回扣?”
這兩個問題很關鍵。王印江忽然覺得,自己完全是被彭光和嚴唯中老婆當槍使,不由得怒火上沖,鐵青著臉,也不跟院長宋嘉豪打招呼,咬著牙,大步走出了房間。
彭光一看情況不妙,連忙跟在後面快步離開。現在,他需要盡快向王印江解釋。否則,事情就會變得難以收拾。
房門再次關上,房間裡也恢復了安靜。
“這件事情我會負責處理。”
宋嘉豪悶悶不樂地說:“還有一件事,我們在地下室裡的研究,還有陳醫生……被人發現了。”
“你說什麼?”
劉天明神情變得凝重起來。與之前相比,什麼開除辭職之類的,根本不重要。他很是緊張地脫口而出:“被誰發現了?”
“化驗科的一個醫生,叫做錢廣生。”
宋嘉豪的臉色有些蒼白,語氣也有些沉重:“他可能是前幾天就發現了那裡。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搞到了鑰匙。昨天晚上我進去的時候,他就走了出來。”
劉天明追問:“那麼,錢廣生看見了陳醫生?”
“當然看見了。”
宋嘉豪很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下面的地方就那麼大,怎麼可能藏得住?當時開著門,我給陳醫生餵肉,他什麼都看見了……沒辦法,我只好編了個半真半假的故事,也不知道他相信了多少。不過,他願意跟我們合作。”
劉天明腦子里頓時浮現出錢廣生那張乾瘦的面孔,疑惑地問:“他既然看見了陳醫生,還願意合作?”
“誰知道呢?也許是被嚇壞了。”
宋嘉豪自嘲地搖搖頭:“總之,事情暫時被瞞了下來。我們得加快研究進度,既然有第一個人知 ,就難保不會有傳出去。陳醫生不能繼續留在那裡,我們得敢在事情暴露以前,解決所有問題。”
劉天明冷靜下來:“怎麼,你想把陳醫生處理掉?什麼時候?”
“得盡快把她運走!”
宋嘉豪糾正著劉天明話裡的錯誤:“陳醫生是最好的實驗活體,就這樣處理掉實在太浪費了。我已經在外面找好了地方,正在找人裝修,安裝各種防護措施。一旦那裡的工程結束,就立刻把陳醫生運過去。”
劉天明很驚訝:“你還不死心?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必須盡快解決陳醫生。不行,我不同意你的計劃。今天晚上就動手,我準備好工具和袋子。她已經不是人類,幹掉她……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不!我不准!”
宋嘉豪突然提高了聲音。他也同時意識到這樣做會引起外面注意,連忙壓低聲音,非常惱怒地看著劉天明,咬牙切齒地說:“我的研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你無法想像我在陳醫生身體發現了什麼。你應該自己看看,你會明白這項研究的重大意義。如果現在就毀了她,那麼前功盡棄。你明白嗎?”
劉天明還是頭一次看到宋嘉豪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
非常猙獰,就像一頭隨時可能撲過來咬斷自己喉嚨的野獸。
思考了幾秒鐘,劉天明瞇著眼睛問:“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一種完全不同的變異細胞。”
提到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宋嘉豪表情和語氣都變得和緩起來,甚至帶有幾分陶醉感:“它們是整個細胞組織裡的精英。你無法想像,它們的存在,會對整個研究產生何等重要的價值。它們是金字塔的頂端,是一切的控制者。我已經明白了陳醫生身體出狀況的原因。那種精英細胞的數量太少了,無法對她產生控制效果。一群數量龐大的強盜趁虛而入……嗯,你能明白嗎?就像歷史上那些有名的暴亂,他們用排山倒海般的反叛者數量,淹沒了原本應該是正統的上位者。然後,一切都改變了。”
劉天明坐在那里安靜地聽著。他從宋嘉豪眼睛裡看到一股狂熱。
也許,這就是他敢於瘋狂,也願意瘋狂的動力源泉。
“就按照你說的做吧!盡快把陳醫生轉移。”
劉天明的語氣很平靜,其中充滿了不容違抗的意味:“我們的確是合作者,是盟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每一次都要對你做出讓步。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讓我放棄了處理掉陳醫生的念頭,加上現在,已經是整整三次。如果接下來我們之間還會因為某件事情產生糾紛,我希望,退讓者是你,而不是我。”
“我,我明白!”
看著劉天明的眼睛,宋嘉豪心裡不禁有些發冷。
倒不是說劉天明做的有什麼不對,而是他這種無比堅決的態度,真的很令人畏懼。
“還有一件事情。”
劉天明說:“我現在住的房子想要重新裝修一下。我覺得之前給地下室里安裝護欄的那些工人做得很不錯,非常結實。能不能給我個電話,我自己找他們聯繫?”
“沒問題!”
這很簡單。宋嘉豪拉開抽屜,找出包工頭張良才的名片遞了過去,笑著問:“怎麼,裝修房子打算結婚了?”
劉天明與鄭小月之間的事情,整個醫院都知道。年輕人嘛,動作一向很快,今天牽手,明天上床,後天結婚,第二年娃娃就出來了,感覺速度就像在坐火箭。
“到時候一定會請你喝喜酒。”
劉天明也不願多解釋,拿起名片,點了個頭,起身離開。
他可沒說過要結婚。那是宋嘉豪自己的猜測。
房子的確要裝修。然而,並不是通常意義上人們認為的那種裝修。
劉天明一直覺得身邊充滿了危險。
尤其是那天早晨在醫院門口遇到黃河,危險迫近的感覺變得非常強烈。
也許未來某一天,滿大街都會充斥著擴散性感染體。
陳婆是自己知道的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後一個。
但是這種事情,往往不會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還會不會有其它擴散性感染體出現?
劉天明需要盡快得到一個安全的避難所。必須盡快改造自己的住處。他從陳婆那裡得到了幾十萬塊錢,有足夠的支付能力。
回到內科辦公室,劉天明站在窗前,看著外面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流,不由得嘆了口氣。
希望自己的猜錯是一種錯誤,我寧願不要什麼見鬼的正確。
只有和平安定,才能真正享受生活。
……
從醫院藥房裡出來的時候,錢廣生滿臉都是得意的表情。
他手裡拎著一個小塑料桶,裡面裝滿了某種液體。另外一隻手上拿著鼓鼓囊囊的袋子,很厚,看不清楚裡面有些什麼。
錢廣生特地請了半天假,有些事情需要回家以後才能處理,不能被別人看見。
一路上都有熟人對他打著招呼,也有人對他開著玩笑。
“錢醫生,這是什麼?”
“小錢,你拿這麼個桶幹什麼?裡面裝的是酒嗎?”
“嘿!這麼早就下班了?”
錢廣生一一回應著,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發膩。
長這麼大,錢廣生頭一次有了將整個世界牢牢掌握在手裡的感覺。那種無限激烈的期盼和控制感,從腳底一直貫穿到大腦,又從頭頂散佈到身體每一個角落。
宋院長的研究看來真的很重要。
錢廣生覺得,自己有必要幫助他保守秘密。
雖然沒有在地下室裡找到想像中的值錢物品,也沒有從宋嘉豪那裡得到實質性的收益,但是錢廣生很滿足。他覺得,自己就是宋院長所說秘密研究小組的成員。
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做一件事。
這簡直就是老天爺給予自己最好的禮物,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不將其好好利用,那麼自己就是天底下第一號大傻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八節 要錢不要命
王怡蕾感覺快要瘋了。她又接到了錢廣生打來的電話。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對於這個人,王怡蕾已經產生了無比強烈的恐懼心理。
是的,不是畏懼,而是恐懼。
他總是換著用各種新號碼打電話過來。王怡蕾考慮過換掉自己的電話,可是這個號碼用了很多年,所有熟人都知道,如果突然之間就這樣換掉,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一些平時不太聯繫,但是很重要的人,可能就此再也找不到了。
又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我來承擔這樣的損失?
正是抱著這種猶豫的心態,王怡蕾才一直沒辦法擺脫錢廣生的糾纏。原本想著可以用譚瑞做後盾,沒想到錢廣生根本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哪怕是被譚瑞手下結結實實暴揍了一頓,這傢伙仍然色心不改,仍然涎著臉,不顧一切的湊上來。
看來,必須要換電話了。狠狠心,就算是朋友圈子因此受到損失,也要好過整天被這只卑鄙骯髒的蒼蠅圍著轉悠。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想幫你!”
錢廣生在電話裡嬉皮笑臉:“嘿嘿嘿嘿!你不是喜歡錢嗎?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哦!”
王怡蕾很是疑惑,儘管不相信錢廣生的話,她還是下意識地問:“幫我?怎麼幫?”
“你告訴譚瑞那個老混蛋,我手裡有你懷孕的化驗單。還有,你上次在醫院化驗的那份血樣,我可是一直留著。上次見面,他連話都懶得跟我說一句,哼哼!現在,他得倒過來求我了。”
錢廣生的態度很囂張,非常張狂。王怡蕾在這邊聽得心驚肉跳,就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你……那份單子,你居然還有?”
“當然!”
錢廣生傲慢地笑笑:“這種東西我怎麼可能扔掉?別以為譚瑞那個老雜種有錢就了不起,我這段時間可沒有閒著,他的底細我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他老婆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他名下公司的資產,他的兒子、女兒、家人甚麼的,我全都知道。嘖嘖嘖嘖!譚瑞他老婆可是個能耐人,他那個躺在醫院里土埋脖子的老丈人,可是他的大金主。要不是因為當年娶了個好老婆,譚瑞現在恐怕只是一個街邊的小混混。”
“你,你千萬別亂來。我,我……你不能這樣。”王怡蕾急得快要哭了。雖然她與譚瑞之間的關係僅僅只是金錢交易,可是譚瑞家裡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點。譚瑞的老婆很強勢,基本情況也的確如錢廣生在電話裡所說。如果那份化驗單真的被錢廣生交到了譚瑞老婆手裡,到時候倒霉的恐怕不僅僅是譚瑞,自己更有可能夾在中間被活活捏死。
那個女人醋勁很大,譚瑞過來幽會的時候,每次接到老婆電話都很緊張,藉口也編的合乎邏輯。那個時候,王怡蕾在旁邊聽了總覺得想笑。
現在完全反過來了。她一點兒也不覺得這種事情好笑。
“我憑什麼不能這樣做?”
電話里傳來錢廣生咬牙切齒的聲音:“那個老王八蛋,上次竟敢讓人揍我,這次我一定要給他個教訓。他不是很有錢嗎?你直接告訴他,要是不拿錢出來,老子明天就把化驗單給他老婆送去!”
一個“錢”字,讓驚恐不已的王怡蕾冷靜下來。
她忽然覺得,事情恐怕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糕。她併攏細長的手指,緊緊按住劇烈狂跳的心臟,壓低聲音問:“你到底想要多少錢?”
“一千萬。”錢廣生隨口報出了早已想好的數字。
王怡蕾覺得心臟跳得更快了,不由得連聲怒斥:“你瘋了!這麼多……你,你怎麼不去搶?”
錢廣生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陰測測地說:“怎麼,你該不會是想要幫著譚瑞那個老雜種填上這個坑吧?”
王怡蕾死死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她的確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她覺得,如果自己能夠解決這件事情,譚瑞肯定會高看自己,花出去的那些錢也會重新補給自己。可是,錢廣生的要價實在太高了。
“這件事情,你坐不了主。”
錢廣生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充滿了惡毒:“打電話給譚瑞吧!一千萬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我這人沒什麼耐心。記住,今天要是沒有得到回復,我保證明天他老婆就能看見化驗單。”
……
譚瑞接到王怡蕾電話,趕到鴻居花園住處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你說什麼?那個傢伙一直沒有銷毀化驗單,他居然用這個東西來威脅我?”
譚瑞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鬆開衣服領口,把束縛的喉嚨解放出來,端起桌上的杯子,把裡面的水一口氣喝乾,徹底冷靜下來以後,譚瑞才坐在沙發上,眉頭緊皺,認真思考著對策。
王怡蕾坐在旁邊,很是緊張地看著他。一名身穿黑衣的保鏢站在旁邊,面無表情。
“這個姓錢的傢伙,果然人如其名,真是個要錢不要命的瘋子。”
譚瑞蒼老的臉上顯出憤憤不平的怒意:“上次已經給過他機會,沒想到他竟然賊心不死。”
他的確沒有重視過錢廣生。
那張化驗單的確很有殺傷力。譚瑞之所以讓王怡蕾安置下來,是真的想要一個孩子。可是,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讓老婆知道。
錢廣生上次沒有提到錢,譚瑞一直認為這就是個色膽包天的廢物。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廢物竟然苦心積慮把自己的情況弄得一清二楚,現在更是用那張化驗單勒索一千萬……要知道,勒索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就算是成功拿到了錢,恐怕也不一定有命花。何況,錢廣生還在電話裡提到了自己的老婆,譚瑞現在根本不可能放過他。
“給他打電話,問他在什麼地方交易。”
冷靜下來的譚瑞,渾身上下都釋放出殺意。他無比猙獰地說:“告訴他,一千萬現金已經準備好了,讓他帶上那張化驗單。如果到時候他拿不出東西,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
晚上九點,譚瑞帶著一名保鏢,開車緩緩駛入了城市西面的一個建築工地。
這裡早在兩年前已經停工。房價暴跌的噩耗,使開發商一秒鐘也不敢多呆,紛紛以最快的速度逃離。儘管地基已經挖好,兩幢大樓已經顯出雛形,可是就整個工地的總體規劃而言,工程進度還不到百分之十。
這裡無人看守,樓頂掛著幾塊寫著觸目驚心文字的巨大白色橫幅,在夜風中來回飄蕩。
“黑心的開發商,還我血汗錢。”
“XX集團是騙子,欺騙業主,虛假宣傳。”
“維護公民合法權益,懇請政府主持公道,業主物權不可侵犯!”
這些慷慨激昂的口號顯得很是歇斯底里,可是擺在那裡,只是毫無用處的蒼白掙扎。
譚瑞走下車子,保鏢也從駕駛座裡跳下來,他拉開後車廂門,取出兩個黑色金屬密碼箱,拿在手裡。按照電話里約定的地點,兩個人走進黑暗無人的爛尾樓底層大廳,頓時,迎面傳來一股及其難聞的刺鼻氣味。
“這傢伙到底來了沒有?”
譚瑞皺著眉頭,很不高興地用手在鼻孔前面扇了扇,想要把這股氣味驅除。他轉過身,對拎著密碼箱的保鏢說:“給姓錢的打電話,問問他到了沒有。”
保鏢點點頭,從口袋裡拿出電話撥通號碼,裡面傳來錢廣生猥瑣的聲音:“我這裡有些堵車,麻煩你多等一會兒。放心吧!既然說好的事情,我肯定會來。”
譚瑞在旁邊聽著,很不高興地轉過身,用陰狠毒辣的目光看著遠處。
姓錢的今天死定了,老子一定要整死他!
殺個人其實很簡單,完事以後裝上車,然後拉到郊縣上。雲貴高原地形複雜,野外有很多自然形成的天坑。那種地方根本沒人進去,屍體往裡面一扔,誰也不會發現。
譚瑞摸出香煙,旁邊的保鏢很是殷勤地拿出打火機給他點著。
類似的事情,譚瑞以前就乾過。幾十年過去了,就因為找不到屍體,直到現在也沒人報案,最多就是當做失蹤人員處理。
既然鐵了心要殺人,那麼知道的人肯定是越少越好。身邊的保鏢跟了譚瑞很多年,是真正的心腹,各種臟事也幫著譚瑞做了不少。正因為如此,譚瑞今天才敢帶他過來。這個保鏢身手不錯,也很強壯,只要有他在,完全可以捏死錢廣生那隻小螞蚱。
想到這裡,譚瑞蒼老的臉上表情很是猙獰。只是瀰漫在空氣中的那股味道實在很難聞。不過,比起剛剛走進大樓的時候,已經淡化了很多。
譚瑞轉過身,問站在旁邊的保鏢:“這究竟是什麼氣味?聞起來怪怪的。”
保鏢點點頭,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不太舒服。這股味道很嗆,我喉嚨一直覺得癢,說不定,跟這股味道有關係。”
就在這個時候,譚瑞忽然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從遠處走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九節 麻醉劑正確的使用方法
他連忙拿出手機,打開手電功能,朝著來人照去,發現那就是錢廣生。
這傢伙身上穿著一套神色衣服,帶著眼鏡。也許是這股濃烈的氣味同樣令他覺得不舒服,錢廣生戴著口罩,一直沒有說話。
譚瑞冷冷地註視著他,彷彿在看著一個死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譚瑞覺得視線有些模糊,錢廣生走到大約十多米遠的位置,自己看上去還是覺得影影綽綽。
大概,是因為手機光線亮度不足吧!
站在旁邊的保鏢感覺也不是很好。
他一直覺得頭暈。但不是非常明顯。錢廣生約著在這種沒人的爛尾樓裡見面,倒是很方便譚瑞殺人滅口。可是,周圍環境實在太暗了,黑洞洞的,眩暈感也就沒有那麼強。就在譚瑞打開手機燈光的一剎那,保鏢甚至覺得恍惚,身體差一點兒失去了平衡。
等等,好像不太對勁!
“老闆,小心……”
後面的話尚未說出口,對面的錢廣生已經加快速度衝了過來。
這點距離跑過來也就是幾秒鐘的功夫,譚瑞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只看到錢廣生那隻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突然出現了。手裡好像拿著一個類似噴霧器之類的東西。錢廣生沒有顧及譚瑞,他的首要目標就是那個保鏢。噴霧器對著保鏢頭部開始噴射,空氣中那股難聞的氣味變得越發濃烈。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在一片靜逸黑暗的環境下,很容易喪失警惕。
保鏢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佩在腰間的匕首,可是腦子裡的眩暈感越來越強,頭也變得越來越重。喉嚨發脹,想要嘔吐的感覺在身體裡蔓延。那不是因為食物或者來自胃部的正常生理反應,而是來自氣味,那種走進爛尾樓以後,一直在空氣中瀰漫,揮之不去的特殊氣味。
“咣啷!”
保鏢一頭栽倒在地,撞翻了放在腳邊的金屬密碼箱。
他的雙眼緊閉,嘴唇微微張開,身體有著輕微的扭動幅度。他的表情並不緊張,很放鬆,還隱隱帶有幾分舒暢的表情。
“你,你都乾了些什麼?”
譚瑞又驚又怒,衝著錢廣生連聲怒吼,聲音在空蕩蕩的爛尾樓里傳得很遠,發出模糊不清的回音。
錢廣生對此不做理會。一直握在手中的噴霧器也調轉方向,朝著不知所措的譚瑞劈頭蓋臉噴射過來。
他其實早就來了。
錢廣生是一個聰明的傢伙,而且膽子很大。
他是一名合格的化學調配師,能夠用乙醚之類的東西加上其它化學試劑,搭配出效果更強的麻醉劑。他本來就是醫生,以科室工作需要的名義弄到這些東西,雖說要花一番功夫,卻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數量沒有外人想像的那麼多。
在酒精的幫助下,可以對麻醉劑產生類似提純的效果。這種方法因為消耗很大,所以不會被企業用在大規模製造方面。可是對於今天這種情況,就比較合適。
錢廣生有個朋友花錢買了這裡的房子,開發商跑了以後整天愁眉苦臉。這個地方錢廣生以前來過,知道爛尾樓大廳其實是個相對封閉的空間。他提前來到這裡,沿著二樓與一樓之間,原本用於設置排水管道的預留部分,各自插上準備好的塑料管。與譚瑞約定了見面時間和地點之後,他就把麻醉劑倒入這些管口。
他做的非常小心。
用塑料袋把麻醉劑分裝,袋口用絲線紮緊,只留出一個很小的口子。這種做法就像醫院裡給病人輸液用的滴漏管。麻醉劑就這樣從二樓一點一點滴下來,在一樓空間裡散開,成為瀰漫在空中的氣體。
麻醉劑揮發速度很快,必須精確控制滴漏速度。否則,就起不到通過呼吸對目標進行麻醉的效果。
錢廣生一直帶著口罩。做完這些事情,他就躲到了對面的樓上,用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這邊的動靜。等到譚瑞第二次打電話過來,錢廣生早已將手機鈴聲關閉,換成了震動提醒。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才拿起裝有最後一部分麻醉劑的噴霧器,實施自己的最後一步。
麻醉劑其實沒有人們想像的那麼神奇。
用乙醚緊緊摀住目標口鼻幾秒鐘,對方就會失去知覺的場景,只是電影裡虛假誇張的表現手法。這東西使用起來很麻煩,即便是在確保一定濃度的情況下,也需要好幾分鐘才能產生麻醉效果。應該承認,錢廣生用滴漏使麻醉劑揮發,通過呼吸對譚瑞和保鏢進行麻醉的方法,真的很高明。
這其實就是一場賭博。
錢廣生故意通過電話,告訴王怡蕾自己並未銷毀化驗單。
至於什麼譚瑞的老婆和家人,其中大半部分都是撒謊。
譚瑞這種富豪是公眾人物,帶著妻子在公開場合露面的次數很多。只要通過網絡,很容易就能查到對方姓名之類的資料。錢廣生之所以說出譚瑞老婆強勢之類的話,其實也是根據這些新聞後面的跟帖分析出來。普通百姓對有錢人的生活很感興趣,也喜歡打聽豪門恩怨之類的八卦。其實,這些帖子裡的分析與現實往往出入不大。正是基於這一點,錢廣生連蒙帶騙的讓譚瑞上了鉤。
目的,就是要徹底激怒譚瑞。
只要把這個不要臉的老雜種干掉,王怡蕾也失去了靠山。到時候,老子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她還不是老老實實聽從我的擺佈。哈哈哈哈……
一千萬隻是隨口提出的數字,錢廣生真正的目的並不是錢。
不過,他也明白,如果自己沒有在錢的數字上做文章,這場騙局很容易被人看穿。
他就要讓譚瑞對自己產生殺意。當錢廣生聽到譚瑞在電話裡答應在爛尾樓這種地方交易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如果譚瑞只是想要花錢買個太平,只可能在對方熟悉的地點完成交易,根本不會跟著自己的指揮棒走。
畢竟這裡很偏僻。殺人以後,也不會被別人發現。
事實證明,一切都在錢廣生的掌控之中。
譚瑞只帶來了一名保鏢。
這個老混蛋顯然也是打著殺人滅口的注意。否則,他身邊的人肯定很多。
嘿嘿嘿嘿!人少才好啊!老子想要的結果就是這樣。
麻醉劑的氣味非常刺鼻,昏迷不醒的保鏢就是最好的預警。儘管譚瑞對此早有防範,歪著頭避開了迎面而來的噴霧。可是,他此前仍然吸入了一部分麻醉劑,頭腦意識已經不怎麼清醒,手腳四肢也變得麻木。
他歪歪扭扭的在想要朝外面逃跑,錢廣生不緊不慢的在旁邊冷笑。過了一會兒,他覺得這場戲也演的差不多了,這才拿起手邊提前準備好的木棒,朝著譚瑞後腦重重砸下。
車子是現成的。爛尾樓這種地方晚上根本沒人進來,車鑰匙就插在車上,顯然是譚瑞預備著幹掉錢廣生以後就能盡快離開。可是他根本沒有想到,這種便利反倒成全了錢廣生。
拖著兩個被徹底麻醉的成年人上了車,關上門,錢廣生又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二樓,把設置在那裡的自製塑料管滴漏裝置全部取下。既然事情已經做了,就一定要毀滅痕跡。否則,警察會順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
做完這一切,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兩點。錢廣生鑽進汽車駕駛室,發動引擎,駕車朝著二十九人民醫院的方向駛去。
……
醫院大門入口的守夜人與錢廣生很熟,隨便編了個藉口,錢廣生開著車進入醫院。他很精明,在爛尾樓工地就把車子前後的牌照取下。如此一來,就算是醫院大門前的停車監控器照下自己,也無法知道車輛的編號。
反正現在是深夜,交警早就回家睡覺了。
錢廣生把車子停在大樓坡道旁邊,他在這裡已經提前準備了一輛手推式醫用平板車。打開汽車車廂,把昏迷不醒的譚瑞和保鏢扛上車子,然後開鎖,錢廣生推著車子,慢慢走近了地下室深處。
上次見面,宋嘉豪很聰明的沒有問起錢廣生鑰匙之類的事情。錢廣生也從前後幾天的時間推斷出,宋嘉豪每次進入地下室給陳婆餵食的時段,差不多就是午夜十二點。現在,地下室裡應該空無一人。
打開防盜門,錢廣生從平板車上把保鏢放下。他脫光了保鏢身上的衣服,塞進袋子收好。然後把毫無知覺渾身赤裸的保鏢拖到夾牆邊上。被關在裡面的陳婆顯然聞到了生人氣味。她變得躁動不安,在牆壁裡面來回亂撞。
“嘿嘿嘿嘿!陳醫生,不要急,我今天是來慰勞你的。給我點兒時間,我這就讓你嚐嚐新鮮的美味大餐。”
錢廣生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蹲下身子,從夾牆上那條已經破開的縫隙底部,小心翼翼的取下一塊磚頭。
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錢廣生就仔細觀察過這堵牆。何大山當時把陳婆屍體塞進去的時候,只是用木板塞住了縫隙上面的部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