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文飄過峰 -【一品仙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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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6 01:45 AM

  第119章 你的死期到了

  隨手將半樹赤炎果扔到地上,胡曉東冷笑道:“小東西,心細如塵,難怪胡青山兄妹兩個都盡折於你手。”

  沐晚盯著他,心念一轉,問道:“胡孝波是你什麼人?”雖然面相不同,但是此刻,兩者眉眼間的神情竟有九成相似。

  胡曉東哈哈大笑,贊道:“小東西倒是長了一對好招子!”

  這時,旁邊又有幾人從水霧裡現身出來。他們一人提著一把亮晃晃的長尖刀,向沐晚抄攏過來。

  幾道神識當頭蓋下來,疊加在一起,好比大山壓頂。沐晚心頭一窒,喉嚨裡泛起一陣腥甜。瞪著那六人,她心裡暗叫“苦也”。這六人皆能化神識威壓為實質,分明是壓制了修為的築基期修士。

  這時,胡曉東抬起左手,示意那些人站住:“這小東西我不親手剝了他的皮,將之剁成肉泥,難解心頭之恨。所以,勞煩兄弟幾個稍等片刻。”

  為首之人皺眉:“任務要緊,你手腳俐落些。”

  胡曉東垂眸應道:“是。”

  於是,為首之人右手輕握成拳,半舉過肩。

  刷刷刷。從左右兩翼包抄過來的其餘五人身形一閃,隊形收攏,齊齊的在他身後站定。

  收回神識,他們一個個長刀入鞘,雙手抱肩,懶懶的站在離胡曉東右側十步開外的地方,看著前面那道青色的小身影。那眼神與看一個死人無異。

  為首的人手一抖,將手中的一樹赤炎果插在地上。

  是以,方圓二十丈內的水霧散盡。密林裡亮堂堂的,有如白晝。

  威壓立消,沐晚暗中松了一口氣。心念一動。她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胡曉東,問道:“你就是胡孝波?”

  “沒錯!”對面之人一抹臉,居然從臉上撕下一道薄如蟬翼的面具,現出一張與胡孝波一模一樣的臉龐來。同時,他的身形一晃,瘦高的身體象充氣一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脹大。眼見著就要變成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果真是胡孝波!

  也不知是用了什麼秘法。他的修為仍然是煉氣十層。

  沐晚沒有遲疑。乘對方正在恢復身形,她飛快的一手抓起一大把爆破符、烈焰符、迷霧符之類的,左右開弓。用“落英劍法”的手法,對著那廝的面門扔了過去——看似隨手抓了一大把靈符,實則,這一大把靈符是她出發前精心搭配好的。一把一百枚靈符。其中,八十枚爆破符。十枚烈焰符,十枚迷霧符。以她的修為一把還打不出百枚靈符。但是,她在制符的過程中發現,如果以烈焰符為引。爆破符更易被引爆。通過實驗,她最後得出,若將烈焰符與爆破符以一比八組合打出。可省一半的靈力與神識。這樣一來,她就可以輕松打出百枚爆破符與烈焰符。不過在她看來。八十枚下品爆破符疊加在一起,可以將炸掉一個小山頭,威力已經相當恐怖,足也。而受絕魔山脈裡月娘的逃跑法門啟發,她又在裡頭配了十枚迷霧符,用以遮掩行跡。

  “砰砰砰……”剎那間,迷霧騰起,隱約可見其間火光閃爍,十丈開外像是爆豆似的炸翻了天。

  待迷霧散盡,密林裡哪裡還看到沐晚的人影!

  胡孝波處於爆破中心,若不是他正巧在恢復身形與修為,全身靈氣運轉,從而使周身要害得以護住,此刻只怕已經著了道兒。盡管如此,他大半個身子被掀起來的殘枝敗葉、泥土掩埋。臉上蓋著一層厚厚的泥土,完全不現肉色,原本梳得油光水亮的道髻有如一蓬亂草,頭發裡雜夾著草根、樹皮之類的雜物,總而言之,他現在甭提有多狼狽。

  而站在他右側的六名同夥就沒有這麼的好運了。他們都不曾防備,修為又被刻意壓制為煉氣十層,所以,無一人倖免於難。六人的屍體殘塊散落一地,慘不忍睹。

  插在地上的赤炎果也被炸得粉碎。是以,迷霧符失效後,頃刻間,密林裡又湧起白粥似的水霧。

  使勁的甩了甩頭,胡孝波揮舞著兩個醋壇大的拳頭,象只猛獸一樣咆哮如雷:“沐晚,你出來!沐晚,你必須死!”

  只可惜,沐晚一扔出靈符,便同時祭起祥雲飛劍,禦劍逃出了密林。在這百餘息的時間裡,她已經逃至數十裡開外。

  一路上,她有如驚弓之鳥,沿著山脈,禦劍狂奔,竟然一氣逃到了山脈的盡頭。

  前面有萬裡黃沙攔路。沐晚禦劍站在荒漠邊緣的上空,回望水霧朦朧的青山,有些猶豫——荒漠地勢開闊,如果胡孝波追來,她連個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木有;如果不逃,以她現在的修為迎戰七個築基期的修士,與拿雞蛋碰石頭又有何區別!

  可是,胡孝波擺明瞭不會放過姐。異境之內,姐又可以逃避多久!

  略作沉呤,沐晚毅然回頭——既然避無可避,那便無需再避,拼死一戰!

  密林裡,胡孝波鐵青著臉,扒開身邊的廢渣,慢慢的爬了起來。他儼然是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顧不得歸攏同伴們的屍首,好好安葬,一心只想找到沐晚,將之撕成碎片。

  “沐晚,那邊,我都留有神識標記。你逃不掉的!”他看著沐晚逃跑的方向,呲牙咆哮著。那聲音有如悶雷滾過。周邊白粥狀的水霧輕輕震動,竟然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

  前面,有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樹攔路。他“啪”的將之攔腰拍斷,提起腳,向密林深處走去。

  “砰、砰、砰……”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那邊。沐晚選了一處峽穀打伏擊。她剛好佈置下最後一個迷霧陣,這時,地面突然微微震動,緊接著,從密林深處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有如擂鼓!

  什麼情況!胡孝波這麼快就找來了?他又在搞什麼鬼?

  她連忙向後疾飛掠數步,退至雙重套陣之後,放出神識細線去查探。

  說時遲,那時快。

  “嘩啦啦——”一排排的大樹被連根拔起。峽谷前方突然現出一個身高兩丈多的石頭巨人!

  是胡孝波!

  他沒有騙人,真的是體修!

  沐晚收回神識,仰頭看著對面那個城牆般存在的追殺者,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胡孝波飛快的掃了一眼。桀桀怪笑道:“小東西。區區初級五行防禦陣也敢拿出來現眼!”說罷,他直接走到陣法邊緣,掄起比酒壇子還要大兩圈的右拳。猛然砸下。

  “砰!”

  塵土飛揚之間,地上的五行防禦陣頃刻,破!

  不能慌!沐晚跳上飛劍,又是左右開弓。打出兩大把組合靈符。

  不料,胡孝波雙臂一振。竟然象拍蒼蠅一樣,將兩百枚靈符盡數拍滅。他呲著牙,嗡聲嗡氣的說道:“故技重施!小東西,你就沒點新招了嗎?”說著。提腳輕松踢飛身邊的一個流沙陣,再提腳,生生踏破一個迷霧陣……轉眼間。沐晚辛苦布下的雙重套陣被毀了一大半。

  畢竟修為相差一個大階,不可戀戰!沐晚咬牙。祭起祥雲飛劍,轉身佯逃。

  “桀桀,小東西,哪裡逃!”胡孝波腳上踢陣,手裡也不含糊,大喝一聲,“給我長!”

  話音剛落,他的整條右胳膊竟然瘋長,眼見著就能抓到沐晚。

  沐晚聽到背後的風聲,頭也沒有回,反手砸出一個鎮山印。

  “砰!”金光一閃,鎮山印陡然變成半個山頭那麼大,狠狠的砸在胡孝波的右胳膊肘上。

  “啊!”胡孝波痛呼。他來不及收手,被砸了個正著。

  血線飛起,右胳膊齊肘立斷!半條水桶粗,有如青石柱的胳膊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上半截僅存的右胳膊頃刻被打回原形,現出一個碗口大的,血肉模糊的斷口。棕黃色的靈氣和著鮮血“汩汩”的直往外湧。

  “該死的!”胡孝波身形微晃,不得不停下腳步,左手飛快的在胳膊斷口上打了個法訣。

  棕黃色的靈力圈飛閃而過。鮮血與靈氣雙雙被止住,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攏。

  “沐晚,納命來!”他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紅眸,腳下加快,繼續追了上去。不過,他變成了獨臂人後,顯然長了記性,不敢再貿然伸手去抓人。

  之前,他總共停了不到五息的時間。然而對於沐晚來說,這點時間足以讓她又跑出一大截。

  別看胡孝波身體龐大,又失了一條胳膊,腳下的速度卻分毫不見放慢。眼見著,他又要追了上來。

  沐晚扭過頭來,連忙甩出一件絆仙索。

  孰料,絆仙索還來不及放大就被胡孝波一拳砸飛了。

  沐晚暗叫一聲“晦氣”,拋出一隻奪命鐵蓮蓬。

  “呼——”,鐵蓮蓬在半空中放大至腳盆大,“噗噗”的吐出一陣密集的鐵蓮。

  胡孝波冷哼一聲,一掌將之扇開:“我看你有多少法器!”

  他的話音未落,前面又呼呼的飛過一隻寒光閃閃的飛刀盤。

  “叭!”他化掌為刀,將飛刀盤劈成兩半。

  雖然這些法器都傷不到他,但是,他的行進速度卻明顯放緩,靈力消耗更是大幅度提高。

  沐晚見狀,心中大安,一邊退,一邊接二連三的扔出法器。

  如此且戰且退,當整整一儲物袋的法器耗光之時,她終於退出峽穀,來到一個湛藍的高山湖泊之前。

  這時,沐晚一反常態,不再逃,而是轉過身來,用鐵芒短劍遙指胡孝波,雙眼圓瞪,喝道:“石頭怪,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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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44 PM

  第120章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胡孝波聞言,惱火之至。他是火、土雙靈根,確實不喜多水之地。但是,他還不至於怕水。更何況,沐晚手上的法器層出不窮。他疲於應付,體力與靈力消耗大半,卻連沐晚的毫毛都不曾挨著。真真的窩火之至。是以,他的耐心已經用光,唯求能速戰速絕爾。

  “我要殺了你!”他咆哮著,揮舞獨臂,堵住峽谷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沐晚見他只是守在峽穀口,卻不肯前進一步,暗道:這廝肯定是在等援兵!

  “惡賊,這句廢話你都說了多少遍?煩不煩人!”她做出一臉嫌惡的模樣,伸手去儲物袋裡取法器。

  胡孝波心中一緊,後退半步,全身戒備——小東西不知道從哪裡淘來了這麼多的法器,五花八門的。他不得不防。

  不料,沐晚這一次什麼法器也沒有掏出來。她左手捏成劍訣,腳底加快:“不陪你玩了!”話音未落,她轉身禦劍全速飛向高山上的湖泊。

  胡孝波見狀,哈哈大笑:“小東西,法器用光了吧!”

  “胡說,我有的是法器!”沐晚轉過身來,呼的擲出一件黑黝黝的鐵盾。

  青光閃爍,眼見著鐵盾象面石崖一樣的砸了過來,胡孝波連忙退後避開。

  “轟!”鐵盾的速度極快,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落在地上。

  一落地,又是青光大作,鐵盾立馬又變大兩號,變成三丈高的一道鐵牆卡在峽穀口,將他生生的擋在峽穀外面。

  “幼稚!”胡孝波一拳砸過去。

  “光——”。鐵盾竟然被他一拳打穿!

  不過,就這麼一息的時間,沐晚已經飛至山頂的湖泊邊。她腳踏飛劍,於半空中,雙手執劍,高舉過頭……

  “砰!”胡孝波一腳踢翻被砸得稀爛的鐵盾,抬頭見狀。不屑的嗡聲說道。“小東西,原來你把我引到這裡來,打得是這麼個破主意。哼哼。休想用湖水淹死我!”

  不再遲疑,他揮舞著左拳,大跨步飛奔上山:“小東西,我要砸碎你!”

  不料。沐晚舉起劍,卻沒有對准湖堤劈去。而是在頭頂緩緩的揮動。湖泊上面籠著的水霧驟然大動,瘋狂的向她聚攏。

  糟糕,有詐!胡孝波看得分明,暗叫一聲“不好”。立刻剎住腳步,欲轉身疾撤——別看他被氣得發狂,但是。他的理智尚在。在來的路上,他已經給另一支胡家小隊傳訊。請求火速支援。對方當即回訊,要他找到沐晚,千萬莫急功冒進,他們小隊正全速趕過來。可他還是急切了些,白白折了半條右臂!吃一墜,長一智。這回,一發現苗頭不對頭,他果斷後撤。

  然而,又晚了!

  半個山坡像是陡然融化了。雙腳踏空,他腰部以下盡數陷於地下,整個人被生生困住,不得挪動寸步。

  “五重流沙陣!”胡孝波定睛一看,氣得目眥盡裂,揮起拳頭欲砸。

  十丈開外的山頂,水汽“嘩嘩”作響,象塊白粗布一樣層層繞上沐晚的短劍上,轉眼,劍尖上就凝結出一個巨大的白色“水汽球”。沒有遲疑,她雙手緊握劍柄,將之舉過頭頂。

  胡孝波聞聲抬頭張望,看到那個徑圓數丈的“水汽球”,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心慌:“等等!”他舉起左臂,緊急叫停,“沐師侄,大家都是同門,有話好說……”

  山頂上,沐晚沒有吭聲。她抿著嘴,小臉繃得緊緊的,劍柄輕旋,幹淨俐落的揮劍劈下。

  “水汽球”層層展開,化成一條銀白色的雨練,呼嘯而出。

  “辟哩叭啦……”胡孝波的頭頂下起雨來。

  第一重雨,象篩豆似的,黃豆大的水珠“砰砰砰”的砸在他的青石巖防護罩上。

  水花亂濺,防護罩象蛛網一樣,龜裂開來。

  胡孝波吃痛,連聲求饒:“沐師侄,且饒了我這一回!”

  沐晚仍然一言不發,第二次揮劍。

  “沙沙沙……”胡孝波的頭頂煙雨朦朧。

  第二重雨,細如牛毛,冰冷似鐵,“嗖嗖嗖”的紮進防護罩的細縫裡。

  頃刻,血水滲出,胡孝波儼然成為了一個血人。

  “痛煞我也!”整個山坡上都回蕩著他慘叫之聲。

  數十根牛毛細雨刺進了他的丹田。剎那間,天地儼然化成血紅色。胡孝波瞪著一雙充血的眸子絕望的悲呼:“啊——”。

  這時,百餘裡外,一行人快如閃電,沿著山脈正向這邊禦劍疾馳而來。

  “十一弟莫慌!我等來也!”

  胡孝波聞聲,扭過頭去。一雙流血的眼睛幾乎細瞇成線。待看清他們後,他那血肉模糊的臉上,現出一道猙獰的笑容。他緊攥左拳,瘋狂的大笑:“沐晚,你不得好死!”

  “海陽胡家,絕不會放過你!”

  這隊人馬,人未到,聲音先至。沐晚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行人共七人,都身著太一宗外門弟子青袍,但是手裡提著的卻是三尺半長的窄尖刀。不是胡家之人,還能是哪家的?

  他們的速度很快,轉眼就飛進峽穀。

  “呔,休要放肆!”最前面的是一個矮矮瘦瘦的人。他將手舉過頭,大喝一聲“結陣”,後面的六人立刻在半空中呈分成上、中、下三層,圍在他的周邊。一行七人提刀沖了過來。

  沐晚認得他。早上,在草原邊緣的山坡下,就是他一刀劈下隊長劉力威的頭顱。

  “來得好!”沐晚終於出聲,第三次在頭頂揮動短劍。瞬間,湖面上的水汽又蜂擁而至,凝結在劍尖。

  胡孝波見狀,揮舞著左臂,哇哇示警:“不要讓他結出水汽球!”

  峽谷裡的胡家七人已經結好陣,聞言。提刀禦劍,全速沖了上來。不到一息,他們就飛過半山腰,離沐晚僅有六丈之遙。

  “開山斬!”為首之人大喝,將手中的長刀高舉過頭。

  另外六人也齊齊舉起寒光閃閃的窄尖刀。

  “呼——”,七道寒光匯成一道,幻化成一把血色鬼頭刀。劃向山巔的那道青色的身影。

  而沐晚毫不示弱。居高臨下,舉劍揮下。

  第三重雨,快如閃電。雨幕橫飛!

  “當當當……”雨幕撞上血色鬼頭刀,發出金石相碰之聲!剎那間,後者寸斷!

  之後,雨幕氣勢不減。風馳電掣般的沖向結陣的七人。

  為首之人見狀,心道“不好”。大叫道:“閃!”

  說時遲,那時快!他的話音未落,雨幕已到!

  “啊呀!”七人躲閃不及,紛紛中招。

  “叭叭叭……”雨幕之內泛起七道嫣紅的血線。彈指之間。那七人跟之前的刀陣一樣,竟然被直接絞碎!

  “啊——,啊——”。半山坡上,胡孝波象只野獸一樣的悲吼。

  山坡微震。沙土、碎石“籟籟”而下。

  沐晚的情形也不是很好。最後一劍是她昨晚在湖邊觀夜雨所感,劍招才初成,甚是粗陋,缺陷極多。被胡家之人逼得沒有退路,迫於無奈,她才強行使出。沒想到此招竟然霸道如斯。此劍一出,她本人亦受劍法反噬,全身的血氣翻湧,喉頭泛起陣陣腥甜。

  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她才堪堪壓制住體內不斷上湧的血氣。

  “沐晚,你納命來!”

  “沐晚,我要殺了你!”

  ……

  半山腰上,胡孝波歇斯底裡的吼叫著。覆蓋在他體表的青巖防護罩已經褪盡。他鮮血淋漓,被困在流沙陣裡,動彈不得,有如一個被紮了無數個小孔的牛皮水囊,靈力四洩。看情形,大概是活不了一刻鍾。

  雖是將死之人,又被困於五重流沙陣之中,但沐晚仍不敢小覷他——畢竟對方的修為高出她一個大階,況且,修真界裡奇奇怪怪的事太多了。大師兄在他的探索日誌裡也有寫道: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小看你的對手。

  說起來,胡孝波與他的同夥們落得如此下場,很大程度上也正是因為他們沒有把她這個煉氣五層的“毛孩子”放在眼裡。

  強忍住不適,沐晚提著鐵芒短劍,一步一步的向胡孝波走去。

  胡孝波見狀,又氣又羞又愧又怕……總之,百種滋味湧上心頭,一時間,他竟然啞了口。

  三息之後,沐晚已經走到他的跟前。

  胡孝波回過神來,歎了一口氣,垂下眼簾,布滿血斑的眼底裡盡是悲憤。

  自爆嗎?

  不!他猛的抬起頭。

  沒有跟他廢話,沐晚站定,俐落的舉起手中的短劍……

  “等下!”胡孝波翻起眼皮子,苦笑道,“能告訴我,剛剛的劍招叫什麼名兒嗎?我死了,也好做個明白鬼。”

  然而,沐晚眸光冰冷似鐵,手下沒停。紅色的劍氣劃過,血線飛起。胡孝波的頭顱滾落在一旁。

  緊接著,她提劍刺穿胡孝波的丹田。

  “哧——”凝聚於丹田之內的那個白色光團被刺破,與噴湧而出的靈氣一同渙散開來。

  這廝果然存了奪捨的心思!

  沐晚心中生恨,舉劍將滾落在一旁的頭顱斬成兩半!

  惡敵盡除,她再也忍不住,“噗”的噴出一口血沫,身形一晃,雙手拄著短劍,單腳跪在地上。

  最後一劍的反噬之力很大,她本來就氣血翻湧,勉強壓制下來後,本應該運氣調息。可為絕了後患,她又強行斬殺掉胡孝波。於是,稍稍平緩的氣血又噴湧上來。此刻的她,兩眼發黑,手腳脫力,竟是連行走都成問題。

  幸好,姐剛剛沒有廢話,果斷斬殺了惡賊!

  掃了一眼死得不能再死的胡孝波,沐晚終於鬆懈下來。“當啷”一聲,松開短劍,她順勢躺在松軟的泥地上,手腳展開,攤成一個“大”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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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45 PM

  第121章 異境之花

  足足在地上躺了近一刻鍾,沐晚才緩過勁來。從地上爬起來後,她頭一樁事就是去撿胡孝波的儲物袋——之前,她有看到胡家之人拿出過一份地圖。

  胡孝波的無頭之軀大半埋於地下,她用鐵芒短劍將之從泥土裡扒拉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系在腰帶上的儲物袋。

  胡孝波身殞,他留在這只棕黃色的儲物袋上的神識烙印自然就散了。儲物袋成了無主之物。沐晚隔空將之打開。

  出人意料的是,這竟然是一隻下品儲物袋!裡頭主要裝著半尺見方的玉盒和巴掌大的丹藥瓶。前者最多,有數百隻之多。後者只有十幾只。藥瓶上貼有標簽。從標簽上看,共有養靈丹五瓶、回神丹五瓶、除障丹一瓶、回春丹一瓶、解毒丹一瓶。

  在瓶瓶罐罐間,三尺半長的窄尖刀、宗門發放的羊皮卷和一塊折成巴掌大的土黃色粗布甚是顯眼。後者和之前的矮瘦隊長拿出來的地圖外形極為相似。

  沐晚仔細看過,斷定粗布上沒有沾不幹不淨的東西,這才隔空抓過它,打開來看。

  真的是一份地圖!上面清楚的標志著山脈、草原、湖泊,以及出產。與她所經過的地方有九成相像。唯一不同的是那個被封印的山谷。那一處,在地圖上被朱筆劃了出來,旁邊寫著“查實”二字。

  出口也被標了出來。照圖上所示,眼前的湖泊就是出口。

  除此之外,在地圖的右上角還寫有一行黑色小字:炎華地字二十三號。

  沐晚抬頭,凝神細看山頂的湖泊方向。湖泊之上依舊是一片白茫茫的水霧,什麼也看不清——她之前選擇在這裡反擊胡孝波。主要原因就是看到湖泊上的水霧夠多,足以令她施展“一夜秋雨”。沒辦法,誰讓她的修為才煉氣五層,比人家低了一大階呢?“一夜秋雨”是金丹層次的劍招,她借助湖泊之上的濃得跟白粥一樣的水霧,總算壓制住了胡家之人。這就叫“修為不夠,招式湊”。

  現在。湖泊之上依然水霧迷茫。想必是因為時日尚早的緣故。沐晚想了想,將地圖收進自己的儲物袋裡,隔空去查看那些玉盒。

  這些玉盒大多數是空白的。沐晚只找到了滿滿兩盒子赤炎果。她心中一動。連忙將之前收納在儲物袋裡的近兩百斤赤炎果分裝進玉盒裡。別看這些玉盒只有半尺見方,兩指高,容量卻很大。近兩百斤赤火果只裝了五個盒子。

  然後,沐晚撤掉山坡上的五個疊加在一起的流沙陣。

  最後。她打出一枚烈焰符,將山坡上的屍首焚燒掉——體內的血氣才堪堪平復下來。她現在根本就不敢妄用火球術。

  清理完畢後,沐晚出了峽穀,在附近的青山中尋了一個隱蔽之處調息運氣。從地圖上看,整個異境都沒有妖獸。只出產赤炎果、珊瑚草和暗夜花等三種靈藥。她准備先休整一番,待完全恢復過來後,再去採集靈藥。

  盡管不會有妖獸打擾。打坐之前,沐晚仍然先布了一個五行防禦陣。布好陣後。她才在陣中盤腿坐下來。

  先是斂神內視。這一看,某人不禁冷汗涔涔。最後一劍耗費的水靈氣甚多,即便過去近半個時辰了,她體內的水靈氣仍然細若遊絲。

  同時,她也有注意到,碧玉珠子又有了新變化:首先,它變得更圓了,幾乎成了一顆圓珠;其次,它的顏色變了,是純粹的湛藍色;另外,它的位置也有變化,不再緊挨著金靈根。它現在懸浮於五靈根之上,離水靈根更近些。哦,水靈根也變得湛藍湛藍的,比先前更加剔透;除此之外,碧玉珠子也先前自轉得更快了。

  有了前次的經驗,沐晚知道空間正在升級之中,故而從容得多,不再頻繁的用神識聯系香香。但是牽掛不減。看著在丹田裡滴溜溜打轉兒的玉珠,她歎了一口氣:不知道香香現在怎麼樣了?

  接下來,沐晚仔細的檢查周身經脈與穴道。原本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不想,這一查,還真讓她檢查到三處暗傷。且三處暗傷都位於任督二脈之中。

  萬萬沒有想到最後一劍的反噬如此之大。沐晚又抹了一把冷汗,暗道:好險!

  不過,如果重來一次,她還會毫不猶豫的使出第三劍——強敵環伺,保命為上。命都快沒有了,哪裡還會在乎區區幾處暗傷?

  查到了傷處,療傷是件比較容易的事。她只需象平常一樣運氣行走大周天。在經過三處暗傷時,放緩運氣速度,單獨凝出木靈氣,反復沖刷之,直至經脈裡的淤血盡數清除掉,受創的經脈壁恢復平滑為止。

  黃昏時分,沐晚才療傷完畢。

  據地圖上標注,暗夜花只有在夜幕降臨之後才會綻放。此刻,沐晚養足了精神,有心去摘采一些。

  暗夜花身長懸崖絕壁之上。她照圖索路,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來到一處絕壁腳下。

  此時,天剛剛擦黑。水霧更濃。眼見著身上的弟子青袍上半濕,沐晚往身上打了一道下品隔離符。這樣的話,三個時辰之內,霧水近不得她的身。

  再抬頭看眼前的絕壁,透過朦朧的白霧,依稀可見三兩點幽藍之光。

  沐晚定睛細看,那些比小指的指甲還要小一半,象魚鱗一樣覆蓋在懸崖之上的藍色光點正是綻開的暗夜花。

  絕壁腳下剛好有數朵先後綻開。她走過去,俯身細看。暗夜花很象苔蘚之類的,小小的一朵,緊緊的貼在崖石之上,花香清淡,近似於無。而它散發出的微弱藍光竟然是精純的水靈氣!

  怪不得山裡的水霧這麼濃!也不知它有何用處?

  沐晚聳聳肩,取出鐵芒短劍,試著削下一朵。

  這朵暗夜花一離開崖壁便黯然失色,同時,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化成淡藍色的粉末。隨著夜風消散。

  “呀!”沐晚驚訝的輕呼出口。想了想,她取出一隻空白玉盒,放在另一朵暗夜花的下麵,然後再用短劍將之削落。

  藍光一閃,這朵暗夜花徑直落在玉盒之中,沒有快速枯萎,也沒有凋落成灰。它依舊發出淡淡的藍光。

  成了!

  這時。夜色更濃。絕壁之上。暗夜花陸陸續續的綻開,點亮了霧氣籠罩的黑夜。

  沐晚心喜,如法炮製。一手拿著玉盒,一手提劍,攀行於絕壁之上。不知不覺中,她收集到了小半盒暗夜花。

  待這一處的暗夜花采得差不多了。她又翻出地圖,尋找下一處……忙活了大半宿。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她已經成功的採集到了滿滿的三盒暗夜花。

  沐晚滿意的挑挑眉,縱身躍上懸崖之頂,拿出帳篷。抓緊時間休息。因為一個時辰之後,太陽初升之時,赤炎果樹的周圍會長出珊瑚草。雖然同樣不知兩者有什麼效用。但是胡孝波准備了這麼多的空白玉盒,顯然是准備多多采擷。那麼。她盡量多採摘一些,肯定錯不了。再說,有張師叔在,她也不怕找不到答案。

  在太陽升起之時,沐晚已經守在一棵赤炎果樹旁。她親眼看到大碗公粗的樹根旁邊的泥地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一些粉紅的,手指粗細的嫩芽。一簇簇的,象珊瑚一樣。這些嫩芽長得極快。三息之後,它們長到半個巴掌長,便不再生長,而是顏色迅速變深。由水紅,到桔紅,到火紅……當它們變成紫紅色的時候,終於停止了變化。

  沐晚又等了十幾息,見它們始終沒有變化,心想:這應該是成熟了吧?

  於是,她試著隔空去採摘。

  孰料,她的一縷神識才輕輕碰觸到一株紫紅色的珊瑚草,後者竟然“叭”的一聲炸裂開來,火星四射。

  沐晚的眼力極佳,看得出來,這些“火星”實則是一些芝麻粒大小的紅籽。這些紅籽一落進泥土裡,便迅速消失。她想撿起一粒看個明白,都做不到。

  又試了兩次。無論她怎麼小心,都是如此。

  莫非是熟過頭了的緣故?沉吟片刻,她試著去採摘一棵火紅的珊瑚草,卻是一碰就粉碎。

  再試了一下剛冒出來的嫩芽,也是如此。

  難道是採集珊瑚草的紅籽?反正其它的也採集不了。沐晚索性大肆收集那些紅籽。

  貌似珊瑚草僅出現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不再有新的珊瑚草嫩芽從地底冒出。沒有來得及成熟的珊瑚草也迅速枯萎。“叭、叭、叭……”那些已經成熟,沐晚還不及收集的紫紅色珊瑚草,陸陸續續的自行炸開,向四周噴射紅籽。

  不出十息,原本層出不窮的珊瑚草便消失殆盡。赤炎果樹旁邊幹幹淨淨的,不見一根雜草。

  沐晚看著手中的半盒紅籽,不禁搖頭輕笑,喃喃自語道:“你們最好有用,不然,姐白忙活了這麼久。”

  沒有胡家人打擾,接下來的幾天裡,沐晚過得甚是輕松:晚上採集暗夜花,日初之後,先花半個時辰裡收集珊瑚草的紅籽,然後採集赤炎果。接著,略作休息,煉功,磨劍。

  至於出口,根本就不用她擔心。第三天開始,那處湖泊上的水霧漸漸變成淡紫色,此後,每過一天,霧氣的顏色便變深一點。到了第五天,霧氣已經變化亮紫色,隔著數百裡就能看見,醒目得很。

  散落在異境各處的外門弟子們紛紛的向這邊趕過來。

  和沐晚一樣,他們也大多是孤身一人。並且大家似乎都無意結伴。即便是偶爾碰到了,也是遠遠的站住,相互戒備的看了一眼,又各自默默的掉頭離開。

  貌似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大家無需抱團取暖,從而使得宗門分隊的安排形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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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46 PM

  第122章 所圖不小

  第八夜,湖泊之上的紫氣已經凝為一個徑圓二十餘丈光球,有如一輪紫色的明月,照亮了整個異境。

  出口快要打開了!沐晚隱藏在一處密林之中,從懷裡取出宗門發放的羊皮卷查看。

  有地圖在手,她已經禦劍訪遍了整個異境。然而,有句老話說得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她的修為僅僅是煉氣五層而已。所以,很多時候,她都有刻意將羊皮卷收進儲物袋裡。

  眼下,她的羊皮卷僅填塗了不到二分之一。這樣的成績應該是不好不壞,不至於引人注目。

  她唯一擔心的是,沒有空間遮掩,她收集的近百盒靈藥要如何才能瞞過宗門的檢查。

  不過,經歷過一番生死之後,某人的心境開闊了許多。她聳聳肩,收好羊皮卷,很是肉疼的安慰自己:“三成就三成吧。反正姐收集了很多。”

  子夜時分,紫色的光球正中突然生出一個徑圓兩尺有餘的大漩渦。這個漩渦越變越大,不出三刻,便覆蓋住了整個光球。緊接著,大漩渦化成一面白晃晃的光鏡,就和他們先前進來時看到的那個光鏡相差無幾。

  “呼——”從峽穀外面的一處密林裡,飛過一道青色的身影。有人率先禦劍飛向光鏡。

  看到此人安然無恙的沖過光鏡,又有數道人影差不多同時掠過峽穀,禦劍沖進了光鏡之中。

  待這行人也消失後,越來越多的人從樹林裡禦劍騰空。

  “呼——,呼——,呼——”,他們象流星一樣沖了出去。

  沐晚最後檢查了一遍身上的儲物袋。確定沒有遺漏之後,往身上打了一道中品堅甲符,也祭出祥雲飛劍,全速沖出樹林,飛進峽穀,象道離弦的箭一樣,紮進了光鏡之中。

  在進去之前。她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被轉得七暈八素的心理准備。哪知,這一回,什麼也感覺也沒有。轉眼之間。她便看到了那艘金晃晃的飛船。

  心中一喜,她連忙放緩飛劍。

  “這位師侄,先去飛船上交地圖,接受檢查。”一位身披雪青色鶴氅的內門弟子禦劍懸浮於飛船前。沖她揮手。

  沐晚回過神來,看清先前進來的那些人都在船頭上排成長龍陣。隊伍的最前面。有兩個內門弟子。一個負責收集羊皮卷,另一個則是檢查儲物袋。

  “是。”她抱拳行了一禮,也禦劍飛了過去。

  這時,郝雲天突然現身於船頭。沖她招手:“小晚,過來!”

  啊,大師兄!沐晚眼前一亮。歡喜的驅劍迎上去。

  不待她出聲,郝雲天上下打量著她。直接問道:“你的羊皮地圖呢?給我。”

  “在這兒呢。”沐晚從懷裡掏出羊皮地圖,雙手奉上。

  郝雲天接過之後,對她說道:“就在這裡等我。”說罷,拿著羊皮地圖,轉身向隊伍前面走去。

  “是。”

  前面不少排隊的外門弟子紛紛看過來,神色不一。

  沐晚全然無視。

  片刻之後,郝雲天折轉回來,祭起玉簫,對她說道:“上來。我之前已經稟報過王師叔。師叔准許我先行帶你返回宗門。”

  啊,不用檢查儲物袋了!不管怎麼樣,能保下三成的收獲,都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沐晚心中暗喜,應了一聲“是”,縱身跳上玉簫。

  不少外門弟子紛紛投過羨慕的眼神。

  待飛出穀雨鎮後,郝雲天才轉過頭來,問道:“小師妹,在裡頭有沒有碰上胡家之人?”

  怪不得師尊和大師兄之前會給自己那麼多的法器,原來他們早就料到胡家定會在異境裡對姐不利。沐晚點點頭,笑道:“他們想殺我,結果都被我砸死了!”

  郝雲天並不感動意外,微微頜首:“哦,說來聽聽。”

  “是。”沐晚道出胡家的兩隊人馬在異境內殘害同門,以及她是怎麼與胡孝波碰上,又是怎樣將他和他的同伴們消滅的經過。

  末了,她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把窄尖刀和那張土黃色的粗布地圖,雙手遞過去:“大師兄,這就是胡家用的長尖刀。還有他們事先配備的異境地力。我總覺得胡家行事太奇怪,就把這兩樣帶了出來。”

  郝雲天接過去,垂眸看著她,眉尖輕蹙,問道:“你說你用‘一夜秋雨’,破了胡家的刀陣?”

  沐晚肯定的點頭:“是呀。”

  “你現在的修為怎麼可能練得成‘一夜秋雨’?”郝雲天的冰雕臉“卡嚓”粉碎,臉上竟然現出一副‘你騙我,我不信’的表情。

  沐晚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撓頭嘿嘿笑道:“那個,我體內的水靈氣太少了,所以,我是借用的湖泊之上的水霧,還用了‘落英飛劍’的手法……呃,劍勢與劍威也相差太遠,應該也不能說是‘一夜秋雨’。”

  “借用水霧?‘落英飛劍’的手法?”郝雲天略一思索,明白過來——小師妹應該是模仿‘一夜秋雨’,用打暗器的手法,將水霧打出。想法很美妙。聽小師妹說了破解胡家刀陣的過程之後,他不由有些心動,很想親眼看看學劍初始的小師妹搗鼓出了一個什麼樣的“大招”。於是,他點頭贊道,“不錯,你能想到借用水霧,真的不錯。等有空,我幫你看看。”

  “是!”沐晚滿口應下。這幾日,她都在打磨第三劍,有幾個細節之處卻怎麼也處理不好,正有心向他請教。大師兄這話簡直是說到她心裡去了。

  至於長尖刀和粗布地圖,他都細細查看了一番,叮囑道:“胡家慣使刀,其三十六天罡刀陣也算是曉有名氣,但是這種刀卻不曾見他們使過。還有,異境地圖的事,也蹊蹺得很。這些。你都不要道與第三人說。待我回去稟報師尊。師尊是金丹真人,消息來路遠比我們多,不但更容易打聽到實情,而且還不至於驚動海陽胡家。”

  沐晚點頭稱“是”。她取出一盒赤炎果、一盒珊瑚草紅籽和一盒暗夜花:“大師兄,異境之內僅出產這三種靈藥。我僅知其名,不知它們有何效用。”

  郝雲天先前在地圖上已經看到過標注,是以。不用打開玉盒。他也知道裡頭裝的是什麼。他沒有接過三隻玉盒,只是向沐晚解釋道:“暗夜花是煉制凝元丹的藥引;其餘兩味藥是煉制聚嬰丹的兩味主藥。凝元丹在結丹之時服下,可以提升金丹的品質。而聚嬰丹則是用來修復元嬰的療傷聖藥。這三味靈藥都是罕見之物。你總共採集了多少?”

  沐晚如實答道:“三樣加起來,共有九十二盒。”

  “這麼多!”郝雲天嚇了一大跳。

  沐晚點頭:“我照著地圖上尋找,一找一個准……”明白了這三味藥的效用後,她心裡是後悔滴——早知道這麼牛。姐定要再努把力,多採集一些。

  郝雲天想了想。說道:“你盡快找到張逸塵,讓他告訴你如何保存這些靈藥。”這麼多的靈藥,又都非凡品,要是保管不善。白白浪費了,真真可惜。

  “是。”

  不到一個時辰,他們便回到外門。郝雲天將沐晚送回寶山後。沒有停留,直接返回劍道峰五花嶺。

  胡家的事。深得很,他必須立刻報與清沅真人。

  清沅真人早已接到消息,知道他今年會回來,一直在等他。聽著聽著,真人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末了,郝雲天道出自己的看法:“師尊,我總覺得胡家所圖不小。”

  清沅真人面若寒冰,右手緊握成拳,恨聲說道:“豈止是所圖不小!哼,不知死活的蛀蟲!”

  海陽胡家是依附於太一宗的修真世家。雖不同於宗門的契約家族,但是,胡家也是攀附上了太一宗之後,才得以日漸強大,由昔日的一個尋常修真小家族成長為現在的一方霸主。而現在,胡家卻在異境內屠戮太一宗外門弟子,清沅真人只是罵他們一聲“蛀蟲”,算是留了口德。

  沒有遲疑,清沅真人立刻叫上郝雲天:“我們即刻去找秦師兄。”師徒二人連夜趕往金蓮峰映月嶺,去找清玉真人。

  上次,清玉真人聽他們說了吞噬魔蟲之事,氣得不行,當場應下他們,定要暗中注意流雲真人的行蹤。同時,他也叮囑他們師徒二人,平日多多留心胡家子侄在外門的動靜。如有異情,一定要盡快通報給他。

  外門,沐晚山。

  沐晚回到山頂木屋。從門廊下麵飛來一隻紙鶴。

  是師叔的傳訊符!沐晚連連攤開手,接過紙鶴。

  張師叔的聲音響起:“小晚,我是師叔,回來後,給我回訊。”

  沐晚想了想,用傳訊符折出一隻紙鴿,傳訊與張逸塵:“師叔,我回來了。”既然大師兄都說了,赤炎果等三種靈藥皆非凡品,而她儼然已經成為胡家的眼中刺,是以,以防萬一,她還是不要在傳訊符裡提及的好。

  紙鴿飛出去沒多久,一隻紙鶴從天而降。

  張師叔的聲音再度響起:“小晚,明天上午,我和大師兄過來看你。”

  太好了。陽師伯出關了!沐晚拂去符火燒出的灰燼,從心底裡笑了出來。之前,師叔有告訴她,陽師伯閉的是生死關,不結金丹,不出關。現在,陽師伯出關了,意味著,他已經成功結丹。

  想到這裡,沐晚撓撓頭,笑道:“唔,明天我是不是要改口叫‘陽師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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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46 PM

  第123章 拘禁

  次日清晨,逍遙峰,玉凰嶺。

  流雲真人在洞府裡打坐。

  一位盛妝的茶婢蓮步輕邁,走進來,福身行禮:“真人,任務院的胡管事求見。”

  流雲真人睜開眼睛,淡聲說道:“讓他進來。”

  “是。”茶婢起身,退至門外。

  少頃,一位身著鑲青邊雪青色錦袍的中年男修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

  剛一進門,顧不上行禮,他急急的稟告道:“真人,大事不好……”

  流雲真人猛的睜開眼睛,不快的喝斥道:“慌什麼!”

  胡管事打了個哆嗦,“撲騰”跪伏於地:“真人,小的……”

  流雲真人這才慢聲說道:“說吧,什麼事?”

  胡管事連忙稟報:“真人,我們的人全折在二十三號裡頭了!”

  “什麼!”流雲真人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厲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抬起頭,速速道來。”

  “是。”胡管事這才抬起頭來,依舊雙手撐地,跪在地上,飛快的報告,“今天卯時一刻,王長老他們從穀雨鎮回來了。小的偷看了折殞名單,發現我們的人一個不少,全在上面。小的也不相信,准備跟這次出任務的人打聽一二。結果,戒律院那邊過來了很多人,小的只好先趕來給真人報訊。”

  流雲真人正要再問,這時,自外面飛進來一支黑色權杖。權杖上寫著“戒律院”三個金色大字。

  流雲真人抬手接住,權杖上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戒律院傳逍遙峰玉凰嶺流雲真人。”

  胡管事聽了,臉色乍變。

  流雲真人瞥了他一眼,哼道:“慌什麼!我胡家子弟盡折於異境之內,他們不來相請。本尊也定要過去討個說法!”

  胡管事一邊掏出一方絲帕,一邊象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應道:“是是是。”

  戒律院的金字權杖被稱作“戒律令”,是太一宗的祖師爺親傳,見令如見祖師爺,非同小可。是以,流雲真人也不耽擱。他吩咐胡管事回去後多打聽相關詳情,匆匆離開洞府。前往戒律院。

  胡管事得令。不也停留,祭起飛劍,趕回任務院。哪知。他剛出了逍遙峰,便被兩名內門弟子截住。

  其中一人出示黑底金字的戒律權杖,問道:“你可是胡乃安?”

  胡管事頓時臉色煞白,身形一晃。險些從飛劍上跌落下來……

  另一邊。流雲真人奉戒律來到戒律院後,按照規定。先拿著戒律權杖去報到處交令。

  報到處有專門負責接引的當值管事。驗過權杖後,管事抱拳行禮,尊稱了一聲“師叔”,說道:“清玉長老有請。”

  “清玉真人?”流雲真人“哦”了一聲。溫聲說道,“前面帶路。”

  “是,師叔。這邊請。”

  管事將流雲真人引至正院的執事大堂。在門廊下站定,他轉身。稟道:“煩請師叔稍等片刻,小的先進去通報一聲。”

  流雲真人微微頜首。

  管事便“蹬蹬蹬”的跑了進去。

  流雲真人抬起眼皮子,打量著執事大堂的朱漆雕花大門,眼底的寒光一閃而逝。

  不一會兒,管事又“蹬蹬蹬”的從大堂裡跑了出來,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師叔,請進。”

  流雲真人“嗯”了一聲,跨過一尺來高的朱漆門坎。剛一進去,背後便傳來“吱呀”的關門聲。他不由皺眉,腳下微頓,忍不住在心裡暗罵:陳規陋俗!

  正對著大門,有一座丈二長,五尺高的黑檀木屏風。正中寫著“戒律”兩個金色狂草大字。

  流雲真人不是頭次來這裡。他繞過屏風,見偌大的執事大堂之中,獨自站了一人。該人背對著大門,負手立於大堂之中。

  他垂眸,斂去眼底的不甘,抱拳行禮,恭敬的說道:“逍遙峰遙光嶺流雲見過長老。”雖然同樣都是金丹真人,但是對方有戒律令在手,有如祖師爺親臨。他不得不執弟子禮。

  清玉真人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我是執事堂長老清玉,請師兄過來,是有事相問。”

  執事堂內擺有兩排黑檀木高背椅。清玉真人說完,自己先在左手邊的第一張高背椅子落座。

  流雲真人則在右手邊,與之相對的第一張高背椅上坐下,笑道:“好說。”

  清玉真人開門見山的問道:“聽聞師兄出自海陽胡家?”

  流雲真人點頭:“正是。”

  “除了師兄,海陽胡家還有不少子弟也是我宗門弟子。”清玉真人看著他,頓了頓,問道,“我貿然請教師兄,可知外門有多少胡家子弟?”

  流雲真人搖頭:“說來慚愧,我庶務纏身,很少回胡家。而在外門的胡家子弟又多是旁系出身,資質平平,所以,我真的不清楚。”

  清玉真人歎了一口氣:“近日,外門出了一樁奇事。”

  流雲真人“哦”了一聲,關切的問道:“可是與海陽胡家有關?”

  “正是。”清玉真人答道,“穀雨鎮有異境出世之事,師兄可知?”

  流雲真人點頭:“略有耳聞。”

  清玉真人也點頭:“此事傳得沸沸揚揚,驚動了任務院。他們也派人去查探了一番,發現只是一個小秘境罷了。所以,將探索的任務發給了外門。秘境打開之日,外門任務處組織了三百多名外門弟子進去探查。昨晚,秘境關閉。他們當場清點人數,發現有近三成的折殞。歷次秘境探索,都或多或少會有折殞,不足為怪。然而,奇怪的是,參加這次任務的海陽胡家子弟十四人,全部折殞。”

  “啊!”流雲真人聞言。臉上的溫和再也掛不住,身體微微前傾,失態的輕呼出口,“怎麼會這樣?”

  清玉真人略抬右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回到宗門後,外門任務處按照規定,清理折殞子弟名單。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奇事發生了。這些折殞的胡家子弟的寶山都安在!外門任務處甚覺蹊蹺。連夜將事情捅到了外門戒律處。而外門戒律處深感事情重大,不敢專斷,立刻上報戒律院。聽說師兄出自海陽胡家。所以,我才請師兄過來詢問一二。”

  流雲真人神色大變,顫聲問道:“長老的意思是,有人在外門假冒我胡家子弟?”

  “正是。”

  清玉真人冷哼:“我們已經找出那十四名胡姓弟子。結果。他們都一口咬定,不久前遺失了身份玉牌。只是一時來不及去報到處補辦。”

  流雲真人滿臉訝然:“竟有這等怪事!長老,事關海陽胡家,我可否去探視一下那十四名胡姓弟子?”

  清玉真人正色道:“我請師兄過來,只是例行詢問。師兄非我戒律院長老。妄圖插手執事堂事務,此舉不合規矩!”

  流雲真人“噌”的站起來,氣憤的說道:“長老。現在的情況是,要麼是我海陽胡家有十四名子弟莫名折殞於秘境之內。要麼是有人在外門冒充我海陽胡家的子弟。無論如何,此事都關系我海陽胡家,我身為他們的長輩,於情於理都不為過吧?長老如此斷然斥責,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不料,清玉真人抬起眼簾,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流雲,你不要忘了,這裡是太一宗,並非海陽胡家!而你,是我太一宗的金丹真人,並非海陽胡家的族老!執事堂稟公行事,不會冤枉任何宗門弟子,也不會放過任何違法亂紀之人。”

  流雲真人微怔。良久,他細瞇起眼睛,問道:“長老此話何意?胡某出自海陽胡家,關心一下自家後輩子侄,難道也有錯嗎?”

  清玉真人起身,冷聲發令:“既是如此,我認為,在本案水落石出之前,你須回避。所以,這段時間,你不得離開執事堂一步。”

  “你拘禁我?”流雲真人抬手指著對方,氣得滿臉通紅,“我身為逍遙峰之金丹長老,僅憑你一個戒律院長老,還拘禁不了我!”按宗門規定,須有兩名或兩名以上戒律院長老聯名決定,方可拘禁一峰的金丹長老。

  這時,從左邊的側殿裡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加上本尊,足以!”來人朗聲說道。

  流雲真人擰眉看過去。金丹初期!對方顯然是剛剛晉升的金丹真人。

  “唔,我當是誰!原來是赤陽師兄門下的大弟子。”他呵呵笑道,“你師尊沒有告訴你,金丹初成之時,第一要緊的是抓緊時間鞏固修為嗎?結丹不易,我好心提醒你一二。”

  來人正是剛剛晉升金丹的陽煜。聞言,他正色道:“這個不勞師兄掛心,本尊自有主張。”說著,手上一晃,拿出一道戒律令,“本尊支持清玉長老對你的判決!”

  這時,清玉真人也拿出一枚戒律令。

  “你們……”流雲真人怒極,雙目圓瞪,哪裡還有半分平常的溫良模樣!

  兩枚戒律令各迸出一道金光,將他籠住。

  轉眼,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下一秒,他便身處執事堂後面的禁閉室之內。

  “該死!”流雲真人周身要穴被封住,半點靈力也使不出來,看著漆黑一團的周邊,氣得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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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47 PM

  第124章 洗靈根訣

  上午,張逸塵與陽煜如約而至。

  沐晚上前,恭敬的微微躬身,行弟子禮:“沐晚見過陽師祖……”

  話未說完,陽煜抬手虛扶,笑道:“沐師侄無須多禮。”

  張逸塵也在一旁笑道:“小晚,你陽師伯的意思是,一切照舊。”此舉是將她看成雲霄山直系弟子一般。

  沐晚聞言,心裡泛起陣陣暖意,抬頭笑道:“是。師伯、師叔。”數日不見,張師叔清減了許多。而陽師伯卻變得年輕。現在看上去,竟然與師叔差不多,也是十八九歲的樣子。他笑瞇瞇的站在那兒,身資挺拔,有如雨後的翠竹,意氣風發。

  她又行一禮,祝道:“弟子恭祝師伯成功結丹。”

  “聽小逸說,你學會了釀酒。”陽煜看了張逸塵一眼,笑道,“師尊和小逸嘗過後,都說好。我今天也過來嘗一嘗。”

  “是。”沐晚呵呵笑道,“昨天接到師叔的傳訊符,弟子已經備好了酒水。”心中暗自慶幸——香香還是挺靠譜的,說話算話。給師尊等師長們備的酒,一壇也未動。

  陽煜輕輕抬手示意:“前頭帶路。”

  “是。”

  陽煜抬眸看著眼前的青色身影,眼底暖意融融。結丹之後,清玉真人私底下又與他詳談了一次。因為天機不可洩露,所以,清玉真人並未道明,但是,他也看得出,前者與他一樣,都視眼前的這個小丫頭為改變太一宗氣運的變數。說白了,他們兩個都不約而同的認定沐晚是天道認定的氣運之子。

  昨晚,清玉真人聽清沅真人師徒說了異境之內的情況後,勃然大怒。一是。海陽胡家狗膽包天,竟然偷梁換柱,用一幫子築基期修士冒充太一宗外門弟子,私闖異境,大嗣屠戮外門弟子;二是,海陽胡家分明是想置沐晚於死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待清沅真人師徒倆一離開。清玉真人便請來陽煜商議。後者結丹之後。應他的邀請,如今也是戒律院的長老——戒律院等職能部門的長老看似掌管內門事務,手握實權。威風凜凜,但實際上並沒有多出多少供奉。更何況,在其位,謀其職。擔上了內門執事長老,就要耗心費力。長年累月的處理一干雜物。對於修士來說,世上沒有什麼事比得過提升修為。而到了金丹期以後,修為增進緩慢。是以,真人們通常都是潛心修行。不喜庶務打擾。但是,宗門規矩又擺在那兒。在峰內擔任輪值長老,大多數真人是心不甘、情不願。捏著鼻子認下的。至於內門執事長老,任期長達五十年。故而被很多人視之為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

  正是因為如此,出任執事長老的條件甚是寬松:一,必須是金丹真人;二,品行皆優,師門薦舉;三,無同門擔任該部門的執事長老;四,該部門的執事長老名額未滿。

  戒律院執事堂的長老名額共有三個。本來是滿員的。剛好前不久,有一名長老任期滿了。他立刻撂挑子閉關去了。從而空出一個名額。與陽煜細談之後,清玉真人覺得與之志同道合,很是欣賞他,當即盛情邀請他加入戒律院執事堂。

  陽煜也有意守護宗門,滿口應下。

  赤陽真人明白大弟子的拳拳赤子之心,又得知宗門浩劫當前,自然樂於成全。

  於是,陽煜在結丹的第三天便順順當當的加入戒律院執事堂,成為三名執事長老中的一員。

  沐晚將兩位師長迎到山頂木屋的會客室內。

  看到海棠高幾上擺著的兩只紅泥酒壇、一對白瓷酒盅和一大盤還冒著熱氣的烤肉串,張逸塵從心底裡笑了出來,撫掌說道:“大師兄,今朝我們不醉不歸。”

  陽煜笑吟吟的應下。

  師長飲酒,沐晚按理應當在一旁執弟子禮,斟酒服侍。是以,她上前抱起一隻酒壇,拍開,准備倒酒。

  陽煜伸手攔住她,說道:“用酒盅太麻煩了。”

  修士大多善飲,且酒量不凡。沐晚聞言,笑著應了聲“是”,雙手奉上酒壇。

  陽煜一隻手接過,特意聞了聞,贊道:“不錯,果然是好酒!”

  這時,張逸塵已經拍開另一壇酒,提著酒壇子對他說道:“大師兄,今兒我借著小晚的酒,先賀你大道有成。”按理,陽煜結丹之後,會在雲霄山舉行一次盛大的結丹典禮。在典禮上,赤陽真人會賜其道號,准予其開山授徒。然後,陽煜才能搬出雲霄山,另辟洞府。

  結丹典禮對於修士來說,是人生盛事。對於赤陽真人來說,首徒結丹,也是一樁大喜事。是以,這些天,雲霄山上下忙得不可開交。張逸塵與被師命招回的小師弟林定一首當其沖,更是忙得兩腳不沾地。而陽煜初入執事堂,也是早出晚歸。師兄弟三人同住弟子院,竟然都鮮有碰面的時候。如果不是陽煜相邀,他真的抽不出時間過來看望沐晚。

  陽煜看著滿臉赤誠的師弟,想起金丹初夢中的情景,心裡感慨萬千,提起酒壇子,點頭應道:“小逸,師兄也祝你早日結丹。”

  “承大師兄吉言!”張逸塵笑得陽光燦爛。

  對飲之後,陽煜摸著嘴巴,再次贊道:“好酒!”

  沐晚被他誇得實在是不好意思——酒都是香香釀的,她只不過是打打下手而已。

  張逸塵放下酒壇子,問起異境之事。在來的路上,大師兄跟他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聽說了胡家的狼子野心,他當真嚇得不輕。這會兒不問清楚,他哪有心思大口喝酒?

  沐晚據實以對。

  張逸塵聽完,氣得一拍桌子,呼的站起來:“太過分了!”說著,捋起袖子,就往外面沖去。

  陽煜眼明手快。一把將之拉住,不緊不慢的勸道:“我們執事堂已經連夜控制住了內、外門的所有胡家子弟,你這是要准備上哪去?去找誰算帳?你放心,有清玉師叔在,有我在,定會給小晚一個公道。”

  張逸塵氣呼呼的哼了一下,重新坐下來。抱起酒壇子。猛的灌了了一口。

  沐晚看在眼裡,心窩子裡裝著滿滿的幸福。她也在一旁溫聲勸道:“師叔,其實。弟子不曾吃虧。那些人都被弟子滅殺了。”真要說起來,貌似吃了大虧的是海陽胡家。

  張逸塵心裡總算好受一點,臉上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那是。小晚不但運氣向來好,總能化險為夷。而且手段了得,非尋常煉氣期弟子所能比。”作為一手將之引進宗門的師叔。他倍感自豪與驕傲。

  陽煜在一旁搖頭輕笑。

  沐晚臉上飛紅,連忙換了個話題,將從異境中得到的靈藥各取出一盒,雙手奉上:“這是弟子這次從異境得到的三種靈藥。弟子愚昧。不知如何儲存它們。還請師伯與師叔多多指點。”

  陽煜接過來,打開細看。

  而張逸塵則在一旁問道:“都是哪三味靈藥?”

  “赤炎果、暗夜花和珊瑚草紅籽。”

  這時,陽煜已經查看過三盒靈藥。蓋上玉盒。他將之疊碼在高幾上,推給張逸塵。說道:“你也看看,這三味靈藥品質上佳,實屬難得。”

  沐晚聞言,更是懊悔不已:早知道,真的要再努點力,盡量多採集一些。

  陽煜見狀,嘴角微微翹起,問道:“小晚,你知道這三味藥是做什麼用的嗎?”

  沐晚如實答道:“回來的路上,大師兄已經詳盡告訴過弟子了。暗夜花是煉制凝元丹的藥引;其餘兩味藥是煉制聚嬰丹的兩味主藥。”

  陽煜輕笑:“你大師兄身為劍修,能知道這麼多,已經很難得。不過,多年以前,機緣巧合之下,師尊發現這三味藥其實還有一個妙用。”但是,說到這裡,他卻生生打住,不肯再多說,只是側過臉去,看著張逸塵。

  而張逸塵也已經看完。他抬起眼皮子,喜笑顏開:“我就說小晚是個好運道的。”

  這是要打啞謎麼?沐晚不解的看著他們倆。

  “好了,不逗你了!”張逸塵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枚玉簡,遞給沐晚,“上次,師尊喝了你進奉的醉逍遙,滿心喜悅,賜下這枚玉簡於你。恰巧當晚,你陽師伯結丹,我一時抽不開身,所以,拖至今天才給你捎過來。當時我以為短時間內,你難以湊齊數量龐大的三味主藥,這枚玉簡一時還派不上用場呢。”說到這裡,他側過頭去對陽煜呵呵笑道,“大師兄,小晚真的好氣運,想什麼,就來什麼。”

  “小晚,你現在看看,若有不懂,正好就可以問我們。”陽煜也輕輕點頭,笑盈盈的看著沐晚,心中越發肯定。同時,他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定要護小晚周全。

  既是因為小丫頭著實招人疼愛,又是因為小丫頭說不定真的身系宗門氣數。

  “是。”沐晚被兩人說得雲裡霧裡,接過玉簡貼在額頭上。

  “洗靈根訣”,四個俊雅的黑色大字躍然現於腦海之內。

  沐晚飛快的瀏覽完畢,心中驚訝不已:原來赤陽師祖最初的資質也僅僅是四靈根的資質!機緣巧合之下,他得到一枚玉簡殘片,研究出洗靈根的秘法,一步步漸漸洗掉較弱的三種靈根,最後終於成為單火靈根的資質。從此,築基、結丹,仙道漸長。

  而她這次從秘境帶回來的暗夜花等三種靈藥正是清洗靈根所需的三種主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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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47 PM

  第125章 借鑒

  洗去較弱的四種靈根,僅保留最強的木靈根?沐晚從來就沒有這種想法。一來,她的功法是《四象五行訣》,本來就需要五靈根資質;二來,空間再次封閉升級之後,她的水靈根變強許多。五行相生,水靈根變強之後,連帶著其餘四靈根也略有變強。

  尤其是後者,令沐晚信心大增——之前,功法裡說,通過修煉,五靈根會日趨均衡,最終在築基之前會進化成混沌靈根。從此,修煉速度可比變異單靈根,實力遠超一般的同階修士。她一直都是將信將疑。

  所以,現在,她的階段目標是悟透煉氣七層以後的功法,爭取早日成為混沌靈根,然後完美築基。

  《洗靈根訣》於她,意義不大!

  不過,拜讀一下法訣,長長見識,這個可以有。更何況,這也是赤陽師叔祖的一片盛情。沐晚心念一轉,認真的讀起中段的法訣。

  孰料,讀了不到五句,她的小心肝禁不住“砰砰”狂跳起來——額滴咯娘!這些法訣怎麼和《四象五行訣》第七層的法訣有兩分相象!

  但是,相比後者,赤陽師叔祖寫的這些法訣明顯通俗易懂得多。也許,此訣可為《四象五行訣》作解!

  深吸一口氣,抑住滿心的喜悅,沐晚放下玉簡,認真的稟報道:“師伯,師叔,弟子已經通讀完畢。此訣精深、玄妙,弟子需靜下心來,閉關研讀、領悟。”

  陽煜與張逸塵相對一視,臉上都露出滿意的笑容。

  張逸塵笑道:“行,你以後有什麼不懂的,隨時都可以問我們。”

  陽煜則諄諄教導道:“小晚。你先別急著洗靈根。靈根是我等修士修行的根基,不可輕動。若不慎傷了靈根,反倒於仙途不利。所以,在洗靈根之前,你要反復研讀、領悟《洗靈根訣》。直到胸有成竹,成事俱備,方可洗靈根。到時。一定要提前通知我與你師叔。我們倆來為你護法。”雖與小丫頭相處的時日不長。不過,他看出來了,小丫頭也是個膽大包天的。他有些擔心小孩子禁不住誘惑。貿然行事。

  “是。”沐晚又鄭重的行了一禮。法不可輕傳。兩位師長待她如親傳弟子,她現在修為低微,無以為報,唯有將感激埋在心底。謹執弟子禮。

  隨後,張逸塵又告訴她如何保存三種靈藥。無他。在玉盒上加一張隔離符即可。只用玉盒,可以保存半年;加上一張下品隔離符,可延長一年的保存期;如果是中品的隔離符,則可延長五年。隔離符是下階靈符。故而不存在上品符。在它失效之時,再加上新符,則又可以將保存期延長相應的時間。

  沐晚暗中打算:有九十二盒靈藥呢。要盡快學會隔離符才行。

  正事辦完。接下來就是喝酒了。

  陽煜從白瓷大盤裡拿起一串烤肉,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閒。小逸。我們師叔弟兩個,很久不曾在一起暢飲過了。今天就借小晚的寶地,痛飲一番。”其實他們師兄弟倆個這些天都很忙的,一個忙於佈置結丹典禮,一個忙於執事堂的事務。不過,他與清玉真人一道,快刀斬亂麻,一個不落的拘禁了流雲真人一夥,心情很好,很想喝酒。

  “好!”張逸塵提起酒壇子,熱情的響應,“不醉不歸!”

  沐晚笑道:“弟子再去燒幾個小菜。”

  張逸塵招手示意她速去,轉頭對陽煜笑道,“大師兄,今朝我們有口福了。小晚的手藝很好哦。“陽煜呵呵輕笑。他辟穀多年,口福之欲早就淡了。再者,沐晚才多大一點的人兒,手藝再好,又能好到哪裡去?況且,他拿在手裡的這串烤肉,一看就是小逸教出來的。他家師弟有廚藝有多高,他還是很清楚的。所以,在他看來,他家師弟大贊沐晚的廚藝,是典型的愛屋及烏。

  大約過了一刻多鍾,沐晚端了兩盤菜進來。一盤是肉汁澆鍋巴,一盤是回鍋肉。這是前段時間,香香搗鼓出來的兩樣新菜式。用來下酒最好不過了。

  “好香!”張逸塵聞到菜香,忍不住脫口贊道。

  菜擺上高幾之後,沐晚又從儲物袋裡拿出兩雙鑲銀鐵木筷和兩只白瓷小碗,擺在兩人面前。

  擺好碗筷之後,她執弟子禮,退至一旁,垂手而侍。

  陽煜滿意的微微頜首。見那盤炒肉色澤紅亮,他不覺口舌生津,拿起筷子嘗了一塊。眼前不由一亮,贊道:“入口濃香,肥而不膩,口味很獨特。”這絕對不是他家師弟能教出來的。

  然後,他又夾起一小塊焦黃的鍋巴品嘗。

  “卡嚓——”,鍋巴酥脆,澆上濃釅的肉汁之後,味道鮮美極了。

  “不錯,不錯!”他連連贊歎,抬手招呼道,“小逸,你也嘗嘗。”

  “哎!”張逸塵這才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開動——太一宗最重禮法。依禮,陽煜沒有發話之前,他只能夠一旁乾等著。

  ……

  修士的酒量驚人。接近正午時分,陽煜與張逸塵兩個喝掉近十壇醉逍遙,也僅是半醉而已。兩人大呼“痛快”,攜手連袂而去。

  臨走前,張逸塵拍著沐晚的肩膀,笑道:“小晚,你要加緊修煉,一定要進入內門大比前五十名,成為清沅師尊的親傳弟子。這樣的話,待他日,你師叔我結丹,你就有資格參加結丹典禮了。”而這一次陽煜的結丹典禮,她是沒有資格去參禮的。

  沐晚點頭稱“是”。

  張逸塵卻還沒有完。借著酒意,他伸出右手:“我也要加緊修行,屆時請小晚來參加結丹典禮。來,小晚,與師叔擊掌為誓。”

  “是。”沐晚也笑嘻嘻的伸出右手,與之擊掌。

  陽煜在一旁看著。眼底的笑意淌得滿臉都是,心道:如此,真好!同時,他不由悄悄的攥緊雙拳,暗在心裡發誓:我陽煜,一定要守護宗門,守護身邊的人。不令金丹初夢裡的情形再現!

  待兩位師長離開後。沐晚收拾好會客室,走進一旁的練功房。

  在長榻上盤腿坐下,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令自己靜下心來,開始詳讀《洗靈根訣》。

  花了近一個時辰,沐晚終於讀完整部法訣。放下玉簡,她略為整理思路。又取出《四象五行訣》翻到煉氣七層的功法,埋頭細讀。

  這回再看功法。她不由有一種拔開雲霧見青山的感覺!

  原來如此!

  合上書卷,沐晚不禁喟然長歎。修真之路,果然困難重重!

  《洗靈根訣》很多地方與《四象五行訣》相似。前者在語言上明顯通俗易懂得多。是以,她以前得為注。兩相對比,竟然將煉氣七層至煉氣十成的功法讀懂了個七七八八。

  “不破不立……先破後立……”沐晚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說話容易,行事難。要修成混沌靈根。談何容易!

  這時,肚子裡“咕嚕”作響。

  呃。肚子餓了!沐晚揉著肚子,走出練功房,來到門廊裡。

  外面,夜幕深沉,一片寂靜。

  沐晚抬頭看了看夜空中的三兩點寒星,驚道:“呀,原來已經是子夜時分!”僅是細讀一遍,就由正午時刻一直讀到子夜時分……她輕輕倚靠著廊柱,禁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難啊!

  然而,無論前路多難,都必須堅持走下去。

  因為姐沒有退路!

  只不過,現在時機還未成熟——首先,她現在的修為僅是煉氣五層。而功法上寫得清清楚楚,要到煉氣七層,才能著手提煉混沌靈根;其次,轉了年,她就要參加內門大比。

  先前,陽師伯告訴她,海陽胡家在宗門內的子弟,包括流雲真人,都已盡數被擒,無法再針對她。各位尊長為她創造了一個平穩的修煉環境,所以,無論如何,明年的內門大比,她不能令各位尊長失望,一定要進入前五十名。

  握了握拳,沐晚如是對自己說道:“眼下時機尚未成熟,混沌靈根之事暫且放到一邊,等通過內門大比之後,再著手准備。”不過,在此期間,煉氣七層以後的功法是必須反復研讀的。

  決定一下,她只覺得眼清目明,心情立馬變得舒暢起來。腸鳴如鼓。貌似肚子更餓了!

  沐晚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把烤肉串,大嚼起來——先吃飽,然後再去學畫隔離符。

  在《四象五行訣》的煉氣七層的功法裡也提到一張藥浴方子。在提煉混沌靈根之前,她必須先進行兩次藥浴。其中的三味主藥恰好就是隔夜花、赤炎果、珊瑚草紅籽!

  所以,她必須先用隔離符將三味靈藥封存起來。

  她恰好有隔離符的畫制法門。事不宜遲,今夜就學!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小半年過去了。內門大比在即!

  按照舊例,首先是內門煉氣期的弟子舉行大比。

  在比賽開始的前兩天,郝雲天給沐晚送來了參賽區的號牌——正常參加內門大比的程式是,先去內門任務院功法堂報名,然後再統一抽簽,領取號牌。沐晚不是內門弟子,是由清沅真人保舉才獲得比賽資格。所以,她的號牌也是由清沅真人代領的。

  沐晚的號牌是六千二百七十一號。

  “加油!”郝雲天輕拍她的肩膀,說道,“師尊說了,在最後的決賽場上等你!”

  這是要殺進前二十的節奏……師尊的期望好高哦!沐晚仰起小臉,笑得陽光燦爛:“是!”

  吼吼,終於開賽了!

  內門,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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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48 PM

  第126章 萬仞爭鋒

  接下來,郝雲天跟沐晚說了一些參加大比的注意事項。

  其實,昨天張師叔過來時,也說過差不多的話。不過,沐晚仍然靜靜的聽著,心裡暖洋洋的。

  末了,郝雲天沉聲說道:“還有,師尊讓我告訴你,流雲真人解禁了。”

  “啊?”沐晚心中一驚,“二十三號結案了?”她口中的二十三號案就是指去年發生在穀雨鎮異境裡的案件。

  當時,探索任務剛結束,清玉真人與梅山真人(就是陽煜啦)便雷霆出擊,以涉嫌奸細罪為由,迅速控制了內、外門裡以流雲真人為首的海陽胡家子弟。

  因為從胡孝波手裡繳獲的地圖上標有“二十三號”,所以,私底下,清玉真人等都以“二十三號案”代稱這樁案子。

  沐晚只是一個煉氣五層的外門弟子,受身份限制,並不清楚該案的具體情形。不過,此案一直懸而未決,她卻是知道的。從大師兄和張師叔偶爾露出的一言半語中,她不難看出,師尊與清玉真人、赤陽真人等這回是擰成了一股繩,欲借機將海陽胡家徹底清理出太一宗。

  而現在,大師兄卻告訴她流雲真人解禁了!

  俗話說,打蛇不死,必遭蛇咬!

  沐晚不由眉頭緊鎖,面色凝重。

  郝雲天見狀,微微頜首。小師妹心機伶俐,素來是一點就透,他很是欣賞。

  “師尊說,流雲真人受此大挫,必定心中不甘。所以,小師妹在大比之時,要多加提防。”

  沐晚深吸一口氣。抱拳應道:“是。”

  郝雲天又輕拍她的肩膀,再次叮囑道:“這兩天好好休息。後天寅時三刻,我過來接你。”——沐晚是外門弟子,沒有他的接引,不能進入內門。

  “是。”

  三天後,十年一期的內門大比終於拉開帷幕!

  寅時三刻,郝雲天過來接了沐晚趕赴內門。

  這是沐晚第一次走進太一宗內門。雖然之前郝雲天、張逸塵等人都跟她說過內門的情形。但是。百聞不如一見。

  飛越內門防護大陣之後,沐晚還是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之前,她曾以為外門氣象萬千。天靈地傑,是難得的神仙福地。然而,和內門相比,後者好比是小巫見大巫。不足一提。

  首先,內門的靈氣起碼比外門濃一倍!

  其次。內門雖不如外門寬廣,但是,它以祖師峰為中心,其餘八峰有如群星拱月一般圍繞在周邊。氣勢磅礡。與之相比,外門簡直就像是一盤散沙。

  此時,沐晚才真正領會到什麼叫做“宗門”!

  第一場比賽叫做“萬仞爭鋒”。比賽地點在祖師峰的萬仞山。

  郝雲天在萬仞山的山腳降下玉簫。

  沐晚跳下玉簫。滿臉的失望:說好的萬仞山呢?除了白色的迷霧,什麼也看到!還不如改名叫“萬霧山”好了。

  郝雲天見狀。解釋道:“小師妹,萬仞山平時是封山的,並且一年四季都和現在一樣,雲霧迷朦。就算是祖師峰的內門弟子也難見到真容。”

  沐晚看著白粥似的濃霧,連連點頭:很好!公平得很。這樣一來,大家誰也不熟悉山中的情形。

  不過,山腳卻沒有白霧,到處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在一處空地上,臨時搭了一座高丈許,三丈見方的棕黃色木檯子。臺上擺有兩張黑色的長案。每張長案旁都排著長龍般的隊伍。

  在來的路上,郝雲天已經告訴沐晚內門的弟子服飾。

  在內門,煉氣期弟子的服飾與築基期弟子又略有區別。

  相同之處是:兩都都是內著白色錦袍,腳蹬黑色流雲短靴。以腰帶區分道傳、身份。

  不同的是:築基期弟子的腰帶系於錦袍之上,外披雪青色鶴氅。而煉氣期弟子則是在白袍錦袍之上加一件雪青色的半臂,腰帶系於半臂之上。

  比如說,眼下,木台邊上站著的那排執劍弟子個個身披雪青色鶴氅,腰間的黑色邊腰帶上正中寫著“戒律院”三個金色草字。這一排人都是內門戒律院的築基期雜役弟子。內門大比由任務院功法堂操辦,但賽場秩序則由戒律院負責。

  沐晚仰頭看了一眼,問道:“大師兄,那個就是驗號台?”按照流程,第一場比賽和第二場比賽,所有參加比賽的弟子要先去驗號台驗號。她沒有想到,真的會搭一個高臺。

  “嗯。”郝雲天點頭,一邊說,一邊指給她看,“你先去驗號,驗完之後,再回候賽區等待。”話一出口,他自個兒先愣住了——貌似這句話,他今天已經講了不下三次!

  他抬手撫額,暗自好笑:這便是關心則亂吧——他參加過多次內門大比,都跟沒事人兒一樣。沒想到這次來觀賽卻緊張到不行……

  沐晚輕輕拉了拉他的一隻袖角,笑嘻嘻的說道:“大師兄,我先去驗號了。”

  “去吧。”郝雲天說道,“現在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刻多鍾。你注意安全,別著急。”

  沐晚點頭稱“是”,沖他揮揮手,轉身向右邊的那隊長龍走去。

  此刻,近萬名內門煉氣期弟子,再加上過來觀賽的築基期弟子們齊聚於驗號台之下。這裡宛若剛剛下過大雪,一片雪青。

  沐晚身著外門弟子的窄袖青袍,立於人群之中,顯眼得很。

  周邊的目邊刷刷的聚焦過來。

  郝雲天見沐晚神色自若,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所謂驗號,就是將號牌與身份玉牌一並交給長案後的任務院弟子檢查一下。據郝雲天說,以前驗號只是檢查號牌的。這次要連身份玉牌一並檢驗,顯然是受了二十三號案件的影響。

  輪到沐晚時,她雙手將號牌與身份玉牌一並奉上。

  案頭也擺有一方白玉。負責驗號的弟子接過去,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將號牌與身份牌並排放在白玉之上。

  立刻,白玉上紅光閃爍。

  “過!”驗號弟子取下號牌與身份玉牌一並還給她,“下一個。”

  “謝謝。”沐晚有樣學樣,和前面的弟子一樣,也先抱拳行禮,然後雙手接過,再跟在前面的人之後。走下木台。

  木台下麵有一大塊空地。事先用紅繩圈了出來。紅繩之內就是候賽區。

  “咦,怎麼有個外門弟子?”

  “是個小傢伙呢。”

  “粉雕玉琢,長得挺俊俏的。”

  ……

  從木臺上一下來。沐晚儼然成了整個賽場的焦點。現場沒有兩萬人,也有一萬五。這回,她真的稱得上是萬眾矚目。

  沐晚暗中做了一個深呼吸,抬起眼皮子。掃視候賽區前面——整個候賽區是有規劃的。按照號牌順序,一共劃成十個區域。她是六千二百七十一號。正好是在中段偏後的第七區。而每一個區域以內的位置則沒有定死。

  找到第七區後,她快步走過去,默聲不響在第七區尋了個空白無人之處,和旁人一樣。旁腿坐下。

  一刻鍾的時間轉眼即過。

  期間,沐晚雖然雙眼微閉,但是。她明顯的感覺到陸續有人在她的周邊盤腿坐了下來。

  “起——”,突然木台之上有人大聲音施令。

  “嘩啦啦”。候賽區裡的參賽弟子都站了起來。

  沐晚睜開眼睛。呃,前面的那排人好健壯喲,一個個都是虎背熊腰的壯漢!

  好巧哈,前面四個,居然都是煉氣十層的體修!

  她的視線全然被擋住了!

  再看看兩邊,也是一些煉氣十層的好手。她微微扯起一邊嘴角,爬起來,與眾人一樣,垂手而立。

  通過前面的人之間的細縫裡,她看到高臺之上的兩條黑色長案和兩隊長龍般的隊伍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五張黑色的太師椅。

  發令之人是站在木台前端的一名青年男修。從他的服飾,沐晚不難看出他是一名任務院的築基期雜役弟子。

  比賽要開始了!

  臺上的功法堂雜役弟子鄭重宣佈,請任務院功法堂的五位金丹執事長老入座。

  一次能目睹五位金丹真人的風采,本是件賞心悅目的盛事。只可惜,被前面的肉牆擋住了視線,沐晚什麼也看不到!

  長老們入座後,坐在最中間的那位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兩邊的四位長老。後者都沖他微微頜首。

  這位長老才站起來,轉過身子,面向雲霧迷朦的萬仞山而立。

  其餘四位長老也起身,和他一樣站好。

  雜役弟子也轉過身去,施令:“轉!”

  台下的參賽弟子,以及周邊的圍觀弟子都齊刷刷的轉身,與臺上的六人一樣,面向萬仞山站好。

  “拜!”

  修士不行俗禮,是以,這裡的“拜”,並非跪拜,而是拜山,也就是對向著萬仞山方向行弟子禮——整個流程,郝雲天和張逸塵早就跟沐晚詳細講過。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行完禮後,眾人都仰頭看向萬仞山。

  一道清風拂過。常年籠罩在山上的白色迷霧隨風散去,就像是揭開了一層面紗,萬仞山的面目陡然顯現在眾人眼前。

  好高!

  萬仞山名符其實,高達萬仞,象一把尖刀一樣,直指藍天。一息之後,飄過一陣白霧,再次將半山腰以上的那一截遮住。

  候賽區裡,不少參賽弟子臉色微變,倒吸了一口涼氣。

  萬仞山留給眾人的第二個印象就是,禿!

  它看上去就是一座灰白色的石頭山。山上光禿禿的,真的寸草不生。

  候賽區裡又響起一陣吸氣聲——只有山腳有百來級石階,除此之外,山上再無其它的路!連羊腸小道都木有!

  沐晚暗自稱奇:這樣純粹、極端的石頭山,也只有修真界才有了。

  “眾弟子注意,比賽開始!”

  一聲令下,候賽區裡立時大動。參賽弟子們象離弦的箭一樣,奔向二十丈開外的青石台階。

  沐晚周邊的“肉牆”也動了。但是,他們不是向山腳飛奔而去,反而向她擠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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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49 PM

  第127章 踩踩摔摔,更健康

  沐晚怒極而笑——人家好歹也是個女孩子,你們弄這麼一道剽悍的“肉牆”過來,合適嗎!

  好吧,咱們修真人士不拘小節!

  沒有猶豫,在“肉牆”擠壓過來之前,她催動“逍遙八步”搶先發難——不進反退,提起右腿,向後突然踏出。嘻嘻,“很巧的”!剛好踹在背後之人的左膝蓋上。

  沐晚苦練了大半年,“逍遙八步”早已大成,隨心所欲,快如閃電。她的步法比郝雲天還是差了一截,但是,在一柱香的時間之內,可以與張逸塵這個築基中期的修士不相上下。而背後那個肌肉鼓鼓的體修不過才煉氣十層的修為,哪裡躲得過她的這一腿!

  甚至於,他連看都沒看清,只覺得左膝吃痛,本能的痛呼一聲,身形一晃,向前跌倒。

  沐晚就象背後長了眼睛一樣,閃身向右避開。

  她左手邊的那個體修反應也不俗,立刻右進。同時,他的右胳膊支起,試圖給沐晚一記胳膊肘兒。

  幼稚!

  劍修向來講究眼明手快。論身手,一般情況下,體修給劍修提鞋,後者都嫌他們慢了。

  沐晚冷哼一聲,左腿輕抬,果斷的將之撩翻!

  “叭嗒!”

  左邊的和後面的,兩人撞在一起。

  “肉牆”立刻塌了一角。

  哈哈,得手!沐晚乘機搶身左進,輕松突圍。

  好吧,剛剛的右避,其實是假動作!

  沐晚從一開始就是打算從左邊突破的。

  整個過程不到半息。等“肉牆”們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在地上疊成一團。

  “哎呀!”

  “啊!”

  ……

  驚呼連連。

  類似的踩踏事件,在第一場裡最常見不過。次次都有不少參賽弟子因此而受傷。不過。修真人士皮粗肉糙,又有上好的靈藥,所以……踩一踩,更健康!

  包括端坐在木台之上的五位金丹長老在內,一干圍觀群眾看得眉飛色舞。

  不少人指著那群體修,哈哈大笑:“倒了,倒翻一片!”

  “笨得要死!”

  “還是煉氣十層呢。連石階的邊都沒摸到。”

  ……

  沐晚的身形很快。再加之,她個頭矮小,被“肉牆”遮擋。絕大多數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她被圍在裡頭。

  郝雲天靜立於一處樹蔭之下,目光緊隨著那道青色的小小身影,嘴角不由微微翹起。該出手時就出手,能一劍制敵。絕不會使上第二劍,咱觀雲嶺的人做事就是這麼果斷!

  “逍遙八步”很適合眼下的環境。沐晚在人群裡閃避、疾行。兩息之後。她順利的來到青石台階之前。

  左腿剛一踏上石階,丹田猛然下沉!同時,全身的靈氣動彈不得!

  這是靈力被封住了!

  萬仞山和絕魔山脈一樣,布了絕靈大陣!

  沐晚深吸一口氣。“蹭蹭”的大跨步踏上去,迅速將周邊的人遠遠甩至身後——她就是沖著內門大比前五十名來的。所以,讓“扮豬吃虎”見鬼去吧!

  此行。怎麼高調,姐就怎麼來!

  再者。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與其餘參賽弟子拉開距離,無形之中也保護了自己。

  眾目睽睽之下,那幫宵小行事之前也不敢太露骨。

  “呀,快看,那個小傢伙跑得好快!”

  “是的呢,哪裡冒出來的小子!”

  “才煉氣五層的修為!”

  “竟然是個外門弟子!”

  ……

  沐晚再次抓住所有圍觀群眾的眼球,成為全場的焦點。

  木台之上,五位金丹長老也難掩臉上驚訝的神情。其中,坐在左起第四位的長老,最先發問——外門弟子從來都是散養的。再加上資質、資源等方面,他們都遠遠比不上內門弟子。是以,幾乎沒有外門弟子參加內門大比。所謂的金丹真人保薦,長久以來,簡直形同虛設。今兒親眼見到了一個,他們五個想不八卦都難。

  他側過頭去,問居中的那位:“那小子是哪個保薦的?”

  不料,這一位搖搖頭,表示也不知道。象這樣的事,他們五位金丹長老只抓大頭,具體事務,堂內自有管事弟子、雜役弟子代勞。他們哪裡會親力親為。

  坐在最右邊的長老乾脆招來站在木台前端的那位管事弟子詢問:“知道那個外門小子是誰嗎?”

  管事弟子想都不用想,張口答道:“知道。他叫沐晚,是由清沅師叔保薦過來的。”

  “你這次負責登記報名?”

  管事弟子搖頭:“不是。那天劍道峰的清沅師叔親自過來為沐師侄領號牌,沐師侄的大名就在功法堂裡傳開了。”

  五位長老相對一視,呵呵輕笑。其中一人問身邊的人:“她只收了一個徒弟,是吧?”

  “嗯,是清沅師妹外出遊歷時,從外面帶回宗門的。”

  “這一個又是什麼來頭?”

  這句話一出,五人都齊刷刷的看著那名管事弟子。

  管事弟子飛快的答道:“據傳,是金蓮峰的清玉師叔從凡人界領回來的。”

  五人眼波流轉,神色不一。

  一人笑道:“唔,資質還不錯。”

  另一挑眉:“清沅師妹行事,一貫如此。”

  好吧,其實大家心裡想說的是:劍道峰上又有好戲看了!

  果斷搬凳子,搶位置!

  居中的那位興致勃勃的向管事弟子問取第一手八卦:“沐晚是什麼資質?”

  孰料,管事弟子竟然搖了搖頭:“不知道。”

  這位長老驚訝的問道:“沒有人去外門報到處打聽?”修真生活是如此的枯燥漫長,無聊得令人拍蚊子都捨不得一次拍死。冷不丁的出了這麼一個勁道的八卦,不可能沒人特意去打聽的。

  “打聽了呀。”管事弟子如實報告,“外門報到處的管事弟子說沐師侄沒有當著他的面啟動身份玉牌,所以。他也不清楚。年前,外門進行了一次大整頓。現在,沒有內門戒律院的手令,外門各處都不讓查閱外門弟子的個人資料。”

  “早該如此。”有人連連點頭。

  “觀賽,觀賽!”居中的長老略微抬手,示意管事弟子退下。

  最左邊的那位長老響應:“呀,沐晚的步法挺過硬的。居然進入前五十名了!”

  萬仞山座寸草不生的石頭山。沒有什麼可以遮掩的。修真人士的眼力又個頂個的好。是以,山裡比賽的情形一覽無餘。

  此時,比賽才開始不到半刻鍾。絕大多數的參賽弟子還在山腳的青石台階上擠成一團。有相當一部分弟子已經沖出臺階。開始攀崖——很坑弟子的。過了石階,就是一道百來丈高的陡峭石崖。而比賽規則是:不准服用靈藥,不用攜帶任何器具。

  而這道石崖又是上山的必經之路。同時,又由於靈力被封。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平常用慣的步法此刻無用武之力。所有參賽的弟子唯有徒手攀崖。

  很多以前參加過大比的老選手事先有准備。倒還輕松。而那些十幾歲,頭次參加大比的新選手們則一個個傻了眼。

  兩相對比,沐晚顯得格外突出。只見她象只靈猴一樣,在石崖之上。如履平地,十息之內,連超兩人。

  “這小子肯定能進入前五十!”圍觀的人群裡有人大聲斷言。

  “有點托大了吧。不過煉氣五層。能爬完這道石崖就不錯了!”

  “就是,就是。”

  “你敢跟我打賭麼?我這小子這一場比賽進入前五十!”

  “賭就賭!”

  歷年內門大比都有人暗中設了賭局。賭哪些人能進入大比前五十名。甚至有外門弟子也會托內門的親朋好友參賭。小賭貽情,只要不鬧出事端來,戒律院向來都是懶得干涉。

  之前,沐晚的名號只是在功法堂裡口口相傳,不為外人所知。自然沒有她的盤口。不過,沒有關系。只要湊齊一千塊靈石,立馬可開一個新的盤口。

  這會兒沐晚人氣正旺,早有消息靈通人士打聽到了沐晚的名字與號牌。於是乎轉眼之間,新的盤口便開好了——賭六二七一號沐晚本場比賽進入前五十名。

  一賠十!因為只有不到一成的人認為沐晚能進入前五十名。

  盤口剛開好,這時,有人驚呼:“哎呀,那小子又超過了三人!”

  “他的速度沒有減慢的跡象!”

  “那麼輕松,怎麼可能減慢!”

  ……

  賽程進入三分之一後,就會封盤,到時有靈石也押不上了。

  於是,有人按捺不住,跑過去大喊:“我押六二七一號進入前五十名!”

  “我也押他進入前五十名!”

  ……

  賠率一降再降,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便降至一賠六。

  這時,石崖之上陡然生變。

  一名目前在第三十九位的弟子突然失手,“啊”的一聲,象個沙袋一樣直墜下來。

  他在沐晚前面三位,好巧不巧,幾乎與沐晚在一條直線上。

  “啊!啊!”

  後面的兩名弟子躲閃不及,接連被他落下的勁風掃落。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對著沐晚頭頂砸了下來。

  眼見著她避無可避,就要成為本場比賽的第四位墜崖者。

  “我的靈石!”有人捂著胸口,嘻皮笑臉的哀嚎——大家都是賭著玩,幾塊靈石而已,還不至於傷筋動骨。

  再說,從懸崖上墜下來,也是挺正常的事情。還是那句話,修真人士皮實得很,扛摔著呢。

  哪次內門大比,不從上面墜個千兒八百的?就是這樣才有趣,不然大夥兒千裡迢迢的過來圍觀,圖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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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50 PM

  第128章 下血本

  郝雲天走過去,扔了一隻儲物袋,冷聲說道:“三千下品靈石,賭沐晚進入前十名!”說完之後,掉頭離去。

  背後一片寂靜。

  半晌,有人輕推身邊的人,悄聲問道:“這傢伙瘋了不成?”

  “就是。沐晚這會兒應該已經掉下來了嗎?”

  “這人誰呀?”

  ……

  本來大夥兒都在盯著懸崖上看的。被他陡然抓走了視線,連那邊的賽況都顧不上了。

  “呀!沐晚沒有掉下去,還在上面!”有人指著石崖那邊,哇哇大叫。

  眾人聞聲望過去。

  貌似剛才的事故不小。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石崖上面的人少了近三成。崖底,不少弟子滾成一團,哀嚎聲陣陣。

  戒律院和任務院的弟子們已經提著擔架趕了過去。

  但是,沐晚沒有墜落。並且,她又超過了一人,目前排在第三十七位。

  剛剛明明是避無可避,這小子是怎麼避過去的?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瞪著石崖。

  也有不少人沖郝雲天離去的方向翻了個白眼:都怪他,搞得老子錯過一個精彩場面。

  “啊,第三十六位!又超過一個!”驚呼聲再起。

  有人反應過來,趕緊掏靈石:“我也賭沐晚進入前十名!”

  “我跟!”

  “跟!”

  ……

  場下又熱鬧起來。

  賽場上。沐晚已經爬過一半的石崖。與絕魔山脈不同,萬仞山上好象有一種力場,越往山上去,力場的作用越大。

  不過,對她的影響並不大。這小半年裡。她一直都有堅持煉體。現在她周身的經脈全通,腳力已經將近三千斤。即便靈力被封,這道石崖也還攔不住她。

  對她來說,唯一有點麻煩的是,來自其他弟子的暗算。

  比如說,象先前一樣,突然從上頭掉下來三個人。

  對於旁人來說。是避無可避。不過。對於沐晚來說,真的算不了什麼。因為在比賽之前,大師兄專門給她總結了歷年內門大比裡出現過的各類陰招。

  當三人砸下來的時候。沐晚不躲不閃,用力一蹬崖壁,縱身向上騰空躍出數丈。因為“逍遙八步”這路步法本身飄渺無蹤,令人捉摸不透。再加之她不過八九歲孩童的身量,跟棵小青松一樣的。所以,她瞅中了中間與右邊的兩人間的一個空檔,與三人在半空錯過。然後,那三人繼續墜落。而她卻一沖而上,同時,她瞄好上方的一條細縫。十爪如鉤,插進去。這樣一來。她整個人就穩穩的貼在懸崖之上。

  本來她至少可以輕松接住兩個人。但她選擇了袖手旁觀——誰知道這兩人是不是同謀?

  這次大比,她勢在必得,真心賭不起!

  雖然這些陰招不足以為俱,但是,真心耽誤時間,且費氣力。沐晚仰頭看著頭頂陡峭壁懸崖,秀眉微皺,腳下加快——前面的人越少,意味著出陰招的人也越少。

  超越,超越,唯有不斷的超越!

  一個,兩個……三十息之內,沐晚又超過數人。眼下只有三十一名參賽弟子在她前面。

  好厲害!

  木台之上的五位金丹長老面面相覷。

  其中一人咂舌:“清玉師弟的眼力挺不錯的呀。過兩個月就要開門招徒,到時請他過去幫我也挑個好徒弟。”

  “嗯,到時記得叫上我。”坐在他右手邊的長老附和道。

  就在這時,觀賽的弟子們又發出“哎呀”的驚呼聲。

  場上又生事端!

  排在第二十八位的弟子貌似抓錯了借力的石頭,選了一塊已經松動的石頭。該弟子尖叫一聲,這會兒連人帶石一並從懸崖上滾落下來。

  “啊!啊!啊——”

  連環墜崖再次上演。他抱著磨盤大的石頭從崖壁上滾落下來,紮紮實實的砸掉了緊跟其後的三名弟子。

  又來了!

  而沐晚恰好爬至一處凹陷之處。她牢牢抓住懸壁,緊緊的靠在上面,佩服得五體投地——為了將她淘汰出賽,對方真的捨得下血本呀。

  名次那麼靠前,說墜崖,就墜崖,一點兒也不含糊!

  有必要這麼歇斯底裡嗎?

  沐晚搖搖頭。

  呼——,呼——。接連有兩人擦著她的袍角墜落。

  第三個人落了下來。這是一名煉氣大圓滿的年輕女修。她瞪著雙眼,壓著嗓子說道:“去死吧!”說話的當頭,手裡也沒停著。雙臂劃圈,佯裝掙紮,實則雙拳緊握,一前一後,呼呼的砸向沐晚的背心。

  哇,高手!倒栽蔥跌下來,還能發力使拳!

  沐晚挑眉,一手抓住懸壁上的一塊尖石,翻身讓開。

  “砰!砰!”年輕女修的兩拳先後砸在凹陷的懸壁之上。

  “卡嚓”,灰白色的崖石象蛛網一樣裂開。正中現出兩個模糊的血色拳印。

  年輕女修吃痛,悶哼一聲,緊接著抬腿欲踢。

  沐晚哪裡會讓她如此倡狂!翻身加來,提起腿,搶先將之踹下去。

  “呼——”

  說時遲,道時快。她的腿還未來得及收回,一塊磨盤大的石頭朝著她的膝蓋直狠狠的砸了下來。

  這是要斷腿的節奏!

  沐晚冷哼,催動“逍遙八步”,略微縮回腿,象踢毽子一樣,側向踢出。

  “呼——”大石塊被她一腳踢了回去,向上迎面砸向緊隨其後的前第二十八名。

  而這一位也不含糊,立刻抬起右手,一記掌刀落下,“叭嚓”一聲,將石塊自中劈成兩半。

  同時,他面帶獰笑,左手握成拳,帶著淩厲的勁風,砸向沐晚的面門。

  不料。他的拳頭未到,沐晚的腳先至。

  沐晚踩著他的一邊臉頰,“蹭蹭”連踏兩腳,淩空騰起身子,呼的縱身躍出十來丈。

  嘿嘿,不但化解了危機,而且附帶著超越了前面的一名弟子。成為第二十六名!

  整個過程就是轉眼的工夫。絕大多數觀賽之人。甚至都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只知道,又有四名弟子墜落了。這回還滾落了兩塊石頭。

  “啊呀呀——”眨眼的工夫,又砸翻一片。攀崖的弟子象篩豆子一樣。掉落了一半。

  “今年的石崖怎麼這麼難爬?”有些人開始犯嘀咕。

  “就是,後面的那些人修為不夠,掉落來還情有可緣。排名這麼靠前的弟子也頻頻墜崖,真的不可思議。”

  “沒道理啊。煉氣五層的爬得穩穩當當。反而煉氣大圓滿的爬不上!”

  ……

  木台之上,五位金丹長老面色微沉。墜崖弟子的那些小動作。又快又隱蔽。再加之受視角的限制,場外的築基期弟子眼力有限,絕大多數都看不出來。卻還瞞不過他們五個的法眼。

  居中的長老略作沉吟,沉聲說道:“看看再說。”

  其餘四人微微點頭。

  水至清則無魚。宗門那麼大。什麼樣的人沒有?什麼樣的事都有可能發生。有些事,只要不是一而再,再而三。搞得太過分,令他們五個難做。他們才懶得去較那份真。

  說話間,沐晚攀住一塊突出的大石頭,呼的再次騰身躍起數丈。下一息,她穩穩的站在懸崖上邊。

  直接超過中間的兩名參賽弟子,第二十三個順利通過懸崖。

  一番動作幹淨俐落,又飄逸靈動,真正賞心悅目。

  “好!”場外不少人忍不住撫掌喝彩。

  懸崖之上是個亂石林立的長陡坡。各種怪石嶙峋,中間雜有大大小小的碎石,陡然一看,不要說路,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木有。

  同時,沐晚明顯的感覺到這一帶的力場更大,差不多翻了一倍!

  沐晚沒有急於趕路,而是定睛細看坡上的情形。

  很快,她便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明明前面有二十多名參賽弟子也先後爬過了石崖,可是,現在她放眼望去,偌大的陡坡之上,卻一個人影也木有。

  她不由用雙指抵住眉心,凝神細看——長坡之上,隱約有靈力波動。

  陣法!

  坡上有陣法!

  有意思!

  沐晚挑眉,抬起腿,跨了過去。

  “哎呀,小傢伙進了幻陣,看不到了。他的步法不錯,我還想再看看呢。”場外有人意猶未盡。

  旁邊的人滿眼期待的說道:“沒事,小孩子心思單純,他肯定能通過幻陣的。”

  也有人潑冷水:“我看未必。他不過煉氣五層的修為,才爬過石崖,沒有修整,直接入陣,只怕等不及破陣,體力先消耗得差不多了。”

  “小傢伙看上去也就八、九歲的樣子……嘖嘖,也不知道能在陣裡走幾步。”

  “第三段路最耗體力了。我當年煉氣九層,在裡頭走到兩眼發黑。差一點兒就放棄了。”內門大比是可以隨時放棄的,只要將號牌捏碎即可。

  有人懶洋洋的接了一句:“我看那小子是個死心眼的,只怕寧可在裡頭累死,也不會主動放棄。”

  同時,進入幻陣之後,賽程剛好超過三分之一。是以,關於沐晚第一場比賽的盤口封閉。最後,賭她進入本場前五十名的賠率為一比一點八;賭她進入本場前十名的賠率為一比二十。

  有人幸災樂禍的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人:“你好象也押了小傢伙能進前五十名吧?賠率已降到一比一點八,贏了也沒多大意思。”

  “關你屁事!”旁邊的人瞪了他一眼。

  “切,你瞪什麼眼呀……”

  “哎呀呀,別吵了。快看又有人掉下來了。”

  沐晚跨出去之後,腳下一沉,陷入半尺有餘。

  她低頭一看,乾燥的黃沙沒過了小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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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51 PM

  第129章 第九名

  呃,貌似運氣有點背。這一腳竟然踏在了幻陣的坎位驚門之上。

  中級以下的幻陣有四門,即:生、死、杜、開等四門。而復雜的則另增了四門,即:傷、驚、休、景四門。

  沐晚陣法修為有限,破解中級以下的簡單幻陣,問題不大。但是,眼前這個幻陣,她連陣法波動都看不分明,顯然是個繁雜的大陣。

  為了省時間,同時,也是為了掩蓋自己會陣法的底牌,她決定賭一把——反正又破不了陣,而幻陣又是宗門自己布下的,陣中又無凶煞之氣,即便是賭錯了,也無性命之憂。當然,要是換成在宗門之外,她絕對不會這麼魯莽的探試方位。否則,就算她有十條小命,也不夠丟的。

  結果,運氣真心不好,她一腳踏在驚門之上。

  沐晚聳聳肩。果然投機取巧是不對滴。

  不過,也好,至少她找到了參照方位。以此為據,她費點力,應該不難推算出生門。

  第一場和第二場不允許使用任何器物。是以,羅盤也是不能用的。好在香香的破陣術裡附帶有一套破陣手印,可以代替羅盤。以前,沐晚偶然看到香香用過一次,覺得很有意思。香香便將這套破陣手印毫無保留的教給了她。

  眼下,剛好派上用場。

  垂頭,沐晚攤開右手,擺出天遁手印,飛快的掐算起來。

  時間一息一息的逝去。

  第一次,失敗!

  第二次,又失敗!

  ……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眼前的幻陣比預料中的要復雜得多。時間已然耽誤了,生門卻始終沒有找出來。

  漸漸的。沐晚的額頭上起了冷汗。

  太復雜了,根本就掐算不出來!

  怎麼辦!

  不能慌!

  沐晚抬起頭,用衣袖揩去額頭上的冷汗,索性就地而坐,閉目養神。

  過了近百息,待情緒穩定後,她才睜開眼睛。繼續攤開手印。更快的掐算起來——香香的破陣手印是遠古傳承,尤其對幻陣有效。所以,她肯定能算出生門的位置。

  同時。她也給自己設了一個期限。最後再掐算三次。如果再推算不出來,那麼,就只能和絕大多數的弟子一樣,撞大運了。

  第一次。失敗!

  還有兩次!

  略作沉吟,沐晚又開始新的推算……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次,她成功的推算出了生門的方位!

  深吸一口氣,沐晚按照推算結果,向左轉過身子。面向生門的方位,筆直踏出十四步。每步長半尺。

  一、二、三……十四。

  第十四步,終於不再黃沙埋腳。她踏在了硬梆梆的實地上!

  與此同時,周邊的黃沙象潮水一樣分兩邊退去。一條兩尺見寬的灰白色羊腸小徑映入眼簾。這條小路就是出陣之路。

  哈。成功了!沐晚從心底裡笑了出來,暗道:香香的破陣術果然很管用。

  她只學到了一套破陣手印,就破了眼前這個根本就看不懂的大幻陣。

  想到香香,某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自異境回來後,都過去小半年了。可是,空間一直失聯。也不知道香香有沒有晉階,獨自在空間裡,悶不悶……好吧,現在不是牽掛小胖妞的時候!

  歎了一口氣,沐晚斂神,雙足輕點,催動“逍遙八步”,沿著小徑,飛奔開來。

  她平時很少用靈力催動步法。所以,這會兒靈力被封,對她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困擾。

  半刻鍾之後,腳底傳來“咚”的一聲。沐晚低頭一看,腳底踩著的是一塊灰白色的石頭。

  出陣了?

  她回首後顧。羊腸小路不見了,漫天的黃沙也木有了。怪石林立的陡坡,就在她的身後!

  藍天之上,太陽當中掛。

  呀,竟然在幻陣裡竟然呆了一個半時辰!沐晚抬起右手,搭在額頭,仰頭向上看去。

  一陣山風吹來,眼前的白霧散去。神秘的萬仞山終於向她露出了自己的全貌。

  浮梯!

  從半山腰開始,有一條由灰白色的浮石組成的石梯,直通山頂。每一塊浮石約三尺長,四寸寬,高一尺。每塊浮石之間的相隔約兩尺。

  沐晚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大師兄要訓練我跳石階!

  深吸一口氣,她呼的跳上第一級台階。腳下一沉,浮石猛然下墜半尺有餘!

  還好沐晚早有防備,身形只是輕晃。不過,她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很明顯,這一段的力場又翻了一倍。

  唔,沒有千斤以上的腳力,真的很難爬上山頂。

  看著前面的數千級浮階,沐晚沒有停留,一步一台階,走得穩穩當當。

  山腳,觀賽的人們驚呆了——這個煉氣五層的外門弟子竟然是第二十一個從幻陣裡走出來的!

  “他居然過了幻陣!他是體修嗎?”

  “怎麼做到的?”

  “呀呀呀,快看,這傢伙都不用坐下來歇口氣,跳雲梯了。”

  ……

  而木台之上,五位金丹真人看著半山腰上那道小小的青色身影,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滿意的笑容。

  一個時辰之後,沐晚第九個站在了萬仞山的最高處。

  “好——”山腳的喝彩聲,有如雷動。

  郝雲天笑了笑,抬頭從頭頂的樹冠上摘下一片綠葉,飛快的畫上符文,第一時間給清沅真人傳訊。

  “師尊,小師妹第一場奪得第九名。”

  其實,清沅真人是很想親臨現場的。不過,前兩場比賽都沒有設置專門的看臺。金丹真人們的身份擺在那兒,怎麼可能和一群築基期弟子混在一起呢?

  再加之,本次內門大比中,沐晚是唯一個參賽的外門弟子。年紀小、修為低,已經夠抓眼球的了。清沅真人再親自跑去給她打氣加油,太高調了,反而會招來不少麻煩。

  是以,清沅真人只好按住性子,端坐在洞府裡等消息。

  收到郝雲天的傳訊後,她“啪”的一拍太師椅扶手。笑道:“太好了!當浮一大白!”言畢。呼的起身,跨著鴕鳥般的大步走向外間——找酒去!

  “什麼,第九名!”

  逍遙峰。玉凰嶺。流雲真人怒目圓瞪,“啪”的將手中的白玉茶盅狠狠的擲在地上,咬牙切齒的問跪伏在地上的管事弟子:“我們的人呢?到哪裡去了?”

  該弟子打了個哆嗦,小聲回稟道:“稟真人。為了攔住沐晚,我們共折了兩名煉氣十層以上的弟子……”

  流雲真人氣極。眼底寒芒閃爍,從牙齒縫裡擠出兩個字:“廢物!”

  管事弟子咬咬牙,弱弱的問道:“真人,下麵還有兩場……”

  流雲真人不耐煩的打斷他:“我們有多少人可進入第二場?”

  管事弟子聞言。直冒冷汗,結結巴巴的報出一個數字:“兩,兩個。一個煉氣九層。一個煉氣八層。”

  流雲真人微怔。良久,他歎了一口氣。揮手說道:“罷了,此事就此作罷。你叫他們倆好好比賽,莫給我們海陽胡家丟臉,爭取能進入第三輪的比賽。”

  “是。”管事弟子暗中松了一口氣。

  “你下去吧。”流雲真人端坐在上座,面上盡顯疲態。袖下,一雙手緊握成拳,上面青筋暴起。

  清沅小賤人,別得意的太早!他在心裡咆哮著。

  第一場比賽後,休息三天,然後才開始第二場比賽。

  比賽結束後,郝雲天護送沐晚回外門。

  “小師妹,站在刀仞山頂,感覺如何?”他背負著雙手,立於玉簫之端,看著前面,問道。

  一提起那時的情形,沐晚便眉開眼笑:“很開心。山風一吹,所有的疲勞都沒有了……當時我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我成功了!覺得這一年多的苦沒有白吃,累沒有白受。”

  好吧,事實上,當山腳的喝彩聲隱約傳到山頂時,她激動的落淚了。

  一年多的時間,她一界凡女,僅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便站在了炎華界東華洲第一宗內門的最高峰之上。

  她激動,她自豪!

  如果不是顧忌在場的其餘人,她真的想展開雙臂,盡情高呼:“沐晚,你行的!”

  “沐晚,你成功了!”

  “沐晚,堅持下去!”

  當然,這些想法,她是不會告訴大師兄的——太難為情了!

  咦,怎麼不接著說了?郝雲天轉過身來,追問道:“還有呢?”

  沐晚揚起拳頭,笑得陽光燦爛:“還有就是,我好期待第二場比賽哦。”

  郝雲天見狀,不覺莞爾。越戰越勇!小師妹越來越有劍修的風骨了。

  “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托小師妹的福,這一場,我贏了六萬靈石。”

  沐晚驚呼:“怎麼回事?”

  郝雲天將地下盤口的事和盤托出。

  沐晚扼腕:“大師兄,下一場,幫我也押一千靈石。”再多也木有了,這是她目前的全部身家。

  第二場比賽在祖師峰的正殿前的大場院裡舉行。第一場比賽已經淘汰掉七成的參賽弟子。僅有不到三千名弟子順利進入第二場比賽。

  與第一場不同,第二場是分小組進行的。在開賽前,所有的弟子會被隨機分成三十個組。

  屆時,大場院上會一字排開三十張大圓桌,所有參賽弟子在五丈遠的地方,環繞圓桌而立,一起比賽。

  同樣,這一場也只是用紅繩隔出比賽區,沒有搭設專門的觀眾席。想要觀賽的話,得早些趕到賽場,選個靠近的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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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52 PM

  第130章 第二場比賽

  三天後,第二場比賽如期舉行。

  對於這一場比賽,郝雲天是很有信心的——別看他家小師妹的修為只有煉氣五層,但神識過人,現在已經堪比築基中期的修士,遠遠強過同階修士。這一場,真的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啦。

  是以,目送沐晚走進候賽區,他便去找地下賭場。

  沐晚是本次內門大比裡最大的黑馬,是以,賭沐晚第二場進入前五十名的盤口早在第一場比賽結束就已經開出來了,並且是本輪裡最活躍的盤口。

  關於她的傳言層出不重。而賠率也隨著傳言忽下忽上,變化莫測。比如說,傳言說,她去年參加過穀雨鎮的異境任務,賠率猛的由一賠五跌至一賠四;傳言又說,她來自凡人界,且入門不到一年,賠率又刷刷的往上竄,提高到一賠十。

  目前,賭她進入第二場前五十名的賠率是一賠三。

  而沐晚本人也在一夜之間成為太一宗內、外門裡眾所周知的熱門人物。

  “押三千下品靈石,賭沐晚第二場進入前三十名。”往桌上扔了一個儲物袋,郝雲天揚長而去。

  熱鬧的人群立馬安靜下來。

  “呀,我認得他。上次,就是他押沐晚能進入前十名!”有人弱弱的打破了短暫的寂靜。

  “我押沐晚能進入前五十名!”

  “我跟!”

  ……

  賭沐晚進入前五十名的賠率直線下跌,不到半刻鍾便跌至一賠一點二。

  同時,賭沐晚進入前三十名的賠率也差不多穩定下來,一賠五點二。

  “咚咚咚”,大場院上響起了渾厚的鍾聲。

  第二場比賽開始了!

  “買定離手!封盤!”——和第一場不同。第二場是開賽即封盤。主要是因為第二場比的是神識,開賽之後,全場禁聲。

  紅繩圈外,戒律院的弟子們嚴陣以待。一旦有人出聲,他們不問緣由,會立刻用“戒律令”將之拘禁起來。

  開賽之前,隨機分了組。沐晚在第十一組。她在左起第十一張賽台的正南邊。

  鍾聲響過三下。管事弟子手執一支清香走到主殿前的獸紋黃銅方鼎前。將清香插在鼎裡,使出火球術將之點燃,朗聲宣佈:“開始!”

  場上。數千根紅絲線揚起,飛向三十個賽台;場下,觀賽的弟子們屏息以對。

  沐晚和平時練習一樣,將神識分成四大縷。每一縷又細分成二十小支。每一小支都只比頭發絲略微粗一點。其中三縷負責撿針、串針,另一縷負責固定紅絲線。以及守護工作。四縷輪換。

  好吧,其實煉氣十層以上的參賽弟子都差不多是這樣做的,一邊串針,一邊還要分神守護成果。不同的是那些修為較低的。他們反正進不了前五十名。索性全力串針。即便是這樣,他們的速度也遠比不上煉氣十層上的師兄師姐們。

  在每一張賽台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上,都站有一個手執“戒律令”的戒律院弟子。他們站在參賽選手的背後。與之保持五步遠的距離。如果一旦發現有人使用法器,或者故意傷害其他參賽弟子的神識。這些戒律院弟子會第一時間動用“戒律令”。

  盡管如此,沐晚還是分神提防了周邊的參賽弟子——第一場比賽結束後,郝雲天自第二天清晨開始,便常駐沐晚山。原因是,清玉師叔查出,第一場比賽裡瘋狂阻攔沐晚的,正是前幾天才從戒律院的拘禁室裡離開的海陽胡家子弟。

  在來的路上,郝雲天特意向她強調,小心提防身邊的參賽弟子。

  一柱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在銅鼎裡的清香燃盡的那一剎那,站立在一旁,負責看香的功法堂雜役弟子“呼”的舉起右手。

  每一個賽臺上隨即出現一個透明的氣罩,將所有參賽弟子的神識輕輕彈回。

  這樣做,一是告訴參賽弟子,比賽結束了;二是為了保護參賽弟子。他們正全神貫注的參加比賽,神識外放,不容打擾。

  很多參賽弟子微怔,旋即收回神識。

  沐晚一直有分神留心周邊的情況,是以,在氣罩升起的那一剎那,她主動收回了神識。

  管事弟子朗聲宣佈:“第二場比賽結束。所有參賽弟子原地坐下,調息養神。”

  “是。”

  嘩啦啦,所有參賽弟子齊刷刷的盤腿坐下,運氣調息。

  沐晚沒有用全力,眼下精神尚好。不過,她也雙眼微合,佯裝運氣。

  “咚咚咚”,渾厚的鍾聲再度響起。禁聲令撤銷。

  場內,功法堂裡負責清點成績的弟子們魚貫而入。

  場外變得熱鬧起來。有的面帶喜色,有的則唉聲歎氣,絕大多數的人都在點評剛剛的比賽。

  “沐晚……”

  “沐晚……”

  ……

  聽到場上十人有九人在議論自家小師妹,郝雲天看向場中唯一的那道青色身影,嘴角不由微微翹起。

  比賽之前,他跟小師妹說過,樹大招風。以她的能力,這一場只要使出七成力,進入前三十名不難。

  他的話,小師妹聽進去了。果真只使了七分力。

  功法堂裡有專門清點數目的法器。其形狀象一隻青玉酒盅。雜役弟子只要祭起法器,將之倒扣過來,拋去。法器離手後,會迅速放大,懸於賽台之上。不到三息,這一張賽臺上,所有參賽弟子的成績就會顯現在法器外壁上顯現出來。

  之後,雜役弟子會用玉簡將每張賽臺上的成績刻錄下來,再匯總。最後,當場宣佈比賽結果。

  在雜役弟子收回法器之後,管事弟子宣佈:“全體參賽弟子自行離場。”

  紅繩圈消失了。場外不少人湧向場內。

  沐晚睜開眼睛,看到郝雲天站在自己面前。

  “小師妹。我們先離開這裡。”

  沐晚起身笑道:“是。”大師兄這是防著胡家的人乘亂使壞呢。

  半刻鍾後,第二場比賽的結果出來了。

  大場院正中的立著一塊數丈高的長條形青玉無字碑。突然金光大作。

  “呀,出結果了!”早早圍在碑前的人們引頸相看。

  光滑如鏡的碑面上刷刷的現出一長串金色的名字和數字:第一名:祖師峰,林俊英,四千八百一十二針;第二名:金蓮峰,莫金龍,四千七百零九針;

  ……

  第二十七名:外門。沐晚。三千九百七十八針;

  ……

  看到結果後,郝雲天輕拍沐晚的肩膀:“我們走。”兩人疾步離開。

  回到沐晚山後,郝雲天遞給沐晚一個儲物袋:“這是你的。”封盤前。賭沐晚進入前三十名的賠率是一賠五。賽前,沐晚托他押了一千靈石。扣除本金,和盤口抽去一成的水,她淨賺四千五百塊下品靈石。

  然後。郝雲天在門廊下的花叢裡摘了一朵火紅的月季,給清沅真人傳訊:“師尊。小師妹得了第二十七名。”

  這次傳訊有點遲。清沅真人早在一個時辰前就從清玉真人那裡知道了比賽結果。不過,她照樣樂呵呵的拍開了一壇醉逍遙慶賀。

  逍遙峰,玉凰嶺上,流雲真人又砸碎了一隻最心愛的白玉茶碗。

  立於下首的胡管事諂媚的抬起頭:“真人。小的在外門還有一條人脈。”說著,他抬起右手,做了一個切的動作。“小的……”

  流雲真人瞪了他一眼:“戒律院的拘禁室,你還沒呆夠麼?”

  胡管事悻悻的收回手。

  “沐小子風頭正盛。叫我們的人這段時間安份點,莫輕舉妄動。”流雲真人恨恨的說道。

  其實這只是次要原因。他流雲要滅掉一個外門弟子,哪裡用得著顧忌什麼風頭不風頭的!

  他眼下不敢動沐晚,最主要的原因是:昨天上午,清玉真人過來,向他通報了第一場中那些海陽胡家子弟的違紀行為,以及處罰結果。

  清玉真人提供的物證和人證表明,昨天共有兩批海陽胡家的子弟在第一場比賽內違規。

  第一批共六人,都是體修。他們在台階下故意跌倒,從而導致了一場小範圍的踩踏事件,包括六人在內,共有十一名參賽弟子不同程度的受傷。

  對此,戒律院給予的處罰是:傷好之後,罰六人去宗門礦井做一年的苦工。

  第二批共有兩人。兩人在石崖上故意傷人。結果,不但沒有傷到他人,反而雙雙墜崖身亡。

  雖然人已經折殞了,但是為嚴明紀律,該罰的還是要罰。戒律院給予的處罰是:將這兩名弟子逐出宗門。

  “他們倆已經不再是宗門弟子。所以,他們的身後事,宗門一概不管。流雲,他們是你們海陽胡家的子弟,望你速速去醫務院領走兩人的屍骸。”清玉真人如是說。

  經過去年穀雨鎮的案子,清玉真人抓到一點把柄,就敢拘禁逍遙峰的次座真人。是以,流雲真人充分領教到了他的厲害,竟不敢辯駁,又羞又惱,氣得直翻白眼。

  清玉真人看在眼內,心中的鬱氣散了一半——這個流雲行事老道,滑不溜秋,並且在宗門裡樹老根深,人脈甚廣。去年的二十三案子,因為證據不充分,迫於各方面的壓力,他最後只是將十四名“遺失”身份玉牌的胡姓外門弟子逐出宗門,草草了事。而流雲這個幕後的黑手,以及其餘海陽胡家的子弟都毫發無傷,被無罪釋放。

  沒有辦法,他唯有盯死流雲一夥人。

  臨走之前,清玉真人以戒律院執事堂長老的身份警告道:“流雲,去年的案子仍未正式結案,本尊希望你能約束好海陽胡家的子弟,少生是非。”

  說得流雲真人心驚膽跳——老小子莫非發覺到什麼了?

  是以,當胡管事又一次提出“做掉”沐晚時,他連忙叫停。

  可是,他哪裡甘心就此放過沐晚?

  想了想,他命令道:“派人暗中盯著沐晚。他的一舉一動都要記錄下來,一月向本尊匯報一次。”

  “是。”胡管事納悶極了:再厲害,也只是個煉氣五層的小傢伙,至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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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52 PM

  第131章 初戰

  第三場比賽在兩天後,地點是祖師峰的大校場。

  只有在第二場中進入了前四百名的參賽弟子才有資格參加第三場比賽。在比賽的前一天,功法堂將五百名參賽弟子分成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和癸等十個大組,並將分組名單公佈在大場院的青玉無字碑上。

  郝雲天寸步不離的守護在沐晚山上,於是,清沅真人親自跑去查看名單。

  沐晚被分在庚組。

  按照比賽規則,第三場比賽共分為兩輪。第一輪是大組內比賽;第二輪,由每個大組的前五名進行決賽。

  所以,分組名單公佈沒多久,關於第三場的盤口便開了出來。沐晚做為本次內門大比的頭號黑馬,賭她進入決賽的盤口是最熱門的。賠率是一賠五。

  有不少人站在玉碑前評論:“庚組裡的好手不少哇,前兩場的名次在前一百名以內的就有十來個呢。”

  “林俊英、李麗雲、王家寶、劉瑛、洪強,哪一個不是大比前五十名的熱門人物?”

  “沐晚的修為到底是差了點。”

  ……

  清沅真人聽了,表示很生氣——這群猴崽子到底有沒有點眼力勁兒?她家小晚前兩場的名次明明那麼靠前,但凡長了眼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第三場殺進決賽是不容置疑的!

  真人一生氣,回到五花嶺,令一名劍奴帶三萬塊下品靈石去砸盤。於是乎,賠率“匡啷”被砸到一賠零點五。

  托清沅真人的福,沐晚紅遍了全太一宗。

  第三場比賽全場實行的是淘汰賽。第一輪開賽前,所有參賽弟子都在大校場集合,分組抽簽。決定第一小輪的賽次。這一輪將淘汰一半的參賽弟子。

  沐晚抽到的竹簽上寫著兩個墨黑的“庚拾”字。這表明,她是庚組第一小輪的第十場。

  大校場上共辟出了二十個賽台。賽台都是一樣的,由長青石砌成,高三丈,十丈見方。賽台之上設有透明的靈氣罩。該氣罩主要是起隔絕作用——即便是參賽選手在賽台內翻江倒海,其作用力也僅限於氣罩之內。不會影響賽台下和校場看臺上的人們觀賽。同時,由於氣罩的阻隔。賽台以外的人。包括高坐在賽台旁的裁判,也無法影響賽台裡面的比賽。

  每個大組同時進行兩場比賽。都是些煉氣期弟子,修為有限得很。是以,功法堂只給第一小輪設定了半天的時間。

  沐晚在庚組的第二個賽台。

  抽完簽,庚組的參賽弟子們排隊到登記台前登記簽牌。

  登記完畢後,管事弟子再次將他們集合起來。說道:“一刻鍾後,第一場和第二場的比賽正式開始。這兩場的。現在去賽台下做准備。其餘人可以去賽台下觀賽,也可以去看臺上休息。切記,第一保管好自己的簽牌,比賽之前。裁判會同時檢驗簽牌、號牌和身份玉牌;第二,不要走得太遠。裁判喊號三次,未到場者。視為棄賽,直接淘汰。”

  參賽弟子齊聲應道:“是。”

  管事弟子揮揮手:“解散。”

  眾弟子抱拳行禮。各自散去。

  沐晚按照與郝雲天的約定,舉目望向大校場正東邊的看臺。郝雲天端坐在看臺最後一排的左起第二位。

  沐晚沖他笑了笑,快步走了過去。

  “他就是沐晚?”

  “肯定是他。只有他穿著青袍。”

  “呀,真的是個小孩子呢。”

  ……

  所到之處,人們無不行注目禮,交頭結耳,議論紛紛。

  沐晚表示已經習慣了。穿過大半個校場,徑直躍上正東邊的看臺,徑直走到郝雲天的跟前。

  呃,貌似大師兄的氣場太強悍,他的周邊十個位置以內,無人落座。

  “坐。”郝雲天指了指身邊的空位,問道,“你是第幾場?”

  沐晚在左起第一位上坐下,答道:“第十場。”

  郝雲天微微頜首:“再等半個時辰,應該差不多了。”

  “嗯。”沐晚也是這麼想的。

  一刻鍾,稍縱即逝。

  二十個賽台同時開賽。

  和大家預料的一樣,煉氣期的弟子修為有限,身家有限,使不出多少花樣。比賽進展很快,首發的四十名參賽弟子,不到半刻鍾時間就全部賽完。

  沐晚認真的看完了,暗自打算道:呆會兒只要使用太一十三劍足以。

  很快,大校場裡,庚組第二賽臺上的第四小輪開賽了。

  郝雲天起身說道:“走,我們過去。”

  時間把握得剛剛好。兩人剛剛走到賽台下,場上的那對參賽弟子已經分出勝負。一名眉清目秀,身量頎長的年輕男修二指輕夾一道金錐符,對著跌翻在地的另一名年輕女修,朗聲說道:“秦師妹,看符!”

  “林師兄,我認輸!”後者嚇得花容失色,趕緊捏碎自己的號牌。

  下一息,她便從賽臺上消失了,站在賽台旁的裁判位旁。

  年輕男修收起靈符,抱拳向裁判行禮。

  裁判是功法堂的一位築基期管事弟子。他宣佈:“第八場,五百一十二號勝出。七千零三十四號淘汰。”

  賽台下響起一陣歡呼聲:“林師兄,必勝!祖師峰,必勝!”

  林師兄抱拳向賽台下的人們致意,撩起前袍,從容不迫的縱身躍下賽台。

  呼啦,那些高呼“林師兄”的觀賽者們一擁而上,簇擁著他離去。

  沐晚目送他離開,仰頭對郝雲天笑道:“林師兄的人緣真不錯。”張師叔和林師叔結伴外出歷練,至今未歸。能陪她比賽的,也只有大師兄一人。

  郝雲天淡聲說道:“又不是打群架,人多有什麼用?”

  “哦。”沐晚撓頭。

  這時,裁判開始喊號:“第十場准備。三千四百一十五號。”

  “到!”賽台下。一位膀大腰圓的壯漢呼的跳上賽台。

  裁判接過他的號牌、身份玉牌以及簽牌,將前面兩樣並排放在案前上的那方白玉上驗過,又看了一眼簽牌,點頭說道:“入場。”

  “是。”壯漢抱拳行禮,穿過靈氣罩,進入賽場。

  裁判繼續喊號:“六千二百七十一號。”

  到姐了!

  “到!”沐晚一個箭步躍上賽台,立於長案幾前。抱拳行禮。

  郝雲天摸了摸鼻子。看著自家小師妹跟打了雞血似的,躍躍欲試,憐憫的看了一眼賽台之上的那名壯漢——呃。還好他是個體修,又有煉氣十層的修為護身……

  賽台之下立時炸了鍋。“啊,是沐晚!”不少人驚呼出口。

  “劉師兄前兩場連前百都沒有進……”有幾個觀賽的煉氣期弟子忍不住嘀咕。

  臺上的壯漢神色微變。

  裁判驗明身份,留下簽牌。將號牌與身份玉牌還給沐晚,點頭:“入場。”

  “是。”沐晚抱拳行禮。轉身穿過靈氣罩。

  待沐晚走進賽台正中,與壯漢相對而立,裁判發令:“致禮!”

  “沐師弟,在下金頂峰劉明。請指教。”壯漢搶先抱拳說道。

  金頂峰一脈走的是體修路子。劉明沒有報出師承,意味著他不是親傳弟子,只是一名尋常的金頂峰弟子。

  沐晚抱拳回禮:“劉師兄。外門沐晚,請指教。”

  “比賽。開始!”

  劉明又是搶先發動,雙臂展開,呼的向後掠出丈許,與沐晚拉開距離。

  身形未定,他雙手拍得胸脯子“啪啪”作響。每拍一下,他的上半身就象充氣的牛皮水囊一樣,脹大一圈。

  轉眼間,他連拍數下。頭大如鬥,上半身鼓鼓囊囊的,有平常的三個那麼大。與之相對比,原本壯實的兩條大長腿顯得格外纖細。

  然後,他呼的雙腿跪下,雙臂撐地。抬起碩大的頭顱,瞪著沐晚:“沐師弟,接招!”

  除了點到為止,不可惡意傷人,這也是第三場比賽的規則之一:出大招之前,要提前示警。

  一上來就使大招?沐晚從儲物袋裡取出鐵芒短劍,刷的揚劍,應道:“劉師兄,請!”

  “滋——。”對面,劉明鼓起腮幫子,深吸一口氣。

  “滋啦!”他的上半身又變大一圈,背上的衣服盡裂。

  “呼——”,劉明雙腿猛的向後猛蹬,大喝:“開山炮!”

  整個人真的象顆炮彈一樣,對准沐晚,破空襲去。

  “啊,好快!”

  “劉師兄用了十成的力呢。”

  “夠狠!”

  ……

  沐晚挑眉,暗道:搞了這麼久,原來是招開山炮。唔,招式還看得,就是速度慢了點。力度也欠火候……

  勁風襲面,吹得她的袍角獵獵作響。

  “擋!”

  沐晚不避不讓,揮起短劍,使出太一十三劍的擋之劍——好吧,只是比賽,怕傷了劉師兄,她才選擇擋之劍。若是真正對敵,對方破綻這麼多,她會隨意選一處,一劍直刺過去!

  “砰!”

  綠色的劍氣與劉明的護身氣罩撞了個正著。

  “匡啷!”護身氣罩粉碎。劉明本人則被直接撞飛。若不是有靈氣罩攔著,他不知道會飛出多遠。

  “叭嗒。”劉明無力的跌倒在地上,上半身恢復如初。

  他羞得滿臉通紅,看都不再看沐晚一眼,捏碎了號牌,用蚊蠅般的聲音嗡聲說道:“我認輸。”

  一劍制敵!

  賽台下麵,鴉雀無聲。

  劉明雙腳一沾地,便用蒲扇般的大手掩了臉,飛也似的向大校場外面逃去——煉氣十層如此輸給煉氣五層,沒臉見人哈!

  “劉師兄……”幾名與他一樣系著棕黃色腰帶,正中寫著“金頂峰”三個古樸黑字的煉氣期弟子反應過來,拔腿追了過去。

  沐晚收劍,站在賽場正中向裁判抱拳行禮。

  “第十場,六千二百七十一號勝出,三千四百一十五號淘汰!”

  沐晚又抱拳環視台下,走出賽台,輕輕一點足,直接掠過人群,落在郝雲天的身邊。

  “不錯。”郝雲天微微一笑。

  身後,人們反應過來,喝彩連連:“好步法!”

  “好劍法!”

  “漂亮!”

  此時,郝雲天與沐晚已然走出了數十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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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53 PM

  第132章 再戰

  第一小輪比賽結束後,各類盤口便封盤了。賭沐晚殺進決賽的賠率又略有下降,變成一賠零點四。

  下午還有兩小輪比賽:第二小輪,勝出的二十名弟子兩兩對決,勝者進入下一小輪,負者直接淘汰;第三小輪,前一輪勝出的十名弟子兩兩對決,勝者進入決賽,負者直接淘汰。

  第二小輪開賽前,各大組先是召集晉級本輪比賽的弟子抽簽,決定賽次。

  這回,沐晚抽的是個“陸”字。第六場,仍然是在庚組的第二賽台。

  相比於上一小輪,這次的比賽稍微耐看了些。比如說,第三場,林俊英對洪強,兩人都是符修,符來符往,賽台上面,“辟哩叭啦”響個不停,風雨雷電全到齊了,中間還有各色靈光閃爍,煞是好看。兩人纏鬥了足足一刻鍾,最後,林俊英略勝一籌,洪強飲恨離場。

  這是沐晚頭次看到兩個符修對決。雖然雙方的修為都只不過是煉氣十層,手段也稚嫩了些,不夠老辣(郝雲天點評),但她受益匪淺。尤其是林俊英的出符手法,令她汗顏。和人家相比,她那的出符手法純屬業餘。怪不得大師兄一直說她是“使得一手好暗器”。

  回去之後,一定要再去功法堂找找,看看能不能兌換到相關的玉簡。某人暗地裡打算。從林、洪的這一場比賽中,她發現,出符手法也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靈符的威力。論靈符的數量和種類,洪強一點兒也不比林俊英差,他輸就輸在出符手法上,比林俊英差了一個檔次。是以,兩人對攻時。他處處受制,符效也被壓制,沒有完全發揮出來,最後敗北。

  半個時辰不到,輪到沐晚上場了。

  她這一場的對手一千零四號,男修,身材削瘦。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煉氣大圓滿,也是一名劍修。

  “劍道峰,王鐵義。”對方執劍行禮。

  沐晚見狀。取出鐵芒短劍,亦執劍行禮:“外門沐晚,請王師兄指教。”

  王鐵義看到她的鐵芒短劍,心中頓時“咯咚”作響。生出一絲悔意——上午,他是第二場比賽。一劍掀翻對手後。他便揚長而去,沒有留下來觀賽。後來聽觀賽的師弟們回來議論,說外門的沐晚也是一劍制敵,他還不以為然。剛才抽到簽後。登記時,他特意往後靠了靠,待組裡的大多數人登記完畢後。他才去登記。看到自己的對手是六千二百七十一名,他心裡還挺爽的:第一場與第二場。他都不如沐晚,但是,論劍術,他可是堂堂正正的劍道峰弟子。難道還不如區區一個外門來的無名小卒?

  這一場,且看他王某如何碾壓沐小子!

  現在,王鐵義豪情全無,忍不住在心裡歎氣:唉,早知這位沐師弟使的是鐵芒短劍,就會直接棄賽了!

  雖說這柄鐵芒短劍連法器都不是,但在劍道峰上卻頗有威名:它是玄陽太師祖親自從極北之地采回來,親手削制,賜予關門弟子清沅師叔祖;一百多年前,還是煉氣期弟子的清沅師叔祖在內門大比上,拔得頭籌,用的正是這把鐵芒短劍!

  據說當年,清沅師叔祖也不過十歲,修為比沐小子略高,為煉氣七層!

  王鐵義打量著對面的小人兒,暗道一聲“苦也”——真真倒了大黴,居然碰上了清沅師叔祖的未來二徒弟!

  “不敢當!”他深吸一口氣,挽了個劍花,“請多指教。”此話是實言,絕非客套。大比結束後,再碰到對面的人,他恐怕就要叫一聲“沐小師叔”了——沐晚如果成為了清沅真人的親傳弟子,輩份自然就上去了,但是,她的修為不夠,所以,按照宗門的規定,在築基之前,底下的弟子會在“師叔”之前加一個“小”字。

  其實,郝雲天稱她為“小師妹”,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沐晚哪裡知道王鐵義的這番心事。她橫劍於胸前,左手捏成一道劍指,擺出守勢,說道:“請!”對方是師兄,理應由對方先出招——這也是宗門的破規矩!

  王鐵義見狀,心一橫,揚劍直攻,大喝:“靈蛇出洞!”他使的是一柄三寸寬、三尺長的銀色軟劍,上品法器。

  話音未落,手中的軟劍象條銀色的長蛇一樣飛快的抖動,發出“嘶嘶”的聲音。一道棕紅色的劍氣幻化成一條赤練蛇,嗖的竄了出來。三角形的蛇頭大如鬥,呼的張開血盆大口,白森森的蛇牙上寒光閃閃,吐出的蛇信子跟火一樣,紅艷艷的,足有三尺來長。

  眼見蛇信子破空襲來,就要刺到沐晚的面門之上。

  沐晚催動“逍遙八步”,閃身避過蛇頭。

  王鐵義也不是個含糊角色。這一招,只是虛招而已。見沐晚中計,他心中大喜。招式未使老,半道上撤了回來,他劍一甩,又使新招:“巨蟒纏腰!”

  赤練蛇木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水桶粗的紅褐色巨蟒……

  不想,沐晚的劍比他快。

  沐晚反手一劍,喝道:“絞!”

  “當!”綠色的劍氣反過來卷起還未完全成型的“巨蟒”。後者立碎。

  同時,她上前一步,用左手的劍指隔空輕點王鐵義的右手腕。

  “當啷”,手中的軟劍墜地,王鐵義被自己的劍氣反噬,接連向後退出數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我認輸!”他抱拳行了一禮,伸手隔空抓過地下的軟劍,心服口服的捏碎了號牌。這一套《靈蟒劍法》,他苦練多年,是他的必殺技,沒有想到,被沐晚一眼看破,用宗門最基礎的太一十三劍輕松破解。好在這是比賽,沐晚無傷他之意,不然,此刻世上已經沒他這號人了。

  “第六場,六千二百七十一號,勝出!一千零四號,淘汰!”

  沐晚行過禮後,和前面一樣,直接飛掠過賽台下的人群,落到郝雲天的身邊。

  郝雲天微微點頭,一邊領著她走向人少的空處,一邊問道:“感覺王鐵義的劍法如何?”

  沐晚略作沉吟,答道:“招式還可,但是劍氣不純,有其形,無其勢。”這是客氣的說法,其實就是“花架子”的意思啦。

  郝雲天輕笑:“他沒有凝出劍種,最多也就是這樣子。”

  沐晚垂眸。據大師兄說,師尊學劍一年半後,凝出劍種;大師兄比師尊更早,學劍不到一年就凝出了劍種。

  她學劍至今,差不多快一年了。可是,至今不知劍種為何物。

  凝不出劍種,就會成為象王鐵義一樣的“花架子”。

  沐晚握拳,暗道:一定要凝出劍種!

  郝雲天見狀,輕拍沐晚的肩膀:“莫急。凝結劍種講究的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你學劍不到一年,便半步劍意境。以你在劍道上的資質,凝出劍種是遲早的事。”小師妹到底還是個小孩子,需要多多鼓勵。

  沐晚仰起小臉,笑道,“大師兄,我不會放棄的。”

  郝雲天輕笑:“嗯。”貌似是他心急了。

  很快,第二小輪結束。緊接著,第三小輪開始。

  沐晚又去抽簽。她的竹簽上寫著的是:庚壹。

  唔,這回是出場!沐晚聳聳肩,轉身去登記。

  身後有個年輕的女聲輕呼:“呀,一號!”

  看了兩小輪的比賽,沐晚對這一輪的勝出者或多或少有些瞭解。不用回頭,她聽出了對方的聲音——丹霞峰,千影真人門下的劉瑛,器修。

  是內門的親傳弟子哦。

  沐晚揚眉,鬥志呼的竄了起來。

  劉瑛走的是多寶路線。開戰後,她飛快的喊了句“沐師弟,接招”,話音未落,左一條索仙繩,右一個鎮山印,毫不客氣的砸向沐晚。

  這些法器,沐晚都使過。對它們的性能了如掌指。是以,她一劍一個,輕松破之。

  “再來!”劉瑛見狀,呼的往地下擲了一顆白色的珠子。

  “砰!”

  賽臺上濃霧迷蒙。台下的人們什麼也看不清了。

  與此同時,劉瑛右手一揚,祭出一隻五星轉盤。此盤巴掌大,呈五星狀。盤內暗藏百枚寸長的飛鏢。因為這些小飛鏢的速度快如流星,故而被稱為流星鏢。

  “沐師弟,接招!”在飛盤出手的那一瞬間,她喝道。

  “嗖嗖嗖……”濃霧中,此盤的五個角飛快的往外發射流星鏢。

  混水摸魚!沐晚扯起一邊嘴角,揮起鐵芒短劍,在胸前挽了個劍花,大喝:“著!”

  “噗噗噗……”薄如紙片的流星鏢,都被鐵芒短劍粘了個正著。

  一息之內,煙霧散盡。

  劉瑛定睛一看,只見沐晚的短劍上粘滿了銀色的流星鏢,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那是把什麼劍?這麼邪門!看上去其貌不揚,連法器都不是,卻能吸附她的流星鏢。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沐晚了。

  “劉師姐,請接鏢!”看了看劍上密密麻麻的小飛鏢,沐晚有心想試試“落英飛劍”。

  “啊,別!”劉瑛趕緊擺手,“我認輸。”說著,她捏碎了號牌。這麼多流星鏢打過來,她只能祭起天羅地網護住自己。但是,天羅地網與流星鏢同出一源。她擔心天羅地網祭出去後,也會被那把紅色的邪劍吸了去,那樣的話,她小命休矣。

  只是個內門大比而已,犯不著搭上自己的小命。所以,她果斷認輸。

  這一場,沐晚勝出,挺進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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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8-10-7 11:54 PM

  第133章 賽終

  比賽結束後,郝雲天照樣護送沐晚回外門。

  “感覺怎麼樣?”

  沐晚搖搖頭:“不過癮!”為了這場內門大比,她准備了小半年。結果,其他參賽弟子的表現真真差強人意。

  尤其是最後一場的劉瑛,居然就這麼認輸了!

  吼吼,姐還沒開始出招呢!

  郝雲天淡淡的說道:“所以,師尊當時才敢放出話來,進入內門大比前五十名,才考慮收你為徒。”

  什麼意思!沐晚不解的仰頭看向他。

  郝雲天輕歎:“內門大比,一屆不如一屆,越來越像是一種形式了。”一方面,宗門怕弟子受傷,折殞,這一次又修改了比賽規則,對參賽弟子的束縛更多。比如說,出招之前,還要出聲提醒。提醒了,還要比個鬼!

  另一方面,親傳弟子、內門弟子、雜役弟子的地位是穩定的。即便是在內門大比中獲得好名次,對於絕大多數弟子來說,也真正改變不了什麼。反過來,名次再差,親傳弟子仍然會是親傳弟子,不會因此而落沒為內門弟子或雜役弟子,是以,參賽弟子們也樂於一團和氣。比如說,與上一屆相比,這一屆的參賽弟子顯得更容易認輸。

  沐晚立懂,心裡生出一絲惆悵與擔憂:生活太安逸,長此以往,哪個還有心思修行?

  她是從凡人界一步一步走到宗門來的。一路上,所見所聞,哪一樁,哪一件,不是表明修行是樁刀頭上飲血的艱難事?

  反觀。宗門之內,卻安逸成風……皺了皺眉頭,沐晚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她位卑言輕,操不起這份心。

  郝雲天見狀,輕揉她的道髻。對於這種狀況,他也無能為力。事實上,嚴格講起來。他遲遲不閉關結丹。也是不求上進的表現。

  “等你正式拜入師門,我就要閉關結丹了。到時,你要好好孝順師尊。”

  流雲等人的行徑。以及二十三號案子的處理結果,給他敲響了警鍾。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必須變強,這樣才有能力守護自己發誓要守護的人。

  決賽和組內比賽一樣,也分為三輪:第一輪。競出前二十五名;第二輪,競出前十三名;第三輪兌出前六名。

  最後。再結合前兩場中的名次,三項綜合,得出最終的名次。

  沐晚現在殺進了決賽,也就是說。她的第三場名次最差也是第五十名。再加上前兩場的名次,她是板上釘釘的本次內門大比前五十名。

  清沅真人的要求,她提前做到了。

  “明天放手一搏。”郝雲天如是說道。

  不想。傍晚時分,清沅真人發過來一道傳訊符。點明要沐晚明天在第一小輪比賽中認輸。

  “為什麼呀?”沐晚表示不能理解。

  郝雲天也劍眉緊鎖。這根本就不是師尊的作風!但是,師尊的傳訊符,他是絕對分辨得出來的。

  略加思索,他安撫道:“莫急,我現在傳訊再去問清楚。”

  清沅真人立馬就回訊了。她只說了兩個字“東華”。

  郝雲天“啊”的輕呼,眉頭皺得更緊,在眉心處簡直結成了黑疙瘩。

  沐晚不解的問道:“大師兄,怎麼了?”‘東華’是什麼東東?東華洲嗎?

  郝雲天深吸一口氣,解釋道:“師尊應該是說九年後的東華比武。東華洲的修真門派,每五十年會聯合起來,舉行一次大比武。大比武分成煉氣期、築基期、金丹期等三個層次。按照門派的大小與實力,決定各門各派的參賽名額。眼下,名額差不多應該出來了。”

  沐晚“哦”了一聲:“師尊不想讓我參加九年後的東華比武?”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了。

  “應該是這樣。”郝雲天抬眸遠眺內門方向,神色莫測。

  沐晚心中狐疑:多好的一個交流機會,還能為宗門爭光,為什麼不讓參加呀?

  看了看郝雲天,她最終還是咽下了湧到嘴邊的話——問了也白問,大師兄這副樣子,擺明瞭也是不知詳情。

  此時,劍道峰的主殿內,清沅真人擰眉追問:“師兄,為什麼我們劍道鋒不派人參加東華比武?到時,沒有一個劍修出戰,宗門的臉面何存?”

  王首座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到時,會由祖師峰的劍修代替我們出戰。”

  清沅真人翻了個白眼。

  王首座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的大徒弟盡快閉關結丹,避開這次的內門大比。”郝雲天在歷次內門大比中的表現都不錯,從未出過前五十名。如果這一次,他以築基十層的修為都進不了前五十名,實在是說不過去。

  清沅真人點頭:“等小晚行了拜師禮,雲天就會閉關結丹。”

  王首座聞言,眉頭輕跳。之前只不過是一句戲言。他萬萬沒有想到,小丫頭真的進了前五十名。

  清沅真人見狀,問道:“師兄想反悔?”

  王首座連連搖頭:“哪裡的話!什麼時候行拜師禮?要不要我過來觀禮?”據傳小丫頭是單木靈根,天資過人。指不定將來又是劍道峰上的一個得力幹將。罷了,罷了,英雄不問出身。他也認了。

  “那倒不必。”清沅真人笑道,“小晚還沒有築基,所以,拜師禮,我不准備大辦,讓小晚給我叩個頭就行了。”頓了頓,她眼珠子一轉,撫掌笑道,“不如,師兄現在就把小晚的身份玉牌簽發給我。也省得我又要再跑一趟。”

  “也好。我准備閉關兩天,你先把身份玉牌拿去。等小丫頭拜師後,你再讓她去登記一下。”王首座有些發蔫——上面一句話,九年後,劍道峰上下就沒了參加東華大比武的資格。卻連句解釋都不給。他身為首座真人,窩火得很。急需閉關調整心態。

  “好啊。有勞師兄。”清沅真人滿口應下。

  王首座擺擺手:“稍等片刻。”說罷,他起身去裡間簽發身份玉牌。

  和外門一樣,內門也有報到處。雜役弟子、內門弟子等身份玉牌都是由報到處發放。但是,內門親傳弟子的身份玉牌不同,是由每一脈的首座真人親自簽發的。之後,只要再去報到處登記備案即可。

  不一會兒,王首座拿著簽好的身份玉牌自裡間出來。遞給清沅真人。

  清沅真人接過來。只見玉牌的正面寫著一行朱砂小字:太一宗劍道峰清沅真人門下沐晚。

  收好玉牌,她笑瞇瞇的起身抱拳告辭:“叨擾師兄了。”好吧,其實參不參加九年後的東華大比武。她真的不關心。此行,她是專門來索要她家小晚的身份玉牌。

  次日,第三場決賽開始。

  沐晚抽的簽是壹號,首發出戰。對手是人氣極旺的祖師峰親傳弟子林俊英。

  裁判喊完號後,賽台下響起一片惋惜聲——林俊英第一場是第二名。第二場是第一名,是本次內門大比奪冠的熱門人物之一。貌似沐晚的比賽到頭了。

  也好。看著對面有如青竹的林師兄,沐晚吐出一口濁氣。

  為著今天的比賽,昨晚。她差點失眠:直接認輸,真心做不來;而佯敗,技術含量挺高的。

  左思右想。最後,她還是選擇了佯敗。

  現在碰上林俊英。昨晚設定的向個佯敗方案都派不上用場了——姐真心打不過這位祖師峰的天之驕子哈。

  見禮過後,沐晚按照比賽規則,橫劍於胸前,擺出守勢:“林師兄,請賜教。”

  林俊英微微一笑,往身上拍了一張中品堅甲符。右手一晃。手中多了一把由數十枚靈符組成的符劍:“沐師弟,小心了。”這些靈符有十餘種,以金錐符為主,還有爆破符、烈焰符、煙霧符等。靈符疊靈符,最外面拍上三枚利刃符,組成一把三尺多長、三寸寬的長劍。

  沐晚不由雙眼放光:原來靈符還可以這麼使!

  呃,姐只會一把打出……

  林俊英左手捏成劍指,右手執符劍,破空直刺過來。用的招式簡明扼要,幹淨俐落,正是太一十三劍的第一劍,刺之劍。

  沐晚橫劍擋之。

  郝雲天在人群外圍看得分明,掩嘴輕笑。他家小師妹沒有見識過符劍,將之當成尋常劍一樣對待。這下,有苦頭吃了。

  一道綠色的劍氣自鐵芒短劍的劍尖迸出。

  “砰!”劍氣一碰到符劍的劍尖。組成劍尖的那道烈焰符當即被啟動。

  “呼——”,火焰噴出兩丈來長,直接將那道綠色的劍氣燒了個精光不說,餘焰氣勢十足的噴向沐晚。

  還好沐晚的“逍遙八步”已經爐火純青。左腳尖立起,滴溜溜的打了個轉兒,騰空而起,險險的避開之。

  不過,落地時,她的一隻袍角沾到餘焰,被點著。

  “呀!”沐晚趕緊一巴掌拍滅之。

  再看林俊英那邊,符劍毫發無損。

  與此同時,林俊英的第二劍到了。這回,他使的是劈之劍。符劍使到半道,劍身陡然一分為三。

  沐晚定睛一看,驚呼出口:“哎呀!”

  上路是颶風符加九天玄雷符,中路是三枚呈品字形的金錐符,下路是爆破符加烈焰符!

  還讓不讓人活了!

  最主要的是,碰都碰不得,她不知道該拿這柄符劍如何是好!

  “我認輸!”她趕緊捏碎了號牌。

  當天下午,祖師峰主殿前的青玉無字碑上現出本次內門大比的總成績。三場結合,最後,沐晚本次內門大比的名次是第三十五名。

  “不錯。”郝雲天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小師妹,師尊有令,明天我與你一並回觀雲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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