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風行水雲間 -【大魔王嬌養指南】《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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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19 10:13 PM

第180章 字條上的真相

  端方抓著木雕,下意識摩挲兩下。
  
  他當然認得這東西了——被送去攏沙宗之前,他親手雕了一隻木狐狸,送給柳肇慶當作生辰禮。
  
  他還記得一向嚴厲的柳老爺子格外高興,拿起木雕把玩許久,才摸著他的腦袋道:「雕得好,做人就要做狐狸,不要當兔子。你小小年紀有此認識,很好。」
  
  端方摸到狐狸耳朵,輕輕按下。於是狐狸肚皮哢嚓一聲,從中間打開。
  
  他造的東西,自己當然心裡有數兒。
  
  這個小小機關裡面,現在躺著一張字條。端方咽了下口水,才將它展開來。
  
  只一眼,他就臉色大變。
  
  「這是……」他迅速抬頭,目透精光,「你還是在那院子裡找到東西了!」
  
  在孫家的小院,他殺掉了情報掮客,卻始終沒找到對方藏起來的消息。萬幸,楊衡西和馬紅嶽也一直都未能尋到。
  
  這場角力,誰也沒有獲勝,想不到最後勝出的卻是燕三!
  
  「藏在什麼地方?」孫家的院子,他找過無數回了,從未尋到這張字條。
  
  「就在院門外的門鈸裡。」
  
  「門鈸?」端方一下呆住,好半晌才喃喃低語,「門鈸,居然在門鈸裡?」
  
  他呵呵兩聲,自嘲道:「越顯眼的地方越安全,我竟然漏過了它。」門鈸向外,路過的所有人都能看見它,他下意識地就沒將它歸為院子的一部分。
  
  這是個很好的盲區,輕易騙過了所有人。
  
  燕三郎默不作聲,沒有居功。若無千歲的琉璃燈照明,他也尋不到這張字條的。
  
  「你把它交給柳肇慶了?」話才問出口,端方即反應過來,搖頭低笑,「是了,柳肇慶若知道了,怎麼肯交出自己成全我?」
  
  對上衡西商會、對上梅晶,對上胡成禮,甚至對上所有人背後的攏沙宗,端方這一局依舊能大獲全勝的根本原因,除了事先的縝密安排,最後還要歸功於柳肇慶的慷慨獻身。
  
  可是柳肇慶如果看過這張字條上的內容,大概絕不肯作此犧牲了吧?
  
  燕三郎沒有吱聲。
  
  兩人又說了幾句,端方慨嘆一聲,又問他:「你為何替我隱瞞?」
  
  「就算他知道真相,於事何補?」燕三郎想起柳肇慶在車上長聲大笑、快活滿面的模樣。「再說,你真地確定他不知道?」
  
  端方面色一變,沉吟良久不語。
  
  直至東邊的第一縷晨曦照亮密林,他才回過神來。再抬頭,四下裡哪還有燕三郎的影子?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轉身往回走,將這事拋去腦後。
  
  天亮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
  
  五天以後,一條飛訊從攏沙宗傳入衡西商會。
  
  正忙得不可開交的端方見訊一怔,仍舊從容不迫辦完所有事務,這才交代手下:「我小憩片刻,不要擾我。」
  
  旁人點頭,趕緊退出書房再幫他帶上門,端方這才坐了下來,將那封訊報拿出來,從頭到尾又仔細看了一遍。
  
  看著看著,他的眼眶濕潤了。
  
  隨後,他摸出那隻木雕狐狸,打開腹部機關,再次取出那張字條,緩緩展開。
  
  上面有幾個小字:
  
  「柳二送往松平村,交趙氏撫養,十歲溺亡,楊氏以其子頂替交回。」
  
  這是半年前掮客要送往衡西商會的消息,結果人死在他手裡,這消息就沒傳給楊衡西。
  
  或許,這就是天意。否則楊衡西再將這消息轉手給柳肇慶,端方的全部計劃都要泡湯。
  
  端方指尖燃起一點真火,再盯著字條慢慢化成飛灰。
  
  他輕輕說了一聲:「多謝。」
  
  攏沙宗的消息傳來,過往的一切就隨之煙消雲散了,再也沒有什麼能威脅到他的地位與身份。至於燕三郎,看起來是個有本事的,胡成禮恐怕也奈何他不得。既如此,這個小少年的去留,燕方都不再關心。
  
  這時有人小心敲門,輕聲道:「大東家,署尹來訪。」
  
  「這就來。」端方抿去眼角一點濕意,揉了揉眼,臉上又掛起溫潤的笑意,開門走了出去。
  
  ……
  
  燕三郎其實並未走遠,而是在柳沛東南方向的另一個小縣城借宿了幾天。
  
  被柳肇慶遣散的心腹,有一個就住在這裡。他帶著燕三郎進出幾次,左鄰右舍都知道遠親家的孩子來他這兒做客了。
  
  身邊有大人陪伴,那就與胡成禮暗緝的人物不符,燕三郎暫時安全。
  
  之所以沒有儘快南下,一則是要等著完成他與柳肇慶的任務,二來,他修行的功法剛好到了緊要關頭。
  
  燕三郎修習《飼龍訣》已經提前打通了足太陽膀胱經,依千歲的意思,他要一刻不停地開始打通下一條經脈,也即是開始在足少陰腎經裡面養小龍了。這條經脈起於足小趾之下,沿足心及下肢內側後緣上行,最後穿過腹部、到達胸部。膀胱經與它其實互為表裡,各自連接的臟器——膀胱與腎臟,也是互為表裡。
  
  若說膀胱經在陽經中陽氣最足,那麼腎經在陰經中則是陰氣最重。千歲要他在二者互相貫通的關頭加緊練習,就是因為這兩條經脈可以互相推動、滋養,這一步基礎打好,後面事半功倍。
  
  當然,她也想聽一聽柳沛縣的八卦。本地離柳沛不遠不近,中間沒有大湖阻隔,消息最多延遲兩天就能傳到。
  
  她和燕三郎都將柳肇慶送到他手裡了,他若還不能自己完成下面的步驟,那就枉為天才之名。
  
  端方果然沒有令她失望。
  
  燕三郎正在嘗試打通足踝下後方的水泉穴時,一個驚天消息在柳沛縣炸開,傳遍十里八鄉:
  
  衡西商隊截殺案的兇手,落網了!
  
  這天午後,燕三郎正在一家小飯館吸溜麵條,邊上有幾人要了三個滷菜兩斤酒,坐下來就開始唾沫橫飛——攏沙宗治下的縣城長年平靜,鮮少有這樣的爆炸性消息來刺激眼球,大家還不得好好說道說道?
  
  「你道兇手是誰?」說者仰頭悶了一杯酒,才對看客道,「竟然就是鴻遠商會的老東家,柳肇慶!」
  
  大家都是長長咦了一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19 10:19 PM

第181章 鳩佔鵲巢

  「抓到他的人,已經晉陞衡西商會的新東家了。聽說那也是韻秀峰梅峰長的高徒哇,比原來那兩位東家可厲害多了,這殺人兇手一抓一個準。」
  
  邊上有人就問:「老柳承認了嗎?真是他幹的?」
  
  「承認啦!」說話的中年男子剛從柳沛回來,這會兒激動得臉都紅了,「他把劫來的贓物都上交了。這還能不是他幹的?」
  
  眾人聽了,都是唏噓。十年前,鴻遠商會在附近也是響噹噹的招牌,它和衡西商會的恩怨,就連這小縣城都有許多人清楚。
  
  當下,四周一片議論之聲。
  
  又有人問:「惹到了攏沙宗,老柳不知道怎麼死呢。」
  
  「怎麼死?」先前那人一瞪眼,「他已經死了。聽說沒能捱到梅峰長把他帶回山門就死了,也不知道一路上受了多大的刑。攏沙宗能讓他好過?」
  
  燕三郎挾起麵條的動作微頓。柳肇慶去世了?
  
  嗯,情理之中。
  
  謠言傳了兩個縣就變味兒了,柳肇慶那一碰就死的身板能捱得住刑?連梅晶對他都要小心翼翼。從這點上來說,柳肇慶倒沒有遭受太多牢獄刑罰之苦。
  
  周圍聽眾都是長長地「啊」了一聲:「真可惜啊,這樣的殺人兇手,沒能正法太可惜了。」
  
  千歲的聲音在他耳邊悠悠響起:「柳肇慶果然死在審判之前。」
  
  「還有一個事。」又有一名商人壓低了音量,但依舊讓所有人都能聽見,「我聽說,衡西商會的前東家楊衡西,前天跳河死了,死前還打傷了大夫和家僕。」
  
  「這是承受不起打擊,失心瘋了嗎?」眾人面面相覷,都是唏噓不已。楊衡西強取豪奪的手段,許多商人也知道,這會兒紛紛都道報應來了。還有人道:「該不會是柳老頭子動的手腳吧?他們兩家可是有大仇。」
  
  燕三郎邊聽邊吃麵,一語不發但心底明白,動手腳的不是柳肇慶而是端方。楊衡西瘋了,梅晶放棄了他,胡成禮和馬紅嶽又已經離開,端方要對一個瘋子下手是輕而易舉。
  
  去年馬家老大死了,現在楊衡西死了,昔日柳家的仇,端方算是報了一大半,沒有對柳老頭食言。
  
  燕三郎吃掉最後一口麵,把湯也喝乾凈了,才擦了擦嘴:「結賬。」
  
  吃過飯,他就回去收拾行李。
  
  如今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他在本地的任務業已完成,可以繼續上路了。
  
  他突然問千歲:「他服用了你的藥物?」
  
  「必然。」白貓趴在桌上,閒適地看他忙來忙去,「我精心提煉的藥物見血封喉,事後查驗也只能得出枯竭而死的結論。柳肇慶原就五內俱衰,隨時都會死掉,這結果沒人懷疑。」
  
  藥是柳肇慶要走的。這老頭子也倔得很,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受審,於是求她一顆藥丸,隨時可以結束性命的那種。
  
  「什麼時候死,我想自己說了算。」
  
  燕三郎想起柳肇慶說過的這句話,不由得怔立原地。
  
  千歲笑道:「怎麼,同情他了?」
  
  「不,他不無辜。」燕三郎搖了搖頭。
  
  復仇是個正當理由,知悉柳肇慶遭遇的人大概也都覺得他可憐。可是燕三郎沒忘掉,柳肇慶也是商隊截殺案的真兇!
  
  那是大幾十條人命,他說家人無辜,那麼被他枉殺的幾十個人就不無辜了?下了地府之後,自然有人跟他清算一筆總賬,那就無需人間費心:「只能說他求仁得仁。」
  
  從楊衡西、馬紅嶽兩人公佈懸賞以後,柳肇慶就明白,商隊截殺案是一定要出個結果的。楊衡西、馬紅嶽辦不到,所以他們二人被踢走,如果端方也辦不到,他在梅晶心目中的地位,也會大打折扣。
  
  從這時起,柳肇慶就有了決斷。反正,他已經活不久了。
  
  端方如果有順利執掌衡西商會的機會,老頭子就會把自己獻出去。當地人都知道他和衡西商會的仇怨,藉機報復也是很合理的行為動機呢。
  
  那麼在梅峰長和外人眼裡,「抓到」兇手的端方不僅成功替衡西商會收拾了爛攤子,還挽回了被劫走的多數贓物。儘管衡西商會這塊招牌一定程度上會受影響,但他已經努力把損失減輕至最小,並且安撫了受害者情緒,又保住了梅峰長的聲譽。
  
  最後這一點,尤其重要。
  
  所以,端方還是梅峰長身邊最得力、最完美的徒弟。並且經過這次試煉,他基本可以坐實了衡西商會新東家的交椅,梅峰長會更器重他。
  
  鴻遠商會和衡西商會的比拼,到這時才落下帷幕,以前者吞併了後者為結局。不僅殺掉對手,還要把對方的心血和成就也一口吞掉,讓對方十年的努力都變作一場笑話,這才是柳老頭子的夙願。
  
  千歲打了個呵欠:「你沒把真相告訴柳老頭,是因為那個交易條件吧?」
  
  燕三郎輕輕「嗯」了一聲。
  
  這是劉一召當日留在孫家小院門鈸裡的情報,燕三郎一直留在手裡,雖然看不懂,但誰也沒有交付。直到他弄清端方、柳肇慶和衡西商會之間的糾葛,才明白這個字條背後的意義:
  
  端方根本不是柳肇慶的孫子!
  
  柳肇慶的庶孫自幼體弱,被送往松平村的趙氏家中撫養,可惜只活到十歲就不幸淹死了。不久以後,柳昭東一家三口遇害、柳肇慶被衡西商會伏擊重傷、鴻遠商會解散。
  
  柳肇慶脾性堅韌,在鴻遠商會解散以後並不想著頤養天年,而是一門心思報仇。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自己還有個二孫子被養在鄉下,正堪一用!
  
  他派人來松平村接走柳家庶孫時,趙氏應該愁壞了,正主兒死了呀。
  
  但這女人也是極有膽量,看著自己兒子也是十歲,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用他頂替上去!
  
  她當然也有私心。兒子跟著她沒前途,在村中待上一輩子,到死都是個默默無聞的農夫——就像她一樣,可惜了一身的好資質。
  
  但是在柳老爺那裡,她的兒子卻可能飛黃騰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19 10:40 PM

第182章 出身決定一切,除非……

  柳肇慶和庶孫分別多年,早記不清孫兒面貌。孩子又是一年一個模樣,端方拿著柳二少爺的玉佩去了桃城,居然就這樣矇混過關了。
  
  後面的故事,就都順理成章了。
  
  誰也沒料到韻秀峰的天縱奇才、梅峰長最寵愛的關門弟子,居然只是農人之子!
  
  柳肇慶自知命不久於世,甘願犧牲自己。可被他寄予了所有希望的端方,跟他根本沒有半點血緣。
  
  他給一個陌生人當了墊腳石,鋪平了人家未來的道路。
  
  端方著緊這張字條,就是怕它落入老頭手裡,以至於柳肇慶看過以後再不肯執行最後一步——犧牲自己成全他。
  
  可是柳肇慶向燕三郎開出的條件,本就是要燕三郎幫助端方奪下衡西商會。燕三郎如果令他知道了真相,又怎麼能完成這個任務?
  
  再說他與柳肇慶相處的短短小半天裡,總有一個疑問,老頭子真地被蒙在鼓裡嗎?
  
  呵。
  
  ……
  
  有柳肇慶的心腹帶路,燕三郎很順利就通過城關,離開了縣城。
  
  「老爺心願已了,少爺那裡也不需要輔佐,我們就此退隱了。」護衛同燕三郎道別後就離去了。端方從此就在柳沛站穩了腳跟,不會再用柳肇慶手裡的老人。
  
  燕三郎一路南行。
  
  走到郊野,書箱的白貓才有機會出來透透氣。她趴在馬鞍上曬太陽,林間的風溫柔地梳撫她白細的毛髮。
  
  千歲懶洋洋道:「這小子城府真深,我喜歡——啊,別捏我耳朵!」
  
  燕三郎不聽,又揪了尖尖的貓耳幾下,在她快要炸毛之前才收手。
  
  他想起端方在城外說過的一番話。
  
  當時他問起端方,為何要冒名頂替。
  
  「若非我頂替柳二去攏沙宗,你以為柳肇慶能報得了仇?」端方淡淡一笑,「我與他一起長大,知之甚深。他的體質、天賦、秉性都差得要命,就算柳老頭將他弄進攏沙宗,也只是泯然眾人矣,絕無法撼動楊衡西在梅晶那裡的地位,只不過白忙一場。」
  
  「柳老頭的算盤的確打得很精,可人要是稟賦不行,就算砸重金給他鋪路,他也不會有多大出息。這仇要是真讓柳二來報,嘿嘿,那是一輩子都別想報了。」
  
  「我得柳肇慶之助,踏上修行之途;作為回報,我替他殺了楊、馬二人,這就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
  
  扯平了嗎?或許吧。
  
  燕三郎看得清楚,在這一場混亂的糾葛與仇殺當中,只有端方成了最後的贏家。
  
  他想了想:「你的母親膽子可真不小。」當年柳二少爺溺死,柳家來人,楊氏就用自己的兒子頂替了。換作普通婦人,這時候就該嚇得六神無主。
  
  趙氏的膽量,也遠非一般人能及。
  
  「膽小能成事?」端方面對他時已經卸下了偽裝的面具,對這句話就嗤之以鼻,「以我的出身,天賦再好有何用,資質再好有何用,還不得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娘親冒此奇險,不過為我求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他低低一笑:「一個機會而已,呵!」
  
  人道金鱗豈是池中物,但逢風雨就化龍。如果說他是金鯉,那麼來自柳家的財力資助,就是最關鍵的那一場「風雨」。
  
  「這世間,出身就決定一切。」端方目光通透,「像我這樣窮苦人家的孩子想出頭,除非有機緣。你有奇遇在身,我說的這些,你不懂。」
  
  燕三郎懂。
  
  若非橫空出世的木鈴鐺和千歲,他心思再機敏又能如何,他天賦再優秀又能如何,身有殘疾、又是孤兒,這就註定了一輩子都只能孤苦伶仃,埋沒塵世。
  
  這世上多數人都及不上他的幸運,用一輩子等一個機會,卻始終也沒能等來。
  
  撫了撫眼前的貓咪,燕三郎從回憶中緩過神來:「柳肇慶的仇其實還沒報完,端方會替他辦到嗎?」
  
  當年柳家的命案,主謀楊衡西已經伏法,還有一個幫凶馬紅嶽在逃。他傍上巫賢峰的大腿,端方暫時殺不了他。
  
  「會。」千歲嘿嘿兩聲,「倒不是說端方有多好心,而是馬紅嶽知道他的底細,兩人的梁子又已經結下,巫賢峰與韻秀峰對立,必定樂於去抓端方的痛腳。此人不除,端方吃睡不香。」
  
  「再說,端方還想青雲直上,斷不會被這種人攔住去路。」千歲笑了,「你以為,他為什麼百般討好梅晶,難道只是為了完成柳肇慶交託的任務?」
  
  燕三郎側了側頭:「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了。」千歲笑道,「如果只為完成別人交託的任務,哪個會努力奮發至此?」
  
  端方在攏沙宗中表現出來的優秀,已經醒目到連宗主都不能忽視。除了他天賦奇佳之外,這背後還要付出多少常人無法想像的努力?
  
  光是為了完成任務,哪來那麼強大的動機支撐他十年如一日?
  
  「這人野心極大,我看過這種眼神很多次了,不會認錯。」千歲遺憾地嘆了口氣。
  
  這種表裡不一、兩面三刀的傢伙,當木鈴鐺的主人才合適嘛,辦事不擇手段有效率,不像邊上這個小要飯的,總有些無聊的仁慈:「柳肇慶記掛到死的那點東西,恐怕他根本不放在眼裡。這種人想要的,是更強大的修為、更鼎盛的權勢,還有更高貴的地位。我看,梅晶日後也只是他的一塊墊腳石罷了,就像柳肇慶一樣。楊衡西說得沒錯,她在養虎為患。」
  
  「他不是說過麼,幼年時母親帶他進城求過一支籤子,上面寫的是『潛龍勿用』。或許,這也是他修行路上的信心由來:他以為,這些都是天意。」
  
  燕三郎一直都想問:「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我看起來很像夫子嗎?」白貓卻沒打算給他解惑,爬起來跳進了箱子裡,準備睡個午覺,「不懂就自己看書去!」
  
  燕三郎一路策馬往南。
  
  胡成禮中了他的聲東擊西之計,一路向東追去。這也是千歲的主意,她記得夕眠大沼澤裡住著一些不歡迎外客的生物,可以給予胡成禮友好的款待。
  
  那麼燕三郎就要在他反應過來中計之前,先往南奔出攏沙宗地界。
  
  再往南,就是千食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19 11:12 PM

第五卷 瘟神

第183章 買房啦

  這一路,燕三郎走得很順利。
  
  約莫半個月後,他終於走出攏沙宗地界,進入了千食國。
  
  這個國家面積不大,只有攏沙宗的五州大小——攏沙宗東部、南部都是這樣的零星小國,最小的國土面積還不到方圓百餘里。
  
  為穩妥起見,燕三郎又多走了幾十里地,這就到了下一個國家,春丁江畔的句遙國。
  
  春丁江是融江最大的一條支系,承接了融江之水來養育這裡的土地。但句遙地氣燥熱,土壤不肥,不宜種植莊稼,反倒是果木橫生,比別處長得更快,果實也更充盈,因此這裡是有名的百木百果之鄉。
  
  句遙國的大城只有三個,燕三郎為了集齊自己修行所需的藥材,選擇了其中的春明城安居。
  
  他得了柳肇慶的家產,雖然老頭子自言不多,但瘦死的駱駝還是比馬大,單說金銀合計就有三千兩,還不算珠寶、珍玩、藥材和其他細軟。
  
  所以,燕三郎現在勉勉強強躋身「有錢」之列,儘管與富貴之家沒得比。應千歲的強烈要求,這次到春明城住下,他已經不再租住別人的房屋,而是找牙子購買一所宅子。
  
  要是按燕三郎自己的意願,房子能住就行了,講究那麼多做甚?「我們手裡的錢,還有大用處……」
  
  然而千歲說什麼都不依:「不行,我已經受夠了!好不容易有錢,這回一定要買個春暖花開的漂亮大宅!」
  
  自從跟著這小要飯的,過去大半年裡受過的委屈比從前加在一起還要多……幾十倍!
  
  不行,她又想換主人了!
  
  唔,等下,為什麼她會想到「主人」這兩個字?
  
  「現在都快秋天了……」談什麼春暖開花?
  
  可是她水汪汪的貓兒眼越瞪越圓:「你現在比春明城裡多數人都有錢了,就不該還是窮鬼心態。你是要問鼎大道的人,今後還有無邊風月在等著你,要是成日價還這樣摳摳搜搜,心境上怎麼能有提升?」
  
  白貓說得聲情並茂,巴掌都拍在燕三郎臉上:「修為上去了,心境也要與之匹配,否則你的成就止步不前。外表再怎樣光鮮,內裡還是黟城那個上不得檯面的乞丐!」
  
  燕三郎看了看白貓粉嫩嫩的掌墊,沒躲,讓她在他臉上印了好幾下。
  
  還挺舒服的。
  
  不過,提升心境、上得了檯面的辦法,就是買個漂亮的大宅嗎?燕三郎本想辯解兩句,這時果斷放棄了:「好吧。」
  
  唯女子與小貓難養也,她高興就好。
  
  每去看宅,牙子都會望見白貓從書箱裡頭跳出來挨著牆走,四下裡巡視一圈,再跑回來對著燕三郎喵喵一通。那聲音聽起來確是嬌滴滴地惹人憐愛不假,但男孩面無表情聽完,很快就對牙子搖頭說不滿意。
  
  看了三、四處,這小子還是不中意,哦,應該說貓還是不中意。好些屋宅,連牙子自己都挑不出毛病,他就奇怪了,到底是人要住還是貓要住?
  
  其實用千歲的話來說,買房不僅要寬敞明亮,格局周正,連院子裡的花草也要種得錯落有致、有型有款,太陰森的不能要,容易引來老鼠,那就太可怕、太掃興;特別是長刺兒的植物一概不能要,容易紮傷貓咪嬌嫩的身體。
  
  「怕什麼,我們有錢!」白貓站在大樹上,居高臨下睥睨牙子,「讓他接著找,找到我滿意為止!」
  
  的確有錢能使鬼推磨,兩天之後牙子就來報喜:「城郊湖畔的春深堂要發賣了。那可是好房子,盯著它的人很多,我趕緊先來給小哥報個訊兒!您……您要不要看一看?」他說這話時沒甚把握,畢竟宅子位置有些兒偏僻。
  
  「去看看。」燕三郎二話沒說,塞給他兩錢銀子,背上貓就出了門。
  
  春深堂可不是燕三郎曾經住過的那種單戶小院,而是一座小型莊園,位於城東近郊,緊挨著大湖。雖說是「小型」,但主樓有兩層高,屋舍也有六間,並且園子很大,站在二樓的主人臥房,推開窗戶就可以欣賞到波光粼粼的湖景——順道一說,主樓的窗子不是紙糊,而是非常稀罕地嵌入了淡藍色的琉璃作為擋光之用。
  
  牙子帶著燕三郎一邊遊逛一邊介紹:「春深堂的主人做皮貨生意,姓孫。這是他在湖郊的行館,起初也是從他人手裡盤下,幾度改修,但一直只有妾室居住。不過他近來生意失利,手頭周轉不來,只得籌賣春深堂換錢。否則這樣好的宅子,主人哪裡捨得賣掉?」
  
  燕三郎跟著牙子走過一叢修竹,發覺這宅院雖然佔地不大,但用料紮實,細節都見匠心,尤其園景佈置饒有韻致。這會兒盛夏將過但暑熱未消,在園裡站上一會兒就有湖中曉風送爽,煞是愜意。
  
  他沉默著走了一圈,在宅子正大門口迎頭遇上歸來的白貓。牙子不由得緊張,想知道這頭嬌氣的靈貓又能找出宅子甚毛病來。
  
  果然燕三郎聽貓兒嬌滴滴叫了幾聲,就轉頭對他道:「這院子太偏了,前後數十丈都不見人。我年紀小又是一個人住,要是出甚意外,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這會兒,他倒記起自己年紀小了。
  
  牙子:「……」既然如此,一開始他怎麼不拒絕?
  
  想到這裡,牙子也覺奇怪,帶著男孩看宅時,總會下意識忽略他只有十歲的事實,這是為何?
  
  燕三郎摸了摸白貓的腦袋:「我的貓兒說,這裡有些不乾凈。宅子主人是不是隱瞞了一點東西?」
  
  牙子微微吃驚:「怎麼會?沒有聽說啊。」暗地裡搖頭不已,他幹這一行多年,什麼客戶沒見過?這小子要挑刺壓價。
  
  燕三郎的確出了一個低價,皮貨商人不接受,所以這樁買賣就沒有做成。
  
  返回下榻的旅店後,燕三郎給貓兒備好了午餐,才低聲問千歲:「失望嗎?我看你很喜歡春深堂。」
  
  「園子真不錯,我喜歡那裡的假山。」千歲悠悠道,「沒事,誰買下春深堂,誰就會發現那裡有古怪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20 10:17 PM

第184章 我要吃八個!
  
  兩天後,牙子又找燕三郎看宅,狀似不經意提起,春深堂已經被另一家富戶買走。「這園子位置和風景獨好,的確搶手哪。」
  
  燕三郎笑了笑:「有錢買,也要有本事住。」
  
  牙子笑臉以對,心裡卻暗諷他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
  
  這一天又是白跑。
  
  不過燕三郎依舊給他二十個銅板當跑腿費,鼓勵他的積極性。
  
  千歲就覺得很奇怪,這小子從前在黟城當乞丐,明明是一個銅板要摳成兩半花的脾性,怎麼真到要花錢的時候反而能這麼大方?
  
  燕三郎看得開:「錢財手中過,大不了再窮回去。」
  
  又過小半個月。
  
  燕三郎就聽說,春深堂的新主人請了兩位天師過去。
  
  兩天以後,這一家的下人就跟外頭繪聲繪色說起了天師們是怎麼惹惱莊園裡的邪祟,然後被扔出門外的。
  
  從這天起,春深堂就不得安寧,廳堂裡的擺設時常掉到地上,廚房裡的菜肴總是少一半,下人走過屋簷,險些被上頭掉下來的瓦片砸中。
  
  家裡連白天都有古怪尖笑的人聲,把婦孺嚇得哇哇直哭。就連家主自己,有天走在池邊都突然被絆倒,一頭栽進水裡。幸好池子不深,他掛了半身的爛泥巴出來……
  
  不到十日,春深堂被二度掛賣。
  
  不過這一回,城裡人都知道宅子裡有古怪,主人急於脫手的原因不單純,於是它就乏人問津。
  
  牙子主動來找燕三郎,搓著手笑道:「石小哥,那春深堂……」當初這孩子一眼看出春深堂有古怪還肯出價,想來是不怕住在裡面的。
  
  燕三郎在這裡報的是假姓假名,聞言眼都不眨一下:「一百五十兩銀子。」
  
  落井下石什麼的,他最擅長了。
  
  「咦,咦?」白貓在他身後拉長了語調,「你的同情心哪去啦?」
  
  他頭也不回:「被貓吃了。」
  
  「一百……」牙子無語。這小子殺價殺得好狠,上次好歹還出二百五十兩來著。
  
  燕三郎更乾脆:「否則就不要了。」此一時彼一時,誰讓這宅子出事已經人盡皆知呢?「我看對方著急脫手,你幫我談成,我給你加五兩傭金。」誰家砸著一個怪宅在手裡會不鬧心?
  
  牙子立刻精神抖擻。
  
  他回去與賣家商量,對方倒也乾脆,兩天之後就拍板:
  
  行,賣了!
  
  所以交過一百五十兩銀子、辦了手續之後,這座雅緻的春深堂就歸燕三郎所有了。
  
  無論是燕三郎還是千歲,對這價格都相當滿意。當初皮貨商賣春深堂開價五百兩銀子,現在他們一百五十兩能拿下,已經是佔了好大的便宜。也是春明城本地物價低,若是在雲城,這樣精緻的宅院怕不得上千。
  
  春深堂家什一應俱全,用料講究,燕三郎身無長物,幾乎是空著兩手就住進來了,唯一的寶貝就是白貓一隻。
  
  玉蘭樹高大茂密,此時天清氣爽,陽光穿透葉縫,在花園裡灑下斑駁的樹影,無時不刻都在展示著「歲月靜好」的真諦。
  
  沁人的幽香裡,貓兒正忙著巡視園子裡的假山。
  
  春深堂的美,有一半要歸功於假山。二十年前,這裡的主人就地取材,擷湖石造景,其瘦皺而又多孔,即使是單獨賞玩也饒富趣致,春深堂卻用大量白色湖石堆砌。
  
  這叢假山遠望如白雲捲積,再配合園內綠植,則有精雅意趣;若是走近來看,才會發覺假山當中四通八達,可以容人行走其間,高處甚至與屋舍相連通,人可以直接自假山走上二樓,不必再上下樓梯。
  
  這構思堪稱奇巧,白貓尤其喜歡。這樣她在假山裡玩耍完畢,可以直接溜回二樓休息。
  
  她這裡邊玩邊逛,燕三郎慢悠悠跟在她身後,發現頭頂是參天大樹,因此假山有一小半浸在樹影裡,即便是正午時分也透不進陽光。人走到這裡就覺涼風習習,多站上一小會兒就有幽寒暗生,也不知寒氣從哪裡冒出來。
  
  千歲滿意道:「我檢查過了,這宅子裡沒有老鼠也沒有蟑螂,一隻都沒有。」按理說春深堂建在郊野湖畔,園中又是草木幽深,本該是小動物們喜歡的居所。然而,她在春深堂居然找不見這些小東西。
  
  燕三郎心細,多補了一句:「也未聽見禽鳥鳴叫。」
  
  時值夏末,仍是百鳥啾鳴的時節,這園子雖然漂亮,自他們搬進來到現在也有兩個時辰了,一聲鳥鳴都未嘗有,靜極了。
  
  原本這麼一所宅子對於一人一貓來說,就顯得太空曠了些。再加上這份安靜,就有說不出的詭秘之感。
  
  燕三郎今日見識不同以往,遂低聲道:「你上次說這宅子裡有些古……」
  
  「怪」字還未說完,千歲就輕輕「噓」了一聲:「我餓了,今晚備了什麼好吃的?」
  
  貓兒敏捷地跳到他肩膀上,附在他耳邊小聲道:「仔細隔牆有耳。」
  
  燕三郎帶著她往後廚走:「本地特產的湖蟹早熟,這季節就已經很肥了。漁人現捕現賣,我買了一簍子回來,剛剛已經蒸上了。」
  
  白貓聽得百爪撓心,偏燕三郎又故意閒庭信步,好不容易俟他走到後廚掀起蒸屜一看,裡面趴著半屜的蟹,每隻都快有拳頭大。
  
  千歲數了數:「八隻?八隻都不夠我吃的!」
  
  燕三郎輕咦一聲:「怎會?我明明記得那一簍子至少有十三、四隻。」擺滿了屜籠。
  
  可是,現在屜籠裡空出了一小半。
  
  千歲目光一閃,口中卻不耐煩道:「你記錯了唄。快盛出來,我餓了!」
  
  燕三郎只得依言盛出湖蟹。
  
  漁人沒騙他,當季的湖蟹個保個都是頂蓋兒肥,白玉膏紮實得快要從肚臍裡溢出來。
  
  只消嘗一口,就鮮得眉毛都要掉了。
  
  熱氣騰騰的大蟹,白貓只吃了半個就不滿意了:殼膜太多太脆,她一邊吃一邊呸吐呸吐太累了。
  
  她轉頭望見燕三郎正在大塊朵頤,很是不滿。這小子從前根本沒機會嘗蟹,為什麼能吃得這樣利索?
  
  一隻白爪子伸出去,按了按燕三郎的胳膊:「喂,幫我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20 10:50 PM

第185章 其他房客

  「湖蟹又沒有刺。」燕三郎頭一次嘗到這樣的人間美味,忙得停不下嘴。
  
  白貓幽幽道:「你看我的手,剝蟹有你利索嗎?」
  
  她是隻貓,吃東西還用「剝」?可是燕三郎對上她的目光,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就慢了。
  
  他擦了擦嘴,伸手抓過一隻湖蟹,認命地幫她拆了起來。
  
  他拆一塊,餵一塊。貓兒吃得舒服了,快活地瞇起了眼。
  
  嗯,躺在漂亮的大宅子裡,有專人伺候著吃喝玩耍,這才是她想要的幸福生活啊。
  
  不過眼下兩人還有一樁小麻煩要解決。
  
  貓的食量不大,千歲雖然號稱自己能吃八隻,但實際上燕三郎只幫她拆了兩隻大蟹,貓兒肚皮就滾圓起來,再也吞不下了。
  
  看她開始抬爪子給自己洗臉,燕三郎乾脆將剩下的蟹都拆出了蟹黃和蟹肉,準備留起來做芙蓉炒蛋,再洗鍋擦桌。
  
  千歲看他忙進忙出,感嘆道:「這宅子裡需要幾個下人了。」倒不是她心疼燕三郎做事,而是一個人打理宅子效率太過低下。「你今後要專註修行,別花太多時間在瑣事上。」
  
  瑣事,是指幫她拆蟹嗎?燕三郎嘴皮子動了動,這話還是沒問出口。
  
  一個下午,燕三郎都在看書做功課,到了晚上就架起木桶,藥浴行功。
  
  子時不到,他就收拾完畢,躺下安寢了。
  
  最後一盞油燈被吹滅,整個春深堂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很快,燕三郎的呼吸越發悠長,顯然是沉浸在美夢當中。
  
  晚風吹拂,樹影在園中的假山上一陣亂顫,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又過了一個時辰。
  
  風聲依舊,可是假山西南角的婆娑樹影忽然動了。
  
  若有人這時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那是假山裡面鑽出的幾團黑影。它們都只有人手臂長短,躲在一塊隆起的湖石後方,透過石頭上的孔洞向著二樓打量。
  
  有個黑影口吐人言:「這小子才幾歲,居然也是個異士,但看起來不怎麼厲害。」
  
  另外一個黑影緊挨著它:「你想作甚?」
  
  「妹妹,去試試他的斤兩。」先前的黑影惡狠狠道,「給他點顏色瞧瞧。」
  
  它妹妹有些猶疑:「這男娃有點古怪,他敢一個人住進這裡,方才我透過窗戶,看見他居然在木桶底下加柴升火煮自己呢。」
  
  「沒成年的小鬼能厲害到哪裡去?先前那戶人家請來的異士,不也被我們嚇跑了嗎?」
  
  「那是天師。」
  
  先前的黑影不耐煩了,「你不敢去,我去!」
  
  它順著假山正要往二樓跑,突然前方一股大力傳來,將它逕直撞了個跟頭,順著假山步道滾出兩尺。
  
  它爬起來定睛一看,不由得心虛了:「老爹?」
  
  眼前佇著一團黑影,比它們體型更大,聲音有些嘶啞:「臭小子想死麼,還敢慫恿你弟弟妹妹一起出來!」
  
  兒子被它罵得一縮頭,討好道:「新來住客侵佔我們園子,我去將他趕跑,別惹老爹厭煩。」
  
  老爹氣道:「你知道人家是誰嗎,就想出手將他趕跑?」
  
  兒子理所當然:「不知道啊,老爹知道啊?」
  
  「……」它怎麼會生出這種蠢貨?「就是不知道,才要小心打探!」
  
  「他才幾歲大,就算從娘胎裡開始修行,能比先前我們趕跑的兩個異士更厲害嗎?」兒子不以為然,老爹真是個頭越大、膽子越小!
  
  妹妹在一邊插口:「天師,都說了我們趕走的是天師!」
  
  「就算你能將他趕跑,然後呢?」老爹嘆了口氣,「他走了,還會有新的人類住進來。這本來就是人類的宅子。」
  
  「我們不傷他們性命,已是仁慈。」兒子很是不爽,「他們倒好,又是灌水又是吹煙又是放狗,哪像要放我們一條生路的模樣?」
  
  「前面那幾戶住家都是拖家帶口,不易於控制。」老爹沉重道,「我們試探一下,最好能把這小子嚇得服服貼貼、老實聽話,這樣宅子不用換主人,我們也省心了。否則春深堂三天兩頭鬧鬼,早晚會引來高人,那時於我們就是滅頂之災。」
  
  兒子大喜:「老爹英明。這小鬼看起來也不缺錢,上好的湖蟹一買就是十三個,個個膏滿肉肥……」說到這裡,忽然反應過來,緊緊閉上嘴。
  
  「他才剛住進來,你就去偷東西吃了!」老爹大怒,「竟然不喊我!」
  
  它盯著眼前幾個小黑影:「還有誰也去偷吃了,都給我吱個聲!隱瞞不報的倒灌兩天露水!」
  
  這幾個小黑影瑟瑟擠在一起,好半天才不情不願地吱吱叫喚。
  
  一二三四,一共四聲。
  
  老爹記得幾乎背過氣去:「你們這些逆子……」竟敢抱團背著他偷吃!虧他含辛茹苦把它們拉扯大,這君忘恩負義的小白眼兒狼!
  
  不過他還沒開始發火,大兒子已經出聲提醒:「老爹,新來的人類……」
  
  老爹一拍腦袋:「被你氣得正事兒都忘了,放水鬼!」
  
  小黑影吱了一聲,假山黑乎乎的窟窿裡就飄出一道白煙,見風即化作人形,卻是瘦小男子模樣,從頭髮到衣襪都濕漉漉地,臉皮像在水裡泡得發脹,五官擠在一起都變了形,尤其眼珠子只剩一顆,另一眼框只餘個血洞,看起來怎是恐怖二字了得?
  
  這便是老爹說的水鬼了。得幾個黑影授意,它沿著台階慢悠悠往二樓走,所到之處都留下一人寬的水痕。
  
  「以後這還得改進。」老爹在後頭看得很不滿意,「留下水跡,容易暴露行蹤。」
  
  鬼魂進門不用手,這水鬼輕輕鬆鬆就從門縫鑽了進去。
  
  幾個黑影屏息以待,準備聽屋裡響起驚恐的尖叫,一如前幾個月。
  
  反正春深堂前後幾十丈都沒住人,何況他們早就布下了隔音結界,任屋裡人叫破嗓子,外頭都聽不著!
  
  十息過去了。
  
  二十息過去了。
  
  上頭安安靜靜。
  
  又過了小半盞茶功夫,還是什麼動靜也沒有。接著,那隻水鬼完好無損飄了出來,衝著幾個黑影搖頭晃腦。
  
  雖然模樣嚇人,但意思只有一個:
  
  裡面沒人。
  
  非但沒人,鬼都沒一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21 10:49 PM

第186章 毒氣
  
  「人呢?」老爹喃喃低語,心覺不妙。的確,那小子的呼吸聲不知何時起消失了,他竟然沒有注意到。
  
  男孩已經不在屋裡了!
  
  老爹情知不妙,立刻道:「回去,都回去。」
  
  一家子立刻急急忙忙往假山的洞口趕去。這個時候,老爹忽然記起一事:
  
  「對了,你們誰見到他帶來的那隻白貓?」
  
  「沒有。」
  
  「沒有。」
  
  「沒見到。」
  
  三個聲音都在矢口否認。
  
  「怪了。」老爹徑自道,「我從那貓身上感覺不到妖氣,它卻能跟那小子對話。好似從傍晚開始,就沒見到它了……」
  
  說到這裡,心中一跳,話音戛然而止。怪不得他覺出哪裡不對,四個孩子裡只有兩個可以口吐人言,家養的水鬼不會說話,為什麼方才的回答卻有三聲?!
  
  老爹回頭一數,竟然看見了五個身影,一下驚得頭皮發炸!
  
  前四個都是它的孩子。至於第五個麼,個頭更大,毛很長,耳朵很尖。正好有一縷月光從樹縫間打在假山上,照亮了它的身影。
  
  白得發光,彷彿周身鍍著一層光暈。
  
  赫然正是那隻白貓!
  
  這貓兒竟然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頭,一藍一黃兩隻陰陽眼瞬也不瞬地盯在老爹身上,身體壓得很低,四足卻綳得很緊,是出擊之前的準備。
  
  它身邊還飄蕩著一層紅霧,在夜色掩映下肉眼難辨,但幾個黑影覺出不妙,謹慎地避開了。
  
  眼看白貓作勢出擊,老爹突然撲出,速度快得迅雷不及掩耳。
  
  這是護犢心切,先下手為強。
  
  貓兒只見一道黃光閃至,眼前滿是森森利齒。它喵嗚一聲尖叫,轉身飛一般逃走了。
  
  逃走了……
  
  老爹被這變故驚住,呆立原地。
  
  這貓沒有道行嗎,只是普通的家貓嗎?那方才回答他話的傢伙是誰!
  
  這念頭剛掠過腦海,他身後異變陡起。
  
  最小的孩子是一對雙胞胎,這會兒也是忽然被人倒提著尾巴,一起拎了起來。
  
  拎起它們的是個紅衣女子,她看了看手中吱吱作響的東西,接著輕輕一甩,不由得笑了:「原來是黃鼠狼?」
  
  眼前這幾隻比貓還小的怪物披著一身黃毛,體型細長、耳朵圓短,吻部很尖,鼻子前半截還是白色的,油光水滑還很神氣,尤其一雙眼睛小而有神,滴溜溜直轉。
  
  可不就是黃鼬?
  
  原來潛在春深堂裡作怪的東西,是幾隻成了氣候的黃鼠狼?
  
  她這麼一甩也不曉得是什麼手法,兩隻拚命掙扎的小鼬就垂首不動了。
  
  「放下他們!」老爹大聲威脅,撲上前去。
  
  比他更快的,是兩個年紀稍長的孩子。
  
  先前說話的兒子直衝千歲眼睛而去,但離她尚遠,黑暗中就伸出一柄木劍,劍尖挑向它肚腹,速度居然不比它慢上多少。
  
  小公鼬靈活地避開了,卻見木劍如影隨形,竟極兇猛。
  
  操縱這柄木劍的,是它一直監視著的人類男孩。也不知他怎樣躲過它全家人的耳目,悄悄潛到了這裡來。
  
  它眼珠子一轉。那個紅衣女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這男孩看起來就好對付得多。不若它擒下男孩,好令女人投鼠忌器,放掉它的弟弟妹妹?
  
  這麼想著,小公鼬撲擊得更猛,甚至在空氣中劃出幾道殘影,普通人肉眼幾乎跟不上它的速度。它的爪子雖小,爪尖卻很鋒利,輕易就能給一棵百年巨木開膛破肚,甚至上頭還泛著黑光——這上頭附著極厲害的腐毒,一旦見了紅就會侵入對手傷口,順其血液侵襲內腑,十分猛惡。
  
  燕三郎不知厲害,但對這種野生精怪不敢抱以輕心,全神貫注盯緊它的行動。說來也是古怪,當他將真力投注到雙目之後,見到的鼬妖動作彷彿就放慢一拍,再也不是人眼跟不上的迅速了。
  
  他知道這是《飼龍訣》帶來的五感提升,並且他修習的《逍遙遊》並不只是提升身法的迅快,對人體的本能反應也有很大裨益。畢竟,光是身法快有什麼用,要是眼力跟不上,還不得直接撞到樹上?
  
  另外一隻小母鼬則是直撲千歲而去,想要救回弟弟妹妹。
  
  黃皮老爹急得大喝:「你退下!」
  
  然而已經太遲了,千歲將兩隻雙胞胎小鼬倒提在五指間,纖纖玉指朝著小母鼬一點,即有紅光一閃。
  
  小母鼬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套捆仙索牢牢縛住。千歲手指一抬,把它也倒提起來。
  
  三隻黃鼬在她指尖晃蕩,像三張皮子。
  
  這時黃皮老爹已經衝到千歲近前,身形迎風見長,居然有牛犢大小了,從頭到尾長達五尺有餘,牙尖爪利,兩隻眼睛綠慘慘地像小燈籠。
  
  最奇特的是,它有兩條尾巴,只拂動一下,院裡突然就颳起大風,吹得人睜不開眼。大黃鼬趁機撲上前去。它爪牙上都沾有腐毒,一旦滲入敵人血液,立刻就能致幻。因此對它來說,多數戰鬥只要傷及對手就可以了。
  
  「退下!」千歲卻輕叱一聲,舉起三隻小黃鼠狼,「膽敢靠近,我就捏死它們。」
  
  大黃鼬的腳步為之一頓,這才發現三個小的在她手裡都低垂腦袋,一動不動,竟然早就暈了過去。它就說嘛,孩子們都是機靈鬼,被人抓在手裡哪有不反抗的?原來被她弄昏過去了,它都未看清這女子使出了什麼手段!
  
  怎辦才好?它看看千歲,看看正與燕三郎纏鬥的大兒子,正好這會兒喚來的風還未颳散,它眼珠轉了兩圈,忽然轉身對著兩人,大尾巴一掀——
  
  一股淡綠的氣體逸了出來,趁著風勢撲向兩人。
  
  這氣體掠過小徑邊上的盆栽,原本綠意盎然的小葉榕立刻萎了下去,葉片發黃,樹幹被蝕出了孔洞。
  
  好厲害的毒氣。
  
  「我的園子!」這園子裡,就數那三棵小葉榕長得最是精巧不過!她剛剛花了一百五十兩買下來的漂亮園子,這蠢東西居然敢放個毒P來破壞?!千歲的臉色由玩味一下轉成震怒,另一隻手打了個響指。
  
  「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22 09:40 PM

第187章 帶孩子容易嗎?
  
  指尖綻出一點肉眼可見的赤紅火星。緊接著火借風勢,「呼」一下竟然變成了漫天大火!
  
  因大黃鼬的法術之故,園裡颳起的是迴旋風,這一下大火燒將起來,竟然變成了個火龍捲,從遠處看來就像個熊熊燃燒的巨大火把!
  
  大黃鼬放出的那一點綠煙,眨眼間就被燒得一乾二淨,連半點氣味兒都留不下。連帶著火舌吞捲一切,包括場中正在作戰的一大一小兩隻黃鼬,它們甚至能感覺到大火啃噬著自己的皮毛。
  
  那火焰極是古怪,它們在承受高溫灼燒的同時,還察覺到一股陰寒從傷口潛入骨髓和臟腑。
  
  再這麼下去,不需十息它們就會被燒成焦炭。剛飄下來的水鬼最是無辜,連慘叫一聲都來不及,就被化成了飛煙。
  
  黃皮老爹當機立斷,撲地大叫:
  
  「投降,我們投降!」
  
  話音剛落,千歲就抬手向下一按。
  
  院中的風一下停住,火勢也跟著戛然而止。院子裡落葉如雨,然而每一片葉子上都凝著白霜,像是經歷一場料峭的秋寒。
  
  這時「吱」地一聲尖叫,卻是烈火讓小公鼬分了心,被燕三郎的怨木劍在背上劃了一個口子,血流如注。
  
  燕三郎並未再追擊,任小公鼬逃回父親身邊,也沒有催發怨木劍的特性。否則這隻小怪物的氣血很快就會流逝乾淨。
  
  千歲秀美的鳳眸裡滿滿都是殺氣:「你們好大膽,敢來破壞我的園子!」
  
  燕三郎忍不住環顧左右。狂風捲起的枝葉正在簌簌而落,鋪向園裡每個角落,黃鼠狼放出的毒煙經過之處,植物都蔫唧發黃,尤其三棵小葉榕瞬間枯萎。
  
  到處是颶風肆虐過的景象,原本草木扶疏、庭院幽深的意境蕩然無存。
  
  這園子入手不過半天就成這副光景,也難怪千歲惱氣。
  
  兩隻黃鼠狼身上被燒禿多處,還炙出了大水泡,骨子裡卻在泛著寒氣,關節幾乎凍僵,連行走幾步都很困難。
  
  這種狀態下,顯然是沒法再戰鬥了。黃皮老爹不得不低頭,戰戰兢兢:「都是我們的錯,大人饒命!」說話間,原身又變了回去,只比普通黃鼬大上一點。
  
  千歲叉著腰,笑中帶煞:「你們的命值幾個錢,賠得起我的園子嗎?」
  
  「我們賠,我們賠!」黃皮老爹伏在地上,一尾巴抽在兒子身上,帶它一起俯首貼耳,這才連聲道,「一定賠到您滿意為止。您大人有大量,求不跟我們這些山精野怪計較。」
  
  燕三郎一直打量這幾個小東西,聞言道:「山精野怪?你們從哪裡來?」
  
  「我們原本都住在夕眠大沼澤,甚少踏入人類地界。」黃皮老爹黯然道,「可是前段時間大沼澤出了變故,孩子娘也過逝,我帶著這幾個小的逃出來,不得已才在春深堂找了住處。」
  
  他看看千歲,再看看燕三郎,眼皮一翻,擠出兩滴眼淚:「帶孩子不易啊,這麼東躲西藏、暗無天日地過活,求大人憐惜。」這兇狠的女人自己也帶個孩子,知道帶娃不易,聽完至少會有一點憐憫之心吧?
  
  會吧?
  
  燕三郎看了看假山,高大幽深,的確很適合這些小動物藏身。
  
  不過在燕三郎這裡,賣慘無用。他看過乞丐號啕,哪個都比黃皮老爹賣力得多,於是順手指了指小公鼬:「你來答。山野那麼大,為何非要住在春深堂?」
  
  傷口疼得緊,小公鼬正在偷偷舔毛,被點名以後呆了呆,下意識道:「這裡住起來舒服。」
  
  可不是舒服嘛?假山裡頭四通八達,夏天曬不著,冬天凍不著,不髒不潮,搬進來以後再也不想出去了。
  
  「胡說八道!」黃皮老爹又抽了他一尾巴,才陪著笑臉對燕三郎道,「小公子,這園裡靈氣充足,適合修行……」
  
  「行了。」不就是幾個好逸惡勞傢伙嗎?千歲懶得再聽它們胡說八道,不耐煩道,「你嚇跑我的貓兒,又弄壞我的園子,我該把你們皮子都剝下來當軟帽,但我和小三剛搬進來,手下還缺幾個奴僕——」
  
  說到這裡,話音拖得很長,顯然黃皮老爹要是敢推諉,她立刻就動手剝皮。
  
  纖指微動,掛在手上那兩隻小鼬就開始搖晃,果然像兩塊皮子。
  
  黃皮老爹全家的日子一向過得自由自在,哪裡甘心給人當什麼奴僕?然而迫於她淫威,還得卑躬屈膝:「我們來,我們來。」
  
  千歲望著它似笑非笑:「怎麼,不情願?」
  
  「哪兒的話,能為兩位主人效力是我家三生修來的福份!」感受到對面傳來的寒流,黃皮老爹一個激靈,姿態立刻擺正。
  
  「那就好。這園子是你們攪壞的,明天早晨在我起床之前必須復原如故。」千歲解開禁制,將三隻小鼬丟了過去。它們身在半空就醒了,一個翻身四腳著地,小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都透著敬畏。
  
  「從明天起,我們的起居,以及春深堂大小事務都由你們打理,但凡有一件做不好的——」
  
  她指了指小公鼬,後者正盯著她瞧,下意識脫口而出:「剝皮?」
  
  千歲給它一個讚賞的微笑:「對極。」
  
  被趕鴨子上架,黃皮老爹委屈巴巴:「大人,不是我們不肯服侍,然而我們還沒有化形的道行,做不了人事。」說罷,抬起兩隻前掌。
  
  這是獸爪,不比人類手掌靈活,做不了那麼多精細活計。這些妖怪沒有三百年以上道行,根本變不出人形。
  
  「這有何難?」千歲勾了勾手指讓它們靠近,再喚出琉璃燈。
  
  這盞寶燈乍一出現就綻出柔和的光芒,燕三郎卻咦了一聲。
  
  有段時間不見了,琉璃燈好似修復了一些,最淺的兩條裂紋已經不見了,燈身上依稀有些模糊的圖案出現,卻不知繪著什麼內容;圖案之間又有無數符文時現時隱,偏偏他一個字也不認得。
  
  好看,但是詭異。並且燕三郎一眼就明白,千歲又偷餵琉璃燈了吧?
  
  千歲對黃皮老爹道:「過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22 09:43 PM

第188章 錨文化形

  黃皮老爹知道己方是俎上魚肉,反抗不得,只好硬著頭皮到她面前趴好躺平。古怪一幕出現了:
  
  紅衣女郎伸指在宮燈上一摳,居然就摳下一個泛著濛濛光暈的符文!
  
  燕三郎和幾隻鼬妖看得目瞪口呆,卻見千歲一轉手就將這枚符文印在了黃皮老爹的胸口上!
  
  這是什麼邪術!它嚇了一跳,一骨碌翻身躍起,兩隻爪子在胸膛又探又掏。
  
  可是把自個兒的白毛都翻亂了,它也沒找見那枚符文,難道鑽進心口去了?
  
  黃皮老爹正自驚疑不定,千歲已拂開兩片落葉,在園中石椅落坐:「這符文對應北斗七星,因此也稱錨文。它能在夜裡積攢星辰之力,借予你白天化形之用。當然,人類用不了。」
  
  黃皮老爹一下由大驚變作大喜:「謝謝主人!」
  
  它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千歲給它這等實惠,它立刻就改了稱呼而且心甘情願。還以為要被人奴役到死,哪知這一下峰迴路轉,突然就得了天大的好處!化形哪,那可是三百歲的大妖怪才有的本事,原本它這輩子想都不敢想!
  
  「別高興太早,我能給出也就能收回。」千歲懶洋洋提點它兩句,「你記著,借來的力量都不長久。北斗錨文的效力只能持續六個時辰,即是從卯時到申時,並且你的人形只能做些粗淺活計,如果要與人動手打架,立刻就會變回原形。」
  
  「足夠了,足夠了。」黃皮老爹激動得鬍鬚發抖,「我們一定為兩位主人鞠躬盡瘁!」哪個小妖怪的夢想不是化形為人?
  
  千歲這才招來一公一母兩隻小鼬,如法炮製。
  
  至於最後那對兒雙胞胎,她在黃皮老爹期盼的眼光中端詳幾息才搖了搖頭:「不成,道行太淺,有錨文相助都化不了形。」關鍵是,會平白浪費她的力氣。
  
  那麼這兩隻小鼬就只能維持原身了。黃皮老爹有些失望,但依舊笑容洋溢:「這就好,能變三個我們已經滿足,多謝主人慷慨!」
  
  「行了,你家小主人要休息了,夜裡發出的動靜小一點。」千歲扔給它們幾枚丹藥,「吃下去,傷勢很快可癒。」
  
  她目光灼灼,黃皮老爹只得首先將丹藥吞了,果然一股暖熱自腹裡升起,瞬間驅散身體當中那股寒意。本來它體溫降得很低,傷口都要凝霜,現在飛快恢復了正常溫度。
  
  它長長舒了一口氣,感受到藥力在全身運行:「真是好藥。」這樣至多再有半天,燒傷就可以痊癒,只是被燒掉的毛髮要過段時間才能長齊了。
  
  「從此好好服侍,莫生二心,自還會有你們的好處。如若不然,要記得那枚錨文就埋在你們心口,我隨時可以……」千歲伸手,做了個爆炸的手勢。所謂馭下之術,打一記棒子就要給顆甜棗,恩威並施。
  
  眼看幾隻黃鼠狼眼裡都露出恭敬之色,不再像先前那樣滑頭,她才拍了拍燕三郎的肩膀:「折騰了大半夜,睡覺去吧。」
  
  ……
  
  次日天亮以後,燕三郎果然發現春深堂裡多了幾個「人」。
  
  黃皮老爹變成五十來歲的中年漢子,身材精瘦,腮幫子有點瘦削,但蓄起的鬍鬚很好地擋住了這一點,讓他看起來面相誠懇。
  
  而小公鼬變成了二十來歲、年富力強的後生;小母鼬則化作十七、八歲的姑娘,模樣還有幾分秀美。
  
  這三人見到他,就深深一躬到底,異口同聲道:「見過小主人!」整齊得彷彿排演了大半個晚上。
  
  「……」燕三郎有生以來首度碰上這種待遇,沉默幾息才嗯了一聲。
  
  他對這幾隻黃鼠狼也是滿心好奇,雖然見過的奇譚怪事不少,但這還是頭一次有妖怪投靠他和千歲——雖然是被迫的。
  
  「你們有名字嗎?」
  
  「有。」黃皮老爹迭聲應答,顯然經過一個晚上的調整就進入狀態,「五十年前我也住在春深堂,這裡的主人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做黃鶴。」
  
  趴在枝頭上的白貓嗤地一聲笑了。明明是隻黃鼠狼,卻被指名為「鶴」,這主人有點意思。
  
  黃鶴一家子聞聲抬頭,這才發現她的蹤影,不由得訝道:「找貓找了大半個晚上,還以為它丟了,何時自己又跑回來的?」
  
  為了將功贖罪,黃鶴吩咐幾個孩子打掃庭園,自己出去找了半宿的貓,一無所獲。結果人家早回來了。
  
  白貓不緊不慢磨著爪子:「要真給弄丟,我就只能附到你女兒身上了。」
  
  之前白貓與燕三郎對話,只有男孩自己才能聽懂。現在多了幾個僕人,她也就乾脆撤了神通,直接說話吐人言。
  
  幾隻黃鼠狼都駭了一大跳。黃鶴失聲道:「女主人,是,是您!」
  
  還好沒對這貓動過粗。他聽得很清楚,女主人說的是「附身」,也即是說,她也是鬼?
  
  不對,不對。他對鬼物甚是瞭解,她從氣質到性質都根本不符嘛。
  
  千歲只有白天附在貓身上,夜裡以真身出動,貓兒就自由了。只不過這隻白貓對她俯首貼耳,又不愛動彈,很少離開燕三郎左右。
  
  這幾隻黃鼠狼既要幫著她打理春深堂,那這秘密就瞞不過它們,千歲也不打算遮掩了,倨傲地嗯了一聲。
  
  黃鶴一家人辛苦半個晚上,果然趕在早晨將園子收拾妥當,殘枝敗葉都打掃乾淨,但要恢復到從前那樣一步一景的雅緻,還需要一點時間。尤其幾株枝葉婆娑宛轉的小葉榕已經枯蔫,看著是不活了。
  
  燕三郎走上前去,抽出怨木劍,輕輕刺入樹身。
  
  每一株盆景,都是蜻蜓點水的一下。
  
  「好了。」黃鼠狼們都看不懂他的用意,這些小樹已經夠可憐了,為什麼新主人還要紮它們?燕三郎也不解釋,收好劍,再將白貓從樹上抱下來,取出篦子開始給她梳毛。「她掉毛厲害,房間至少每天要清掃兩遍。」不然毛絮亂飛,就跟下大雪似地。
  
  黃鼠狼們當然只能恭恭敬敬地應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22 10:20 PM

第189章 黃鼠狼和春深堂
  
  燕三郎用的篦子是從雲城特地帶過來的。那是攏沙界最繁華的大城之一,達官貴人無數,他們養的寵物也是千奇百怪,於是城裡就催生出專門的寵物產業。這把篦子是用軟筋木所造,篦齒前後共有三排,一看就不是給人用的,而是專門對付毛髮厚積的寵物。最難得篦齒頂端打磨得圓滑,本身又有彈性,梳起來不會損傷皮膚,反而像是按摩。
  
  他動作已經很老練了,先輕輕按著白貓的腦袋,從毛髮根部開始一點一點梳起。她趴在石桌上愜意地瞇起眼,享受他溫柔的按摩。
  
  啊,真舒服啊,燕三郎也就這個時候手最巧,真是天生為她服務的命。
  
  燕三郎才梳幾下,篦子上附著的白毛就多了起來。等他收工已經是一刻鐘後的事了,梳下來的貓毛捏成團都有鴨蛋大小。
  
  長毛貓看著漂亮威風,打理起來可麻煩得緊。這還是夏末呢,要是趕上春天換毛季,一次至少能梳下三、四個大糰子。
  
  白貓已經半睡半醒,眼皮都闔上了。三天兩頭進行這樣的按摩,有助於貓咪消化和血液循環,能讓她的毛髮長得更好。
  
  燕三郎使了個壞,小心翼翼將毛糰子放到貓腦袋上去,這才挪去前院練劍。
  
  定居下來之後,他清晨要吐納,早間要練劍練身法,下午看書做功課,晚上藥浴打通經脈,一整天的時間都排滿了,確實沒空打理春深堂和料理一人一貓的起居。
  
  他們需要忠誠可靠、能夠保守秘密的僕役,還有誰比黃鶴一家子更合適呢?他就想起千歲昨晚回到屋裡,得意洋洋對他道:「瞧,下人和護院都有了,還不花錢!」
  
  他只能豎起拇指,誇一聲「厲害」。
  
  「再說有這幾個傢伙在家,老鼠必定是絕跡的。」她哼哼一聲。
  
  黃鼠狼捉老鼠的本事,少有其他動物能匹敵,千歲看中的也是這一點哪。
  
  早晨,燕三郎酣暢淋漓地練了一個時辰的劍術,再練一個時辰的身法,也就到了正午。這時秋老虎還厲害得緊,他出了一身熱汗。
  
  黃鶴見狀,立刻提來兩桶溫水供他擦洗身子,並且道:「小主人的劍法進展很快。」
  
  這話倒不完全是奉承。燕三郎的劍術到底新練不久,以前又沒底子,顯得還有幾分稚嫩,但他下盤很穩,目光精準,手又很快,練劍時當真有幾分幼虎撲擊的架式,雖然看著還像玩耍,但成長迅速,也是今後必然要磨練的技能。
  
  黃鶴想到昨晚他和大兒子對戰的場景,雖然有些左右支絀,但到底沒被小公鼬傷及。小鼬力氣神通不及父親,但靈敏度猶有過之,真正奔跑起來能劃出殘影,這就足以說明燕三郎身手的靈活了。
  
  這種能力常常是天賦,非常珍貴,後天苦練也未必能得。
  
  燕三郎解掉濕透的衣裳,先抬一桶水從頭淋下,再取巾子慢慢擦拭。水溫剛好,不涼不熱,顯然黃鶴早在廚房裡燒好了熱水,再跟井裡打上來的清水互兌。
  
  這等心細,不似尋常野怪。
  
  想起他先前所說,燕三郎起了個話頭:「對了,你和春深堂有舊?」
  
  「是。」黃鶴態度恭敬,「五十年前我就住在這裡,那時它還不叫春深堂呢,名作清石山房。那時的家主姓袁,買下這塊地要建宅院,把我的洞穴都掏了,虧得他兒子救了我。後來我跟在袁家小少爺身邊數年之久,袁老爺建花園時,這些湖石還是我找來的。否則白色的石頭都深藏水畔,袁老爺哪裡能集齊這麼多?」
  
  燕三郎有些意外:「這假山還有你的功勞。」
  
  黃鶴嘿嘿一笑:「可不是麼。」
  
  原來這隻黃鼠狼還當過家養寵物,難怪對春深堂戀戀不去。「後來呢?」
  
  「後來袁家出了點事,袁老爺就把清石山房賣了,舉家遷離。新主人放狗攆我,那時我還沒甚道行,只得倉皇逃走。」黃鶴哼了一聲,「臨走前我咒他家財散盡,果然他生意越做越差,聽說幾年後貨棧失火,把他的貨全燒沒了,還倒欠一p股債!那時他已經轉賣清石山房,後來這套宅子又換了幾個主人,我就不清楚了。」
  
  燕三郎頓時想起自己從前在黟城乞討,遇過一個老叫花子。他原在鄉下過活,就說起過農家最不願意招惹黃大仙。
  
  所謂黃大仙,就是黃鼠狼。萬一惹到有道行的,就會給家中招徠禍事,那時只得請異士或天師來消災解厄。先前住在春深堂的兩任主人也是被黃鶴捉弄得受不住了,這才最後便宜了燕三郎。
  
  這些傢伙好像生來就有害人的天賦。
  
  「你怎麼對付異士?」
  
  「那算什麼異士?」黃鶴不屑道,「充其量只是騙錢的假貨,我放出水鬼,他們就以為這宅子只遭鬼患,開始驅邪作法。我再撓他們幾下,那兩人就深陷幻境不可自拔,最後被嚇得倉皇而逃。」
  
  他爪子裡有幻毒,中者大白天就開始做噩夢,不知身之所在。
  
  黃鶴又正色道:「我們不殺人,否則來的就不止是騙子了。」
  
  燕三郎指了指水缸邊探頭探腦的兩隻小鼬:「你的孩兒可有名字?」
  
  「這兩個小的是黃三和黃四。」黃鶴答道,「大的您也見過了。」他順手招來人形的大兒子,「這是黃大。他妹妹是黃二。」
  
  「……」這頭老黃皮子取名的本事,和千歲真是有得一拼。
  
  這會兒已到午餐時間,白貓也醒了,翹著尾巴趕來用飯。
  
  桌上四個菜,千歲一看之下就倒退三大步:「這魚,怎麼是一副死無全屍的模樣?」
  
  黃鶴苦笑:「兩位主人,我們可從來都沒燒過菜。」
  
  他們今日才是頭一天化形,從前連熟食都不吃,哪有烹飪的經驗?
  
  千歲和燕三郎互視一眼,都道失策。燕三郎只能認命:「罷了,後面掌廚還是我來,你們進城幫我購買食材罷。」
  
  幾個鼬妖稱好,眼裡都是躍躍欲試。以人形進城,那可是正大光明,想想也開心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23 09:49 PM

第190章 講理和不講理

  燕三郎按了按額頭才問:「對了,夕眠大沼澤裡出了什麼事?」
  
  他逃離攏沙界之前使了聲東擊西之計,把追兵胡成禮等人引去了夕眠大沼澤,沒料到這地方居然出了事。
  
  「從前夕眠沼澤欣欣向榮,可是兩個月前也不知為何,沼澤西部林木開始枯死,水體變黑,動物和精怪紛紛染疫而亡。」黃鶴苦笑,「我妻子也死在疫病裡,我只好帶著孩兒們逃出來。」
  
  「查不出緣由?」
  
  「查不出。」幾隻黃鼠狼都在搖頭,黃二臉上猶有餘悸,「夕眠大沼澤向來由沼鮫統治,也稱作沼鮫王國,聽說這回疫情猛惡,已有鮫人染疫而死。連鮫人都束手無策,我們當然要趕緊逃難。」
  
  他想了想:「對了,在夕眠大沼澤西南部就有人類城鎮。我出逃時,聽說疫病已經傳播到那裡去了,應當是人類進沼澤漁獵,結果將疫病帶回自己家裡。」
  
  白貓低頭喝水:「那疫疾若是連鮫人都無法對抗,人類鄉鎮要死絕了。」
  
  燕三郎不恥下問:「沼澤裡也有鮫人?我還以為那是深海和大江的特產。」
  
  「當然有,只是夕眠大沼澤裡的鮫人個頭很小,不比深海裡的遠親,這才方便在窄小的水域裡行動。而且——」白貓臉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它們實在太醜了!就像青蛙脖子上安了個魚頭!」
  
  好在,疫情離句遙國實在太遠,倒楣的只有毗鄰大沼澤的千食國而已。
  
  燕三郎又想,不知道胡成禮等人如何了。
  
  飯後,他就要看書做功課了。
  
  從明日起,他要時常去春明城裡的書館遊逛,買些雜記和閒書來增長見聞。千歲雖然是個百事通,但她熟悉的世界已在百年之前。燕三郎很清楚,自己要活在當下。
  
  不過拿出石星蘭的贈書前,他先拿出了算盤和賬簿對千歲道:「先做統籌,算一算我們有多少家產。」
  
  白貓頓時警惕起來,斜眼瞄他:「你要作甚?」
  
  他是不是惦記上她的私房錢了,是不是?
  
  「我們的財產,多半放在你那裡了。」包括柳肇慶的遺產,因為千歲有個能儲物的手鼓。否則那萬貫家財莫說是燕三郎了,再來幾個大漢也搬不動,「這時做個統計,也好量入為出。」燕三郎難得嘆了口氣,「今後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
  
  賺得越多,花得越多,現在他深刻明白了這個道理。從前當乞丐,沒錢也能過活,現在他手裡的錢足夠小康之家吃用幾輩子,然而他還深感不足。
  
  燕三郎每天都有巨大開銷。《飼龍訣》導致他氣血運行極快,身體消耗巨大,因此頓頓都要吃紅肉。千歲更是建議,讓他上發賣行去弄些血米每日食用。
  
  血米當中富含靈氣,對異士的修行極有助益。
  
  燕三郎盤算過了,每日的飯錢加上修煉的資材至少要三十兩,那麼一個月下來就是千兩之數,一年就得上萬兩銀子,這還不算其他開銷。可是定居在春明城,能沒有其他花費嗎?
  
  甚至這裡頭還不包括千歲的用度。
  
  儘管千歲不曾提起,但燕三郎能感覺到她夜裡似乎也在忙碌。對了,她還想補好琉璃燈,那玩意兒專吃天材地寶,連春秋筆都照吞不誤,看起來簡直是個無底洞,再有金山銀海也不夠填滿的。
  
  所以說,他手裡的錢看似寬綽,可要是不趕緊開源節流,恐怕用不了多久又是赤貧狀態了。
  
  可是不管他好說歹說,白貓都是不理。
  
  燕三郎盯著她好一會兒,突然記起一種可能,不由得懷疑:「你該不會把值錢的寶貝都餵給琉璃燈了吧?」他昨晚見到久違了的琉璃燈,那上頭的裂紋又修復了兩條,可見最近有進食。
  
  千歲拿什麼餵它了?
  
  貓兒瞇著眼,可是鬍子卻動了動。
  
  「不會罷!」燕三郎心頭一跳,伏到她面前去,與她四目相對,「老實交代,你餵掉多少,我們還剩下多少!」
  
  千歲目光左顧右盼,就是不看他:「也不過餵了幾件,哪裡就會傾家蕩產了?」
  
  燕三郎從牙縫裡擠出字來:「幾件?」
  
  「五、五件。」他左眼裡寫著責備,右眼裡寫著埋怨,白貓不自在地偏過頭,「反正短時間內你也用不掉那麼多錢。」
  
  燕三郎一陣無語:「我還得謝謝你?」
  
  「那倒不用。」千歲哼哼道,「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換在百年以前,掉在腳邊我都不會撿!」
  
  今時不同以往了,但燕三郎懶得多說:「哪五件?」
  
  「香織羅、紫金丹爐……」千歲念了五樣法器的名字出來,其中幾樣是商隊截殺案的贓物,幾樣是柳肇慶的舊藏,全是好東西來著。
  
  燕三郎聽得額角突突直跳,忍不住伸手按壓:「這些……是我們三成家產了吧?」怪不得琉璃燈上的裂紋修復得那麼快,敢情都是拿錢來填補的。
  
  「……嗯。」白貓不情不願地承認了,「東西不好,琉璃燈也不愛吃啊。」
  
  她的琉璃燈越來越挑食了,如今再像楊奇行玉佩那個等階的物品,餵上十幾枚它都不滿意呢。
  
  「從今日起,不能再餵了!」燕三郎目光灼灼,「餘下的要當本錢,想法子再賺多點。本錢少,周轉起來就不靈活。」他在商會待了數月,對成本、資金、周轉都有了概念。
  
  琉璃燈食天材地寶,千歲才能穩固並且提升境界,所以白貓不想答應他。她偏著頭,假裝看黃二幹活,燕三郎乾脆將她一把抱起,叉在空中與他四目相對。
  
  「幹什麼?」千歲吃了一驚,然後就不高興了,「放開我!」
  
  燕三郎不理會她的掙扎,把話又重複一遍:「從今日起,餵食琉璃燈要經過我們兩人同意方可。否則,錢物就由我來保管。」
  
  千歲翻了個白眼:「憑什麼?」他是木鈴鐺的主人,又不是她的主人。憑什麼她要聽他的?
  
  「否則,我就不做木鈴鐺的任務。」燕三郎知道不能與她說理,遂冷靜道,「反正木鈴鐺反饋的獎勵,現階段於我無甚大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23 10:27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9-7-24 09:43 PM 編輯

第191章 鴻雁飛書

  在飼小龍的階段,儲在木鈴鐺裡的真力暫時還用不上,木鈴鐺的任務又向來都不容易,幾番出生入死。
  
  千歲不說話了。除了燕三郎,誰也接不下木鈴鐺的任務,包括她也不行。他若不做,她的願力就沒了來源。
  
  「我們想法子賺錢,以後再餵給琉璃燈也能更寬綽。」燕三郎放緩語調,撓了撓貓下巴以示安撫。
  
  白貓瞇了瞇眼,但是很快反應過來,撥開他的手,氣哼哼地跑了下去。
  
  十幾息後,他就聽見她在底下喝斥黃大,中氣十足:「園子怎又這麼髒!再偷懶,我把你皮給剝了!」
  
  燕三郎探頭出去,剛好望見她趴在小葉榕邊上頤指氣使。
  
  經過了一晚上的休整,這幾株盆景居然又緩過來了,原本枯萎的葉片雖然掉完,但被蝕出了洞的樹幹又充盈起來,恢復一點生機。雖說留下焦枯,但今後它們只要重新繁茂起來,這些痕跡反而是滄桑之美。
  
  黃鶴對此也是嘖嘖稱奇不止,但想起燕三郎前日所為,知道這大抵是小主人的功勞,從此對燕三郎也高看一眼。
  
  千歲要的,也是這個效果。想讓別人對自己俯首貼耳不難,想賺得別人的尊敬卻沒那麼容易。
  
  敬由佩起。
  
  想到這裡,燕三郎望著白貓,輕輕嘆了口氣。
  
  ¥¥¥¥¥
  
  定居春明城還有許多瑣事要辦理,比如要到當地署衙去落戶,比如要考察春明城的風物人情。
  
  逛了兩天下來,燕三郎發現這個城市比起柳沛大上許多倍,但繁華程度卻難與雲城比肩。好在它商業雖不如雲城發達,然而此地的「雙美」卻是遠近聞名。
  
  一美曰美景,春明城面積不如雲城,內外卻號稱有一百零八處勝景,歸作泉、石、山、林幾個大類,引無數騷人墨客來此攬勝。
  
  二美曰美人,據說春明城盛產佳麗,句遙王廷特地在此辦采秀官,進貢給大國的美人也時常獻自春明城。燕三郎聽說後即留意,果然多見女子明眸皓齒,膚白貌美,興許是好山好水養人。
  
  白貓趴在書箱邊緣,和他一起左顧右盼,這時就哼哼道:「小姐姐們好看不?」
  
  「還行。」
  
  白貓陰陽怪氣:「哎喲,你還能分辨美醜?」她一直以為這小子眼瞎心盲!
  
  「能吧。」燕三郎其實心不在焉。
  
  想起前幾天的賬還沒算,白貓更生氣了,拿腳掌猛戳他腦袋,只是沒伸尖爪。
  
  燕三郎縱容她,一邊盤算:「做什麼營生來錢快呢?」
  
  他和千歲開銷巨大,盤個小店、做點小生意根本滿足不了兩人的胃口。得幹什麼買賣,才能一年賺上萬兩白銀?
  
  白貓抖了抖毛髮:「殺人放火。」
  
  燕三郎看了她一眼。
  
  「怎麼,不服氣?」千歲嗤笑一聲,「想想我們的錢都是什麼來路?有幾個銅板是你老老實實賺到手?唔,要飯要來的不算哦。」
  
  燕三郎無言以對。
  
  他從何時有錢呢?
  
  從黟城殺掉了黑衣人開始,但凡有大額進賬,要麼是殺人劫屍,要麼是威脅勒索。他也勤勤懇懇在商會裡工作數月,若不算馬紅嶽的獎賞,賺來的錢總共也沒有幾兩銀子。
  
  千歲說得無錯,殺人放火來錢快。可他若是打算在春明城過安生日子,就必須做合法營生,這才能持久。
  
  連千歲都沒轍了:「天底下哪有好做的買賣?」
  
  兩人往回走,燕三郎心事重重,一路沉默。他取道主街,快要拐出城時,卻在街尾不起眼的位置看見一個招牌,上書四個朱紅大字:
  
  鴻雁飛書。
  
  這是一幢二層小樓,單門獨棟。
  
  他停下腳步,仔細盯著那個樓面,貓兒問:「怎麼了?」
  
  「那家店。」燕三郎伸手一指,「聽那店名,有些耳熟。」
  
  「哦?」千歲漫不經心,正盤算晚上吃點什麼好料的,「沒印象啊。」
  
  「在衡西商會,馬紅嶽找我過去問訊時,提過那個情報掮客的出身。」燕三郎也是想了好一會兒才把這個名字從記憶深處翻出來,「劉一召就來自鴻雁飛書。」
  
  劉一召租住了孫家的小院,結果沒等來馬紅嶽,倒把命丟在端方手裡,他藏起來的情報最後被燕三郎發現,這也從側面促成了楊衡西兩人的落敗。
  
  燕三郎住進那個院子時,劉一召已經死了,他就沒有考究過這個人。但現在想來,楊衡西、馬紅嶽都沒得過的線索,劉一召居然找到了,可見真有幾分本事。
  
  「他是掮客,那麼這個組織應該就是專門販賣情報的。」燕三郎還是頭一回見。
  
  在攏沙界,這種組織都在地下活動,是下九流的行當,官方嚴查不怠,因此根本做不大,絕無可能像春明城的鴻雁飛書這樣,在大街上還能建個正經門面。
  
  千歲也被吊起了興趣:「有意思,去看看。」
  
  燕三郎轉身就往那座小樓走去,一邊問道:「攏沙界為何嚴查這種組織?」
  
  「它窺人隱私,為上位者不容。」千歲淡淡道,「你以為上位者的權力來自哪裡?」
  
  「署衙和軍隊?」無論是黟城、雲城,燕三郎都見識過這兩樣的厲害。
  
  「那只是其中之一二,只是表象。」千歲聲音裡帶著笑意,「真正讓上位者可以獨攬大權的,是壟斷。有些事兒只有他們知曉,有些消息只有他們能發布,有些消息……只有他們才能利用。」
  
  「句遙國太小,對民間的掌控力不強,你才能見到這座樓。」她悠悠道,「莫說攏沙宗,隨便換個大國,也是要對這種組織圍追堵截。因此楊衡西兩人才會和百里之外的鴻雁飛書打交道。」
  
  燕三郎也記起自己住在雲城時格外需要各類情報,然苦於無處可買,只得道聽途說。
  
  按理說,需求催生產業,他在攏沙界卻找不到這樣的服務,想來千歲所言是真。
  
  踏進小樓,裡面裝飾得古色古香,但格局簡單,大廳不過幾丈見方,這在春明城的鋪面裡算是很小了。大廳兩邊都是隔間,帷幕低垂,很有些神秘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24 09:46 PM

第192章 加急快訊
  
  千歲附在燕三郎耳邊低聲道:「這些隔間都施放了結界。裡面的聲音傳不出來。」
  
  廳中只有一張櫃檯,附站一人,他身後的整面牆壁都打成櫃子,區分成一個個小格,像藥鋪那樣。乍一看去,很是壯觀。
  
  燕三郎走進,他就抬頭笑道:「客人好,買訊還是取件?」
  
  「風傳夕眠沼澤疫疾爆發,我要持續購買相關消息。」燕三郎想了想,「另外,再買一個人的情報。」
  
  「通聞每則五兩。」這人給他解釋,所謂通聞就是大路貨消息,可以賣與任何人。與之相對的就是獨家,「獨家價格另定。」
  
  他收了燕三郎的錢,在身後的櫃子裡翻找一會兒,才回來道:「夕眠大沼澤疫情屬實,如今已經蔓延到千食國的井順、木絲礱兩個大城,以及其下十六個縣鄉,尤其在木絲礱大規模爆發,目前已經死掉九千人,染疫人數至少五倍於此,目前尚無解救之法。千食國正在廣邀能人。」
  
  竟然已經這樣嚴重了?燕三郎記得黃鼠狼一家子離開夕眠大沼澤也不過是兩個月之前。疫情的蔓延快得驚人。
  
  「沼澤裡的情況呢,可否查到?」
  
  這人搖頭:「抱歉,那裡不得深入。」頓了一頓又道,「另有一條消息未經證實,我免費送給您好了。據傳疫情是從夕眠沼澤西南部爆發,動植物難以倖免,連鮫人都染病倒下。」
  
  「我還想查個人。」燕三郎欲言又止。
  
  對方微微一笑:「客人放心,您在這棟樓裡的任何言談舉動,均不會外傳。」
  
  「攏沙宗,胡成禮。」燕三郎這才道,「我要知道他過去半個月,以及接下來的行蹤舉動。」
  
  「黃金五十兩。」
  
  燕三郎皺眉:「這麼貴?」
  
  「你要查的是攏沙宗的大異士,又要獨家,價格不能便宜。」
  
  燕三郎想了想,還是掏錢交了預付款。無論在雲城還是柳沛縣,他對上胡成禮總有些無力,倒不全因為這人修為精深,而是胡成禮背後有著強大的攏沙宗巫賢峰為其撐腰,那是令人絕望的龐然大物。
  
  胡成禮不抓到燕三郎勢不罷休,偏偏後者勢單力薄。他若想改變這個局面,只有拓展自己的消息來源。
  
  希望這錢花得值當。
  
  ……
  
  又過七日,燕三郎從鴻雁飛書那裡再次得到疫疾的後續消息,當然,是加錢買了第一手快訊。
  
  鴻雁飛書對於出售情報的劃分很精細,就算是大路貨消息,燕三郎也花了五倍價格買到了加急的。
  
  鴻雁飛書向他保證:「除了署衙和本地望族,目前你是春明城裡拿到這消息的第一人。」
  
  千食國終於採取了最保守但也最有效的辦法——隔離,但死亡人數已經上升到一萬三千人,並有越到後來越快的趨勢。千食是小國,又承平太久,應對這樣的天災就顯得反應滯後、措施無力。眼下木絲礱已經全城淪陷,千食國內大量災民逃離家園。
  
  黃鶴陪著小主人進城,這時候在外間。燕三郎想了想:「災民往哪裡去?」
  
  「向西、向南撤逃者都有。以向南居多。」
  
  「向南?」越過千食國邊境再往南,不就是句遙國?這幾個國家都不大,災民不需要長途跋涉就能出國了。
  
  「這裡頭可有豪族?」
  
  「必然有。千食國內的望族甚是強大,近一半住在千絲礱。它近十五年來舉政無力,權貴多有不滿。」鴻雁飛書道,「容我們打探幾日再來回復你。」它在多國都有分部和眼線,自有一套情報網路。
  
  燕三郎從鴻雁飛書出來,帶著黃鶴馬不停蹄去找牙子,同時對千歲道:「要用錢了。」
  
  「你要做什麼?」千歲並不反感,倒是有兩分躍躍欲試。
  
  她察覺到這傢伙又要有所動作。
  
  燕三郎找的,仍是上回帶著他買春深堂那個牙子,對方笑咪咪問道:「小公子,有什麼可以效勞?」
  
  燕三郎開門見山:「我要再買幾套宅子。」
  
  他說的是「幾套」,牙子目光狐疑:「這是何意?」這孩子都有春深堂了,還需要再買宅院做什麼,親戚要來?
  
  「你手裡可有在售的大宅院?要有庭台樓閣,造得越華美精巧越好,最好在楊樹頭那一帶,佔地至少二十畝。如是城外的山莊,至少像我的春深堂那樣,可是面積得在四十畝以上。」
  
  牙子想了想:「好似當真有呢,城東的蘇家閑置了一套大宅,近來想要轉賣;還有一個商會也要將分部盤出去,那裡頭修造得挺漂亮。」
  
  他頓了一頓:「不過這些地段好、面積大的宅子,可不會像春深堂那麼便宜,至少也是千兩銀子起價。」春深堂再怎麼精巧也是建在城外,地段上不能與它們相提並論,何況面積太小,只能當個雅館住著,當時皮貨商的轉讓價是五百兩。
  
  當然,最重要的是春深堂前段時間鬧鬼來著,導致售價嚴重下滑,最後居然一百五十兩就賣給了眼前的男孩。
  
  話說回來,前後幾戶人家都被趕走,可是這孩子單獨住在春深堂,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哦,不能說單獨,聽說他其實帶了幾個下人入住,今日隨他過來的老僕就是其中之一。難不成春深堂的鬼祟是這小子動的手腳,為了壓價?
  
  這念頭在他心底一閃而過,自己都覺無稽。
  
  「這樣的宅子,有幾套?」燕三郎不想承認這話問出口,實在有種財大氣粗的感覺。
  
  唉,若非自己要養小龍、養千歲,手裡的錢其實足夠舒舒服服吃用一輩子了。
  
  牙子數了數:「目前在售有六套,包括城裡城外……」
  
  「勞煩你多去打聽,至少十套。」燕三郎眼都不眨一下,「我都要了。」
  
  黃鶴一下瞪圓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雖然長期生活在野外,但這些天都進城採買家用,對人類的貨幣已經有基本概念。
  
  燕三郎要付出的,絕對是一筆鉅款!
  
  白貓嚇得炸毛:「喂喂,你幹什麼!」她以為自己已經是大手大腳,哪知這小子隨便起來更不是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24 09:49 PM

第193章 置業

  「乖。」他摸著白貓腦袋給她順毛。現在他是貴介公子身份,帶刁奴架鷹犬傍身更有派頭。他沒有鷹犬,那就摸貓吧,「回去再說。」
  
  「啊,啥?」牙子以為自己聽岔了,「小公子,這可是十套大宅。單說蘇家的宅子就要價兩千五百兩銀子,您這是……」沒聽過這麼買的,小鬼莫不是尋他開心?
  
  「你沒聽錯,我都買了。價格請你去談,談一套,我立刻就買一套。你若能給我省錢,我另外給你紅包。」燕三郎拈出一錠大銀,放在他面前,「但要儘快。」
  
  大生意來了!牙子回過神來,趕緊應道:「好,好。」如果談一套就買一套,也不至於空手套白狼。
  
  銀子能使鬼推磨。當天下午,牙子就帶燕三郎去看了一處大宅。
  
  這宅子就在春明城最繁華的地段楊樹頭的東角兒,更是直接坐落在小山的半山腰上,從園子的小亭裡可以直接飽覽一片城景。
  
  燕三郎拿下它的價格,是兩千一百兩。
  
  他買得急,價格就沒能壓太低。牙子告訴他,如果多花點時間砍價,也許可以講到兩千兩左右,可燕三郎不在乎。
  
  現在,他最缺的大概就是時間了。
  
  次日,他甚至放下所有功課,由黃鶴父子陪同去看了四家宅院,最後談成了兩家。這時就顯出了收服黃鶴一家的好處來。千歲白天不能幹架,燕三郎本身又只有十歲,怎麼看都是好欺負的模樣,難以阻人心生歹意。
  
  有黃鶴父子跟著,這兩隻的人形看起來都是高大健壯。燕三郎的安全係數大增,省去許多麻煩。
  
  回到春深堂,千歲冷笑:「你最好沒押錯寶,否則我們要傾家蕩產!」
  
  「怎會?」其實燕三郎也沒底兒,但他現在是一家之主,必須拿出鎮定自若的功夫來。
  
  白貓看得將信將疑,以為他真地成竹在胸,哪知他下一句就露了餡兒:「至不濟,我們還有好幾套大宅子,這都是產業,怎麼能說是傾家蕩產?」
  
  白貓氣得撲上去撓他:「春明城的物價一直穩如狗,你買的又是豪宅,輕易賣不出去。」賣不出去就要爛在手裡了。
  
  最讓她撕心裂肺的是,買宅子的銀錢數額過於巨大,都要從她的手鼓裡掏!
  
  往外掏錢哪,這和刨她的命(那個)根子有什麼區別?
  
  「你最好別出錯!」燕三郎一把抱住白貓,讓她動彈不得,她只好給他一記死亡凝視,「否則——」
  
  燕三郎與她對視,毫不畏懼:「大不了,我們再幹回殺人越貨的勾當。」
  
  看著他黑黝黝的眸光,千歲忽然不生氣了。
  
  她不是好人,他也不是。
  
  「得變賣一些家當了。」燕三郎又道。要買十套宅,手裡的現錢根本不夠。「先從首飾賣起吧。再去發賣兩件法器。」
  
  千歲:「……」
  
  她的心在滴血啊!這小子比她壞多了,又開始算計她的錢。
  
  ……
  
  復三日,又有新消息到。
  
  千食國不願國民外逃,在北部和南部邊境設置關卡,阻攔平民。不過連軍隊也是人心惶惶,戰力很差,居然被平民衝破了關卡,沒能攔住。
  
  這會兒已經天黑,千歲可以跟在燕三郎身邊,聽到此處就提問:「平民如羔羊溫順,千食國軍戰力再差,他們想要突破軍隊封鎖,也得有人領頭。」
  
  她一開口,燕三郎就默默遞過去一錠銀子。
  
  鴻雁飛書的接頭人面不改色收下,然後才答道:「姑娘當真精明。以井順陳家和木絲礱周家為主的四十餘個大小望族聯合一處,共同衝擊邊境,這才成功突圍。」
  
  「疫疾爆發以後,他們就開始聚眾遷徙。這些名門自帶衛隊、眷屬與家僕,一家少說有數千人。平民往往跟在他們後頭以求安全,這樣越聚越多,走到邊關時已經集結成大團。千食國北境有七萬人突關,南境更多,達到了十一萬人。千食國常年太平,邊關守軍不到兩千人,守不到兩個晚上就破關了。」
  
  燕三郎點頭:「目前他們走到哪了?」
  
  「句遙境內,百色關。」鴻雁飛書道,「句遙願意接納他們,已經派人接洽,但要先隔離觀察十日,以免疫情傳入。」
  
  那疫病非常厲害,從初染到出現症狀約莫是三日,患者後頭能存活七日到月餘不等。隔離十日,如果染疫自會表現出來。
  
  從小樓走出來,千歲伸了個懶腰:「安心了嗎?」
  
  燕三郎嗯了一聲。
  
  其實他這幾日也是心中有事、吃睡不香,畢竟動用了大半身家。直到今天得了消息,他心裡一塊大石才算落定:「句遙國肯接納難民就好。」
  
  世上少有十拿九穩就能賺大錢的好事兒,高風險才有高回報。
  
  「為什麼不接納?」千歲笑道,「小國最缺人,何況從千食國的貴族到平民,這回都越境而來,要勞力有勞力,要錢財有錢財。句遙國得到他們,國力和經濟一下提振。這個險,冒得很值哪。」
  
  燕三郎想到自己在意的另一條情報。
  
  以鴻雁飛書的能力,到現在也未打探到胡成禮的下落。
  
  「沒消息反而是好事。」千歲卻有不同看法,「他如果早就返回攏沙宗,你不覺可惜?」
  
  當然覺得,燕三可不是善男信女,不過夕眠沼澤太遠,他鞭長莫及,否則真想給胡成禮再使些絆子。
  
  未來六天,他又買下了六套大宅,並且悄悄收進幾個位置和面積都不錯的商鋪,後面這件事辦得低調,可是價格卻不低,銀子流水一般花了去。
  
  千歲在自己的手鼓裡清點財物,看見儲物空間裡變得越來越空曠,不免黯然神傷。
  
  這些宅子都不是平民膽敢問津的,有些甚至歷史悠久,有墨客加持,名氣不小。春明城的上流貴族終於注意到燕三郎的異常舉動,一打聽,購買豪宅的居然是個十歲孩子,都是嘖嘖稱奇,大感興趣。
  
  再一打聽,咦,「這男娃往發賣行賣掉不少法器、珍玩、骨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7-24 10:50 PM

第194章 自薦

  因此春深堂收到的拜帖和請柬迅速增多,有希望上門拜會的,也有邀請燕三郎到城中或者自己家中作客的。
  
  當然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燕三郎在春明城用了化名,借了石星蘭的姓,以「石凜」之名錄入帳籍。這年頭,各小國之間人口流動頻繁,句遙國對戶籍的管控力度較為寬鬆,只要他肯使錢,托牙子辦理此事並不費勁。
  
  不過看著這些拜帖請柬,燕三郎不知怎麼應對,只得去問千歲。
  
  對他來說,這是從未接觸過的新東西。
  
  白貓正在高大的玉蘭樹上曬太陽。近遇上罕見的秋雨連綿,好不容易出一天太陽,她得把渾身都曬舒爽了。大樹枝椏伸到窗邊,她正好趴在枝頭與燕三郎說話。
  
  「這些人只是打頭陣,算不上有份量,你搭理或者不搭理都沒關係。」她從窗子跳進來,在案上扒拉那一堆拜帖,看了兩眼就興緻缺缺,「果然,真正的大佬此時最多觀望,不會這樣沉不住氣。」
  
  「那就不搭理。」燕三郎忙得團團轉,打心底不想理會這些。要是千歲白天能現出真身就好了,他心底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若說交際應酬也是一門學問。」千歲斜睨他一眼,「你大概是負分吧?」這小子是不是當啞巴的時間太久了,性子都變得這樣沉悶孤僻?想當年……
  
  唉,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燕三郎坦然與她對視:「教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對於不懂的深識,他會不恥下問。
  
  望著他誠摯的眼神,千歲下意識咕嘟咽了下口水:「可以,但今晚得加餐。你給我做鹽酒雞!」燕三郎做的鹽酒雞,肉絲嫩滑,黃皮生脆,好吃得要命!這小子從離開黟城以後,燒飯技能直線上升,有幾個菜的水準已經不輸專業大廚,是不是開啟了隱藏技能?
  
  今後,她還得把他好好開發開發。
  
  燕三郎毫不猶豫點頭。
  
  千歲這才笑咪咪道:「不管表象如何千變萬化,大原則只有一條: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燕三郎側了側頭:「什麼意思?」
  
  「想引別人上勾,咳,我是說,想跟別人交友交際,就要先給他們一點甜頭,一點好處,令他們放下芥蒂,這樣你才好達成目標……」
  
  ¥¥¥¥¥
  
  又過兩日,有人聽說燕三郎收購大宅,自發找上門來,要賣掉手裡的祖宅。
  
  「我家在春明城風光的時候,姓塗的還排不上號呢。」這人驕傲道,「我家宅子氣派得緊,你看了便知。」
  
  他姓靳,自稱靳少,四十出頭,高高瘦瘦,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跑。千歲正趴在燕三郎胳膊上,看他衣著即悄悄道:「這人衣料不錯,但穿太久已經舊了。對了,他嘴巴可真臭啊。」
  
  燕三郎仔細一看,何止舊了,還皺巴巴地,同時衣領和袖角有些磨平的痕跡,顯然是反覆洗穿。
  
  女人的眼光,真毒。
  
  這人臉色有點青,眼裡卻布滿血絲,像是一夜未睡,張嘴還有口氣。
  
  他一進門就連喝兩盞熱茶,目光飄忽不定,眼角還掛著眼屎。燕三郎通曉醫理,一望之下就知道這人心焦火旺。
  
  能住豪宅的人,會是這般不修邊幅的模樣?
  
  再說他從鴻雁飛書那裡買過春明城的情報,城裡也沒有富戶大家姓靳啊?
  
  「你跟我回去看看不就完了?」這人著急道,「我家就住東蓮塘,那裡可是鬧市,春深堂這麼偏僻的地方你都住得,那裡反而不敢去嗎?」
  
  春深堂偏僻?明明是清幽好嗎?這傢伙可真不會說話。燕三郎順手按住了噌地一下站起來的白貓,把她直接抱起:「行,去看看。」
  
  東蓮塘一帶很熱鬧,住著無數達官顯貴,治安更是春明城最好。再說他帶著黃鶴和黃大出門,這倆相對普通人的戰力很強。
  
  燕三郎喚黃大套了馬車,跟這人一起進城。
  
  此人沒有說謊,他就住在東蓮塘畔,曉風吹拂下的蓮塘美不勝收。他指點給燕三郎看的那套大宅,黑瓦白牆,門頭都有三丈多高,門楣上是鬥大的「蓮汀墅」三個大字。
  
  宅子佔地面積確實很大,千歲還望見一捧翠竹從牆頭冒了出來,綠得可愛。
  
  然而這副景象裡有一樣最不和諧:
  
  宅門緊閉,外頭有四、五人或坐或站,或者乾脆坐在石階上打盹,都生得膀大腰圓,面無善相。
  
  燕三郎指給靳大少看:「這些人哪來的?」
  
  「別指,別惹他們注意!」靳大少一把按下他的手指,壓低了聲音道,「放下簾子別看了,這些都是堵門要債的。」
  
  這些人都是找他要債的?燕三郎上下打量著他:「你欠人多少錢?」
  
  「也就幾百兩吧……」靳大少支吾兩聲,「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我說宅子氣派,沒騙你罷?」
  
  燕三郎嗯了一聲,幾百兩對他而言不算多,但以靳大少的落魄模樣,十兩都未必還得起,幾百兩麼……
  
  燕三郎當真在黟城見過別人追債,幾兩銀子還不起就得賣兒賣女了,否則要債的會將家裡搬空,把欠債人的老婆都抓到窯裡去。因此他很清楚,靳大少此刻的境況有點兒不妙。
  
  當下,燕三郎的馬車若無其事經過蓮汀墅正門,在道路盡頭拐了個彎,往它側門而去……
  
  這宅子太大,在另外兩條小巷上都開了側門,但路很窄又有幾十個台階,馬車就上不去了。
  
  燕三郎只好走下馬車,跟著靳大少步行向前。
  
  這段路只有十餘丈,按理說一貓腰就到了。可是靳大少沒走出十步,邊上的破院裡突然躥出兩人,一個箭步衝上來揪著他衣領罵道:「好個癟三,終於逮到你了!」
  
  靳大少才來得及尖叫一聲,就被這兩人按倒在地,劈頭蓋臉一頓老拳伺候。
  
  黃大正要上前,燕三郎一抬手,攔住了他。黃鼠狼白天打架就會現出原形,但黃大的道行對付兩個追債人還是綽綽有餘。
  
  燕三郎要他稍安勿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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