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風行水雲間 -【保衛國師大人】《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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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18 10:40 PM

第104章 強大的第四者

  馮喵君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關你p事!」這人心思真是惡毒!反手就要挑撥離間。
  
  眼見鐵心寧不再靠近,莫提準明白自己已被認出,乾脆將頭盔摘下來扔到一邊︰「雲崕,晉國與大魏夙無仇怨,你為何步步緊迫?」從最開始的追殺馮妙君,一直到現在的大鬧崖山、謀奪公主,雲崕的行徑都讓人看不透。
  
  看不透,自然就不好預測。莫提準承認這的確是雲崕最難對付的一點。所以馮妙君的替身在狼牙堡被殺之後,他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兒繼續潛伏在隊伍裡。
  
  果然,雲崕沒有放棄,現在甚至認出了馮妙君。
  
  鐵心寧奇道︰「誰?師父你太讓人心寒了,我們只不過想叛出師門而已……乖乖把公主交出來,別想用緩兵之計。」
  
  這種時候,他怎會承認自己是雲崕?
  
  莫提準脾氣再好,眼中也流露暴怒之色。不過方才鐵心寧射在深淵小島的三支箭均綁上了震山雷,觸地即發。上一回爆炸雖猛,好歹是炸在懸空的蛛網上;這回嘛,卻是實實在在炸進了崖山腹地,因此這座威嚴雄奇的山峰抖得像瘧疾發作的病人。大塊大塊的岩石,以及站不穩的蛛妖、人類都紛紛掉了下去。
  
  二度吃上爆炸,蛛王顯然從容多了,避開四目要害,而後爪足舞動如風,飛快往眾人所立之處攀來。
  
  它看明白了,就是這撮人在搗鬼!
  
  懸崖垂直近九十度,但對它來說平坦得和操場也沒什麼區別。無論是莫提準還是鐵心寧,都不想面對一隻紅眼發狂的妖王,尤其前者還要護著公主。
  
  不過沒等蛛王大開殺戒以洩胸中怒火,深淵當中忽然「嗤」一聲冒出狂暴的蒸汽!
  
  乳白色的煙汽順著岩漿原本的上升通道一路飆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上三、四百丈(一千米)!
  
  這一回,不僅立在懸崖邊上的生物無一倖免,崖山地穴裡那許多迂回曲折的巷道迷宮也被波及了大半。
  
  二、三百度的高溫瞬間加身,又從眼、口、耳、鼻鑽入侵體內,連弱小的蛛妖都被瞬間蒸死,何況普通人類?
  
  馮妙君這一路過來看到的許多巷室裡休憩的人類商旅,全軍覆沒。
  
  好在這時鐵心寧、莫提準都自動放出結界,保身邊人無虞。因此馮妙君、公主等人只覺熱氣撲面,卻並無實質損傷。
  
  這一下連莫提準眼中都露出驚駭之色,大喝一聲︰「你瘋了!」
  
  方才驚鴻一瞥,卻已足夠他看得仔細︰那三記爆炸直接將蛛網下方的鑽石島轟碎,深淵裡的湖水一下子倒灌進去,可見小島居然是空心的,裡面通往另一個空間。
  
  而湖水湧進去的瞬間就變作了膨脹噴射的蒸汽,只有一個理由︰
  
  這底下的溫度高得驚人,令大量湖水瞬間氣化。
  
  稍微知道一點崖山歷史的人都能猜到,這底下,是岩漿。
  
  液態的、流動的、不曾凝固的岩漿。
  
  雲崕費了這麼大功夫,幾乎打爛整座崖山,原來是為了打穿地底、搗出岩漿嗎?莫提準怒吼︰「那東西還要一百年才能成熟!」
  
  鐵心寧笑了笑︰「是嗎?」
  
  蒸汽升騰間,兩人身側顯出巨大黑影,那是蛛王撲到。
  
  它靈智猶勝人類,知道岩漿逼出的蒸汽會殺掉大多數低階蛛妖,以及尚未孵出來的蛛卵,傷心的同時暴怒欲狂,非要殺掉罪魁禍首不可。事發時它遭遇光襲,沒看清是誰下的手。但這真地那麼重要嗎?
  
  只要將崖上人類全殺了,就算給徒子徒孫們報了仇!
  
  它抬頭,一口毒液朝著莫提準噴過來。這黏乎乎一大灘能消蝕罡氣,莫大國師也不敢大意,早一步帶著晗月公主挪了位置,原地頓時冒青煙。
  
  蛛王掄起一條腿正要趁機追擊,冷不防身體一顫,忽然又跌入深淵。
  
  那勢頭,就好像是被人扯下去一般。不過它幾條腿打樁一般釘進岩壁,勉強將自己固定住了,似是與某種力量苦苦抗衡。
  
  晗月公主視線正好朝著深淵,見狀放聲驚呼︰「火靈,是火靈出來了!」
  
  鐵心寧打破鑽石島,灌進去的是湖水,鑽出來的不僅有大股大股的水蒸汽,還有另一樣古怪而可怖的物事︰
  
  一團火靈。
  
  它周身泛著白焰,初看上去似是人形,剛從裂口中鑽出來時體表的烈焰都被水汽帶沒了,露出黑色的底質。它也因此顯得很憤怒,環顧左右,前方就只有一個最顯眼的傢伙︰
  
  蛛王。
  
  因此這頭火靈不假思索地拽住蛛王兩條後腿,猛力一扯!
  
  它塊頭比蛛王小一半,力量卻不見弱,尤其渾身都以最精純的火之靈力構成,炙得蛛王的血肉之軀滋滋冒煙。崖上如果還有活人,此時就能嗅到陣陣焦香。
  
  它再一發力,蛛王就硬生生被扯了下來,但兩條腿在岩壁上一陣深耕,摳下土方無數,也將莫提準等人的立足之地摳得粉碎。他不得已再一次帶著公主躍起,一轉眸卻已怔住︰
  
  鐵心寧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隨他一起消失的還有馮妙君。
  
  這裡白汽彌漫,底下巨怪掐架,要找到兩個小小人影,談何容易?
  
  可莫提準知道,他若是為崖山底下那樣物事而來的話,這會兒八成已經鑽入了地下。莫提準亦有心一探究竟,可是此時晉國公主的份量遠高於彼,他要護她安全,只能望而興嘆。
  
  莫大國師帶著公主和幾位修行者,飛快攀上岩壁,往上方被震裂的豁口而去。便在這時,蛛王射過火靈一記噴焰,熾熱的白光往幾人攀附的岩壁掃來。
  
  它覆蓋的區域很大,莫提準再想帶人挪開已經來不及了。無可奈何,他只得回身放出一個巨大的虛影。
  
  虛影是一隻龜狀怪物,背殼和腦袋上都長著稜角,布滿利齒的大嘴張開,噴出來的水柱剛好與火焰相抵。其實它只是個影子,本沒有這樣強大的能力,不過眼下恰好是充滿了水汽的環境,這令它的神通威力由三分變成了八分。
  
  只此一樣,就能看出莫提準對環境和局勢的利用精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18 11:12 PM

第105章 別有洞天

  不過這麼一來,火靈也注意到壁上另有強大生物,當即抖擻了精神進攻,讓莫提準心裡叫苦不迭。
  
  蛛王是被哀怒沖昏了頭腦,聽不進人言;這頭火靈卻是根本沒開啟靈智,不通人言。
  
  天地間的生靈,向來是靈智越高、修為越高;火靈天生地養,不屬於任何生物,嚴格來說,它連「生命」都不具備,乃是最純粹的火元力的集合,只會遵照本能行事。
  
  否則再強大的生物,同時直面蛛王和莫提準的時候都要再三權衡,只有火靈毫不考慮自身安危存在。
  
  這也使它變成最危險、最難以應付的敵人,尤其它自帶地心真火,足以毀滅夠得著的一切事物。
  
  這個時候,鐵心寧卻抓著馮妙君悄悄溜下懸崖。他們借助乳白霧汽的掩護,三大巨頭又忙著打生打死,居然無人注意到他的行蹤。
  
  馮妙君眼看著自己離鑽石島中央、也就是火靈爬出來的裂口越來越近,不由得害怕道︰「你該不會想跳下去罷!」
  
  湖水湧進去,就變成了蒸汽出來。如果是他們這樣的血肉之軀呢?
  
  她還遠沒有活夠,不想陪著雲崕這瘋子一起死啊!
  
  他快速潛近,居然還能笑出聲︰「你猜?」
  
  猜個p啊!她不管不顧地尖叫道︰「你放我下來,我保證從此消失,再不出現在雲大國師面前,再不去幫莫提準!」
  
  這該死的魂淡若不是雲崕,她就當場表演星天錐吞喉!
  
  「那不成。」雲崕抓著她後頸位置,令她使不出靈力。十五歲姑娘的小嫩爪子推了他兩下,就跟蚍蜉撼樹似地,紋絲不動,他身材看起來並不壯碩,其實硬得像鐵板,反硌得她手疼。
  
  莫提準還說他有心疾,呸,騙誰呢哈?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好麼,而不是行走在水與火之間,一邊泰然自若地告訴她︰「我有一事要你幫忙。辦得好,我就饒你一命。否則——」
  
  他指了指水面上,那裡浮著一具殘屍,已經被烈焰燒得面目全非︰「——你就去跟他作伴。」
  
  她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得這麼難看!馮妙君打了個寒噤,趕忙道︰「要我幫忙可以,你保證我的人身安全。」
  
  他輕笑一聲︰「我盡量。」
  
  然後,就帶著她從鑽石島的裂口中跳了下去。
  
  耳邊風聲呼呼,周身熱氣滾滾,底下血色一片,光是那樣的紅就能灼傷人眼……她閉起眼,大聲尖叫!
  
  馮妙君曾經設想過自己的一百種死法,但其中絕對不包括跳入岩漿而死。
  
  這也太傻13了!
  
  兩人身體幾乎貼在一處,馮妙君等若在他耳邊吶喊。雲崕耳力靈敏,一下就覺魔音穿腦,震得每根神經如受針紮,好不難過。
  
  他忍不住捂住她的嘴,沒好氣道︰「叫甚麼!沒死呢。」他耳朵嗡嗡作響,一低頭看見懷中人原本彎彎細細的眉眼硬生生瞪成了溜兒圓的杏眼。
  
  馮妙君眼睜睜看著他帶自己跳進了熔岩之海——
  
  但沒有死。下來之後,她才發現熔岩之海上居然還有一片島嶼隨波逐流,顯然雲崕跳下來的時機和落足點都選得很妙,二人恰好就落在這座島上。
  
  落地後,雲崕就將她拖到一片矮岩背後,這才放開對她的鉗制。
  
  馮妙君輕吸兩口氣,發現周圍雖然灼熱,但比起深淵裡居然還要涼快一點,並且熔岩明明該散發出無盡毒氣,讓生物活不過五秒的,誰知居然有空氣,並且還相當清新。
  
  「這是哪兒?」接觸到新鮮空氣,她頭腦頓時為之一清,臉上依舊保持茫然,「你想作什麼?」
  
  鐵心寧留在隊伍中,本是要監視異動,結果反被雲崕冒用了身份。馮妙君不清楚他具體何時揭穿了她的偽裝,但雲崕一直留她性命,甚至在方才懸崖上幾度護住她,看來為的就是讓她下來這裡出力。
  
  這種地方潛藏的危險有多大,她難以估量。要完成他交待的任務,那難度,嗯,大概是九死一生吧?
  
  雲崕也不答話,出手如風,捏著她下頜往她嘴裡投進一樣東西。馮妙君大駭,待要吐出來,他搶先伸出指尖在她咽喉輕輕一點。
  
  她剛剛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就不由自主把那異物給吞下去了!
  
  她惡狠狠瞪著他︰「你給我吃了什麼!」
  
  「讓你好好聽話的東西。」他露出笑容,在她雙耳邊各打一記響指,「乖,去給我取件寶貝回來。」
  
  這笑容哪怕是在鐵心寧這張臉上顯露出來,也是很溫柔的。
  
  按照劇本,她是不是應該說「是,主人」?馮妙君反倒後退兩步,警惕地盯著他︰「要什麼就自己去,別拿我送死!」
  
  雲崕大奇︰「咦,居然沒有生效?」伸手往她腹部摸來。
  
  馮妙君方才被他強塞了不明物體進肚,正是又懼又疑,見他還敢伸手踫她,星天錐立從袖中滑出,毫不客氣直往他手背紮去。
  
  她知道自己修為和雲崕不能相提並論,可她決不能這般任他擺布。
  
  星天錐還未紮中目標,雲崕就縮回了手,面帶沉吟之色,似是沒看見她眼中的怒火。
  
  不過是兩息功夫,他臉上就露出恍然之色︰「原來如此。」他怎麼老忘了這小姑娘身上的特異之處?那法子,對她不會生效的。
  
  原來是哪樣?她等著,他卻沒打算開口解釋,只對她道︰「這地方有樣東西,我要你幫我取來。」
  
  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馮妙君冷笑︰「我若不同意呢?」
  
  「死。出了這地方,我還會將你家人殺掉。」控制不成,他就打算好好商量。
  
  馮妙君想起自己和他的糾葛,暗道為保小命起見,最壞的打算就是亮出底牌了。在地心真火當中,連雲崕憑一人也辦不成的事,對她來說是送死吧?
  
  她死了,他也活不成。雲崕要是知道這其中關聯,大概不會把她當作棄子用掉吧?
  
  正思忖間,雲崕淡淡道︰「你的母親姓徐,如今在冪國經營馮氏,我說得有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19 09:52 PM

第106章 生死間的條件交換

  橫豎她今日還要仰仗他走出這裡。「可以,但你得保證我的安全,否則我不去。你拿誰威脅我都沒用。」馮妙君用力抓著他,口齒清楚地重申,「發毒誓,讓我平平安安地,身上不能少任何一個零件,也——」想起鰲魚臨死前的尖笑,她咽下唾沫又補充一句,「也不要變成植……也不要變作行屍走肉!」
  
  雲崕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異了。這妞兒的腦筋被濃煙蒸汽燻傻了嗎,他把她變作行屍走肉做甚,醃成小臘肉嗎?但他素來不喜旁人與他討價還價︰「要麼幫我,要麼立死,二選一。」
  
  他眼中又透出淩厲的光芒,與馮妙君昔年在升龍潭感受到的一模一樣,並且這回距離還這麼近,即便她身處地火包圍,後背都忍不住發涼。
  
  可她還得硬著頭皮道︰「反正都是死,你殺了我吧,看現在還有誰能幫你做事!」
  
  雲崕反而笑了,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凝結著殺氣︰「你以為,我非你不可?」
  
  「我以為,你就非我不可!」她把心一橫,大聲道,「否則把我大老遠帶過來作甚!若是我死了,你就算能活著出去,想拿的東西也帶不走!」她伸手指了指上邊,「你佈局這麼久,就是想讓蛛王和莫提準幫你拖住火靈,你好下來盜取什麼寶貝吧?再拖多一點時間,等火靈回來,你還走得了嗎?這裡可是它的主場。」
  
  方才人仰馬翻之際,她也沒漏聽莫提準的話,基本可以判定雲崕是下來偷東西的。那麼等到主人回來,事態可就不太妙了喔?
  
  那頭火靈太生猛了,在上頭以一打二看來都不落下風,對手還是蛛王和莫提準這樣的重量級選手,並且那裡水汽蒸騰不利於它發揮。若是它回到這個熔岩世界,四下裡全是光熱,嘖嘖,馮妙君如今也諳得一點天理,知道這種東西在自己的主場上威力是要增加三分的,她都不敢想像二人還有逃出去的可能。
  
  雲崕沉默了,眼中光芒閃動。
  
  只看他眼裡的不懷好意,馮妙君就明白他本來果然是想推她去送死的。這人為了布個局引誘火靈出去,不惜拖進整個崖山地穴的生靈來陪葬,心腸和手段都好生狠辣,怎麼能指望他能對她網開一面?
  
  活路,只能靠著她自己走出來。
  
  此事還需她自願配合,上不得刑。這種爭分奪秒的時候,雲崕也只思緒了幾息時間就道︰「好,若我辦不到,教我身殞道消。現在我們換個計劃——看到岸邊的那棵樹沒?」往矮石叢外指了指。
  
  她一眼看去,結結實實吃了一驚︰「這地方還能長樹!」
  
  若說熔岩是無盡的紅海,這片窄小的陸地就是海中的孤島,雲崕所指的那棵樹很瘦很小,高度基本與她相平,悄立在海島一隅,是以她一開始沒望見。可它的樹幹和枝葉卻呈現鮮艷已極的火紅色,彷彿燃燒不息的火焰。
  
  它就立在島嶼邊緣,從她的角度看去,彷彿它位於礁面和岩漿的分割線上,甚至還有大把樹根垂到熔岩海中。
  
  樹冠上開著銀白色的小花。
  
  火樹銀花?無論如何,此時此地驟然見著一顆樹,怎麼想都夠詭異的。看見它的第一眼,馮妙君就明白莫提準話中涵義了。「還有一百年才成熟」,莫不指的就是這棵樹?
  
  它現在只到開花階段,還未結果,的確不到採摘的時候。
  
  「我要你做的事,就是把那棵樹連根刨起,裝進這裡。」雲崕不知從哪裡掏出一隻透明的小瓶遞給她,「其他的,你不用管。」
  
  「裝?」她接過來仔細端詳,好奇不已。衝這份量來看,應該是水晶所制,圓溜溜像雪景球,但頂上用木塞堵住。瓶中有個小小木屋,屋前籬笆為牆,屋後挖有池塘,還有一叢修竹、幾棵蔥蘢大樹,每一處都似點睛之筆。
  
  這小景真是做得絕了,好似連樹上結著的棗子都能看清。唔,池塘裡的魚兒跳起來,還打出幾朵水花。
  
  唔,等、等一下。他讓她把樹裝進去,也就是說——
  
  這是個法器,裡面能裝活物!
  
  馮妙君這回的愕然可不是偽裝的。她在煙海樓裡博覽群書,知道如今擁有隨身空間的人少之又少,並且能裝進幾個平方就很了不起了,更遑論說是活物。
  
  不愧是國師,手裡有這樣的寶物。
  
  雲崕不等她震驚完畢就又遞給她一支小小銀勺,看那尺寸就是三歲幼童拿來吃飯都嫌小了。「用這個挖,別拿手刨。」
  
  馮妙君朝天翻了個白眼。這裡可是熔岩世界,地面到處都在裊裊冒青煙,每隔幾步就是個岩漿池子,一看就知溫度驚人。就站這麼十幾息功夫,她鞋面都已經滾燙。在這種地方,她得瘋了才會用手刨樹吧?
  
  她也在心底默默驚嘆雲崕的胃口之大。旁人就算記掛著火樹銀花,大概只是想揀個便宜,哪像他,竟然敢把整棵樹打包帶走。
  
  到現在為止,她還是不明白雲崕搶這先機有什麼深意。就算大家都等著一百年後的火樹成熟,現在無人跟他競爭,可是樹挪走還要再種百年才能熟果,他是不是太著急了?
  
  雲崕低聲道︰「這兩件寶物,我花了很大力氣才讓它們認主。」急速念了一段口訣出來,又傳了收取之法,緊接著道︰「聽會沒?」
  
  馮妙君嘴裡跟著念念有辭,聞言瞪他一眼︰「慢點,我記性可沒有你好!」這麼拗口的要訣,幾十個音節都是天魔文,一轉眼就得背熟,真當她是天才不成?
  
  雲崕往上方缺口一指︰「我等得了,它也等不了。」
  
  火靈暴怒的吼聲越來越近。蛛王和莫提準也不是傻子,尤其後者摸清雲崕的意圖,更不情願被他當槍使,這會兒就引著火靈往缺口處來。
  
  簡而言之,留給他們兩人的時間不多了。
  
  雲崕彎起嘴角,露出一口白牙︰「準備好了?」
  
  「還……」
  
  「沒有」兩字未出口,他已經將她舉高高,然後猛力擲向火樹!
  
  「臥……槽……」她身在半空中,忍不住爆了粗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19 09:56 PM

第107章 爭分奪秒

  她見識過莫提準的臂力,沒想到雲崕也絕不輸給這猛男。耳畔風聲呼呼,她還沒來得及眨眼,人就已經飛到了樹下。
  
  雲崕用力奇巧,這一擲看似兇猛,她落地時卻已經卸盡力道、站穩腳跟。
  
  馮妙君無可奈何地祭出銀勺,在手中輕晃兩下,它就變成了長達五尺的金鐘鏟,那鏟頭似鐘形而平扁,柄粗寸餘。這麼個大傢伙,幾乎和她身量等高,看起來又是精鐵打造,處處顯著笨重。
  
  可是馮妙君將它執在手裡,竟感輕無一物,以之鏟地,一下就入寸許。
  
  「叮」,不僅是金屬相擊聲,還有火花迸出。
  
  這塊土地能存在於熔岩之海,除了小樹的蔭庇之外,必定也被地心真火千錘百煉,強度遠遠超過了金剛石。若沒有雲崕丟給她這支金鐘鏟,她都沒把握能拿星天錐在地上打出個洞來,更不必說手刨了。
  
  這個動作做出來,她心裡就蹦出疑問︰這明明是雲崕的法器,為何她也能用?
  
  馮妙君忽然記起雲崕方才所說的話︰他費了很大力氣才馴服這兩件寶貝,可見它們的脾氣不小。現在她分明沒經過認主程序就能自如用之,那便只有一個理由才說得通——
  
  她和雲崕的靈力不僅同源同屬,還如出一轍。而這兩件法寶只認主人的力量屬性,因此將她當作了雲崕!
  
  這個認知剛剛浮現,她就忍不住心頭劇震,後背冷汗噌噌直冒,腦海裡只剩一個念頭︰
  
  他知道了!
  
  他居然知道了!
  
  雲崕已經知曉兩人的靈力相通、屬性相同,否則怎會將他的法器丟給她用?
  
  退一步說,雲崕為何在認出她的真實身份後,依舊能容忍她馮妙君活到現在?理由大概也只有這麼一個︰他要利用她來馭使他的法器!
  
  那麼,他自己呢,又要做什麼?
  
  既然他已經看破,她也沒有再掩飾的必要。馮妙君咬了咬牙,大喇喇運起靈力,狠狠一鏟下去。
  
  這一下,挖進了尺許。
  
  幾乎與此同時,樹邊的熔岩海突然炸開一片火花。
  
  岩漿四濺中,有個赤紅色的龐大身影鑽了出來,衝著馮妙君怒吼一聲。
  
  赫然又是一頭火靈!
  
  它的塊頭比起爬上裂口的同伴要小上一號,卻顯得更加靈活。並且馮妙君可沒忘了,這裡是它的主場!
  
  這東西上半身像人,下半身沉在火海裡,甫一出現就放出了個大招,強勁的沖擊波以它為圓心,瞬間推過四面八方,在這無邊無際的岩漿世界裡捲起了驚滔駭浪,正面朝著陸地狠狠拍下!
  
  莫說馮妙君了,就算雲崕被火海包圍,也逃不過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好在這人早有準備,不知何時丟出三十六個圓盤形的法器,每個都自取方位,牢牢釘入地面,形成了一個圓弧形的、散發淡淡紅光的陣法。
  
  陣法將她和雲崕都囊括在內,焰滔當頭砸下,正正兒擊在陣法結成的法界上,攪起的震動至少也有七級。
  
  但,到底是擋住了。
  
  戰器!馮妙君只覺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雲崕放出來的成組法器乃是行軍布陣時專用,稱作戰器。威力比起一般法器要強大許多,動輒可禦千人、萬人。
  
  但最重要的是,想要戰器生效就必然動用到元力,因此非一軍之主帥不能配給使用。雲崕作為魏國國師,使用元力只是小菜一碟。
  
  但反過來說,戰器的應對主體並不是單個的人,而是另一支強大的軍隊或者修為高深的大妖。雲崕直接祭出這樣的大殺器,足以說明他對火靈絕不敢掉以輕心。
  
  果然這頭怪物望見罪魁禍首並未被消滅掉,馮妙君甚至還舉著金鐘鏟去掀第三下,它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幻出巨大的拳頭重重砸在法界上。
  
  「砰」,又一聲震響。
  
  只看它的威力,馮妙君就明白雲崕為何事先要設計崖山蛛王和莫提準給他當擋箭牌了,只因這種級別的怪物,他一個人也應付不來兩頭。
  
  她這裡看得目瞪口呆,雲崕頭也不回道︰「快點挖,莫停下。」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燕子般掠向火靈。後者伸掌向他抓來,這人也不知怎地,身形在半空中一折,輕輕巧巧避了開去,反手奉還五隻冰稜。
  
  這物事水晶般透明,卻有海水般的湛藍,乃是取自極寒深洋中的水之精元煉制而成,可見雲崕早就有備而來。兩種屬性互為剋制,冰稜剛剛觸到火靈,二話不說就釋放出極寒之力,居然將火靈瞬間凍結!
  
  馮妙君呵出一口白汽。
  
  站在這等炙熱之地,她居然感受到了數九寒冬的冰涼。
  
  能有這等威力,也不知雲崕提煉了多久,花費了多大力氣。藉著這次先手,他閃身立到火靈胸前,長劍狠狠刺入進去!
  
  劍長不過三尺,鋒刃上的罡氣陡然暴漲,長達七尺。如此一丈有餘,應是可以夠得到火靈的心臟了。
  
  馮妙君正對著這一幕,心驚肉跳的同時也沒忘了運鏟如飛。她看明白了,雲崕吸引火力就是為了掩護她快點收工,難怪這人方才說「其他的,你不用管」,敢情這個「其他」非人力所能抵禦。
  
  這種生死關頭,她爆發出來的力量驚人,金鐘鏟又特別好用,於是這麼短短三兩息時間,樹下的堅土已被她刨去一大半,已可看見露出來的根鬚。
  
  馮妙君見狀,忽然咒罵一聲。就看火樹那病怏怏的模樣,誰能料到這底下盤根錯結,其深不知幾許。她甚至懷疑根鬚穿透岩底,直接伸入地火中汲取靈氣。
  
  都說樹老根多,此言不虛啊。
  
  她是沒那功夫一條一條細拆了,馮妙君大聲喝問︰「樹根太多太深,怎辦是好!」
  
  雲崕激鬥正酣,想也不想道︰「切斷,帶走!」
  
  「種不活可莫怪我!」她有言在先。
  
  「少廢話!」雲崕連回頭瞪她的時間都沒有,「盡快裝好。上面那頭火靈不出十息就要下來!」
  
  此時火海中的浮島已經飄向裂口下方,而從深淵傳下來的火靈吼聲判斷,它已經被蛛王和莫提準引到了裂口正上方,只要浮島飄到它眼皮底下,它立刻就能發覺老巢裡進了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19 10:27 PM

第108章 判斷失誤

  到那時,他們還能有活路嗎?
  
  馮妙君也聽到了,把心一橫,金鐘鏟直接揮斷了幾十條根鬚,真真就要將小樹斷根鏟起。不過鏟子切割到一半,「當」一聲脆響,像是撞到了某種金屬。她也來不及細想,往下一把挖起,繼續運鏟如飛。
  
  她放開了手腳,幾秒內將自己的靈力洩得一乾二淨不說,還通過印記從雲崕那裡源源不絕地大量抽取。若說三年前她只是個小吸管的話,現在好歹也是個自來水管了,抽水量大大增加。
  
  幸好雲崕大概是個水庫,被她這麼狂抽猛吸一通都沒有半點兒捉襟見肘的困窘。
  
  她暢讀多少靈訣爛熟於胸,只苦於自己沒積攢下多少靈力。好不容易來個自助不限量,那還不得甩開手腳用?
  
  就連不遠處的雲崕都微微吃驚,沒料到她居然能一下「借」過去那麼多靈力。要知道他的力量屬性為寒火雙重,恰到兩個極端,以之傷敵,就連莫提準這樣的高手都忌憚不已。他原想著這小姑娘三年多來沒被他的力量凍死、燒死就已經是奇蹟了,哪知道她居然能大規模地挪為己用,看起來還好像一派輕鬆模樣?
  
  對她的評估,必須重來一次。但就目前而言,這是天大的好事。浮嶼土地的強度遠超出他的預料,馮妙君挖得越快,他們所承受的壓力就越小。
  
  馮妙君哪有空管他心裡的想法?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火樹好似在簌簌發抖,狀甚痛苦,而被切斷的樹根裡流出了鮮紅的液體,乍看之下和血液像極,又帶著黏膩而濃重的腥臭,流到岩石上反而無聲無息凝成紅色的堅冰,寒氣迫人。
  
  那種寒意不同於單純的極凍,而是由說不出的邪異和詭秘帶來。
  
  這棵樹,好像沒有第一眼看起來那麼美好。
  
  不過她是沒有機會問出口了,因為雲崕的長劍刺入火靈胸口只到一半,後者體表的冰晶就被震作了粉末,而火靈的形體也發生了巨大變化。
  
  它從原本的人形陡然切換姿態,變成了一條巨鯨!
  
  鯨的身體結構肯定與人不同,雲崕原本刺向它心口的長劍,就變作了紮入腹部,離心臟還遠著呢。
  
  火靈本就是天生地養的靈物,不歸於生靈之屬,也根本沒有固定形態。
  
  雲崕祭出的冰稜雖然強力,但這裡畢竟是火的世界,火靈的力量來源等若是無窮無盡。他也沒指望這幾枚冰稜就能將它定格多久。
  
  他要爭取的,無非就是時間而已。
  
  馮妙君不聲不響地加快了挖掘速度,她有種古怪的感覺,好似這棵火樹一直在傳遞無形的波動。
  
  問題是,傳給誰呢?在這片無盡的火海當中,還有什麼更強大的生靈嗎?
  
  很快,答案就揭曉了——
  
  有的。
  
  火海中不知何時翻滾起一個巨大的漩渦。也就在她一鏟子戳斷最粗、最深的那條老根時,漩渦裡面躍出一個長長的身影,往孤島撲了過來,越近越顯其龐碩。
  
  這赫然是一條火焰巨蟒!
  
  它的身形幾乎比另外兩隻火靈加在一起的總和還大,張開的大嘴能夠直接將整個島嶼吞下。
  
  也就是說,能連樹帶馮妙君一起吞下。
  
  面對這樣一張血盆大口,而且還附帶熊熊烈焰,視覺效果不必說有多麼驚人了。
  
  馮妙君再鎮定,這會兒也驚得心如擂鼓,頭皮發麻。
  
  天殺的,這片火海當中,居然有三頭火靈!
  
  即便是雲崕也判斷失誤了。
  
  最大的這一頭平素大概沉眠在深處,這回被火樹傳出的求救波動召喚,才衝出來救場。
  
  生死當前,馮妙君也顧不上任何矜持,放聲尖叫︰「雲崕救我!」
  
  天底下,她是唯一可以理直氣壯這麼要求的人,救她就是在救他自己呵。
  
  不過麼,雲崕大概還不知道……吧?
  
  就見天空中那一抹青衣乾脆俐落掉轉了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向火蟒。
  
  連人帶劍,彷彿飛墜的流星。
  
  火靈沒有實質性的身體,沒有皮膚肌肉血管筋膜,而是由最凝實的火之精元構成。所以他這一下本不該撞著實體,並且有九成可能令自己反而陷入地火的包圍當中。
  
  就算馮妙君明白他為的不是救她一命,而是奪取即將被挖出來的火樹、而是實現對她的誓言。可是在火蟒的血盆大口即將佔據她全部視野、她再也無依無靠的時候,這個男人的義無所顧和光華璀璨,還是令她震撼得頭腦一片空白。
  
  目眩神移,心志都為其所奪。
  
  而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偌大的巨蛇居然直接被他撞飛,就在它即將吞下孤島的前一瞬間。
  
  若是馮妙君目力跟得上,當能望見他周身泛起凝實的紅光,隨後連人帶劍逕直撞向了巨蟒的心臟部位!
  
  火靈的元核在此,這就是驅使它行動的全部力量來源。可這裡也是火靈全身溫度最高的部位,誰敢接近這裡都等於是送死。
  
  雲崕卻撞開了這顆元核,因此整條火蟒也跟著拐了方向,重新墜入火海之中。
  
  馮妙君壓根兒看不到雲崕如何了,因為火蟒的前半身雖被推開,但它長成了S形,後半身一個大甩尾,抽陀螺一般將浮島斜著抽飛出去!
  
  受此巨力,浮島險些翻倒過來。
  
  一時之間,天翻地傾,馮妙君一個踉蹌,險些掉入火海。所幸她反應也是神速,一鏟紮入地下,牢牢固定住自己。周圍火浪洶湧,一波一波打在法界上。
  
  每挺過一次,法界的光芒就黯淡幾分。
  
  眼看著,它就要不行了。
  
  這本就是為了對付特定敵人而發明的陣法,並不是用來對抗天地之威的。
  
  浮嶼搖晃得像暴風雨中的小船,馮妙君一翻身爬起來,以神通將自己定在地上,揮鏟接著挖起來。
  
  她甚至沒有抬頭去尋雲崕的身影。
  
  她還活著,就足以證明這人沒死。
  
  他果然神通廣大。
  
  在這個爭分奪秒的時刻,她忘了眼前的敵人,忘了自己身處的危局,也忘了去質疑雲崕要如何帶她從這裡逃脫出去。
  
  她將生死都置之度外,一心一意只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用力挖,死命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20 09:56 PM

第109章 無來由的信任

  早一步將它挖起,他們就早一步掌握主動。
  
  火樹只剩幾條樹根還與土地相連了。
  
  這個時候,馮妙君耳邊突然響起了雲崕的聲音︰「留一根完好!」
  
  再強悍的樹也還是樹,有它天生的弱點,這株火樹爛了全部根系就不能活。可是樹根依舊糾纏在一起,光用鏟子根本分不開。
  
  馮妙君想也不想,拋下金鐘鏟,直接伸手去剝!
  
  只有仰賴人手的靈活,才能完整無損地將這只淺而短的細根剝離出來。
  
  這塊土地始終冒煙,其溫度比起燃燒的木炭不知要高出多少倍。她這麼細皮嫩肉的一雙手,哪怕運起靈力相護,踫上去也是刺心的燙,紮心的痛!
  
  可是馮妙君吭都不吭一聲,十指穿梭,飛快將細根上的土壤清出,又將它一點一點繞出主根系。
  
  她無意間一抬頭,望見巨鯨和長蟒追著一個發亮的光點。
  
  她能肯定那就是雲崕,旁人誰也建不起火靈這麼大仇恨。不過他周身都籠罩在熊熊火光之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安然無恙。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第三聲怒吼。
  
  緊接著,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上空直接跳入火海,再度激起驚滔駭浪。
  
  浮島飄到了裂口的正下方,深淵中的火靈低頭望見這裡景象,當即衝了回來,要找兩個竊賊算賬了!
  
  不過這時候,已經有個渺小的人影及時而堅定地擋住了它的去路。
  
  馮妙君的神經因為繃得太緊,現下反而麻木了,只抬頭看它一眼就低首繼續手上的工作。
  
  橫豎她一個也對付不了。罷了,聽天由命吧。
  
  唔不對,是聽雲崕,由命。
  
  畢竟,從現在起,他要力鬥三大火靈了。
  
  無論戰鬥有多激烈、近處的怒吼有多震耳欲聾、浮島顛簸得有多厲害,她同樣頭都不抬。
  
  既還活著,就有希望。但雲崕就算有通天手段,也絕無可能與三大火靈抗衡到底。
  
  他能拖延到的每一秒,都萬金難求。
  
  現在兩人命懸一線,而她手中這份活計,最終會決定彼此的生死。
  
  馮妙君知道自己的指尖八成已經被燙熟了,但危難之際純然忘了疼痛,剝起樹根來反而更容易。
  
  終於,她從地上一躍而起,高聲喝道︰「完成了!」與此同時,她默運好不容易背熟的口訣,一手抓著火樹往方寸瓶裡塞。
  
  是的,這件寶物就名為「方寸瓶」。
  
  說來也是奇特,瓶口傳出一陣吸力,於是與她等高的火樹就被「吸」了進去。
  
  她再定睛一瞧,「方寸瓶」的佈景裡,屋舍前方赫然多出來一棵小樹,那形貌與火樹如出一轍,只不過體形縮小了十幾倍,打橫躺在地上。
  
  這棵樹被她收取,不遠處三頭火靈就像是被人踩中了痛腳,不約而同轉頭往這裡衝來!
  
  馮妙君這時候已經不知什麼叫作怕了。
  
  半空中雲崕扔下一隻沙盤,迎風見長,落到地面上就形成了一個陣法。
  
  這個陣法,她只瞅一眼就覺好生眼熟。
  
  小、小搬山陣?
  
  這就是雲崕的後著嗎?可是陣法只容一人通行,也就是說——
  
  他原本果然沒打算帶她出去吧?!
  
  生死關頭,馮妙君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心頭湧上一股子狂怒。而後她就聽到雲崕少見的怒吼︰「你進瓶裡去,快!」
  
  她也……投進瓶子裡去?這後果太難預料,哪怕危在旦夕,馮妙君也免不了猶豫。
  
  雲崕卻在生死搏殺的間隙猶能第一時間看穿了她的顧慮,他豁出全部力量攔著三架狂暴的火車頭,一邊毫不停頓喝道︰「我保你安全出來!」
  
  馮妙君也知拖延下去的後果,聽他如此承諾,終於再度念動口訣,自己朝著瓶口一頭栽下。
  
  這個瞬間,連她自己也未意識到,她居然能這樣毫不猶豫地信任他。
  
  信任他能逃離這裡,信任他能放她出去。
  
  而後,方寸瓶將她吸了進去。
  
  馮妙君注意到瓶身是透明的,從裡面也能望見外頭的景象,只不過自己縮小之後,看什麼都是超巨型。第一眼,她就看到浮島終於承受不住火靈的暴怒,四分五裂。
  
  然後,眼前只餘一片血紅。
  
  不等她擔憂,血紅忽又褪去,她望見一隻手撈起方寸瓶。
  
  那是雲崕。
  
  瑪達,這隻手放大無數倍還是這麼好看!
  
  在他身後,火靈又變出了新的形狀,是她從未見過的怪獸,四爪尖細,鋒銳帶鉤,狠狠向他刺來。
  
  二者之間的距離,真是很近很近。
  
  而後,光線被擋去,外界的一切都看不見了。
  
  ¥¥¥¥¥
  
  馮妙君在瓶中感受不到靜止或顛簸。
  
  相比外界的天翻地覆,這裡就像避世的桃花源,雖然光線昏暗但是靜謐一片,只有屋後水聲咕嘟,那是寂寞的魚兒在吐泡泡。
  
  她自覺還有意識、還沒斷氣,就證明雲崕至少沒被三隻火靈弄死,於是暫且丟下心頭一塊大石,在這木屋前後走動起來。
  
  她先前沒有看錯,屋子不大,前方的空地用竹籬笆圍起,牆角下原有堆過物什的痕跡,但現在空無一物,只有青苔悄悄攀附。蘺芭上種著爬藤植物,牽牛花開得正好,大大方方將紫花兒擱在磨盤頂端盛大綻放。
  
  屋邊的棗樹下有青石桌椅,看得出表面原本只有簡單的鑿平,但桌面和椅面都被磨得光滑,似是經過了長期的使用。桌面上除了半青不紅的幾顆落棗之外,還刻著一副棋盤,棋子是用鵝卵石打磨而成,有些還布滿花紋。雖然用料簡陋,但磨得很精細,看得出物主的用心。
  
  馮妙君盯著它看了好一會兒。
  
  她在晉都學會了手談並且樂此不疲,不消兩眼就能瞧出這一盤殘局已到了緊要處,黑子除非有神來一筆,否則就要每況愈下,直至被對方吞食殆盡。
  
  白子的攻勢,綿長細密如水銀瀉地,又有咬定青山不放鬆的狠勁兒。
  
  以棋觀人,此子非凡。
  
  屋後有座小山,此時徒聞空山鳥語。她漫步其中,胖嘟嘟的錦雉和野兔見了人都跑不動,還有各色不知名的雀鳥唧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20 10:00 PM

第110章 寸中世界

  然後,便是那一口水塘了。
  
  水面的睡蓮開了兩朵,引來蜻蜓駐立,其他的粉荷箭指天空。蓮葉間能見魚兒嬉戲,除了兩尾招搖的花鯉,其他都是烏不溜秋的鰱魚和草魚等常見品種,正揀著塘底的水藻和螺螄吃。
  
  她又走入屋中看了兩眼,這是很規整的格局。進門的正房為廳,左右各一小小廂房,鋪蓋整齊。屋後則是灶廚。各處都被打掃得一塵不染,連灶上的鍋蓋都擦得油光鋥亮。
  
  眼前這一幕實在太祥和了,祥和得像是鄉村隨處可見的農家小院,為什麼會出現在堂堂國師的方寸瓶中?
  
  這個小小的方寸世界光線很暗,馮妙君又看不見外邊的情況,想來是雲崕將瓶子藏起。現在急也無用,她乾脆坐進屋裡點起油燈,開始處理雙手的燙傷。
  
  要說這屋子裡還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右廂房裡的五斗櫃裡收著各式藥物。事實上,這個房間裡收納的物什奇多,有她認得的,也有根本辨不出用途的玩意兒,但都整整齊齊地分門別類。
  
  這麼一緩下來,才覺十指連心,疼痛無比。
  
  方才在緊要關頭,她果斷放開金鐘鏟伸手刨地。熔岩海之上的土地,打個蛋上去都直接化作焦碳,血肉之軀一貼上去就是十成熟。她將靈力都灌注在指尖上,運起一門稱作「點金勾」的神通,將十指變得堅逾鋼鐵。
  
  可是鋼鐵同樣導熱啊。
  
  所以她十指逃不過被燙得皮開肉綻的下場,最深處見了骨。
  
  馮妙君不抱怨雙手鮮血淋灕,那種極端情況下沒被生生燙熟就說明她從前修行刻苦,神通練得很到家。
  
  能在地火的間接燒灼下挖走小樹,對她來說是了不起的成就。
  
  她居然還在正廳找出一壇酒,輕輕一嗅,凜冽芳香。
  
  「好酒!」出自國師收藏,哪有低劣貨色?她讚嘆一聲,先喝了兩口,才往指尖噴酒消毒。
  
  這一下痛爽,大汗淋灕。
  
  反正左右無人,馮妙君乾脆慘呼出聲,再狠狠加幾句國罵。
  
  緩了好一陣子,她才擦去眼中淚花,去斗櫃中取出止血生肌防潰爛的藥物抹好,又扯了乾淨的棉紗給自己包紮。
  
  還好指頭沒有壞死,否則就要切除了。雖說修行者生機強大,但她可沒把握自己還能像壁虎那樣斷肢重生。
  
  唔,說到壁虎,她好似在外頭看到了不得的東西。
  
  廂房邊上原來還建著欄舍,但現在沒有禽畜,反而用黑布掩起。馮妙君輕輕掀布走進去,才發現這裡養著各式各樣奇特的動植物,有些一看便很猙獰,有些瞧著倒有三分可愛,比如一株蘭花似的小草葉片綴著露珠,晶瑩剔透,她離得老遠就嗅到一陣甜香,於是心神一蕩,頭腦微有恍惚。
  
  她識得厲害,趕緊拿水晶罩將它罩起,這才敢盡情呼吸。馮妙君在書裡見過此株,它名為「美人恩」,不是指香氣有多麼清甜可人,而是取前面「最難消受」之意。光是一縷花香就能讓其他生物神智迷亂,或昏睡或癲狂,甚至會表現出強烈的攻擊傾向。在美人恩生長的叢林裡,常常有人或動物下落不明,最後只能在地上找到累累白骨。
  
  又有一種植物長得惡形惡狀,莢子裡面的果實長得像眼球,偏偏還是直溜溜一排生長,彼此可以相互轉動,於是她剛走進來就發覺有幾十隻眼珠盯著她瞧,瞧得她雞皮痱子都要落一地了。
  
  還有不少生物,長得就像地獄來客,哪像人間能見?
  
  不過這裡放置最多的還是水晶蠱盆。透明質地方便主人察看裡面的蠱蟲情況,有幾盆毒蠆正在互鬥,很快就能分出勝負來。
  
  馮妙君想起雲崕在熔岩世界裡迫她吞下的物事,八成就是控制人的毒物了,不由得喉頭奇癢,幾欲作嘔。
  
  她運氣撫平胸口悶脹,忍不住嘀咕︰「養這種東西的,能是什麼好人?」
  
  看完這裡,她才想起置在前院的那株火樹。
  
  信步走去,才發現原本打橫躺在地上的小樹,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自己直立起來,唯一安好的根鬚也紮入土中,看起來就像沙漠裡乾渴好幾天的旅人終於找到水源。
  
  從表面上看,這棵樹又是楚楚可憐的模樣,馮妙君卻記著它斷根裡冒出來的血紅色黏液。客觀地說,這東西雖然詭異,但它冰寒徹骨的屬性也幫過她大忙,否則她的手早在挖土時被烘熟了。
  
  想到這裡,她心下惴然。方才沾了滿手紅液,又見肉見血,也不知道這東西對身體有多大害處。不過她驅動靈力運行了幾個周天,來回檢查幾遍都查不出身體裡面有什麼異常,只好作罷。
  
  也不知崖山地宮怎樣了,雲崕逃出去沒有?
  
  她坐在樹下假寐了片刻,還不見外頭有什麼動靜,肚皮就開始咕咕直叫了。
  
  因為隊伍趕路,上一頓飯好像是七、八個時辰前吃的了。
  
  馮妙君在屋裡轉了幾圈,沒找著什麼可以入口的東西,只有腹饑感越來越強烈。她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是抓後山上的錦雉,還是塘裡的肥魚來吃比較好呢?
  
  以她的廚藝,好像直接火烤最簡便了。
  
  幸好這個時候,四下裡突然變亮,而後天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出來吧,安全了。」
  
  緊接著,有一股莫可抵禦的力量將她從瓶中攝了出來。
  
  馮妙君再睜眼,恰好望見夕陽西下,橙紅的光從林間的樹枝間隙裡透進來,給冰雪世界鍍上了難得的暖色。
  
  周圍依舊呵氣成冰,看樣子他們還未走出大雪山地界。白象山脈那般寬廣,雲崕逃出來也沒過多久,哪可能就離開它的範圍?
  
  馮妙君一抬頭,就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山洞入口,背光的石壁上倚著一人,還未出聲就給她巨大的壓迫感。
  
  方寸瓶就擺在他腳邊。
  
  她不必看清對方的臉,就知道這人必是雲崕,不由得後退兩步,滿心戒備。
  
  在熔岩火海,他們是一條線上的兩個蜢蚱,非得同進退、共生死不可;其實現在也一樣,可是雲崕並不知道啊。
  
  外患既去,他會不會動動手指將她直接捏死?
  
  結果這人笑了笑,聲音沙啞︰「我有這樣可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20 10:04 PM

第111章 吃雞

  說罷,雲崕咳了一聲,緩緩坐直身體。
  
  他的動作似是很吃力。這會兒馮妙君的眼睛也適應了微光的環境,望見他的狀況不由得吃了一驚︰「你傷得這樣重!」
  
  雲崕原本整齊束在腦後的烏髮披散下來,黏在血跡斑斑的面頰、前胸和後背上。外衣和中裳大概都是法器,但現在已被燒爛,他乾脆就將外衣剝下來,繫在腰腹間當作止血帶。
  
  這也讓馮妙君更清楚地看清他的傷勢。
  
  他的腹部、肋下、大腿和手臂都被嚴重燒傷,紅腫水泡不說,傷處還有細小的紅痕遊離。馮妙君明白,那是火靈之力猶在他身上作祟,不令他傷口康復。
  
  最重的傷在胸口中央偏右一點,被開出了乒乓球大小,已經傷及肺部,並且差一點點就傷到心脈了。
  
  傷口都草草上了點藥,但雲崕大概是全力奔跑過,藥物又被血流沖開。
  
  他的狀態很糟糕,連呼吸都很費力,面色呈現驚人的慘白,周身皮膚卻是紅的——被燙紅的。
  
  馮妙君緊盯著他,一步一步往後退開︰「我能走了嗎?」
  
  「恐怕不能。」他居然還有心情衝她微笑,「我在外面設置了陣法,只能由我親手解除。擅馮闖之人,會親嘗五雷轟頂。」
  
  轟、轟頂?馮妙君臉色微垮,著急道︰「你說過,我幫你大忙,你就不難為我!」
  
  「我說過,保你平安走出崖山。」雲崕指了指洞口,「我做到了,這裡是繆吉山,離崖山已有二十里遠。」
  
  她分出眼角餘光去看,果然遠處天邊的群山之上還有一座峰巒,白雪皚皚,正是崖山。
  
  他們果然離開崖山了,只是沒出白象山脈範圍,雲崕不算食言。
  
  才這麼一小會兒功夫,他就走出二十里了?這貨真的身負重傷嗎,怎麼跑得比馬還快?馮妙君咬唇道︰「你放我走,我保證不將你的下落告訴師父,我可以發誓。」
  
  「你師父?」雲崕輕嗤一聲,「莫提準早被我甩去了後頭。他還要護送晗月公主出山,早放棄了你往一個方向離開,你就是去追都未必追得上。」
  
  馮妙君扁了扁嘴。雲崕此人真是狡詐,臨到這種時候都不忘說幾句誅心之言。好在她根本不是莫提準的徒弟,也不會因此而傷心。
  
  只是有點失落而已,就一點點。
  
  她只得細聲細氣道︰「你要我如何?」雲崕做事目的性很強,留她不殺必有理由,先前是,現在也是。
  
  雲崕一動,腳邊的方寸瓶磕在石上發出「叮」地一聲,把馮妙君嚇得又後退一步。
  
  這小姑娘怕他至此?雲崕有些奇怪,卻更放心了些︰恐懼,才會令人更加聽話。「你腹裡被我種下了蠱蟲。不聽話,它就會咬破你的肚腸。」
  
  哪知馮妙君眨了眨眼︰「就是熔岩海裡你偷餵我吃下的東西嗎?」她目光一閃,「當時沒生效,你確定現在就有用?」
  
  現在的小姑娘都不好騙了。雲崕又咳了一下,順手擦掉嘴邊的血跡︰「我也不清楚。不然,我們試試?」
  
  「別!」馮妙君立刻慫了。這也敢試麼?萬一先前蠱蟲大老爺只是睡著了,現在醒來能聽見指令怎辦?她絕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乖乖聽話就是,你別傷我殺我。」
  
  「過來。」她太磨跡,他的體力流失更快了,再這樣下去可不成。
  
  馮妙君心裡抗拒萬分,幾乎是一點一點挪過來。
  
  「快點!」螞蟻都爬得比她快。見她滿臉委屈,雲崕莫名的無奈。他自認城府不淺,鮮少將殺氣寫到臉上,為何她看他就像吃人的惡鬼?
  
  她沒奈何,只得多邁出兩步——其實兩人的距離也就這麼近。
  
  他提起方寸瓶,塞進她手裡︰「進去幫我取幾樣東西出來。」
  
  兩人肌膚相觸,他的指尖很涼。
  
  馮妙君微驚,看見他臉色更不濟了,這才開始害怕他會死掉——這幾年來,雲崕一直都是她心頭夢魘,她將恐懼都養成了習慣,眼下兩人挨得這麼近,她總是很難克制轉身就逃的衝動。
  
  可是觀察他的傷勢,他的臉色,馮妙君突然間意識到︰
  
  雲崕也不是鐵打的,盡管他先前以一人之力獨鬥三大火靈的場面太震撼。
  
  傷得這麼重再不好好處理,就算他神通廣大也會流血而死吧?
  
  他可千萬不能死啊!
  
  於是她仔細聽了他的要求,邊聽還邊點頭,這才念動口訣鑽進方寸瓶裡。
  
  她的一舉一動,雲崕都能透過瓶身監控。於是他就看見這小妮子進出木屋只用了幾十息時間,接著居然就鑽進後山濃密的樹林裡。
  
  她去後山做甚?
  
  過不多時,她從方寸瓶裡出來,除了帶出他交代的東西,手裡還抓著一隻錦雉。
  
  這隻後山上散養了一年多的肥雞連飛都快飛不起來了,被她輕鬆逮住勒斷了脖子,以雲崕的標準來看,那也是很乾淨俐落的一擰。
  
  「你這是要?」他素來不喜別人胡亂動他的東西,於是臉色就不太好。
  
  他的臉色本就難看,馮妙君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於是理所當然道︰「晚飯啊。」掂了掂錦雉的份量,「錦雉養得這麼肥,難道不是囤來吃的?」說起來雲崕這人也是未雨綢繆型的,在方寸瓶裡都隨身養著山禽水族,真是半點也不虧了自己的嘴啊。
  
  「……」雲崕嘴角一撇,卻也沒說什麼,「吃吧。」這是錦雉嗎!誰家錦雉能開屏啊?
  
  這分明是名為「句芽」的異種,頭頂白鳳冠、身具七彩羽、開屏有虹光,乃是洪塗國進貢的吉祥鳥,食膏土之後能吐出比黃豆還大的珍珠!
  
  也就是他拿來當觀賞鳥類養著,誰人得了不當作下蛋的金雞供起來?
  
  好吧,其實它的確長得很像雉雞。
  
  她殺都殺了,再置氣有何意義?「先幫我上藥。」她進入方寸瓶期間,他也快速處理了身上的傷口,可有些地方自己夠不著。
  
  說罷,他身體微微前傾,離開後方大石。
  
  馮妙君要繞到他背後去,雲崕卻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聽好,不要耍花樣,否則你一定死在我前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20 10:09 PM

第112章 刺激,好刺激

  他的手指修長,力量卻大得驚人。馮妙君並不掙脫,平靜道︰「你死了,我也不能獨活。」
  
  這會兒,她好似又不怕他了?雲崕此時頭腦暈眩,連睜眼都是強撐的,也沒去細想這句話有哪裡不對︰「你知道就好。」
  
  馮妙君這才去關注他背部,一眼瞟過,倒抽一口冷氣。
  
  他的後背才真個叫作血肉模糊!皮肉要麼焦黑,要麼紅腫扭曲如蜈蚣,幾條肌腱都被看得清清楚楚,多處傷可見骨。她想起掉入方寸瓶時看見的最後一眼,那時火靈從他背後衝來,雲崕卻要著緊去撈掉入岩漿的瓶子,是不是硬生生吃了那一擊呢?
  
  那個貫穿胸背的開放性創口,就是從背後刺入的,至今圓孔周圍殘留的火痕也最多。
  
  受了這麼重的傷,他還未瀕死昏迷,簡直是奇蹟!
  
  馮妙君想起自己十指受傷都疼得要死要活,這人身上的傷比她還重十倍不止,居然能熬到現在泰然自若。
  
  他的神經一定粗得像鋼絲。
  
  不過麼,難怪雲崕要留她小命,這個部位的傷情他自己處理不來。
  
  「先拔火毒。」火靈的力量還殘留在他傷口中冥頑不去,不處理乾淨,傷勢不能自癒。
  
  她依著他的指導,先戴上鹿皮手套再從匣中取出一粒純白的圓珠。這珠子有鵪鶉蛋那麼大,甫一取出就散發著裊裊白煙,那是周圍的水汽凝成了霧霜,整個山洞氣溫更是下降了十度不止,可見溫度之低。
  
  哪怕她戴著手套也覺冰凍徹骨。眼看這隻上好的鹿皮手套飛快地結霜、硬化,她趕緊在它被凍碎之前,將珠子放到雲崕的傷口當中。
  
  珠子剛一接觸,他的皮肉驀地一緊,顯然那滋味也極酸爽。幸好正在附近大肆破壞的紅痕就像聞著血腥味的鯊群,飛快往這裡遊躥過來,撲到圓珠上頭。馮妙君就看見珠體表面不斷多出一道又一道紅絲,而後像墨汁滴進水裡,漸漸暈散不見。
  
  待一處火毒拔盡,她趕緊再換下一處。
  
  如此,直至所有傷口都處理完畢,圓珠的溫度也上升不少,不再那麼寒氣凜冽了,否則下一步凍壞的就是雲崕。
  
  「這是什麼寶貝?」她好奇得很,但看雲崕正在閉目養神,也沒指望他回答。
  
  哪知他眼皮也不抬,答一句︰「亞鯤丹。」
  
  馮妙君一噎,驚呼道︰「鯤?!」
  
  她也讀過那段膾炙人口的傳說,「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那是超越了人類想像的巨大神魚,大鵬的前身。
  
  那是光憑想像,就讓人心潮澎湃的神物啊。
  
  雲崕手裡,居然有鯤的內丹?
  
  她驚訝歸驚訝,手裡依舊有條不紊給他擦去傷口血水。雲崕輕聲道︰「不是鯤,而是亞鯤。真正的鯤早不知所蹤,我拿到的只是帶有鯤血脈的妖怪內丹。它生活在數萬丈深的海底,內丹帶有極寒屬性。」所以才冠個「亞」字。
  
  馮妙君看了看匣中的圓珠。即便是這樣,它能拔除地心火靈的火毒,也足見那頭亞鯤的強大,決不似雲崕說得這般輕描淡寫。
  
  話說回來,這人手裡的寶貝真多,不愧是花費一國之力武裝起來的國師,羨慕忌妒恨!
  
  火毒拔除,雲崕的傷口依舊猙獰可怖,極待處理。但她發覺破口邊緣的肌膚微有收縮,連血泡都消去一點,竟然是肌體已經在努力恢復了。
  
  這人的生機之強大,讓馮妙君又是驚奇,又是羨慕。不過生機蓬勃就說明本源強大,既然如此,他為何又時常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接下來,她就在雲崕指導下配藥。
  
  馮妙君在煙海樓三年,也通讀許多醫經,熟諳不少藥理,更何況自家做藥鋪買賣,有的是實踐機會。雲崕配製的藥物與她估想的基本沒有出入,但要多出一味,即是從方寸瓶的溫室藥棚裡取出來的眼球植物。
  
  她將這玩意兒搗碎時,它甚至發出嗶剝脆響,聽得人毛骨悚然。雲崕明明閉著眼,卻好似能看到她表情,輕笑一聲︰「一株草藥而已,你怕什麼?」
  
  是啊,它長得再怎麼像眼球,也不過是棵草藥。
  
  調配好藥粉,她嘩啦一下都倒在他後背上。
  
  「嗯——」這玩意兒有多刺激,方才她給自己包紮時已經領教過了。馮妙君喜孜孜等著他扯開嗓子慘呼,哪知他只是悶哼出聲,在磁性聲線的襯托下聽起來居然十足銷魂。
  
  挫敗啊,她還想出出氣來著。晗月公主和他無怨無仇,這人卻設計整支隊伍葬身崖山,那地宮中還有無數生靈也都一起陪葬。
  
  更不用說,他還置她於險地。
  
  雲崕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厲聲道︰「你故意的!」
  
  那一下激痛令他連薄唇都咬出血,額上冷汗更是滾滾直落。
  
  馮妙君輕叫一聲,只覺自己像被虎鉗摁夾,腕骨都快碎了。她趕緊服軟︰「我手抖,沒仔細倒多了!」他掌心好燙。
  
  雲崕定定地盯著她,那眸光中的殺氣都懶得掩飾了。馮妙君低頭,不敢跟他對視,實則心裡明白,他還需要她的幫忙,不會下手殺她。
  
  暫時不會。
  
  小姑娘花容失色、目光怯懦,淚花在眼眶裡打轉,的確是怕得狠了的模樣。雲崕慢慢鬆了手,怒氣同時收起,淡淡道︰「繼續。」
  
  這回不用他提醒,她也小心翼翼地替他處理了剩下的傷口。小出一口氣就得了,她得見好就收。從上次他一言不合就捏死她的替身來看,這人可沒什麼憐香惜玉的情懷。
  
  收拾好傷口,雲崕取過乾淨衣裳穿上,對她道︰「打些水來。出洞往東走六百步,就有小溪。」
  
  馮妙君左右看了看,尋不到合適的工具,她又沒有木匠的巧手,只得回方寸瓶裡去提了木屋的水桶出來。
  
  要不要趁著取水的機會偷溜呢?
  
  雲崕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你若不怕蠱毒發作,盡可以溜走。」這小妮子好似格外惜命,一點兒身為國師高足的骨氣都沒有。雖說螻蟻尚且偷生,可是這時代所崇尚的高風亮節,在她身上好像尋不到半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20 10:46 PM

第113章 餓!

  這讓他有些兒不爽,想殺她都找不到恰當的理由呢。這麼個對他毫無威脅的小傢伙,又肯乖乖聽話服侍他養傷,並且她在熔岩海裡掘樹有多賣力,他都看在哪裡。可以說兩人能逃出生天,她也出了不小力氣。
  
  殺人和打仗一樣,不好師出無名。
  
  馮妙君嘿嘿乾笑兩聲︰「哪能呢?」沒有十足的把握認定蠱毒不會發作,她暫時待在這煞神身邊好了。走出兩步,她忽然又道,「對了,你不撤掉陣法,我怎麼出去?」
  
  他眼皮都不抬,似是要入寐了︰「你只管出去。」
  
  馮妙君把地上的錦雉一起抓起,走得小心翼翼,唯恐一頭撞在結界上。不過走出去數百丈都安然無恙,她才不禁氣惱︰自己竟被雲崕的空城計騙了,他哪裡布過什麼陣法?
  
  說起來,還是她太懼怕他的緣故。
  
  走出數百步,果然前方就是一條歡快流淌的小河,涇流雖小卻沒有結冰,清澈見底。她先打滿一桶水,觀附近無人,隨手布了個簡單陣法就除去衣物,涉入溪中洗了個冷水澡。
  
  經歷了這麼大半天的戰鬥,又是洞穴坍塌又是熔岩四濺,最後她還落到雲崕這個大魔頭手裡了……現在只有清涼的水才能令她迅速冷靜下來。
  
  經過三年修行,她的身體不知比從前強韌多少倍,寒天裡洗個冰水澡連冷噤也不打一個。但泡在這樣刺骨的溪水裡,的確讓她滿心的焦躁和不安都沉凝下來。
  
  面對雲崕,她失去了平常心,這源於她日復一日給自己不斷強化的恐懼。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可現在既然兩人要低頭不見抬頭見,她就必須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不能讓他看出端倪。接觸時間不長,她已經看出這人的疑心病很重,並且喜怒無常,顯然不是個好應付的主兒。
  
  對這種人,該採取哪種策略呢?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拭乾身子。手指還傷著不能沾水,她也只能隨便沖泡一下,就得想辦法去料理那隻錦雉。
  
  馮妙君早看清楚了,現在自己就是個打雜的。
  
  不過現在她十指都纏了紗布,不能精細地祛除鴨毛,再說這等活計她也從來沒做過。沒奈何,最後她只能拔去大羽、掏掉內臟,取岸邊的濕泥將它裹好,就帶回山洞裡了。
  
  洞裡,雲崕已經升起營火,正自閉目調息。馮妙君把柴火撥開,將泥球埋在底下,這才開始燒水。
  
  叫化雞,這是她聽說過的最簡便的料理之法。「一隻雞怕不夠兩人吃,我再去外面打些獵物?」
  
  修行者的食量都比較驚人,這隻錦雉就算比同類大上一圈,也不夠兩人分而食之。擔驚受怕一整天了,她不要連肚皮也虧待。
  
  雲崕閉著眼道︰「不用,你只管坐著休息。」
  
  他既然要她「休息」,那麼她就不能去往別處。
  
  馮妙君無法,一邊做事,一邊偷眼去看雲崕。他方才已經取水擦過頭面了,順便卸掉了面部的偽裝,重新恢復了讓人驚艷的俊秀玉容。烏髮則剪去燒焦的部分,重新攏起,以一支金簪斜挽在腦後。
  
  隨意,卻顯風流。
  
  只看這一幕,怎樣也不能將這個謫仙似的郎君和眼也不眨殺滅萬千生靈的大魔頭聯系起來。
  
  他面色如古井無波,似是已經入定,呼吸也悠長綿延,只是略顯沉重,顯然免不去傷痛的折磨。不過打瞌睡的老虎也還是老虎,永遠不會變成貓,馮妙君不敢輕易動彈。
  
  這一天峰回路轉,她也心力交瘁,耳聽柴火嗶剝作響,不覺靠在石壁邊慢慢睡去。
  
  ¥¥¥¥¥
  
  馮妙君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還在原來的世界裡,但是身患的絕症被治好了。她邀朋友出來慶祝,吃著火鍋唱著歌,燙了五個大腰子還沒吃夠。
  
  於是她又要了牛羊肉,要了肥腸、要了豬腦。
  
  她吃得正歡喜,忽然聞到一股子臭氣,頓時不開心了︰什麼都好吃極了,可是豬腦怎麼這樣腥呢?
  
  馮妙君拿起那盤涮料聞了聞,吔,臭死了。

  然後,她就醒了,發現洞外有冷風嗖嗖地吹,夾雜著一股子難聞的腥氣。她定睛一瞧——
  
  營火不知何時熄滅,連餘溫都已散盡。洞裡黑乎乎地,外頭的林地倒有月光照明,能看見恍惚的樹影搖曳如鬼手。
  
  叢林之中,好像還有兩隻螢火蟲閃光。
  
  唔不對,這樣的冰天雪地裡,怎會有螢火蟲?馮妙君眯起的眼睜開一條小縫,然後就望見了二十丈開外潛伏在草叢裡的一個黑影。
  
  吊睛白額,皮毛在樹頂漏下來的月光下呈現豎直的漂亮條紋。
  
  赫然是一頭大虎,野生的。
  
  它看洞內兩人的眼神,就好像馮妙君方才在夢裡看牛羊肉的眼神,單用一個字來形容就可以了︰
  
  餓!
  
  這兩人看起來都十足美味的模樣,白象山脈的寒冬來得太早,這時候野外找食不易,猛虎不會放過眼前的大餐。
  
  馮妙君想了想,放棄了出手的打算。力搏猛虎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碟,但她現在位置靠後,雲崕離那頭老虎更近一點。
  
  不如?
  
  她悄悄調勻呼吸,再側耳聽雲崕的氣息,也是許久許久才有一次,似是還未醒來。
  
  猛虎見洞裡兩人都無所覺,慢慢向這裡匍匐過來,動作越來越快、雙方距離也越來越短。
  
  終於,離兩人還有五丈遠,它後腿發力,一個兇猛的飛撲——
  
  而後,撞在了一層透明的壁障上。
  
  「篤」,一記悶響。
  
  它先前用多大力,現在就吃多大虧,被撞得一個反彈回去,搖頭晃腦,似乎要將顱裡的暈眩甩掉,虎眼中也露出了莫名的神情。
  
  眼前明明空無一物,怎地會撞上一堵硬牆?
  
  馮妙君吃驚不下於它,卻比它見識高多了,知道這不是牆,而是結界。
  
  原來他沒誑她,這裡真地布下了結界啊……
  
  想想也對,這才符合他一貫的謹慎作風。
  
  可是她傍晚才去溪邊打水回來,一路通行無阻。雲崕到底是何時布下的,她怎麼一無所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21 09:55 PM

第114章 殺虎儆猴兒

  猛虎又在洞口繞了兩圈,確認這裡的確有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止它進入,不由得惱怒地咆哮兩聲。
  
  ……你死定了!馮妙君心想。
  
  果然虎嘯聲猶在耳邊,雲崕袖口一動,有虹光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了虎眼之中!
  
  眼後就是大腦。這猛虎生命力再強,被擊中了要害也是吭都不再吭一聲就倒了下去,抽搐兩下,不動彈了。
  
  雲崕果然醒著。
  
  老虎叫喚過兩聲,馮妙君也不能再裝睡了,這時就作茫然初醒狀,揉了揉眼道︰「怎麼了?噫,好大一頭老虎啊!」
  
  雲崕看她一眼,輕笑道︰「它趕來代人受死。」
  
  馮妙君心底咯噔一響,卻滿面純真地向洞外張望︰「外面還有別人?」
  
  她爬起來往外走,特地避過雲崕右側,那裡是飛劍藏身之處。想起自己先前在神劍前頭晃悠了一個晚上,她頭皮就有點兒發麻。
  
  方才假寐,就是要讓這頭老虎代她去探一探雲崕的底。如果他重傷之下已經動彈不得、對她只是虛張聲勢而已,那麼她可不會客氣。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得教訓他知道馮姑娘不好惹。
  
  不過現在麼,呵呵。光看方才神劍飛出去的速度和力量,她就沒把握能接得下來。
  
  瘦死的駱駝,還是比馬大啊。
  
  這一劍,也是給她看的。雲崕玩味道︰「沒有人,這叫殺虎儆猴兒。」
  
  他不點破,她就趕緊打了個哈哈︰「這麼晚了哪有猴兒……」他大爺的,拐彎抹角罵她是猴子嗎,「請您示下,這老虎要怎麼處理?」
  
  「吃了。」
  
  「……」
  
  她忽然明白了,敢情先前雲崕不讓她出去捕獵是這個原因。他身上血腥氣味太濃了,又不把沾血的衣服燒掉,勢必引來食肉獸。它們想吃他,他也就守株待兔,嗯不對,以逸待勞,等著新鮮的肉自己長腳上門。
  
  這人真狠,連野獸都算計。馮妙君心裡嘀咕,卻要一豎大拇指︰「國師大人果然高瞻遠矚。」竟拿自己和她當誘餌。
  
  火已經重新點起。她抽出匕首,將猛虎開膛破肚,挖了幾塊好肉出來,隨便抹上點鹽巴就要架到火上去烤。雲崕卻攔著她道︰「慢著,去方寸瓶一趟。」
  
  她不明覺厲,過一會兒從方寸瓶裡出來時,手裡多出來一堆瓶瓶罐罐。
  
  這回,他要她拿出來的可不是藥物或者奇蟲異草了,而是調味料!
  
  她第一次進方寸瓶只在後廚粗略看了一眼,根本不知道大魔王的廚房裡的佐料居然這麼齊全!
  
  從左到右一字排開,站滿半壁,那叫一個壯觀。她特地觀察一下,連辣椒醬都有好幾種,以辣度來分,由低到高。最高的那種,辣得她光聞氣味都要流淚啊。
  
  她心裡滿是疑問的泡泡,這會兒也不吝於浮起︰「您這是要……做什麼?」
  
  「燉湯。」他指了指抹上鹽的肉塊,「虎肉粗澀腥羶,烤了也不好吃。」
  
  他傷重若此,還要考慮好不好吃的問題嗎?但現在他是老大,馮妙君無可奈何︰「請指教?」
  
  當下她就在雲大國師的指導下,取大鍋將生肉焯水以去掉雜質血塊,而後另座一鍋清水燉肉,除了常規調料和幾味藥材之外,還讓她放了些山楂進去。
  
  在這期間,他吃的是火底已經煨熟的叫化雞。馮妙君這回出手還算成功,但裹泥之前根本沒想過調味的事,雞肉雖嫩卻寡淡無味。雲崕也不嫌棄她,讓她再從方寸瓶裡拿出一樣東西就化腐朽為神奇了。
  
  「辣、辣椒麵兒!」這紅汪汪的粉末、熟悉的氣味,可不就是辣椒麵兒?
  
  她瞪大了眼,看著雲崕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銀柄小刀,優雅地切肉、蘸料,然後放進嘴裡吃掉。
  
  她根本沒空去看這美男子的用餐禮儀有多麼規範,因為肚皮發出了響亮而悠長的一聲︰
  
  咕嚕。
  
  馮妙君大窘。她老早就餓了,現在聞著雞肉香氣,哪裡還忍得住,偷咽了幾下口水。
  
  她拿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眼裡滿是哀求,像極了乞食的小貓小狗。雲崕看她一眼,削了個雞腿下來,將剩下的推給她︰「吃罷。」
  
  馮妙君顧不上客氣,上手就扯。隔了十幾個時辰後重新有熱騰騰的食物果腹,那幸福感真是爆棚得令她想要仰天長嘯。
  
  「好吃呢!」她學著雲崕也去蘸料,一邊給自己的零基礎廚藝成果點讚。她好天才啊,第一次試做叫化雞就這樣成功!
  
  雲崕垂眸,取白布將手指擦拭乾淨。這句話,他是認同的。句芽不愧是進貢來的吉祥鳥,嚼起來口齒留香,味道比普通雉雞不知好上幾倍,emmm——
  
  以後要不要再去弄些來?
  
  「莫提準為何收你為徒?」
  
  她吃得正香,冷不防對方拋出這問題,將她噎了一下︰「我救過師父一命,他就收我為徒嘍。」
  
  「甜水鄉?」雲崕以手支頤,細細打量著她,「只因為這樣?」莫提準收她為徒那些故事,他都聽過了。
  
  當然,都是所謂的官方說法、標準答案。
  
  「什麼叫作『只』?」她嘟囔一聲,「解救國師的機會,有幾個人能遇到?」
  
  「你對他,可不怎麼恭敬。」雲崕眼中有著令她極不自在的探究,「有趣的是,莫提準那種老古板好似也不以為意。」莫提準行事老派,有一套規矩要守,怎麼容得弟子對自己不恭順?
  
  這傢伙的觀察力真是太嚇人了。馮妙君搓了搓手︰「我年紀最小,師父對我更縱容些。」鐵心寧和許鳳年都一把年紀了,莫提準才收了三弟子,哪知這傢伙叛變被殺,對外就宣稱由更加年幼的馮妙君補位。
  
  不獨是老人疼⼳兒,師父對於關門弟子也總是偏愛一點。
  
  「是嗎?」雲崕無謂道,「可在我看來,他對你可沒什麼師徒情分。否則,你的道行怎會僅止於此?他的獨門秘技和成名至寶,你更是一樣也使不出來。」
  
  他的目光太毒辣了,馮妙君沉默不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21 10:06 PM

第115章 命運的主線

  如有莫提準教導,她何至於在學海之中獨自泛舟、時常摸不著方向?
  
  「再說你。」他把矛頭放回她身上,「你對他的情分也冷淡得很。」見到小姑娘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閃著詫異,他毫不留情地點破,「從熔岩火海至今,你根本不曾主動提起過他,不曾問過他的下落。」
  
  如果她真是莫提準的關門弟子,怎不會關心師父的安危?畢竟他們離開地宮時崖山動蕩,莫提準又對付火靈那樣人力弗禦的天生神物。
  
  馮妙君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這是硬傷,她承認。她和莫提準之間,只有一層假的師徒關係,經不起火眼金睛的洞察。她咬著唇,好半天才低聲道︰「是,師父認定我資質太差,不能修行,本不願收我為徒。是我挾恩圖報,非要拜師不可。他心裡不痛快,也就不肯認真教導我。」
  
  「資質太差?」雲崕像是第一次見到她般細細端詳,「你已經凝出內丹,怎能說是太差?」能凝出內丹,就說明她變作了那有幸能夠修行的萬分之一。
  
  「原本是沒有的,靈氣不能久貯於身,很快就會揮發掉。」馮妙君偷偷看他一眼,「是後來,嗯,才凝出來的。」
  
  後來?雲崕聽出其中涵義,長眉越挑越高,眼中也露出興致盎然,終於伸手指了指自己,大奇道︰「是因為我?」
  
  「……是。」她萬分不願意在他面前承認,可是事實如此不座辯駁,「你的靈力不會走丟,我就以此為基底,凝出了內丹。」
  
  她說出每一個字,雲崕都聽在耳裡,細細思索。好一會兒,他才拊掌道︰「有趣,大大有趣!」對馮妙君招了招手,笑吟吟地,「過來,讓我看看。」
  
  她動也不動,雙足像生根長在地上一樣。
  
  「怕什麼?」他輕嗤一聲,「我若要殺你,離開一丈和十丈有區別嗎?」
  
  是沒有,再說他現在看起來心情很不錯。馮妙君強忍著拔腿就跑的衝動慢慢湊近他,忽然聽他道︰「卸了偽裝。」
  
  她只能發指令給易形蠱,把自己的臉變回了原貌。
  
  果然是這張臉。雲崕依舊伸指在她面上摩挲兩下,動作輕柔得像情人間的愛撫。可是馮妙君大概不知道在幾天之前,他也面對著一模一樣的臉,做出一模一樣的動作,然後將人家的脖子擰斷了。
  
  「易形蠱?」雲崕輕笑,「莫提準還真捨得投下血本。」
  
  離得這麼近,馮妙君好像首度發現他的眸色很淺,不似她這樣黑白分明,但一笑起來就霧汽沼沼,彷彿含煙帶水,格外撩人。
  
  她定了定神,不敢再看,任他將手指搭在她腕脈上。
  
  而後,一股熟悉已極的力量傳遞過來。
  
  這是雲崕的靈力,也是她的。在互未謀面之時,它就流轉於兩人的丹田之中。
  
  雲崕心裡雖然早有準備,這一探明,仍然驚嘆不已︰「世間竟有這等奇事!」他的靈力在馮妙君的經脈中運行,處處都顯得「自來熟」,根本不需要他刻意催動,它們就知道該往哪裡走。
  
  雲崕突然加大了輸送過去的靈力。
  
  這一下如洪水暴漲,事先半點預兆都沒有,已經不啻於發起一次靈力進攻了。他已經探明,馮妙君的筋脈雖然穩固,卻也承受不起如此強度的衝擊才對。
  
  然而,他的力量渡過去之後就像洪水分流進百川,縱然湍急、縱然張牙舞爪,卻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這就好似他自己經脈的延伸,卻生長在另一個人身上。
  
  馮妙君嚇了一跳,下意識縮回,卻被他伸手一把抓住了臂腕︰「莫急。」
  
  他的掌心灼熱,燙得她肌膚都快燃燒起來。
  
  而對雲崕來說,小姑娘白嫩嫩的胳膊纖細得好像一掰就折了。他皺了皺眉,更加狂暴的靈力從丹田升起,以五倍之勢沖向她的經脈。
  
  馮妙君當即尖叫一聲,用力掙脫。這回雲崕沒再抓牢,任她噌噌一連後退數步。
  
  她只覺從雲崕那裡湧來的靈力空前豐沛,就像要把排洪溝裡的大水一下全灌到她這小自來水管裡,撐都能將她活活撐爆!
  
  這就是她和雲崕之間巨大的差距,現在她終於有了親身的體會。
  
  好在這人也只是試探,一發現她受不住就鬆回勁道。但她依舊肌肉脹痛、經脈疼得幾欲裂開。
  
  雲崕也悶哼一聲,額頭沁出汗珠。
  
  重傷之身,本不該如此行力。
  
  馮妙君對他怒目而視,心裡不知道罵了幾百遍「活該」。
  
  兩人相對無言,都歇了好一會兒,雲崕才忽然開口︰「你為什麼怕我?」
  
  馮妙君忍不住咬牙︰「你一出手就是生靈塗炭,哪個敢不怕你?」崖山裡的生命不怕他,現在活下來的能有多少?
  
  「就算我不來,那座火山近期也會噴發,對他們來說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有那麼重要嗎?」雲崕重新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坐下來,「至於你,你對我的懼怕還在聚萍鄉見面之前,我說得可對?」
  
  這人已經將她的底兜得八九不離十,馮妙君並不奇怪他想起兩人初見的場景。不,聚萍鄉的公堂上並不是他們的首次面對面,現在雲崕已經質疑了。
  
  「你很早就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們之間存在這種奇怪的……」他停下來尋找合適的詞匯,「聯系。是嗎?」
  
  再次見到馮妙君,許久之前就留存在他心底的那種不對勁終於找到了答案。三年多前,荒草叢生的堤壩裡刻著的搬山陣、莫提準的出現、王婆的命案。看似毫無關聯,卻有一條主線將它們全部串在一起。
  
  那就是馮妙君的存在。
  
  他的一時疏忽,讓她從他指縫裡悄悄溜走。可是命運這樣奇妙,居然又再次將她送回到他的面前。這一回,他要如何對她?
  
  他嘴角微勾,山洞中的氣氛卻變得肅殺,顯然她再有一字虛言,就見不著明日升起的太陽了。對於他的殺意,馮妙君有著野獸般的精準直覺,這會兒決計不敢再糊弄他了,只得老老實實道︰「在那之前,我已經見過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21 10:10 PM

第116章 含糊其辭

  「嗯?」他等著下文,並不驚訝,因為早有預感。
  
  「那天我推倒王婆後從莊子跑出來散心,走到舊堤上滑了一跤,結果掉到莫提準布的陣法裡了,不知怎地會啟動了它,結果被傳到遙遠的升龍潭裡。」
  
  「你坑了莫提準一把,他事後沒殺掉你真是奇蹟。」雲崕嘴角的笑意在擴大。莫怪乎他獨鬥鰲魚的時候,莫提準並沒有出現,原來陣法被她搶先用掉了。搬山陣是個一次性的陣法,代價又特別昂貴,倉促間莫提準也沒有那樣高品質的靈石可以再布一陣了。
  
  這樣說來,小姑娘無意中還幫了他的忙。
  
  馮妙君聳了聳肩︰「我在甜水鄉救過他一命,恩怨互抵、兩不相欠。」
  
  雖說虎落平陽是個好機會,可莫提準的命是那麼好救的嗎?只憑這一點,就值得他對她刮目相看了。「你在升龍潭看見了什麼?」
  
  「你,還有鰲魚。」她據實以告,「你們在打架。我就掛在山壁的樹冠上,不敢出聲。」
  
  雲崕微一凝神,想起自己殺鰲取珠後離開天坑之前,曾有所感,彷彿有人盯著自己看。只不過那時候他也神疲力乏,四周並無異常,因此也沒多作計較就走了。
  
  「原來樹上那人是你。」原來,那時她就藏在樹上,與他相距不到……嗯,不到二十丈。「然後呢?」
  
  這才是他想聽的重點。雲崕身體往前微傾,表達出了高度關注。
  
  馮妙君讀懂了這個肢體語言,一口氣說完不敢停頓︰「後來我又冷又餓,看見底下有魚就跳進了水裡。不料有好多大魚爭搶某物,反而將它頂到我嘴裡了。我、我怕得要命,又被它們撞了好幾下嗆了水,一吸氣就把它吞進去了……圓圓地,好像是顆珠子。好在我吃掉它以後就能在水底呼吸了,否則當場就要溺死。」
  
  雲崕微微變色。
  
  這樣說來,鰲魚產了兩珠?他當年破開鰲魚顱骨莫非找得不夠仔細,才漏掉了一顆?據古書傳載,同一隻妖怪有極小機率產出兩枚以上的內丹,盡管從來沒人能夠確認。這些內丹之間,很可能會有些奇妙的聯系。馮妙君和他共用靈力,是不是這個原因呢?
  
  「是嗎?」雲崕不置可否,「你既是往下跳,後來又怎麼離開升龍潭?」
  
  「潭底是活水,與外界有水道相連,所以我……」
  
  不待她說完,雲崕已經打斷她︰「你怎麼知道潭底直通外界?」她又不是魚,那時還年幼。
  
  他步步緊逼,馮妙君知道自己必須表現得更加坦然鎮定,不然難逃殺身之禍。「我看到有條魚嘴上掛著個鉤子。鰲魚棲身的深潭不可能有漁人垂釣,所以那條魚必定是外頭遊進來的。也就是說,水潭與外界暗通。」
  
  他點頭,算她過關︰「然後你就遊出去了?」
  
  「是。」
  
  「你怎麼離開森林返回家鄉?」他目光閃動,「我記得時隔幾天之後,你就出現在縣衙公堂。」
  
  「我爬出來後就往太陽升起的方向走,白天趕路、晚上睡覺。這樣走了三天,就在林中遇到獵戶,我許他重金,他就將我送出去了。」
  
  雲崕側了側頭︰「你運氣可真好,升龍潭往東南是聚萍鄉,往西北就深入大山,更無人煙了。但凡一步走錯,今日就不能坐在這裡。」
  
  「是呀。」她感嘆道,「我別的能耐沒有,卻是福將一名。」
  
  雲崕薄唇微微揚起︰「可是,我怎麼驗證你說的都是真話?」不靠譜。他不在乎這過程有多離奇,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介意的是,她的話不可驗真證偽。
  
  「驗證不了,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她聳了聳肩,「可重點不是在於,我吞下龍珠之後發生的靈力共用嗎?還是你要我起誓?」她眼都不眨一下,實則心中緊張。
  
  關於深潭裡發生的事,她當然不能照實全說,尤其不能洩露鰲魚魂魄曾經存在。若是雲崕知道她吞下珠子都出自鰲魚的勸誘,那他必定明白這是鰲魚的復仇手段。
  
  既然如此,他就要將隱患殺滅於未然,馮妙君就危險了。
  
  她在賭。賭她的無足輕重甚至不足以讓他出手,就像人不會特地去踩死螞蟻,也賭他對於靈力共用的研究興趣。對於他這種恨不得窮盡天地之理的人來說,她又是有價值的。
  
  雲崕看著她好一會兒,似在權衡,最後才意興闌珊︰「不必了,什麼誓言都有漏洞。起個誓也並不能說明,你講的全是事實。」
  
  小姑娘說得對,重點還在於她吞下龍珠後發生的變化。
  
  馮妙君眼巴巴望著他︰「您神通廣大,依您之見,這種連接能不能打斷?」
  
  他隨意點了點頭︰「可以,很簡單。」見他答得這樣乾脆,馮妙君心底反而一沉,有不祥預感,果然聽他接著道,「我殺了你即可。」
  
  她苦著臉道︰「有沒有咱兩人都活著的解法?」她好想脫口而出︰我死了,你也別想獨活!
  
  但是理智告訴她,再搏一搏、試一試。
  
  「那就要好生研究了。」他看她的目光灼灼,也像個科學狂人,「而且,我為何要捨易就難?」
  
  「咱這樣的例子極其珍罕,隨便斷了多可惜呀?」這就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了,馮妙君知道早晚躲不過,乾脆趁著他心情好盡量遊說,「再說我道行不高,從您那裡抽取的靈力最多也就是九牛一毛而已;並且我現在已經凝出內丹,日後修為越發精深,也不必再動用您的靈力了,此後都可以相安無事!」
  
  雲崕支著下巴,笑瞇瞇對她道︰「繼續。」
  
  「殺了我,對您有什麼好處?」馮妙君咬牙,為自己的小命而繼續努力。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會將兩人性命相連這記終極殺手鐧祭出,「您不好奇這其中的機理嗎?說不定由此還能再創立一門神通;再說,您當然神通廣大萬事不求人,可是一個籬笆還要有三個樁不是?萬一又遇上熔岩之海那種情況,我還能幫點忙嘛。」
  
  「真不幸。」雲崕慢吞吞開了口,「殺了你,其實對我的好處很大。」小丫頭搜腸刮腸想要說服他的情態,非常有趣。這個年紀的姑娘哪有不怕死的,但禍到臨頭要麼引頸等死、要麼痛哭畏縮、要麼破口大罵,還能這樣言之鑿鑿、條理分明為自己掙命的,倒真不多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21 10:42 PM

第117章 雲崕的條件

  馮妙君心頭一縮,吃驚道︰「怎麼會?」
  
  「你見過我的真容了。」他抬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臉,「只要你回到晉國、回到莫提準那裡,就是個活生生的人證。到得那時——」
  
  他一字一句︰「晉國就有理由聯手冪國,對魏開戰了。」
  
  馮妙君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該死,她在晉國這幾年是安逸太久了嗎,居然忘了去盤算國間的形勢!
  
  雲崕這趟潛入晉國傷煙海樓、殺馮妙君,以及後來的暗算晗月公主送親隊伍、打破崖山地宮,這一系列行為雖然堪稱是無法無天,但他始終堅守一條準則︰
  
  他沒現出過真容。
  
  晉王和莫提準當然都認定是他所為,可是沒有真憑實據,他們就連本國臣民都說服不了,又怎麼能夠師出有名?
  
  可是馮妙君看見了雲崕的臉,只要她回到晉國,就是這一系列事件最有力的人證。晉國就有理由與魏交惡,有理由派軍協助冪國攻魏——原本這兩國結為親家,就讓魏國煩惱不已。
  
  於公於私,雲崕怎麼能放她活著離開呢?
  
  「我必定守口如瓶……」聽到這幾字,雲崕笑了,而她的聲音也小了下去。此話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雲崕又怎麼會輕信?
  
  最後她輕嘆一口氣︰「你若想殺我,怕不是早就動手了?說罷,我要怎樣才能活命?」雲崕就算傷重,要殺她應也不難,拖到現在還未動手,大概心裡另有計較?
  
  這一點計較,就是她眼下唯一的生機,必要抓住不可。
  
  「說的是。」這小妮子很敏銳啊,「你我同進熔岩海偷過血樹,也算是共過患難。共用靈力這件事又那麼有趣,值得好好揣摩,殺了你很有些可惜。」他頓了頓,見她點頭如搗蒜,這才慢悠悠接下去,「可我也不想冒著與晉國開戰的風險,唔,這倒有些難辦了。」
  
  生機就在這裡!馮妙君飛快表態,唯恐錯過良機︰「我不回晉了,反正煙海樓已經關閉,短期內都不會再開放,我留晉的理由已經消失。」
  
  雲崕奇道︰「你是為煙海樓留在晉國?」
  
  「是呀。」她很懊惱,「我想找到切斷靈力共用之法,也想修行,這才要求進煙海樓看書。」
  
  雲崕第一次派人試探她,就在小孤山的山道上,那是進出煙海樓的必經之路。「你沒告訴莫提準?」否則自有國師去研究這個問題,用得著她自己摸索嗎?
  
  「沒有。」她搖了搖頭,「我怕他利用我來對付你。」
  
  雲崕臉上露出一個完美笑容︰「哦?你竟是這樣替我著想?」
  
  他笑,當然不是因為感動。馮妙君也是臉皮都不紅一下︰「我怕他把什麼稀奇古怪的神通都在我身上試用,讓我生不如死。」如果莫提準知道她和雲崕共用靈力,極有可能想法子通過她去抽取雲崕的靈力,以此降低魏國國師的戰鬥力。
  
  關鍵時刻,這一著說不定有奇效。
  
  雲崕一語不發地盯她好半天,直看得她後背寒毛直豎才輕輕道︰「你和他還真是離心離德。」
  
  顯然她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馮妙君苦笑一聲︰「我首先要替自己小命著想,留在他身邊並無實惠,反而有風險。所以你放心,這次我也不回莫提準身邊去了。」
  
  「是嗎?」他審視著她,「你要怎麼取信於我?」
  
  正題來了,馮妙君輕吸一口氣︰「請國師大人示下。」
  
  「你也說了是『示下』,這樣罷——」他聳了聳肩,「我身邊正好缺個侍女。」
  
  她確實是個珍貴的標本,不管是殺是放都有些可惜,還是拿來好好研究吧。一個平民,再怎樣都不可能對他構成威脅。
  
  「侍女……」馮妙君呆滯,萬萬沒想到這神來一筆。當他的侍女,豈非還要陪他回魏國?!
  
  「怎麼,不願意?」他笑瞇瞇地,馮妙君總覺得他是笑裡藏刀,不,藏的是化骨散,撒一點就讓人屍骨無存。
  
  她小心翼翼︰「我粗手笨腳,從未伺候過人,怕您不能滿意……」
  
  「那就罷了。」雲崕嘆一口氣,「難得遇到這麼機靈可人的小姑娘,可惜,可惜啊。」
  
  他的眼神裡,哪有「可惜」這種神色,滿滿的都是殺氣!
  
  她再敢拒絕,下一秒就會血濺五步吧?馮妙君打了個寒噤,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不,我當然願意!只要您不嫌棄。」
  
  他斜睨她一眼︰「我嫌棄。」
  
  「……」
  
  「你得盡快讓我滿意。」後面的「否則」,他不說,她也清楚。
  
  雲崕話題一轉,指了指營火上的大鍋︰「肉燉熟了,盛一碗來。」
  
  他這一番連恐帶嚇,不覺過去許多時間,肉香早從鍋裡飄出來,馮妙君卻到現在才覺食指大動。
  
  過去這一刻鐘的驚心動魄,在她平生從未有過。
  
  雲崕真正對她動過殺心,她很清楚這一點。幸好這危機過去了。
  
  暫時的。
  
  這人喜怒無常,她不好推斷是哪個理由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不過馮妙君馬上進入了自己的新身份,取了個白瓷碗盛上肉湯,配著玉箸,小心翼翼地雙手呈給了他。
  
  人在屋簷下,就要能屈也能伸。
  
  見他動了箸,她才給自己也盛一碗,飛快吃了起來。方寸瓶中的小屋雖然看起來像農舍,但裡面的擺具和餐盤哪有低級貨色?只說這燕國大汶口出品的透影白瓷嵌金碗,市價就要七兩銀子一隻,成套的更貴。
  
  一隻錦雉哪裡夠兩個大胃王分著吃?雲崕的指點很正確,包括百年人參在內,肉湯裡加了四、五種生肌和大補的藥材,啜一口就渾身都暖熱起來,在這種寒氣迫人的夜晚可比什麼丹藥都補氣血見效應。
  
  一碗還未見底,她身上已經暖洋洋地,連小臉都是紅撲撲。過去這十幾個時辰裡發生的那麼多麻煩,終於可以稍放一放了。
  
  她等了好一會兒,見雲崕放下碗,趕緊給他再盛一份兒才問道︰「您何時頂替了大……鐵心寧?」
  
  「離開狼牙堡之前。」說罷他就示意碗裡肉湯太燙,馮妙君只好一邊嘟著嘴輕吹,一邊在心裡大罵︰蛛王都被他算計得瞎了十幾隻眼睛,這會兒他裝什麼柔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6-22 09:58 PM

第118章 後有追兵

  他也是膽大,不怕她給他下毒嗎?
  
  不過他這麼一說,她就想起那天早上隊伍開拔之前,鐵心寧很遲才歸隊,原來是被他掉包了。「他是不是已經……」
  
  「是。」雲崕頭都不抬。
  
  馮妙君不敢吱聲了。
  
  這一頓飯就在兩人的沉默中用完了。雲崕神情重又變得寡淡,馮妙君知道這人脾氣怪異,不願招惹他。實則雲崕在重傷過後又要使計收服她,已然有些疲憊,這時就指了指方寸瓶對她道︰「進去。」
  
  待馮妙君進了瓶子,他才背倚大石,沉沉睡去。
  
  馮妙君知道他是對她不放心,才將她趕進瓶子裡,再塞上蓋子她就出不去了——她也不急著出去服侍人,自找了一間廂房,有床有褥。想起雲崕在外頭只能枕著寒涼冷硬的石頭,她就覺得渾身都舒暢了,不由沉沉睡去。
  
  ……
  
  一覺過後就到第二日,天還未亮。
  
  馮妙君從瓶子裡出來時還在打呵欠,秀髮只隨便編了個大辮子垂在腦後。雲崕見她得了一宿好眠,連氣色都好起來,總覺有些礙眼。他繃著臉道︰「去打水。」
  
  馮妙君提起木桶,正要去往河邊,卻見這人忽又作了個手勢︰「慢!」
  
  見他面色微凝,她當即停下腳步,側耳傾聽。初時什麼也未聽聞,她不明所以去看雲崕,卻聽他低聲道︰「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
  
  馮妙君也覺出不對了。這是個美好的清晨,本該有鳥語花香蟲鳴獸叫,怎麼周圍靜得落針可聞,只有風聲沙沙?
  
  不對,那不是風聲。
  
  馮妙君慢慢轉頭望向洞口,只見外頭地面鋪上一層棕褐色的「地毯」,並且還能往前齊齊推進。
  
  再定睛細瞧,哪裡是什麼地毯,分明是密密麻麻、不同品種不同型號不同大小的蜘蛛集結在一起,共同前進!
  
  她再強煞也是個女人,陡然望見這麼多猙獰的蜘蛛鋪天蓋地而來,渾身雞皮痱子都要掉一地了。
  
  唏唏嗦嗦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她一想到那是無數條蜘蛛腿踩過地面的土壤和落葉製造出來的效果,就覺得不寒而慄。
  
  好在蜘蛛們撞到洞前的結界就毫不猶豫地繞了過去,有些甚至從結界上爬了過去。她只能猜想,在過去的這一晚,雲崕又換了什麼障眼法,讓蜘蛛誤以為這裡沒有山洞而是一塊大石頭吧?
  
  她轉睛,望見雲崕沖她搖了搖頭。那是不要輕舉妄動的意思。
  
  不須他示意,她也不敢動彈。蜘蛛的視力普遍不太好,所以要依賴靈敏得驚人的觸覺。它足上有多對傳感器,哪怕是最輕微的顫動也能捕捉。
  
  何況蜘蛛大軍中還有許多大傢伙,趕得上足球、磨盤甚至小牛犢子大小了。
  
  她只要多走一步,這些傢伙可能就會發現此處異常了。
  
  兩人靜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約莫過了二十息,蜘蛛大軍才通過完畢,去搜尋下一片區域了。
  
  為保險起見,馮妙君又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才低聲道︰「這是蛛王派來的?」
  
  他眼裡閃過一絲嘲諷︰「看來,它氣得不輕。」
  
  他鑿穿崖山地宮,將蛛王打傷不說,還將它的徒子徒孫給蒸死過半,又引火靈打爛蛛妖巢穴,還把他們做了幾百年的通關生意攪黃——
  
  所以蛛王哪裡是氣得不輕?沒氣到原地爆炸就說明它的涵養爐火純青。
  
  但仇是一定要報的,所以它在森林裡催動所有蜘蛛,替它尋找可疑人物。一旦發現、抓到,哪裡還需要過審?
  
  那是凡人才玩的花招,蜘蛛的世界裡沒有無辜者,一律吃掉了事。
  
  馮妙君不知道,這兩天死在森林裡的人可不在少數。
  
  「去吧。」
  
  她不放心︰「它們還會回來嗎?」
  
  「幾個時辰後還會再來。」雲崕看她一眼,「昨晚你睡得正香時,它們就已經來過一回了。蛛王有一項天賦,能與這些東西共用視界感官。」只要小蜘蛛們「感應」到禍首就在附近,那麼蛛王很可能親自追到。
  
  那眼神有些幽怨,看得她打了個寒噤,連忙應是。
  
  看來,雲崕昨晚沒睡好呢。
  
  等到四下裡重新有鳥鳴啾啾,她才將石洞順手打掃一番,而後提起木桶,去小溪裡打水了。
  
  蜘蛛大軍掃蕩一遍的後果,就是附近的動物全被驚走。她不得不跨溪往外多走了數裡,才遇見一群貪吃草葉露水的大角鹿。
  
  馮妙君拿石子兒打暈一頭,其他鹿只一哄而散。她原期待搬回去能有一頓鹿肉大餐,哪知道無意中摸到母鹿脹鼓鼓的肚皮,發現它有孕在身。
  
  看來今兒沒那口福了。
  
  想起鹿肉的鮮甜,她嘆口氣,將母鹿拍醒,任它蹦入了叢林當中。
  
  好在後面她又遇到兩隻笨頭笨腦的大山雞,再加上山洞中吃剩的虎肉,未來七天的肉食還是有著落的。
  
  她還沒到闢穀境界,雲崕雖然平日不一定用飯,但傷後需要更多營養和元氣,進補血食是最好的手段。
  
  雲崕要她將方寸瓶也帶來裝進更多清水,她以太貴重為由拒絕了。開玩笑,她還想找理由往外頭跑呢,才不要成天跟他四目相對、在狹小的石洞裡獨處。
  
  回到暫時的住處,東方正好露出第一線曙光,雲崕坐在洞中,正對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吐息。
  
  每一次呼吸的頻率都不快,但周身籠著淡淡紅霧,吸氣時則從五官鑽入,半點不剩在外,呼氣時再從五官析出。
  
  如此反復,霧汽越濃。
  
  馮妙君看得好生羨慕,趕緊坐下來依法施為。這是修行者每天最重要的功課之一,也稱作「餐霞」。日月精華都是最凝實的天地靈氣,可是日之精華強橫霸道,道行不足者強攝反傷己身,也只有太陽剛剛升起這短暫的十幾息時間可以痛飲之。
  
  馮妙君也只堅持了七、八秒就覺筋脈火熱脹痛,知道不能再強求,只得趕緊收了功。一轉頭,雲崕卻還在調息,周身的霧汽已經鮮艷得有如朝陽。
  
  旭日東升的速度總是特別快,陽光越發猛烈,雲崕才徐徐收功睜開眼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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