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黑天魔神 -【感染體】《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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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9:47 PM

第一百二十節 一瞬間的反轉

    二十九人民醫院裡,內科辦公室亮著燈。

    劉天明收拾好東西,正打算離開。

    四十多分鐘以前,他接到鄭小月的電話。

    在電話裡,鄭小月的情緒很低沉,說她今天沒有跟著李潔馨去過生日,現在打算回家,問劉天明能不能過來陪陪自己。

    劉天明有些意外,問她發生了什麼事,鄭小月在電話裡不願意說。

    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劉天明連忙說是讓她先回家去等著,自己盡快安排手上的事情,然後就趕過去。

    夜班事情不多,但是很雜。

    劉天明樓上樓下跑了好幾趟,才把各種事務安排好。他跟值班護士長打了個招呼,說是要離開幾個鐘頭,保證會在午夜以前回來。

    就在他把辦公桌上病歷收拾好以後,孟奇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直接關上房門,拿出一把手槍,對準了劉天明的胸口。

    實在太突然了。

    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值班護士在另外一層樓上。

    “舉起手來,向後退!”孟奇的眼神凌厲,眼眶裡充滿了血絲,嘴角帶著一絲戲謔的冷笑。

    看著他手裡那隻口徑粗大的槍,劉天明覺得緊張,感覺手腳微微有些僵硬。

    他發現,在這個距離,自己根本不可能避開子彈的攻擊。

    於是,劉天明舉起雙手,後退了幾步。

    “你想幹什麼?”

    劉天明認出了孟奇那張曾經被自己暴揍過的臉:“怎麼,想殺了我?”

    “你給我閉嘴!”

    孟奇眼睛裡燃燒著熊熊火焰,手裡的槍絲毫沒有鬆動:“你說對了,老子今天就是要斃了你。”

    劉天明感覺自己心跳正在加速。

    他把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與之前鄭小月的電話聯繫在一起,又想到了在磚窯裡發生的那一幕,不由得冷笑道:“就算是殺了我,你也得不到她。”

    這是一種試探。

    孟奇的反應很激烈。他惡狠狠地瞪著眼睛,咬牙切齒地說:“我現在已經不想那些事情。我要宰了你,我要一槍轟爆你的腦袋。”

    “呵呵!你還真是暴力。”

    劉天明故作輕鬆的笑了起來:“殺了我?在這種地方殺了我?如果你換個時間,換個地點,說不定我還相信。可是在這兒,你覺得可能嗎?這裡到處都是監控,樓上樓下都有人。槍聲一響,立刻就會有人報警。你覺得,你能跑得出去?”

    孟奇臉上的肌肉一陣扭曲。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扣動扳機。

    劉天明說的沒錯。一旦開槍,自己也跑不了。

    頭腦發熱會產生衝動,會導致一系列極其不理智的後果。

    按照孟奇的計劃,應該是在某個適當的時候,或者尋找類似上次在軍營外面山道上的機會,開槍把劉天明射殺。

    可是,今天晚上他被鄭小月狠狠羞辱了一頓。身為男人的尊嚴,還有腦子裡不斷升騰的怒火,都讓他感到無法壓制心裡迅速膨脹的殺意。

    我今天就必須解決他,現在就必須幹掉他!

    長達三分鐘以上的冷場。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都在用充滿敵意,無限冰冷的目光看著對方。

    從那雙眼睛裡,劉天明看到了無窮無盡的殺意和恨意。

    他明白,自己和孟奇之間不可能存在什麼化解的機會。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從那雙眼睛裡,孟奇看到了輕蔑和嘲諷。

    那是對自己能力的無視,佔據了自己喜歡女人的優越感。

    只有殺了他,才能徹底洗清一切的恥辱。

    就算是被警察抓住,就算是逃不掉,老子也要轟爆你的人頭!

    就在孟奇手指發力,想要扣動扳機的瞬間,忽然聽到了劉天明的聲音。

    “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這樣吧,我告訴你一些事情,能不能當做交換條件,不要殺我?”

    交換條件?

    孟奇有些疑惑,卻沒有放鬆手上的力量,仍然警惕地看著對面。

    “你的那些手下跟我打過。他們應該對你說了一些我的事情。怎麼樣,你想知道其中的秘密嗎?”

    孟奇想起了之前那兩名泰國軍人,還有曹恆太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孟公子,那個叫做劉天明的人很厲害。他雖然不懂格鬥,卻擁有強大的力量,還有驚人的速度。尤其是他的反應,絕對是我們見過最快的一個。我和查頌這次輸的不冤,能夠跟這樣的人交手,而且可以活下來,的確是一種幸運。”

    “我根本打不過他。我們十幾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的拳法太快了,我看不清他的動作,完全就是一邊倒的挨打。他的速度和力量超過了所有我認識的人。就算是我的老師,五段黑帶高手,恐怕也不一定打得過他。孟公子,我覺得這件事還是算了吧。不要去招惹這種人,那隻會給你帶來麻煩。”

    力量,還有速度。

    想到這裡,孟奇不由得張口問道:“為什麼你有那麼快的速度?還有力氣,那麼大。”

    劉天明淡淡地笑了:“我服用了一種特殊藥物,身體產生了變化。”

    孟奇的胃口被吊了起來:“什麼藥物?”

    劉天明平靜地看著他:“怎麼樣,我說的這些事情,能不能讓你改變主意?”

    孟奇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會上當的人。

    他思考了幾秒鐘,獰笑道:“看來你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勇敢。你也是個怕死的廢物。居然編造這種故事,嘿嘿嘿嘿!怎麼,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嗎?”

    劉天明看了他一眼,說:“給我一分鐘,我證明給你看。”

    說著,他從身後的桌子上拿起一隻玻璃杯,張開雙手十指,緊緊握住杯子。當著孟奇的面,猛然發力,硬生生的把杯子掰成兩半。

    孟奇徹底看呆了。

    他四處搜索,抓起旁邊桌上的另外一個玻璃杯,湊近眼前仔細觀察,覺得沒有任何問題,遞給劉天明,用威逼的口氣說:“剛才那個不算,這個,用這個做給我看。”

    還是同樣的過程,還是一樣的結果。

    看著變成兩半的玻璃杯,孟奇徹底打消了內心的最後一絲懷疑。他用很是複雜的目光看著劉天明:“你說的那種藥在哪兒?交出來。”

    劉天明笑了:“那你得答應不殺我。”

    孟奇眼睛裡閃過一絲狡猾: “如果你讓我擁有和你一樣的力量和速度,我可以考慮考慮。”

    劉天明早已料到他會這樣說。點點頭:“好吧!跟我來。”

    孟奇有些意外,握緊了手中的槍:“你想幹什麼?”

    劉天明理所當然的回答:“帶你去拿藥啊!那種珍貴的藥,我怎麼可能放在辦公室裡?來吧,跟著我。”

    ……

    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大樓,走進了三號藥庫旁邊的雜物間。

    孟奇刻意保持著與劉天明的距離。他用外衣蓋住手槍,槍口保持向前,警惕性一刻也沒有放鬆。劉天明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態度很老實,沒有什麼預料中的小花招,速度也不快不慢。甚至走進雜物間以後,他還提醒孟奇地下室裡很黑,留神腳下。

    沿著台階,一路下行。

    孟奇的戒備心理已經不像最初那麼嚴重。

    他覺得劉天明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

    也許,是因為自己手上這把槍的緣故。

    看來人人都怕死,在這種威脅面前,再強勢的傢伙,也會老老實實低頭。

    打開防盜門,按下門口的電燈開關,黑暗中的一切都曝露在眼前。

    孟奇已經相信了劉天明的話。

    在這種黑咕隆咚的地下,一間秘密研究室……一切都表明,那種神秘藥物的存在,而且是那麼的接近,那麼的真實。

    “你說的那種藥在什麼地……”

    最後幾個字尚未說完,孟奇忽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下意識的想要把槍口對準劉天明,卻感覺身體從側面過來的力量擊中。“撲通”一聲,孟奇沉重地摔倒在地上。隨即頭部挨了重重一擊,整個人立刻失去知覺,彷彿一條破抹布口袋,慢慢撲倒。

    劉天明撿起掉在地上的柯爾特蟒蛇手槍,迅速檢視了一遍,把槍收好。

    在辦公室裡的時候,他就有機會幹掉孟奇。

    但他沒有這麼做。

    孟奇對自己的恨意太深了,已經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

    從他的話語和眼神裡,劉天明清楚的感覺到,他肯定會要自己的命。

    這傢伙是一個瘋子。

    對付瘋子,最好的辦法當然是送進瘋人院。

    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瘋子都在外面晃蕩。就算是警察,也拿他們毫無辦法。

    更可怕的是,孟奇是一個非常有錢的瘋子。從某種程度上說,法律對他幾乎沒有約束力。

    劉天明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既然瘋子要殺我,又沒人能夠約束這種可怕的行為,那麼只能是我自己先下手為強,幹掉這個該死的傢伙。

    劉天明不想因此惹上麻煩。

    所以,沒有在辦公室裡動手。

    他編了一個合乎邏輯的故事,還當著孟奇的面,做了一段免費表演。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孟奇徹底相信自己。

    從門診大樓一路下來,劉天明選擇了監控探頭最少的路線。尤其是從監控攝像機前面經過的時候,他故意加快腳步,做出與身後孟奇毫無關聯的模樣。這種做法不一定奏效,卻多少可以擺脫自己的殺人嫌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9:48 PM

第一百二一節 層次的劃分

    劉天明從未想過要扛著被自己幹掉的孟奇,然後把一具如此醒目的屍體帶出醫院。

    那樣做,目標太大,非常危險。

    上次在軍營外面打跑了曹恆太那些人,劉天明就預料到自己和孟奇之間肯定還會碰面。

    這種人永遠不會死心。他們不會因為區區幾句勸阻就懸崖勒馬。更不會對毫無還手的被欺凌對象心生憐憫。

    何況,這次孟奇居然拿出一把手槍。

    這表明,他精心計劃好了一切。

    那麼,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看著躺在腳下徹底失去知覺的孟奇,劉天明拿出手機,撥通了鄭小月的電話:“抱歉啊!醫院裡臨時來出了點兒事情,我可能要晚點兒才能過來。”

    可能是今天晚上經歷過那些事情的緣故,鄭小月的反應很敏感:“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孟奇過去找你的麻煩?”

    “沒有。門診來了一個病人,需要搶救。”

    劉天明胡亂編造了一個藉口。有些事情需要男人獨立承擔,絕對不能把女人拉進來。說完這句話,他故作驚訝地問:“怎麼突然之間提起那個人?你怎麼了?”

    “李潔馨今天晚上把我騙出去,就是他的主意。”

    鄭小月在電話裡咬牙切齒地說: “要不是你讓我在軍訓的時候,學了些揍人的技巧,說不定,今天晚上我就回不來了。”

    聽到這裡,劉天明已經對整件事情有了清晰的了解。他低頭看了看躺在面前的孟奇,眼睛裡透出一股陰森的寒意。

    簡單地聊了幾句,劉天明掛斷電話。

    他走到夾牆邊上,從底部一塊一塊抽出磚頭,用上次處理楊空山屍體的辦法,把已經斷氣的孟奇塞了進去。

    屍體上半身塞進牆壁的時候,劉天明注意觀察了一下陳婆和錢廣生這兩頭行屍的動作。

    宋嘉豪說的沒錯,陳婆優先進食的部分是大腦,錢廣生就沒有多講究。他朝著孟奇身上張口亂啃,無論肩膀還是胳膊,只要是能吃的部位就行。等到陳婆用巨大的力量掀起孟奇的頭蓋骨,劉天明進一步把屍體後半部分塞進去,錢廣生進食的位置立刻變成孟奇的腹部。

    他喜歡吃內臟。

    這樣的區別差異其實很小,不仔細觀察,根本難以發現。

    宋嘉豪在研究方面的確很有一套。

    劉天明覺得,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應該是陳婆與錢廣生的病毒感染途徑不同所造成。

    陳婆活著的時候,畢竟是一名正常形態感染體,死後才變成這個樣子。錢廣生就不一樣了。他是被陳婆咬過之後才感染變異。如果以病毒傳染的源頭進行標註,那麼陳婆無疑應該算是第一階層感染體,錢廣生只能屬於第二階層。

    孟奇的身體徹底塞進了夾牆。

    劉天明默默把磚塊放回原位。

    就在他站起來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個此前從未考慮過的問題。

    我、小吳,還有陳婆,都是因為那名神秘的黑色病人而感染。按照這樣的區分規則,那個黑色病人才應該是第一階層。

    還有,小吳和陳婆都是正常形態的感染體,養雞場主王福壽卻是被小吳咬傷以後,導致變異。可是,王福壽的血液同樣含有充足的營養,自己卻沒有在錢廣生身上產生相同的獵食反應。

    這是否意味著,不同階段的感染體,再次傳染的下一階層會產生變化?

    還有楊空山,如果咬傷他的偷牛賊與自己一樣,那麼楊空山的感染等級也就與錢廣生相同?

    正確排序應該是這樣。

    神秘的黑色病人:第一階層。

    我、陳婆、小吳、頭牛賊:第二階層。

    錢廣生、楊空山:第三階層。

    至於第三階層繼續往下,病毒感染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劉天明沒興趣知道。

    原因很簡單,無論錢廣生還是楊空山,對他都沒有產生獵食誘導。換句話說,他們體內沒有足夠的營養物質。按照之前的感染順位排序,可以想見,病毒感染到了第四階層,更不可能產生擁有充足營養的感染體。

    劉天明不由得想到,自己在楊空山腦部發現的那一小塊紅色斑點。

    他確定那東西能吃,是一種基礎成分與小吳和王福壽完全相同的營養物質。

    如果單純以感染體產生的營養物質數量作為判斷標準,是否可以這樣認為:每個第二階層感染體,可以提供一卡勒爾營養。可是想要獲得同樣多的營養物質,就需要足足一千名第三階段的感染體。

    這的確是一個無比龐大的金字塔圖形。劉天明甚至不敢想像,如果換了是等級更低的第四階段感染體,究竟需要多少,才能湊齊一個卡勒爾的營養物質?

    如果把金字塔倒轉過來,位於第一階層的那位神秘黑色病人,他又能夠提供多少卡勒爾的營養物質?

    劉天明不禁有些激動,也覺得遺憾。

    陳婆竟然把那具屍體送到火葬場燒掉,真是太可惜了。

    夾牆底部有一條縫,孟奇的血從裡面滲漏出來。

    被錢廣生幹掉的富商譚瑞和保鏢,落鳳村的村民楊空山,化驗科的醫生張宏良,再加上今天被自己幹掉的孟奇,算起來,已經有很多人死在了這個陰暗的地下防空洞裡。

    他們每個人都有必須被殺,一定要死的理由。

    因為錢。

    因為女人。

    因為責任感。

    劉天明默默地看著地上那片不斷擴大,然後緩緩流進下水管道的血跡。

    第一次發現陳婆在夾牆裡吃掉譚瑞和保鏢的時候,自己和宋嘉豪擔心血污會引起注意,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地面打掃乾淨。到了第二次,也就是把楊空山屍體塞進去的時候,兩個人都變懶了,只是隨便用水沖了一遍。

    今天,劉天明進來的時候,發現水泥地面上的血跡已經發黑變硬。那是張宏良的血。宋嘉豪也許是來不及清理,或者是忙於應付何大山,就任由那些血慢慢蒸發,一點點乾涸。

    夾牆裡面的咀嚼聲變得輕微。

    算算時間,孟奇應該已經被吃的差不多了。陳婆上次吃得太多,撐爆肚皮以後,劉天明就不再給她餵食。他發現,陳婆對於食物的需求已經徹底改變。她沒有胃,沒有消化器官。從嘴巴里撕咬嚥下的肉塊,通過食道,直接進入身體。然後,又從炸爛以後毫無遮擋的腹部掉出來。

    就好像一名甲亢患者,純粹只是在享受吃的過程,卻無法從食物中獲取絲毫的能量。

    陳婆根本不需要食物。她只是在大腦殘留機能的控制下,保留著食物的基礎概念。然後,瘋狂的攻擊,瘋狂的撕咬。

    劉天明腦子裡浮現出無比詭異的畫面。

    他彷彿看到,陳婆正在夾牆裡撕咬孟奇,從肩膀和大腿上撕下一塊塊肉。哦,差點兒忘了,陳婆最喜歡的食物是大腦。她用強勁有力的手指掀開頭蓋骨,像喝豆腐腦一樣大口吞嚥腦漿。所有這些“食物”從肚皮上的破口紛紛掉落,在地面上形成血肉模糊的堆積污穢。

    劉天明關上燈,走出了房間。他打開手電筒,沿著台階,朝著正上方的雜物間走去。

    他不想清理地板上的那些血。

    那樣做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就讓它們自然乾涸吧!

    地下室的秘密,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

    每一個知曉秘密的人,或多或少都付出了代價。

    到了最後,也許自己和宋嘉豪都會死。

    不過,就算是死,我們兩個肯定會排在最後。

    劉天明對此很有信心。

    因為,還有一個何大山。

    宋嘉豪絕對不會放過他。

    ……

    鄭小月一個人呆在房間裡。

    窗外的黑暗讓她覺得一陣沒來由的煩躁。

    身上很黏,全是汗。

    從ktv一路狂奔出來就是這樣。砸碎酒瓶的時候,很多啤酒濺在了身上。鄭小月拉開t卹圓領,低下頭朝著裡面聞了聞,頓時皺起眉頭。那股可怕的汗餿和酒味,差點兒沒把她當場熏昏。

    得趕緊洗個澡。

    十多分鐘以後,鄭小月從洗澡間裡出來。

    剛洗過的頭髮濕漉漉的,她用毛巾不停地擦著水。雪白的絲質睡袍只包到臀部下面一點,露出白白嫩嫩的修長雙腿,嬌嫩的赤足顯得十分可愛。她趿著加菲貓拖鞋,走到飲水機前,泡了杯熱茶,然後在床上坐下,倚著枕頭,慢慢等著水溫變涼一些。

    洗澡前剛打完電話,劉天明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不知道為什麼,鄭小月忽然很想吃糖。

    她覺得嘴裡沒什麼味道,想要吃點兒甜的東西。

    女孩子都喜歡吃零食,鄭小月也不例外。她動作麻利地從床上下來,跑到壁櫥前,從櫃子裡那出一個很大的玻璃罐子。裡面裝滿了葡萄乾。最上層的部分,還有幾塊被白糖糟得晶瑩剔透的冬瓜蜜餞。

    抓了幾顆葡萄乾塞進嘴裡,鄭小月覺得不過癮。她直接拿起一塊冬瓜蜜餞,又從桌上拿起水果刀,用熟練的動作把蜜餞切成小塊,用刀尖插著,一塊一塊送進嘴裡。

    蜜餞是一個同學送的。據說,是她們家鄉的特產。味道不錯,就是太甜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9:49 PM

第一百二二節 醫鬧

    一斤多重的蜜餞,很快被鄭小月吃了個精光。

    她意猶未盡地舔著手指,蓋上了零食罐子。

    儘管還沒有吃夠,但她覺得,應該省著點兒明天吃。

    對了,明天得出去多買點兒糖。省的像今天這樣,半夜裡犯了饞病,沒東西可治。

    如果劉天明在場,一定不會這樣認為。

    泡開的茶水已經涼了。

    鄭小月端起杯子抿了幾口,低頭的時候,看到了放在床頭櫃腳旁邊的一把刀。

    那是一把廓爾喀刀。

    上次在劉天明那裡看到,就順手拿了一把。

    如果今天跟著李潔馨去ktv的時候,身上帶著這把刀子,事情應該更容易處理些吧!

    鄭小月好看的臉上漸漸浮起一層冰霜。

    她最討厭別人欺騙自己。尤其是被當做好朋友的李潔馨,真正是罪無可恕。

    彎腰撿起刀子,在燈光下,鋒利的刀刃反射出幽幽的暗藍色光澤。鄭小月的動作很大,右邊的睡衣肩帶滑落下來,雪白的胸脯袒露出大半。房間裡只有自己一個人,鄭小月也不會在意這些。她握著刀柄,因為憤怒,胸口隨著急促的呼吸峰巒起伏。

    劉天明說過的那些話在耳邊迴盪。

    “你得學會保護自己。”

    “遇到不能解決的危險,立刻打我電話,或者到家里和醫院找我。我只可能在這兩個地方。”

    想到這裡,鄭小月把刀子插進木製刀鞘,裝進了背包。

    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她柔美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陰狠,彎彎冷笑的嘴角釋放出一絲猙獰。

    以後說不定還會遇到類似今天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會懷疑自己這種外表柔弱的女孩子,背包裡竟然會放著一把刀。

    千萬不要小看女人。

    否則,你會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

    ……

    如往常一樣,城市迎來了新的早晨。

    宋嘉豪早早來到了辦公室。

    他今天心情不錯。臉洗得很乾淨,衣服換上了一套輕便的休閒裝。軟質皮鞋穿在腳上很舒服,頭髮也修建得整整齊齊。照例衝了一杯咖啡,加上方糖和植脂末,用勺子輕輕地攪動著,順手拿起桌上的報紙,搜尋自己感興趣的新聞。

    外面走廊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宋嘉豪微微皺起眉頭,目光從報紙上挪開,轉向了緊閉的房門。

    那天早上,副院長王印江攛掇著醫院職工到自己這裡鬧事,也是這般嘈雜。難道,王印江還不死心,想要繼續把事情鬧大?

    “嘭!嘭嘭!”

    敲門的聲音很大。

    不,不是敲,而是砸。

    很大的力氣,非常無理。

    宋嘉豪從椅子上站起,快步走過去,拉開房門。

    外面站著很多人。他們不是宋嘉豪想像中鬧事的醫院職工,而是另外一群人。

    幾十個男男女女擠在走廊上,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看著宋嘉豪。有男人,有女人,還有幾個上了年紀,走路都顯得困難的老頭老太婆。他們的穿著打扮介於時髦和普通之間,一看就是城市附近的村民。

    宋嘉豪看人的眼光並非絕對。可是這一次,他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因為,在人群裡最為前面的位置,站著兩個中年婦女。

    這兩個女人他認識,是楊空山的家屬。

    她們顯然有些畏懼宋嘉豪,站在人群裡沒有說話。

    一個身材壯實,穿著藍布上衣的漢子站在最前面。他光禿禿的頭頂上全是汗水和油光,捲起衣袖,舉起結實的胳膊,指著宋嘉豪的臉,用本地方言毫不客氣地問:“你各是這家醫院呢領導?”

    宋嘉豪點點頭:“我是院長。”

    他大概明白了這些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果然,漢子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宋嘉豪心中所想:“我兄弟生病了,送來你們醫院。結果,現在人不見了。這件事情雜個說?”

    宋嘉豪在心裡暗自嘆息了一聲。他臉上表情變得嚴肅,語氣也沒有什麼變化:“什麼怎麼說?你是誰?誰是你兄弟?”

    他打定了主意拒不承認。

    開什麼玩笑,楊空山已經死了,連屍體都被陳婆和錢廣生吃得一干二淨,大腦也被自己做成切片。

    何況,楊空山當時的情況很危險,隨時可能變異。

    劉天明說的沒錯:與其等著讓楊空山變成行屍,威脅到更多人的生命安全,不如趁早把他解決。

    漢子很是惱怒地對上了宋嘉豪的目光:“你挨我裝憨該?我兄弟當時送來醫院,很多人都看見了。你們醫院的醫生護士都曉得這件事。你們挨他整克病房裡面關的,說是要辦住院手續,讓我兄弟媳婦回家拿東西。結果晚上回來,人就找不到了。你說說,這種事情,不找你們醫院,要找哪個?”

    宋嘉豪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袋裡,聲音冷淡:“尋找失蹤的病人?這不是我們醫院的管理職能。你找錯人了,你應該去找警察才對。”

    漢子正要張嘴說話,旁邊一個頭上裹著帕子的老婦頓時嚎叫起來:“我不管。找那樣**呢警察?人是在你們醫院不見呢,出了事情也要找你們醫院。反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們醫院一定要給我們個說法。”

    擠在辦公室門口的人群,頓時如同沸騰的開水,紛紛叫嚷起來。

    “是呢,醫院必須要負責。”

    “你們挨楊空山整克哪點啦?現在就挨人交出來。”

    “尼瑪呢,肯定是當天治療不當,看得楊空山死了想要推卸責任,所以趁的老楊媳婦不在,就挨屍體轉走。喊醫院賠,叫醫院賠錢!”

    此起彼伏的吼叫聲在走廊裡迴盪,各個辦公室裡的工作人員紛紛走出來。一張張臉上寫滿了好奇、厭惡、惱怒,還有幸災樂禍。

    宋嘉豪一直沒有吭聲,一直在冷眼觀望。

    他忽然發現,事情恐怕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村民們歷來都有抱團的習慣,為楊空山打抱不平也沒有什麼錯誤。

    可是,他們為什麼會找到自己這裡來?

    要知道,我可是院長。

    行政大樓這種地方,不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進來。醫院有自己的規章制度,即便是出了事情,也需要從下面開始,逐級上報。

    醫鬧這種事情並不鮮見。正常情況下,病人家屬只會去門診,或者住院部那邊,找值班醫生,找護士,然後吵鬧。

    可是這幫人動作很奇怪,他們竟然直接找到自己。而且,之前聽外面的腳步聲和動靜,沿路過來沒有敲過其它任何辦公室的門,唯獨到了這裡,就開始拎起拳頭亂砸。

    這間辦公室外面沒有掛著“院長辦公室”的牌子。他們怎麼知道我是醫院領導?

    除非,有人指路。

    對了,還有一件事————這些村民從大門進來的時候,醫院保安為什麼沒有阻攔?為什麼沒有給自己打電話通報情況?那些保安究竟在幹什麼?

    宋嘉豪抬起頭,朝著人群後面的走廊遠遠望去。

    銳利的目光四處搜索,視線焦點從一張張熟悉或者陌生的臉上不斷轉移。

    很快,在靠近電梯的牆壁位置,他看到了一個躲躲閃閃的影子。

    是何大山。

    他躲在那裡,小半個身子從牆壁後面探出來,朝著這邊小心翼翼地觀望。

    儘管他非常小心,也有很多人站在前面掩護,宋嘉豪還是看到了他頭上黑沉沉的大蓋帽,以及那張夾雜著邪惡冷笑的猥瑣面孔。

    辦公室門口的混亂仍在繼續。

    “醫院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楊空山不能白死,醫院一定要負責到底。”

    “醫院不給錢,我們就堵住大門,誰也別想進來,也不要想著出去。反正見不著人就當是死了。打電話回去,叫村里的人買好花圈,帶著棺材過來。就在醫院大廳開靈堂,把事情鬧大!”

    叫囂聲最大的人,是一個頂著白頭髮的老頭。他杵著拐杖,走路顫顫巍巍。也許是因為激動,他滿是皺紋的面皮漲得通紅,胸口急劇起伏,發出如同風箱一般空洞的喘息聲。

    宋嘉豪用憎惡的目光從這些人身上掃過,視線焦點落在一聲不響的兩位中年婦女身上,淡淡地說:“你們倆跟我進來,外面太亂。進來談。”

    宋嘉豪已經看清楚了局勢。大部分人其實就是跟著過來鬧事的。真正的苦主反倒站在旁邊沒有說話。說起來,其實也是醫鬧特色。人人都跟著起哄,人人都想從死人身上發一筆橫財。

    半死不活的老頭第一個叫嚷著反對:“不行,要談就在這裡談,我們所有人都要聽著。”

    宋嘉豪根本不怕這種威脅。他雙手橫抱在胸前,冷笑道:“那好吧!我不管了,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過來處理。”

    說著,他拿出手機。

    人群裡一陣騷動。

    為首的漢子跟老頭商量了一下,轉過身,眼睛裡閃爍著狡猾的目光,大義凜然地說:“楊空山是我兄弟,我必須幫著我兄弟媳婦解決這件事情。既然你要好好談,可以,我跟她們一起進去。”

    三個人總要比一大群人好說話。

    宋嘉豪點點頭,從鼻孔裡“唔”了一聲,側身讓開道路。等到漢子和兩個女人走進辦公室,“砰”的一下,重重關閉了房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9:51 PM

第一百二三節 爆發

    房間很空。宋嘉豪指了指沙發,淡淡地說:“坐吧!”

    等到三個人依言坐下,他又問道:“說說看,你們的要求是什麼?”

    漢子和兩個女人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睛裡看到了疑惑。

    宋嘉豪其實是一個很難說話的人。

    他的溫和與寬容,從來只是給予自己人。

    比如,被他看做是盟友和夥伴的劉天明。

    對於醫鬧,宋嘉豪極其厭惡,非常憎恨。

    只不過,這種事情,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漢子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女人,眼神狡猾地閃了一下:“其實我們也不想這種整。但我兄弟是在你們醫院出呢事情,現在人不見了,你們就必須管到底。”

    宋嘉豪瞟了他一眼:“既然這樣,那你們報警吧!還是讓警察來處理比較好。”

    漢子頓時憋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原本以為,宋嘉豪是不想讓事態擴大,所以才讓自己進來談。沒想到回應居然會是這樣。

    報什麼警啊!

    這種事情就算是報警,也沒什麼作用,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畢竟,楊空山只是在醫院失蹤,又沒說是在醫院死亡。他媳婦在家里和醫院都找不著人,所以才求著周圍鄰居和親朋好友一起幫忙。

    昨天在家裡商議的時候,幾個老人就說必須得找醫院要錢。無論人死了還是活著,醫院都要負責。總之,這件事情看不到錢的話,絕對不能撒手。就算以後楊空山回來了,大不了把錢再還給醫院就是。

    說是這樣說,漢子可是非常清楚那些老人在打得什麼主意。鈔票只要進了他們的口袋,就根本不要再想著拿出來。

    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要不然,自己跟楊空山非親非故,平時也就是見麵點個頭打個招呼,怎麼可能像剛在在辦公室門口說的那樣:他是我兄弟?

    這年頭,兄弟就是用來出賣的,錢才是真的。

    醫院畢竟是人來人往的地方,每天都要開門做病人的生意。要是正常秩序被干擾,肯定亂作一團。對此,漢子心裡有分寸。他覺得,其實楊空山在醫院病死的可能性不大,應該是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畢竟,楊空山與婆娘之間有些矛盾。現在村里的人來了,還有人指點自己直接過來找院長談判。那麼,說不定今天就能拿到錢。

    想到這裡,漢子說話的口氣頓時放軟:“我們也是明事理的人,只要你們醫院能把我兄弟找出來,我們現在就走,一分鐘都不會耽擱。”

    宋嘉豪直接無視了這句話。他把目光轉向坐在對面的一個婦女,認真地問:“說吧!你們想要多少錢?”

    對於楊空山的死,宋嘉豪一直覺得心有愧疚。

    是的,他當時的確已經被病毒感染。但是楊空山那個時候還沒有變異。套用法律方面的術語,自己就是殺了一個還沒有來得及犯罪的殺人犯。

    既然家屬找上了門,宋嘉豪覺得,應該用金錢作為補償。

    女人還沒有說話,旁邊的漢子已經叫了起來:“五百萬,一分都不能少。”

    宋嘉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反唇相譏:“五百萬?你怎麼不去搶?”

    那漢子反問:“一條人命難道還不值五百萬塊錢?”

    “誰說楊空山死了?”

    宋嘉豪突然變得暴怒起來:“現在他只是失蹤,我之所以請你們進來談,完全是出於人道方面的考慮。你不要以為醫院人善好欺。想要錢是嗎?你去搶銀行啊!”

    漢子被宋嘉豪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等他想好該怎麼回答,宋嘉豪已經拉開房門,指著外面,冷冷的下了逐客令:“出去,這件事情我不想再談了。你們要麼報警,要麼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漢子有些發急,連聲嚷道:“好好好,五百萬太多了。那麼我就要少點兒。四百八十萬,可以了吧?”

    宋嘉豪眼睛裡露出冰冷的寒光:“我叫你出去!”

    說完這句話,宋嘉豪拿出手機,迅速撥打報警電話。然後,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座機,撥通了醫院保衛科的號碼。

    幾分鐘後,十幾名身穿制服的醫院保安從電梯裡出來。

    走廊上一片混亂,叫罵聲在狹窄的空間裡迴盪,污言穢語在人們的耳朵裡鑽進鑽出。十多分鐘以後,警察也趕到了現場。他們對於村民的威懾力顯然遠遠高於醫院保安。簡單的詢問了事情經過,警察要求村民和保安跟著自己下樓去做筆錄,一切又慢慢恢復平靜。

    宋嘉豪坐在辦公室裡,眼睛裡全是怒火。

    他的確是想要給楊空山的家屬一些補償。

    一百萬,或者更多一些也可以。

    宋嘉豪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合理的數字。

    可是,現在一切都被搞砸了。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宋嘉豪疲憊地揉了揉眼睛:“進來。”

    門沒鎖,只是虛掩著。

    保安隊長何大山推開門,笑瞇瞇地走了進來。

    “宋院長,落鳳村那些人真他嗎的討厭,居然跑到你這裡來鬧事。”

    招呼式的微笑過後,何大山顯得義憤填膺:“還好我看見情況不對,趕緊叫人。接到宋院長你電話的時候,我們正好跑到樓下。要不然,那些人恐怕是根本壓制不住。”

    宋嘉豪抬起頭,不無譏諷的冷笑道:“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

    何大山聽出宋嘉豪的口氣不對。他訕笑著,沒有搭腔。

    房間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宋嘉豪平靜地註視著他。過了很久,他發出沉悶的聲音:“中午吃完飯以後,你到地下室來一趟。有幾件事情,我想跟你談談。”

    地下室?

    何大山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不由得張口問道:“去哪裡幹什麼?宋院長,有什麼話,難道不能在這兒說嗎?”

    宋嘉豪也不解釋。他拉開抽屜,拿出之前那份醫院正式人員編制申請表,在何大山眼前晃了晃:“話我已經說到這兒了,來不來隨便你。我很忙。現在,你先出去吧!”

    何大山被宋嘉豪的態度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隱隱覺得,會不會是宋嘉豪發現自己在搞鬼?

    可是,何大山又相信自己隱藏得很巧妙,做過的那些事情應該沒人知道。

    再看看宋嘉豪手裡的申請表,他只能暗自咬咬牙,在心裡狠狠詛咒著宋嘉豪,臉上帶著甜膩的微笑,嘴裡答應著,離開了辦公室。

    看著關閉的房門,宋嘉豪眼睛裡厭惡的目光漸漸消失。

    他長長呼了口氣,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很快,電話里傳來了劉天明的聲音。

    “餵,有什麼事嗎?”

    宋嘉豪笑了笑:“今天中午吃完飯,你到地下室來一趟?”

    劉天明的聲音明顯有些緊張:“怎麼,出什麼事了?”

    宋嘉豪臉上的表情有些詭異:“猜猜看,是個好消息。”

    劉天明在電話裡思索片刻,不太確定地問:“你在外面的房子找好了?可以把陳醫生他們運過去?”

    宋嘉豪嘴角微微有些彎曲:“再給你猜一次。”

    劉天明這次思考的時間有些長。過了近半分鐘,他才用明顯壓制住的激動語調問:“難道,你的免疫藥劑實驗成功了?”

    宋嘉豪沒有直接回答正確或者錯誤。他淡淡地說:“電話裡不好談論這些。你中午下來吧!見了面再說。”

    隨即,他掛斷電話。

    ……

    今天,注定是一個混亂的日子。

    黃河抱著前天才配發下來的“九五式”突擊步槍,神情緊張地站在一扇門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正前方。

    這裡是一個居民小區。去年才新建的大樓外觀很是漂亮,綠化帶裡喬木尚未拆去支撐架。只是這裡的樓盤價格很高,真正住進來的居民數量不多。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局裡就接到轄區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說是這個小區裡發現疑似感染病人的病毒攜帶者,請求支援。

    黃河就住在警局單身宿舍,齊元昌得到消息趕到局裡的時候,他已經穿好了防彈衣,帶上了各種武器裝備。

    以兩輛警車為核心,在小區里拉起了警戒線。單元門外的樓下,還有旁邊的綠化帶裡,躺著六具已經蓋上白布的屍體。

    他們都是被警察擊斃的感染者。

    對於這種傳播力極強的病毒,局領導和駐軍方面已經達成共識:一旦發現感染目標,必須在第一時間將其擊斃。尤其是戰鬥重點,瞄準射擊位置必須位於目標頭部。

    刑警隊長齊元昌身穿防彈衣,手裡拎著裝滿子彈的突擊步槍,站在樓梯拐角,神情嚴肅,聽著驚魂未定的小區保安講述當時的事發經過。

    “是三樓這家的女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是病了,在外面橫衝直闖,看見人撲上去就咬。十一幢那邊的兩個人也開始過來咬人。我們幾個值班的人上前阻止,也被他們他們咬了。我一看情況不對,趕緊跑回崗亭拿電話報警。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們,他們不光是咬啊!他們還吃肉,把好幾個人的胳膊腿腳撕下來,實在是太慘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9:51 PM

第一百二四節 兇殺案

    這些事情不是齊元昌關注的重點。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被黃河等幾名警察圍住大門的那間屋子,問:“你確定,那個女人當時就是走進這個房間?”

    驚魂未定的保安連連點頭:“她就住在在這裡。當時那女人抱住一個男人,已經咬斷了脖子。他家里人從窗戶裡看見了,就從上面喊了幾聲。可能是她聽見了吧,轉身就朝樓上走。”

    齊元昌點點頭:“除了那女的,屋子裡還有幾個人?”

    年輕的保安想了想,回答:“應該是兩個。一個是她老公,還有一個老太太,估計是她家裡的老人。”

    齊元昌對這樣的回答很不滿意,皺起了眉頭:“只有兩個?你確定?”

    保安也知道,這種時候提供的情報必須精準。

    他冥思苦想了幾秒鐘,肯定地說:“是的,我確定只有兩個人。他們是上個月剛搬來的。裝修房子的時候,我還上去看過。平時她家裡只有一個老人在,今天出事的時候,時間有些早,她男人還沒有出門上班。喏,車子都還在下面。”

    順著他的指引,齊元昌透過旁邊的玻璃幕牆,看到下面小區過道路邊上,停著一輛黑色馬自達轎車。

    齊元昌轉過身,抬起頭,舉起左手,衝著站在房門前持槍警戒的黃河豎起兩根手指。後者會意地點點頭,對旁邊手持液壓破壞器的警察低聲道:“開始吧!”

    這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防盜門。

    牆壁上已經被鑿穿,卸下了幾個門栓。隔著厚厚的門板,可以聽到房間里傳來非常沉重的呼吸,還有手指在門板上不斷抓撓發出的響動。

    液壓破壞器擰斷了門鎖。拉開防盜門,身材高大的黃河朝著鎖芯已被破壞的內門狠狠踹了一腳。頓時,門板帶著巨大的衝擊力和慣性,朝著裡面反彈。黃河一個箭步衝進去,用肩膀死命抵住門板,側過身子的同時,雙手舉槍,瞄準從客廳裡撲過來的一名老婦,用力扣動了扳機。

    他看得很清楚:老婦臉上和身上全是血污,脖子右邊沒了一大塊肉,衣服也被撕爛。頭朝反方向歪著,彷彿被扯掉了製成桿的木偶。

    黃河的射擊科目分數從警校一年級就是優秀。子彈準確命中了老婦鼻樑右邊的位置。她彷彿迎面撞上一堵透明的牆,後仰著摔倒。

    與此同時,原本站在黃河身後的另外一名警察也衝了進來。他手裡拿著握柄縮短的警用鋼叉,半圓形的彎曲叉頭對準了房門。黃河完成射擊,一秒鐘也沒有耽誤,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迅速朝著里屋跑去。

    一個女人被他壓在門板後面。黃河剛一跑開,她立刻從門板後面揮舞雙手撲過來,卻被早有準備的警察用鋼叉死死卡住肩膀,牢牢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黃河衝撞的力量非常大,之前戰術預演的時候,就對這種情況有過針對性訓練。因為距離很近,使用槍彈射擊可能會對自己人造成誤傷。因此,警用鋼叉是最合理,也是最方便的工具。

    這個女人已經變異了。

    她的頭髮蓬亂,身上穿著睡衣,腳上拖鞋還剩下一隻。泛白的眼睛裡,看不到半點人性的光芒。整個肩膀都被警用鋼叉死死固定,雙手在下面不斷揮舞,從牆壁上摳下一片片白灰和水泥,露出磚頭的輪廓。

    齊元昌大步走過來,拔出手槍,對準女人眉心扣動了扳機。巨大的轟鳴過後,女人徹底失去了生機。

    與此同時,衛生間裡也傳來槍聲。

    幾名警察跑進去一看,一個上身赤裸,只穿著內褲的中年男子被擊斃在浴池前。後腦上有一個彈孔,白色腦漿流出來,與血水混合在一起,阻塞了洞口。

    黃河用腳尖踢了踢已經死亡的男子,嘆了口氣,搖搖頭:“他被咬了。從痕跡判斷,應該是客廳裡那個老太婆幹的。”

    男子右腳小腿以下部分不見了,只剩下光禿禿的脛骨。一道長長的鮮紅血痕,從衛生間一直拖到客廳,在之前擊斃的老婦身旁終止。

    齊元昌走過來看了一眼,問:“都搜過了嗎?還有沒有感染者?或者是倖存者?”

    警察們陸陸續續從各個房間裡出來,紛紛報告沒有發現。

    齊元昌環顧四周,悶悶不樂地下著命令:“讓衛生防疫局的人過來處理。警戒線暫時不要撤,先對外面的屍體噴灑消毒液,然後再……”

    話未說完,配在胸前的呼叫器響了。齊元昌迅速摘下,按下通話鍵,話筒里頓時傳來急促的語音,還有密集的槍聲。

    “隊長,適園小區發現疑似病毒感染患者,他們數量很多,請求支援。”

    包括黃河在內,周圍的警察都聽見了這句話。他們迅速拿好武器,朝著樓下跑去。

    齊元昌邊跑邊問:“對方數量有多少?能不能大概估計一個數字?”

    “至少有三十人都被感染。”

    話筒裡的聲音非常焦急:“隊長,我們只有七個人,彈藥也不夠了,請求支援,請火速增援!”

    警車已經發動引擎,齊元昌飛快鑽進副駕駛座位。駕駛車輛的警察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車身猛然朝前一沖,帶著狂暴的動力和速度,朝著小區大門駛去。

    齊元昌與黃河這一隊,同樣只有七個人。

    從今天凌晨開始,市區很多地方都出現了病毒感染者。

    儘管他們數量不多,出現位置卻很分散。林林總總計算下來,所有轄區都有分佈。每個地方或許是一個人,也可能是三個、四個。警務指揮中心接到了大量報警電話。因為是夜間,人手不足,只能按照每七個人為一隊的規則,將所有能夠動用的警力派遣出去。

    之所以是七個人,是經過實驗論證的結果————配備了突擊步槍的情況下,每三人為一個戰鬥小組。兩個小組互相配合,加上一名指揮官,組成一個小規模的戰鬥團。

    混亂大約持續到凌晨六點多,才逐漸平息下來。齊元昌與黃河這個小隊一連跑了三個地方。總共擊斃了十七名病毒感染者。

    適園小區那邊情況緊急,齊元昌也來不及安排人對這邊的死者進行處理。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剛剛擊斃的這些病毒感染者不可能再站起來,不會造成二次威脅。

    齊元昌對自己手下的射擊水準很清楚,也一個個驗看過死者屍體。

    這一點至關重要,他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造成疏漏。

    警車已經走遠,消失在馬路盡頭。

    小區保安在蓋有白布的屍體旁邊守候著,幾個人上樓,按照警方的要求,在破壞的防盜門口拉起封鎖線。

    還好,這是一個新樓盤,樓上沒有完成裝修,住戶還沒有搬進來。如果事情發生在其它幾幢樓裡,恐怕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三具屍體靜悄悄的躺在房間裡,一動不動。

    臥室的床上,枕頭旁邊,此前被警察搜過的棉被,忽然動了一下。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鑽了出來。

    那是一隻拳頭大小,剛剛斷奶的小狗。

    小區保安對住戶家人的情況很熟悉,卻不知道,這家女主人前天買回來一條小狗。

    它太小了,在外面肯定會被其它大狗欺負。所以,好心的女主人沒有把它帶出去,就養在家裡。

    黑色的狗毛很亂,從床上跳下來的時候,小狗摔了一跤,在地板和床單上拖出一條暗紅色的血痕。

    它只有三隻腳。

    第四隻,也就是右前腿,被男主人當做點心吃掉了。

    當時,可憐的小狗一直不明白,昨天晚上還那牛奶和餅乾給自己吃的男主人,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殘忍?毫無人性?

    小狗黑黝黝的眼睛表面,蒙上了一層比死人皮膚還要慘白的顏色。

    它看見了正朝著樓下走去的年輕保安。

    他的腿腳粗壯,看上去就很好吃。

    我餓了。

    ……

    時針走過了中午十一點四十六分。

    網絡的出現,改變了人們的生活。在這個人人都有移動電話的時代,很多事情不需要親眼看見,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比如,今天中午醫院食堂不開飯。

    一個鐘頭以前,醫生護士們就收到了醫院後勤部發來的短信。說是食堂採購人員外出買米的時候,車子被堵在路上,無法在規定時間返回。因此,今天的午餐只能自己解決。

    這種事情很常見,不是什麼新聞。食堂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米沒了、油沒了、菜沒了、停電、停水、停氣……當然,職工們自己解決午餐的時候並不多。一年下來,也就是五、六次而已。

    鄭小月坐在住院部泌尿科的護士站裡,剝開一顆“金絲猴”奶糖,塞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撥通了劉天明的電話。

    昨天晚上,劉天明處理完事情以後,還是過去了。兩個人又纏綿了一回。不知道是力量過大,還是定海神針的尺度過長,鄭小月今天早上起來一直覺得有些不舒服,肚子在隱隱作痛。感覺就像是來例假那幾天,很不舒服,疼痛感時有時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9:52 PM

第一百二五節 前兆

    “親愛的,你在幹嘛?”嘴裡嚼著糖塊,鄭小月聲音有些含含糊糊,聽起來有些嗲。

    劉天明很聰明,笑著問:“怎麼這個時候想起給我打電話?怎麼,要一起吃午飯嗎?”

    鄭小月“格格格格”笑了起來,然後說:“我今天不怎麼餓,不想吃飯。 ”

    劉天明問:“那你想吃什麼?”

    鄭小月想了想,認真地說:“我記得醫院對面,就是路口拐角那裡,有一家賣調糕藕粉的,我們中午去那裡吃吧?”

    “調糕藕粉?”

    劉天明微微覺得意外:“那東西太甜了,我可吃不下去。怎麼,你喜歡?”

    (注:調糕藕粉,米糕加上藕粉,昆明的一種特色小吃,比較甜膩。)

    鄭小月在這邊點了點頭:“不知道怎麼了,這幾天忽然想吃甜的東西。今天上午我還在醫院小賣部買了一袋金絲猴奶糖。”

    糖?

    怎麼又是糖?

    劉天明皺起眉頭。

    他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非常關鍵的問題,可是一時間怎麼也想不起來。

    “中午我有事情,來不了。”

    眼看著就快要到與宋嘉豪約定的時間,劉天明加快了語速:“這樣吧!你先吃飯,有什麼事情咱們晚上再說,好嗎?”

    鄭小月顯然不太滿意這樣的回答,嘟著嘴說:“又是晚上。感覺你比國家主席還要忙。好吧!就暫且放你一馬。不過,晚上我怕黑,一個人不敢睡覺,怎麼辦?”

    這明顯是在挑逗。

    鄭小月已經完成了從少女到女人的轉化過程,她知道自己現在需要些什麼。

    “好吧!我下班過去找你。”

    聽到劉天明這樣答復,鄭小月才滿意地說了結束語,然後掛斷電話。

    李潔馨坐在護士站的另一邊,眼角有一塊不太明顯的淤青,用厚厚的粉底蓋住。

    她不時抬起頭,朝鄭小月這邊膽怯地張望著。

    鄭小月根本不想理她,若無其事繼續吃著自己的糖。

    電梯鈴響了,胖乎乎的科室主任快步走出來。

    他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火急火燎的對鄭小月和李潔馨說:“小鄭,小李,中午你們倆辛苦一下,恐怕你們不能出去吃飯了?”

    鄭小月睜大了眼睛:“為什麼?”

    科室主任繞進護士站來,拿了個紙杯,在飲水機上接了滿滿一杯水,一飲而盡,大口喘著氣說:“門診那邊來了很多病人,各個科室的人都被抽調過去。實在是忙不過來。病房這裡也要有人守著,我現在就要下去幫忙。中午就麻煩你們給病人發藥,然後打針。等到有人過來接班了,你們再出去吃東西吧!”

    他的確很忙。三句兩句說完這些話,立刻轉身朝著電梯走去。

    鄭小月撇了撇嘴,做了個鬼臉。

    醫院就是這樣,隨時可能遇到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只要病人一多,護士和醫生就不可能準時下班,甚至連吃飯的空閒也沒有。

    ……

    醫技大樓,地下防空洞。

    宋嘉豪打開防盜門,然後開燈,從工作台前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用冰冷的目光看著何大山,淡淡地問:“你什麼意思?”

    何大山像往常一樣穿著保安制服。

    他跟著宋嘉豪一路下來,沿途都沒有說話。走進房間,也學著宋嘉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這種時候沒有外人在場,何大山覺得,自己與宋嘉豪之間沒有什麼身份差別。

    這句問話很是奇怪,何大山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猶豫了一下,他笑了笑,說:“宋院長,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宋嘉豪顯然失去了耐性。

    他從旁邊的白瓷托盤裡拿起一把手術刀,當做玩具在手指間轉來轉去,刀柄用力點了點工作台,發出沉悶的響聲。

    “聽不懂?那好,我就說清楚些。”

    宋嘉豪的眼睛裡沒有絲毫感情:“你為什麼要讓落鳳村那些人來我的辦公室?”

    何大山一驚,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

    他矢口否認:“宋院長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那種事情?我根本沒有……”

    “別告訴我你們保衛科的人都是瞎子。”

    宋嘉豪毫不客氣打斷了他的話:“那麼多人闖進來,還是從醫院大門直接走進行政大樓。那個時候你在幹什麼?保安又在幹什麼?現在,醫院保衛科里什麼事情都是你說了算,別人根本插不進手。要不是你故意安排,落鳳村那些人會知道行政大樓在哪兒?就算他們知道,他們又怎麼知道我的辦公室位置?”

    何大山瞪起雙眼,臉上一副被冤枉的表情: “宋院長,我真不知道啊!可能是別人告訴他們的,我真不知道這些事情。”

    宋嘉豪沒有爭辯。他淡淡地說:“落鳳村的人開價非常狠,張口就要五百萬。也是你教他們的吧?”

    何大山叫苦連天:“怎麼可能啊?我,我好歹也是醫院職工,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宋嘉豪不為所動:“楊空山只是在醫院裡失蹤,又沒有在醫院死亡。就算家屬要鬧,怎麼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呵呵!差點兒忘了,作為一切的指導者,你是可以從中分錢的,是這樣嗎?”

    “我……我真的沒有啊!”

    “別在那兒演戲了。何大山,你的演技很糟糕。就你這種水平,別說是根本考不上北京電影學院,就算是跑龍套之類的角色,你也根本幹不下來,連盒飯都沒得吃。”

    宋嘉豪毫不客氣地調侃了幾句。不等何大山說話,他伸手從白大褂衣袋裡取出一張紙,將正面對準了何大山。

    “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何大山當然不是文盲。他看見那是一張醫院編制申請表,填的是自己的名字。準確地說,就是之前在院長辦公室裡見過的那張。

    忽然,何大山心裡產生了一股極其不妙的感覺。

    宋嘉豪沒有冤枉他。

    一切事情都是何大山在背後搞鬼。

    如果不是他給楊空山家屬偷偷打了個電話,對方也不會想到要院方給個說法。

    何大山需要盡快弄到一筆錢,用來填補邵老三那邊的窟窿。

    張宏良已經死了。陳婆那裡也沒有了指望。最後的希望,只能放到宋嘉豪身上。

    可惜,宋嘉豪並不容易對付。

    儘管自己知道了地下室裡的秘密,看見了宋嘉豪幹掉張宏良的全過程,宋嘉豪還是對自己態度冷淡,甚至根本沒有想像中應有的熱切與拉攏。

    按照邵老三說的,偷偷把劉天明的上下班時間和路線告訴他?

    別開玩笑了。那小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財務科副科長嚴唯中,那麼牛逼的人物,掌管著全院職工下發工資福利那麼大的權力,還不是被劉天明當著所有人痛打了一頓。據說,現在還躺在家裡養傷,連床都下不了。

    還有,聽說邵老三婆娘帶人堵他的那個晚上,劉天明一個人就乾翻了所有人。很明顯,那個年輕人拳腳上有兩下子,我又何必要去招惹麻煩?

    想來想去,還是只有從宋嘉豪這裡想辦法,盡快弄到錢。

    只要幫著落鳳村那些人出主意,關鍵時候悄悄幫忙,弄個十幾萬過來,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何大山怎麼也沒有想到,宋嘉豪把一切都看穿了。

    宋嘉豪冷笑著,拿起手術刀,把申請表從中間劃開。然後,把兩邊紙角用左手捏攏,又從中間劃開一條線。

    這樣的動作重複了幾次,申請表變成了散落在地上的無數碎紙。

    怒氣和血色漸漸浮上了何大山的眼睛。

    “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宋嘉豪的聲音充滿了殘酷,以及說不出的冷漠:“別想著什麼保安隊隊長的職位了。醫院裡對此有新的安排。可能會從其他部門調人過來擔任保衛科長,也可能是從外面招聘新人。總之,不是你。”

    如果何大山沒有那些小動作,這張申請表今天早上就應該送到醫院行政辦公室,然後開始正常申報的程序。

    既然不打算給他正式編制名額,那麼也就不可能讓他當什麼保安隊長。

    宋嘉豪從來都是這樣。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膽敢在我後面挖坑,老子就把你埋進坑里,再砸上一塊大石頭,讓你狗日的徹底變成肥料。

    何大山的雙眼開始充血。

    他讀懂了宋嘉豪這些動作所代表的意義。

    他咬緊牙齒,發出“格格”的摩擦聲。

    他沒有求饒,也沒有像之前那樣拒不承認。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很明顯,宋嘉豪這是打算要把老子一腳踢開,什麼好處也不給我。

    你,你怎麼能這樣做?

    何大山從椅子上慢慢站起來,彷彿一頭出於瘋狂與暴怒邊緣的野熊。他朝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注視著宋嘉豪,嘴裡發出森冷凶狠的聲音:“重新填一張表,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宋嘉豪已經想好了一切。他搖搖頭,平靜地說:“反正,這裡的秘密你也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可以報警,看看警察來了會怎麼說。”

    這不是毫無依仗的囂張。之所以約了劉天明在這個時間下來,就是打算好一起對付何大山。

    而且,宋嘉豪已經聽見上面雜物間裡傳來熟悉的腳步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9:55 PM

第一百二六節 結束,也是一種開始

    何大山沒有考慮那麼多。

    他真的很絕望。

    尤其是低頭看看腳下那些白色的紙張碎片,何大山覺得,自己辛辛苦苦忍耐了那麼久,一切都化為泡沫。

    陳婆的房子沒有到手,那個婆娘就死了。

    張宏良那個狗雜種,從老子手裡敲詐了整整二十萬。

    還有宋嘉豪,高高在上的院長,徹底毀滅了自己的希望。

    我操!不就是老子在背後煽動村民鬧事而已,值得這麼大驚小怪嗎?

    醫院裡那麼多錢,又不是你宋嘉豪的私人財產。拿出個幾百萬來給人家,我也能從中落下一些,為什麼不行?

    這個世界就是那麼的不公平,你們得到的東西太多了,我只是那麼一點點要求都不能答應。老家的媳婦也離婚了,我現在什麼也沒有,索性……大家一塊兒死吧!

    何大山朝著宋嘉豪猛撞過去。

    他咆哮著,動作凶狠狂暴,那雙充滿了怒火的眼睛裡,瞳孔急劇地收縮著,眼珠上的血絲還在迅速增加範圍。這一刻,他臉上絲毫沒有了一貫的微笑,只剩下徹底的瘋狂,殘忍的嗜血。

    巨大的拳頭在空中飛舞,宋嘉豪根本來不及躲避。面頰上挨了重重一拳,牙齒混合著濁血和口水在空中亂飛。臉上一陣麻木,何大山卻沒有給他什麼時間,他的嘴角帶著施暴的快意,還有猙獰,再次掄起拳頭,朝著宋嘉豪側腹位置的軟肋猛砸。

    宋嘉豪差一點兒沒當場疼得昏死過去。

    他聽見身體裡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整個身子也從椅子上歪倒,橫飛了出去。腦袋撞在地上,頭皮破了,流出鮮血。

    從頭頂上方傳來的腳步聲明顯加快了速度。劉天明肯定是聽見了下面的動靜。

    鮮血沿著額頭往下滴落,蓋住了眼睛。透過朦朧的那片紅色,宋嘉豪在恍惚中看見何大山正朝自己走來。

    毫無疑問,他想殺了我。

    腦子裡剛剛冒出這個念頭,宋嘉豪就感覺自己的頭髮被一股巨力牢牢抓住。他慘叫著,想要從何大山手裡掙脫。雙腳在地面上亂蹬,右手握著手術刀,朝著四周瘋狂比劃。

    儘管手術刀很小,畢竟還是一把刀。

    閃亮的金屬光澤在宋嘉豪手裡晃動,朝著何大山狠狠刺去。他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鬆開手,朝著後面快速退了幾步。步伐有些大,狹窄的空間限制了動作,何大山頭部重重撞在牆上,發出劇烈的疼痛。

    他踉蹌著調整平衡,心中怒火越來越旺。

    這個時候,何大山才發現,自己的腹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開一條口子。傷口不深,也沒有傷到內臟。很多鮮血浸透了衣服,正在沿著褲腿向下滴落,將整個膝蓋都染紅了。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我,我要殺了你!”

    何大山嚎叫著,不顧一切衝過去。

    雙手用力抓住宋嘉豪拿刀的右手,以巨大的力氣把手術刀從對方手裡搶過來。然後,朝著宋嘉豪身上亂捅。他根本不管什麼部位,根本管什麼力道。

    何大山已經瘋了,他沒有任何恐懼的想法,徹底喪失了理智。現在他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乾掉宋嘉豪,殺了他。

    宋嘉豪一直在慘叫,聲音很快變得輕微,轉為呻吟,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為什麼不給我名額?老子要當隊長!”

    何大山口中發出凶狠的嚎叫,他高高舉起手術刀,準備朝著宋嘉豪太陽穴刺下最後一擊。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距離很近。轉過身一看,只見滿臉驚訝的劉天明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

    “小雜種,你也要死!”

    何大山已經不分敵我,他現在只想殺人。

    調轉刀口,朝著劉天明捅去的瞬間,一股遠遠超過何大山承受能力的力量迎面砸來。

    他覺得自己彷彿是被時速超過上百公里的肇事車輛撞翻,身體不由自主騰空而起,狠狠撞在對面的牆上,重重摔了下來,當場昏死過去。

    普通人根本不是變異感染體的對手。

    劉天明快步衝到宋嘉豪身邊,把奄奄一息的他從血泊中扶起,急切地問:“你怎麼了?怎麼會弄成這樣?”

    宋嘉豪身上遍布刀傷。他艱難地低下頭,看了看身上,發現胸口有一處很深的傷口,鮮血正在無法抑制的往外流。

    “這個該死的混蛋,他……他刺穿了我的……心臟。”

    宋嘉豪是醫生。他很清楚,這是一處致命傷。就算是現在搶救,也來不及了。

    偏著頭,看了一眼摔在地上毫無知覺的何大山,宋嘉豪用虛弱的聲音問:“他,他死了嗎?”

    劉天明陰沉著臉,點點了頭。

    按照約定,走進雜物間的時候,他就聽見下面傳來爭吵和叫罵聲。儘管已經加快了速度,可是等到自己走完台階,一切都來不及了。

    何大山撞在牆上的時候,劉天明看得清清楚楚,整個頸部都折斷了。如此嚴重的傷勢,肯定是當場死亡。

    劉天明抱起宋嘉豪的肩膀和雙腿,想要帶他離開地下室,去醫院裡求救。

    宋嘉豪用眼神制止了他。

    “誰也……救不了我。”

    他很虛弱,感覺身體發冷。

    這表明太多的血從身體裡流失。

    宋嘉豪緊緊抓住劉天明的衣服,呻吟著,用所剩不多的力氣說:“我右邊的口袋……把東西……拿出來。”

    劉天明依言把手伸進宋嘉豪的外套衣袋,發現裡面有一個精巧的筆式多功能收錄音機,還有兩支用塑膠套子裝在裡面的玻璃試管。隔著半透明的塑膠保護套,可以看見手指粗細的玻璃試管裡,滾動著如同葡萄糖溶液一般的清澈液體。

    陪著鄭小月逛百貨商場的時候,劉天明在電子櫃檯見過這種筆式多功能收錄音機。這東西很貴,可以錄音,也可以當做收音機使用。除了使用常見的插頭充電,還可以打開側面的太陽能光板,通過光線獲得能量。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宋嘉豪臉上露出微笑:“我沒有騙你。我一直在對陳醫生進行研究。如果……如果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劉天明的心情從未如此低落。

    他一直覺得,宋嘉豪不能算是自己的朋友,最多也就是互相合作。

    直到現在,劉天明才忽然發現,這個男人其實與自己有很多共同之處。

    甚至,很多時候都在維護自己。

    也許,是因為我們都過於年輕,因為傲慢,因為性格里那種目空一切,對一切事物都抱有懷疑的本能,導致彼此之間無法更多的交流。

    我一直在反對他。

    而他呢,也一直在做著研究。那是他的目標,是他的責任。

    我的責任又是什麼?

    看著手心裡那兩支塑膠試管,劉天明聲音變得暗淡下來,帶著痛苦問道:“這就是疫苗?”

    宋嘉豪臉色慘白,卻露出非常奇怪的笑:“是的。目前為止,你……你只能,得到這些。”

    陷入痛苦的劉天明雙眼聚焦在宋嘉豪身上。這一刻,他感到了深深的後悔,還有自責。

    如果我能早下來幾分鐘,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宋嘉豪虛弱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這不是你想像中百分之百的疫苗。不……不是那種。它不能把陳醫生再變回來。但是……但是它可以用來救人,不會… …被……感染。”

    鄭小月的身影在劉天明腦子裡一晃而過。

    “你……劉……天明,是個好人。”

    宋嘉豪的聲音越來越輕:“很高興……認識你,我的……朋友。”

    劉天明感到自己的心正在不斷下墜,心中的痛苦真實而深刻。他緊緊抱住了宋嘉豪,彷彿要把曾經失去的東西全部找回來。

    宋嘉豪低沉的聲音已經難以辨清,他從嘴裡吐出最後幾個字。

    “記住……我給你的……禮物。還有……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

    “……再見了。”

    他的身體正在慢慢變冷。

    劉天明抱著宋嘉豪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動靜。

    他知道,他已經永遠離開了。

    夾牆裡傳來沉悶的撞擊。

    是陳醫生,還有錢廣生。

    它們聞到了人的味道,聞到了食物的氣息。同時也用自己的動作,把悲痛萬分的劉天明從沉默中喚醒。

    放下宋嘉豪的屍體,劉天明從地上站起來,拿起一根擺在牆角的鋼管。

    這是上次他從雜物間裡帶下來的。

    劉天明已經厭倦了殺戮和血腥,也不想把何大山和宋嘉豪的屍體塞進牆裡毀屍滅跡。至少,不能對宋嘉豪這樣做,得找個地方把他掩埋。

    這是一種對朋友的尊重。

    在這以前,還有一件事。

    拆開夾牆上的木板,錢廣生那張滿是血污的臉露了出來。陳婆自從腹部撐炸以後,體能和力量都迅速減弱。在爭搶食物方面,不是錢廣生的對手。

    看著錢廣生那雙毫無生氣的灰白色眼睛,劉天明雙手抓緊鋼管,用力一插,鋒利的尖端捅穿了錢廣生面頰,他重重倒了下去,再也沒有動靜。

    陳婆鑽倒了縫隙前面,衝著劉天明張牙舞爪,發出空洞且令人恐懼的“呵呵”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9:57 PM

第一百二七節 小護士

    很多曾經的畫面在劉天明眼前一幕幕閃現。

    他眼睛裡流出淚水。

    “陳醫生,我幫你報仇了。”

    看了一眼躺在腳下的何大山屍體,劉天明抹掉眼角的淚花:“這一切該結束了。也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誰也不願意被感染。可是命運把這些事情強加在你的頭上,除了默默接受,你還能怎麼樣?

    陳婆隔著夾牆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眼睛也不會眨。她看起來茫然不知所措,只是衝著劉天明不斷揮舞雙手。她的腦子裡只有一種概念,那就是食物。

    用顫抖的雙手舉起鋼管,狠狠捅穿了陳婆的前額。

    她倒下了,沒有痛苦,沒有嘶吼。

    對她來說,這就是一種解脫。雖然來得有些晚,可畢竟還是來了。

    “哐啷————”

    劉天明扔掉手裡的鋼筋,踉蹌著腳步,癱坐在椅子上,看著宋嘉豪的屍體發呆。

    已經有很多人為這件事付出了生命。

    我該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衣服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劉天明拿出來一看,是鄭小月的號碼。

    “天明,你在哪兒?”

    她的聲音很急,慌亂無比,甚至帶著可怕的驚恐:“快來救救我,外面好亂,到處都在殺人。”

    劉天明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我沒騙你。”

    鄭小月牙齒“格格格格”顫抖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醫院門診那邊來了很多病人,他們見人就咬,科室主任和其他護士下去幫忙,一直沒有消息。幾個去外面買飯的病人家屬從樓下跑上來,都被咬傷了。我打電話報警,可是一直沒人接。”

    “你呆在護士站別動,馬上找個地方躲起來。”

    劉天明連忙抓起扔在地上的鋼筋,衝著電話裡大聲嘶吼:“等著我,我這就來救你!”

    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連劉天明自己沒有料到,這一切居然來的如此之快。

    ……

    住院部,泌尿科護士站。

    鄭小月把壁櫥的門朝外推開了一條縫隙。她看見陽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外面斜射進來,照在了蘇老太太身上。

    她歪著頭,看著自己。

    準確地說,應該是看著壁櫥所在的方向。

    蘇老太太其實並不老。按照最新的文件規定,六十五歲才是退休年齡。以蘇老太太今年五十三歲的年紀來看,其實應該算是中年人。

    年輕女孩在一起,總有各種說不完的話題。時間和青春是她們肆意揮灑的最大資本。在她們看來,一切都能當做是製作笑話的原材料。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追求者……鄭小月也不例外,醫院裡的年輕護士們私底下都會把病人當做玩笑對象。

    在泌尿科住院部,沒人敢當面調笑蘇老太太。因為她很兇。任何一個關於她不好的字眼,都會引起長達數個小時的破口大罵。哪怕是無心的,無意的,甚至是你在毫無意識情況下的某些話語,都有可能被警惕性極高的蘇老太太當做是對她的譏諷。然後,你會被她從樓下攆到樓下,再從樓下追到樓上,用各種骯髒的字句罵到你後悔在人世間被生下來。

    每當這種時候,旁邊的醫生或者護士就會過來勸你:算了,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她是個病人。

    蘇老太太眼神飄渺,眼眶裡已經看不到瞳孔。她的腦袋一直保持側躺位置,正好能夠看見壁櫥。

    她沒辦法翻身,也不可能從地上爬起來活動。

    從脖子以下的部位已經徹底消失。

    當她被幾個病人當做肥豬一樣推倒在地上的時候,位置就再沒有移動過。那些人好像不喜歡她的腦袋,也可能是覺得頭上沒什麼肉。總之,他們留下了那顆佈滿皺紋,塗抹了大量化妝品,紋著黑漆漆眼線和眉線的腦袋,拖著帶血的步伐,朝著樓下走去。

    地面上,只留下一個個觸目驚心的鮮紅腳印。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還有惡臭。那些人吃光了蘇老太太的身體,把腸子拖得到處都是。因為用力擠壓,糞便從腸管裡流了出來。雪白的牆壁上灑滿血滴和污垢,鮮紅、醬黑、濃黃、深綠……乍看上去,就像是妄想型精神病人在心理醫生指導下畫出來的超現實主義作品。

    壁櫥裡的空間很小。

    還好鄭小月反應靈活,一個病人搖搖晃晃朝著護士站撲過來的時候,她迅速逃走。然後拉開壁櫥的門,用最快的速度把裡面各種消防器材扔出來,自己和李潔馨鑽了進去。

    說起來,還是要感謝蘇老太太。要不是她在走廊那邊出現,以黑胖子帕瓦羅蒂都要徹底拜服的超高音調連聲尖叫,那個病人也不會從壁櫥前轉移注意力,把她當做新鮮美味的午餐。

    李潔馨昨天欺騙了鄭小月。

    鄭小月也狠狠踹了她一腳。

    這些事情都過去了。逃命的時候,當然要拉她一把。

    外面沒有人,也沒有動靜。

    透過縫隙,鄭小月屏息凝神仔細觀察,額頭上全是汗水。

    蘇老太太的腦袋橫躺在走廊上。尼瑪的,她竟然睜著雙眼,還他嗎的衝著我眨了眨眼睛。被啃到這種程度居然還活著,鄭小月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如果不是我見鬼了,那麼她就一定是個妖怪!

    這是鄭小月的理解。

    不過,從自己所在的角度望去,蘇老太太的脊椎骨還在,肋骨被那些病人扳斷了不少。孤零零的一根,就像小時候自己在連環畫《說岳全傳》裡見過的兵器,某個金兵韃子壞蛋使用的流星錘。

    是啊!我怎麼忘記了,我的背包裡還有一把刀。

    腦子裡剛剛冒出這個念頭,鄭小月就再也遏制不住思維,開始拼命回憶著關於自己背包的所有信息。

    我好像是它放在了桌子上?

    不,那把刀很重,為了不讓別人發現,我剛開始是放在桌子下面的角落裡。上午十點鐘的時候,護士長檢查內情,我又把背包換了個地方……想起來了,我帶著背包走進了二十二號病房,與病人家屬的包掛在一起。

    護士當然有存放自己私人物品的櫃子。不過,泌尿科住院部的護士長很奇葩,像個中世紀恪守清規戒律的修女。她規定,不得把任何與上班無關的東西帶進來。檢查衛生內務的時候,甚至連護士們的櫃子也要翻看過來。她不准護士們化妝,更不允許擦抹唇膏和腮紅。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她甚至連手機都不准帶。

    鄭小月也是被逼得沒辦法,所以才想出了把背包與病人物品放在一起的小花招。

    她白淨的臉上露出幾分苦澀。

    報應啊!

    當時只想著逃避檢查,沒想到現在卻給自己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混亂是從大約二十多鐘以前開始的。

    電梯門像往常一樣伴隨著悅耳的“叮咚”聲開了。一大群人從裡面衝了出來。他們很瘋狂,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應該是被很大的力量撕扯過。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衣服為什麼那麼臟,表面全是血污。每個人嘴裡都在流血。不,不是流血,他們正在從嘴裡往外噴吐大片血污。其中夾雜著粘液,還有從胃裡翻騰出來,尚未消化掉的各種食物。

    他們就像是一群剛剛從瘋人院裡跑出來的暴力型精神病人,不顧一切攻擊所有或者的物體。蘇老太太成為了第一個目標,更多的瘋子衝進病房,那裡很快傳來淒厲痛苦的慘叫,還有聲嘶力竭的求救聲。

    老虔婆護士長很勇敢。她迅速撥打了報警電話,然後抓起擺在桌子上的搪瓷托盤,又驚又怒地衝著迎面撲來的一個中年男子連聲呵斥,然後抓起托盤朝著那人腦袋上拼命亂砸。她的力氣很大,男人倒下去的時候,腦袋中間明顯凹陷了一條深深的痕跡。可怕的變化使護士長驚慌失措。就在她覺得自己可能是錯手殺人的時候,一個頭髮蓬亂,眼睛裡全是血絲的老婦從旁邊撲過來,一下就啃斷了她的脖子。

    病房裡的喧囂混亂漸漸平息,再也沒有了慘叫聲,也聽不見奄奄一息的呻吟。“吧唧吧唧”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就像一大堆可怕的老鼠,正在倉庫裡無比幸福瓜瓜分著無人監管的糧食。

    鄭小月緊緊咬住牙,左手用力抱住李潔馨的腰,右手死死摀住她的嘴。忙亂中,李潔馨的護士制服鈕扣被扯落了兩個,領口敞開得極低,露出大片雪白的乳肉。在鄭小月手臂與胳膊的力量束縛下,被擠壓出極其誘人的形狀,還有無比深邃的溝。

    鄭小月牢牢記得:那個晚上,劉天明也著這樣抱住自己,在耳邊輕輕呢喃。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非常可怕,無比瘋狂,超出了正常認知的事情,看到了外表像人,或者是從人類轉變而成的吃人怪物,一定要屏住呼吸,盡量不要發出聲音。

    要記住,它們沒有視覺,但是聽覺和嗅覺能力遠遠超過我們。

    它們比人類強大,頭部是渾身上下唯一的弱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9:58 PM

第一百二八節 絲襪搶劫者

    鄭小月用力吞嚥了一下喉嚨,不由自主加重了手上的力氣。李潔馨有些疼,又不能發出聲音,只能掙扎著把身體朝旁邊扭了一下,使備受束縛的胸脯稍微得到一點緩解。這個動作,使胸罩徹底失去了遮擋作用,幾乎整個胸脯都露在外面。

    如果在平時,必定是極其香豔的一幕。

    可是現在,卻有種面對死亡威脅的古怪和滑稽。

    鄭小月想起了被護士長打破腦袋的那個男人。

    毫無疑問,劉天明說的沒錯,他們的弱點就是頭部。

    劉天明還說過,千萬不能被它們咬到。

    一種說不出的自豪,在鄭小月身體裡迴盪。

    在挑選男人方面,我就是有著無比獨特的眼光。我的男人很強,很厲害,知道應該如何對付這些該死的暴力型精神病人。所謂的高富帥……嘿嘿嘿嘿!你們行嗎?

    病房裡仍然很危險。儘管大部分病人已經離開,沿著樓梯朝下面走去,仍然還是有幾個怪物留在裡面。從耳朵隱隱約約聽到的動靜判斷,應該是在吃東西。

    對了,這些像精神病人一樣的怪物,他們有名字。也是劉天明起的,叫做行屍。

    雖然緊張,鄭小月還是充滿了信心。她相信在自己的男人一定會趕過來。之前打過電話,劉天明應該距離這裡不遠。關鍵在於,自己必須堅持住。

    一定要拿到背包,拿到那把刀。

    鄭小月湊近李潔馨的耳朵,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你也看到外面的情況了。我們得有武器才行。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能發出聲音。”

    壁櫥裡很黑,陽光透過壁櫥橫欄上的縫隙照進來,在鄭小月臉上和身上形成黑一道白一道的投影。她的髮帶鬆了,烏黑的長發有些凌亂。鑽進壁櫥的時候,左肩上的護士服掛在釘子上,被撕開一塊布料,露出斜掛在脖頸上的黑色胸罩帶子。李潔馨看了一眼鄭小月尺寸遠遠超過自己的胸脯,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她絲毫感覺不到什麼風情和妖嬈,只覺得鄭小月力氣很大,是個能夠依靠,保護自己的最大依仗。

    鄭小月緊了緊軟底護士鞋上的搭扣,壓低聲音,用命令式的口氣對李潔馨說:“把你的絲襪拖下來。”

    李潔馨睜大了眼睛。

    這種時候,她居然要我脫絲襪?

    她,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鄭小月拉起護士服的下擺,在身前用力結了個疙瘩。看見李潔馨坐在那裡發呆,沒有動靜,不由得有些惱怒:“你沒聽見我的話嗎?快點兒,我沒時間跟你囉嗦。”

    她很兇殘,眼神中帶有最後通牒式的強烈警告。

    李潔馨打了寒戰。她有種感覺,如果不按照鄭小月的話去做,她現在就會毫不客氣地擰斷自己的脖子。

    昨天晚上在ktv,李潔馨可是領教過鄭小月的凶悍。平時大家都住在一個宿舍,好今年的姐妹了,她根本不管那麼多,衝過來就打,撲過來就踢,徹底顛覆了平時溫婉恬靜的美女形象。

    那一刻,李潔馨想起了《水滸傳》裡在十字坡宰殺男人賣人肉包子的母夜叉孫二娘。

    李潔馨一秒鐘也沒有猶豫。她以最快的速度掀起裙子,脫下絲襪,顫抖著遞給鄭小月。

    撩起護士裙的時候,鄭小月看到了李潔馨的雙腿中間。

    她穿著一條黑色丁。字。1褲.帶子很細,深深陷進了裡面。

    怪不得這丫頭磨磨蹭蹭不肯脫,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過也是,李潔馨在琢磨男人心理方面很有一套。改天我也弄幾條這種性感的內褲穿上,看看劉天明會不會喜歡?

    拿起絲襪,鄭小月輕輕推開壁櫥的門,剛準備爬出去,忽然停下動作,轉過身,用非常複雜的目光看著李潔馨。

    “小心,不要被那些傢伙咬到你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否則,你會變得跟他們一樣。”

    “他們已經不是人類,是行屍。”

    “他們的弱點是頭部。”

    “呆在這兒別動,不要發出聲音,劉天明很快就會過來。放心吧!我們不會死。”

    鄭小月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李潔馨說這些。

    要知道,昨天晚上在ktv感覺受騙的時候,自己可是恨不得連殺了她的心都有。

    也許,女人都容易心軟,自己也是屬於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類型。

    說完,轉身。就在這個時候,李潔馨猛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後背。

    鄭小月回過頭,冷冷地註視著她。

    李潔馨臉上露出後悔和恐懼的神情,她顯然是忍著沒有哭,聲音裡帶有幾分哽咽:“小月,昨天的事情,是我錯了。你,你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危險… …不要管我,你自己跑吧!”

    鄭小月眯縫著雙眼,冰冷凶狠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

    她沒有說話,轉過身,彎著腰,雙手杵在地面上,手腳並用,朝著走廊方向慢慢爬去。

    二十二號病房就在前面,距離這裡只有十多米遠。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地面上遍布鮮血和污垢。鄭小月鼻孔被刺激著一陣發癢。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爬到護士站的櫃檯旁邊,用手中的絲襪牢牢捆住桌腳。然後,她轉過身,爬向走廊對面的暖氣槽,用絲襪的另外一端將其拴住。

    走廊兩邊都有樓梯。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情況下,必須在後面方向多少有那麼一點點保護措施。鄭小月看得很仔細,那些行屍動作僵硬。它們不會奔跑,也不會跳躍。如果後面樓梯上有行屍出現,韌度良好的絲襪肯定可以將它們絆倒。就算弄不死這些可怕的怪物,至少可以為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

    現在的位置,是二十號病房旁邊。這個病房的門從裡面被鎖上。鄭小月從地上站起來,從門前輕手輕腳走過去的時候,聽見裡面傳來輕微的摩擦聲。

    很幸運,二十一號病房也關著門,裡面沒有動靜。

    鄭小月伸手拉了拉把手,有些微微的鬆動。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然後在地面上坐下,脫掉鞋子,然後脫掉自己的絲襪。腫脹的膝蓋接觸地板的時候,她感到一絲冰涼。

    用同樣的方法,鄭小月在二十號和二十一號病房之間,栓起了一道保護索。

    她覺得應該感謝“浪莎”這個品牌的製造商。這東西具有極強的韌性。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比普通繩索要牢靠得多。

    二十二號病房的門敞開著。鄭小月偷偷側過身子朝里面看了一眼: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女人背對自己,正在努力啃吃著一名死者。

    那是一個自行車愛好者。在山地騎行的時候,不小心撕裂了腿部肌肉,連帶著損傷了生殖器括約肌。這種情況通常都是送到外科處理。偏偏這個傢伙在傷病中還是惦記著身為男人的權利和義務。他覺得只是一點兒小傷,覺得以自己強悍的身體素質完全可以帶傷作戰,想要在按摩房裡搞定漂亮的女技師。結果,一下子變成了整個泌尿系統大出血的悲劇。

    他躺在病床上起不來,身體從中間被咬撕開。上半身已經變異,只是兩條胳膊都被吃光,被扯開的部位又是從胸口開始,就造成下半身變成了其它行屍的食物,只剩下完整的變異頭顱在肩膀上來回扭動,卻無法行動的尷尬事實。

    鄭小月認出了那頭正在抱著男人大腿胡吃海塞的行屍,就是護士長。

    她的脖子斷了,只有三分之一的部分連著肩膀。頭部與身體傾斜超過九十度,真不知道她在這種情況下究竟怎麼進食?不過,她仍然努力地吃著,就像餐廳裡最粗魯的客人,毫無顧忌,發出“吧唧吧唧”的嚼咽聲。

    我需要某種能夠當做武器的東西。

    四處看了看,鄭小月躡手躡腳走進了二十二號病房,抓起了擺在門口的一把折疊椅。

    背包就掛在門後的牆壁上。

    護士長跪在地上,吃得很專心,絲毫沒有發現身後的異常。

    鄭小月覺得心臟跳得厲害。她左手握緊了折疊椅,側過身子,右手朝著背包伸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鄭小月忽然很想吃糖。

    這種感覺無比強烈。就像男女之間做那種事情剛剛到了一半,腦子裡全是瘋狂無比的慾望。

    她非常艱難的轉過頭,看見了從護士長腳下流出來的那些血。

    那裡有新鮮的肉,還有血。顏色鮮豔,看起來應該很好吃。

    血的味道,應該很甜。

    不,為什麼我會突然想到這些?

    鄭小月彷彿電擊一般清醒過來,身體不由自主猛然顫抖,肩膀無法控制地撞上了門板,發出沉悶的響聲。

    躺在病床上無法行動的行屍腦袋朝著這邊扭過來,用森冷貪婪的目光盯著她。

    護士長轉過身,一言不發瞪著鄭小月。

    她看起來很激動,腦袋歪靠在肩膀上,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她的襯衫正面佈滿了紅色污痕,與背後看過去潔白的護士服形成鮮明對比。

    鄭小月抓住背包的肩帶。

    護士長朝著她猛撲過來。

    時間太短了,根本來不及解開拉鍊,拿出刀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09:59 PM

第一百二九節 胸罩就是凶器

    護士長的模樣很恐怖,更可怕的是她的力氣。

    鄭小月猝不及防,被這股迎面而來的力量重重撲倒。她腳下一滑,跌在了門後。護士長滿是血污的嘴裡,發出亢奮的嚎叫聲。她的雙手緊緊抱住鄭小月肩膀,儘管腦袋歪著,卻並不妨礙她從另外一個角度進食。

    折疊椅擋在兩個人中間。

    “不要過來。滾!滾開啊!你這該死的怪物!”

    鄭小月雙腳在地上亂蹬,滿臉恐懼地拼命掙扎。

    這種近距離的面對,無論震撼程度還是對於死亡的迫近,都要遠遠超過之前藏在壁櫥裡的時候。

    她聽見隔壁病房傳來混亂的響動,聽見房門不斷撞擊發出的“嘭嘭”聲。

    二十一號和二十號病房裡的行屍察覺有有活人存在。它們很興奮,想要吃肉,卻一時間打不開被絲襪牢牢栓住的房門。

    護士長的胸口隔著折疊椅背壓在鄭小月身上,雙手死死掐住鄭小月肩膀,撕裂著她的衣服。鄭小月拼盡全力,左手扯住護士長的頭髮,朝旁邊狠拽。

    她只能做這個動作,讓對方的牙齒不會碰到自己的身體。

    可是,護士長的力氣太大了,鄭小月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多久。

    她的嘴很臭,濃烈的血腥氣味強到鄭小月無法忍受。

    更糟糕的還不止是這個。

    此時此刻,鄭小月終於明白,護士長為什麼無論任何時候都要戴著口罩的真正原因。

    尼瑪的,不是什麼身為醫者的潔癖,而是這個婆娘喜歡吃韭菜和大蒜,說不定還有臭豆腐。這些可怕的氣味從她的胃裡升騰出來,簡直就是殺傷力比病毒感染還要強烈千百倍的生化武器。

    背包就在旁邊,偏過頭就能看見。

    可是,鄭小月根本騰不出手去拿。

    “幫我一把。李潔馨,快出來,快來幫我!”鄭小月盡量把身體朝著護士長腦袋離遠一些,聲嘶力竭地喊叫著。

    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得那麼許多。就算是聲音引起了其它行屍的注意,也總要好過被護士長活活吃掉。

    “李潔馨,你聽見了沒有?快出來幫幫我!”鄭小月覺得自己快沒力氣了。這個時候,唯一的指望就是劉天明和李潔馨。尤其是後者。

    壁櫥的門開了,李潔馨從裡面鑽出來,跌跌撞撞跑進了二十一號病房。

    她的頭髮上沾著幾塊蜘蛛網,還有一些灰塵。鈕扣脫落的護士服無法合攏,袒露出大片胸脯,看起來就像是剛剛被人**過的樣子。

    “我,我該怎麼做?”李潔馨滿臉的驚慌失措。她的確想要幫忙,可是腿腳顫抖得厲害,雙手也緊張得不聽控制。

    鄭小月左手死死揪住護士長的腦袋,瞪圓的眼睛裡有些充血:“我的包裡有刀。拿出來,砍掉她的頭!”

    她現在的樣子非常猙獰,看上去就像菜市場里女屠夫,要是嘴裡能叼著一根煙就更像。

    李潔馨看見了掉在鄭小月旁邊的背包。

    房門和折疊椅擋住了去路,嘴裡“咿咿呀呀”胡亂叫嚷的護士長趴在鄭小月身上。背包偏偏掉在最裡面的靠牆位置。儘管李潔馨聽到了鄭小月的話,也知道該怎麼做,可是看著血跡斑斑的病房,還有比暴力型瘋子還要可怕的護士長,她怎麼也邁不出自己的腳步。

    “我,我夠不著啊!”

    李潔馨一邊哭著,一邊伸手朝著背包探過去。可是手指尚未觸及,就被凶狠狂亂的護士長硬生生嚇得縮了回來。

    鄭小月感覺自己快不行了,她大聲咒罵著,衝著李潔馨咆哮:“快拿刀子啊,砍掉她的頭。你在發什麼呆?”

    李潔馨“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我夠不著。我不敢啊!”

    這種事情應該讓男人來做。

    女人,尤其是這個年齡的女孩,都應該是躺在堅強的懷抱裡,享受安全和溫暖。

    “你嗎的,我快死了!我快要死了!”

    鄭小月幾乎要被氣瘋了。

    她艱難的抵擋著護士長的進攻,粗暴地吼道:“幫幫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快幫幫我!”

    房間裡只有護士長一頭行屍。

    在鄭小月看來,對付這樣一頭幾乎是半殘廢的行屍其實很簡單。何況,自己又抓住了護士長的腦袋,她無法對李潔馨構成威脅。可是,這個在學校裡同宿舍的漂亮女孩空有一張好臉蛋,卻沒有足夠聰明的大腦,更沒有絲毫膽量。

    看來,那句話說對了,有些女人真的是胸大無腦。

    尼瑪的,老娘我今天真要死在這裡嗎?

    就在鄭小月覺得一切都完蛋了的時候,李潔馨卻做出了她根本無法理解的舉動。

    她脫掉了護士服。

    準確地說,只是肩膀向後縮,把兩條胳膊從鬆垮垮的護士服裡掙脫出來。然後,用極其麻利的動作,雙手繞到背後,解開了胸罩搭扣。

    頓時,整個上半身暴露在陽光與空氣之間。

    鄭小月呼吸一滯,睜大了雙眼。

    這女人想幹嘛?

    難道她想要跟行屍做那種事情?

    可是不對啊!護士長是個女的,就算是感染病毒變成了行屍,也沒有那種能夠插進去的器官。

    就在鄭小月大腦陷入一片空白的時候,李潔馨已經穿好了護士服。她雙手分別抓住胸罩兩邊的袋子,用其中一塊三角形布料緊緊圍住護士長的嘴。然後,將胸罩拉緊,在護士長腦袋後面迅速結成疙瘩,雙手抓緊,左腳踩住她的後背,用力拖拽。

    鄭小月聽見護士長脖子上傳來清晰的斷裂聲,看見護士長頭部以極其詭異的角度朝後偏轉。

    她的眼睛裡一片死白,被口罩緊緊摀住的嘴巴里,發出“唔唔”的悶聲嚎叫。李潔馨多少還是有些力氣,也可能是因為護士長的喉嚨此前已經斷掉。總之,腦袋與脖頸上最後的連接部分被徹底拉開,那雙鋼鉗般緊緊固定鄭小月的手,也彷彿失去了動力能源,慢慢鬆開。

    鄭小月大口喘息著,艱難的從地上爬起。

    她從背包裡拿出那把廓爾喀刀,朝著滾落在地上的護士長頭部用力劈砍,彷彿切西瓜那樣將其分成兩半。

    一般人很難做到這一點。

    不過,刀子很鋒利,鄭小月也實在是被憋悶了太久。她需要釋放,需要報復,這一刀的力量也要平時大了很多。

    李潔馨雙手抱在胸前,彷彿一隻受驚的小白兔,瑟瑟縮縮蹲在牆角。

    所有這些事情,徹底超出了她的正常認知。

    何況,就在幾秒鐘前,自己剛剛扯掉了一個人的腦袋。

    鄭小月看了一眼李潔馨幾乎赤裸的上身,從旁邊的壁櫥裡翻出一件乾淨的病號服,扔了過去,淡淡地說:“把衣服換上,動作快點兒。”

    李潔馨不喜歡病號服。她一直覺得,這種藍條紋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是監獄裡的囚犯。可是現在也顧不上那麼許多。她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緊跟在鄭小月身後,兩個人快步走出了病房。

    旁邊兩間病房的門還在承受著撞擊。門板上方的玻璃探視窗已經被鮮血染紅,不斷有面目猙獰的行屍在上面出現。尤其是兩個女孩從門口經過的時候,它們變得更加瘋狂,衝擊門板的力量也更大。

    鄭小月拉著李潔馨的手,從地面上的血污中間靈活地跳過。雖然李潔馨用胸罩幹掉護士長的舉動令她啼笑皆非,也很難理解這傢伙的思維,鄭小月還是覺得,就憑這一點,應該帶著李潔馨一起逃出去。

    她沒有扔掉背包。裡面還有不少能用的東西。

    鄭小月覺得自己身體顫抖得厲害。她連忙從口袋裡掏出幾顆糖,剝掉糖紙,塞進嘴裡。

    中午沒有吃飯。也許是低血糖,也可能是身體消耗了太多能量。她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補充一些糖分,說不定隨時可能暈倒。

    李潔馨用恐懼的目光看著二十一號病房那扇晃動的門,扯了扯鄭小月的衣服,戰戰兢兢地問:“小月,我們,我們現在怎麼辦?”

    鄭小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信號的屏幕,壓低聲音道:“先等等,劉天明應該已經在路上。等他過來,我們一起走。”

    說著,她用警惕的目光觀望四周,自言自語道:“你需要一件武器。”

    這個樓層雖然有消防栓,卻沒有消防斧。鄭小月記得上面一層樓梯拐角的位置有那種東西。可是,如果在那裡遭遇大量行屍,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她的目光流轉,落到了護士站小推車裡那些醫用工具上。

    鄭小月拿起一把大號鑷子,用膠布將分開的鑷子兩邊牢牢紮緊。從側面看去,就像一把靈巧纖細的鋼錐。她握緊鑷子,在空中比劃了幾下,遞給站在旁邊的李潔馨。

    “先用這個吧!”

    看著神情緊張,雙手死死握著鑷子的李潔馨,鄭小月不禁笑了起來:“這東西至少要比你的絲襪和胸罩好用。放心吧!我們不會死。”

    ……

    劉天明沿著樓梯衝上來的時候,鄭小月和李潔馨正在商量著應該怎麼解決二十一號和二十號兩間病房裡的行屍。

    它們一直在那裡“梆梆”地撞個不停。

    “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兒。”

    劉天明渾身上下都是血污。從地下室一路過來,他幹掉了十幾頭行屍。儘管巧妙閃避,還是有些臟血濺在了身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10:02 PM

第一百三十節 你是第一個

    鄭小月下意識地問:“我們去哪兒?”

    “去我那裡。”

    劉天明的聲音低沉:“房子剛裝修過,那裡很安全,有足夠的食物和水,可以維持很長一段時間。運氣好的話,應該可以撐過去。”

    李潔馨顫抖著問:“我們現在就走嗎?”

    “恐怕還不行。”

    劉天明搖搖頭。

    他聽見上面樓道裡傳來雜亂且沉重的腳步聲。這表明有大量行屍在活動。雖然沒有上去看過,但是聽得出來,它們距離這裡很近,而且隨時可能下來。

    “它們的數量太多了。可能整個醫院裡的人都被感染。單憑我們三個人,很難衝出去。”

    劉天明並非是在誇大其詞。

    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

    以變異形態的感染體力量,對付幾十頭行屍當然沒有問題,甚至再多一些,劉天明也可以搞定。

    關鍵在於,行屍可不會一頭一頭傻乎乎的跑過來讓你殺。

    它們有著極強的群體觀念,劉天明就算再強,也無法同時應對多個目標。

    從地下室路殺過來,他計算過自己的極限。

    三頭,最多四頭,再多就無法招架。

    何況,還必須考慮到體力消耗,以及不可避免的身體疲勞程度。

    如果整個醫院裡所有的人都被病毒感染,那麼行屍數量將會多達幾千頭。

    這是一個光想想就令人頭皮發麻的數字。

    住院部位於整個醫院核心。透過護士站旁邊的窗戶,可以看到下面廣場上密密麻麻全是人。他們動作僵硬,腳步蹣跚。儘管這裡位於樓層高處,還是可以聽見樓下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那是倖存者正在逃亡,或者已經被行屍抓住,發出身為人類最後的聲音。

    鄭小月又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屏幕上還是沒有信號。

    “我們得想辦法把消息傳遞出去。讓外面的人知道,然後趕過來救我們。”

    劉天明努力思考著,同時盡量安慰兩個女孩:“手機沒有信號應該是偶然事件。可能是行屍攻擊了附近的信號發射基站。也可能是其它一些原因。不管怎麼樣,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然後在找機會逃走。”

    鄭小月想了想,認真地說:“三樓的廣播室怎麼樣?那裡應該有很多電子設備。就算是中斷了網絡通訊,我們還可以試試無線電。”

    劉天明很是意外:“你會用無線電?怎麼以前沒聽你說起過?”

    鄭小月矜持地笑笑:“我以前對莫爾斯電碼很感興趣,就在網上找了些這方面的資料。雖然算不上精通,多少也知道一點兒使用原理。”

    劉天明點點頭:“那好,我們去三樓。不過先等等,還有一件事。”

    他大步走到醫用小推車前,拿起一個密封的一次性注射器,拆開包裝。

    鄭小月走過來,看著劉天明從衣服的貼身口袋裡拿出一支塑膠試管,把注射器針頭扎入其中,把裡面的透明液體抽取出來,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劉天明沒有回答。

    他拿起醫用車上的酒精棉球,在鄭小月左臂上擦出一塊清潔面積,看準血管的位置,將針頭插入其中。隨著針管裡那些透明液體緩緩注入體內,鄭小月忽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放鬆。

    想要吃糖的強烈慾望正在減弱。

    它們逐漸變成了一種最普通的想法,一個不再執著頑強的念頭。

    身體對於糖分的需求也不是那麼渴望,來自胃部的飢餓感代替了嗜糖。

    不知道為什麼,鄭小月忽然很想吃過橋米線,想吃汽鍋雞,還想要來上滿滿一大盤端仕街的滷餌絲。那東西非常好吃,每次過去,窗口都排著長長的隊。想起那些嫩綠的豌豆尖配菜,還有味道獨特的佐料,鄭小月就覺得胃裡直泛酸水。

    (注:端仕街的滷餌絲,地道的昆明小吃,搜索一下就知道。)

    中午沒有吃飯,真的是餓了。

    劉天明一直關注著鄭小月臉上和眼睛裡的變化。

    他很緊張,很恐懼。直到看見鄭小月的眼眸依然清澈,臉色也沒有什麼變化,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在地下室裡抱著宋嘉豪屍體,看到那兩支免疫藥劑的時候,劉天明忽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我就不該與鄭小月發生那種關係。

    男女歡好纏纏綿綿的時候,劉天明徹底忘記了,甚至應該說是壓根兒沒有想到,他自己其實也是一名病毒攜帶者。

    變異感染體雖然不是行屍,卻仍然具有感染擴散的危險。就像艾滋病患者,只要不與其發生血液和體液上的交換,他對誰也不會產生影響。

    從自己把鄭小月從處女變成女人的那個夜晚,她就已經被感染了。

    劉天明的體液,也充滿了病毒。

    劉天明一直沒有察覺其中的變化。

    他只是覺得自己遺忘了某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還好,宋嘉豪及時研製出了免疫藥劑。雖然宋嘉豪在臨終的時候已經說過,這種藥劑不可能把感染者重新變成人類,但它對病毒有效。說不定,可以改變,或者緩解鄭小月體內的各種負面症狀。

    幾分鐘前,鄭小月的眼睛已經開始充血。

    相同的症狀,劉天明在小吳和王福壽身上都看見過。

    鄭小月說過她最近喜歡吃糖,劉天明並未從她身上感受到“營養食物”之類的細胞誘惑。

    他覺得,按照這種情況繼續下去,鄭小月說不定會變成行屍。可是注射了宋嘉豪的藥劑以後,她身上的感染症狀明顯得到好轉。

    宋嘉豪沒有撒謊。

    他的確是在做著研究。之所以強烈反對劉天明消滅陳婆和錢廣生,就是為了以它們為樣本,進行更多的感染細胞對比。

    劉天明覺得自己很幸運,在最後關頭得到了免疫藥劑,保住了鄭小月的性命。

    只不過,免疫藥劑的數量太少了。

    現在,還有最後一支。

    劉天明自己用不著這種藥劑。

    按照網絡上那名神秘人的說法,變異感染體是遠遠高於行屍的存在。他們擁有超乎普通人的特殊能力,卻仍然保留著人類的基本形體和基因。換句話說,宋嘉豪研製出來的這種免疫藥劑,使用群體應該是尚未被行屍咬傷的普通人,或者像鄭小月這樣,產生細胞突變,介於行屍與感染體之間,變異傾向更接近於行屍的類型。

    被宋嘉豪和劉天明聯手處理掉的落鳳村民楊空山,就是屬於這種情況。他被偷牛賊咬傷,病毒在體內潛伏期長達好幾個星期,也出現了嗜糖的症狀,最終還是變異成了行屍。

    最後的一支免疫藥劑,顯得無比珍貴。

    劉天明看了一眼站在鄭小月身後的李潔馨,拿起擺在腳邊的鋼管,淡淡地說:“走吧!我們去三樓廣播室。”

    如此珍貴的藥劑,應該留給更需要它的人。如果這是一個需要排序進行的注射過程,那麼李潔馨的序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位於前列。

    劉天明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他只是覺得,這場混亂才剛剛開始。

    可能會被警察和軍隊很快撲滅吧!但是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清?

    自己花了那麼多錢改造房屋,購買了大量食物和飲水,就是為了應對這種情況。

    強悍的人,當然是越多越好。

    有了這種免疫藥劑,就能把他們牢牢聚集在自己身邊。

    ……

    樓梯很寬,空蕩蕩的台階上遍布血跡。

    一個身穿灰色夾克的男子雙手朝下,倒撲在樓梯拐角處。他應該是從樓上逃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摔倒,頭部撞在牆上,導致當場死亡。

    尾隨其後的行屍沒有放過他,屍體被啃得很乾淨。衣服被扒開,柔軟的內臟被吞吃一空,整齊的胸肋暴露在外面。兩條胳膊破破爛爛,腿腳上殘剩的肌肉最多不超過三分之一。死者神情安詳,一縷鮮血沿著鼻樑旁邊的凹陷流淌下來,已經乾涸,彷彿是以慘白的面皮為紙,寫下了無比醒目的驚嘆號。

    三個人沿著台階慢慢往下走。

    劉天明手握鋼筋在前面探路。

    李潔馨緊緊抓住大號醫用鑷子,大氣也不敢出。

    鄭小月在後面壓陣。她拎著那把廓爾喀刀,警惕地觀望四周,小心翼翼朝著樓下走去。

    空氣中的血腥味太濃了。

    不知道今天到底死了多少人,但肯定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數字。

    沿路下來,地面上都是碎肉殘肢和血污。幾頭被啃光了體表肌肉和內臟的行屍,剛剛從死者狀態被病毒轉換過來。它們單薄的骨骼無法支撐整個身體重量,卻對眼前的三個活人絲毫不肯放棄,紛紛在地面上爬行,張著嘴。在光線的映照下,可以看見它們嘴裡正在變異,已經變得尖利的牙齒。

    劉天明用最野蠻的方法,用鋼管把這些行屍頭部逐一打爆。

    走過下面的樓梯拐角,就到了三樓。

    窗戶都關著,樓道裡一片悶熱。鮮血被蒸發產生的潮濕,令劉天明感覺有些噁心。他單手握著鋼管,剛走下樓梯,就看見一頭行屍朝著自己猛撲過來。

    那是一個女人。或者應該說,生前是個女人。她穿著顏色淡藍的空乘人員套裙,身材很不錯,包臀裙緊緊裹出了美妙的身體曲線。也許是因為這種束縛過緊了些,雙腿中間不斷的流出污血,浸透了絲襪和高跟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10:03 PM

第一百三一節 巧合

    劉天明沒有猶豫。

    距離很近,來不及揮舞手中的武器,只能握緊鋼管後端,將管口狠狠塞進女人的嘴巴,一直按在了對面的窗戶上。她的雙手一直在空中揮舞,朝著劉天明亂抓,左眼上的黑色睫毛膏被血水浸透,昂貴的化妝品變成了墨汁,順著面頰和鼻溝暈染下來。看上去像鬼,也越發顯得猙獰。

    鄭小月手持砍刀從後面趕上前來。

    她對準行屍頭顱側面揮刀劈砍,女人瞬間失去了動力。等到劉天明把鋼管從她的嘴裡拔出,已經沒有了聲息。

    另外一頭男性行屍從掛著“廣播室”牌子的房門前走過,朝著這邊搖搖晃晃挪動腳步。走廊上的空間很寬敞,劉天明挺直身軀,帶著毫不猶豫的堅定,雙手握著鋼管,對著行屍頭部重重揮下。

    鄭小月看見了裝在側面牆上的消防斧。

    她想跑過去拿。旁邊雜物間虛掩的門裡,忽然掉出來一頭雙腳被啃斷的行屍。身上的條紋衣服表明他是個病人,雙手撐著地面,嚎叫著朝鄭小月撲去。猝不及防之下,鄭小月白淨的足踝被咬了一口。還好她反應靈活,連忙跳開,只是破了點兒皮,沒有傷到骨頭。

    這種程度的刺激與傷害,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鄭小月臉上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凶狠。

    她低吼著,雙手握住刀柄,朝著趴在地上張牙舞爪的行屍頭部狠狠插下。

    她畢竟是個女人,而且很年輕。在軍營裡接受格鬥訓練時間不長,力道和準確度也不夠。所以,下刀子的時候,鄭小月的動作有些生澀,以至於沒有刺中要害。鋒利的刀尖穿透了行屍後頸,將其牢牢固定在地面上。

    如果對手是普通人,那麼這穿透了脊柱的一刀足以致命。

    無腿行屍的頭拼命朝前伸著,兩條胳膊在空中亂舞,身體彷彿癲癇患者發作時候那樣劇烈抽搐著。鄭小月連忙轉身,抬起右腳,踩住行屍後背,用力拔出刀子,再次朝下揮舞,刺穿了它的後腦。

    頭頂上雜亂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這表明有大量行屍聽到了動靜,正在朝著這裡聚集。

    劉天明抓起鋼管,朝著播音室快步跑去。氣喘吁籲地跑到門前,拉了拉門上的扶手,發現被鎖住了,紋絲不動。

    走廊對面已經出現了兩頭行屍。它們行動緩慢,卻正在縮短與這邊的距離。

    必須把門撞開!

    帶著腦子裡剛剛產生的念頭,劉天明後退兩步,側過身子,正準備助跑衝撞,卻看見砸破櫥窗玻璃,已經拿到消防斧的鄭小月氣喘吁籲跑了過來。她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從中選出一把,插進鎖眼,轉動,打開了房門。

    一頭身穿白大褂的行屍從房間裡衝出來。

    劉天明來不及多想,反手搶下鄭小月手裡的砍刀,帶著無比迅猛的速度和力量,只見刀光一閃,行屍頭顱從肩膀上飛起,“骨碌碌”滾進了房間。

    無頭的屍體往前走了幾步,失去平衡,撞上了對面的玻璃,雙手平攤著倒下。

    三個人迅速進了播音室,關上門。

    劉天明整個人靠在門板上,再度直起身子,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這個時候,外面也傳來了大群行屍雜亂的腳步,還有無數手臂在門板上抓撓、拍擊的響聲。

    鄭小月從旁邊拖過一張桌子擋在門前,看了一眼全金屬結構的防盜門,自信地說:“這扇門很結實,它們進不來。”

    劉天明注視著她,奇怪地問: “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鑰匙?”

    鄭小月想也不想,張口就說:“是上個星期宋院長給我的。他說,醫院裡打算在中午休息時間搞個娛樂廣播項目,覺得我音色不錯,讓我和另外幾個人一起做了試試。不過,新的錄音設備要下個星期才能運來,所以我就一直沒跟你提起,想著到時候再告訴你。”

    劉天明微微皺起了眉頭。

    又是宋嘉豪。

    倒不是認為宋嘉豪對鄭小月有什麼企圖,只是劉天明覺得,事情會不會太湊巧了些?

    幾個人商量著要逃進播音室,鄭小月卻偏偏有這裡的鑰匙……當然,也可能不是巧合,鄭小月只是在那個時候剛好想到,於是就說了出來。

    李潔馨手裡握著之前得到的消防斧,右手撫摸著胸口,呼吸還是沒有穩定下來。她喘著氣,問:“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鄭小月沒有耽誤時間。她快步走到工作台前,看著那些複雜的線路和儀器,說:“你們來幫我一下。”

    劉天明問:“說吧!該怎麼弄?”

    “幫我把這台機器上的電路插頭拆下來,然後我來安裝對講器。”

    鄭小月一邊說著,一邊動手,然後繼續道:“不過,這東西功率有限,求救信號只能發送到醫院附近的範圍。所以,只能看運氣了。”

    李潔馨一直覺得兩腿發軟,她直接坐在了地上,看著正在忙碌的劉天明和鄭小月,很是苦澀地問:“那我們豈不是要一直在這里呆下去。”

    鄭小月能夠理解李潔馨此刻的想法。她淡淡地說:“現在還算是好的,至少還有電。只是不知道,這種情況能延續到什麼時候。”

    李潔馨一愣,隨即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她一邊渾身顫抖,一邊膽戰心驚地問:“如果停電了,我們該怎麼辦?”

    劉天明幫著鄭小月拆開了儀器防護板,後面的工作他插不上手,於是走到那顆滾落在屋子角落裡的行屍頭顱面前。舉起砍刀,劈開頭顱。果然,在大腦後側的位置上,他看到了一小塊顏色鮮紅的斑點。

    把那塊斑點裝進隨身攜帶藥瓶裡的時候,劉天明側過身子,看到李潔馨胸前掛著一個精巧的耶穌受難十字架。他不由得問:“怎麼,你相信上帝?是教徒?”

    李潔馨低下頭,看看十字架,搖頭否認:“沒有,我只是去過幾次教堂,弄了一個,帶在身上玩。”

    劉天明看著她,平靜地說:“為我們祈禱吧!祈禱電力供應能夠持續下去,祈禱有人接到信號來救我們。”

    李潔馨抓緊了胸前的十字架,半信半疑地問:“你確定,這樣做有效? ”

    劉天明深深吸了口氣:“不知道。但總比這樣坐著等死要好得多。”

    這句話對李潔馨產生了作用。儘管臉上的表情有些懵懂,她還是找了個地方端端正正坐下來,紮下脖子上的十字架,握在手心裡,全神貫注的開始祈禱。

    在這種時候,必須有著精神上的寄託。

    否則,她很可能會變得歇斯底里,精神崩潰。

    劉天明很清楚這一點。

    所謂的祈禱,只是個藉口。

    視線隨著鄭小月的動作而變化。

    被行屍咬到足踝的時候,劉天明清楚看到了那一幕。

    鄭小月直到現在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她的動作敏捷,臉色正常,心率和呼吸平穩。一切都表明,她沒有變異。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已經被感染了。只是病毒雖然侵入體內,卻沒有把她轉化為行屍。

    宋嘉豪留下的免疫藥劑,的確很管用。

    劉天明緊繃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他打定主意,如果沒人回應求救信號,那麼就算自己拼著被無數的行屍圍攻,也要讓鄭小月活著離開醫院。

    她畢竟是我的女人,未來的妻子。

    ……

    太陽已經越過了天空中的最高點,朝著無數高樓大廈中間緩緩墜落。

    時間已近黃昏。

    一輛防暴警用車輛在馬路邊上緩緩停下。側面的車廂門從裡面推開,全副武裝的黃河與兩名警察從車裡跳下。他們形成一個攻擊小組,分別對三個方向形成警戒,迅速接近了一輛側翻在公路上的“桑塔納”警車。

    整整一個白天,收到了太多不好的消息。

    病毒感染已經擴散到了整個城市。

    車載呼叫器從凌晨開始,就一直沒有停過。直到一個多小時前,才徹底沒有了聲音。

    齊元昌想要接通警務指揮中心,卻無人應答。通話器里傳出毫無意義的“沙沙”聲,令人心悸,充滿了不言而喻的恐怖。

    手機已經沒用了。網絡信號的中止時間甚至還要比這更早。

    早上接到求救電話,齊元昌率領增援小隊趕到適園小區的時候,那裡的情況已經惡化。

    整個小區裡感染變異的市民至少也有上百人,還有一幢幢樓房里傳來哭天喊地的慘叫聲。提前趕到的警務小隊陷在了裡面,他們被多達數十頭行屍團團包圍。齊元昌開著警車不顧一切橫衝直撞,動用所有火力拼死射擊,好不容易從包圍圈裡救出了兩名警員。可是,自己的小隊也損失了三個人。

    到處都在報警,整個城市彷彿遭到了鋪天蓋地的恐怖襲擊。這種劇烈的可怕程度,遠遠超過人們想像。

    他們享受和平太久了。已經忘記,甚至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在慌亂和恐懼面前,更多的人被咬傷,隨即變成了行屍軍團的一份子,以幾何倍數疊加的方式,將毀滅浪潮覆蓋了整個城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10:04 PM

第一百三二節 求救通訊


    馬路上到處都是車。

    黃河發誓,自己有生以來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車輛擠在一起。

    就算是國慶大假高速公路上被各種車輛堵至水洩不通的場景,也絕不會有現在看到的這一幕可怕。

    它們全都擠在了一塊兒,前後連續,碰撞、擠壓、側翻、底朝天……總之,只要是你能夠想像出來的任何類型車禍現場,都可以在這裡找到對應的版本。

    肇事原因是一輛白色“別克”轎車。車輪裡絞進了好幾頭行屍,血肉黏住輪胎,使車輛失去了與地面之間的摩擦距離。跟在後面的車輛無法剎住,紛紛撞了上來。

    無論價值百萬的昂貴豪車,還是幾萬塊錢就能買到的便宜車輛,在這種時候沒有任何區別。車主不會因為損失問題下來揪住對方吵嚷叫罵,金錢鈔票在死亡威脅面前不值一提。

    最可怕的是那些裝滿了乘客的公交車。車門緊閉,車窗也一直關著。多達數十上百頭行屍在車廂裡來回。它們用胳膊和腿腳在車裡亂砸,想要掙脫束縛來到外面。長長的公交車兩端被其它車輛卡住,仍然還是被這股力量推動著在原地搖晃。還好,馬路上的車子實在太多,它被夾在中間,無法傾倒下來。

    黃河等人迅速接近了側翻的警車。駕駛座上的警官已經變異,安全帶使他無法動彈。看著近在咫尺的鮮活食物,他只能張開破爛不堪的嘴,發出空洞無用的飢餓哀嚎。

    黃河硬著心腸,雙手握緊安裝了消聲器的突擊步槍,對准他的眉心,用力扣動扳機。

    按照市局下發的命令,從上週起,全市所有警察都必須配槍執勤。齊元昌之所以在這裡停下,一方面是想要看看警車裡有沒有倖存者,另一方面,就是想要收集死亡警員身上的子彈。

    從凌晨到現在,只是中午的時候,在鄰近派出所補充了一次彈藥。

    現在,齊元昌、黃河,還有另外兩名警員身上,總共還剩下不到兩百發子彈。

    找到了一把九二式手槍,二十一發手槍彈。

    數十米外的人行道上,幾頭行屍正在圍著一名死亡警察的屍體進食。

    它們的數量太多了。在更遠些的位置,還有多達上百頭行屍在活動。它們在骯髒的地面上來回蹣跚,尋找任何可以當做食物的東西。它們身上穿著衣服,在太陽光線下不斷搖晃。有男人、有女人、也有老人和孩子。這表明病毒感染者並非只是某個特定群體,而是包括了整個社會的所有階層,各行各業。病毒不會通過財富對感染個體進行選擇,它們只需要新鮮的寄主,需要能夠讓自己強大的感染附著生命。

    黃河沒有對人行道上的行屍展開攻擊。

    那樣做,會引來更多的行屍。

    而且,無法確定死亡警察身上是否還有子彈。如果得到數量遠遠少於攻擊消耗,那就真正是得不償失。

    齊元昌一直坐在駕駛室,密切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沿途過來,沒有發現倖存者。

    病毒傳播的速度實在太快,遠遠超乎想像。

    當然,“沒有發現”四個字,顯然有些絕對。

    事實上,一路上,倖存者的數量並不少。

    可是,齊元昌根本來不及,或者應該說是沒有機會對他們給予幫助。

    所有倖存者都被行屍圍攻。

    在一個小飯館裡,齊元昌帶隊救出了三個人,發現他們都被不同程度的咬傷。無奈之下,齊元昌只能下令將他們拋棄。

    有人在馬路上奔跑呼救,齊元昌立即停車,對尾隨其後的行屍開槍射殺。等到救下那個人,他已經變異,反過來,狠狠咬了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的警員一口。

    在一家賓館門口,遇到了幾十個從附近逃過來的市民。人很多,車子裝不下。就在齊元昌與指揮中心聯繫,請求支援的時候,一輛“長安”微型車從背後駛來。渾身是血的司機口中尖叫著“警察同志救救我”,跌跌撞撞地跳下來。他已經被行屍啃斷了一條胳膊,車廂裡躥出至少八頭行屍。

    那應該是一輛無證營運的黑車。

    剛剛聚集起來的倖存者瞬間被沖散。齊元昌顧不得那麼多,一邊讓黃河發動警車引擎,一邊開槍射擊。也不知道是運氣太壞,還是突如其來的變化打亂了計劃,沒有一個市民爬上警車。他們都在按照各自覺得安全的地方奔跑,都在按照自己覺得穩妥的方法對付行屍。到了最後,誰也沒能逃出那片區域。

    齊元昌心裡窩著一股火。

    他想要救人,卻一個也沒有救下來。

    非但如此,還白白浪費了不少子彈。

    必須回警局。那裡有安全的防護措施,儲備有大量的彈藥和武器裝備。只要有統一的指揮,多多少少可以救出一些市民。

    通訊中斷,想要在一片混亂的城市裡開車前行,單獨不亞於單槍匹馬對付數量多達上百的行屍。

    齊元昌接手了黃河的司機工作,開著車子在大街小巷裡穿行。這種時候,已經管不了那麼多。無論綠化帶還是人行道,只要能把車開過去的地方,就能當做一條路。

    二十九人民醫院巨大的十字標誌在遠處出現。看了一眼被無數車輛阻塞的街道,齊元昌用力撥動方向盤,打算從旁邊的小路繞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開著的車載通話器里傳出清亮的女聲。

    “我們在二十九人民醫院,請求幫助。重複,我們在二十九人民醫院,如果有誰聽到了,請幫幫我們。”

    齊元昌用力踩下剎車,厚重的橡膠輪胎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帶出一條長達十幾米遠的黑色剎痕,車子穩穩停在了路上。

    有人發出求救信號。

    齊元昌從駕駛座上回過頭,看了看坐在後面車廂裡的黃河等人,粗聲粗氣地問:“怎麼樣,救不救他們?”

    他用的是詢問語調,並非平時的命令式口吻。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危險。

    誰也不知道病毒感染的源頭究竟在哪裡,誰也不知道應該怎樣應對這種情況。凌晨時分跟著齊元昌一起出來的六名小隊成員,現在只剩下黃河與另外一個人。至於那第四名警員,也是從半路上救出來的。

    誰也不想死,誰都想活命。

    齊元昌很清楚,這種事情自己根本沒有決定權。

    因此,他把選擇的權力交給其他人。

    黃河等人互相看了看,都從彼此眼睛裡看到了迷惘與困惑。

    到底該怎麼辦?

    是眼睜睜看著求救者被行屍吞沒?

    還是拼著最後的力氣,給予他們希望?然後,我被鋪天蓋地的屍群徹底淹沒。

    黃河沒有說話。他皺著眉頭,仔細辨別著通話器裡傳出的聲音。

    很明顯,求救者是個女人。

    黃河覺得這聲音很熟,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聽見過。

    沒有人說話,齊元昌在心裡暗自搖搖頭,張口道:“要不這樣吧!把你們每個人身上的子彈分我一半,你們留在車裡等我。我進去看看情況。如果可以的話…… ”

    “等等!”

    黃河抬起右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同時打斷了齊元昌的話,不太確定地說:“隊長,這個人,我好像認識。”

    “你認識?”

    齊元昌有些驚訝,隨即搖搖頭:“別胡說八道。我知道你在二十九醫院有個老同學。可他是男的。現在求救的這個,明擺著是個女人。”

    黃河也不爭辯。他貓著腰,穿過車廂隔板之間的障礙,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拿起通話器,按下呼叫鍵,用很是粗豪的語調問:“那個,劉天明在不在?”

    通話器裡的女聲沉默了。片刻,傳來黃河熟悉的聲音:“我是劉天明。怎麼,你是黃河?你在附近?”

    黃河粗糙的臉上綻開了笑容:“就在你們醫院旁邊。剛才我就聽著那個聲音有些熟悉,好像是你的女朋友?”

    黃河見過鄭小月一面,兩個人說了幾句話。記憶雖然模糊,卻並非完全陌生。

    劉天明的聲音在通話器裡非常清晰:“我們有三個人,都沒有受傷,也沒有被咬。能不能幫幫我們?”

    黃河尚未張口,齊元昌已經從他手裡搶過通話器:“我們人不多,子彈也快用完了。你有什麼好的計劃嗎?”

    劉天明的回答簡短乾脆:“只要你們在醫院大門口接應一下就好。我們從裡面衝出來的這段距離,應該還可以應付。就是動靜不能太大,如果被行屍圍攻就麻煩了。”

    劉天明擔憂的就是這個。

    醫院停車場裡有不少車,但是他沒有鑰匙,也沒有電影裡那種砸開汽車儀錶盤,直接用線路點火的特殊技能。如果沒有車輛,沒有人掩護,即便是從醫院裡逃出來,過度消耗的身體也無法應對圍攏過來的屍群。

    只要有人開著車子在外面接應,那就不一樣了。

    以行屍的速度,無論如何也跑不過汽車輪子。

    齊元昌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認真地問:“你們需要多久才能出來?”

    劉天明計算了一下時間,又迅速計算著廣播室到醫院大門之間的距離:“八分鐘,應該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10:05 PM

第一百三三節 音響誘導

    齊元昌在通話器裡回復道:“我們負責在醫院大門這裡清場,你們有十分鐘的時間。”

    劉天明的回答短促而堅決:“謝謝!”

    ……

    準備離開播音室的時候,劉天明與李潔馨調換了武器。

    鋼管使用起來雖然方便,殺傷力卻沒有消防斧那麼強大。而且,這把斧子對於李潔馨柔弱的胳膊來說,未免太重了些。相比之下,她更適合使用鋼管。

    挪開桌子,鄭小月和李潔馨站在房門後面,看著劉天明慢慢將門打開一條縫隙,閃身鑽了出去。

    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劉天明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要強於行屍。走廊上的環境使他很難被行屍包圍。只要佔領其中一端,就能順序對付撲過來的行屍。

    外面有七頭變異者。

    它們顯然沒有聽見房門插銷被拔起來的動靜。劉天明揮動消防斧,鋒利的殺器從一顆顆面目猙獰的腦袋上劃過,飛散起無數的碎肉,雪白的腦漿,鮮紅的污血。

    通道很快打開。

    鄭小月和李潔馨在房間裡焦急等待著。聽見外面傳來約定的敲門暗號,才無比驚喜的把門打開,一溜煙衝了出去。

    從住院部大樓到醫院入口,要轉過一條“之”字形的彎道。這條路連接著大樓正前方的廣場。

    沿路走來,他們看到很多行屍躺在地上。

    這些被病毒感染的怪物已經吃飽,腹部高高隆起。也不知道它們究竟往肚子裡塞了多少人肉,根本沒有活動的能力,只能像是撐飽的豬一樣,躺在那裡發呆。鄭小月從其中一頭行屍旁邊跑過去的時候,它長大了嘴,想要進食,卻連伸手抓住鄭小月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活人被吃掉,變成了它們肚子裡的垃圾。

    它們就這樣懶洋洋的躺在那裡,彷彿一群毫無知覺的死人。

    拐過第一個彎道,劉天明看見廣場上散落的那些行屍。

    有人穿著制服,有人穿著t卹短褲,有人穿著運動服,還有人穿著裙子……對於它們來說,衣服更像是一種對身體的束縛,而不會起到保暖遮羞的效果。幾頭行屍也許還保留著殘存記憶,正在那里相互撕扯身上的衣服,袒露出女性的胸脯,以及軟塌塌的男性生殖器。

    劉天明抹了一把濺在臉上的血,緊張仔細地觀察四周。

    他要從這些行屍中間找出一條出去的路。必須盡可能的安全,而且要快。

    “黃河在醫院門口接應我們,只要跑到那裡,我們就很安全。”

    劉天明不斷調勻呼吸,用急促的聲音對鄭小月和李潔馨說:“你們跟在我後面,一定要保持速度。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我不會跑得太快,你們不能落在後面太遠。記住,我們不可能幹掉所有的行屍。我們只要跑贏它們,跑得比它們快就行。”

    停頓了一下,劉天明補充道:“還有最關鍵的一點:無論如何,都不要發出聲音,更不能大聲喊叫。”

    鄭小月點點頭,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李潔馨。

    李潔馨看懂了鄭小月眼睛裡的意思。

    她握緊手中的鋼管,咬著牙,用力點著頭。

    劉天明在褲子上擦掉手心裡的汗水,重新握緊了斧頭。他注視著正前方廣場上不斷走動的屍群,小聲地說:“聽我的口令,一、二、三、衝!”

    他一馬當先跑在前面,李潔馨居中,鄭小月緊跟其後。

    劉天明沒有選擇行屍數量稀少的方向,反而朝著位於廣場左邊的綠化帶衝去。

    迎面撲過來一頭年紀老邁的行屍,或者應該說是一名被病毒感染的老人。他張著嘴,想要啃食這塊新鮮的活肉,卻被劉天明掄起斧子斜斜一劈,立刻帶著飛濺的頭蓋骨和腦漿,朝著旁邊的水泥地面上重重栽倒。

    這是一條位於廣場和綠化帶之間的分隔帶。

    半米多寬的大理石花台很漂亮,原本是設計用於給人休憩的場所。上端部分距離地面並不高,只有幾十公分。這頭行屍被劉天明當場砍翻,從上空掉下去的時候,壓在了兩頭從廣場撲過來的行屍身上。由此產生的阻礙時間,足夠李潔馨和鄭小月沿著花壇分隔帶跑出去。

    距離醫院大門越來越近,隨著視線變化,已經看到了停在那裡的防暴警車。

    齊元昌事先調轉車頭,車子一直沒有熄火,黃河與另外兩名警察背靠車廂形成防守。他們沒有引起廣場上行屍的注意,正在焦急等待著自己的救援目標出現。

    五十多米,最多不超過六十米。

    只要衝出去,就是勝利。

    劉天明計算的路線精確無比。

    他手持鋼斧在空氣中揮舞,連續幹掉兩頭行屍。保持著與身後追隨者之間的距離,同時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件東西,朝著遠處的空地用力扔了過去。

    那是一隻玻璃杯。

    很便宜,很常見,在任何一個日用品商店裡都能買到。

    玻璃杯掉在堅硬的地面上,砸成無數的透明碎片,發出清脆的響聲。

    黃河看到了一路跑來的劉天明等人。

    他下意識的舉起突擊步槍,想要對準附近廣場上的行屍射擊,給對方提供支援,卻從瞄準鏡裡看見,劉天明又從衣服口袋裡取出一隻玻璃杯,朝著遠處用力扔去。

    播音室裡有十幾個這樣的杯子。

    鄭小月把背包挎在胸前,左手握著砍刀,右手不斷從敞開的背包裡拿出玻璃杯,跟隨劉天明的節奏,用力扔向遠處的空地。

    沒有人說話。

    哪怕是劉天明揮舞斧頭砍翻行屍的時候,也沒有發出過示威性的喊叫。那種做法只適合與普通人爭鬥的時候有用,現在需要絕對的安靜。

    接二連三的玻璃杯從空中掉落,周圍的行屍紛紛朝著那個方向開始移動。看到這一幕,鄭小月大喜過望,連忙從背包裡拿出最後一個杯子,朝著遠處扔過去。

    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喜悅和亢奮,還有一絲淡淡的得意。

    我看中的男人,果然很優秀,不是外表光鮮裡面稻草的白痴廢物。

    在播音室商量逃亡路線的時候,劉天明就提出這樣的方案。從陳婆在地下室裡變成行屍開始,他與這種變異生物的接觸時間最長。雖然對於病毒和細胞的研究沒有宋嘉豪那麼深入,可是就行屍的生活習性和特徵而言,再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

    它們沒有視覺能力,卻有著極其敏銳的聽覺和嗅覺。

    這很重要,也是順理逃出醫院的關鍵。

    齊元昌和警察們幾乎看呆了。

    尤其是刑警隊長齊元昌,他一直坐在駕駛室裡,密切注意著周圍情況。坐在車上的位置比黃河等人所在的高度更高,視線良好。劉天明等人從廣場拐角出現的時候,齊元昌就已經看見他們。

    按照他的想法,應該帶著黃河在醫院廣場上殺出一條血路,接應對方。

    可是看到劉天明縱身躍上花壇的那一瞬間,齊元昌不由得在心裡暗自搖搖頭,嘆息著,覺得這幾個年輕的倖存者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花壇中間那條過道太窄,稍有什麼意外就會跌下去。

    何況,旁邊廣場上到處都是行屍,它們雖然爬不上去,卻可以從下面攻擊劉天明等人的腿腳。比較下來,危險性其實比直接從廣場上穿行高得多。

    劉天明朝著遠處扔出玻璃杯的時候,齊元昌徹底震驚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群年輕人竟然會用這種巧妙的方法,引開行屍的注意力。

    等到鄭小月接二連三扔出更多的玻璃杯,整個廣場上的局勢已經徹底改變。毫無視覺能力的行屍紛紛從花壇附近離開,轉而朝著發出玻璃脆響的位置走過去。

    齊元昌很少對某個人真心實意的感到佩服。

    不過這一次,他不得不承認,黃河的這位老同學真的很聰明。

    想法特殊,而且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帶著兩個女孩子一起逃亡,真的很勇敢。

    三個人一口氣沖上警車,黃河與另外兩名警察負責押後。齊元昌一秒鐘也沒有耽誤,車門尚未關緊,就鬆開離合器,然後踩下油門,駕駛車子朝著一處事先選定的僻靜位置開去。

    在來的路上,齊元昌仔細觀察過周圍的環境。他選擇的停車位置是一個十字路口。附近很空曠,阻塞道路的車輛也不多。視線很好,數十米外的動靜全部可以收入眼底。就算是突然遇到大規模的屍群,也可以在短時間內安全撤離。

    劉天明坐在警車的後座上。他觀察著這輛車子,發現這是經過特別改裝,專門用於押運囚犯的防暴警車。尤其是車子後廂,空間很大,車體非常牢固。強勁的引擎動力十足,底盤比普通越野車還要高,可以適用於一些複雜地形。

    鄭小月坐在他的旁邊。

    身上的護士服早已面目全非。衣服下擺在身前交叉係緊,露出下面牛仔短褲。李潔馨靠在她的肩膀上,在病房裡臨時找出來的那件衣服擦破了不少地方。衣服很長,剛好遮住了她的膝蓋。這種過於寬大的衣服很不方便活動。還好李潔馨夠聰明,她的拎包裡總是放著一雙備用絲襪,於是拆了包裝,把絲襪當做皮帶,在腰上繞了一圈,衣服袖子高高捲起。雖然外表難看了些,卻不至於走光,也方便逃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7-7-17 10:05 PM

第一百三四節 合理建議

    齊元昌把車子熄了火。他從前面的駕駛座上轉過身來,摸出香煙,在人群裡散了一圈。

    黃河從後車廂座位底下拉出一箱“雲南山泉”礦泉水,同樣也是每個人發了一瓶。

    一名警察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齊元昌把香煙湊過去點著。

    他的煙癮很大,用力吸了一大口,緊閉口鼻,讓煙氣在胸肺之間繚繞,幾乎要把所有尼古丁全部吸收乾淨,快要窒息的時候,這才猛然張開嘴,噴出一股濃濃的煙霧。

    黃河指著分別坐在自己身邊的兩名警察,對劉天明說:“介紹一下,我的同事,張偉利。還有這一位,周元。”

    劉天明早已乾渴難耐。

    他來不及搭話,忙著擰開礦泉水瓶蓋,仰脖猛灌了一氣,好不容易才覺得喉嚨裡那股乾燥燃燒的熾熱感被壓制下去,這才帶著幾分歉意,微笑著回應:“我叫劉天明。這個是我女朋友,鄭小月。”

    坐在鄭小月旁邊的李潔馨直起身子,帶有幾分羞澀說:“我叫李潔馨。”

    外面很危險,整輛警車都沒有開窗。包括黃河在內,四名警察都在抽煙。

    從早上到現在,他們的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也只是到了現在,才略微得到放鬆。

    儘管車廂裡的煙味很嗆,劉天明和兩個女孩卻沒有說話。他們很清楚,這種時候,自己不是主導者。

    天已經黑了。

    沒有開燈,車廂裡一片安靜。除了幾個燃燒的煙頭在黑暗中閃亮發光,人們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

    良久,聽見了李潔馨帶有幾分畏懼的聲音:“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些人……我的意思是,那些咬人的怪物,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他們當中很多人我都認識,是醫院裡的同事。”

    光線暗淡,看不清楚李潔馨臉上的表情,齊元昌還是用認真的目光望朝那邊,淡淡地說:“是病毒感染。傳播性非常強烈,規模很大,可能覆蓋了整個城市。”

    李潔馨顯然沒能理解這句話裡的全部含義:“病毒?是sars嗎?”

    黃河不由得笑了笑,說:“比那個瘋狂多了。從醫院裡一路逃出來,你自己也看見了。那些被病毒感染的傢伙可是六親不認,抓住一個咬一個。”

    現在已經沒必要保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無論是誰都不可能繼續隱瞞。

    劉天明拿出手機,屏幕上還是沒有信號。

    齊元昌用力吸了一大口煙,眼睛斜瞟著劉天明的動作:“別看了,沒用的。從中午開始,通訊就全面中斷。不要說是民用設備,就算是警務指揮中心也失去了聯繫。話又說回來,你們真的很幸運,居然有人會用無線電,我們也正好從這裡經過。”

    劉天明默默地收起手機。他看著齊元昌那張在黑暗中只能勉強辨認出輪廓的臉,平靜地問:“整個城市都這樣了嗎?還是只有其中的一部分?”

    不等齊元昌說話,黃河在旁邊搭上了腔。他嘆了口氣:“連通訊都中斷了,估計不可能有什麼地方算是安全。從上個月開始,我們就接到了很多起暴力傷人的案子。現在看來,那些人可能早就已經被感染。”

    鄭小月坐直身體,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既然是這樣,為什麼當時不對他們進行處理?”

    “我們也不知道這是病毒感染啊!”

    身穿警服和防彈衣的張偉利很年輕,年齡看上去與劉天明差不多:“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誰也不可能想到兩者之間居然存在關聯。”

    劉天明陷入了沉默。

    他對這個問題從未有過研究。

    事實上,他自己也在不遺餘力進行著病毒防治,也想盡了各種方法對外界進行預警。儘管劉天明把一切危險控制在地下室裡,卻無法阻止病毒在外界的大規模爆發。

    警察周元的話很少。上車以後他一直沒有開口。看到車裡的氣氛陷入僵局,他看了一眼坐在駕駛室裡的齊元昌,問:“隊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齊元昌把車窗搖開一點縫隙,把煙頭扔出去,噴吐著口鼻中最後的煙霧,認真地說:“先找個地方吃點兒東西。然後,回局裡。”

    這是很正常的思維方式。無論齊元昌還是黃河,在潛意識當中,都會覺得警察局最安全。

    說著,齊元昌打算發動引擎。

    “先等等!”

    劉天明從後面叫住了他:“齊隊長,能不能聽聽我的意見?”

    齊元昌微微有些意外,停下手上的動作,從座位上轉過身子,不置可否道:“說吧!”

    “現在天已經黑了。路燈沒亮,說明電力供應已經中斷。病毒擴散速度遠遠要比我們想像中更快。雖說那些被感染變異的行屍沒有視覺能力,可是對於我們,黑暗同樣也會造成麻煩。”

    劉天明在腦海中尋找著關於這座城市的一切信息:“從這裡到市警察局,至少要四十多分鐘。這還是在道路暢通無阻,時速不低於六十公里的情況下,才能做到這一點。醫院門口那些車子你們都看見了,如果不是走人行道,我們根本不可能坐車離開。現在去市局,估計所有大路都被阻塞,我們只能繞道。如果遇到什麼危險,後果不堪設想。”

    “無論你們還是我們,從早上到現在,都已經消耗了大量體力。現 最需要的就是食物和水,然後再好好睡上一覺。人體在極度疲勞的情況下,判斷力和思維反應能力都會變得遲鈍。不要說是開槍射擊,就連逃跑都很困難。”

    劉天明在黑暗中侃侃而談。

    並非他伶牙俐齒,他的每一句話都有理有據。

    他相信,這番話應該可以說動齊元昌。

    最後,想到之前從醫院大門口上車,自己看到汽車儀錶盤上的油表數字,劉天明又加上了至關重要的一句話。

    “這輛車快沒油了,不可能支撐著開到市局。”

    齊元昌想了想,沒有堅持自己的意見。他乾脆從前面整個人轉過身來,用非常嚴肅的口氣問:“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去我的住處吧!距離這裡不遠。那裡不是交通主幹道,平時也沒什麼車子,應該很容易開進去。”

    劉天明的目光非常冷靜,充滿了自信:“我那裡很安全,有足夠的食物和水。當然,還有汽油。”

    ……

    羅寬很喜歡昆明這座城市。

    他覺得這裡氣候不錯,環境也還算是可以。尤其是比起籠罩在北方城市上空如同厚厚絨毯一般的霧霾,這裡的空氣很乾淨,呼吸也不會覺得難受。

    從走進飛機商務艙的時候,那個年輕漂亮的女乘務員就一直衝著自己微笑。

    至少羅寬是這樣認為。

    憑著這一點,女空乘松咖啡過來的時候,羅寬偷偷摸了她的手,對方沒有喊叫,反而衝著他甜甜一笑。

    他個子很高,常年運動使他身上充滿了肌肉。寬闊的肩膀撐起了“范思哲”夾克衫,卻並不顯得過于魁梧,整體看上去十分勻稱。

    羅寬一直覺得自己長得很帥。對於皮膚和麵部的保養,他很捨得花錢,某種程度上甚至超過了女性。大筆金錢投入進去,收到了理想中的效果。他的皮膚光滑,膚色健康,漂亮的面部輪廓足以使明星也覺得嫉妒。

    因此,下飛機的時候,羅寬特意從那位一直關注自己的女乘務員面前走過。

    然後,手心裡多了一個小小的物件。

    那是一張折疊起來的小紙條。上面有一串數字,是那個女孩的電話號碼。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有錢人。

    羅寬屬於那種特立獨行,對於錢財卻不是非常看重的類型。

    他經常來這個城市度假,又不願意花費時間等計程車。於是乾脆就在這邊買了一輛“別克”轎車。等到從機場出來,事先得到消息的陪駕人員已經把車子開到出口。羅寬把行李塞進後備箱,獨自駕車揚長而去。

    位於城郊的高爾夫球場距離機場很近。那裡環境不錯,食物也是羅寬喜歡的類型。門童和服務員都沒有換過,還是與半年前羅寬離開的時候一樣。他提前訂了房間,打算先在這裡渡過幾個不錯的夜晚。

    車子在裝修豪華的球場酒店門口緩緩停下。羅寬從後備箱裡拿出行李,順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十元鈔票,當做小費遞給剛剛走到面前負責泊車的門童。這種習慣在國內客人身上並不常見,很多人也覺得反感,羅寬卻覺得很正常,沒什麼大不了。

    門童似乎並不認識他。

    這不奇怪,每天來來往往的客人太多了。

    就在羅寬拉著行李箱,準備朝著酒店大堂走去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朝著自己的那輛車看了一眼。

    門童已經坐進了駕駛室,正在調整座椅位置,幫客人泊車。

    他的臉色好像不太對勁兒。很白,看上去有些滲人。

    動作很是僵硬,雙手握住方向盤的時候,羅寬看見門童的身體在發抖。不過,那就是幾秒鐘的事情,也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我一定是在飛機上坐得太久,神經過敏。

    自嘲地搖搖頭,羅寬走進了酒店,順便拿出手機,撥通了那位漂亮女空乘服務員的電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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